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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储君可杀

作者:难日焚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孟元将纸条揉碎吞入口中,苦涩的墨味在舌尖蔓延。


    她整理好表情,暂且没有进食的想法便若无其事地走向南苑沙场,最近因为赵其添和江涅的事倒是把练武懈怠了。


    天光正好,几朵蓬松绵软的云絮倚在湛蓝天幕上,日光倾泻而下将沙场镀上一层金色,沙地上却没热得烫人,而是暖得像个小火慢炖的砂锅。


    孟元正立于沙场中央,勾着金纹样的弓被弯出一握紧绷的弧,额角上沁着薄薄的汗水。


    她微微沉下眼皮,右眼的视线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直指靶子。


    四周寂静,连风都凝滞在她挽弓的臂弯间,她呼吸沉缓,眼边的弓弦因巨力而在指上压出一道苍白的凹痕。


    “咻!”


    箭矢破空的刹那,她鬓角一缕散落的发丝被作用力掀起。


    五十步外,箭簇穿透靶心的闷响与她缓缓吐出的半口气同时发出,箭尾的白羽还在震颤,而她已搭上第二支箭,肩背的骨骼在衣衫下绷出流畅的圆角。


    “咻!”


    又是一箭入靶心!


    阳光淬在她微扬的眉梢上,眼下投出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幽深的目光,但嘴角那抹似有若无勾起的笑意与微昂的傲气都无法让人忽视。


    孟元又搭上一箭瞄准,身后不远处就响起微小的沙堆磋动的嚓嚓声。


    “殿下,芍药公子已被臣妥当安排在西苑梅园中,可还需要调整?”


    梅园啊,确实把赵其添隔得远远的,但也离自己也更远了。


    后院侍君们所在的西苑三园,其中兰园离太子居最近,其次则是赵其添的菊园,最末的就是梅园。


    孟元大致猜出她为何这样安排,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刻意再改地方,留着芍药也无非是多养只小猫的事情,更何况他确实在某种方面很讨人欢心。


    就这样当一个被美色迷惑的女人又如何呢?


    “就这样安排,赵其添那也盯着,后院人一多,男的扯起头花来可是吵闹,到时候别传出去丢人了。”


    “是。”


    孟元又射出一箭,再次正中靶心。


    直到耳后没了渐远的脚步声,她才从胸前掏出那支芍药玉簪仔细打量。


    它通体如凝脂,看得出是用不错的籽料制作而成,多层的花瓣被雕刻得薄如蝉翼,在太阳下几乎能透出光来。


    美则美矣,但太过复杂又易碎着实不好随身携带。


    说起来,芍药给她的那柄折扇匣子还被自己批公务时推下桌子摔裂了,待会再找阿银要个好点的盒子都保存起来吧。


    “咕噜...”


    不及思索,一阵突如其来的肠鸣突兀地打破了她继续练箭的想法。


    孟元低头朝身下回应:“你饿啦?那我们去吃饭吧。”


    她随手将弓和箭桶都放在一旁,大跨步穿过前院。


    孟元走得不慢,但转过一道影壁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的凉亭里,赵其添正背对着她独自在小湖边垂钓。


    他今日穿了件鹅黄色宽袖贴身的长衫,腰间松松系着条湖蓝色丝绦,乌黑的发辫垂在背后,随着他视线动作轻轻晃动。


    孟元稍稍眯起眼睛,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到赵其添脑后露出的一截脖颈和一整片镂空的后背,可惜距离太远,她看得并不真切。


    她饶有趣味地笑了一声,这么掩耳盗铃的勾引自己也不是见过,但巧在撞上她没借口找他的节骨眼上。


    孟元漫步走去,眼睛却不离赵其添那人身影,直到将近亭前她才突然开口。


    “主夫好雅兴。”


    赵其添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手中渔具差点脱手,他猛地转身,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殿下,你怎么在这?”


    看吧,只有知情者才会故作无知倒打一耙。


    孟元缓步走上凉亭,目光在步伐在他身上一来一回巡量,这才发现他后背确实镂空了一大块。


    檐角下有一方阳光照进,肉眼可见他手臂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还能看清颈侧淡青色的血管。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赵其添的呼吸有些急促。


    “主夫手腕上的伤好些了吗?”孟元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摩挲赵其添腕上浅红的痕迹。


    赵其添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耳尖迅速泛起红晕:“我已经无碍了。”


    孟元没有错过他瞬间的僵硬。


    她反而还故意凑近一步,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昨夜是本宫下手重了,不如让本宫看看其它地方有没有伤到。”


    说着,她的手已经搭上赵其添的衣领。


    赵其添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只能慌乱地后退,干净的后背触到泛凉的凉亭柱子时他下意识往前一移,却不想直直碰到面前之人的胸口。


    孟元笑得含蓄,语气有些轻佻道:“你害羞什么,不是成过亲了么?”


    她掌上用力,装模作样地假意扯开了赵其添的衣领。


    他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那里光洁如玉,没有任何显眼的痕迹。


    孟元视线下移,眉头却因他意料之外的表现而微蹙。


    “殿下这是做什么?!哪怕我不是虞国男子也不该被这样对待。”


    赵其添挣开她的手,匆忙拢好衣领,眼中满是羞愤。


    但他声量突然变小,视线撇过一旁道:


    “若殿下想要,也该等到晚上...”


    孟元退后一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中却更加警惕。


    “是本宫唐突了。”


    他究竟在演还是真的?


    赵其添的反应太过激烈或不激烈似乎都成迷惑孟元判断的烟雾弹让她分不清其中真意。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乌罗匆匆走来,他谨慎地看了一眼赵其添又回过视线。


    “殿下,刘管事说有事找您。”


    孟元暗自松了口气。


    “知道了。”


    她转向赵其添。“主夫好好休息。”


    说罢她转身,余光瞥见赵其添长舒一口气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


    自己有那么吓人吗?没做什么他怎么一副死里逃生样子。


    孟元走出凉亭,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快步穿过回廊,一直在思索那张被自己吃进口的纸条。


    储君可杀。


    孟元心中顿时嘲讽四起。


    说的就是赵其添吧,他知道周国想让他死么?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还在演那副爱情攻略的戏码。


    两人在转角处停下脚步,乌罗回过身来从袖中掏出传信竹筒递给孟元。


    这段时间侍从们一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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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午间休息所以他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查到百花楼的刺客都是被雇佣的,她们嘴里探不出雇主的消息。”


    乌罗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孟元没过多言语,面无表情打开了竹筒扫视内容。


    “那天宴会上被我留打下的刺客呢?”


    “嘴里含了毒药,还没进审讯室就死了。”


    孟元叹一口气,太谨慎了,谨慎到她甚至觉得自己能逮不到那个人的几率正在无限扩大。


    不留一点踪迹,智多近妖,如果那个人不故意露下马脚那自己根本不会有可乘之机。


    孟元再次将纸条塞进口中,她有些郁闷地嚼着,但心中却升起某种不知情的兴奋感。


    既然那么喜欢躲,那就把你揪出来再狠狠打一顿。


    “主夫最近在你身边有什么异常么?”


    乌罗摇摇头:“没有,陈为帷还在床上养伤,主夫无非不是看些书就是在后院闲逛。”


    逛吧,再不逛就要死了。


    孟元将竹筒还给他。“由着他吧。”


    她走了几步又忽然止停。


    “对了,明日午后我带主夫去找萧家,你让他穿好看点。”


    乌罗莫名笑得暧昧,眼神里少不了撺掇:“殿下怎么忽然这么对主夫上心?莫不是被咱们主夫这颗追爱心打动了?”


    “老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想想你这双面卧底要怎么当。”


    很明显她是在扯开话题。


    乌罗当然也听出来了,他扯起扭捏的嗓子,随手抽出袖间的手帕在孟元手臂上挥舞。


    “诶呦殿下,臣好歹也是在你身边藏了那么久的人,难道这点事还不做好么?”


    孟元抬手稳稳抓上手帕,玩笑似得开着直视他。


    “那主夫在亭内钓鱼时你在哪呢?”


    她一下就点中关键所在,乌罗只好半推半就含含糊糊推诿过去。


    “嘿嘿...这个嘛,臣总该解决些个人需求,比如睡觉吃饭。”


    孟元对乌罗有种高含量的信任,哪怕亲眼见他偷溜出去过好几次也全然装作不知道,所以现在他打马虎眼她也不会深究到底。


    “我走了,你去看着主夫。”


    “得令。”


    她慢悠悠返回房间,路过时看见阿银喊她备饭后就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休息的时间过得飞快,此时暮光斜照,太子府屋顶上的青瓦淌着一层薄阳,廊下也泛起阵阵细碎的金光。


    孟元越过洞门,低风拂过身旁竹林后惊起一大片沙沙作响,浅色的竹影在墙上枝丫乱颤。


    她深呼一口气,如此好天气也想偷偷懒,大不了今晚少睡些。


    从房中出来后孟元手中多了把已经出鞘的剑,她提剑立于院中央,剑身映着霞光反射出闪烁寒芒。


    孟元起手先挽了个剑花,剑尖带起细微的破空声,随即她身形一转,衣袂翻飞间剑招骤变,剑锋过处剑光与竹影交织,几片飘落的竹叶被无声削成两半,打着旋晃晃然坠入地。


    她脚步灵活变换,剑势也愈发凌厉,骤然间腾身而起,整个人陀螺一般快速旋转攻击,手中亮剑挽出几道残留在空中的银线。


    收势时剑刃嗡鸣不绝,孟元气息未乱神色不变,唯有额前几缕碎发因风势渐起在颊边拍打。


    “殿下真是好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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