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十二精丐,他满是虬髯的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
“陆公子,梁某的武艺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至少不是哪个二流武师能对付的。”
“不过,让梁某担任教头,教这些少年武艺,恐怕……”
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梁镖头是觉得操心费神太多么?”陆宽微微一笑,“我这里管吃管住,偶尔管酒,给梁镖头每月八百文,遇到拼命出大力的情况,还另有赏银,如何?”
梁忠义一怔,忙摇头道,
“陆公子误会了,梁某之所以迟疑,决非因为银钱之事,而是看这些少年们身形瘦弱,就算有习武的心,也未必能吃下习武的苦。”
“而要想学出一身硬功夫,非得吃苦受罪不可,梁某当这个教头的话,对他们的要求自然也是十分严格的。”
陆宽说道,“梁镖头放心,他们虽是人人轻贱的乞丐,却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尽管锤炼他们便是!”
“至于八百文的月银,梁镖头如果不嫌少的话,敬请笑纳。”
梁忠义连忙摆手,认真说道,“八百文之数,梁某万不敢受!想我在北朝走镖时,忙月闲月合算起来,每月也不过赚得四百文!”
“承蒙陆公子赏识,给我一个立足之地,我会尽心尽力做好公子交代的事。”
“至于月银,我就算厚起老脸,也只敢受下四百文,多一文也不会受的!”
陆宽点点头,知道这位老镖头是朴实忠厚之人。
这月银之事,也就不必多让了。
陆宽打了个响指,将十二位精丐召集到面前,一字排开,接受训话。
“弟兄们,这几天伐树盖茅棚,你们一个个手脚勤快,片刻不歇,我还真是没有看走眼,你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眼下,茅棚已经搭得差不多了,你们也算是有家的人了,这个家可是你们自己亲手建造的!”
陆宽双手背在身后,大声训话,梁忠义就站在一旁。
这十二位精丐,个个昂首挺胸,以坚毅的面容注视着陆宽。
他们的精神气色,很像是准备投军的热血儿郎,完全没有一丝乞丐之态。
“如今这天下,正逢乱世,盗贼蜂起,人命贱如草芥!”
“想要在这乱世安身立命,除了要有一份产业,还必须有一支保护产业不受贼人劫掠的人马!”
“你们这十二人,便是这支人马的最初班底,我视你们为十二金刚!”
“你们很多人都没有名字,既然做了十二金刚,那就重新取一下名字吧!”
对这些少年乞丐们来说,名字可算是奢侈品。
很多人都是像陈七这样,姓氏后面加个数字,比如张三王五这样的都算是不错了。
更多的乞丐,都是些阿猫阿狗之类的绰号。
陆宽略一构思,已经取好了十二个名字。
“你姓李,就叫李金刀。”
“你姓王,就叫王金枪。”
“你姓韩,就叫韩金剑。”
“杨金戟,卢金铖,冯金钩,严金叉。”
“陈金鞭,刘金锏,洪金锤,史今戈。”
陆宽的取名规则,就是姓氏后面加个金字,再加十八般兵器中的某一种。
“弟兄们,对自己的新名字,还算喜欢么?”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
“俺这王金枪的名字,听着真是霸气啊!”
“俺这洪金锤的名字,岂不是更霸气?”
“还有俺陈金鞭的名字,一听就是一条好汉啊!”
“俺刘二狗现在叫刘金锏,有了这个名字,真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呐!”
“东家取名的水平,真是太高了,县衙的师爷也是拍马难及呀!”
“拜谢东家,金口赐名!”
面前的十二金刚欢欣鼓舞,对陆宽随口取的新名字,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对普通人来说,名字就只是名字而已。
但对他们这些乞丐来说,得到陆宽赐的一个好名字,无异于收到了一份厚礼。
毕竟,谁也不愿意终生无名,一辈子被人阿猫阿狗地唤来唤去。
“好,很好!”
“你们十二金刚有了让自己满意的名字,接下来可就得长长本事,让自己的实力配得上自己的名字,做到名不虚传,而不是浪得虚名!”
“所谓穷文富武,练武的难处就在于请师傅要花银子,吃饭吃肉调养身子要花银子,受伤用药更得花银子!”
“眼下,由这位武艺高强的梁忠义梁镖头来做你们的师傅,我管着你们大口吃肉,偶尔还能喝点好酒解解乏,至于受伤用药,更不必你们费心!”
“从现在起,你们十二金刚就要痛下苦功,苦练武艺,只有练好了武艺,才能好好地报效陆某,明白吗!”
陆宽也不绕弯子,供他们练武的目的,不是让他们仗剑江湖行侠仗义,而是让他们报效自己。
“明白!”
“誓死忠于东家,不忘东家的再造之恩!”
“日后忘恩者,粉身碎骨,天诛地灭!”
十二金刚目视陆宽,异口同声地做了庄严的宣誓。
看到这般情况,陆宽十分欣慰,也就不必多说什么了,把十二金刚交给了梁忠义。
陆宽刚离开几步,却见茅草小院的屋门口,娇妻田薇薇正傻站在那儿,眼神痴痴地望着自己。
看到陆宽的目光投来,四目相视的那一瞬,她才一下回过神来,而陆宽也笑着走了过来。
“娘子,刚才我看你眼神痴傻地看着我,不是被勾走了魂魄吧?可不要让我担惊受怕哦?”
陆宽走过来,嘴上说着话,手上可不能闲着,一下就握住了她的雪白玉手。
“夫君,方才奴家……奴家看你在那儿训话,整个人气宇轩昂的,一字一句说得声势不凡,奴家不由看得痴了……”
田薇薇小声解释着,想到自己望着夫君的那副样子一定颇为痴傻,俏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气宇轩昂,声势不凡?”陆宽低低一笑,“娘子啊,你只知道夫君气宇轩昂,却不知道夫君器宇轩昂,只知道夫君声势不凡,却不知道夫君生事不凡!”
田薇薇听得一怔,眨巴着美眸,“奴家知道啊,奴家方才不是说了嘛。”
陆宽摇头一笑,附道解释道,“我说的生事不凡,是说在生孩子这种男女之事上,表现不凡!”
“至于器宇轩昂嘛……对了娘子,你的月事应该过去了吧?我看今晚又是一个良宵,不如我们再续那晚的前缘,演一出夜深交颈效鸳鸯,锦被翻红浪?”
后面这句话,令田薇薇听得面红耳赤,都忍不住想捂脸遮羞了。
“娘子,你意如何?”
“夫君有此雅性,奴家……自当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