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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谁为棋子?

作者:难日焚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殿下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有忧事?”


    司徒林胤执棋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着孟元兴趣缺缺的模样浅笑。


    她一手撑着下巴思索棋局,一手中反复抓放棋盒中温润的白玉棋子。


    忽地嘴角向下一撇,没好气扫司徒林胤一眼又将视线回到棋盘上。


    刚从姜子癸房中出来自己本想去百花楼看看芍药,没成想半路就被侍从禀告这位丞相来了。


    来就来吧,本以为是她找到了新的线索,没想到是闲得无聊来自己这下棋。


    孟元便带司徒林胤来了前院湖中央水榭中,此处风景秀丽空气清新,地处宽阔也不会被有心之人监视,正适合两人在这对弈。


    她提出一粒子下在盘中,随后将视线落在对面之人身上。


    司徒林胤这人比自己稍长七岁,出身不在贵族,而是一步步科举爬上来的,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一出头就该被当地郡守通报上来。


    可在她十七岁参加殿试前都了无痕迹,像是突然出现一般就有了这样足够称得上一鸣惊人的天才。


    孟元曾经也派暗卫搜索过此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同司徒林胤一贯的说辞。


    她说自己生于蕲春乡野,被教书师傅捡起,浑浑噩噩十几载突然一朝醒悟,大女人在世间当考取功名造福百姓云云。


    如果这些话不是出自虞国时兴已久,由司徒林胤一众仰慕者为她编纂的《大司徒传》原文不然自己还真要信了。


    “殿下,该你了。”


    司徒林胤指了指自己方才下子的位置,与她气质极为不匹配的手掌出现在孟元面前,那是双一看便知是在田间劳作了数年的略显肿胀粗糙的大手。


    孟元从棋盒中随意捏出一子下在无关紧要一方,眼睛跟开了瞄准器般自动定在她手上。


    她似乎毫不避讳自己这样故意瞄几眼的行为,反而还将袖口向后拉到手肘处,将整只手臂暴露在孟元视线中,又拿起身旁玉杯饮起茶来。


    司徒林胤将一黑子跟随孟元旁下定,她悠然发问道。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江涅?”


    孟元收回视线,在黑子旁又补上白子。


    “江烨通周的书信全数被我让人誊抄了一份,所幸她色心再大,透露的消息也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大臣宅子里猫儿狗儿打架的八卦或是虞国三岁孩童都通晓的风俗书册。”


    “你说他们是该笑江烨色令智昏,还是该哭周国人连这点辨别力都没有?”


    她蹙着眉头接着补充道。


    “丞相,可我还有些不懂,这事可大可小,江涅为何要用杀人来替她做这些背后功夫。”


    司徒林胤眼尾眯出上挑的纹路,开始打起马虎眼来。


    “殿下前日不还是说江大人爱子心切企图帮她消除人间业力么,怎的今日开始说起反话来了?”


    孟元也不见怪这幅钩着人却不说答案的做法,明明是她一开始说江涅有反心,但现在摆出的事实下发现并非其事。


    这跟自己新婚那天说赵其添有虎符结果又没有那般让人恼火。


    要不是司徒林胤一直以来没做过有违君臣之礼的事情,孟元此刻的急性子真要忍不住揍她一顿好让她知晓人间多有真情在。


    “丞相大人何不明说?”


    孟元略带怪责问她。


    司徒林胤拿起膝上折扇点了点棋局,她下巴微微高傲扬起像只自带仙气的鹤。


    “殿下看看,是不是你输了。”


    孟元随着她轻点的动作狐疑地看向面前棋盘,自己的节奏一直都把握的很准,怎么可能这就结束了。


    棋盘之上,白子如汹涌潮水,似乎要将黑子张口吞下,而黑子一方则在边角处被白子重重围困,看似生机渺茫,实则败局也已然定下。


    “这不我赢了吗...”


    她随着视线反驳,但转向另一处却没了声音。


    原来,司徒林胤之前的种种看似随意的跟棋皆是障眼法。那些分散落下的棋子实则是在悄悄布局,等待孟元的注意力将那处被围困的黑子吸引,无暇顾及偏远之处时白子便发动突袭。


    孟元此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中计,而在这番巧妙周旋中黑子也渐渐寻得了突围的机会,打破了这看似无法挣脱的困局。


    孟元心服口服,她向司徒林胤丢去一锭银子。


    “愿赌服输,给你了。”


    司徒林胤得了好处还卖乖。


    “承让承让,殿下棋艺长进极快,想来不日便可追上微臣。”


    孟元象征性地挥袖摆了几下以示反抗。


    司徒林胤笑着,又正色将手指向被围困的黑子。


    “殿下,这便是江涅。”


    孟元垂眼看了好一会才意会到她言中意味。


    江涅只是一个浅薄的障眼法,真正想要颠覆虞国的人还躲藏在她身后不肯出来。


    她瞬时收敛了态度,白子的结局自己既然知晓就不会让这盘棋成为现实。


    木椅扶手上被孟元指尖叩响埋头思索。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顺势而为?任由这黑子想做什么都一并吃下,直到她再无可用棋子之处自然会现身。”


    意思就是明日宴会照常举行,该抓的江涅还要继续抓,看看究竟是谁先按不住脚先动了。


    随后她又极快的咧开嘴笑了。


    “再不济,不是还有丞相你么?”


    司徒林胤闻言也扬起嘴角。


    殿下还是年轻保有少年心性啊,不过嘛。


    她将扇子速声收起,双手抱在身前垂首行礼,语气恭敬又郑重。


    “臣以为,此法可一试。”


    陪我们太子殿下玩玩也未尝不可。


    孟元将椅子靠近石桌开始挑拣白子送回盒中。


    “丞相,陪我再下一局,这回我可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既然话说通也没什么再好商量的,她在大事上也不是犹豫黏糊的性格,至少先把事情做了再慢慢善后。


    暮云将坠,硒阳城内渐渐亮起灯火,炊烟在晚风中斜斜交织缠绕,太子府外鼓楼传来震震暮鼓闷响。


    孟元足足对弈到刘释异前来知会到了晚餐时刻才结束,好在她不仅将自己输走的银子又赢了回来,还从司徒林胤那赚了十几两银子。


    虽说不多,但总归是赢来的不能跟别的相比较。


    孟元三人一路走去前院正厅用餐。


    “姜姑娘呢?也让她一起来吧。”


    想着来者是客,这姜子癸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才问起她行踪。


    刘释异在身后汇报:“姜姑娘落日前已离府,临走前她见殿下在对弈不好打扰雅兴便走了。”


    那么快?她还以为至少也要明天休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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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离开。


    “走了那便算了。”


    身旁司徒林胤闻言扯起话茬来。


    “殿下难道又结识了什么厉害角色,何不说来给微臣听听。”


    身后刘释异一个眼刀过去剜她一眼,但司徒林胤看见反而唇角一翘,脸上更添了几分蔫坏的笑容。


    她微微躲闪,朝孟元打起小报告。


    “诶呦,殿下你的管事瞪我。”司徒林胤拉长语调,折扇展开遮住了她半张脸。


    那语气似嗔似笑,尾音轻飘飘地勾着又略带火药味的挑衅。


    “难道还不能好奇了?”


    刘释异见她这幅跳脱模样额角青筋一跳,自诩好女不跟狗斗便扭过头不理这人。


    孟元旁观两人互动也不做声,目光时不时扫在两人一笑一憋屈的脸上。


    照理说刘管事跟人起了冲突都是暴起直追的类型,怎么此刻面对丞相反而熄了火焰。


    难道刘管事曾经得罪过丞相?


    抱着这样的疑惑孟元来到正厅落座,刘释异也随即躬身行礼退下。


    “丞相与刘管事见过?”


    司徒林胤收了折扇在袖中,嘴角却一直笑着没下来。


    “不曾见过,只是觉得这位管事有趣才逗逗,殿下莫要见怪才好。”


    孟元追问道。


    “刘管事同我说她在你承接内务侍郎时见过几面。”


    司徒林胤还是笑着,眼中却透出一道极不可察的寒芒。


    “哦?看来是微臣眼拙了,还误以为今日是初见。”


    侍从们从侧厅走近的声音中断了孟元探究的心思。


    桌上盖着保温的琉璃罩依次掀开,白雾裹挟着香气升腾而起。八宝鸭子,凉拌牛肉,炒菜心和银丝鱼羹满满当当在两人面前亮相。


    侍从用银刀切开八宝鸭子一侧,鸭皮烤得金黄酥脆,剖开时糯米,瑶柱的香气轰然涌出,米粒吸饱了鸭肉的油脂,颗颗都泛着金黄的琥珀色光芒。


    虽说孟元下棋时吃了些点心零嘴,但此刻面对这些主食还是吸引了目光。


    太子府的主厨王姨是她在硒阳城外偶然结识的,不仅都能将自己凭空说出的概念菜化为现实,还结合了虞国的气候每天给她安排不同的菜式。


    她塞一口凉拌牛肉入口,首先感受到的是凉拌菜的清爽,而后红油和酱料混合着细密的肉香与辣味陷入味蕾,让人忍不住空口吃一大盘。


    司徒林胤也不客气地夹上好几片,厚实的肉片肌理中仍藏着弹牙的筋络,她嚼得两颊微动,忽然停箸挑眉。


    “上次殿下婚宴时臣便觉得这菜做得比别处要好吃许多,现在看来还真不假。”


    孟元颇为娇傲。


    “不错吧,丞相要是喜欢待会带些点心回去,但厨子可不能给你。”


    司徒林胤好笑地丢她一眼。


    “殿下把微臣想坏了,我怎会做如此让人忍痛割爱的事。”


    两人好一顿互相撺掇,一边埋头苦吃一边聊起城内大臣的闲事来好不愉快。


    直到丞相府中侍从来寻司徒林胤才提着两大盒点心离开,上车前还不忘反复提及自己要多来太子府蹭饭,可惜都被孟元回绝过去。


    堂堂一个丞相没事总来太子府明显很有问题,这硒阳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盯着自己这,她可不想哪天突然被劝谏个单听一言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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