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一袭青色道袍,衣袂翻飞,从古至高塔之上,最高处的顶端似是踏云飞来。
那道长三千墨发高高的盘起,道髻只用一根桃花簪系住,两根长长的白色飘带,给他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道长手持白色拂尘,身量修长,颇有几分忘尘的不食人间烟火,“贫道不才,道号凭虚,自幼跟随家师修行于海外仙山蓬莱之境。”
道长眉目硬朗,还有一抹胡须,笑起来之时和蔼可亲,他一甩拂尘,“贫道入这人间,见此地水灾严重,料想是灾神作祟。”
道长有些话唠,喋喋不休的说着:“不知在座几位佛门法师,还有这位……大人?可否让贫道开坛行道,送走这作恶多端的灾神?”
阿昭看着面前的道长,双手作揖,弯身行礼,“那本官便替银陵百姓,多谢凭虚道长了。”
“凭虚道长”一甩拂尘,用拂尘托起了阿昭的手,冲她眨了眨眼。
这位“凭虚道长”,就是谢遥。
阿昭让他乔装改扮之后,协助自己,假借送走灾神之名,实则推进开着暗渠,引城外的积水入问琴池。
因为当地百姓信奉佛道两教,也对于这问琴池有敬畏之心,因此阿昭不能擅自动工。
为了避免引起百姓的逆反心理,也担心会有百姓受人挑拨,因而造成恐慌阻挠到泄洪的工程。
阿昭需要借助两教的“尊者”协助,合情合理地说服百姓,才能顺利地开工,挖凿暗渠引水入问琴池。
百姓之中,也不全是蒙昧无知者,有百姓只信佛法,高声质疑道:“凭你空口白牙,怎知你是不是得道高人?”
“云大人,可莫要受奸人蒙蔽,若是触怒了水神大人,可是大事不妙!”有百姓大声说道。
这也在意料之中,敬奉上天,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阿昭没有显露丝毫的慌张神情,她朗声回应道:“诸位稍安勿躁,这位道长虽然年纪尚轻,但应当是修习海外仙山之法,使得青春常驻,道骨仙风之姿,不似有假。”
阿昭又给方丈递了一个眼神。
老方丈一把年纪了,可却耳聪目明,对方有权有势还有钱,他自然不敢轻易开罪阿昭。
老方丈连忙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弯腰鞠躬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老方丈提着衣摆,腿脚麻利地从台阶走下去,走到谢遥面前,弯腰道:“贫僧当年曾有幸见过凭虚仙长,仙长乃仙缘真体,多少年来,仍不减道骨仙风。仙长御风而来,岂是肉体凡胎可比?”
谢遥也回礼道:“多年未见,法师的佛法更为精进了。”
谢遥心里暗道:这老和尚还真是说谎不眨眼!
有了灵虚梵刹老方丈的证言,也打消了不少百姓们心中的疑虑。
老方丈冲着阿昭眨了眨眼,一副老顽童的模样。
阿昭弯唇一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既如此,云某恳请仙师大人出手相助,送走灾神。”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仙师勿怪!”方才出口质疑的几位百姓,也纷纷跪拜。
阿昭则是走到一旁,跪地而坐,老方丈则是在她身旁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
谢遥一袭青袍,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独自一人站立在祭坛之中,他腰背挺直,一派仙风傲骨。
经过易容之后,谢遥的英俊面容也变得有些苍老,像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多了几分年长成熟的韵味。
若不是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只怕是阿昭也要被他蒙骗了。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谢遥手持桃木剑,手腕翻转,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出剑之时,虽只是凭空出剑,但一舞剑气动四方。
少年人故意压低声线,声音显得低沉,“愿水神庇佑我银陵百姓,使水灾退却,灾厄退散,福泽降临。”
少年衣袂翻飞,剑动之时如同游龙穿梭,身量修长,舞剑之时轻盈,收剑之时激起地上尘埃。
谢遥轻点脚尖,轻功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纵使泥土翻飞一尺高,也丝毫未沾染半分泥泞。
他一袭青衣,干净,不染一丝纤尘,眸中仿佛有繁星闪动,认真专注之时,让人不自觉的被他吸引。
“弟子凭虚,恭送灾神安返神界,请求水神天吴赐下福泽,以解银陵百姓燃眉之急。”
此时此刻,他仿佛真的是一位从海外仙山而来的道士,瞳眸之中也没有沾染人世之间的纷繁。
谢遥身上自带一种干净的气息,伴随着香炉之中粉起的清淡云香,叫人心神安宁。
青铜香炉上燃着两支偌大的蜡烛,谢遥从衣袖中取出两张写满道教符文的符纸,借烛火将符纸点燃,扬在空中。
谢遥又取下腰间悬挂的葫芦,抿了一口葫芦中的酒水,喷出水珠,使得符纸燃烧更旺。
谢遥继续舞剑,宽大的衣袖在空中翻飞,少年足不沾尘,轻若浮云,仿佛踏云而来,随时也能在驾鹤离去。
天空之中,阴云渐渐散去,露出一抹明亮的夕阳,夕阳西下,却不似往常颓唐,仿佛能给人带来希望。
一抹金光落在枯池之中的少年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老方丈一脸震惊,惊讶地说道:“佛光普照,天神赐福!”
“快看啊!凭虚仙人的身上满是金光,仙人请受我等一拜!”百姓们震惊之余,纷纷俯首叩拜,祈求神灵降下福泽。
在符纸快要燃烧殆尽之时,天空之中飘下了一张以朱砂描字的金色锦帛。
百姓中混入的身着常服的士兵,他们高呼道:“快看!天上落下了一张金色绢帛!”
彼时人群中,百姓们高呼天神显灵,纷纷跪拜叩谢:“多谢天神赐福!”
砰……
阿昭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却在纷繁复杂的声音之中听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
只是此时还有要紧之事,她顾不得过多思量,快步走到绢帛前面。
只是有一人比她更快,老方丈弯腰捡起地上的绢帛,对着天上飞过的一只白鹤,双手合十道:“恭送仙人!”
百姓们满脸虔诚,也纷纷高呼:“恭送仙人!多谢天神赐福!”
谢遥早已换了一身伪装,混入人群之中,他使出轻功,站在远处观望着跪地叩拜虔诚的百姓。
谢遥心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惭愧,百姓们是如此虔诚,信任神灵,可是救灾救民的,却从来都不是神灵。
而他如今也装神弄鬼,诓瞒百姓,他心中很是难受。
恰好又看见了,在百姓之中有鼓动百姓的居心叵测之人……
谢遥给混入人群之中的士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暗中拿下这些人。
老方丈展开绢帛,朗声的念出绢帛上的朱砂字迹,“动枯池,凿暗渠,解民忧。”
话音刚落,他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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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帛正对着百姓,让每一位百姓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绢帛之上的“神灵之言”。
百姓之中不乏有识字者,亲眼所见,纷纷跪地,感谢神灵。
下一刻,老方丈手中的绢帛便开始燃烧,最后消失殆尽,落入凡尘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老方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阿昭,阿昭报之一笑。
阿昭对着北方抱拳,“云某开设祭坛,幸得诸位法师还有凭虚道长相助,更要感激心忧百姓的当今陛下,还有诸位百姓的一片诚心。”
阿昭站在枯池之中,朗声高呼:“如今天神赐福,降下福祉,云某感激不尽!天神下达神意,使得云某对于银陵赈灾之事有了一些拙见。”
阿昭高声道:“即日起,开凿暗渠,引城外护城河水入问琴池中,以解百姓闭城不出之苦!”
“开凿暗渠者,除了官兵之外,也对百姓招工,薪资日结,多劳多得!”阿昭说完,剩下的事情便是让百姓考虑了。
以工代赈之法,不至于叫百姓彻底丧失劳动的动力,也可以减免朝廷赈灾的负担。
阿昭跟随着老方丈进入灵虚梵刹的禅房之中。
阿昭也不同他卖关子,“方丈似乎有话要对云某说。”
老方丈和蔼一笑,“施主说笑,老衲怎么觉得,是施主有话想对老衲说?”
阿昭郑重其事的抱拳,感谢老方丈,“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方丈出口相助。”
老方丈摆手,“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那位小施主,老衲观之面相,确实是有大造化之人。施主……亦是如此。”
老方丈眯着眼笑了笑,“更何况,施主给的实在太多了,便是让老衲指鹿为马,老衲也是愿意的。”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阿昭:“……”看来她是给多了。
阿昭这几日,在谋划今日祭坛之前,便已经上下打点好了。
就连最后面那一缕佛光乍现,也是,他提前好几日,在佛塔之上布置了几块大理石,用来反射阳光,反复试验。
最后计算出绝妙的位置……
能够折射夕阳光线,让谢遥整个人看起来佛光普照,如同谪仙下凡。
即使没有阳光,还有几个守在塔上的僧人,会把琉璃瓶放在铜镜之前……
在琉璃瓶中加入清水和牛乳混合,再在琉璃瓶底端镂空之处放置一支蜡烛,同样能发出耀眼的光芒,再用铜镜反射,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老和尚笑着说道:“施主,请神送灵之时信奉佛道两教之人,当今之世也少见。”
“礼多人不怪。”阿昭浑然不在意,意有所指的说道,“轻功绝佳,习得一身武艺的佛门子弟,倒也不常见。”
阿昭回想起今日老方丈腿脚麻利的从高高的阶梯上下来,在赶在她前面捡起了绢帛。
老方丈耳聪目明,脚程飞快,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阿昭唇角露出一抹笑容,“据云某所知,灵虚梵刹与少林并无瓜葛。”
她是朝廷命官,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方丈进入古寺之中,她能猜测到对方应当是江湖中人。
引她进来,应当也有旁的话想要告诉她。
“方丈既然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方丈可否将心中顾虑,如实告知云某?”阿昭眉眼弯弯,笑起来之时,仿佛没有一丝心计,如同一个寻常的求神问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