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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香梦

作者:白尾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褚衡一睁眼,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一震。


    只见一双眼睛正在死死盯着自己,这双眼睛又圆又大,黑白分明,更显得空洞阴森,令人遍体生寒。


    这是闻夏特意为褚衡准备的,她的臂弯静静架在床榻边缘,身子微微向前探去,清浅的呼吸微风似的拂动褚衡鬓间的碎发。


    她双手乖巧地托着小巧白皙的下巴,睁着一双无辜又纯净的杏眸耐心凝视着还在沉睡的男子,等他醒来。


    按照闻夏原本的设想,褚衡一睁眼便应看到她这副含情脉脉的样子,从而心生涟漪,可这涟漪未免也太大了些,她怎么看到这人猛地抽搐了一下,满脸见到鬼的样子。


    没关系,她还有其他的惊喜呢。


    闻夏从背后摸出一把尺子,双手摸索着往褚衡腰间探去。


    褚衡刚刚下床站定,还未来得及穿上外衫,就感觉到一双柔软温热的手从胸前贴了上来。


    他惊得连忙后退了几步,用手臂抵在胸口处,硬生生将闻夏隔开些距离


    他凤眼微眯,微冷的目光在闻夏脸上逡巡许久:“娘子今日好生奇怪。”


    可闻夏不顾他的疏离,扯住他的手臂轻轻往自己身前一带,她腕力极大,褚衡霎时就又回到了她面前。


    她继续用尺子在他身上比划着:“有什么奇怪,只是想着夫君的衣裳都旧了,想亲手给你做件新的。”


    她贴得很近,褚衡一低头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额前细碎的绒毛,她的动作煞有介事,认真得好似不包含一点暧昧。


    感受着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褚衡感觉浑身上下都酥酥痒痒的,他浑身僵硬却不能将人推开,只能生生忍受着。


    半炷香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对褚衡来说却很是煎熬,他只能按照她的摆布像个提线傀儡般全力配合,在心中暗暗祈祷这折磨快些结束。


    终于闻夏满意地纾了一口气,握着尺子的手从他身上离开。


    她也没想到这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这人竟一点也没抗拒刁难。


    看来宝典里说的有理,想要使敌人彻底放下戒备,就要从日常小事入手,一点点侵蚀其心理防线。


    就算褚衡失忆了,已经相信自己是他娶的娘子,他对自己也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等信王府的人找过来后,他也不一定会带着自己这个“私娶”的女子一起回去。


    为了不被抛弃,顺利潜入信王府,闻夏必须赶在信王的人找来之前让他离不开自己。


    虽然没成过亲,但在很小的时候,她也曾有过一段美满温馨的时光,那时爹爹和娘亲感情是极好的。


    闻夏回忆他们相处的日常,想起娘亲常常给爹爹量体裁衣,爹爹穿上娘亲亲手裁剪的新衣后,接连好几天嘴角都会挂着笑意。


    不过她自小离开娘亲,叔父只叫她修习武艺,从没教过她女红之术,亲手给男子做衣裳这事她是实在做不来。


    她柳眉微蹙,手指不觉地敲着石桌,片刻便有了主意。


    趁褚衡去后山砍柴的功夫,闻夏快步出了家门,往村头而去。


    他们居住的小院靠近山脚,在山阴村最为偏僻的地方,与村里人烟繁密之地相隔些距离。


    她要去的正是热闹些的村口,每日的这个时辰都会有货郎在那里停留吆喝,他们在各个村子和城镇之间游走,叫卖些稀奇物件。


    闻夏匆匆赶到时,那货郎刚要起身前往下一个村子。


    “货郎大哥请留步。”她加快脚步小跑过去,裙裾随着急切的步伐凌乱飘动。


    将手中的纸条和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塞到货郎手中后,闻夏满脸赔笑:“麻烦大哥经过绥州府时顺道去趟城里的云衫坊,找坊里手艺最好的罗掌柜按照纸上的尺寸做件衣裳,切记不要用太好的料子,但求手艺精湛而已。”


    说着她又从袖中摸出另一块沉甸甸的银锭塞进货郎手中:“这是给大哥您的酬金,留着买酒吃。”


    货郎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满面的笑意中带着些不解:“你们村里的王大娘手艺就不错,为何非得去那劳什子云衫坊,你又不要好料子,这袋银子都够王大娘做上十件百件的了。”


    这自然是因为闻夏如今扮演的只是一介贫苦村女,若是突然拿出贵重的料子,她可没法向褚衡解释这银子是从何而来。


    而褚衡作为王公贵胄,绫罗锦缎早已司空见惯,既然不能在料子上做文章,那便只能在绣工上下功夫了,否则怎么让他发觉她这娘子的好处。


    云衫坊罗掌柜的手艺在京城都是有名的,多少京城的高管贵胄都专门遣人来这千里之外的绥州府,只为得一件罗掌柜亲手所制的衣裙,若不是她与罗掌柜颇有交情,恐怕要排上一年半载呢。


    闻夏交代完便要转身离开,可这货郎又怎会轻易放过如此阔绰的主顾,硬是叫住她。


    “夫人,在下昨日刚从胡商那进了不少稀奇物件,您要不要瞧瞧。”那人笑得一脸谄媚。


    闻夏本想推辞,可回头间却突然被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吸引住目光:“这是何物?”


    货郎忙将那瓷瓶双手捧到闻夏面前,语气里神秘兮兮的:“夫人好眼光,此乃西域神药,名叫香梦丸。”


    瞧见闻夏饶有兴致的模样,那货郎压低声音:“这药丸虽小,功效却是极妙的,能让您与官人就寝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挤眉弄眼,暗示闻夏就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闻夏一喜,将瓷瓶揣入怀中,随手又扔给他一枚银锭。


    货郎喜上眉梢,还不忘叮嘱一句:“夫人切记,这药丸随酒水服用效果最佳。”


    *


    圆月悄悄挂上柳梢头时,小院中已飘出酒菜佳肴的诱人香气。


    闻夏一边往酒里倒了两粒药丸,一边感慨自己真是贴心。


    考虑到褚衡大病初愈,不能饮平常的烈酒,便特意找村里的李大爷要了壶补身的药酒。


    这几日她一直在忧心,若是褚衡又像那夜一样偷偷摸过来该如何是好,毕竟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妻子,总是推拒也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要她为了一次任务就委身一个素不相识的纨绔,她也是万万不愿的。


    如今有了这能让人快速入眠的“香梦丸”,可真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只要这登徒子一沾枕头便即刻入睡,自己便可高枕无忧了。


    她心中窃喜,面不改色地给褚衡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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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满一杯酒:“夫君,这是我特意求来的药酒,对身子是极好的。”


    褚衡虽不喜饮酒,但他酒量一向不错,见闻夏递过来酒杯便也没有推拒。


    他一手执著,一手轻摇酒杯,抬眼却发现闻夏面前并未摆放酒杯。


    “娘子怎么不饮一杯?”他呼出的气息带着些酒香,有些醉人。


    闻夏连忙摆了摆双手:“我不擅饮酒的,一杯就醉。”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且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意识失控的恐惧感,因此一向滴酒不沾。


    褚衡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也是正常,女子本就体弱,更何况是她这种看着就弱不禁风的。


    也许是今晚月色甚好,也许是闻夏做的下酒菜太香,褚衡不知不觉间竟将大半壶酒尽数下肚。


    他感觉脸上发热,头脑也有些混沌,索性早早洗漱安寝。


    看到这幅情景,闻夏心中一喜,这药丸果真有效,她放心地躺在褚衡身边阖上双目,今夜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这厢闻夏身心放松,很快便沉沉睡去,可褚衡就没有这么好受了。


    没过多久,他便感觉到浑身如有火炙,将身上薄被尽数掀开后仍是燥热难耐。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正对上那女子的后脑勺,可那抹掩在锦被中隐隐绰绰的身子令他身上的异样感更加翻涌。


    他向另一侧转去,可女子身上的甜香好似带着钩子般,叫他控制不住想靠近那香气的来源。


    辗转一个时辰后,他终究还是轻轻起身,往院中走去。


    “哗啦”一声脆响,整桶的清凉井水从男子头上倾泻而下,溅落在地绽开碎玉般的水花。


    一桶尚不能缓解心底升腾出的燥热,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好似有虫蚁啃噬,他长臂一展,又捞起一桶井水往身上浇去。


    一连三桶过后,这种难以名状的异样之感终于稍稍缓解几分,一滴水珠泛着月光从绷紧的下颌滑落,男子攥紧的拳头松开几分。


    褚衡心里已经察觉到不对了,自己从来不是那等重欲之人,怎会因为身边躺了一个姿容尚可的女子就如此失态?


    身体的燥热犹萦绕在小腹处,他心下已有察觉,自己大概是中了那等无耻之药。


    褚衡掏出随身的匕首,在自己臂膀上狠狠划了一下,鲜红的液体缓缓渗出,他的神智终于清明起来。


    如鹰隼般的目光在院中扫过,下一刻便骤然落在那张石桌上,这上面还摆着晚上未喝完的一点酒水。


    褚衡薄唇微勾,眯起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真是好得很,这伙贼人可真是心急,已经迫不及待地给他下药了。


    他们以为有了肌肤之亲就能奈何得了自己?可惜他们失算了。


    正待回房歇息时,他的身形却突然一顿,敏锐的耳尖骤然翕动。


    “咻!”一支羽箭带着尖利的尾音破空而出。


    褚衡单腿发力,利落侧身,堪堪避过这带着杀意的一袭。


    紧接着,院外的密林中响起一片不易察觉的窸窣声,几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褚衡身子一转,只刹那间便双脚点地,腾空而起,紧跟着那几道黑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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