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被这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难受,后悔没有掉头就走,她指尖有些颤抖,冷冷地垂眸看着少年,少年眸光澄澈,只是得到了生的希望,眸光熠熠,如同窜着一簇细小的火苗。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阿昭误认为这道眸光,源于他心中的野心。
自打知道了他的身份,明白自己可能被他骗了,阿昭就对他生不出半分好感。
他眼底的野心,和她太像了,都是不择手段为了往上爬的人,谁又能比谁高贵呢?
“地上不冷吗?”阿昭温声说道。
她可受不起当朝皇子的跪礼,阿昭脚步往后移了几步,想跟他划清界限。
但是少年像是察觉了她的意图,又往前膝行几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阿昭:“……”你膝盖不疼吗?
阿昭眼尖,看见少年被细碎沙砾磨破的膝盖,上面还流淌着鲜血,看起来尤为骇人。
尤其如今还是冬日,就算是小伤也觉得疼痛难忍。
阿昭眸光冷淡,接连几日被骗了多次,她觉得有些疲倦了,声音清冷道:“你先起来……”
“仙人出手相救,无以为报……”少年并未起身,说了许多感激的话语,阿昭全当耳旁风,她不想听谎言。
地上凉,他爱跪着,就由他去。
阿昭依旧没有搭理他,只是懒懒地抬眼,看着不远处的谢遥,谢小公子并未用剑,赤手空拳将所有蛮横的家仆打倒在地。
动作飞快,潇洒恣意,长长的白色发带在脑后,随着动作飞舞,洒脱张狂,有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
那些被打倒在地的家仆,连滚带爬地飞快跑出谢遥的视线,速度飞快,好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
谢遥朝他们挥了挥拳头,见人都跑空了,周遭的百姓也散去。
他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日行一善,他高兴的不得了,就像是一个得胜的将军,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笑容。
许是被这真诚的笑容感染,阿昭眉眼弯弯,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跪地的少年见阿昭不理他,接着说道:“若仙人不弃,我愿……”
谢遥走过来,发现被救下的少年正跪倒在阿昭脚边,直接伸手拎着他的衣领,像是拎鸡仔一样,将人提溜起来。
七皇子还没说出口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见阿昭眉眼带笑,那笑容真切,似漫天桃花盛开,却不是对着他。
七皇子挣扎了一下,发现难以挣脱,也就认命地被谢遥拎着了。
阿昭缓缓开口说道:“走吧,再迟些可就赶不上游船了。”
她催促着谢遥,担心这个傻小子一时心软糊涂,就把这人留下了,万一惹祸上身,可是大事不妙。
王隐坐在马车上,并不知晓前边一场闹剧正在上演,他只觉得车马已经停了许久。
王隐忍不住开口问车夫:“前边发生了什么?为何车马不动?”
“回禀主子,前面有人当街逞凶,谢小公子仗义出手相助,百姓已经渐渐散去,车马很快就能行驶了。”车夫恭恭敬敬地回禀。
很快车夫渐渐牵着马,马车缓缓向前行驶,愈发靠近阿昭和谢遥。
谢遥也是在靠近之后,发现了这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少年,是他新认识的朋友。
谢遥满脸不解,“裴兄,你怎么在此?”
阿昭眸中闪过一抹探究,有些困惑的问道:“你们二人相识?”
谢遥哥俩好地将手搭在七皇子的肩上,弯唇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云……”
谢遥刚要说出阿昭的身份,就被她一个眼神问候。
谢遥忙将话咽了回去,认认真真的给阿昭介绍:“这位是吉昌侯府的裴诒裴公子。”
“原来是裴公子,久仰大名。”阿昭拱手作揖,语调却多了几分冰寒。
吉昌侯府,裴家,是如今的皇后娘娘的娘家,裴府,也算是锦都城中难得的权贵。
这七皇子倒是好生大胆,碰瓷都敢碰到裴府了,也就谢遥这个傻小子,不谙算计,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七皇子回礼对阿昭作揖。
谢遥则是摆了摆手,开口说道:“无依,他不喜欢这些俗礼。”
阿昭无奈地看着谢遥,明明是你自己不喜欢。
谢遥气呼呼地挥了挥拳,恨不得再揍一次那些仗势欺人的家仆,“裴兄,你们家的家丁,怎么如此凶悍?竟然当街追着你打!”
“裴诒”也就是七皇子,他垂下眸子,眸中似有自卑,缓缓开口说道:“我本是家中庶子,不得父亲喜爱,家仆动辄打骂,暗中克扣吃穿用度,我实在饥寒交迫,这才跑出府,没想到一众家丁竟追着我打。”
阿昭冷脸看着他演戏:“……”吉昌侯府风评被害。
阿昭心道:这么离谱的谎言,应该不会有人信吧?
没想到,她一回眸,发现谢遥这傻小子还真信了,而且他还认认真真地听着。
不过阿昭眸中多了几分凝重,七皇子能将这谎言说的如此真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又像是在说实话一般。
阿昭心中有些叹息,或许是半真半假,被仆从苛待,应该是七皇子的真实经历。
谢遥听闻这恶仆竟敢如此伤害他的朋友,当即怒发冲冠,恨不得立刻冲上吉昌侯府理论一二。
谢遥眸中满是单纯,信了个十成十,他生气地说道:“他们怎能如此苛待你!不行,你随我一同去吉昌侯府理论!”
“不行!”阿昭和“裴诒”异口同声的说着。
谢遥被他俩的默契吓了一跳,他满脸不解,“难道就任由他们仗势欺人吗?”
阿昭是担心谢遥贸然上门,得罪吉昌侯。
而七皇子却是心中忐忑,担心谎言被戳破。
阿昭冷冷垂眸看了一眼七皇子,少年因为常年营养不良,身量瘦削,年龄比她稍小些,身高却比她矮半个头。
“裴诒”担心引起仙人的厌恶,面上带着一抹胆怯,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能去,告状会被打得更惨的。”
谢遥面上闪过一抹怜惜,他知道有些世家大族秘辛诸多,也会有些人苛待庶子庶女。
谢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伸出手,“那你先随小爷我回谢府养伤吧。”
谢遥迟疑再三,虽然谢老爷子不让他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但吉昌侯府的公子,能是不三不四的人吗?
可“裴诒”却怯生生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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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了一眼阿昭,像是在询问她的意思。
谢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息有些剑拔弩张,像是云大人单方面的不喜这位吉昌侯府的公子。
阿昭不知道谢遥到底在脑补什么,她冷着脸不说话,只是因为这寒风凛凛,拍得她脸疼。
而且,这附近的茶铺茶香四溢,萦绕在鼻息间,久久未能散去。
阿昭想要开口阻止,但是谢遥却像是心意已决。
阿昭总归觉得七皇子这个麻烦是自己惹来的,若她没有出手相救,谢遥今日也许就不会被骗。
阿昭缓缓叹息,开口说道:“我带他回家吧。”
就算是个麻烦,也该她自己处理,本不该让谢遥这样没有心眼的少年沾染。
七皇子眸子亮了亮,这本就是他的意图。
若是进入谢府,难免被谢丞相查出他的身份,他只需要表面上伪造身份和谢小公子交好就行。
他真正要结交的人,是这位澧南郡守,平定澧南水患的功臣,他父皇眼中的红人——云笺。
也是,他渴盼求得的垂怜一二的……仙人。
阿昭朝身量瘦削的少年伸出了自己白净的手。
七皇子用自己破烂的衣服擦了擦手,想要将上面的污垢擦除干净,可不管怎么擦,他的手都是漆黑一片。“裴诒”面露惊喜,忍着脸上的笑意,颤颤巍巍地出自己脏兮兮的手。
突然——
破空之间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云公子,且慢!”
阿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连忙收回了自己舒展的手心。
她缓缓转身,回眸一看,只见王府的马车正不疾不徐的,向他们行驶而来。
七皇子看着在自己眼前忽然消失的白净玉手,眸光多了几分黯淡。
他站在阿昭身后,抬眸恶狠狠地看着打乱他计划的恶人,他澄澈的目光消失不见……
一瞬间失去所有伪装,七皇子露出真正阴翳的样子,似一匹凶狠的野狼,恶狠狠地看着马车。
马车上的王隐,白皙修长的手握住门帘的一端,弯身走出马车。
他一袭白衣,头戴玉冠,用一根白玉簪子束发,额上留有两抹碎发,随风摇动。
他不过三十有几,这么多年来,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未生出半分白发。
王隐一袭白袍,手握一本诗词书卷,指节白皙修长,仪态万千,腰间用一根白玉腰带束腰,他一举一动都带着儒雅,有着文人特有的风骨。
王隐单手取下遮面的面具,露出一张俊逸无双的面容。
王隐面容白皙,生得一双桃花眸,唇红齿白,年少时雌雄莫辩,是个标准的美少年,引得无数闺阁小姐芳心暗许。
不过他向来不理红尘,像是要跟万佛山上的圣子大人比一比,谁更清心寡欲?
如今时过境迁,岁月似乎格外偏爱他,未曾在他脸上留下过多沧桑的痕迹。
久而久之,锦都城也多了风言风语,因为王隐喜欢听书看戏,有些人便造谣他有断袖之癖。
不过王隐从不在意,他失去了四个姊妹,偌大的王家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守着家业,悲伤都来不及,哪有闲工夫去管那些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