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女孩手指紧紧攥着自己心口处的衣服,攥得很紧,手指和眼泪都在颤抖。但当应酌按下一旁启舱的按钮,舱门缓缓打开后,里面的病人却忽然停止了战栗。
她很快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三个人,在看到颂白时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没有再睁开。
当众人以为这一举动是在逃避现实时,她却以哀伤却温和的语气开了口。
“对不起……我一定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酌还没回答,门外的两只粽子已经开始疯狂挣扎。有一只粽子将身子蹭过来,呜呜不停。
校医走到门口,探身往外看,在看清两人的模样时,顿了一下,“克里斯和南星先生?怎么会是你们?”
他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塞伦,塞伦面无表情。
“玻璃碎了。而他们站在窗户边,一个不怀好意,一个气急败坏。”
被指不怀好意的校委会理事助手的脸色更黑了,而气急败坏的风纪员则更气急败坏了。
应酌好容易才压下嘴角,他以非常歉意的神情跟两只粽子道了歉,而后对塞伦说道,“是误会。能不能请你先将二位送出医务楼?我们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一定会再次道歉。”
不是日后详谈,而是再次道歉。
克里斯的表情看上去活像被人又揍了一拳,他死盯着应酌看,却依然和南星一样被走过来的塞伦一手一个提了出去。
医务室的门关上了。
应酌叹了一口气。他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经过。玻璃碎了,南星·言是来找肇事者的,而克里斯……他来干什么就不好说了。
为了避免理事会那些顽固贵族将黑衣人粗暴地交出去洗清嫌疑,顾湖青他们有意将她的存在隐瞒了起来。而克里斯作为贵族们的助手,为什么会忽然摸到医务大楼?那些贵族们又听到了多少风声?
他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颂白时的肩膀,却是在对那女孩说话。
“你是医务处的病人,能够看到你好起来,我们只会感到高兴。”
少女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依旧闭着双目,声音温柔。
“谢谢您。”
“但是……”应酌再次开口,颂白时抬头看他,他感受到了校医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的重量。
“但是,你依然要被审讯。”
……
颂白时回去的时候,已近影时,天色浓黑。但学院内却隐隐流动着一种紧张的氛围。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新生试炼上死去的学生,他们的伤亡信息暂且未对外公开,但四天之后,期限已到,到时候不管有没有找出原因,这一重要事件会在泗淮星的各个全息电视上播报。
月换琴学院的实力在联盟内首屈一指,但这并非意味着没有其他优秀的学院。中央星的璇时界学院,斯卡纳星的西比尔学院,都走出过一批卓越人物。
在此之前,其他星球上的星际学院不无从辉煌走向凋亡的。四天之后,月换琴何去何从,无人知晓。
但种种因素都不影响校内的学生自发地为死去的朋友们送别。主持者正是那些失去同学的一年级,其他班级、其他年级也有自愿加入的。
送别仪式的地点在小潭水河上的黑森林幽径。
如果是平时,颂白时不喜欢参加群体性的活动。
但今天,他也走到了黑森林的外缘。林中枝叶摇曳,白色光影隐隐,各种各种的光点在空中碰撞溅开,尽管不成章法,在周围黑压压的人群之下,也依然有其沉重的哀伤。
颂白时将精神纤维柔柔展开。他看到被请来的几个铭文系学生正在手忙脚乱地念着咒语,大汗淋漓地盯着驾驭的摇摇欲坠的光点,很是吃力。
但在此时,没有学生会嘲笑他们。铭文系的没落已是不争的事实,不少星际学院甚至已经撤销了铭文系。在此次新生试炼内,只有铭文系的学生没有伤亡。这一届的新生实力太弱,早在混乱发生前就一个接一个无奈地退出了。
他听到了月换琴学院的校歌。声音很低,像怕惊扰了亡者。
歌声从幽径渐渐游离而来,将摇曳的枝叶也染上了几分哀伤。
“星河隐落,云影羞涩,
银月一瓣儿,落在了灰蓝。
命运偏灾厄,眼泪成花朵,
月中的少女捧着心头的花,
她为自由而选择向前……”
参与葬礼的学生将手里捧着的花束轻轻放在河中。白色的花瓣很快被水洇湿,却依旧稳稳地坐在河面上,顺着流水向着下游而去。
雪灵花。白色的花。
白色的兜帽纷纷拉起。
枯萎的灵魂化作了银河的星尘。
“要自由不要禁锢,
年轻人逃离的道路如此漫长。”
歌声仍然在传来,颂白时转身,向外走去。
有某种预感似的,他忽然停下脚步,抬起眼眸。但那里只有穹隆模拟下的浓浓深蓝,浓得泪水都无法沉沦。星星出来了。空中挂起苍白的星。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风,没有云,没有风引起的云的流动。
然而他的直觉告诉他,刚刚有一道非常强大的素息掠过月换琴的上空。尘埃般的散落,若非他的心灵过于敏感,几乎无法捕捉。
……但也仅仅是察觉而已。
“喂,你怎么不去参加送别仪式?”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思。他抬头,藏在树上的学生慵懒地咧了咧嘴,算是打招呼。他似乎刚刚睡醒。
他跳了下来,看到颂白时的神情没有因自己的出现而变化,顿时了然,“觉心系的小孩?”
颂白时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推测。
“‘队伍的眼睛和耳朵’……哈,要吓你们还真不容易。”
他伸了个懒腰,大步走在前面。金发上的一绺呆毛随着他的步伐晃来晃去。
他继续说道,“怪不得离这么远——真羡慕你们心灵学者。”
嘴上说着羡慕,语气却像在沉思其他的事情,完全听不出他有什么羡慕。
“那你为什么也离这么远?”
对方回头,“我?我当然是在……”他故意大喘气,但看到颂白时的表情依然平静无波,不禁轻轻笑了一下,“问都问了,你好歹也配合一下有些好奇啊。”
自顾自笑完之后,他语气忽然低了下去,快速说完了下一句话。
“……我当然是在看他们变戏法。”
他又超过了他,颂白时抬眸望向他的背影。很难说他的话里到底是嘲讽还是落寞。
“颂……颂白时。”
路口处的那个黑黢黢的影子站了起来,转到了路灯下,面对着他们。颂白时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他认识她,是班上的另一个学生。
“哼哼,又一个心灵学者。看来你们有事要聊,老年人就先回去睡觉啦。”
瑟尔夏的一头长发更偏于深棕,美丽的卷发在灯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泽,她的表情却有些胆怯。
金发少年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经过她时却忽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很优雅地对她行了一礼。
“你好,女士。我是变戏法的。你能收下我的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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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内容如此的荒诞不经,他的语气却从容严肃。
年轻人的手里凭空多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外形看起来是一朵雪灵花,然而仔细看,却发现它的花蕊是一片潋滟的金黄,而非一层冰晶般的绒片。
瑟尔夏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她看到对方纤长的手指捏着绿色花枝,然而一股浓郁的甜香却弥漫在周身。那不是小雏菊的味道。
她顿了顿,明白对方和她一样来自北境。于是她温和地微笑,接过了“花”。
“谢谢你的礼物,朋友。”
“不客气朋友,希望你在学院也能过得快乐。”
他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向后大力地挥挥手,“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变个戏法吧,小孩。”
颂白时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情绪复杂。他看到瑟尔夏低头望着手里的花,表情有些难过。
“在我们北米尔,白色雏菊的花语并不是只有快乐。”
还有离别。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抬起了头,“我、我是在等你,我有话想跟你说。关于……新生试炼场。”
心灵学者的交流甚至可以不需语言。精神力的交流本身就是很好的加密语言。
原因并未对外公开,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他们只知道试炼场内发生了变故,有学生因为变故死了。但他们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
瑟尔夏的棕色眼眸也像小鹿一样圆圆的。她目不转睛看着他,似乎想借此给自己一些勇气。
【如果我没猜错,场内出现了S级突变种……而且跟它对抗的是你,对不对?】
旁边有人,附近的区域有人。这是颂白时早就感知到的。当时那些人没有受到S级意志污染的侵袭,恐怕还要感谢这个女孩。S级突变种的危险可不仅仅在于物理上。
【是我,但……】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猜到了多少。他不觉得告诉她日月落的存在是一件明智的事。
日月落,病人告诉他们,她的名字是日月落。
因此他缄口不言。
【我的灵素并不出色……但是我觉得自己有一项特殊的能力,我似乎可以从混乱的意识里,找出不和谐的因素。】
【你指的不和谐,与突变种有关?】
【是的。很陌生……但我知道不属于学院。】
看来她已经发现了黑衣人的存在。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眸光轻轻一颤。
【从地底。我可以……我觉得,我或许能够顺着这种不和谐的气息,找到源头……】
颂白时看到她的眼眸重新变得恐惧。但她依然尽量平静地表达完自己的意思。
【但是我不确定……学校是不是不想让学生参与进来?他们也没有告知S级突变种的情况,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老师……】
【不。他们更想要的是真相。】
……
送别仪式之后,贯众·悬率先回到了龙舌兰大楼的宿舍,达希尔嚷嚷着说他肚子饿了,自己跑去了食堂。
他打开灯,宿舍没人。悬大咧咧往床上一坐,目光却忧虑地投向了那个一年级学生的床铺。每当他深思时,眉心就会皱起一层深深的褶子。
现在他的眉头就有这么一道褶子。
他们那个性子柔弱的新室友在新生试炼里被吓坏了,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抖得像患了风寒。但他却说自己没事。
他现在不在,想必还从黑森林没有回来。不知道看到那些不幸的逝者,能不能让他稍微鼓起些勇气……
悬忽然尖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