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旧扫把简单打扫房间,又去别的房间搬来床板,她就不想动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小鸡仔本身就是从那批坏蛋里孵出来的,不管是不是被判断失误,在那样的环境出生,又经历一路颠簸,已经死了五只,活下来的也有小部分状态不好。
陶洋把它们关进一楼的空房间里,到厨房拿了个浅盘,拧开水龙头发现断了水,到楼梯间打开水阀。
等了好一会儿,待水龙头里流出干净的水,才把浅盘洗干净,装了些水给小鸡仔们。
懵懵懂懂的小鸡仔,歪着脑袋不听叫,似乎在熟悉环境。
陶洋数了数,活着的共有二十八只。
想到外面有只狗,她不放心地把房门锁好,才顺着小路去车上取行李。
她大学住宿舍,工作后也住宿舍,几年来,一只皮箱就装下了她的四季。
另外再提一袋印着某某超市的塑料袋,里面有四桶泡面,还有一些饼干和饮用水。
心想着,晚点再开车去镇上买其他的生活用品。
皮箱放倒在客厅,拿出便携烧水壶。
她没有户外生存经验,但有了六年的独立生活的经验。
同样在楼梯间,打开房子的电闸,就能顺利烧上热水。
好在老房子没有彻底断水断电,电路也没有问题,不然她得饿肚子检修电路。
在厨房找到一张小方桌和小板凳,搬到院子,擦拭干净。
从前,她最喜欢坐在院子外面吃东西。
脚踩落叶,头顶是茂密的树叶,满眼绿意,清风拂面。
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泡面,也变成人间美味。
刹那间,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在享受人间美味之际,一只棕黄色的狗,蹲在院子旁边,眼角耷拉,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手里的泡面桶。
“想吃?”
狗妖点点头。
陶洋很大方,给它重新泡了一桶,贴心地吹凉,然后放在地上。
狗妖小心翼翼靠近,在尝到美味之后,大快朵颐。
“狗也爱吃泡面。”陶洋的心情好了些,看到狗妖把泡面桶都舔干净,说不出的满足,“你要是喜欢,接下来几天,我都泡给你吃。”
狗妖咧嘴笑了笑,“谢谢你,人类姑娘。”
她想以前的那只大白狗,伸手去摸狗头,又缩回来。
“不客气。”
狗妖又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热乎的食物了,人类姑娘,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厨师?我可以给你工资,只想在死前吃得好一点。”
给狗妖当厨师?还会给她发工资?
陶洋扯了扯嘴角,“我不是歧视狗,只是……”
这太不可思议了,就算她能快速接受这世界有妖魔鬼怪,但很难把妖怪,雇佣,人类这三个词放在一起。
简直比电诈还电诈。
“是真的,我在人间五百年了,存了不少。”狗妖站起来,摇着尾巴看她。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清澈的眼眸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从前,我每顿热乎乎的食物,现在没了人家收留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了,刚才吃的面食,让我想起从前的美好日子。”
“我左右是活不久了,毕生只有最后两个愿望,一是跟友狗相聚,二是吃到人类的美食。”
就这种热水泡了就能果腹的泡面也算美食的话,那这狗妖着实过得挺惨的。
狗妖又继续说,“我一生未生育,无后狗,如果你愿意满足我的第二个愿望,我死后,遗产都是你的。”
“你打算给我月薪多少?你的遗产又有多少?”听它说得头头是道,陶洋配合地问道。
她想过中彩票,想过天上掉钱,唯独没想过有继承一只狗妖怪的遗产。
“月薪五千,大概有一亿。”
陶洋的眼睛瞪大了,饶是物欲很低的她,也不免被这种数字震惊。
思忖片刻,眯着眼睛问道,“你一只狗妖,哪里来的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更别说是一只来路不明的狗妖给的钱财。
狗妖愣了一下,焕然大悟,“哎呀,我倒忘了人类最需要的是代表财富的纸币。”
“很遗憾,我刚刚说的是狗粮,这玩意对你们人类来说毫无价值,可却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
“很可惜你是人类,否则每个月五千克的狗粮对你来说会有很大的吸引力……”
狗妖自顾自说着。
狗粮呀……
陶洋稍稍放下心,这放在一只狗妖身上是合理的。
但她也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回应。
狗妖自称在人间生活了快五百年,跟人类打了交道的次数比她吃过的盐还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问的是人民币。
而它却避重就轻,想要挖坑等她跳下去,真的就为了一顿饭?
就算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的狗,但它是妖怪,听起来就很有能耐,为了一口吃的有求于她。
除非是一只馋狗。
狗妖扭头没有看她,低头舔了舔爪子,干笑两声,“虽然你不需要狗粮,但我也不是白吃白喝的妖。且就帮你看家护院一天,另外送你一把狗粮。”
收拾干净的小方桌,凭空出现深褐色的,一颗颗小石子大小的,小山堆一样的狗粮。
陶洋愣住了。
一小把……
望着狗妖慢悠悠走向后山的背影,陶洋一时语塞。
她见过以假乱真的魔术,看过光怪陆离的故事,听过匪夷所思的流言,甚至在两个小时前遇到会说话的狗。
都没有这一刻感觉到眼前的狗妖跟真实世界的割裂感。
同时,心里又生起隐隐的期待和兴奋。
如同在她平静如死水的生活里扔下一颗石子,激起水花。
关在房间的小鸡仔除了水,还没有吃过任何食物,小小的毛茸茸的身体晃晃悠悠在房间里到处跑,鸡喙不停地啄地上的尘土。
看到有人进来了,就一边叫唤一边歪着脑袋观察。
陶洋把碾碎的狗粮撒在地上,那些小鸡仔没有防备心,摇头晃脑就过来吃。
她很少有头脑发热的时候,在垃圾堆里捡小鸡算一件。当时想到老房子曾经也有鸡鸭成群的热闹场面,就想着把它们带到这里。然后呢,也没有多想。
或许让它们漫山遍野自由生长,或许把它们送给乡里邻里,或许……像现在突然冒出新的念头。
喂饱小鸡仔,陶洋把老房子大概检查一遍。
一楼的两间房,一间用来存放小鸡仔,另一间时爷爷奶奶曾经的房间,她只看了眼就上了锁。
楼梯旁边是厨房,尘封已久的橱柜里面的锅碗瓢盆都还在,陶洋还惊扰了借住在里面的蟑螂老鼠。油渍灰尘叠加的灶台上有一个煤气炉,链接煤气罐的罐子被人拔了,煤气罐不知道能不能正常使用。
同样需要煤气罐的还有挂在厨房门口的老式热水器,她记得这台热水器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大,又闲置了这么久,怕是也用不了了。
连续六年都没人使用的卫生间,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买一些清洁剂回来清理干净还是能使用的。
卫生间不小,门口旁边放了台双缸洗衣机,除了灰尘之外,外观还算好,里面也算干净,她盖上盖子,左右拍了拍洗衣机,一只长退大蜘蛛从墙缝里爬出来跟她“打招呼”,陶洋一惊,飞速逃离。
二楼的位置也有个卫生间,里面除了一个蹲坑,什么也没有,看起来稍稍比楼下的安全。
其他房间的情况大同小异,她没了精力去细看,她想她也不会在短期之内把房子全部收拾一遍。列了一份必要物品清单,便出了门,到镇上采购。
除了生活用品之外,她又买了六箱桶装泡面,把车后座塞满了。她一个拿不完这么多东西,只把拿了后备箱新买的被褥和清洁用品。
从路边到老房子的小路有几户村民,陶洋对他们的印象是熟悉又陌生的,叫不出名字,他们对陶洋亦是,对视上了只是笑笑然后点头。
狗妖趴在院子的木凳上,只便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趴着发呆。
陶洋把二楼的洗手间打扫干净,然后用抹布把房间的床板和柜子擦了一遍,才把铺开被褥。
至少把今晚睡觉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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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打扫出来了,其他的再说吧。
夕阳给后山渡上一层金光,陶洋把院子的落叶清扫干净,老房子总算有一点生活的痕迹。
在这个过程中,狗妖仍旧一动不动趴在木凳上,陶洋撕开泡面包装,心想着:它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冒着热气的水缓缓倒入泡面桶,还没散发任何香味,狗妖的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向陶洋以及桌上的泡面。
舌头舔了舔嘴唇,不一会儿,眼里的光暗了下来,慢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缓慢地从木凳跳到地上,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后山。
看到陶洋泡第二桶泡面的时候,眼睛有亮了起来。
陶洋指了指身旁的小板凳。
那是她从楼梯间翻出来的旧物件,在她很小的时候,爷爷亲手给她做的。
狗妖摇着尾巴做到小板凳上,高度正好能让狗吃到泡面。
“谢谢你,人类姑娘。”吃完,狗妖照例在桌上变出一小堆狗粮。“不管什么时候,温热的食物还是这么有魅力。”
陶洋看了它一眼,说道:“等厨房收拾出来,你就能尝尝我的手艺。”
狗妖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露出柔和的神情,看向远处的山景。
“是吗,可真是期待呀。”
晚上,陶洋用热得快烧了一桶热水,洗完澡后,意外接到父亲陶利的电话。
“洋洋,你去老房子了。”陶利的声音没有起伏。
陶洋想到白天看到的熟悉有陌生的面孔,猜到陶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
“是的。”
“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到老房子散心。”
隔着电话,陶洋也能从他的语气想象到,他此时应该是皱着眉头讲电话,就像遇到麻烦事一样。
抓了抓潮湿的短发,突然想到没有买吹风筒,打开二楼的阳台,在晚风中用干毛巾擦拭头发。
“我打算在老房子生活一段时间。”
那边沉默了,她以为陶利在生气,却听到窸窸窣窣的背景音,其中有小孩稚嫩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因为这个背景音像是被人捂住手机话筒不小心漏出来的。
陶洋正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响起陶利的声音:“洋洋,你已经辞职了是吧,既然这次选择在老房子定居,那可以考虑考老家的编制,或者利用这段时间考一个教师资格证,到时候到村子或者镇上的小学上班。”
“女生只要工作稳定就行,不需要像你妈妈那样追求事业上的成就……”像是想到什么,陶利顿了顿,重新说道,“我知道你夹在我跟你妈妈之间左右为难,所以我跟你妈妈说好了,你的人生由你自己选择,我们只给你建议最后的选择权在你手上。”
陶洋“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陶利谈了一口,干巴巴问道:“这次,你是什么打算,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养狗、养鸡,顺便种个菜。”她简单明了地总结道。
种菜是她洗澡的时候想到的。
她从没有对未来有过具体的规划,所作出的决定是出于满足生存的基本需求的考虑。
工作是为了挣钱维持温饱,未来的生活也要解决温饱。
这次陶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洋洋,你不要学你妈想一出是一出,要知道,每个人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挂了电话,陶洋看着树梢上的月牙,林间传来虫鸣声,一点也不呱噪,反而让人安心。
她无法跟陶利解释,她的每个决定都在为自己负责,而这次,她想为狗妖的一日三餐负责,想为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小鸡仔负责。
没了她,狗妖吃不上热腾腾的食物,小鸡仔会死在垃圾堆里。
狗妖趴在院子的木凳上,闭着眼睛,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
陶洋的手肘撑在栏杆上,对着院子的某处说道:“我叫陶洋,你叫什么名字。”
木凳上的狗动了动,回头答道;“我叫大星。”
随机的选择并不是因为迷茫而无法做出决定,而是在不同的尝试和经历之后,某个随机就成了下一个目标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