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骑上三轮车，看到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晕车晕得厉害，脸都卡白，她拍拍三轮车上的位置，“你们谁要不要先上来坐着过去歇息，行李我等会儿回来拉？”
“这、这行吗？”有学生弱弱的问。
凤凰岭并不是平原地区，他们看到对面的山，过了桥还有一段上坡路呢，万一往后退咋办？半山腰和山脚的河沟落差得有几十米。
“我天天几百斤大西瓜的运送，没问题！”
“你们不坐，我坐。”队伍中一个女生走上来，强打着精神和程野说话：“妹妹，我不怕，我家也是农村的，山比这里还陡峭，一捆柴火掉山下，一天都扛不上山。”
“我们这里是山里较为平坦的地方，也有陡峭的，都在深山里呢。”
其他人怕，只好走路过去，程野载着那个女生走前头。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这里的人不？我看你长得好白，一点不像村里长大的。我叫付红梅，你叫我红梅姐也行。”付红梅坐在副座位上，三轮车略快的车速，搅动了山风，抚在面上，竟感受到阵阵凉意。
“我叫程野，我年龄估计和你差不多大，叫我名字就成。”
“我下半年满十九岁，大一刚读完，你怎么可能和我们差不多大嘛，看着十五六岁的样子。”
“下半年才十九？”程野笑着问她。
“是啊，我读书算早。”
“那你该喊我姐了哈哈，我前段时间刚过了十九岁。”
“天哪……”
这群学生年纪都不大，都是大一大二学生，再大的，也不愿意到农村来做兼职挣钱了，都是在城里正经找个公司做实习生。
程野也正是考虑到这一层，所以他们的洗漱用具都准备得非常全，连碗筷都提前准备了，到时候一人配两个碗、两双餐具，吃完了就像在学校一样，自己清洗自个儿的餐具。
实在没办法，他们家实在缺人手，三十个人的饭菜已经很难弄出来了，后勤这块实在要担待一些。
兰小花一大早得知今儿有好多娃子要来家里干活，早上都没去作坊做醪糟酒了，她叫上程铁木，早早摘了菜开始做饭。主厨的是程铁木，他做饭一贯好吃，兰小花特意叫他弄的。
因为人多，四合院这边的场地大，所以都在这里吃饭。
省城离凤凰岭比较远，到这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接近十二点钟，饭菜早都已经上桌了。
饭菜都是用大盆装的，程野伸着脖子看了一下：
一盆菜椒回锅肉、一盆木耳辣椒小炒肉、一盆猪肉凉拌茄子、一盆凉拌黄瓜片、一盆炝炒空心菜，最后还有一个大桶放在边上，里面是热乎乎浓稠的番茄鸡蛋汤。
“大伙儿是歇歇还是先吃饭？”程老四陪同在两位老师身边，他问两老师。
两个老师你看看我看看，确实热得慌，“我看还是先坐着凉快凉快吧。”
那些学生以为乡下环境估计差点，都已经做好了住土房子小黑屋的准备了，没想到山里竟然建了如此漂亮的一栋房子。
白墙黑瓦，映衬着一望无际的绿野，漂亮极了。
大堂屋里，程老四连夜打电话给镇上的电器店老板从来了两台立式大空调，这会儿都呼啦啦开着，直冒冷气。
屋里放了很多长条木板凳，桌子没那么多，都是从楼上卸下来的门板架两条板凳当桌子用。
程野把行李都挪到门口了，进来看到大家都坐着吹空调没吃饭，便喊她爸：“爸，冻库里抬一个大西瓜出来分，先凉快再说，也别吃饱了，不然等下吃不下饭。”
这里头有人心思比较细腻，罗军就是其中一个，听程野说拿一个西瓜出来，心里嘀咕这家人有够抠门的，三十好几的人头数，才拿一个西瓜出来，当打湿嘴巴用呢？
没过一会儿，他抬头看到主人家远远扛了一条花纹颇为熟悉的东西进来，这、这是西瓜？
所有的学生凉也不歇了，纷纷围上去：
“叔，这是西瓜？怎么长得像冬瓜？”
“冬瓜我知道，没花纹，表层是烟灰色的，这个是西瓜特有的瓜纹。”
“看着像宁夏大西瓜品种，但据我所知宁夏大西瓜很少有这么大的。”
“确实没有，我家以前种过，最大的四十多斤。”这得有六十多斤快七十斤了。
那两个老师也围上去看。
“老板，介意我拍个照不？”
“拍呗，又没啥秘密。”程老四咧着嘴笑。西瓜还是指着中等个头挑的，还没拿最大的呢。
“大伙儿注意安全让开一点，西瓜太大了。”程老四拿出练出来的沙西瓜的本事，一会子功夫，将西瓜都切成了差不多大小的切块，“都自个儿挑啊，想吃哪块都吃哪块。”
每一块西瓜都有中间部分，也有边缘部分，不存在哪块甜，哪块不甜。
更何况他家的西瓜，哪怕是歪瓜，都甜得很。
西瓜比看着更好吃，这些个学生没哪个没吃过西瓜，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西瓜。
“老板，我们来就是摘这西瓜的？”
“对啊，这个西瓜大，到时候要两人一组抬，你们来的人数刚刚好，能凑十五个组。”
“天天都给这个饭后西瓜吃？”
“给，管够的。”程老四大手挥着说。
“姚老师，”刘老师舀了一口清甜的大西瓜，“你说我也留在这里干活咋样？”不仅有工钱挣，有大房子住，还能吃好吃的大西瓜，那边饭菜她刚刚偷偷闻到了，香得很。
她从小就属狗鼻子，比别人灵敏。
姚老师：“我看这主意不错，刚好给老板管理这批学生，我等会儿去问问老板要不要宿管。”
“诶，你好意思不，说好了干活儿，你还给自己多找了一份工，显示不可替代性呢？”
“我管男生，你管女生那边，岂不是刚刚好？”
“……也对。”
吃了西瓜，这些正值壮年的大学生崽子，顿时觉得胃里空唠唠的，饿得不得了。
程野早有预判，凉快了胃口自然就开了嘛。她把早就洗好烫过还放太阳底下晒了半天的碗分发下去：
“大家想吃啥就舀啥哈，一个碗装菜、一个碗装饭，要喝汤的，番茄汤旁边有小碗，也可以一人另一个，注意被摔着了。”
发下去的是不锈钢大碗，汤碗没发，就是家里普通的饭碗，都是白瓷碗。
吃过饭后，大家对来农村兼职的事也不排斥了，要是天天都吃这么好吃的，就是一辈子在这儿打工也行啊。李想这么想着，头一次感谢自己离校晚，抓住了来乡下的机会，不然他早就飞回家了。
第一天来，程野没给这群学生安排活计，让她们各自组队先把房间安排下去了后，再带着人到村里转悠了一圈。
“程野，你们村风景真好，要是我们村子也像这么漂亮那就好了。”付红梅羡慕地说。
这个村子，田地都种上了柚子，很少看到有人顶着大太阳干农活。但她们村子，从早到晚干活的人很多，精神面貌都黑瘦麻木。
“你们看到人少，那是因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老弱在家，干不动活了。”
走着走着，有人指着古塘村那边施工地问：“那片建筑群是修来干什么的？”
“有个大老板修来做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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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
村子里除了自然景观外，没有什么好玩的，大家逛了一圈后，都回到了四合院。
翌日，天刚蒙蒙亮，程野挨个门敲响。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人才稀稀拉拉汇合齐。
“程野妹子，你也起得太早了，村里的鸡都还没叫吧？”话音刚落，隔壁鸡圈的大公鸡发出第二轮嘹亮的叫声。
声音在蔚蓝带着残月的山林山空拉长、传递，紧接着，远处村子里的大公鸡发出回应声，一声传一声，传到很远的村子里。
“……窝草！”
第一天程野没给他们安排摘大西瓜，先去和村里的小学生和老人们搭组合，先摘番茄茄子豇豆这些练练手。
程青凤扛着摄像机蹲在地头这拍拍，那拍拍。
“小老板，你们这还带摄像呢，是打算监控咋滴？”有学生问了。
“那倒不是监控，我们家有在网上做视频，你们也可以关注下嘛，‘凤凰岭老程家们’，都是记录日常的，你们放心，你们的脸我没叫青凤拍进去，都是背影。”
“我倒是不怕拍，就是拍了有没有什么酬劳没？”
“有啊，要是播放量高，走的时候奖励一个大西瓜扛回去。”
“天老爷，那么大的西瓜，我咋扛啊。”学生哀嚎。
程野笑着离开了这个片区，她还要继续摘大西瓜，这次要摘一批次八成熟的，于疏影说要弄去沪市给朋友，直接走冷链拉过去。
到西瓜地的时候，诉占廷和于疏影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他们身边跟着大金毛，大金毛看见它，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程野和两人打了招呼，低头问大金毛：“只有你一个啊，狼崽子哩？”狼崽子虽然终于晓得大金毛向日葵不是它妈了，但还是黏大金毛，每次大金毛过来了都寸步不离的。
“唔！”大金毛大鼻子朝某个方向点。
程野望过去，天杀的，蜂蜜箱，那边是！
果然一过去就看到狼崽子趴在蜂箱边上咬冒出来的蜂蜡蜜，吃得摇头摆尾的，鼻子上粘着很多蜜蜂的尸体，都是咬不动狗鼻子反而把自个儿折在那的蜜蜂。
程野把狗吃过的地方，都削下来，喂到金毛嘴里。至于狼崽子，被程野用草藤捆在树下挣扎。
“这是蜂蜜？”于疏影惊讶地问。
“对，本来只养了一箱，后来找隔壁养蜂的买了十桶回来，我放了一桶在这边。”最近都忙疯了没空管蜂桶，没想到又被狼崽子钻了空子，这条屡教不改的臭崽子，看来得好好教训一番。
蜂蜜算是菜蜜，听着普普通通，确实香得很，程野取了几张带着蜂蜱地蜂蜜，递给两人：“诉叔叔、于阿姨，你俩尝尝？”
两人尝过后，眼睛都亮了。
于疏影想得更多，她有做化妆品这块领域，很多产品有用到蜂蜜，要是用这个蜂蜜，那效果岂不是？
程野自然没那么多蜂蜜给于疏影坐化妆品，照她想，这些蜂蜜都是好蜂蜜，还不如吃了划算，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吃不到真蜂蜜，好多都是糖水勾兑出来的。
“确实吃了比较实惠。这个蜂蜜你打算卖多少，给阿姨弄几罐子，我回头拿回去送人。”
“您自个儿不吃啊？”
“当然要吃，我们家都要安排上，送人也只送几个好朋友嘛。占庭，你也多喝点蜂蜜，你平时不是久坐了经常入厕困难？听说蜂蜜通肠胃——”
“咳咳——”诉占廷微红着脸，示意妻子不要说了，这里还有小孩呢，不是他们自己房间。
程野人——程野走远了，她正蹲着训斥狼崽子，她才没听见夫妻俩的说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