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铜雀灯将乾清宫照得煌如白昼,石静娴端坐御阶之下,玄色蟒袍压着四爪龙纹在烛火中若隐若现。她垂眸盯着面前那道"淮扬盐税"折子,余光却瞥见三阿哥胤祉正与九阿哥耳语——那口型分明在说"太子妃"。
"保成。"康熙忽然开口,明黄吉服上的十二章纹随着抬手动作泛起涟漪,"朕听闻你前日批了河道总督的请安折子?"
石静娴指尖一颤,朱砂笔在宣纸上洇开红痕。这是胤礽上月特意叮嘱的暗号:但凡康熙提及河道事务,必要用《禹贡》典故作答。她起身时袍角带翻酒盏,琥珀光泼在青玉地砖上,像极了现代法医室里的福尔马林。
"回皇阿玛,儿臣观历代治河,当效大禹''疏浚为要''。"她学着胤礽平日奏对时的躬身角度,恰好让腰间玉佩遮住袖口沾着的朱砂,"正如《水经注》所载..."
话音未落,西北角传来瓷器碎裂声。太子妃石氏正扶着宫女的手起身,百蝶穿花氅衣下摆浸在泼洒的参汤里。胤礽借着整理裙裾的姿势,朝她比出三根手指——这是他们约定的暗语:三刻钟后西暖阁见。
石静娴心头突跳。今日早朝刚议过准噶尔使团入京,此刻乾清宫外当值的竟是銮仪卫新调来的生面孔。她借着谢恩抬头,果然看见索额图长子格尔芬在柱后闪过的衣角。
"殿下,"李德全突然捧着漆盘近前,"万岁爷赐的冰镇酸梅汤。"
白玉碗沿凝着水珠,在烛光下折射出诡异蓝芒。石静娴突然想起昨日验尸房那具七窍流血的太监——正是喝了这颜色。她装作踉跄碰翻漆盘,汤汁泼在汉白玉阶前滋滋作响,惊得梁九功尖声喊"护驾"。
混乱中胤礽已悄然离席。他提着宫灯穿过抄手游廊,月白缎鞋踏过青砖时忽觉异样——本该洒扫的太监全换成了蓝翎侍卫。拐过琉璃影壁,却见惠妃贴身宫女抱着锦盒往御花园去,那锦盒缝隙间漏出的分明是漠北鞑靼进贡的狼毒草。
"娘娘留步。"他掐着太子妃平日的温婉声调,袖中金丝甲却已抵住宫女后腰,"这紫参最忌阴湿,怎的往池边去?"
那宫女浑身发抖,锦盒啪嗒落地。数十封密信散落出来,火漆印竟是早已圈禁的大阿哥府徽记。胤礽瞳孔骤缩,前世九龙夺嫡的血腥记忆翻涌而来——原来历史轨迹虽改,夺嫡之心不死。
与此同时,石静娴正被康熙留在殿内。老皇帝摩挲着翡翠扳指,突然将一叠密折摔在她面前:"保成可知,昨日宗人府在索额图别院搜出什么?"
奏章间滑落半片金锁,正是格尔芬周岁时她亲手所赠。石静娴后背沁出冷汗,终于明白今夜宴席实为鸿门宴。她突然扯开衣襟,左肩猎伤疤痕在烛火下狰狞如蜈蚣:"儿臣若有二心,当年何必为皇阿玛挡这一箭?"
康熙手指蓦地收紧,扳指裂痕顺着螭纹蜿蜒。二十年前木兰围场的惊马之夜历历在目,九岁孩童扑向惊马时的哭喊犹在耳边。老皇帝长叹一声,竟亲自为她披上外袍:"是朕多虑了。"
更漏滴到三刻时,石静娴在西暖阁窗棂发现三道指甲划痕。这是胤礽留下的紧急信号:三更动手。她抓起案头《洗冤录》塞入怀中,却在推开暗门时撞见浑身是血的粘杆处侍卫。
"殿下...八阿哥带着火器营往奉先殿去了..."
话音未落,奉先殿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石静娴拔剑割断帷幔系带,黄绫如瀑垂落瞬间,她看见胤礽正扮作宫女混在救火队伍中。两人隔着冲天火光对视,同时比出"引君入瓮"的手势——这是他们上月演练过的反制策略。
当夜丑时,八阿哥党羽在太庙被一网打尽。石静娴提着带血的剑踏入乾清宫时,康熙正对着祖宗牌位焚香。她跪地捧上从胤礽处得来的狼毒草密信,却听见老皇帝幽幽道:"保成,你这太子妃...倒是比粘杆处还灵通。"
晨光初现时,石静娴在御马监找到正在包扎伤口的胤礽。他穿着被火燎破的宫女装,发间还沾着香灰,手里却攥着从惠妃宫中偷换的真正解药。两人看着彼此狼狈模样,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明日早朝,"胤礽将药瓶抛给她,"该清算索额图了。"
石静娴接住瓷瓶,嗅到熟悉的曼陀罗味道——这正是现代法医常用的麻醉剂成分。她望着奉先殿未散的青烟,突然想起穿越那日解剖的女尸。历史或许早已写下注脚,但执笔之人终将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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