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鹭散根本来不及阻止,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被她这番动作气得哑口无言,愣愣站在原地连话都忘了说。
她瞥了一眼狼藉的地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鹭散上前几步,才发现地上有一根签正正好卡在地缝中,直立于她正前方。
三人安静了一会儿,孟听寒默默将立在地上的那根签拿起,递到她手上。
“第八签,韩文公冻雪。”
她朗声念出上边的字,翻到背面,“下下。”
鹭散听她说罢,颤颤巍巍地从台子后边翻找出签诗,双手奉上。
长公主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再次发难,只是将诗签拿在手中展开,垂眸默读片刻后,冷笑一声。
如果这是神女对她的回答,那她也无话可说。
回程路上,她将签诗再次从荷包中拿出,孟听寒的视线也落在上面,终于看清了其上的文字。
水浅孤舟涸,风寒马不前。
故人相别去,唱只鹧鸪天。
魏长沁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仿佛在殿中大发脾气的也并不是她。
她将签诗揉成一团,扔出窗外,随后盯着某处开始发呆。
她也不知道孟听寒何时握住了自己的手,待她注意到时,紧贴的皮肤上已经因为温暖而微微渗出汗水。
“……嗯?”
魏长沁没有挣扎,只是侧过脸,看向他,“怎么了。”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好看,长公主盯着他双眸,不知觉间又开始出神。
这次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呢,大张旗鼓的,还是像前世一样,悄无声息的半夜溜走?
魏长沁微微眯着眼,感受着他的手捧起自己的脸,料想中的亲吻并没有落下,她收敛了心神,对上他的双眸。
“您在等什么?”
此情此景早就上演过无数次,这样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她很是喜欢,她笑着抬起脸,轻轻咬住他下唇。
车轮碌碌,她跪坐在他腿上,二人面对着面,她双臂弯压得他肩膀发酸,车厢内空间本就不大,即使是这样紧贴着也觉得局促。
魏长沁仰起脸,将他的脑袋往下摁,马车颠簸不断,她生怕被他咬掉舌头。
孟听寒把脸贴在她身上,听着她剧烈的心跳声,感受着她起伏的胸口,双手紧紧抱住她,只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血中。
她仰着头大口喘气,手压在他肩膀,试图将他推远些,他却纹丝不动。
他的手在她背上游走,她还未从方才的眩晕里脱身,因此也并未出声阻止。
她被他托起,轻柔地放在座椅上,她愣愣看向在自己身前跪下的孟听寒,他的手微凉,贴在她裙下的肌肤上,不免冻得她一颤。
感受到她的抗拒,他不敢硬来,眉心微微折起,温声道:“公主,请您放松些。”
即使嘴上说得恭敬又温柔,他动作却一点不停,魏长沁心里暗骂,可脚腕被他抓着,连动也动不了。
“嘶,好凉…你先出去。”
“没事的,过一会儿就捂热了。”
徐慕穿着新制的比甲,伸长脑袋等着长公主的马车。
她可是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的新式糕点,当然要在公主面前好好邀功。
云泉把自己锁在房里,任她好说歹说也不肯开门,徐慕也只能先离开,百无聊赖地等着公主回来。
不消时,銮铃声自墙外长街传来,徐慕连忙起身去迎,马车停稳后车门推开,仍旧是孟听寒先下来。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对着车内说了什么,就看见长公主慢吞吞的挪了出来。
孟听寒将她抱起,一手揽着她腰肢,一手托在她臀上,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一般。
“公主累了,我抱她回房休息。”
虽说长公主的脸大半都埋在他肩头,但露出的耳尖火烧似的红。
她来不及回话,孟听寒就已经离开。
徐慕站在原地,庆幸还好自己没跟着去,不然估计也是累得够呛。
被他放在床上,她双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腿还是有些软。
脑中昏昏沉沉的,她的头抵着他肩膀,手攥着他的衣袖,手指摩挲着上边未干的水痕,隔了好一阵,才道:“下流。”
“臣只是想为公主解忧。”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从容的回答了她,长公主松了手,别过脸去。
魏长沁挪动身子,也不管身上衣裙还没换,就这么躺了下去。
她闭目养神,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睁开眼,发现他还未离开。
孟听寒垂眸看向她,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勾住彼此的手指。
她在屋里小睡了片刻,醒来后又是重新梳妆,在徐慕的提醒下,才想起还得去哄一哄云泉。
她自认为自己没错,可谁对谁错向来不是最重要的。
长公主提着食盒来到她门前,犹豫片刻,叩响了门。
二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怨怼,云泉知道来者是谁,并未让她久等,开门时眼眶又红又肿的,显然是哭了许久。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是一提到他,一想到那些点心,那只在自己膝头撒娇的猫,就忍不住的想掉眼泪。
可她也没有办法,既做不到像徐慕那样离经叛道,也无法像长公主那样随心所欲。
官家女就是这样的宿命,被父母安排,被命运推着走,从一个深宅大院到另一个深宅大院罢了。
魏长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徐慕伏在她肩头,抽泣不止。
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是互相紧紧地,悄悄地,互相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醒来,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习惯了夜里踢被子,昨晚在云泉屋中留宿,他不方便进来,没想到她竟然着了凉。
魏长沁忍着头疼,从床上起身,慢吞吞找了件披肩给自己披上,轻手轻脚地离开,免得吵醒云泉。
天蒙蒙亮着,已有人守在廊下,她合上门,还未转身,孟听寒就已经到了她身侧。
披散的长发被他拢起,手指擦过她脸颊耳廓,魏长沁抬起眼,见他眉心有一道浅浅的折痕。
他的手摩挲在她脸颊:“您脸上怎么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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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
她感受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舒服得闭上了眼,“是吗…不觉得呢。”
“您今天还是要进宫吗。”
孟听寒的手从她脸上挪开,把披风的领子整理一番,“若是身子不适,还是在府上歇一天吧。”
魏长沁垂眸,沉默片刻,道:“昨天好不容易才匀了一天的空闲,恐怕宫中事务早已经堆积如山,等着我去处理了。”
他牵起她的手,在前引路,起了阵轻柔的风,吹起发丝遮住她双眼。
“是…先去梳洗吧,之后臣送您进宫。”
徐慕站在长公主寝殿门外,她并未等得太久,晨曦破晓,金光洒在来人肩头发梢,遥遥看去,仿佛镀了一层金身。
不出她所料,只离开了一天,七七八八的事情堆积起来,竟然忙的她连偷闲的空都没有。
刚得空喘口气,就已经到了下午,她吃着皇后遣人送来的茶点,昔日里爱吃的口味竟然腻得她反胃。
魏长沁蹙着眉,灌了些凉透的茶水下去,仍觉得难受。
她手指抵在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晃神一阵,才发觉自己额头当真是有些烫。
忙完手头上的活计,推掉哥哥那边的宴请,快些回府吧。
魏长沁强打起精神,好在今天并没有突发事件,她安安稳稳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车帷垂下,她终于放松了下来,身子软绵绵的随着马车晃动而东倒西歪,最后落进了他怀里。
她闭着眼装睡,听见他叹了一声,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发热了,很烫。”
魏长沁把脸埋得更低了些,待他将手拿走,小声地道:“嗯……那今晚不去应酬了。”
他握着她的手,似是无奈了,再次叹了口气:“您有没有想吃的,顺路买回去吧。”
伤寒发热本不是大病,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当天夜里她就高烧不退,绕是几副药下去也不见好。
她恹恹地靠在魏仁澄怀里,醒了睡,睡了醒,浑身骨头发疼,只差没说胡话。
“兔儿,好些了吗?”
魏长沁摇了摇头,他捏着她下巴抬起她的脸,换了条湿毛巾敷在她额头,轻柔地用手拭去顺着她脸颊滑下的水滴。
“你若是乖乖听我的话,去年在府上养好了身子,现在哪会病得这般重。”
她没有同他吵架回嘴的力气,撑着身子坐着就已经很累,哑声说:“我没事。”
魏仁澄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塞进锦被下。
“宫中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想让你别成天闷在府中,不成想兔儿却这么拼命,还坚持带病出门。”
哥哥说的句句属实,她哑口无言,也实在没有垂死挣扎的必要,便默许了他的安排。
她也正好趁此机会,暂时歇整,理清思绪。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毕竟她相信哥哥会处理好其他,宫中的斗争她无力也无心去管。
她唯一需要做的,或许是决定好如何处置孟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