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165没?有没有180?”率先提出阿斯伯格症的小孙大夫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郑主任摘掉眼镜,尬笑两声,“孩子还是太小,测早了,这回不算数哈。”
高瘦的神经科赵主任说话就很直接,“165的零头,65。”
“啊?”
“我系不系很厉害?”小孩得意极了。
“……你厉害得没边了。”
那句话咋说来着——“弱智儿童欢乐多。”
念白在全屋大夫看走了眼的失望中,跟爸爸出了医院。
戴豫工作没法耽误,还得赶回局里处理浮尸案。不过他现在的心情跟来时早已天翻地覆,他家小孩智商65又怎样?能开口交流,身体没毛病就是天大的喜讯。
“二姨,你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吧。贴小广告的活还是别干了,起早贪黑,挣不了几个钱,还要被城管追。逗逗先跟着我,等我把手里的案子处理了,咱们再商量孩子上幼儿园的事。”
小孩到底怎么丢的,孩子二姨奶说不清楚,她自己也不记得。民族广场离长虹桥有1000多米,小孩走不了那么远。不查清楚,戴豫不会安心,暂时孩子跟着自己最安全。
王春花会错了意,以为外甥埋怨她没看住孩子,眼睛立马红了,“大豫,二姨对不起你,逗逗今天要是出事了,二姨也去跳桥自杀。”
家里的难处戴豫又不是不知道,“二姨,我没怪你。我怕有人为了报复我,去动孩子。你和二姨夫最近警醒点,周围要是出现生面孔,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春花眼泪嗖一下憋了回去,化身护崽老母鸡,“唉呀妈呀,咱家这是被坏人盯上啦?下三滥,属黄瓜欠拍,生孩子没□□的瘪犊子玩意,敢再来,老娘非给他粑粑揍出来不可!”
戴豫反应那叫一个快,一把拉开车门,先把孩子塞里面。他的好二姨骂人的水平都快成艺术家了,可不能让孩子学去。
晚了,用安全带把小孩在副驾驶上捆严实,不等启动车子,就听女儿小奶音一字不落地重复二姨奶的骂人话,“下三滥,属黄瓜欠拍,生孩子没□□的瘪犊子玩意!”她连愤怒的语调都模仿了十成十。
“……”
以后坚决不能让这一老一少挨边。
想要转移小家伙注意力,戴豫把车开上主干道后,开口询问,“爸爸瞅你记性特别好,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在医院测智商时,两个医生都问你什么问题了?”
“他们弄了个册子让我找不同,又不系大饼,我就胡乱应付了一下。”小念白暂时只对韭菜盒子感兴趣。
这种智商测验都是固定套路,其中一类题目是考验幼童的图形分辨能力,看小家伙的态度,类同这项得分八成挂零,戴豫止不住笑意,“还有呢?”
“他们问我今年系哪一年?”
这些是常识类题目,他家逗逗连嫡庶有别都知道,这题肯定能答对,“你怎么回答的?”
“恒元纪39781年。”小孩摇头晃脑,嘎巴溜脆地吐出一串数字。
戴豫:???
念白奶音含着一丝疑惑,“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那两个老头听完直摇头。”
搁谁不摇头?
“现在是1994年,非要在前面加个限定,是公元1994年。”女儿的小脑袋瓜比最难破的案子都复杂,戴豫也给整不会了,“逗逗,告诉爸爸,你这个恒元纪三万多年是从哪听来的?”
年轻刑警势必要继续疑惑下去,余光中的女儿,跟他有五分相似的可爱小脸上竟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
“哎,你就别问了,我不会说的!”小家伙为了表示坚定,还用大力摇头做配合。
个子还没凳子腿高,就知道藏秘密了。
“他们还问你什么了?”
“他们问我属相,我说我属龙。”
“……其实你属羊。”
“他们还问我几岁了,我说我2130岁了。他们说,你要系两千岁,我们都得喊你祖宗。我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就系想让你们喊我老祖的。”
戴豫:“……”
给你智商算65都算照顾咱爷俩面子。
小念白还没叭叭完,“不对吗?能感知外界,有意念了,不就算一条命吗?我已经存在很久很久啦。”
女儿虽然在胡说八道,但她已经胡说到哲学领域了,戴豫被小心掩藏的期望又死灰复燃,他的小宝贝不会真是天才儿童吧?
爸爸怎么想的,小孩没心思管,见他不问了,美滋滋打量起车窗外的风景。
“阿嚏!”呸呸呸,灰尘好大,不喜欢这里了。
谭城作为老牌工业城市,空气质量向来堪忧,最近又没怎么下雨,到处灰扑扑的。因为企业大范围下岗分流,苦于生计,街上的行人看着也有些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这座东北大城近些年日子有些难过。
转过一个超大的上面立着伟人雕塑的广场,就来到了谭城市公安局。
整个中山路片区,西起南站,东到城市的中轴线解放大街,曾经是日伪时期的经济政治中心。
老建筑被承继,功用大多没变,广场东南角南满医学堂旧址如今是医科大学和它的附属第一医院,西南角近代史上著名的大和旅馆,现在是省立宾馆。
跟公安局相邻的工商银行原先是日本人开立的横滨银行,西北侧的市公安局大楼则是日伪警察厅旧址。
世纪沧桑,谭城是一个永不缺故事的城市。
念白牵着爸爸的大手站在公安局宏伟的砂石立面建筑前,如今不能飞了,视角变低,感觉整只兽要被这栋铅灰色的巨大盒子吞噬掉。
进到大楼里面,正厅两侧望不到头的漆黑走廊,滑溜溜的理石地面,还有独属于老建筑的阴凉幽闭,全都让小孩心有戚戚,缩了缩肩膀,靠紧爸爸要贴贴。
戴豫低头看她,“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吗?”
“执法堂。”所有的执法堂都一个样,就知道吓唬人。
戴豫挑了挑眉,他的宝贝女儿好像有一套独立的语言体系,执法堂三字虽然古怪,倒也贴切。一大一小没在大楼停留,穿过后门,来到公安局后院东南角一栋不起眼的二层红砖小楼前。
楼前挂了个小牌,文盲小白看不懂。
戴豫拿钥匙开了门,他的办公室在门口左手边,再往里是一道钢门,锁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念白背着小手在爸爸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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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那么大的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啧啧两声,“寒酸。”
主人以前处理公务的地方虽然也简朴,但比这里大多了,堂堂一执法堂首座净能容忍如此环境。等等?!
“你不系执法堂首座啦?”念白张着小嘴惊呼。
戴豫捏了捏女儿的肉脸,啼笑皆非,“首什么座首座?你老爸勉强算个档案室室长。”
室长又是什么身份?念白大眼睛叽里咕噜,很快想到了缘由。嗐,历练吗,不设置点磨难还怎么历练?
小孩来了精神,爬上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肉胳膊撑住桌面,虎着小脸跟爸爸表决心,“我一定帮你把首座抢回来。”
孩子不会说话,闹心,孩子太会说,闹挺。
戴豫拔起女儿,把她重新安置在椅子上,“你给我老实坐好,从现在开始别讲话,我要打电话。”
女儿的安危最重要,戴豫先打了内线电话,拜托跟监狱对接的同事帮忙查一下,他送进去的人最近有没有出狱,或者保外就医的。
交代完,又拨给法医。河里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正在排队等解剖,那边希望他和李炳哲一起参与,同步鉴定信息。
没办法,犯罪率急速上升,羁押案子太多,人力不够,不是每个案子都有条件成立专案组,局里要求精简程序,提高办案效率。
戴豫没意见,放下电话对女儿道:“我先把你送到人事科,中午让刘阿姨带你去食堂吃饭,等忙完了再回来接你。”
念白头摇得像波浪鼓,“不好,我要跟你一起。”
“我是去工作,工作不能带小孩。”
“工作系不系处理系情?我也能工作。”刚表了决心,她要帮老爸夺首座的。
“首先,你没到16周岁,雇你工作违法,其次,你连舌头都捋不直,没法胜任工作。还有,你要真是2130岁,就不能叫自己小龙女了。”
“那我叫什么?”
“天山童姥。”
“呀!你果然一点没变!”不认识天山童姥是谁,不代表聪明小孩不能意会爸爸的意思。
气胖了一圈的念白反抗无效,被送去人事科寄存。
戴豫叫上李炳哲,步行过马路,去了设在广场对面医科大学的解剖实验室。
各级公安一般都跟当地殡仪馆合作,把法医解剖室设在那边。殡仪馆越搬越远,来回不方便。谭城市局捡了个便宜,医科大学正好有法医专业,还跟谭城最好的综合医院医大一院紧挨着,教学相长,伤情鉴定中心和解剖室就近安排在大学里。
无论来过多少次,李炳哲一闻到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就浑身不舒服,下意识捏了捏鼻子,深吸一口气才推开解剖室的不锈钢门。
没有二话,连戴豫找到了闺女都没得到法医大刘的一句问候,对进门的两人点头示意,“开始吧。”
解剖台上的女尸没怎么泡发,能看出生前的原貌,看上去是个面容姣好,三十出头的女性。
河里没有打捞到随身用包,死者身着的衣物只有两个裤兜能装东西,翻看过后没有发现能证明身份的物件,甚至也没有财物和首饰随身。
戴豫和李炳哲对视一眼,直觉不妙,这不是普通的自杀溺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