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槐坐在阳台的遮雨棚下,脚垂在台子外摇摇晃晃。
戎逢笙站在她身后犹豫片刻,跟着坐下。
雨声淅淅沥沥,砸在地面与棚顶,发出杂乱的声响。
雷声轰轰,闪电划破夜空。
薄槐突然问了句:“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戎逢笙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跟他说话,淡淡道:“喜欢。”
又是一道闪电,暗沉的天空在那个瞬间亮如白昼。
薄槐的嗓音混着雨水砸落的响声,有些模糊,却又清晰无比:“喜欢就好。”
“雨真大。”她说,伸手让雨滴落在掌心,“总让人想起从前。”
戎逢笙侧头看他,神色隐在暗处,看不真切。
“可从前只是从前。我们所处的只是当下,是自己选择的新的节点。”
她点开天气预报,指着上面的太阳,轻笑:“你看,今夜暴雨倾盆,可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戎逢笙沉默许久,目光从地面移向夜空,学着她伸出手触碰淅淅沥沥的雨滴,最后移回她的脸上。
在轰鸣的雷声里,他的嗓音似乎带着笑意:“对,新的一天。”
*
薄槐拍掉裤腿上溅到的雨水,低着头心里直嘀咕。
她真是很不擅长劝人这种事。说些莫名其妙模棱两可的话,自己听着都不知所以,像什么无病呻吟的青春伤痛文学。
可偏偏戎逢笙听懂了。
算了,孩子上辈子也不容易,走的时候还年轻,跟她这种千岁老人有代沟好像也正常。
总之有用就行。
眼前递来一包纸巾,薄槐抽了一张擦手,剩下的还回去。
戎逢笙依旧寡言,但身上的疏冷似乎散了些,看上去不像之前那么紧绷到像个假人。
易颛乾从走廊那边拐过来,远远招呼两人:“走啊!回家了!”
灯光投落,将短短的走廊分割成两块。一边在明,一边在暗。
薄槐应一声:“来了!”
她跨过分界线,身后跟着的戎逢笙也随之踏进光中。
森凃挤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了吗?”
薄槐感慨他的敏锐,面上却不显:“没有啊。就听会雨,然后崩我一身。”
“那就好。”他松口气,“感觉刚刚的氛围有点微妙,但不是坏的那种。”
薄槐勾唇,摆摆手:“放心,好着呢。”
易颛乾和青桑别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把戎逢笙夹住,在他困惑的目光中,质问:“她是不是背着我们给你开小灶了!”
*
第二天清晨,薄槐被敲门声喊醒。
顶着一头随手捋顺的头发,她摇摇晃晃走下楼,眼皮像被胶粘住一样,好半天才勉强睁开条缝。
屋外阳光明媚,雨后的空气比平日更加清新,呼吸间尽是草木的味道。
被拖进飞艇里的时候,薄槐还在抱怨;“为什么绑架也要早起啊!”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当然要挑人少的时候进行。”青桑别拿着早饭往她手里塞,“赶紧吃,很快就到了。”
薄槐咽下嘴里的食物:“记得把面具戴好。”
说完不等易颛乾发问,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同款递给他:“你的,紫眼睛。”
森凃边问为什么边乖乖照做。
“万一伪装不小心失效,还能有层物理遮挡做保障。”薄槐解释,“而且这个面具自带通讯功能,只要我没死,它就能用。”
吃完早饭,她又提出另一件事:“任务途中最好不要叫本名,都起个代称吧。”
青桑别指着易颛乾:“怂包。”
易颛乾指着森凃愤怒反驳:“凭什么我是怂包!这更适合他吧!”
森凃不语,只是默默盯着他。
眼瞅着他们又要吵起来,薄槐脑瓜子嗡嗡响,两手一挥,强行打断:“好了!都别说话,我来定!”
从易颛乾到青桑别再到森凃,她依次点名:“怂包,花哥,劳工。”
易颛乾抗议:“不要,叫他老公好奇怪!”
“那你说叫什么?”
“叫劳员。”
“行行行听你的。”
青桑别提出质疑:“为什么我是花哥?”
“因为你是花臂大哥。”薄槐挑眉,“那不然叫你臂哥?”
青桑别:“……我觉得花哥挺好听。”
森凃指指戎逢笙,问:“那队长呢?”
易颛乾抢答:“叫保镖!”
薄槐沉默,其他人一致认可。
于是最后四人目光全都聚集在她身上:“你叫什么?”
薄槐扬起下巴:“老板。”
“凭什么!”易颛乾不服,下一秒对上她举起的拳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觉得这个代称特别符合你的气质,就叫老板!”
薄槐摸摸下巴,思考:“其实叫金主我也不介意。”
“老板吧,老板挺好的。”
……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根据接应人的安排抵达相应位置。
易颛乾指着面前的洞口,问:“这是……狗洞?”
那人点头:“这条路线最短。”
沉默是今日的康桥。
好朴实无华的潜入方式。
薄槐向她确认:“关押点直达?”
“是的,原本的五人已经转移出来了,各位只需要进去就好。”
薄槐拉了下左手的手套,踹了堵在最前面的人一脚:“动吧?等啥呢?”
易颛乾任命般叹口气,但真开始钻的时候动作比谁都熟练。
戎逢笙排在第二个,以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方便应对。
然后是森凃和青桑别,薄槐断后。
不过她很不讲道义,等队友们都爬完了,她才掐诀化作一缕风,登场的方式十分体面。
易颛乾想骂人,但怕声音太大惹来麻烦,愣是把脸憋得通红。
要是眼神有实质性的威力,薄槐估计已经被大卸十八块了。
她很嚣张地耸耸肩,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房间很黑,狗洞被重新堵上后更是一点光线都没有。
除了薄槐,其他人似乎并不是很适应这样的环境,逐渐在她身边挤作一团。
几人等了大概五分钟,戎逢笙微微侧头,低声道:“来了。”
薄槐将懒散支着的腿收回来,手背到身后:“都坐好,我要绑了。”
黑红灵力绕着几人转一圈,化作镣铐与头套,将最后一步伪装做好。
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近,灰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想咳嗽。
有人粗鲁地抓住他们的胳膊将人提起来,嘴上也恶狠狠地说:“都老实点!赶紧走!”
薄槐下意识偏身躲开接触,头套下眉心蹙紧。
那人还想再抓,突然一道身影横插进来,强行将两人隔开。
薄槐嗅到清冽的气息,是戎逢笙。
紧接着另一侧与身后也有体温靠近,四位队友将她紧紧围拢在中间。
耳边传来轻蔑的嘲笑声:“呦,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逞英雄呢?”
森凃猝不及防被踢了一脚,平稳的步伐有几分踉跄。
薄槐目光一沉,灵力在掌心酝酿。
身后温度再次靠近,指尖触及柔软的衣料,她顿了下,握紧拳。
直到被押进运输车后厢,在关门的那个瞬间,黑红灵力悄无声息散开,缠绕上外面每一个人。
敢动她朋友?那就死。
五人背对背坐着,肩膀紧贴在一起,背在身后的手也能触碰到彼此。
车厢里还有其他被绑架的人,角落安装着监控系统,他们不方便开口说话,于是只能用细微的肢体动作传达信息。
森凃轻轻戳了下薄槐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薄槐手腕一转,摸出一沓符,借着身体的遮挡全都塞进他们手里。
易颛乾好动坐不住,时不时就要扭扭屁股歪歪脖子,被旁边的青桑别怼着腿警告。
薄槐夹在戎逢笙和森凃中间,因为太过安稳,甚至有些犯困。
路程大概半个多小时,没感受到颠簸。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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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后,戎逢笙动了动肩膀,将昏昏欲睡的薄槐叫醒。
有人打开后厢大门,像驱赶畜生那样将所有人赶下车。
侧耳细听,没有风声,倒是有极微小的机械电流声,证明已经进入室内。
这批被绑架的一共有五十三人,其中二十四个小孩,二十个青壮年,以及九个老人。
下车后所有人都混在一起,挨个被检查。
针头扎进皮肤,有一瞬刺痛。
果然,这些人要验血。幸亏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然还没等进去就得露馅。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薄槐身侧的森凃突然被用力拉走,甩进另一侧的队伍里。
然后是戎逢笙,易颛乾和青桑别也没能幸免。
五人尽数被分散,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情况。
薄槐垂眸,指尖轻蜷,五人面具上的狼眼睛闪过暗光。
*
跟随队伍穿过长廊,一行人被关进类似监狱的地方,还是单间。
薄槐排在最后一个,她能确定周围只有四个人。
房间不大,但人走在路上,隐隐能听见回响。
“啧啧啧,这么年轻的妹子,可惜上面不让碰,真是浪费。”男人嬉笑的声音格外恶心。
“你要是想也可以,反正到时候被罚,可别找我哭。”另一人同样态度轻佻。
他们语气与眼神都极其放肆,当面说这些话,显然完全没有将人放在眼里。
对他们而言,关在这里的都是微不足道的消耗品,恐怕连人都算不上。
踏过门槛,薄槐突然开口:“喂。”
“怎么,想求小爷怜惜你?”男人奸笑上前,抬手就要摸上女人的脸,“你要是哭着……”
手铐轰然崩裂,破碎的残片化为利刃,瞬间扎穿他的眼球,并将那只手削得只剩白骨,然后轻而易举割断喉咙。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另一颗头颅咕噜噜滚落,几秒后碎成块状的残尸掉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头套化为飞灰消散,露出那双森寒又冷沉的眼睛。
血肉骨屑在地上堆积流淌,铺成潮湿的艳红色。
薄槐提起刀,看也没看地上扭曲的尸体,踩着血肉模糊的脸踏步而出。
另外两人在守在拐角,一左一右。
薄槐并未收敛脚步,鞋底踏在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其中一人发觉不对,小心翼翼靠近,摸上腰间别着的枪。
余光闪过亮色,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视野骤然降低,意识最终停留在看见自己没有头的身体那一刻。
另一人的下场与他没有任何区别。两颗头颅在地上滚动,直至碰撞在一起方才停住。
附近没有其他守卫,薄槐指尖轻点面具,朝着距离最近的队友奔去。
跑到一半,她发现原本固定不动的气息在迅速远离,薄槐脚步急转,当即转换目标。
“保镖?”她压低身形,趁守卫转身的瞬间从侧方掠过。
那边过了半秒,传来回应:“我在。”
他似乎碰上了人,跑动的声音消失,只余下浅浅的呼吸。
薄槐已经到达森凃所在位置,一刀将守在门外的两人抹脖,尸体随灵力飘过化为齑粉,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必须要在别人发现前解决监控的问题。
而这种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森凃听见声音,下意识往角落缩了缩。直到遮挡视线的头套与手上的枷锁消失,他在陌生的面容上看到熟悉的眼神,才猝然松口气。
薄槐关上门,看着森凃掏出早就藏好的设备,手指翻飞,开始操作。
“取得大致地图了。”
又过一会,他皱眉,神色严肃。
“不行,这里的系统防护级别很高,从外部无法入侵。”
薄槐问:“内部可以?”
森凃犹豫片刻,点头:“应该可以。”
“那就试试。”
薄槐说着,抓住他的手腕:“你来指路,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