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王爷主动问的，不是属下多嘴，非要跟王爷念叨。”
天晴很刻意的说了一句。
并不知道谢晚棠走之前对天晴的交代，慕枭只以为，是之前他嫌弃天晴多嘴的次数多了，天晴怕他再生气，才故意这么说。
慕枭也没在意。
“说吧。”
听着这话，天晴眸色一喜，他快速回应。
“在王爷出事后，咱们从九重暝楼调了郎中，天月那头接到消息，谢二小姐就来了。谢二小姐是骑马过来的，天月说，她一路上心急如焚，就没停过。一直到昨日，王爷的状况稳定住了，谢二小姐才走，由天岚、天月护着回京了。”
骑马来的？心急如焚？没有停过？
慕枭的眸子眯了眯。
他恍然想起来那日在隆御马场，谢晚棠打马球的场景。
谢晚棠的骑术的确不错，可是，一路马不停蹄的从京城跑到苍南山，到底辛苦，纵使是精于骑射的人，怕是也难做到。
她怎么撑得下来？
慕枭脑海里，闪过下墓之前，他回京到永昌侯府见到谢晚棠的样子。
人，温温柔柔的，就像他梦里的那般。
娇气的厉害。
她怎么吃得了这种苦？
慕枭想着，不禁细细摩挲着天晴递过来的荷包，的确是谢晚棠的手笔，那绣工，依旧丑的可怜。
略显粗粝的指尖，反复的感受着竹叶粗犷的纹理，慕枭眉眼微弯。
他的思绪，又被拉回了那场梦里。
娇柔！
妩媚！
呻吟浅浅！
慕枭不是重色重欲的人，可是想着梦里的谢晚棠，他心底不免有些燥，像是燃着一把火似的，难以抑制，连带着他惨白的脸，也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意。
天晴瞧着，不禁眨了眨眼，“王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荡漾？”
最后两个字，天晴说的很重。
意味深长。
慕枭白了他一眼。
见状，天晴瘪瘪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快速继续，“谢二小姐不让说，可既然王爷问了，属下自然得知无不言。说来，王爷能这么快解毒，能这么快好起来，还真得感谢谢二小姐。这次
，她为了王爷，可是吃了大苦头了。”
闻声，慕枭挑眉看向天晴，他眼神疑惑。
“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给王爷解毒！”
拉了椅子过来，坐到慕枭的床边，与他面对面。
天晴细细的讲。
“王爷你是不知道，你**之后，情况有多凶险。
九重暝楼里但凡懂医术的，咱们全都调过来了，连带着海国公府大公子身边带的祝神医，也被咱们留下帮忙了。
可是，根本没有人能解王爷身上的毒。
祝神医说，王爷身上的毒，是用很多种毒物混合而成的，但想要精准的判断每一种毒物，并不容易。尤其是王爷最初**时，很多身体上的表现，他们都没有看到，想要仅通过毒血来判断，就更难了。
他们一群人，研究了好久，都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都只能等唐老。
可唐老迟迟不来，王爷又频繁毒发，状况急转直下，大家都慌的厉害。
这时候，是谢二小姐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直接刺破了自己的手，沾染了王爷的毒血，为王爷以身试毒的。”
前因后果，天晴讲的全面，丝毫不落。
谢晚棠吃的苦，他也一点不遮掩，全都呈现到了慕枭面前。
回想当时的场景，他声音都微微颤抖。
哽咽在喉。
疼惜在心。
“王爷是没有看到，那毒进入谢二小姐身体后，发作的有多快。
几乎只是一瞬，她就身子瘫软，站不住了。痛感袭来，折磨她折磨的厉害，只一会儿，那个神采飞扬的人儿，就被折磨的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似的，没了生气。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咬着牙撑着。
她细细的品味每一刻的疼，细细的分辨每一种疼的不同，然后说给祝神医听，从始至终，都没出一点纰漏。
她那样，见者流泪。
后来，她体内的星辰幻夜发作，她神志不清，她一声声的唤着王爷，一直到昏厥之前，都没有停下。
属下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好在唐老赶回来的及时，根据谢二小姐以身试毒的结果，以及祝神医的判断，他们很快就研制出来了解药，还为王爷和谢二小姐施了针，让你们全都转危为安了。”
慕枭的心，一揪一揪的。
他摩挲着荷包的手，也骤然顿住，将荷包攥紧。
他是**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中了毒之后，那种痛苦和折磨，来的有多强烈。
谢晚棠为他以身试毒，尝遍了他尝过的苦——
慕枭心里不是滋味。
“她……”
看向天晴，慕枭想问问谢晚棠的情况。
可还没等开口，他就听天晴感慨。
“说来，属下有时候，真的看不懂谢二小姐。以前没事的时候，她总往王爷身边凑，言辞挑逗，撩一撩人，就是让王爷以身相许的话，她也说过，送首情诗，更是稀松平常。
可这次，为了王爷，她把命都豁出去了，但她醒了之后，还不等王爷醒呢，她就走了。
走之前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说她以身试毒的事，不必跟王爷说，就帮着提醒王爷一句，正月十二马场之约王爷耽搁了，回京后要给她补上就好。
王爷，你说谢二小姐都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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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不说挟恩求报，哭着喊着让王爷娶她，做齐王妃吧，但跟王爷撒撒娇，诉诉苦，说说她为王爷做的一切，做的牺牲，让王爷心疼心疼，这都是应当的，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她偏不，还在关键时候走了，啧……真是……”
天晴咂舌。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解。
慕枭微微凝眉，他不禁想到之前在永昌侯府见谢晚棠时，她恬淡娴静的模样，跟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
谢晚棠有很多面。
也许，此刻的谢晚棠，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而且，之前见谢晚棠时他也看得出来，谢晚棠对他的关心不假，如今她以身试毒，也证明了这一点，而她选择离开，也或许就是她不希望这恩情，横亘在他们之间，让他把感动当做心动。
恩情和情，谢晚棠大约分的很清楚。
她——
有时候精明的像狐狸。
可有时候，又似乎单纯的发傻。
慕枭心里想着，半晌才问出口，“她走的时候，身边除了天岚、天月，可还带了其他人？”
天岚、天月的能力，慕枭清楚。
可三个姿色上乘的女子单独出门，终究还是太危险了。
尤其谢晚棠才为他以身试毒过，身子还虚，正是需要照顾，需要休养的时候，若是出什么岔子，他担心她们主仆三个应付不来。
听慕枭询问，天晴眨眨眼，眼神暧昧。
“王爷，你担心谢二小姐了？”
“说。”
慕枭不答，只厉声催促。
“说，”学着慕枭的口吻，天晴念叨了一句，他倒也没再卖关子，“原本，属下也是想安排人护送她们的，但是海小姐抢先了一步，给谢二小姐安排了两个小厮，一路护送，属下倒是不好再安排了。不过，属下安排了天同暗中跟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嗯。”
知道天晴打点妥帖了，慕枭稍稍安心。
他攥着荷包，没有再多问。
有些事，还是得回京再说。
慕枭想着，他的心思，也很快转到了正事上，他看着天晴询问。
“那道墓门的机关已破，墓门打开了，可有新发现？”
一听慕枭问，天晴的眼睛更亮了。
“王爷，一说这个，属下可不得不说一句，谢二小姐可真是王爷的福星，能遇上谢二小姐，王爷真是幸运的紧。”
慕枭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
“说正经事。”
“属下说的就是正经事啊，王爷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该不会……是王爷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吧？”
天晴打趣。
他紧盯着慕枭，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