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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袖扣

作者:丛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佟潜若有深意看了看两人,仿佛咂摸出什么,但他没捅破。


    中途难得空暇,南识有时间和梁北迟独处。


    晚宴上不断见人交谈,无数的工作信息交换和堆积,让先前的不快淡化。


    “抱歉,我之前情绪不太好。”南识冷静下来。


    梁北迟应付应酬的神色消散,转而换上几分温柔:“我没放心上,南识。”


    南识知道,梁北迟向来如此,是他狭隘,弄得公私不分。


    晚宴结束已经十点多,赶回盘市得凌晨了,梁北迟打算在省城住一晚。


    他晚上喝的有点多,脸颊带着微醺的红,说话时安静中带了几分慵懒,他突然又跟南识提及新辉股份的事。


    南识再次表明了不要股份的想法。


    梁北迟却说:“新辉的收购在你考上大学那年我爸就开始着手准备了,他是为你收购的新辉生物,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学医。”


    南识不敢将自己归于是梁家人,他唯一想要的梁家人身份是梁北迟的伴侣,除此之外的任何身份与他而言都是负担。


    他努力克制着不该有的情绪:“你知道你爸爸为什么要给我股份吗?”


    徐徐上头的酒精醉意几乎在梁北迟浑身血液弥漫奔腾,他快要被酒意淹没,在听到南识明显高了几个分贝的语调时,努力抬起头。


    南识脸上透着想要逃避的迷茫。


    梁北迟本想说他知道,父亲是为了江阿姨,但看南识不想戳破的神色,最终还是选择避而不谈。


    南识不想他知道的事,他就当做不知道。


    股份的事再次不了了之。


    回房冲澡出来,南识不可抑制想到了梁云阶。


    梁云阶死后,南识其实很少想起他,尽管住在老宅那些年,整个梁家跟南识最亲的就是梁云阶。


    南识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认识梁云阶后,他记忆中父亲的样子就一点点被梁云阶填补。


    “我们几个同学说家里的事,问我和爸爸在一起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我说有一次我明明把作业本落下了,结果翻书包发现居然就在里面,我那是故意落下的,因为我压根儿没做。我同学笑疯了,评价说是‘父爱如山体滑坡’。”南识趴在书桌上,下巴抵着手背,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拨动着面前的笔套,说的漫不经心,“后来我才意识到,我说的是你,我好像早就不记得我爸是什么样的了。”


    梁云阶那声“嗯”拉的很长,然后笑着问:“小识,你要不要当我的儿子?”


    南识诧异扭头。


    正在窗口浇花的梁云阶提着水壶认真看着南识,他的目光灼热殷切,看了南识许久才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南识醒了。


    他反手从床头柜摸到了手机,才凌晨四点多,但南识全然没了睡意。


    他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写论文。


    这些年只有学习工作的时候才能全神贯注地不去想和梁北迟和梁家有关的事。


    快八点的时候梁北迟发来信息说他准备起床了,让南识醒来给他发个信息,又问南识早餐想吃什么。


    南识回:都可以。


    五分钟后,梁北迟来敲门。


    他进来就问:“怎么醒的那么早?”


    南识下意识想说没有很早,梁北迟说:“我记得你手机八点前有勿扰模式。”


    南识噎住,他的确是看手机屏幕亮了才看到信息的。


    “昨晚失眠了?”梁北迟语气里透着担忧。


    南识说没有:“早上起来写论文,比较有思路。”


    梁北迟盯着南识看了会儿:“你还要继续吗?还是跟我一起去吃早餐?”


    “一起吧。”他不太想让梁北迟给他送吃的,那是男朋友才会做的事。


    餐厅是自助式的,陈停明明跟他们一起下楼,结果转了个圈就不见人了,靠窗的桌上只剩下南识和梁北迟两个人。


    南识早上喜欢吃甜的,甜豆浆,奶黄包之类是他的最爱。


    梁北迟搜罗一遍,给他端来奶黄包,豆沙包,紫薯卷,可惜没有找到甜豆浆,于是他倒了杯牛奶。


    南识看着满满当当的盘子说:“太多了。”


    梁北迟仿佛刚意识到南识现在胃口很小,很自然开口:“吃不了给我。”


    南识有点恍惚,想着吃对方吃剩的这种行为也该是情侣间才能发生的事,于是他把盘子里的食物努力吃完了。


    梁北迟问他:“全吃了没事吗?”


    南识说没事。


    结果回房没多久他就开始发汗头晕,饱胀不适,胃切除后的倾倒综合征,果然是不能吃太多。


    他艰难爬到床上躺着。


    记不清过了多久,梁北迟打电话过来。


    南识开了免提:“什么事?”


    “发你信息怎么没回?”


    南识这才发现梁北迟发信息问他要不要在省城逛逛,吃了午饭再回盘市。


    南识恍恍惚惚:“不逛了。”


    “是要写论文?”


    “嗯。”


    梁北迟没有马上挂电话,安静了两秒,又说:“我能过去吗?你写你的论文,我就看着你。”


    南识高中时常听人说考上大学就轻松了,可以玩四年等毕业,但他常常见梁北迟窝在书房看书学习,似乎和高中也没什么不同。


    他那会儿很喜欢抱着书本去梁北迟的书房霸占半张桌子,写一会儿卷子他就悄悄在一侧安静地看着梁北迟,两个人也不说话,但他就很爱看着梁北迟,梁北迟评价他的行为很无聊。


    南识不明白梁北迟为什么要来看他写论文,没什么好看的,况且他也不是真的要写论文,他很难受,接电话都在努力控制着气息和语调。


    他说:“你别来。”


    梁北迟其实就站在南识房门口,等着他应允,但南识拒绝了他。


    他又站了许久,终于将手从门铃处移开。


    陈停不明白为什么最后陪老板逛街的人成了自己,他拎着大包小包,忍不住问:“小南先生怎么说的?”


    “他要写论文。”梁北迟有点苦恼,“可能这次的论文比较难写,他花的时间不少。”


    陈停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打击他。


    写论文就是借口啊!


    梁北迟翻着昨晚几个本地人的推荐,又进了一家糕点铺,买了他们家的招牌。


    陈停跟着他跑遍了省城所有上了美食榜的糕点甜品店,回去路上接到南识电话,问他们不打算退房吗。


    陈停才意识到过退房时间了。


    梁北迟冷不丁问:“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陈停被问的满头大汗,继续哄骗他:“或许是怕打扰您。”


    南识已经收拾好行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见梁北迟给他发了条信息。


    梁北迟:我现在很空。


    南识觉得莫名其妙。


    他拖着箱子刚进电梯,梁北迟又发来信息:以后可以问我,不必给陈秘书打电话,


    南识觉得好笑:别人想找梁总不都得先联系你的秘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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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北迟:你不是别人。


    哦,是弟弟吗?


    南识顿时有点心梗,连信息也不想回复了。


    在大厅等了会儿,梁北迟和陈停回来了。


    陈停上楼收拾退房,梁北迟打算先带南识去餐厅。


    “脸色怎么有些差?”梁北迟注意到南识有些苍白的脸色,“不舒服吗?”


    南识摇头:“随便吃点吧,我想早点回去。”


    梁北迟没让人上复杂的菜品,时不时就去看南识。


    南识被他看的如坐针毡,本来就不怎么吃得下,这么一来更是难以下咽,好在梁北迟没有劝他多吃,这大概是被梁北迟知道他动过手术后唯一一件好事了。


    吃完出发回盘市,南识走出酒店就拉开副驾驶的门。


    他解释了句,说有点累,怕坐后面晕车。


    他系好安全带,见梁北迟坐进了驾驶室。


    “我陪你坐前面。”梁北迟说。


    南识:“……”


    他就是不想和梁北迟坐在一起,容易管不住自己的心。


    座位这么安排,比南识更不自在的是老板开车坐在后座的陈停。


    车内气氛沉闷,独自坐在宽敞后座的陈停却连话题都不敢挑。


    南识干脆装睡,期待快点结束这段路程。


    梁北迟见他睡着,索性放慢车速,打算让南识睡得安稳些。


    后座的陈停尴尬得分分钟想跳车。


    装睡了一小时,南识终于受不了,睁眼说:“我来开吧。”


    梁北迟问:“晕车了?”


    南识说不是。


    “那怎么突然想开车?”


    南识:“你开太慢了,我怕高速交警来拦车。”


    梁北迟开始提速,突然说:“我给你买辆车吧,方便你进出大凉村。”


    南识果断拒绝。


    梁北迟想再开口,陈停插嘴说:“山路不好开,小南先生没经验很危险。”


    梁北迟恍然,终于没再提送车的事。


    研讨会的事南识耽误了两天工作,必须要在盘市多待两天,这样就不必和梁北迟去大凉村,他莫名松了口气。


    梁北迟却说他还有事要回京,这次就不去大凉村拿钢笔了,下次再说。


    新辉生物和梁兴集团本就没有业务挂钩,梁北迟其实根本不必插手新辉这边的事务,南识不明白梁北迟这一次次到底是为什么?


    但他的每个“下次”对南识都是一种避不开的期待和折磨。


    “你不去大凉村,提前告诉我,我坐车回盘市就好,没必要浪费你的时间开一趟。”南识将箱子里的西装拎去梁北迟房间还给他。


    梁北迟蹙眉:“这是你的尺寸定制的。”


    南识犹豫片刻:“那……谢谢,不过袖扣得还给你,这个太贵重了。”


    西服可以看做是梁北迟要求他这个专业人士陪同的工作必需品,但袖扣这种东西很特殊,很难不被想成是一件礼物。


    梁北迟问:“为什么?你也给我送过袖扣。”


    南识看着梁北迟身上的黄金袖扣说:“你也可以把袖扣还给我。”


    梁北迟说:“我不想还。”


    南识抬起头,发现梁北迟似乎是生气了。


    他想了想,把手里装袖扣的盒子放在桌上,拎了西装出门。


    “南识。”梁北迟叫住他,“房车股份你全都不要,现在连一对袖扣也要还给我,我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算的这样清楚了?”


    南识说:“从分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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