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慕枭的话,让谢夫人心中惊骇,她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只是心疼又忐忑的将谢婉宁搂紧。
她有种感觉——
这次,她怕是真的护不住谢婉宁了。
将谢夫人的模样看在眼里,慕枭心里凉,他为谢晚棠叫屈。
“你现在知道让小厮去请府医了?可是,谢婉宁用簪子,一下下划烂晚晚脸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会疼?你可曾想过请府医去救她?你没有!不然,谢婉宁活埋晚晚的时候,你不会那般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观。同样是女儿,是你的骨肉,你爱谢婉宁入骨,却那般待晚晚,你怎么忍心?”
“我……”
谢夫人想要开口,这时,慕枭又动了。
慕枭抱着孩子上前,他抬脚踢在刚刚刺进谢婉宁肩膀的剑上。
剑,瞬间又往进刺了三分。
“啊!”
谢婉宁疼的嘶吼。
下一瞬,她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宁儿,宁儿你怎么样,你醒醒啊,你别吓唬娘啊。宁儿,宁儿……”
谢夫人抱着谢婉宁接连喊了几声,可谢婉宁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若非她还有浅浅的鼻息,谢夫人真会以为她不在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谢夫人就怕,她也心疼的要命。
“我有什么错?”
红着眼睛看向慕枭,谢夫人冲着他嘶吼。
“大师说了,谢晚棠生来带灾,她就是个灾星,都是因为她,婉宁才流落在外三年,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婉宁活埋了她,那都是她应受的,是她欠婉宁的,婉宁杀了她,那是在惩奸除恶,是在造福侯府。”
“夫人……”
谢詹杭强撑着喊了一声。
慕枭本就在气头上,说这些,只会激怒慕枭。
“别拦我。”
知道谢詹杭的意思,可谢夫人却不想停下。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为什么不能说?是齐王被那灾星迷惑了,才听不得这些。忠言逆耳,我这是在提醒齐王,这么为灾星出头,只会受她牵连,获灾受罪,万劫不复。”
谢夫人的话,落在了慕枭耳中,同样也落在了谢晚棠耳中。
她不在乎谢夫人怎么说她,怎么嫌恶她。
可她听不得谢夫人说慕枭。
获灾受罪,万劫不复——
这些话,谢晚棠一个字都不想听,她看着谢夫人,布满伤痕的脸上,恨意都变得狰狞了不少。
“够了。”
谢詹杭紧张的吼了一声。
谢夫人闻言看向他,痴痴的笑了两声,状若疯癫。
“够?怎么够?他慕枭仗着自己是皇子,就不把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他动手伤了侯爷,还伤了婉宁,他目无王法,胡作非为,难不成我们就得忍气吞声,连话都不能说了?”
“你闭嘴。”
谢詹杭气得不行,他只觉得谢夫人荒唐。
她是被气昏了头了吗?
她想死吗?
正想着,谢詹杭就见谢夫人看向慕枭,谢夫人冷笑,她不但不停,反而愈发猖狂。
“王爷,天下好女人多得是,她谢晚棠就是个灾星,王爷为了她难为侯府,得不偿失。大丈夫何患无妻,我若是王爷,就不会执着于一个灾星之死,实在没有必要。
更何况,王爷执着又有何用?
王爷动手伤侯爷,伤婉宁,却终究不敢下杀手,不是吗?
王爷口口声声说要替那个灾星报仇,却又处处受皇上掣肘,投鼠忌器,王爷,承认吧,你根本没有那么爱那个灾星,你只是……嗯……”
谢夫人的话戛然而止,瞬间只剩了一声闷哼。
她低头。
只见她的心口,插着一把匕首。
匕首不大,却插的很深,血,顺着匕首流下来,染红了她的衣裳,洇湿了一大片。
浓郁的血腥气,直冲鼻尖。
“你……”
抬头看向慕枭,谢夫人不敢置信。
慕枭勾唇,收回自己甩出匕首的手,又轻柔的拍上了孩子的背。
那样子,仿佛刚刚出手的人不是他一般。
连眼神都懒得给谢夫人一个,慕枭冷哼,“你说本王不敢下杀手,那本王就下杀手给你看。侯夫人一路走好,走慢点,黄泉路上,等等你的夫君和你的爱女,顺带着也好好瞧瞧,本王敢不敢下杀手?敢不敢杀你永昌侯府一个片甲不留?”
“你……”
谢夫人想要开口,只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砰!
谢夫人的身子径直后仰,冲着后面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没了一丝生气。
谢詹杭挪动着身子,爬向谢夫人。
看着谢夫人的死状,半晌,谢詹杭才伸手,为谢夫人合上眼睛,他看向慕枭,眼睛腥红。
“王爷……”
“如果本王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
居高临下的看着谢詹杭,慕枭声音寒厉。
“你从红梅树下把晚晚挖出来,分尸、焚尸,你罪该万死。不过,那终究是身后事,比不得她谢婉宁可恨。你闭闭嘴,本王可以让你死在她后头。”
谢詹杭咬着唇,看向谢婉宁。
谢婉宁还晕着。
伤在肩膀,并不算致命,可伤口很深,血流的也很快,这样下去,只怕她也撑不了多久。
谢詹杭心里难受,他捂着发疼的腹部,挣扎着站起来。
四目相对,他不甘。
“王爷,难道你真要为了一个灾星,灭我侯府?要知道,一旦皇上震怒,王爷是要付出代价的。王爷,真的值吗?”
值吗?
听着这两个字,慕枭哂笑。
皇家无情,可总有例外,而情之一字,也不是一句“值与不值”,就能衡量的清楚的。
值与不值,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为谢晚棠报仇,这侯府里伤过谢晚棠的人,他没法放过。
看着谢詹杭,慕枭沉声道,“本王再说一次,你记好了,她不是灾星,她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嫡长子的生母,是本王心尖上的人。”
“可大师……”
“侯爷临死,还这般愚昧?”
知道谢詹杭想说什么,慕枭直接将他的话打断了。
慕枭冷声讥讽。
“侯爷一直认为晚晚是灾星,可是,晚晚被囚禁十六年,不曾踏出过那破落院子一步,她不曾影响侯府任何人,更谈不上给谁带来灾。
三年前,侯爷就该死,是晚晚顶替了谢婉宁,为侯爷谋了一条生路。
这是恩,不是灾。
三年后,她更不曾伤害任何人,就无辜受难。
你觉得你永昌侯府冤,觉得是晚晚给这侯府带来了灾祸,可是谢詹杭你记住了,真正造成侯府这一切的,是她谢婉宁,而不是晚晚。若真论灾星,那你这永昌侯府里真正的灾星,只会是她谢婉宁。”
话,慕枭撂在这了,谢詹杭听不听得进去,他懒得管。
没有意义。
心里想着,慕枭看向地上的谢婉宁。
大约是伤的太重,疼的太厉害,谢婉宁一直晕着,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慕枭眼神冰冷。
“天明,上一盆冰水,把她泼醒。”
“是。”
“天晴,准备簪子,毁了她的脸,扒了她的衣裳,捆住她的手脚,让人原地挖坑,把她推进去。”
“是。”
天明、天晴应声,即刻去准备。
慕枭站在原地,抱着孩子,缓缓看向夜空。
沈嬷嬷有句话说得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谓报仇,就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谢婉宁活埋了谢晚棠,那他就以同样的手段,处理谢婉宁。
其他的,交给天明、天晴去准备。
可这土——
他要亲自来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