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月起身行礼,低垂眉眼,缓缓说道:“公子救了小女子,大恩大德,此生难忘。只是小女子出生风尘,卑贱之躯,怕是搅扰公子了。”
柒月小心翼翼,放低姿态,她暂时无处可去,并不希望被对方扫地出门。
阿昭起身用玉笛扶她,眸光熠熠,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姑娘本是鲜亮之人,无论是如今还是过去。柒月姑娘一定会有明媚的未来,又何须妄自菲薄?”
柒月站直了身体,脊梁不曾弯曲,她抬眼,很是诧异的看着对方,发现对方眸光真诚,不似有假。
柒月的心绪乱了几分,可是又想起了没心肝的负心汉……
话本子里说的没错,男人都是会让女人伤心的。
她转移话题,试探性地问道:“不知方才的曲子,公子从何处所知?”
难道他与我心意相通?
不然怎么会如此了解我的喜好?
就连我吐槽话本子的心声都能知道。
阿昭思索片刻,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其实本是在下与故人一同所做,只是时如白驹过隙,故人一时忘了在下。”
她知道,柒月并未如她一般重生。
柒月温声细语的说道:“这位故人对公子而言,想来是极为重要之人。”
柒月有些试探性的看着她,却并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丝毫的男女之情。
阿昭微微一笑,是啊,是很重要的人。
阿昭并未回答,抬眼看着她,开口邀请道:“此曲还有下阕,可否请姑娘同奏?”
“下阕?”柒月有些差异,她并不记得自己还写了下阕。
柒月并不知道的是,下阕是阿昭所写,上一世,柒月也曾一同润色,二人同奏一曲,琴笛合奏,和谐悦耳,才算完成了一曲《落凡尘》。
柒月将古琴放在石桌上,笑着答应:“能与公子同奏,是柒月的荣幸。”
阿昭看到她笑容背后的疏离,这样的假笑,柒月对着许多人展露,在柒月眼中,那些人无非是贪慕她容颜的“凡夫俗子”。
阿昭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花魁姐姐眼中的“凡夫俗子”。
不过阿昭也明白,打开对方的心防,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细水流长的感情亦是动人,日久见人心。
下阕的琴笛之声,时而悠扬,时而激扬,情笛之声,默契无间,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如一人所奏。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柒月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弄琴弦,古琴的曲调音符,从她的直接流淌,时而如万马奔腾,豪迈壮阔,时而如泉水叮咚,柔和动情。
柒月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原本她只是试探性的跟上对方的曲调,可是着琴曲,仿佛她曾听过一般,琴笛合奏,浑若天成。
一曲终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限的伤感,还有偶遇知己的欣喜,她有些差异地看了一眼阿昭,眸中更多的情绪是惋惜。
这下阕写的极好,似水飘零之人,想要反抗命运所做的悲歌,时而豪迈大气,时而又哀婉断肠。
阿昭看到她眸中的动容,笑着开口说道:“能与姑娘合奏一曲,才知世间有知己。”
柒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容多了几分真诚,“能与公子合奏,柒月不胜欣喜。”
阿昭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姑娘名为柒月,名字倒是极好,不知姑娘可是七月所生?”
阿昭记得很清楚,柒月在上一世本名倾月,这一世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改了名字。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办法根据名字找到对方的缘故。
柒月却笑着摇了摇头,如实说道:“小女子本名倾月,因出生贱籍,需避讳宁阳公主的名讳,这才改名柒月。”
阿昭点了点头,似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难怪她派人寻了几年,都没能找到对方的下落。
柒月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依旧心中有着防备。
阿昭怕吓到她,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我并无逾矩之意,姑娘不必担忧。”
柒月却眉头微微蹙起,上前一步抓住阿昭宽大的袖子,转瞬间泪眼蒙胧,“不知奴家做错了什么?”
“不知公子为何如此厌恶奴家?”
“奴家不求名分,只求此生能常伴公子身侧,便此生无憾了。”
柒月一连串的发问,是因为看见对方后退的那半步,仿佛在保持距离,她一个花魁娘子,想要施展魅惑之术,任何男子都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柒月有这样的自信,可是遇见对方的这两日,她总是不知不觉的碰了软钉子,宽衣解带也没办法蛊惑对方动情。
柒月有些沮丧,总感觉她的容貌失效了,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使不上力气。
昨日她用白绫卷走云笺的白虎踏莲灯,随手丢在了隔壁的厢房里面,就是为了引诱对方上船,对方如她所愿。
可是相处之时,对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完全不理会美人计。
柒月暗暗咬牙,她的任务还未完成,暂时不能离开云宅。
阿昭:“……”看见她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想做坏事。
柒月不知想到了哪本话本子里的负心汉,暗戳戳地瞪了一眼阿昭,心中狠狠地暗想……
只要这云笺敢答应,就伺机而动,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阉了他!
呸!
登徒浪子!
也不知收了哪家姑娘的香囊,有了心上人还敢勾搭她,怕不是想学那负心汉,脚踏两只船?!
阿昭温声回答,一字一句认真庄重地说道:“姑娘,一生一世很长,许诺还需慎重。”
这世上只有做不到的事情才需要许下诺言,而所谓的海誓山盟诺言,世间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一听就是假话,阿昭心里暗暗吐槽,脸上却是没有表现。
阿昭接着说道:“我并无僭越之意,自昨日我为姑娘赎身,姑娘就是清白之人,请姑娘暂居府上,绝无轻贱姑娘之意,也并非想让姑娘当云某的外室。”
她的话语温柔,似汩汩清泉,缓缓流淌过心间,让人心中发暖。
少年的声音雌雄莫辨,容貌也是俊逸无双,眉眼如画,身穿白衣站在红梅之下时,耀眼夺目。
柒月抬眼看她,发现对方目光真诚,眸中的光亮炙热。
这样的少年……
真的会是传言之中的恶人吗?
她的任务……还要继续进行下去吗?
云笺一直不碰她,是不是真的如谣言一般……是个断袖?
看见对方眼眸上下转动,阿昭就知道对方听进去了,只是可能想歪了,倒也无伤大雅。
阿昭接着温声言语,宽慰道:“昨日我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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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明白,若是姑娘愿意离开锦都城,刀口客栈随时为姑娘准备离开的马车和行囊。”
“若是姑娘不愿离开,这些是银两,只当我暂借给姑娘,姑娘可以在宅中住着,若想经商或是买几块良田,也算有营生。”阿昭取出一袋银两,放入柒月的手中。
这些银两,足够一个寻常人家富足的过一生,也能成为经商的初始资金。
阿昭知道柒月有自己的骄傲,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出卖自己的容色换取钱财。
柒月一时不备,手中的一袋子银子已经放到了手中,她只觉得这一袋银两,很是烫手,对方真诚的目光,灼得她心口生疼。
这世间真有如此好人?
君子救风尘,不为声名,不求回报。
纵是柒月不想相信,可是这沉甸甸的银两放在她手中之时,她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确实有人对她如此之好。
这样的少年过于耀眼夺目,如同灼热的骄阳,倏忽之间,闯入她的人生。
云大人,太好了……
君子谦逊,温尔尔雅,彬彬有礼。
让她有些惶恐。
柒月眸中是惊喜,脸上却多了几分恐惧,担心这只是对方试探她的手段,她小心谨慎地问道:“……女子如何能……抛头露面?”
东曌对女子极为严苛,早些年因为元后娘娘变革,以一己之力更改了许多风气,寒门子弟可读书识字,女子也可以读书,可以不戴面纱出门。
可是能够不被人诟病,外出经商的女子依旧是少之又少。
阿昭却是轻轻一笑,坦然地说道:“姑娘本非池中之人,又怎会在意这些规训女子的邪门歪道?”
柒月与对方相处之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在尊重她,从未因为她出生花楼,而看低自己。
柒月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眸中多了几分欣喜,可是很快,她心里又多了几分纠结。
阿昭温声说道:“如姑娘介怀往昔,可更改姓名,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也不必活在世人异样的目光下。”
帮助一个人更改籍贯,她还是能做到的。
阿昭笑着说道:“在下还有事情在身,先行离开。”
她知道想要打开对方心房,需要慢慢来,不可能一蹴而就。
她不介意柒月的身份,不管是表面的还是暗地里的,只要柒月活着,只要她还是她,阿昭就相信她,她的花魁姐姐绝非恶人。
阿昭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地说道:“姑娘穿红色罗裙,如鸢尾花开,再相见时,敢问姑娘芳名。”
柒月目送少年离开的背影,长发在脑后飘摇,随风自在,对方是个洒脱之人,她心中动容。
柒月回到自己院中,将古琴收起,提笔在纸上写下《落凡尘》的下阕曲谱。
“若是有缘,真想见见云公子的故人。”柒月面带微笑,将下阕记载下来。
半开着的窗子,忽然停落一只飞鸽,脚边绑着一张细纸条。
柒月抓住信鸽,从鸽子腿上取下纸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计划有变,暂留其命,暗中套取情报。”
柒月眸中划过一抹黯淡,她也是身不由己之人,不过公子让她先留下云笺的性命,她也能松一口气。
毕竟云笺能不动声色的敲晕自己,醒来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暗中应该也有高人相助,怕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