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方硕言电话时,南识刚从实验室出来,他脱下白大褂,摘了口罩,听方硕言在那头抱怨江南的雨季。
南识听完笑笑:“我在非洲啊,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场雨,你跟我抱怨这个?”
“这不是知道你要回来了嘛。”方硕言转了口,“三天后的学术会,你能赶上的吧?你们导师和你说过了吧?”
南识应声往宿舍走,他在这边的项目也结束了,是时候回国了。
方硕言在那絮絮叨叨说着因为资金短缺,他手上好几个项目都推进不下去,大家都盼着这次能遇到几个慧眼识珠的投资人给他们慷慨解囊。
南识摸出钥匙打开宿舍门,按着眉心往简易单人床上一坐:“你们临床的拉不到投资,我们病理研究的更难。”
“你当初要是不改方向就好了,我们还能一起做项目。”方硕言说到这,话顿了顿,又嘻嘻哈哈扯到他之前在医院实习的事上。
南识听了会,开始打哈欠。
方硕言有点不悦:“不感兴趣吗?”
南识:“相当催眠。”
方硕言知道他这三个月忙的脚不沾地,问了后天的航班号就挂了电话。
南识累的没洗漱就睡了。
在基地最后一天,和大家道别,收拾东西,依旧一点空余时间也没有。
出发那天,导师宋旸亲自打了电话,确认他抵达机场才放心。
不是直达航班,加上中转时因为天气原因延迟起飞,学术会议南识是绝对赶不上了,他给宋旸打了电话。宋旸却说会议赶不上就算了,项目他帮忙提交,要他务必赶上参加晚宴,南识推脱不过,抵达海市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多。
拿行李又等了半小时,方硕言的电话都要打爆了。
“什么叫别着急啊!你还当这是非洲大草原呢,不知道这会儿回去巨堵啊!你不得拾掇拾掇换身衣服?倒时差就别想了,你也没那个时间,投资人爸爸们这会儿估计都到了,让爸爸们等我们你不觉得羞愧吗……”
南识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坏了半个轮子的行李箱在光洁地砖上发出不合时宜的噪声,但南识还是觉得比不上耳机里的方硕言聒噪。
“我看到你们航班有人出来了啊,你在哪儿呢?我今天特意穿了件黄色冲锋衣,保管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卧槽,南识!”
南识蹙了下眉,抬头见一抹亮黄色身影朝自己冲来。
不等南识反应过来,来人一把将他抱住。
“你可算回来了!”
有那么个瞬间,南识感觉自己脚尖好像离地了几秒。
方硕言松开他:“怎么瘦成这样了?不是说你们研究基地外面就有好几棵猴面包树吗?那玩意儿一棵就能养过一家子,这个季节正是果实成熟季,你不至于吃不饱吧?”
南识被逗笑:“那几棵树三年前种的,得十几年才能结果呢。”
方硕言没见识的张大嘴巴:“卧槽……”
南识当然没饿肚子,他没纠结这话题,跟着方硕言往停车场走:“你打算穿冲锋衣去拉投资?”
“想什么?”方硕言伸出腿,“看见没?特意定制的西装,上衣在车上,一会儿套上就行,穿冲锋衣是怕你一眼找不见我。”
宋旸打电话来问到哪了。
南识只说出发了。
方硕言将南识的行李搬进后备箱,两人上车。
宋旸说:“小识,今天的会议含金量很高,不仅业内许多大佬前辈都在,还有不少相关知名企业也来了人,你到了就联系我,我带你认识几个人。”
南识道谢。
“怪不得都说宋教授偏爱你,得亏咱俩不是一个导师,不然我得嫉妒得面目全非。”方硕言瞥向副驾驶,“不过现在也挺好,咱俩不同方向,谁也碍不着谁。”
南识轻笑:“你后来在尸体农场的经历还没和我细说。”
提到这个,方硕言立马精神抖擞,一路上也不骂堵车的事了,开始滔滔不绝。
抵达会场,方硕言还意犹未尽,埋怨怎么就到了,他还没讲完他的光辉事迹。
“你等着,我帮你把箱子里的衣服拿过来。”
方硕言刚解开安全带要下车,听南识开口:“我箱子里没正装。”
“那你不早说?”方硕言瞪大眼睛,一面看时间,“草,没时间去买了!那你穿什么进去?”
“没事,就这样吧。”南识下车。
他给宋旸打了通电话,刚进会场就见宋旸迎出来。
“老师。”南识收了线。
“宋教授晚上好。”方硕言打完招呼就去找自己的导师了。
宋旸看见穿着卫衣牛仔的南识愣了下,也没多说,领着他往里走:“来的正好,新辉生物的负责人刚到,我先带你去见见。”
南识顺着宋旸的视线看去,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新辉生物的负责人被围得人影都没看见。
新辉生物这些年在业内风生水起,新辉研究所那边人才济济,光是研究经费充足这点就足以吸引尖端人士趋之若鹜了,像南识这种做病理研究的,很需要有强大的资金支持。
无疑,在宋旸眼里,新辉生物必然是今晚最好的选择。
南识跟着宋旸上前。
前面不少人认识宋旸,大家相互打着招呼,纷纷给他们让了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宋旸满脸歉意,看向被众星捧月围着的男人时又扬起笑,“梁总,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南识,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博士生。”
南识艰难挤上前,疲惫脸上刚努力端起笑,在听到“梁总”时呼吸微收。
男人穿着裁剪合身的高定西装,长身而立,袖口露出的半截手腕精瘦坚韧,连端着高脚杯的姿势都矜贵松弛,他往哪儿一站,便是光芒万丈。
南识微微站直的身躯僵了僵。
他没想到会这样再见梁北迟。
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为什么会来这?
梁兴集团虽然涉足很广,但印象中并没有生物制药方向的投资,南识从没想过新辉生物背后的老板会是梁北迟。
头顶的水晶灯明亮,周围觥筹交错,连正装都没穿的南识顿时有些如坐针毡,连多看梁北迟一眼都胆怯。
“小识。”宋旸拉了他一把,“这位就是新辉生物的梁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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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识垂下眼睑,声音轻颤:“梁总,您好。”
梁北迟端着酒杯蹙眉打量南识两秒。
宋旸忙解释:“他刚坐了20小时飞机落地,还没倒时差,也没来得及换身衣服,梁总见谅。”
梁北迟颔首“嗯”了声,边上有人凑上前叫“梁总”,梁北迟便转身跟来人接话。
南识尴尬得想死,好在梁北迟面前从不缺自荐者,不多时,围着他聊天的人又多了起来。
南识听着那抹温和声音得体应对。
他和宋旸被挤了出来。
宋旸没有埋怨南识,只是有些遗憾:“没休息好,脑子还是懵的吧?没事,我给你拿点喝的,你先缓缓,组织组织语言。”
南识的大脑宕机,甚至不知道手里被塞了杯什么,茫然喝了口,冰得脖颈上透明汗毛一竖。
宋旸又说梁北迟也是刚到,南识还是有机会稍后去自荐的。
南识笑的勉强:“谢谢老师,但……”
不用了的话还没说出口,前面有人笑着端着酒杯过来叫走了宋旸。
南识单独站了片刻,意识到自己端着水杯的手在不可抑制发抖。
当初分手的话是他说的。
梁北迟没同意,说等他回去当面聊。
南识却在梁北迟赶回家的那个晚上匆匆收拾东西,关机踏上了离开华国的飞机。
十几小时后,飞机落地威国。
手机上有梁北迟的未接和信息。
他问为什么,又说:“你妈和我爸的事我从未相信过。”
南识没回。
那是他们最后的联系。
这些年,他的号码没换过。
梁北迟也没再联系过他。
南识以为只要他不去京城,华国那么大,他和梁北迟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心跳呼吸开始变得不正常,南识捂着心口缓缓吐气,却在不经意瞥见梁北迟谈笑风生的模样心跳又乱的一塌糊涂。
这些年,哪怕分手,南识也从没有过不爱梁北迟的一刻。
宋旸回来见梁北迟还被人围着聊,只好带南识走了一圈,认识认识其他人。
梁北迟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南识的思绪乱飘,却总是不可抑制的扭头去看他。
曾经追求也恨不得天下皆知的南识没想到现在看梁北迟都变得畏手畏脚。
不是错觉,梁北迟的右肘轻支着身前的桌沿,身体微微右/倾,看似是倾身和人说话,南识却发现了异常。
他下意识回头:“外面下雨了?”
周围人全都不明所以愣了下,还有人开始看天气预报。
很快有人惊讶说真的下雨了,还是暴雨,好奇的问南识不是搞基础医学吗,为什么还懂气象。
南识哪懂什么气象,梁北迟左肩受过伤,每逢阴雨总会疼。
但他很能忍,疼的厉害就会这样将身体右/倾,靠拉伸左侧来缓解。
宋旸拉住正失神的南识,说梁北迟终于空了。
“老师,我还是不……”
南识的话没说完,迎面传来梁北迟的声音:“南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