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看着阿银等人将零星火点彻底浇灭,直到面前只留下一座摇晃的黑色骨骸。
“殿下,火灭了!”众人相互对视,高兴地松开手中水盆。
无数次抬举动作早已力竭,但她们仍挥舞起手臂向孟元欢呼。
她站在人群中央,声音饱含春风般和煦,安抚了每个人虚脱的精神。
“都先去别院歇息吧,我让刘管事给大家准备了绿豆汤。”
众人聚在一处齐齐弯腰道谢,退散后一边收拾器具一边嬉笑讨论自己参与灭火的惊险体验。
事故告一段落,孟元总算松下精神。
她旋身准备回房换衣服,结果在角落发现赵其添依旧保持惊魂未定的状态发愣。
讶异他没逃避的同时孟元也正想找他清算一番。
“乌罗,带主夫回去洗漱,待会来我房里。”
丢下一句她便抽起袖子离开原地。
孟元穿过弯曲小径,绕过侍从们聚餐的院落,最后从一处极窄的暗道中快速回到房间。
浴室中早已备好了热水,她三下五除二地脱完了衣服潜入水中。
面前窗棂大开,传来有节奏的鸟雀叫声。
她反应极快地双手捧起一汪水拍在脸上试图清醒大脑。
“进来吧。”
话音刚落,身穿墨绿劲装的暗卫攀进房中,单膝跪地垂头在浴桶旁听令。
“我不在的时候赵其添做什么了。”
暗卫神情冷漠,语气尤其恭敬道。“殿下上朝后正夫与男侍陈为帷闲聊,期间说起殿下。”
孟元单手撑在浴桶边。
“接着说。”
暗卫眼睛似有移动,哪怕她极快地回答但还是被孟元察觉一丝停顿。
“正夫说殿下对他没兴趣。”她磕巴道。“于是陈为帷十分兴奋为正夫献上数十册虞国近期时兴的艳奇话本。”
孟元眉头一挑,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几日暗卫送来的密报,陈为帷的数量在周国使团里也算是望其项背的存在,不是去戏楼听话本就是去一些男子爱逛的香露店首饰店溜达。
新婚那天他小男子气的刻薄嘴脸自己还记得,没想到在虞国融合得比赵其添还快。
暗卫接着汇报。
“两人话至一半,陈为帷提议正夫为殿下做点心俘获您的芳心。”
合着罪魁祸首在这呢。
孟元视线离开水面,抬头无奈地闭目继续听暗卫汇报。
注意力猛然被一句话抽醒,她冷声开口。
“刚刚那句再说一遍。”
暗卫一愣,按照要求再次汇报。
“小厨房的侍从对正夫嘲讽身份后便统统离开,让他们自行使用灶台,完工后正夫来不及关火门导致火苗炸溅至干料里,这才引起大火。”
孟元沉下脸色,嘴巴抿成一道横线,双眸却透出死水般平静。
“出去吧,继续盯着。”
一声令下,暗卫轻点头颅翻身上墙消失在建筑中。
孟元随即也起身擦拭水珠,很快便换上了干净长袍。
她从浴室离开,到客厅给自己倒上一杯水饮下。
太子府的侍从都是她和刘管事一一濯选进来的,虽说自己不怎么摆那副皇族架子,但失火的事情,往小了说是擅离职守。
往大了说赵其添虽然是半个主子,但他一个周国人远嫁进来形同质子,自己对他的态度又不冷不热,碰见拜高踩低的侍从自然少不了怠慢。
赵其添这人嫁进来的目的不简单她是有准备的,所以哪怕知道太子府众人对他抱有反感,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元视线移到杯中浓色茶汤。
但就是因为自己的漠视,让赵其添跟侍从们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关系。
归根结底还是她御下不严导致的府中内乱。
“唉...有点难办啊。”
照现在的情况,赵其添他们对厨房那些人也没多少好印象。
“殿下,主夫来了。”
陈为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还没想好对策,当事人却来了。
孟元揉了揉额角,只好让两人先进来。
赵其添一进门就与她的不耐对视,他袖中叠放的双手一紧,心中打起鼓来。
她开门见山问道。
“侍从跟我说了,是你们在用厨房。”
他跪在孟元身前,脊背板直微低着脑袋。
“是,我本想给你做点心,做好了后面忘记关火门,不知怎么就烧起来了。”赵其添声音底气不足地补充。“我一开始是想抢救,但它越烧越大...”
孟元垂眼看他仍未缓过神的惨白脸色,语气淡淡道。
“你不需要做这些,安安分分待在后院学些正常男人该做的就行。”
赵其添眼神幽怨抬向孟元忍不住顶嘴。
“我哪次做的不是正常男人该做的,你看过几眼吗?”
跪在他身后的陈为帷也挺身抬头开口辩解。
“殿下,我们主子没什么意思,他只是想让您开心,”
陈为帷藏不住话,赵其添回头向他丢个眼刀,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立马闭嘴缩回。
孟元站起身,她勾起他的下巴促使他跟自己对视。
但赵其添的眼皮赌气般低垂下去。
她摩挲着他的下巴,细腻温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在他脸上轻掐一把。
赵其添别过脸躲避,孟元反手绕起他身前碎发。
“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吗?”孟元的声音缓缓,视线在他脸上移动。“硒阳城上下都巴不得你闹得越大越好,好为自家男儿腾出位子嫁进来。”
赵其添双眸颤动,她抚上他的肩膀,声音依旧轻缓却带着肃然。
“你听话一些吧,少闹些动静对谁都好。”
他掀开眼皮直直盯着孟元,唇角骤然勾起一抹讥诮,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
侍从难听的话在脑中响起,诟病他的外国身份,轻视他的心意。
是啊,他这种人哪怕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是第一被怀疑的对象,就连她也这样认为。
他莫名想起那把折扇,自己也不过是跟那柄被孟元随手放在桌上的物什,轻飘飘扫过一眼,在她眨眼间便没了印象。
赵其添忽地低笑出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有狗才会听话,太子殿下。”他的声音含着不明不白的情绪。“如果你不能把我拴起来,那我也不确定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空气在两人视线交锋中霎时凝滞,气氛暗潮汹涌。
孟元姿态慵懒地拢了拢衣袖,居高临下俯视他。
“好啊。”她语气轻佻。“太子夫性情顽劣,屡教不改,两日后自行禁闭足一月。”
赵其添面色平静,悠然俯下身行礼。
“但听妻言。”
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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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看着他直直撑起身后旋身快步离开,直到安静的院落再次响起蝉鸣。
“阿银,叫刘管事来。”
孟元移步窗棂旁远眺竹林缓解思绪。
叶片挣脱束缚随风扬起,晃悠悠安稳落在一处长廊上,远处一浅一重的脚步声渐近。
赵其添跪了许久,膝盖疼得有些发胀,就连走路都一瘸一拐。
陈为帷搀扶他回到房间坐下,麻溜倒水后又给拿来了药箱。
掀起裙摆,看着赵其添膝上像是被烙铁浅浅烫过而泛起一片深红,他忍不住抱怨起来。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说好的攻略太子殿下还反倒被禁足了。”
话风一转,陈为帷一边将药膏贴在赵其添膝上,一边语重心长开始支招。
“我就说应该多学学话本里面那样嗲嗲的才会被妻主青睐,主子你还是少跟殿下对着干。”
赵其添扫袖拍向他的手臂。
“你这就不懂了,我这叫欲擒故纵,虞国男子都一个劲地凑在她面前,那我偏不。”
陈为帷闻言脑筋一动,脸上立马浮现惊喜。
“主子,这个好!”随即又萎靡起来。“可是您都被禁足了,还怎么擒住太子啊。”
赵其添眉头微皱。
“这你别管,本宫自有法子。”
他说完便沉默了。
其实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孟元对他心生好感。
先不说偷情报了,现在哪怕是连最简单的让人相信自己的社交好感都完不成。
“主子,点心要给殿下送去吗?”
陈为帷指了指桌上的描金食盒。
赵其添掀开食盒,浅青色的茯苓糕还温热,甜香混着绿茶的清苦漫出来。
茯苓糕还是母亲教授他的,没想到再次下厨自己却身处虞国。
“反正一开始就是给她的,送了总比没送好。”
陈为帷来得巧,孟元没用晚饭,还在书房跟刘管事核对账目。
“殿下,主夫让我送点心来。”
她没放下笔,扫了一眼食盒又将注意力放回账本上。
“放桌上吧。”
“是。”
陈为帷放下食盒后并未立即退下,而是犹豫地站在原地。
孟元从账册中抬眼:“还有事?”
他俯身下跪,恭敬地朝她行礼。
“卑臣愿为殿下成为周国卧底,监视主夫动向。”
孟元视线不移,身旁刘管事的目光斜扫过去,她眼尾微微上挑,嘴角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漠。
“我当做没听见,你回去好好服侍主夫吧。”
孟元快速拒绝了。
陈为帷抬起头想为自己再主张道。“殿下,我是真心的。”
孟元只是淡淡地在他脸上扫视后停顿了一眼,但那幽深目光如千斤坠,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喉结滚动,额角渗出细汗,原本要说出的话在口腔转了一圈,最终化作一声干涩的吞咽。
“是......”
陈为帷爬起身来再次行礼,最后踉跄着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七轮扇有节奏地转动。
刘管事欲言又止,却见孟元忽然轻笑一声。
她将笔杆往砚台上一搁,沉闷的磕碰声在空荡的书房里格外明显。
“真心?”她的声音带有嘲讽。
“一个两个,都当本宫是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