“咔，这条过了！”
导演的声音响起，林莺终于放松下来，从戏中慢慢抽离出来。
她身上穿着戏服，《梦里花落知多少》这部剧是个民国剧，林莺饰演的女四号，虽然戏份不重要，但大多时候是作为背景板的存在。
因此她的通告还是蛮多的，今天的戏份也算是她的一场重头戏。
云城属于北方城市，温度常年二十多度，林莺身上只穿了旗袍，小楠见这场戏结束，连忙给她递过来毯子。
“莺莺姐，你刚刚演的好好呀。”小楠笑着说，随后搀着林莺回了保姆车上。
为了上镜，林莺每场戏之前几乎都会轻断食，很久之前有晕倒过的时候，从那之后，小楠都会时不时搀着林莺。
林莺摇头：“正常发挥，这部剧很多前辈，我学到了不少。”
“嗯，莺莺姐就是最棒的。”小楠点头，“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咱们回酒店吧？”
“先等下，帮我拍点剧照，经营下微博吧。”林莺有个微博账号，是她和信威签约时，信威要求她注册的，但因为她本人一直不温不火，所以微博粉丝也没多少。
小楠点头：“好，这身旗袍应该很出片。”
片场里有一处空闲中的民国街道，小楠在这帮林莺拍了十几张，拍完后，两人便回了酒店。
到酒店后，林莺迅速补充了点食物，但也仅仅是喝了点牛奶。
今天是来云城的第四天了，还有两天她的通告就拍完了，下场通告在半个月后了，中间这段时间，林莺想自己找找剧组去试镜。
从各个剧组群里溜了一圈，林莺没看到合适的角色，索性放下手机休息。
小楠帮林莺发好了营业微博，和以往一样，半个小时过去，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点赞评论，第一个点赞的依旧是那个不知名账号，头像和昵称都是默认的，主页也没有内容。
林莺躺在沙发上休息，秦觅给她发来了消息。
秦觅：[莺莺，在拍戏吗？]
林莺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三点，秦觅是有什么事找她吗？
林莺：[刚结束，怎么啦觅觅？]
对面正在输入，但两分钟过去，秦觅的消息还没发过来，林莺有点疑惑，正想给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秦觅发来了消息。
秦觅：[我们公司正在招颜值主播，莺莺你的合同不是快到期了，你要不要来试试？]
林莺的目光凝在秦觅的消息上，她原先是担心解约后信威会针对她，但如果她去做网络直播，信威应该管不到。
只是演戏三年，林莺还是更喜欢拍戏。
林莺；[招聘要求是什么呢？我能行吗？]
秦觅：[颜值上肯定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这种赚钱的方式，毕竟也算是在网络上展示美貌，是有些那种成分在的。]
林莺看过直播，知道秦觅说的什么意思，她想了想，干脆拒绝：[算了，我可能做不来，不过还是谢谢你呀，觅觅。]
秦觅：[客气什么，你的性格确实不太适合做直播，不过我也是想着你比较缺钱嘛...]
林莺：[嗯，我知道。]
休息两个小时，《花落》剧组小群里吆喝着今晚一起聚餐，林莺不想参与，正想拒绝，一起搭戏的男演员孙世文却私聊了林莺。
孙世文：[猜到你会拒绝，所以想喊你待会一起去吧，我明天就要杀青，今天就当吃个杀青饭。]
林莺叹了口气，孙世文和她的对手戏比较多，因为两人演的是夫妻。
犹豫两秒，林莺应下：[好，恭喜杀青。]
林莺换了套卫衣牛仔裤，简简单单的衣服却衬得她更加青春靓丽。
吃饭的地方就在酒店附近，林莺扫了个单车，十分钟便到了。
“哎吆，林大美人今天也来了啊。”
“真难得，以往喊林莺都是不爱来的，还得是孙世文的面子啊。”
“哈哈哈，林莺快来快来，你坐这边。”
《花落》剧组和她一样的这些小演员们都挺友好的，知道她性子内敛，她一进去便热情招呼她坐过来。
林莺笑笑，看了眼给她留的位置，是孙世文旁边的位子，她点点头：“谢谢。”
孙世文摇摇头：“不用客气。”
坐下后，一行人开始吃吃喝喝，林莺不喝酒，只喝了果汁。
吃到一半，林莺提出要去卫生间，这家餐厅是开放式的露天餐厅，卫生间在角落里，人流量大，孙志文担心林莺自己去不安全，于是提议：“我陪你一起，正好我也要去。”
“好。”林莺没拒绝。
从卫生间出来后，林莺来到洗手台洗手，恍然发觉身后站了个人，她以为是孙世文，歉声道：“世文，你怎么那么快，稍等，我马上洗好。”
“呵...”
轻笑声从身后传来，林莺洗手的动作顿住，她愣了下，旋即转身。
“世文是谁？林小姐，我是裴予川。”
裴予川一身黑色西装，单手放在西裤口袋里，他侧身虚虚靠在墙边，目光深沉地看着林莺。
关上水，林莺扯了两张纸擦拭手上的水渍，她看了眼男性卫生间：“裴总，好巧，您是来云城出差？”
裴予川微微点头，相比于刚刚沉沉的表情，好了许多：“嗯，有块地皮，正好在影视城附近。”
林莺抿唇：“原来如此...”
话音落下，孙世文从卫生间出来，他洗完手，笑看着林莺：“好了，咱们回席吧。”
“嗯。”林莺看向孙世文，又看向站在外围的裴予川。
孙世文似乎才注意到外面的人，男人气场强大矜贵，目光始终落在林莺身上，他有点奇怪，看向林莺：“林莺，这位你认识？”
“嗯。”林莺搓了搓手指，开口介绍，“世文，这位是南城裴氏资本的裴总。”
孙世文不是南城人，但南城的裴氏资本势力范围大，他不是没有耳闻，震惊数秒后缓缓回神：“裴总...您好。”
他主动伸手右手，但对面的裴予川却没动，反而冲林莺轻轻挑了下眉尾：“林莺，这位是？”
两个男人之间忽然弥漫起奇怪的氛围，林莺很敏锐地察觉到，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回神过来：“裴总，这位是我拍戏的同事，孙世文。”
裴予川颔首，却没伸手：“嗯，你好。”
孙世文有点尴尬，默默收回了手。
林莺觉得有点闷：“裴总，那我们先回去了，您自便。”
“嗯。”裴予川的神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刚刚的深沉状，他目送林莺和孙世文离开。
静默几秒，吴其从露天包厢出来：“裴总，云城的人松口了，最终定下百分之二十九。”
这个结果是裴总最开始的理想数据，但此刻，吴其见裴予川依旧眉眼低垂，看起来似乎并不开心，心里隐约担心。
“好，明天签合同。”裴予川应下。
吴其松了口气，顺着裴予川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不过是个草坪，裴总看什么呢？
“对了，裴总，梁总说他和慢语已经谈判结束，慢语不同意退出。”
院子里安静无声，偶尔有两声蛐蛐的叫声。
裴予川将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抬头看了眼蓝黑色的夜空，淡声道：“前段时间慢语投资的剧是不是造成一名演员坠亡？”
吴其点头：“是，三个月前的事，被慢语压下来，演员的家属没有得到赔偿。”
“嗯。”裴予川抬脚，准备回席，“想想怎么做。”
“好。”吴其应声，明白了裴予川的意思。
-
聚餐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因为不少人第二天一早还有通告，所以大家很快便散了。
临走，孙世文叫住林莺：“林莺，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很近，一会就到。”她不想和孙世文走得太近，都是成年人，孙世文对她的态度她不是没察觉到。
孙世文却仍旧坚持：“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
“顺路你自便，不顺路就不用送我了。”林莺无奈。
“顺路！我送你！”孙世文应下，拿了外套跟上林莺。
没再浪费口舌，林莺拿着包出了餐厅，她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一辆单车，拿出手机解锁后，林莺准备骑回去。
孙世文看了一圈，这附近没有单车了，他叫住准备骑车走的人：“林莺，我们散步回去吧？”
“明天还有通告，我要回去背台词，赶时间。”林莺笑了笑，略带抱歉地开口。
“啊？”在剧中的角色，孙世文饰演的丈夫因病去世，独留美貌的妻子在深宅大院中，因此他的戏份比较少，所以杀青的也快。
林莺：“你回去吧，不用送我。”
“没事，我跑步，正好锻炼下身体。”孙世文穷追不舍。
林莺不再多说，只是骑上单车离开，她穿的牛仔裤倒是方便了骑车，没几下就把孙世文甩在身后。
十分钟的路程，孙世文全程被甩在后面几十米，林莺四处看了看，还好周围没有狗仔和粉丝，不然被营销号发出来，她肯定又要被溜一遍。
到了酒店门口，林莺关上车子，便打算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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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世文也终于匆匆赶上来：“林莺，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已经进了大厅的林莺脚步顿住，转身：“有事微信说吧，我真的要上去了。”
“林莺...”孙世文喘着粗气，试图留下林莺。
没等他再次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没听到林莺说她要上楼吗，孙先生如此不识抬举？”
林莺回头，看向孙世文后面的人，惊讶几秒，旋即眉心紧紧蹙起。
她一向敏锐，总觉得裴予川和她相遇的时机也太多了...
“裴总？”孙世文也转身，他只是个小演员，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就算有话现在也说不出了，他看了看林莺，“抱歉，今天是我打扰了。”
说完，便出了大厅，离开了林莺所在的酒店。
裴予川注视着离开的男人，眼眸微微颤了下，随后抬脚上前，也进了酒店大厅。
“裴总，刚刚谢谢你。”林莺点头致意，“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裴予川：“嗯。”
林莺欠了欠身，转身走向电梯，身后却响起皮鞋和地板的撞击声，林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她穿的休闲鞋，没声儿啊。
电梯门开启，里面是一大面镜子，林莺终于看到，身后的人是裴予川。
“裴总，您也住这？”林莺面色有点尴尬，她拦住电梯门，先邀请裴予川进去。
裴予川颔首：“嗯。”
“哦哦，您先进。”林莺笑了下。
裴予川没动，抬手帮林莺拦住电梯门，随后抬了抬下巴，示意林莺先进去：“女士优先。”
林莺抿唇，点点头：“谢谢。”
看女孩一本正经的样子，裴予川在林莺背身进去时隐约闻到来自她身上的淡淡栀子花香气，他勾了下唇，旋即跟着进了电梯。
林莺刷卡，她的房间在十楼，裴予川也拿出房卡，22层顶层。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十楼，林莺看了眼身侧的人：“裴总，我先下去了，今天谢谢您。”
裴予川凝思两秒，踱步上前，抬手覆在电梯门口，这个动作却也拦住了即将出电梯的人。
林莺诧异的抬头，却发现她和裴予川的距离已经超越了正常社交距离，一股淡淡的檀木香裹挟而来，林莺的心忽然加速跳了一秒。
她能察觉到身前男人的实现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裴予川盯着女孩，无声笑了下，林莺被微微惊到出神的模样很乖巧，像只受惊的猫儿，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到林莺右侧眉尾的小痣。
栀子花裹挟着莫名情绪直冲他鼻腔，裴予川抬右手，用指骨蹭了下太阳穴，不过两秒的时间，他却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胀满。
许久，女孩清丽的声音响起。
“裴总...我要出去。”
“嗯。”裴予川点头，覆在电梯上骨节分明的左手手指很明显的收紧了下，“林小姐，你的谢谢是从市场批发来的？”
林莺：“什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男人看她愣住，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手，眼眸亮了瞬：“没什么。”
林莺得到空隙，终于从电梯里出去，她站在门口，看向门内的人，抬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
电梯门关上，裴予川的眼眸暗下来，电梯内还残留着林莺身上的栀子香。
男人抿唇无声笑了笑，看着电梯上升。
回到房间的林莺，还没从和裴予川的互动中回过神来，她来到洗手间洗手，随后才来到客厅。
“莺莺姐你回来啦？”小楠喊她。
林莺点头：“我先回房间了，明天你喊我哦。”
“好的，莺莺姐。”
回到卧室，林莺又去洗了遍手，这是她紧张或者焦虑时候的习惯。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林莺拿过看，是裴予川发来的消息：[转载文章：为什么有人总喜欢把谢谢挂在嘴边？]
林莺眯了眯眼，看不懂裴予川发的这条链接什么意思，于是点了进去。
内容不过是一篇关于心理学的解读，像是无良营销号编排的，林莺微微撇嘴，感觉裴予川和新闻采访里的他越来越不像了。
林莺思考了片刻，开始回复裴予川：[裴总，谢谢您的关心，我没有心理问题。]
很快，对面的人回了信：[...]
裴总：[没问题就好，林小姐下次不要给我说谢谢了。]
林莺：“......”
该说还是要说的，凭什么听你的。
林莺：[好的，裴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