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笔走龙蛇,浓墨相宜,虽是水墨画,却多了几分恣意洒脱之豪情。
只见……阴云阵阵,两个少年立于海岸,背影接近,看似接近却又仿佛隔着万丈深渊,其中一人手执长剑,剑气凛然,一剑激起千层浪。海面上浪花翻涌,水花飞溅数丈高。
另一人牵着骏马,手握酒瓶,只一道背影,看着身边执剑少年。
方才谢遥给阿昭介绍过,阿昭能认出,手中执剑之人是她,牵着骏马,饮着烈酒,向她缓缓走来的人——是谢遥。
笔锋大胆张狂,满是少年意气。
声势浩大,波澜壮阔,大气磅礴,满是少年锋芒,是阿昭见过最有少年豪情的画卷。
而且画上绘制的似乎是她刚到澧南,进行赈灾的场景,阿昭心中多了几分感触。
她从不吝啬自己夸赞,笑着说道:“自然是极好。”
“小爷我也画的很痛快,若是有酒就好了,无依觉得呢?”谢遥眉眼弯弯,笑的开怀。
得到了好友的夸奖,他高兴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若给他插上尾巴,只怕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阿昭和谢遥低头看着画卷,右侧龙飞凤舞地写着“好风凭借力,借我上青云”,笔锋豪迈,画与字体都染着少年豪情,竟然相得益彰,浑然天成,仿佛是同一人所作。
“好像缺了些什么?”谢遥尝了一块芙蓉糕,微微蹙眉,有些奇怪地看着画卷。
忽然,阿昭和谢遥像是同时想起了什么,二人对视一笑。
谢遥喜欢吃东西,手里还拿着美味的芙蓉糕,笑着说道:“无依来帮我画这最后一笔,可好?”
“荣幸之至。”阿昭手握狼毫笔,在画卷上提笔落墨。
她加重了原本混沌的天空,画卷中昏暗阴沉的天空,突然生出了一道光亮,似久旱逢甘霖,天光破晓,阴沉压抑的气息荡然无存。
“点睛之笔。”谢遥余光一瞥,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心满意足道,“知我者,阿笺也。”
谢遥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着,楼下人声鼎沸,阿昭一时幻听成“阿昭”,她指尖僵持,捏紧了笔杆。
她抬眼看着没心没肺的少年,阿昭又好气又好笑,心道:要不您还是别说话了?
谢遥将一碟芙蓉糕吞入腹中,擦了擦指尖上的白霜,提笔落墨,在画卷上写下“无名”二字。
“无依,你也在画卷上署名吧。”谢遥回眸看着她,身上气息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这画卷可是你我二日合力而作。
阿昭:“……”诗是她默的,画是谢遥画的,她确实没有署名的必要。
不过在谢遥的强烈要求下,阿昭在画卷上写下了“无依”二字,只当是署名了。
谢遥拿了有她署名的画卷,捧着端详了好一阵,若非这墨染楼不能将当日作答的纸张带出去,他都想将这画卷带回谢府了。
看着另一张空荡荡的白纸,阿昭心神一动,忽然有了作画的想法。
她提笔在另一张白纸上作画,画中是有些割裂的场景,两个少年分别占据画卷的一角,是少年坐在桃花树下饮茶,一半是少年坐在雪中青竹下饮酒,二人相距甚远,只是指尖上都握着棋子。
画中有一道棋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互相并不熟识的人在穿越时空界限,在隔空对弈。
可是棋局争斗不休,二人身上也锋芒毕露,她并未绘制二人的容貌,却能在画中窥见二人身上的少年意气。
竹林间少年饮着烈酒,多了几分豪情,似乎是生而就该是驰骋原野的少年将军,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桃花树下的少年手中握着棋子,似在沉思,如何破局,少年身上多了几分儒雅,文人风骨,面对对方步步紧逼,依旧不卑不亢,坦然应对棋局输赢。
画中二人就像是文臣武将,面对家国,总归以家国为重。
他们看似相隔甚远,只是心中情谊深厚,纵相隔遥远,亦心意相近。
这是她和沈墨在年少时对弈的场景,阿昭心神一动,提笔落墨,便画下了这幅画卷。
“这画中之人是谁?”谢遥看着阿昭的画卷,画上的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可是身处一幅画卷之中,却又多了几分协调。
“我也不知。”阿昭随口说道,“不过是随手所作。”
谢遥看着自己和阿昭共同完成的画卷,忽然开口问道:“这画卷还没有名字呢。”
阿昭与谢遥对视,不约而同地用指尖蘸取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两个字。
阿昭和谢遥几乎同时写完,抬眼看着对方面前的字迹,都是同样的两个字——破晓。
他们相视一笑,像是相识多年的知己好友,有着说不出的默契。
画卷上描绘的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并肩,在落光海岸,与天相争,最后天光破晓,水灾褪去,人定胜天。
阿昭在自己绘制的画卷上,署名“无依”之后,她落笔只写了两个字,名为“重逢”。
谢遥眨了眨眼眸,看着阿昭,笑着说道:“无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喝酒?”
阿昭冷不防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她酒品不好,前些日子才把四大世家之首的沈家三公子脑袋打开瓢,可不能再得罪另外的四大世家之一的谢家小公子了。
可是看到谢遥眸子明显暗淡了几分,阿昭反应过来,原来是谢遥自己想喝。
她笑了笑,将腰间的酒壶取出,放到桌上,“这是我酿的浊酒,望小公子莫要嫌弃。”
“小爷我的朋友,果然是多才多艺,无依你还会酿酒!”谢遥看见有酒,眸子顿时亮了亮,忙打开酒瓶,鼻息间萦绕着醇厚的酒香。
他抬手想给阿昭倒一杯,阿昭摆了摆手,婉拒说道:“我酒量不佳,一杯就倒,还是算了。”
谢遥觉得有些可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从腰间取出一个酒壶,放到阿昭面前,弯唇一笑,豪迈地说道:“这是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果酒,适合酒品不怎么好的人。”
阿昭:“……”瞎说什么大实话!
谢遥给她斟满了一杯果酒,果酒清香扑鼻,酒香浓郁,阿昭笑着说道:“今日我若是饮了这果酒,小公子可能就生死有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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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遥却浑然不在意,完全不怕,“小爷我可是要仗剑江湖,做那江湖第一人,要行侠仗义,浪迹江湖。我才不怕呢。”
谢遥眸中闪过一抹好奇,他率性地开口问道:“无依你呢?若是不当官,你会做什么呢?”
阿昭摇了摇头,只说不知道。
或许在外行商,她名下商铺已经开了许多地方;
或许找一块地,自己耕种,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或许,认认真真地经营自己的卿悦楼,她做的首饰极为精细,金玉头面就连见惯奇珍异宝的达官夫人都赞不绝口。
或许,老老实实地经营刀口客栈,她酿的酒,是锦都城中最醇厚的,就算没有兄长,她也能努力地活下去。
阿昭眸光黯淡了几分,她原本有许多不一样的活法,但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很是艰难的一条道路。
她不愿再被人践踏,她想要站在高处,她有自己的野心。
更何况,从她揭下皇榜,决定要救沈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谢遥从未见过阿昭醉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他眼里,云大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他保护的文人,能有多可怕?
不过区区一杯果酒,难道还能将一个少年放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谢遥举起酒杯,“敬好友一杯,愿君前程似锦,青云直上。”
酒杯相碰,发出“叮当”的清脆声音,悦耳动听,像是见证了少年人真挚的友谊。
阿昭将果酒一饮而尽,葡萄果酒,入口酸涩,后面口中满是葡萄清香,喉中也是清甜。
阿昭酒量不佳,没有再动第二杯,她放下杯子称赞道:“确实是难得的好酒,多谢小公子了。”
谢遥将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这酒醇厚,带着一股辛辣味,他冷不防被呛了一口,直咳嗽。
谢遥咳得眼眶微红,脸颊白皙如玉,眼尾泛红,与额间红色的宝玉抹额相得益彰。
“这酒尝起来,香醇浓厚,是不可多得的烈酒。不过……”谢遥又尝了一口,细细品味,“与刀口客栈百两一瓶忘忧酒,味道还有些相似。”
阿昭:“……”有没有可能?酒是我酿的,刀口客栈也是我开的。
阿昭被人说中了,垂眸不敢直视少年澄澈炙热的目光,只是低头随意地道:“家中浊酒,怎能与价值百两的忘忧酒相提并论?”
谢遥干脆直接用白瓷制成的酒瓶喝酒,洒脱张扬地说道:“少年恣意闯荡人间,本就该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这酒是挚友相赠,如你我二人情谊一般,千金不易!”
他像是醉了,又像是没有……
“小公子吃酒吃糊涂了。”面对少年真挚而热烈的目光,阿昭移开了视线。
她说谎骗了他太多次,面对这样真诚的少年,傻里傻气地站在她面前说要和她做朋友。
阿昭心底深处,会自惭形秽。
“我没醉!”谢遥摆了摆手,探着身子向她靠近,声音低沉沙哑,多了几分磁性,“悄悄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