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赛博时代搞封建迷信》
1. 能不去上学了吗?
“同学,都是为了有学能上的人,帮忙把魔法阵补一下呗?”
魔法区积分断层第一的薄槐很想,但不行。
因为她根本不会。
作为一个穿来刚满仨月的修仙人士,她还没有掌握这个技能。
掐诀使个障眼法,薄槐在众目睽睽之下溜得飞快。
蹲在石头后面隐蔽的树洞中,她抱着膝盖长叹一口气。
早知道这个只有魔法的星际世界对自己如此不友好,她就不来了!
亏薄槐还自带地府跳槽,没成想等落地才发现,这个科技高度发展的赛博时代,修仙是早已失传的封建迷信,只存在于古老而遥远的传说中。
她一个修炼上千年的半神,满身能耐在这里无处安放,还不如去隔壁混沌初开的远古位面种地!
薄槐忍不住抹一把辛酸泪。
果然啊,人不能活得太舒坦,不然早晚自己给自己下套!
*
两天前。
早春天气正好,微风徐来水波不兴,晌午阳光灿烂,是最适合起床的时段。
薄槐难得在这个时间点保持清醒,所以她认为应该给自己一些奖励。
比如——
做一个有益身心健康的科学实验。
“薄槐!你给老子滚下来!!!”
悬刀从八百里开外传来的怒吼声响彻云霄,一张惊雷符直奔她脑门而去。
薄槐被吓得一激灵,条件反射抱头蹲下,于是灵力暴涨的惊雷符以破空之势——
直直砸进地上的魔法阵里。
“轰!砰、啪!”
一阵地崩山摧的炸响,黑灰飞了满天,碎石堆中缓缓探出一只睡眼迷蒙的狗头。
然后是第二只惊慌失措的,和第三只紧张心虚的。
第三只狗头发现不是来揍它的,第一时间将嘴里藏着的东西吐掉,两下埋进土坑中踩严实盖好。
“闲的没事就去上班,别天天搁这炸狗盆!”悬刀飞过来照着薄槐脑袋就是一比兜。
薄槐被打的直缩脖子,坚定反驳:“我没炸过狗盆!”
“那这是什么!”悬刀指着地上一堆还冒着热气、电流滋滋响的破铜烂铁,“老子的坟头草吗?!”
薄槐心虚往旁边挪:“这又不是我炸的……”
对上悬刀举起的拳头她一秒认怂:“错了哥错了!但我真没炸狗盆,这都是探索真理的必要装备。”
“你一个破修仙的,前几天连飞车都不会开,现在都能用激光枪和粒子能源板画魔法阵了?”
悬刀简直被她气笑了:“学习能力这么好,星际通用语肯定手到擒来吧,跟我回去分担分担地府的工作量?”
“不不不不不!孩子嘴笨耳聋你知道的,到时候生死簿上写错几个字母,鬼魂和因果对不上号不还得你来擦屁股吗?我懂事,就不添麻烦了哈~”
薄槐笑得一脸谄媚:“再说明天我就考试去了,哪有时间啊!”
悬刀冷笑一声,对于她甩手掌柜的行为懒得计较,递来一袋包装好的文件:“明天要用的资料,揣好别丢了!”
“包的哥,你放心吧!”薄槐接过,仔仔细细收进光脑自带的粒子空间内。
“地府联网出问题了,你过去处理一下。”
悬刀挥挥手,把堆在鬼门大门口的破铜烂铁和乱石废土全部复原,顺手抹掉地上几个画的歪歪扭扭的魔法阵,临走时狠狠拍一把蹲坐在脚边打哈气的狗头。
“还有你,把偷来的鸡给人家送回去!这鸡阳寿还没到呢!”
被误伤的狗头满脸懵逼,反应过来之后嘴一张,跟脖子那边的心虚狗头狠狠对峙。
“诶,你符哪来的?”薄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悬刀可是向来不爱画符的肉搏人士。
高大身影在黑雾中消散,男人大咧咧的嗓音随风飘来:“从老祝兜里顺手摸的。”
“祝招摇回来了?”薄槐掐指一算她离开地府的时间,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有些人就是经不起念叨,她刚想到这,光脑就开始嗡嗡作响。
蓝光闪过,通讯自动接起,祝招摇自带金光滤镜的身形出现在投影中:
“短命鬼,你的解绑申请被驳回第九次了,要不咱就认下这‘结婚证’呢?我看那小孩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
薄槐看着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就来气,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给我滚蛋!还不是因为你!”
“说要做守法好公民然后给我扔兽人匹配系统上去了,短短二十分钟,无痛拿下来到本世界的第一个国家级证书,穿越礼够大方哈?”
“诶~咱俩这关系,客气了奥~”祝招摇笑得肆无忌惮,反正隔着屏幕又挨不着揍。
薄槐闭眼不愿面对现实,在祝招摇还想嘚瑟的时候,头也不抬果断撂下两个字:“再申!”
说完挂断通讯,半秒都不想再看到这张给她添堵的脸。
长呼两口气,薄槐捂着发痛的额角唤道:“隶槐,把绑定这件事藏好,别让外面的人查出来。”
光脑蓝光频闪,流淌而下落在地上化为银色巨狼,半机械材质的狼头贴着她脖颈亲昵蹭蹭,低低“呜”了一声。
“哦对,得去给地府重连网线,被她气得差点忘了。”薄槐坐上巨狼后背,边点开光脑设了八个闹钟边念叨,“明天入学考试,要不要多装点吃的呢?”
“魔法我又不会用,到时候掐诀念咒凭空施法,不会把对手吓傻吧?”
薄槐有点苦恼。
但没关系,她这个人一向不走寻常路,最擅长的就是屡教不改。
无论未来星际世界会因此掀起多大风波,薄槐也照旧会将修仙术法玩到底。
三个月前靠着自带的“违章建筑”,一群异界来客藏在偏僻之地勉强有个安身之所,那时她操心的是日子该怎么过。
三个月后吃喝不愁生活富足,她开始思考太无聊了能做些什么。
于是某个给地府翻新的夜里她灵机一动,配上求知若渴的心,薄槐上下嘴皮子一磕,当场决定前往知识储备最丰富、学习氛围最浓郁的地方,重新在校园生活中体会一把青春年少。
悬刀本人对此是非常支持的。薄槐这熊孩子天天没事找事,研究魔法和术法对冲,下炸坟头上拆天棚,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他巴不得早早给人送走。
至于为什么选元洲军事大学——
因为它底蕴深厚,是星际第一学府,拥有最前沿的教学水准与科技配备,以及最重要的是随机抽签抽到了。
想起自己拖了好多天的入学须知还没看,薄槐点开即将过期的文件,被长达一百多页的文本狠狠震惊。
“还好上千年炼丹画符偷鸡摸狗不是白干的,咱这手速不就用上了?”
*
「…戎将军辞世已十三年,近日星际人民自发组织哀悼…」
“起床!”悬刀拎着早饭一脚踹开门,关掉放了一整晚的星际联播,毫不客气把人从被窝里薅出来。
薄槐像具被抽干精气的尸体一样挂在他手上,被押进洗漱间,脸上呼噜一把冷水时才打个哆嗦睁开眼。
“五分钟一个的闹钟响了二十遍,隔壁懒死鬼都烦得出门种地了,你还在床上赖着。”
悬刀有时候也挺佩服她的:“有这定力你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薄槐困得随时都能昏过去,被他盯着又不敢倒下,光撑开眼皮就花掉所有力气,根本没空接话。
“你说说非要去军校遭什么罪呢?要是开学第二天就被退回来,老子打折你的腿。”
薄槐试图自救:“那从根源解决一下,我不上了行不?”
悬刀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在我坟头旁边加个碑。”
薄槐汗毛竖起,就地立正:“组织放心!我一定为弘扬正统修仙文化而坚持到底!绝不放弃,为后辈开拓康庄大道!”
“听你放屁。”悬刀翻个白眼,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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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表转身往外走,“离规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三十秒内上车,我送你去。”
薄槐听完手一甩,还刷什么牙,掐个清洁咒麻溜窜进飞车里。
当然早餐也没忘了顺手捎上。
“资料里那个魔法测试是隶槐伪造的,只能暂时应付考试抽检,正式入学之后的专业检测你自己看着办。”
悬刀将飞车停在考场门口,趁最后几分钟叮嘱道:“玩归玩闹归闹,只要别给我添加工作量,随便你搞什么幺蛾子。”
“遵命老大哥!”薄槐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在家长的死亡注视下乖巧点头。
悬刀看傻孩子这样到底还是放不下心,叹口气忍不住耳提面命:
“不要乱吃东西,不要随地大小睡,不要什么都往兜里揣,打人控制力度,拆家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记住了吗?”
“嗯嗯记住了,你且放心去吧!”薄槐跳下车,靠在窗边对他挥手。
“你每次这么说,必定没好事。”悬刀示意她赶紧进考场,“隶槐看着她点。”
腕上光脑蓝光闪闪,薄槐在最后五秒成功冲进待考区。
大门在她身后合上的那一刻,封闭大厅正中央的悬浮屏幕上开启三十分钟倒计时。
精确到秒的时钟滴答滴答跳动着,本就静谧的场馆内空气愈发紧绷。
考试根据类别进行划分,薄槐参加的魔法区报考人不多,三三两两分散在各处,彼此间保持着一定距离。
没了大家长的压迫,她困意涌上来,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窝进去打盹。
“说起来那个兽人好像也参加这场考试了吧?长啥样来着?”薄槐闭上眼时突然想到,低声问隶槐,腕上光脑闪烁着给她回应,“你记得?那就行。”
“啧,今年的考生就这么几个?还没投放的巡查机器人多吧?”监控室内一名教官点了点人数不满道。
“知足吧,能凑齐开考人数就不错了。”另一人搭话,语气平和不少,“将军去世后这几年的生源一直青黄不接,顺利招到人都得偷着乐。”
先前的教官无力反驳:“都多少届了,啥时候能来个亮瞎眼的爆炸式惊喜。”
“出门左拐,医务室有床和治疗舱。”
另一个教官挤过来:“诶,竟然有个在这睡觉的,心理素质不错啊!”
“我看看,别是吓晕了吧?”
薄槐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在如此陌生的场合都能睡得人事不知,倒计时还有五分钟,隶槐把她叫醒。
脸上用来遮光的面具化为蝴蝶状光点,在她身侧亲昵盘旋两圈后消失不见,灵力屏障随之解除。
不远处蹲在地上的男生一个猛回头。
他思考半秒,果断起身往这边走,顺手揪掉袖口支棱出来的一根线头。
薄槐脑子还没开机,但身体已经在动了。
她艰难撑起眼皮,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靠着墙缓神,在原地放弃被悬刀追杀和坚持下去保住狗命之间做心理斗争。
最后还是求生欲占据上风。
身侧有人靠近,薄槐目光呆滞盯着脚下的金属地板,根本提不起劲搭理,耳边全是“滴答滴答”的读秒倒计时。
男生拉住衣襟将褶皱扯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比较体面,开口时自信且自然:
“同学你好,我……”
“当!”
余下的话尽数被骤然增大的提示音掩盖完全。
最后十秒。
屏幕中硕大的数字与广播声同步跳动,一下一下,砸得人耳膜与神经鼓噪不堪。
在一众考生忐忑不安的注视下,颜色鲜艳的“0”铺满整个投影屏,随着刺耳的“吱”声响起,白光瞬间笼罩整片场地。
薄槐下意识闭眼,皱眉偏了偏头。
这下是彻底开机了,包括脑子。
“祝各位考试顺利。”机械音在白光褪去的刹那幽幽响起。
薄槐叹口气,认命睁开眼。
2. 考试开始
入目是风沙肆虐的荒林,坑坑洼洼的沙土地代替待考区中的高科技金属板材,几株野草在风中顽强摇曳。
在生长条件如此不美丽的地方,竟然还能长出参天大树,一圈一圈将人围拢,放眼看去望不到边。
指尖微蜷,薄槐感受到流动在空气中、与之前有所不同的灵气。
可能是用了所谓的移动魔法,将考生从待考区送到这里,与空间传送术本质相同。
她掐诀尝试捕捉残留的魔力或灵气,但波动太微弱,没能成功。
薄槐抬头扫视四周,光脑上自动弹出考试规则。
和之前见识过的一百多页入学须知一样,考试规则也充满了元洲军事大学的风范——详尽到啰嗦,长的让人晕字。
傲人的阅读理解能力再次上线,两分钟后她总结出主要三点:
1.强制组队,但也可以头铁孤狼。
2.成绩采取积分制。必刷项六十,满一百五合格。
3.达标后可以自行退场,也可以留下继续刷。
薄槐点开任务列表,顶头第一项就是猎杀。
眼睛一亮,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空有一身本领却憋屈了几个月,薄槐连骨头缝都在叫嚣着大干特干!
「猎杀E级以上异变种,并采集对应资源」
不远处树丛窸窸窣窣颤抖着,草叶被踩住的细微声音随风飘进耳中。
薄槐循声抬头。
先是并不明显的抖动,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枯败的枝叶掉落在地,被踩出破碎的残音。
薄槐看见树丛自中间分开,接着——
一个脑袋上挂了好几片树叶的男生从里面钻出来。
什么叫缘分,这就是缘分。
薄槐看着那张不久前刚见过的熟悉的脸,在心里感叹了句孽缘。
“同学,好巧!”男生看到她眼前一亮,草草拍了拍衣角便快步走来,“我们又见面了!”
薄槐没说话,一双眼睛安静而疏离的看着他。
男生并不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尴尬,格外自来熟的介绍道:“刚刚没来得及说完,我叫易颛乾,是一名死灵法师。”
听到他的职业,薄槐面无表情的脸动了动,微微挑起眉。
易颛乾自然注意到这一变化,笑容越发热切:“看光脑的标识,我们似乎被分配成了队友。”
“真的非常非常有缘分啊!”他说着嘴角又扯开一些,神色甚至称得上殷切,“请问你——”
男生音调骤然压低,语气认真且严肃:“需要代刷吗?”
薄槐:?
大兄弟,你认真的吗?
这可是元洲军事大学的考场,以严谨肃正闻名星际的第一军校,巡查系统就差拴在考生裤腰上了,你还敢作弊?
这么明目张胆吗?咋的,你背后有人啊?
薄槐几乎想都没想张嘴就是三连拒:“不需要,没想过,离我远点谢谢配合。”
哥们,你不想上学,别拉我下水!
易颛乾本来还想继续推销一下自己,但看她一副再多听到半个字就马上跑路的样子,非常识时务的暂时压下想法,果断转移话题:“咳,开个玩笑。”
我看你这副逼良为娼的表情可不像开玩笑。
后撤两步远离危险人物,薄槐开始认真思考现在灭口以证清白的可行性。
易颛乾多年来摸爬滚打养出的危险感知敏锐察觉到她的想法,滑跪得那叫一个利索:
“姐!别杀我!我错了你当没听见行吗!求你!我真的不能没有这次考试!”
薄槐在背后掐诀的手一顿,看着蹲在地上埋头苦嚎的男生满脸无语。
“你哭出来,我就放过你。”
易颛乾干嚎的声音噎住,神色莫名抬头看她:“姐你还有这爱好呢?”
一旁树丛传来声响,两人同时止声转头望去。
森凃刚扒开挡住视线的枝叶想迈步出去,一抬头猝不及防和两双直勾勾的眼睛对个正着。
手一抖用力把树杈甩开,吓得他三步并两步跳到旁边大树后把自己团成一团。
薄槐就这么看着找上门的第三位队友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转眼窜没了影。
但他藏身的方式实在有些掩耳盗铃。
易颛乾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站起身拍掉训练服上粘着的枯枝碎叶,咳一声恢复正经:
“既然三个人聚齐了,那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易颛乾,是一名死灵法师,很高兴与二位成为队友,以及,我参加考试真是为了上学。”
森凃猫在树后听到结尾那句暗自奇怪,为什么要强调是为了上学?难道参加考试的人里还有目的不是这个的?
不会连元洲军事大学都需要请人凑数只为达到开考指标吧!
作为能听懂强调含义的那个,薄槐对此不置可否。
她决定暂时将代刷的问题放到一边,先待在队伍中静观其变。
主要是死灵法师这个职业,薄槐确实很感兴趣。
“薄槐。”她言简意赅,按照悬刀伪造的身份说,“召唤师。”
易颛乾眼神暗了暗,不知为何似乎有些失落。
藏在树后的男生探出头,露出一点脑瓜顶,声音也轻飘飘的差点听不清:“我,我叫森凃,也是召唤师。”
薄槐:坏了,和专业人士撞身份了!
“诶?一般考试会尽量打乱职业进行分配,没想到咱们队里竟然能有两个召唤师!”易颛乾倒是挺开心,“这样也好,同职业的人配合起来效率更高。”
薄槐心想,那估计不能。
“大家都没有换队的意思吧?那我们现在出发?”易颛乾夹在两位看起来不善言辞的队友中,主动担起推动和沟通的职务。
薄槐想先把基础任务刷完,正好热热身松松筋骨,于是主动开口道:“我第一项任务是猎杀,准备现在就去。你们要一起吗?”
基础任务基本都会重叠,易颛乾没有异议,点头表示可以。
森凃从树后伸出只手,露出地图上的任务标记点。
虽然没有说话,但用行动表示认可。
薄槐靠近两步看着地图疑惑道:“嗯?这地图哪来的?我怎么没有?”
易颛乾惊讶:“不会啊,考试统一标配的。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规则后面的系统介绍。”
薄槐想起自己闭眼连击的一大串「确认」键,没成想那花花绿绿跟广告似的页面里竟然真有能用的信息。
易颛乾点开自己的光脑给她演示一遍,顺带确定三人的行动路线。
“从这条线走,先做你的任务,然后是森凃的,最后是我的,一次解决不用来回跑。”
易颛乾在小队共享地图上标记出来:“路上还能采集到一批团队任务的资源,你们觉得怎么样?”
薄槐比对着自己的任务列表看过去,虽然和她独自行动的路线比稍稍绕了些远,但站在团队行动角度讲,总体来看效率做到了最大化。
易颛乾标记用的黄色,地图上他的线路旁突然出现一个蓝色小圈。
薄槐没动手,只能是森凃画上去的。
“这里,我有另一个任务。”他声音还是很小,像是不敢大声说话,“你们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己做完再去汇合。”
停顿片刻,似乎生怕两人不满般他飞快补充道:“不用很久,肯定不会拖累队伍进程的。”
薄槐觉得这孩子好像客气过头了,既然是队友这种事大大方方讲出来就好了。
易颛乾倒是看出他社恐的性格,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没问题,多走几步路的事。”
薄槐打个哈气,语气里带着懒散:“一起去呗,就当放风了。”
“你看看换路线后有没有就近要做的任务,有的话也标一下。”易颛乾转头来问。
薄槐选个红色在地图上把点位都标出来,让两人自己看:“基础任务就这些,加分任务都得往林里走,没有顺路的。”
易颛乾和森凃跟在她后面标出来,三人重新规划好路线,正式出发。
抵达猎杀E级异变种任务点前,薄槐想到个问题:“说要猎杀E级以上异变种,并采集对应资源,这东西也没给提示,怎么判断的?”
易颛乾掏背包的手一顿,和坠在最后面的森凃一起瞪大眼看向她。
薄槐从两人无法掩饰的震惊中读出一些不妙。
完了,她问的不会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吧?
“这个,靠从小到大的积累?考试中会出现的都是常见物种,一般来讲见到就能认出来。”
易颛乾纠结片刻,小心翼翼问道:“你没有学过吗?”
薄槐:“……我命苦,之前生活的地方不教这些。”
你们星际世界幼儿教育这么劲爆的吗?不会童话故事里都在讲怎么辨别异变种吧!
易颛乾倒吸一口凉气,又生生憋住。
得是多么艰辛的过去,才能连这么烂大街的常识都没机会接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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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不知道也没事,考试配备了自动识别系统。”
易颛乾莫名对这位刚刚还让自己感受到被灭口危机的队友产生了怜爱心,主动凑上前为她答疑解惑:
“只要打开这个选项就行。程序内录有最全面的异变种资料,就算碰上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考试中的A级也能马上识别出来。”
森凃:怎么好像听到背后传来奇怪的声音?
“砰!”
粒子枪的射线擦着头顶飞过,森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被精准射杀的异变种尸体重重砸落在地,易颛乾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啧,什么时候跑到这来的?”
薄槐跟上去,侧头瞥了眼他淡定自若的神色,目光落在光脑上自动弹出的识别信息窗口,将新知识记进脑子。
“你离我们近一点,林子里视野不好,很容易被偷袭。”
易颛乾看向森凃,没有半分责怪或者轻蔑:“我知道你们召唤师魔力消耗大,等正面对敌时你再用魔法就行。”
森凃垂头胀红了脸,默默走到两人身边。
“有枪吗?有的话直接拿在手里更好,突发情况应对起来更及时。”
森凃点头,从战备背包中拿出和易颛乾手里那把一样的粒子枪。
薄槐正对着自己的任务目标犯难,这只甲壳类E级异变种死倒是死透了,但需要采集的甲壳资源令她这个生瓜蛋子无从下手。
听见二人对话,她转过头看见新出现的武器,问出刚刚就埋在心里的疑惑:“这枪又哪来的?”
“考试开始时有战备物资自选页面,就在考试规则后面。”森凃背在身后的手局促搓了搓,声音越来越小,“你没看到吗?”
薄槐:……
她以为是广告来着,一串连击顺手给关了,压根没注意。
就说在考试中打广告就算了,怎么卖的还是助农用具。
这场合要打也应该是什么“名师教学速通技巧”或者“刷分攻略一折大甩卖”才对。
......等等。
助农用具?
她点的那一串好像都是「确认」来着吧?
“我觉得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薄槐默默收回即将点开背包的手。
易颛乾靠自己多年来看人脸色的经验隐约猜到真相,但看破不说破,他十分上道的凑过去小声问:
“我这还有多的,借你一把?租金好说!”
薄槐:……你可真能做生意。
“但是你会用吗?”易颛乾更担心这点,连常识都不知道的人上过器械课?
薄槐:……那倒还真会,但不想让你在这上赚钱。
转头继续研究自己的任务目标,薄槐淡淡撂下句:“不必,我用不上。”
易颛乾以为她被自己说中伤心事不好意思,没敢继续追问,蹲下身凑到她旁边:“在想怎么把甲壳取下来吗?我教你啊!”
薄槐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了然神色:“说吧,要多少。”
易颛乾嘿嘿一笑:“二十星币,够便宜吧~”
那确实挺便宜的,也就一个苹果的价格。
“我还提供代采服务,一只三百星币,老板考虑一下?”易颛乾抓住机会赶紧推销。
薄槐:“成交。”
她拍拍手站起身,把地方让出来:“账单等考试结束再结?”
易颛乾有点为难,但又不太好意思直说。
这位命苦的队友虽然看上去不像会装大款最后跑单的人,但他着实放不下心。
薄槐当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头一次在钱这种事上被人怀疑,她简直痛心疾首:“付钱!现在就付!”
森凃在成功交易的两人身后欲言又止。
他的一个队友好像在坑另一个队友,怎么办?
呃,算了,两人好像都挺开心的……
“等会,我找个趁手的工具把甲壳翘下来。”
易颛乾收完款工作兴致奇高,在战备包里翻翻找找:“好像没选这类用具,要是有锄头就好了。”
旁边默默递来一把:“我有。”
易颛乾:?
对上他微妙的神色,薄槐面色不改:“我爱种地,不行啊?”
“老板您做什么都可以!我也提供助农服务,您要不要看看?”
“滚。”
“好嘞~”
森凃在一旁惊恐又无助:我的队友好奇怪,救命!
“嗯?这块地图怎么突然变色了?”
3. 召唤师?战斗党!
易颛乾干活特别利索,和薄槐唠那两句嗑的功夫已经轻松将甲壳拆卸下来,拿出试剂熟练处理干净后交给她。
听见她疑惑的声音凑过去看:“哪里?我瞅瞅。”
薄槐将地图投影放大,离他们大概二十公里外的某片林地,颜色变成了刺眼的深红。
易颛乾一惊,语速飞快的同时手上动作也没停:“是高级异变种出没预警,不在考生能处理的范围内,我们得避开。”
“这么突然?要是路上撞见怎么办?”薄槐看了眼他忙碌的后脑勺,往旁边挪两步,贴心让出脚下踩着的半截触须。
“学校肯定在处理了,离我们这么远,绝对不可能碰到的,放心吧。”
易颛乾装好最后一块碎片,顺手将锄头递回给她:“喏,还你,拿着当防身武器应该也能挺趁手。”
薄槐接过颠了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森凃警觉回头:他怎么好像又听见背后传来奇怪的声音?
薄槐不想动脑,森凃不爱讲话,易颛乾作为队里唯一有经验的正常人,自觉走在最前面领路。
为了让两人安心,他边走边解释:“考试场地都是提前清理过的,同时配有安全员和巡查机器人,以便及时应对突发状况,能最大程度保证考生安全。”
“预警主要是提醒已经在附近的人抓紧撤离,以免在安全员动手时被波及。”
“估计从林子内部跑出来的异变种吧,考生活动范围到不了那么深,学校就没清理干净。可能就一两只,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解决。”
他话音刚落,地图上标红的片区颜色恢复正常。
易颛乾停住脚:“你看,我没说错吧。”
他们走得不算特别快,偏离原定路线没多远,现在预警解除,可以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
“要不要绕回去?现在转弯来得及。”易颛乾看着两人问,“你俩害怕不?”
薄槐用云淡风轻的表情给出答案,森凃在她身后默默摇头。
“太好了,咱们马上改道。”易颛乾非常开心,“那条线效率更高,能采到资源也多,放弃怪可惜的。”
薄槐扭头看了眼身后坑坑洼洼的地面,一时间讲不出话。
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像蝗虫过境一样,走到哪扒到哪,连树根底下的草皮都得交点保护费。
她还算镇定的,森凃看上去快碎了。
不过好处也很明显,有易颛乾这样尽心尽力的队友在,他们团队任务中和野外资源有关的加分项几乎完全不需要操心。
在即将抵达下一个猎杀点的时候,易颛乾招呼两人过去分东西:“你们挑一下,看有没有基础任务能用的。”
薄槐惊讶于他的大方,还没等开口就听见下一句:“刷完分记得还我,需要上交的之后折算成星币就行,一份二百,谢谢惠顾!”
森凃刚刚抬起的手定住,纠结要不要收回去。
薄槐看了眼易颛乾装物资的背包,双手环胸淡淡道:“你要偷渡出去卖?我记得举报按钮在……”
指尖搭在胸口的隐形传呼器上,薄槐挑眉看着一秒石化的易颛乾,笑容格外恶劣。
易颛乾:她之前不是连地图在哪都没看到吗!怎么知道能举报这回事!
薄槐伸手,从地上一堆物资中挑出自己需要的,在易颛乾不情不愿的憋屈眼神下得意收好:“封口费。我很善良的,没多拿奥。”
森凃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卷进两人的黑色交易里。
猝不及防手中被塞了满满一把,他下意识搂住,懵逼抬头。
薄槐眼疾手快拦住要抢回去的易颛乾,在他悲伤痛哭的声音中笑容越发放肆:
“来来来,见者有份,别客气!”
森凃默默将东西收进背包。只要他低下头,就不会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破碎视线淹没!
易颛乾幽怨抱紧自己瘪下去的私库,赌气站在旁边不讲话,势要与没良心的队友抗议到底。
森凃坐立难安,只能看着光脑上暴涨的积分抚平歉疚情绪。
薄槐踩着坡上凸起的石头往下看,将洼地里浑然不觉死期将至的几十只异变种尽收眼底。
“只要一只吗?”薄槐扭头问道。
森凃凑近两步,小幅度点头。
易颛乾暂停单方面冷战,点开任务列表勾选出几项团队任务:“都收拾了吧,这一群分一分,每人至少能刷十五分。”
森凃有点惶恐,想说他们只有三个人,这样做太危险了,结果还没等开口就看见薄槐在旁边淡定颔首。
像是同意午饭吃什么那般随意。
一句话卡在嗓子眼,森凃不知第几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你能打多少?”薄槐在空中划出一条线,“一半?三分之一?”
易颛乾神色奇怪的看她一眼:“又不是就咱俩上,这还有个人呢。”
“他……”薄槐欲言又止,很想说那位看起来两只都够呛。
森凃自然听出薄槐未尽之意,埋着头迅速胀红了整张脸,连脖子都染上绯色。
“召唤师用魔法叫来帮手之后很能打的!”易颛乾替队友辩白,“你自己不也是吗?”
薄槐没见识过什么召唤师什么死灵法师,她也不了解,确实有些先入为主了。
但她也没有看不起森凃的意思,只是觉得按人家这性格,应该不是好战分子。
“不好意思,没有想小瞧你。”薄槐解释道,“只是你看起来似乎不太想打架。”
“又不是亲身上阵,有什么想不想的。”易颛乾眼神充满怀疑,“你真是召唤师吗?”
薄槐不置可否:“我不一样。你们先挑,剩下我包圆。”
这下连易颛乾都瞪大了眼:“真假?你打算咋包圆?”
薄槐抡起手里的锄头,在空中抛上抛下:“用这个。”
“啊?”
两道震惊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薄槐稀奇侧目看了眼迅速埋头的社恐小男孩。
“啊什么,赶紧挑吧,我急死了!”薄槐迫不及待催促道,“你们根本不懂战斗党的快乐!”
“你真能打?”见薄槐点头,易颛乾迟疑报数,“那我要十只。打完之后都交给我处理就行,不收钱。”
对上两人惊诧的眼神,他没好气道:“干什么!我善良不行吗?!”
“我也可以十只。”森凃小声开口。
“行,剩下二十七只都归我了。”薄槐点头点的很干脆,“你们打不完扔给我。”
“你真能打吗?别逞强。”易颛乾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分批解决的,时间不紧。”
“你贴心的样子让我想起家里那位。”薄槐眼神复杂,“但他从不会在干仗这方面质疑我的能力。”
说完这句她扭过头,眼中像点起火把般迅速燃烧起炙热的火光:“等不及了,我先冲!”
易颛乾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眨个眼的功夫,某人“嗖”一下直接跳下去了。
“我靠!这离地至少五十米啊!”
易颛乾吓得差点从石头上掉下去,看见那道拎着锄头的身影在空中辗转腾挪,轻盈的如同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简直瞳孔地震。
他忍不住薅着旁边同样呆滞的森凃问:
“不是,你们召唤师现在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同为脆皮,怎么不带我们死灵法师一起玩!”
森凃比易颛乾还茫然,连手臂被抓住都没意识到。
好强的身体素质,他也想要!
御空诀捏住,薄槐踩着风从坡上落下,直接闪现进场。
E级异变种没有智慧,一群三足老鼠形态的怪物甚至没有发现身边多出来的不速之客。
薄槐原本想用灵力批量割喉,但最近在家宅久了骨头痒,纠结半秒后果断选择松松筋骨。
实战经验过于丰富的人不需要动脑思考,肌肉会先于意识动起来。
手中锄头一提,薄槐零帧起手,就近拿下两个斩杀。
血腥味蔓延,忙于进食的异变种们才发现危险已然降临。
但不会思考的怪物们第一反应不是逃亡,而是被本能控制着,接二连三扑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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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香气的新鲜食物。
比它们更躁动的,是“食物”本身。
不甚锋利的锄头被舞出断头铡刀的气势,薄槐一脚踩住腿边扑上来的老鼠,在碾碎它头骨的同时,手边已经多了三具身首分离的尸体。
扭了扭脖子,薄槐嘴角牵出一抹肆意的弧度,那张本来疏冷锋利的脸上多出几分诡异的灿烂,日头正盛的天气里让人脊背生寒。
短短三分钟,围绕在她周围的异变种已经倒了一片,形成一片真空地段。
再怎么没有脑子,怪物也知道求生这回事。当发现同伴迅速减少而食物愈发兴奋时,它们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开始蠢蠢欲动试图逃跑。
杀了一圈还没满二十七只,薄槐玩得正嗨,甩掉锄头上沾着的血肉抬脚就要继续。
鞋底堪堪碰到耗子皮,还没踩实,背后猝然传来一声——
“脚下留尸!!!”
易颛乾连滚带爬从老虎背上翻下来,气都没喘匀先把她脚底那具无头尸拖走老远,看着切口平整的尸体无比心痛:
“太浪费了!”
他环视满地没几只完整的异变种,瞪向薄槐的眼神充满指责与控诉:
“你个败家孩子!这都是钱啊!!!”
森凃坐在地龙背上,对易颛乾敢冲杀红眼的煞神大声说话的行为充满了敬佩。
他无法理解,但深刻意识到钱能抵万难这句话在易颛乾心中的分量。
薄槐被吼得一愣,停在半空的脚半晌才落地,连眼中跃动的火苗都消退几分。
她踌躇片刻,锄头在手中颠了颠:“我杀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易颛乾痛心疾首。
“这类异变种最值钱就是皮毛和骨架,完整的价值能翻上好几倍!我的手艺处理起来肯定没问题,但你自己看看!哪有我施展的空间!”
薄槐非常谦虚好学:“那我应该怎么杀?”
“从这,干脆利落捅一刀。”易颛乾在老鼠心脏处比划,“或者从腹部竖着剖开也行,尽量不要破坏其他皮毛。”
“行。”薄槐应一声,拎着锄头转身朝缓慢往后退的异变种走去。
易颛乾看见她这么听话本来还挺开心,等人走出去两步才猛地一拍脑门,回身匆忙招呼还愣着不敢上前的森凃:
“快快快赶紧上!等会一分都抢不到了!”
森凃从同行不同实力的队友的伟岸身姿中回过神来,被易颛乾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主要目的。
他也顾不上尸体的完整性了,慌乱抬手,一枪精准击穿异变种的头,先把基础任务完成。
等看到列表显示「已完成」的字样,才从莫名的紧迫感中松一口气。
他一抬头,对上易颛乾略显惊讶的探究目光。
没停留多久,很快敢和煞神叫板的某人已经积极投身进处理尸体的事业当中。
本来说好薄槐只用杀二十七只,剩下二十另外两人对半分。结果最后变成易颛乾和森凃一人保底一只,其余四十五只全丧命于那把锄头下。
哦对,后来剥皮剔骨时也用上了这把锄头。
薄槐战火一熄就跟被抽干精气似的,瘫在易颛乾叫来的老虎亡灵身上装死,旁边趴着森凃召唤来的地龙。
两只本来应该在战斗中大显身手的动物,现在心甘情愿变成了她的靠垫。
那边易颛乾忙的热火朝天,这边刚运动完的薄槐在休养生息,剩下全程几乎没出过力的森凃站在空地上手足无措。
“站着干嘛,过来坐。”薄槐抽空招呼他。
森凃十分不好意思。
两人都为团队做了很多,只有他什么都没帮上,白白得到许多物资和积分,像个废物一样。
“各有各擅长,不要焦虑。”
薄槐看出他的想法,有气无力安慰道:“再说了,白嫖多好啊!省心又省力,我巴不得。”
森凃红着脸,垂头不敢看她:“我……”
一句话尚未出口,背后猝然传来异样的响动,他持枪迅速靠近队友身边,警觉抬头:“谁!”
4. 被打劫?不,打劫!
树丛颤动片刻,三名装扮一致的人走出来,停在十米外。
薄槐懒洋洋掀起眼皮,注意到他们身上光鲜亮丽的作战服,抻脖子回头看了眼身后努力到忘我的某人。
易颛乾身上款式类似的紫色套装充满了岁月痕迹,随着动作从衣摆的破洞上支棱出两根线头。
他埋首于尸堆中,剥皮剔骨正如火如荼,不知道是没精力分心还是根本没发现这边。
森凃本来很紧张,但两位队友都没反应,不知为何自己也莫名放松下来。
身侧趴着没精打采的薄槐,他微微侧身挡住对方打量的目光,枪口对准三人脚下,视线定在为首那人胸口别着的蓝玫瑰上。
半晌无人开口,三位不速之客互相对视,再次向前。
第一步刚落地,被薄槐压在身下的老虎骤然睁眼,喉中滚出警告的低吼。
步伐顿住,为首之人温声开口:
“同学,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听到声音过来看一下是否需要帮助,你们不要紧张。”
森凃社恐,易颛乾没空,薄槐装死,三人谁也没搭理他。
那人攥了攥拳,笑意越发温和:“是这样的,我们根据地图标注来到这,但是就在刚刚标记消失了。”
“你们似乎将所有异变种都收割掉了?大家都是为了积分,这么做也能理解,但我们走到这也不容易,几位是不是应该为其他人考虑一下?”
言下之意就是怪薄槐三人把异变种都杀了导致他们没得刷,但又不甘心白跑一趟,所以道德绑架想白嫖。
薄槐还是那副死样子,埋在老虎背上动都没动,森凃见她没反应便也装没听见,倒是后面热火朝天干活的易颛乾被刺激到,猛地站起身。
他脸上手上沾着大块血迹,眼神狂热,因为听见有人觊觎自己的战利品而神色阴鸷,手上拎着分尸用的工具,看上去像极了杀戮成瘾的疯子。
说话的人被他眼中戾气吓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要资源没有,要命不给!”易颛乾恶狠狠喊道。
薄槐声音被堵住,听起来闷闷的:“你完事没有,我都饿了。”
易颛乾瞪了三人一眼,回身加快速度处理最后四具尸体。
为首之人被落了面子,神色骤然冷下来:“你们不要太过分!”
还是没人接话。
他愤怒咬牙,声音拔高,表情变得狰狞:
“你们只有三个人,我们可不是!做事最好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现在交出资源,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与我合作,不然就等着淘汰吧!”
“急着淘汰的话你们三个互相捅一刀不就完了。”
薄槐被他吵得耳朵疼,不耐烦地爬起身,被地龙拱到背上坐好,皱起眉语气烦躁:
“非得跑来扰人清净干什么,真没礼貌。”
“你!”那人气急,身体前倾似要冲出去,被后面两人拉住。
“你也知道我们三个人就把异变种杀干净啦?那还敢在这鬼叫?”
易颛乾终于全部处理完毕,甩了甩沾满血污的锄头走到队友身边。
怕沾到东西,薄槐拍拍地龙离他远点,被易颛乾发现扭头瞪了眼。
她嫌弃的非常坦然,耸耸肩挑眉,转回头时眼神暗下去,姿态散漫:
“谁给你的底气?挂在树上不敢露面的那只猴儿吗?”
气势汹汹的三人一惊,强作镇静没有说话。
“还是两公里开外、速度比蜗牛都慢的十二个人?”
她叹口气,有被无语到:“要藏就藏好点,呼吸声真的吵到我了。”
易颛乾开启作战服自带的清洁系统,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往薄槐身侧靠过去,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真有这么多人?”
薄槐歪头甩给他一个“不然呢,你看我有心思开玩笑吗”的鄙视眼神。
经过刚刚那惊为天人的一战,易颛乾现在对她的战力深信不疑。
虽然不知道两公里外的情况她是怎么得知的,但姑且当这是事实,那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作为在社会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易颛乾向来能屈能伸,面色不变语气秒怂:
“要不随便给他们一点打发下,咱仨趁机赶紧溜?等人都围过来可未必能跑掉了。”
薄槐也学他小声回话:“跑都跑了,还给他们干什么?大不了打一架呗。”
易颛乾用匪夷所思的眼神表达出自己的震惊,以及不相信。
异变种就算了,那可是整整十六个会魔法的考生!再怎么能打也不可能把十六个人全干翻吧?开什么玩笑!
“知道你厉害但力气还是留一留。考试中刷分才是重点,没到决赛圈,淘汰人不算成绩,那不白费力气吗?”
易颛乾苦口婆心劝导:“咱们先撤,等时机正确再打行不行?”
“是我想打吗?不是他们逼得吗?”薄槐理直气壮。
易颛乾沉思片刻,认真道:
“考试规定队伍只能有三到五人,如果埋伏着的十二人和他们一伙,证明这些队伍达成了某种合作。”
“为首那人是幻术师,胸口的玫瑰花就是魔法媒介。树上藏着的是盗贼,另外两人一个是巫师,还有一个不确定,看面相可能是间谍。”
对上薄槐无语的眼神,他为自己辩白:“我不是盲猜的,有现实参考依据。”
“过往考试中出现过同样组合的案例。间谍收集情报并煽动情绪,以人多优势大刷分效率高为由,在前期与许多考生达成合作,将人聚在一起。”
“因为人员集中,更方便盗贼藏在暗处窃取资源,顺便挑拨离间。幻术师趁虚而入操控考生情绪,悄悄洗脑。”
“最后等考生间对决计算成绩时,巫师进行集中猎杀。”
“这样资源有了,后期对决也不需要到处找人,省时省力一箭双雕,是个阴损但好用的计划。”
薄槐听懂了:“养猪呗。没人发现吗?”
易颛乾点头:“有。不过考生间实力差不多,盗贼藏在暗处可以第一时间解决。”
“而且幻术师是冷门职业,说实话在他们光明正大用魔法前,能认出来的考生不多。”
他说完继续补充道:“作战服上有标志,是考场专供。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至少一个补给点,还要有人守着,所以埋伏在这的肯定不是全部。”
“考场还设置了补给点?”薄槐重点跑偏。
易颛乾对她不知道这件事完全不意外:“对,但地图不标需要自己找。补给点里提供重型武器和生存物资,甚至有机甲。”
薄槐一听来了兴趣,易颛乾赶忙趁热打铁:“所以我们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了,先溜,等找到补给点再杀回来多好啊!”
“或者跑去抢他们的?”易颛乾脑筋一转,想到个或许更合薄槐心意的办法。
果然,这人眼神一亮,马上点头。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光明正大密谋半天,气得幻术师连紧张忐忑都忘了,被身后队友拉着破防大喊:“你们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
达成共识的薄槐和易颛乾连眼神都没给,同步转头看向自家另一位队友,把他盯得一个激灵。
森凃对上两人光彩熠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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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们要干什么?”
社恐小孩下意识想后退,被闪现到自己身后的易颛乾抓住肩膀,往前一推。
薄槐顺势扯住他手臂,在地龙暴起时往上一提——
森凃一声尖叫生生噎在喉咙里,目眦欲裂像只飘摇的风筝,就这么被甩上半空然后“噌”的飞走。
“兄弟你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易颛乾的声音和扭曲的面容同步被风打散,破碎成不成调的几截。
在对面四人没反应过来时,他驱使老虎毫无预兆的冲了出去,从薄槐指出的埋伏最薄弱处径直溜走。
老虎是亡灵,速度非常快,一秒能窜几十米,跑路特别好用。地龙慢,但它咬住了老虎的尾巴,搭个顺风车。
小队与小队间无法直接通讯,消息传输具有延后性。
埋伏在两公里外的同伙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有人迎面跑来也只是懵逼,根本没敢上前阻拦,就这样看着神经病一样的三人如风般飘远。
薄槐和易颛乾玩爽了,只苦喽森凃一个人在天上遭罪。
好不容易在安全的地方停下,风筝本人小脸惨白被放倒在树下,眼神空洞,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
“你还好吗?”薄槐久违的捡起一点良心。
森凃躺在地上小幅度转头,扯出一抹僵硬诡异的微笑,俨然变成了失去灵魂的机器人。
易颛乾胆战心惊:“咱俩不会把人折腾疯了吧?”
“说的什么话!”薄槐反驳,“只是情况紧急,使用了比较激烈的方法而已,怎么能叫折腾呢!”
“可能变异了吧。”
森凃呆愣半晌,突然从地上直挺挺坐起身,给旁边拿树枝戳他的易颛乾吓一跳。
认识到现在几乎不会主动开口说话的人,头一次脸没红声也不小,张嘴就是一句:
“我们什么时候去干架?”
薄槐:?
“没变异,变态了?”
在天上飞一遭,森凃现在行的很。
所以当易颛乾说要分开捕猎对手阵营的同伙并夺取资源时,他二话不说掏出魔石就开始画召唤阵。
积极得像觉醒了第二人格。
薄槐正愁自己不会魔法要怎么掩盖从地府拉人这个行为,见此心中一喜。
大好人!蹭蹭你的阵不介意吧?
“现在就摇人?”易颛乾对他的行动力表示惊讶,往旁边挪远些也掏出魔石展开魔法阵。
薄槐藏在两人身后浑水摸鱼,趁他们看不见自己偷偷把鬼门拉开条缝。
森凃脚下充斥着生机的绿色光辉沿着纹路蔓延,点点碎茫如萤火虫般在他身边盘桓围绕。
不远处,易颛乾身前浓丽的紫色如同从深渊涌出的潮水,在某一刻剧烈闪烁后发出“滋啦”一声炸响。
“奇怪……”易颛乾晃晃突然发晕的脑袋,看着自己的魔法阵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运行正常,魔力流动正常,精神力链接正常,没什么问题啊?但是刚才明明——
“呔!!!”
一团不知名生物尖叫着从天而降,精准踩中魔法阵正中心。
易颛乾瞳孔地震,直接飙出海豚音:
“啊啊啊啊你快出来!!!!!这是契约阵啊!!!!”
薄槐全身用力狠狠往下踩,在被易颛乾踹出去的前一秒,成功将一黑一白两个刚冒尖的帽子顶给摁了回去。
一屁股撞在树上的时候,她长松口气。
吓死了,差点就要提头去见老大哥了!
5. “且慢!”
“你搞什么!差点就成我手下的兵了!”
易颛乾心有余悸,看着自己似乎哪里不太对的魔法阵眨眨眼,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到突然抽风的薄槐身上。
薄槐瘫在地上笑得不知为何有点傻,被踹飞也十分好脾气:“没事,一些紧急自救的手段罢了。”
“啊?什么意思?”易颛乾云里雾里,根本没听懂。
薄槐拍拍屁股站起身,掏出自己背包里的资源放在他身边,诚意十足:“抱歉打断你施法,这些做赔礼,你继续。”
说完摇头晃脑走回森凃身后,自顾自蹲在地上不知在搞些什么。
易颛乾怀疑她疯了,但没有证据。
魔法阵还在运行,投入的魔力不能浪费,他只能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重新集中精神召唤亡灵。
森凃还处在机器人状态,两位队友这么大动静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专注于自己的召唤大业。
薄槐戳着凭空出现的红色花叶反思。
没想到她开地府大门能让周围人串线,易颛乾的魔法阵锚点竟然卡到黑白无常那去了。
也没人告诉她亡灵法师能自动联网啊!
捅这么大篓子,悬刀绝对正在赶来骂她的路上。
敌军即将抵达战场.jpg
熟悉的气息逼近,薄槐闭上眼,默默捏住耳垂。
三、二、一。
“你妈的薄槐!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男人的怒吼如期而至,薄槐悄然勾起嘴角。
别管,爽了。
悬刀噼里啪啦骂了一通,最后在阎王殿那边因三位主事人突然罢工,而引起混乱的夺命连环call中被迫离去。
临走前丢出来个东西,“砰”一声狠狠甩上门:
“把你的狗领走!天天偷人家鸡,阎王殿快成鸡圈了!”
薄槐嘿嘿嘿笑,和摔趴在面前的地狱三头犬相顾无言。
“没事宝贝儿,不就是鸡吗,咱也有。”拍拍狗头,薄槐站起身,“走,遛弯去!”
易颛乾满脸茫然,和面前衣着与实力皆超乎想象的亡灵大眼瞪小眼。
他搞不懂,这种质量的灵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能被他一个菜逼喊过来。
长衫银刀的将军沉默审视将自己唤来的人,为少年人眉目间明媚自由的意气感到欣慰。
薄槐从两人身边路过,和他对视一眼,淡淡点了下头。
将军垂眸,微微俯首。
易颛乾沉浸在自己实力飞升的震惊中,没发现两人的交流。
“诶,这是什么?”
薄槐碰碰黏在肩头不肯走的小家伙,好奇问道。
森凃愣愣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精灵直奔其他人而去,呆滞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一丝水光。
薄槐一震,慌不择路的冲上去一把捂住他眼睛,抓着小家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他手心,并牢牢握住,语气难得慌张:
“还给你!不是我先动的手,你别哭啊!”
掌心下接触到的皮肤逐渐升温,薄槐默默收手后退,看着社恐小孩捡回自己的粉色皮肤。
森凃捂住脸,眼中水汽被滚烫的体温蒸发殆尽,后知后觉的害羞情绪如海啸般将他淹没,说话磕磕绊绊:
“我没,没有哭,只是有点,气馁……”
“好好好!来跟着我学,深呼吸~”薄槐生怕他一个没挺住把自己憋过气去。
易颛乾终于从对自己的欣赏中走出来,凑近惊讶道:“你请来了风精灵?”
“厉害啊兄弟!”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自己强烈的赞美情绪。
“风精灵?”薄槐疑惑。
“是啊!精灵诶!非常高级的召唤灵,风属性更是出了名的不配合,竟然能在这近距离见到!”
易颛乾兴奋往前凑,被森凃默默推开。
随后他突然转头盯向某人,再次提出质疑:“这也不知道,你真是召唤师吗?”
“我召唤不出来。”薄槐只淡定回答一句。
无须多言,剩下的易颛乾自会脑补。
果然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带着点愧疚主动跳过这一话题:“你的召唤灵呢?”
薄槐拍拍藏在自己屁股后面啃树枝的狗头:“这呢。”
地狱三头犬横着身子,三颗脑袋在她腿旁边叠叠乐。
“叫人儿孩子,大大方方的!”薄槐又拍一下。
“汪!”整齐划一的犬吠。
易颛乾与森凃同步懵逼:“这是……什么物种?”
“三头犬。”薄槐说,“地狱三头犬。”
易颛乾小心翼翼挪近一点,但不敢太近:“你从哪叫来的?”
“地府。”薄槐回得坦荡,看他那怂样伸腿把狗往前推,“它不咬人,可以摸。”
易颛乾半信半疑,听见地府两个字笑了声:
“这不是神话传说里的经典场所吗?你竟然给召唤世界取这个名字?”
“可别让那帮守旧派的老古板们听见,高低骂你两句封建迷信。”
薄槐勾勾唇角,没接话。
战斗加成到齐,计划正式开始。
“我们分散解决掉合作的队伍,在势力壮大前尽快将其瓦解。”
易颛乾点开地图,开始划分区域:
“风精灵可以帮忙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吗?有行动轨迹最好。”
森凃点头,魔力扩散,半晌睁开眼,在地图上画出两个重点标记:
“人很分散,除了刚刚逃离的大部队,还有两个地方人员相对集中,应该是补给点。”
“那小子运气这么好?竟然让他占到两个!”易颛乾十分不服气。
“不确定是否为同一阵营的人。”森凃解释道。
易颛乾大手一挥,毫不在意这点:“不重要。管他是不是一伙的,干就完了。”
“主要目标还是幻术师小队,所以动作要快,在他们发现之前必须将势力瓦解掉。”
“要想个办法拖延时间,最好还能监视到他们的动态,方便我们随时调整计划。”
“无论从资源还是报仇来讲,对方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一定还在到处搜寻,等着将我们一网打尽。”
易颛乾沉思道:“所以安插卧底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且还要让对方主动咬钩。”
“那就需要一个诱饵。”薄槐接话。
“要好控制,没威胁。如果胆小又话少更好,对方无法获取有效信息,反而不会怀疑。”
空气安静片刻,易颛乾和薄槐缓缓扭头。
森凃:“……”
你要不直接点我名呢?
“我留下,你们去打。”森凃已经适应了,非常自觉地接下诱饵任务。
“辛苦了兄弟!”易颛乾想拍他肩,手在半空及时刹车,转头看向薄槐,“分一下片区,我左边你右边,打得快你直接推进度。”
薄槐没有异议,出发前掏出两张符交给他俩一人一张:“情况紧急直接撕开,别管为什么,撕就行了。”
易颛乾疑问的话直接堵在嗓子眼里。
三人转身,背对背朝着自己的方向离去。
“且慢!”
两人懵逼回头,看向还停在原地的薄槐满脸问号。
薄槐掰开狗嘴掏出只不知哪来的小鸟,狠狠给了狗头一巴掌。
感受到两侧传来的视线,她抬头平和笑了笑:“没事,我喊狗呢,你们继续走吧。”
易颛乾:“……”
感觉被占了便宜,但没有证据。
“哦对这个给你,差点忘了。”
易颛乾把手里拎着跑了一路的锄头递给她。
“我不要,脏死了。”薄槐坚定拒绝。
“哎呀我给你洗干净!”易颛乾无奈,边在心里吐槽她矫情边拿水仔细清理。
末了又掏出块布将把手缠好,然后才递过去:“喏,这下行了吧?”
他肉痛得很,那块布可是防水防火防划的高级纳米材料,还是新的!用来包锄头把手简直暴殄天物!
但没办法,谁让薄槐是不可或缺的主要战力,想刷更多分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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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还得靠她打打杀杀。
薄槐还是很嫌弃,皱眉纠结半晌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接过去,顺手塞进某个狗头的嘴里。
易颛乾没忍住翻个白眼,骑着老虎带着将军走了,森凃在原地目送两人离开。
身边没人看着,薄槐直接掐诀,纵身一跃便是数百米。
要不是御剑在天上飞实在太惹眼,她才懒得用腿跑。
且慢跟在她身侧,三只脑袋边看路边各打各的架。
考场是真正的信息全覆盖,薄槐忘记了这一点。
她不知道,监控室内几名教官已经吵翻了天。
“无器械无魔法,一步几百米,她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什么加成都没用,一定是刚刚错过了!”
“我全程盯着的,不信来回放!”
“行了都闭嘴!打起来了!”
薄槐甩掉锄头上沾着的血,略略掀起眼皮,微笑着看向不断后退的两人。
地上躺着两具眼睛大睁的考生尸体,胸口处皆横着一条极深的血口,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痕迹。
他身下半途终止魔力输送的魔法阵逐渐灰暗,变成画在土地上的普通线条,被踩得模糊不清。
薄槐刚才光顾着追狗,跑得太快一时间没刹住车,直接闯入四个正在密谋的考生队伍藏身地。
还没等她开口,其中一人狞笑着冲上来,作势要将她一招毙命。
下意识反手回击,对方偷鸡不成蚀把米,撞在她锄头上当场咽气。
剩下三人不信邪,喊着“给他报仇!”就分散开同时出击,试图利用人数包抄。
薄槐注意到落在最后的那个脚下有亮光,飞身过去抬手就是一锄头。
于是场面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其实没想这么快动手,但耐不住对方送货上门。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两名考生早没有人数压制的侥幸心理,吓得腿发软,深刻意识到对方绝对压制的战斗力,满头冷汗转身就想跑。
“别走啊~”
尾音上扬的语调,如鬼魅般顷刻落在耳边。
胸口一痛,他们垂下头,看到钝且有豁口的锄头顶端从那里缓缓抽离。
薄槐站在原地犯难:“啧,忘了问杀完人资源怎么回收了。”
光脑频闪,隶槐发来协助请求。
薄槐将手腕放低,蓝光在尸体上扫描片刻,将储存在考生背包中的资源全部转移到她那里。
“还有个问题。”薄槐准备继续追狗时突然想到,“他们不会真死吧?气息明显不对。”
蓝光闪闪,给她准确答案。
“哦在考场里的只是意识啊,杀掉之后退场就会回到本体……那不就是神识投影吗?”
薄槐放下心:“不真死就行,那我动手可没顾虑喽。”
按照易颛乾和森凃标出来的路线,她边追狗边沿途搜缴。
正常情况下没办法第一时间区分出遇上的人是不是正确目标,被幻术师小队蛊惑的队伍没有明显标识,想判断还要靠对话问询,是个时间精力双耗费的事。
但薄槐下手很果断,几乎没有犹豫的时候。
因为她能分辨出对方身上有无被幻术标记的气息,同意合作的人与拒绝合作的人亦有不同,所以薄槐不用在这方面多花心思。
就是说啊,术法可比魔法方便多了。
也不是所有人她都无差别下死手。
碰上能沟通的就劝一劝,那些死犟不听还敌意贼大的,她二话不说就是一个考试终结。
很快扫荡完片区三分之一,薄槐用红色标出进度,地图上有人用黄笔写了个“牛逼”。
森凃没给反馈,只在离三人分开行动地的不远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1”。
看来计划成功了,他已经顺利被挟持。
前方草丛窸窣作响,黑色浑圆的狗屁股高高翘起,尾巴一摇一晃。
可算追上这狗崽子了!
薄槐灵力化作铁链,猛地一甩:“且慢!”
“谁!?”
6. 绝对压制
巡逻的考生握紧枪,警觉盯视着面前抖动的树丛。
长发高马尾的女生双手举起,从后面探出身。
“同学,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她微微笑着,态度温和。
男生确认她身边没带其他人,心底略放松了些。
“你怎么一个人?和队友走散了?”
薄槐瞥一眼正对自己的枪口,保持着双手举起的姿势,挡住腿后蠢蠢欲动的狗头。
“是,和他们分开之后我迷路了,不小心走到这里。”她顺着对方的话讲,看上去无害又无奈。
男生神色软下来:“你不能再往前了。”
他说完又犹豫道:“或者,要不要考虑换个队伍?加入我们的话就可以放你进补给点。”
“补给点?在前面吗?”薄槐挑眉,弯起眼睛。
男生感觉有些不安,厉声告诫道:“补给点里守着三十多人,你不要想搞什么动作!”
“多谢告知。”女生尾音上挑,带着不着调的兴奋。
在眼前黑下去时,男生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句:“睡会吧兄弟。”
薄槐一拳将人捶晕,藏到草丛中,以免他在醒来前被其他人捡漏。
蹲下身,捏住最不安生的狗头,薄槐威胁道:“听话把事办好有肉吃,不然让悬刀把鸡全给你送走!”
贪吃狗头且三委屈呜咽一声,乖乖妥协。
沉稳老大且一和怂包舔狗且二在旁边幸灾乐祸,表示大快狗心。
薄槐攀上补给点外的树梢,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人员分布,结果刚从枝叶间探出头,不知哪里的警报器就开始滋哇乱叫。
“怎么还有人脸识别?”
她吐槽了句,在激光防护枪射中自己脑袋前往下一扑,抓着护栏网翻过围墙。
好巧不巧,一脚踩中下面某人的脑袋。
“我艹!什么玩意!”
周围几名凑在一起打扑克的考生被吓到,纷纷后撤端起枪瞄准。
薄槐略有些尴尬的从昏迷考生身上下去,熟练举起手:“不好意思啊,走错路了,各位有话好讲。”
一个长相凶悍的男生冷哼了声:“嗤,什么走错路,我看你是想来偷东西吧!”
旁边有人跟着附和:“就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多人吧?”
“这人瘦胳膊瘦腿看着就没用,还是个女生,留下她纯浪费资源,赶紧杀了咱继续打牌!”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不耐道,说着就要开枪。
薄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闻言只是笑笑,淡淡开口:“且慢。”
“怎么,你还……啊!”
最后一声骤然拔高的音调终结于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气氛在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凝滞下来。
薄槐没急着动手,站在原地甩了甩沾血的锄头,嘴角弧度漫不经心,笑容懒散而肆意。
“废物的话就是多。”她声线平淡,甚至可以称得上平和,“杀人,还分性别?”
周围其他人终于反应过来,慌不择路朝她开枪。
无人注意穿梭在脚下,将他们撞得东倒西歪的身影。
在激光与粒子激起的漫天飞烟中,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沉重的闷响。
无人叫喊出声。
因为无人有机会叫喊出声。
终于有人忍不住弃队而逃,在转身的刹那,他听见背后传来几不可闻的风。
还有如恶鬼索命般,带着笑意的清浅呢喃:“去哪啊~”
意识终止于胸口凿穿的锄头,他和同伙一样,再没有机会看清自己如何死亡。
解决掉几个菜鸡,薄槐晃晃胳膊走人,多一丝眼神都懒得分。
踏出去几步后骤然转身,在隶槐提醒下才想起还要回收资源这件事。
转过墙角,迎面撞上正在巡逻的三名考生。
薄槐在挥起锄头时忍不住思考自己的好运被谁吸走了。
“当!”
手被弹开,薄槐看着卷刃的锄头疑惑喃喃:“嗯?咋凿不穿?”
转头看到人家身上崭新的银色作战服,她心里有了答案。
三人明显战斗素质比那几人好不少,被攻击后反应迅速,当即后退拉出安全距离,手上的魔法也开始起势。
薄槐出于礼貌和好奇,没立刻打断,站在原地看了一会。
本想等他们魔法完成后试试水的,但真的,太慢了。
就这准备时间,都够她杀个十遍八遍还有余!
对面火球烧了半截,薄槐终于耐心耗尽,叹口气道:“且慢。”
三人一愣。
下一秒脚下被撞到分了神,迎面就是三锄头。
因为不确定作战服和魔法阵的防护能到什么程度,薄槐第一下用了很大力,后果就是钉着人胸膛狠狠铲进地里,差点没拔出来。
带着震惊退场的三人到死也没想明白,一个完全没有魔法波动的人,是怎么用一把平平无奇的锄头,轻而易举破开魔法阵与防护服,切豆腐一样将他们凿穿的!
且慢从后面慢悠悠跑过来,每只狗头都叼着在物资箱里翻出来的战利品。
没错,薄槐压根没想着让它在战斗中提供什么帮助,别捣乱就够了。
“果然当初起这个名字没错。”薄槐摸摸狗头得意道。
灵力散开,探查到分布在补给点中的资源所在位置,薄槐带着狗穿梭其中,将所有物资收入囊中。
其实也没怎么动手。
大家都不是傻子,看见一人一狗以绝对压制的实力在各小队围攻中如履平地,一声且慢一锄头,一下一个不吱声,是个脑子没病的都该知道咋回事。
在三十多人被薄槐杀掉一半多后,剩余幸存者头也不回连滚带爬的跑了。
从这一刻起,有一个把“且慢”当夺命号的“锄神”的消息,在考生中悄悄传开。
当然,“锄神”本人并不知情。
“差不多结束,看看易颛乾干到哪了。”
薄槐点开地图,将自己负责的区域全部标红,正好收到队友发来的信息。
易颛乾:「你完事了?我这边有个补给点,你要来搞一下不?」
薄槐:「可以,我这边也清了一个。」
易颛乾:「牛逼!闷声做大事啊姐!那你来接手,我去继续跑了。」
薄槐:「1」
目标点路径经过森凃之前画出信号的位置,这么长时间没消息,薄槐打算顺路去看他一眼。
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掐诀起步,这次没忘了加个隐匿术法,免得她又没刹住车闯到别人面前去,双方都尴尬。
接近信号点时薄槐注意到附近有人行动的痕迹,于是放慢脚步,很快找到幻术师团伙。
以及看守十分松散,被扔去后勤给他们擦武器的社恐小男孩。
薄槐扒开草叶悄悄看他,见人看起来没什么事便打算离开,森凃却突然从研究磁能炮的事业中抬起头。
他领口鼓了鼓,小精灵刚露出翅膀一角就被按了回去。
森凃顺着指引看去,只见到一缕发尾如风般飘远。
重新垂下头,男生嘴角不自知地翘起,控制不住弯了眼睛。
“队友这么久都不过问,看来你是个弃子啊?”
幻术师走过来,眼神轻蔑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怨愤:“还以为当时逃跑都要拉上你有多看重呢。”
“没用的东西,连做诱饵都不够。引不来那两个家伙,杀了算了。”
森凃抱紧怀里的激光炮,戒备看着他。
眼神紧张却并不慌乱,更无半分怯懦,眸底藏着与第一印象完全不符的冷沉。
社恐只是性格。
森凃,他是能在这个年纪就轻松召唤出风精灵的魔法师,真正的天之骄子万里挑一。
他不擅战斗也不喜战斗,可那不代表,他不会战斗。
手指压住放在胸口的符纸,森凃剧烈跳动的心脏瞬间平静下来。
没关系,无论出了什么事,他还有这个。
“老大!有紧急消息!”
幻术师刚抬起手就被打断,冷哧一声:“呵,算你运气好。”
薄槐刚到补给点,还没动手就看见地图上多了个歪歪扭扭的蓝色叹号,拎着锄头的手一顿。
刚才看还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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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遇上什么突发情况了?
易颛乾:「怎么了森凃?有精力对话吗?」
易颛乾:「坚持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易颛乾:「姐别打了!回防!」
薄槐:「两分钟,我扫个场,你先回去。」
关掉光脑,锄头在手中转一圈,薄槐扭了扭脖子。
“且慢,上工了。”
灵力顺着锁链蔓延至三头犬身上,六只血红的眼睛如同最纯净的宝石,在尖锐利齿的映衬下散发出诡异光泽。
人都到这了,哪有不打的道理?
薄槐运起灵力,选择速战速决。
两分钟不是战斗的时间。
是她从开打到赶回队友身边的时间。
让这帮前摇慢得离谱的魔法师,见识见识修仙者的速度!
凭空而来的风席卷了补给点每个考生,在完全无法看清的残影掠过时,锄头精准凿在所有人胸口。
一触即离。
重叠的倒地声里,他们听见离场前的最后一句话:
“且慢,别吃了!”
场外的监控室鸦雀无声。
薄槐薅着狗脖子跑到一半,看见森凃发在队伍聊天框中的消息:「安全,莫急」
易颛乾的消息紧随其后:「你没事了?」
森凃:「1」
易颛乾:「那行,你注意安全。」
易颛乾:「姐到哪了?我看计划完成得也差不多了,要不直接会和清点资源吧?」
薄槐:「已到,等你。」
易颛乾:「???」
易颛乾:「这么快?你飞的啊!」
薄槐寻思也差不多,但她不能说。
毕竟对外身份还是召唤师,而且是个命苦且能力常识都不足的菜鸡召唤师。
在森凃更新的位置附近停下,薄槐蹲在地上等还在赶路的易颛乾。
不久身前传来响动,她抬头看去,一只老虎迎面砸来。
扑到一半被侧边突然冲出的三头犬一头撞飞。
“……”
薄槐无语看着摔在地上的一人一虎。
易颛乾从老虎身下爬出来,扶着腰从它屁股底下拔出自己的脚。
“特意设计的出场方式?夸夸你。”薄槐面无表情拍手,嘲讽拉满。
易颛乾忍不住翻个白眼,连本来想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快的事都忘了。
“你收了多少?”易颛乾开口第一句问得就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薄槐不语,只一味往外掏。
在见钱眼开的某人越来越亮的目光中,薄槐停手,淡淡说了句:“放不下了。”
“女神!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神!!!”
薄槐奇怪看他,这小子怎么不清空地,剩下的不要了?
见他没反应,薄槐权当默认,从背包中抽回手。
易颛乾扑倒在满地资源中,摸着崭新的战斗服,激动到恨不得尖叫着来一段踢踏舞。
薄槐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往旁边挪。
“快快快分一下赃!”易颛乾招呼她,“这些绝对够咱仨全拉满一百五积分!对了你基础任务刷完了吗?”
薄槐光顾着打架,完全把这事抛到脑后,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在考试来着,赶紧点开光脑看一眼。
“还没有。资源够了,但猎杀条件不满足。”薄槐抱怨,“必须要异变种吗?我杀了那老些人都不行吗?”
易颛乾:?
等会,你说什么?
“你把人都杀了?!”易颛乾差点扑上去抓她领子,好不容易才忍住。
“那倒没有。”薄槐想了想,“一半吧。听话的都放了。”
本该激动的事情,易颛乾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至于这人口中云淡风轻的一半究竟有多少,他不敢问。
还是专心分赃吧。
认真清点好数量,易颛乾仔仔细细将物资按照类别分开存放,方便等下三人平分。
他过于专注,没发现逐渐靠近的脚步。
直到一群人扒开草丛,和站起身搬粒子盾的他面面相觑。
7. “我看谁敢拿。”
气氛有点尴尬,易颛乾看到走在队伍最后的森凃,脑子一抽挤出句:“哈喽?”
薄槐坐在树下,靠着老虎悠闲闭目养神,直到此刻都没有睁开眼。
易颛乾相信她绝对早就发现了,故意没说。
幻术师猝不及防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两人,愣了下,随即扯出扭曲的笑,神色狰狞开口:
“哟!这不是……我艹!!!”
他眼睛往下一瞟,被满地晒咸菜似的资源吓得反派声线都走了调。
“你们哪来这么多——”话说到一半,他在里面看到个熟悉的物件,声音骤然顿住。
因为不便携带而暂时藏在补给点的脉冲扩能器,上面挂着的蓝色玫瑰花出自他的手笔。
结合此前得知的紧急消息,他怒火中烧:“你妈的!原来洗劫我补给点的人就是你们两个!”
“什么叫你的补给点,那明明是公共的。”易颛乾纠正他。
这话简直火上浇油,对方一听直接爆发:“找死!他妈的还给我!”
黑影从树上迅速跳下,在接近物资时,寒光挟着冷风飞出,将他的手死死钉在地上。
惨叫声让所有人停在原地。
但真正震住他们的,是那把不知从何而来、卷了刃的锄头。
易颛乾趁这空档,手速飙到极致,疯狂把资源往背包里塞。
但实在太多,他一个人承受不住,只能着急寻求队友帮助:“你别坐着了!赶紧过来装啊!”
薄槐打个哈气,懒散掀起眼皮,声线浅淡,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就放在那,我看谁敢拿。”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瞬间令所有人脊背生寒,无一例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连易颛乾都不由自主停下动作。
一个想法迅速浮上心头——
装得好逼啊!
他选择相信队友,将重要物资收好便后退,余下的东西零零碎碎散落在地上。
主要是背包满了。
厚云遮住阳光,骤然暗下的视野中,凭空而起的风吹动众人衣角。
气氛压抑而凝滞,唯有薄槐散漫立于树下,捏着片细长草叶在手中把玩。
碎石砸在幻术师脸上,他哆嗦一下,从窒息般的压迫感中缓过神来,紧接着怒从心起,指着对面两人破防大叫:
“装什么犊子!有本事打一架啊!”
易颛乾看着他摇头,再次撤开两步,以免被蠢人牵连误伤。
啧啧啧,说什么不好,说要打架。这不正中某位战斗爱好者下怀吗?
果不其然,熟悉的愉悦嗓音欣然应下:“好啊!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
幻术师毫不迟疑,他对己方战斗力自信得很。
风精灵悄无声息攀上薄槐肩头,在她脸侧亲昵蹭蹭。
薄槐抬眼望去,刚刚还在对面的森凃没了踪迹,不知跑哪里去了。
正好借风精灵做遮掩,她用掐诀的时候能自在很多。
易颛乾朝她打手势,示意自己把边,不进内部捣乱,让她放开打。
薄槐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迎面袭来一阵劲风。
偏头避开,目光在正常运行的魔法阵上扫过,抬眼对上不远处巫师惊讶的视线,薄槐挑起眉。
怪不得敢这么嚣张呢,确实有点实力。
看看人家这施法速度,可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前摇长得她想睡觉的考生快多了!
易颛乾喊了声,指指间谍,示意她把这个分给自己。
薄槐抬手一道灵力抛过去,风精灵在她肩膀上配合着扇扇翅膀。
轻飘飘的风在逼近身侧时化为利刃,间谍一惊,被迫后退与队友分开。
将军的刀紧随其后,将他一步一步逼至战场边缘。
间谍的攻击力不高,主要擅长情报方面,实打实脆皮一个,将军愿意和他打纯属闲得太无聊。
巫师连续几次魔法攻击尽数落空,面上神色从讶然到震惊,最后变成凝重。
幻术师咬牙,知道自己碰到硬茬,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计划,提前唤醒埋在猎物身上的种子。
“去,杀了她!”
繁复纹路上篆刻着晦涩的咒语,颇为梦幻的粉紫色自魔法阵上亮起。
埋伏在周围犹豫不决的二十余个考生突然面色恍然,如同顷刻间失去神智,齐刷刷朝薄槐围攻过来。
边躲开巫师的魔法边饶有兴致观赏幻术师施法,薄槐跟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似的,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就是不动手。
被操控的傀儡考生不像正常那般反应迅速,出手时动作僵硬,被薄槐这么一溜,魔法砸得乱七八糟,大多数都扔在了自家同伙身上。
薄槐玩的嗨,角落里拿粒子盾搭窝的易颛乾看得叹为观止。
终于对手忍无可忍,掏出了不舍得用的储备武器,而且格外大手笔的给每个人都配上,这架势明晃晃写着,倾家荡产也要把她小命留下!
三十多个魔法师,脚下全都踩着魔力全开的魔法阵,每人手上都拿着高阶武器。
什么磁力炮、光子锁,最后边还摆了台自定位激光发射器,要不是怕杀伤性太大全军覆没,估计导弹都得掏出来。
薄槐最后停下的位置在包围圈正中间,活脱脱一个马上要被射成筛子的自由靶。
易颛乾真慌了,但也只能躲在盾后干着急。他本人是脆皮,冲过去的唯一作用是送外卖。
幻术师站在轻甲车上冷笑一声,带着大仇得报的快意:“接着跑啊?我看你这下还能跑到哪去!去死吧!!!”
薄槐举起手,大喊一声:“且慢!”
幻术师嘲笑的话还没出口,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吓出他一身冷汗,本能地用手紧紧扣住座椅,身体绷直。
“砰!”
轻甲车连附魔子弹都能防住的高密窗,在他惊骇的眼神中,缓缓碎成蛛网状。
易颛乾一句“小心”噎在喉咙里,被呛得疯狂咳嗽。
抹掉糊住眼睛的泪水,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破口,又转向一击没得逞略显惊讶的薄槐,最后视线定在那把卷刃的锄头上,震惊到讲不出话。
老天奶,这还是人吗?!
薄槐甩甩手腕,看着只裂口没穿透的窗户,惊奇感叹:“耶?它还挺硬嘞!”
幻术师后悔了。
他为什么要招惹这个怪物!
但事已至此,握手言和必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打。
顾不得其他,他咬牙操控所有人一起上。
薄槐暂时转移目标,打算先清场再去窗户上做实验。
锄头在手中转了圈,她闪身上前,锄头自上而下挥落,目标是考生手中捧着的炮。
她没下重手,想着这些东西之后还能用,准备抢到自己包里。
金属与金属相碰,磕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脆响。
“哗啦!”
薄槐愣住,看着满地散架的零件沉默无言。
不对吧,她也没用多大劲,考试提供的玩意质量这么次吗?
带着疑惑她手起锄落,在人胸口凿了条坑,然后转身继续去抢。
一定是偶然现象,可能刚好碰上坏的了——
“哗啦!”
全场静默。
风打着旋儿从头顶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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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传来嘶哑的鸟叫声。
薄槐不信邪,一锄头把人了结后飞身扑向对角线上那名考生。
他肩上这炮一看就是新的,连膜都没撕,必不可能和前面两个一样脆弱!
刚抬起手——
“哗啦!”
薄槐吓得两个大步跳出去五米远,举起双手惊慌失措:“苍天明鉴,我都没碰到!它碰瓷啊!”
在场所有神志清醒的人都是一个表情:左脸写着“不”,右脸写着“信”。
幻术师缩在轻甲车内,和巫师队友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妈妈!我要回家!
薄槐百口莫辩,只能靠送人离场来发泄怨气,结果就是一锄头一人,一人一哗啦。
杀到后面都给她听习惯了。
易颛乾目睹一切,在盾屋里默默鼓掌,心中对薄槐的崇拜直线上升,一口气排到金钱下面。
他正在感慨幸好自己和大佬一队,背后突然传来微不可查的诡异风声。
薄槐和边上装背景板的将军同时抬手。
一道激光束穿破树丛,从众人头顶掠过,精准击中妄图偷袭的盗贼。
浓云散去,日光倾覆,高约十米的庞然大物从纵横交错的枝杈间探出头。
投落的阴影将所有人笼罩其中,薄槐仰头,看着眼前的新奇物件诧异挑眉。
“我靠?!是谁!竟然会开机甲!”易颛乾一声惊嚎九曲十八弯破了音。
仓门开启,森凃逆光站在上面,瘦削的身形模糊不清。
地面上,他的影子高大无比。
他声音还是很小,与机甲的伟岸截然不同,又低又轻:“需要我帮忙吗?”
薄槐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满地狼藉,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你干的好事?”她指着地面控诉,“快为我正名!”
森凃满脸茫然,但乖巧点头:“我做了一些改动。”
易颛乾激动跳起来大喊:“兄弟你有这手艺不早说!咱开局直奔补给点啊!还打什么野!”
此人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扑在尸体上的狂热画面,拍着大腿懊恼:“亏啊!亏死了!”
“亏个屁。”
薄槐一锄头劈碎轻甲车,在两人“终于能安息”的解脱眼神中送了一人一下。
“这不扫了两个补给点吗?还想咋的?”
易颛乾收起粒子盾跑过来,捧着地上散落的零件痛心疾首:“这不都用不了吗?浪费啊!”
薄槐翻个白眼:“能拆就能装,你哭的哪门子丧。”
说完转头求证:“对吧?”
森凃被风精灵托下机甲,站在她身侧摇头:“不行。”
薄槐:?
“太多了,混在一起,要很久。”森凃解释道。
“时间不是问题!我们等你!”易颛乾冲上来抓着他的手热泪盈眶。
薄槐横掌一劈,在易颛乾吃痛松手后薅着领子把人拖走,头也不回道:“别听他的,不用拼。”
森凃乖巧点头,背过身假装挑选零件,避开抗争无果的某人悲痛的目光。
催着易颛乾回收物资,以免他跑去找森凃闹。薄槐弯腰查看轻甲车窗户材质,随口问道:“你对机械方面很了解吗?”
森凃凑过来小声回答:“不算了解,只是学过一点。”
只是学过一点?!
易颛乾听见这话简直气笑了。
他也想学过一点就能轻松拆卸各种武器,他也想学过一点就能开机甲!
凡尔赛滚出去啊!
薄槐侧头看向安静站在一旁依旧充满压迫感的机甲,缓缓开口:“这个,我能学吗?”
8. 机甲?这不有手就行
“可以。”森凃给出肯定答复,“你肯定学得很快。”
薄槐闻言稀奇转头看他,社恐小男孩脸色微红,但这次没有移开眼。
“借你吉言。”薄槐笑了声,“辛苦你做一回老师?愿意不?”
森凃捏住衣角,犹豫片刻后不太自信地点头:“我只会一点最简单的基础操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易颛乾听见两人对话忍不住在旁边喊:
“你连激光束都会用,哪是一点点?朋友自信起来好吗!换我得请个乐队吹拉弹唱八十天!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炫耀!”
“不可能,你舍不得这钱。”薄槐下意识接了句。
易颛乾“啧”一声:“你闭嘴!”
“我没有!”森凃慌张辩解,抿抿唇声音低下去:“你要一起学吗?”
“我吗?”易颛乾惊喜回头,“这样的好事也有我一份吗?”
森凃被他热切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往薄槐身后躲了躲,高出半截的脑袋上下起伏。
“装什么?不问你等会也得自己挤上来。”薄槐白他一眼,毫不留情阴阳怪气。
易颛乾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脸上立马蹭黑一大片,掐着不伦不类的尖细嗓音回她:
“我家里穷,人又没本事,从未有机会接触这些稀罕东西~”
“好不容易撞大运能参与考试,还遇上两位,累死累活走到现在,突然得知这么惊喜的消息,表现得太上不得台面了些,姐姐不会怪我吧~”
薄槐被他恶心到,捂着耳朵走开:“yue!”
等易颛乾收缴完资源,森凃开始给他们讲解操作要领:
“这台是C型机甲,即没有精神力的人也可以操作的初号机,是最基础、最简单的机甲类型。”
“进入操作仓后要先解锁,公共机甲使用的是钥匙,插入后拧开就可以。”
“成功解锁后机甲会自行启动。普通驾驶方式为戴上脑波捕捉器,通过意识进行操控。”
森凃拿起类似头戴式耳机的设备,给两人做演示。
“作为魔法师,我们也可以直接使用精神力与机甲进行连接。这样的好处是操作起来更自如,行动相对而言更流畅;坏处是消耗大,很容易疲惫。”
他手覆上操作台凸起的一块黑色晶体,浅绿色光芒钻入,晶体亮起,屏幕上出现连接成功的标识。
森凃抬起左手,机甲动作同步。
“你们来试一试。”他起身让出位置,示意二人上前。
易颛乾抬手谦让,薄槐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走过去坐下。
脑波连接很简单,薄槐试了下就放到旁边。
她不知道精神力是什么,但刚刚森凃演示时捕捉到的力量波动和神识差不多。
试试呗,又没损失。
“第一次尝试可能找不到界点,不要着急,慢慢——”
话未说完,红光闪过,屏幕上标识亮起。
围观的两人同时露出诧异神色。
“好快!”易颛乾惊叹,森凃点头附和。
但话又说回来,这可是森凃,快成这样好像也正常。
“慢慢找到连接的感觉,试着操控机甲抬起手。这可能很难,但——”
再一次,话说半截,薄槐的成功让其卡了壳。
这下真是不得不震惊了。
“你之前真没学过?”易颛乾不可置信,森凃也是同样的表情。
“没有。”薄槐边说边操控机甲抬抬胳膊抬抬腿,甚至在地上走了两圈,“这不有手就行?”
易颛乾:“你这可就太侮辱人了啊!让那帮精挑细选出来,结果三个月都走不了两步路的机甲兵怎么办!”
森凃不语,只是心底默默流泪:呜呜呜,被骂了好难过,好想给她一拳。
薄槐不置可否,玩了一会就停手让地方给易颛乾。
她是修仙上千年的半神,光靠神识就能秒杀无数人,要连个机甲都搞不了,不如让悬刀把她攮死扔去养花算了。
易颛乾坐下时脑子里想的是:这两人做得这么轻松,看来机甲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开啊!他精神力不差,肯定没问题!
下一秒被现实狠狠抽了个耳刮子。
“我怎么连不上?”易颛乾疑惑。
森凃安慰他:“别着急,慢慢来,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这句刚才没说完的话终于用上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得是:吓死了,原来不是自己能力差,只是某人天赋异禀的太突出!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空气中回荡着易颛乾越来越迷茫与无助的疑问声。
还有森凃亲切的鼓励与恐慌。
“我怎么操控不动?”“没事,你将精神力再集中一些,不要着急。”
“它怎么和我预想的不一样?”“这是正常现象、别太快!”
“我是不是可以试试走路了?”“别急——腿放下!要摔了!”
“是这样吗?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不要左脚往右右脚往前!”
薄槐靠在树下,和将军亡灵与风精灵凑一起打扑克,大家一同见证了社恐老师从耐心到崩人设的全过程。
“懂了,以后谁再不好意思与人相处,就让他去当老师。”薄槐幸灾乐祸总结。
好不容易易颛乾能自主操控机甲且行动相对稳定了,森凃身心俱疲,窝在机甲操作仓里自闭,喊他吃饭都没动。
“天快黑了,不如趁着机会去扫荡一圈补给点?”易颛乾咬着能量棒提议,“再搞两架机甲来,咱仨一人一架,效率翻倍。“
”可以是可以,但去哪找补给点。”薄槐啃了口苹果问。
易颛乾嘿嘿一笑:“刚才收缴物资的时候我看到其他考生的地图了,正好有另外两个补给点的位置。”
“抢完咱就直接走,去把你俩的基础任务做完。”
“行。”薄槐没异议,“分够了吧?你要退场还是继续刷?我想往林里去。”
“继续刷。我要冲榜,分越多越好,不用担心被人挤下去没学上。”
“还有榜?在哪能看?”
“果然你不知道。要等考试闭场之后,学校会发通知公布,自己查就行。”
易颛乾点开队伍聊天框敲人:「森凃,我们要进林内刷分冲榜,你去不?」
森凃:「1」
“看看你给孩子气成啥样了都。”薄槐笑话他,被易颛乾拿石头砸了下。
日暮西垂,霞光逐渐被夜色吞并,繁星如瀑,与冷白月光争不出几分高低。
本就荒芜的森林到夜里更添难言诡异,风自其间穿过搅乱细碎声响,人身处其中,像是四面八方都有着盯视的眼睛。
“哈哈,运气不错!竟然还真让我们搞到两台!”易颛乾兴奋的嗓音从机甲通讯器中传来,背景混合着奔跑时沉重的砸响。
“不行声音太大了,甩不开追兵。”森凃焦急道。
“那就干——”薄槐话没能说完。
易颛乾在好战分子兴趣起来前抢先打断:“没事咱们直接往林子内部跑!大部分考生分都不够,只想留在外围,不会贸然深入,咱们多跑一段就好了。”
“姑奶奶我求你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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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神通!留点人给后面的对战积分环节吧!”易颛乾一声哀嚎,惹得薄槐和森凃同时笑出声。
“那姑奶奶就给你点面子。”薄槐吊儿郎当跟他扯瞎话,“到时候再叨叨可别怪我连你一起抽。”
“前面有异变种群,要绕开吗?”森凃插话道。
易颛乾一听当即脚下一拐:“姑奶奶,出山吧!”
“刚不还让我收收神通。”薄槐看着地图想了想,“不是很多,正好让我试试机甲的攻击系统。”
“等等!”森凃阻拦的话慢了一步,尾音落下时人已经闪电般没入树丛。
他还没教到这个知识点啊!!!
自信的嗓音清晰传来,薄槐安慰他:“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轰!砰!”
响应她的是两声接连震响。
森凃:这听起来可不像好事啊!
偏偏易颛乾操作没有那么熟练,速度提不起来,森凃不敢把他一个人扔下,只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着急又担心,甚至忍不住催促:“你快点!跑起来啊!”
易颛乾:“我在努力跑啊!”
“等会兄弟,咱有话好讲,你先把手里的刀放下成不?”薄槐声音从对讲中传来。
两人听后一惊,越发着急。好在她声音平静,情况似乎并不严重。
“你别紧张啊,先让我爬起来。”
“好好好我不动,保持安全距离。”
“这样,我出来,把机甲收起来行不行?你也放心我也舒服,两全其美。”
“你炮筒端稳一点啊,可别走火。我出来了。”
薄槐通过对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俩来的时候小点声,把东西收起来,别吓到这位兄弟。”
平举起双手,她笑容浅淡表示自己的诚意:“我跟队友也嘱咐了,这下你可以相信我真的没有恶意了吗?”
男生丝毫不放松警惕,肩上扛着的炮筒正对她,花臂随着肌肉鼓起。
薄槐忍不住视线从那上面扫过,然后下滑,落在他只穿了一件贴身无袖背心的上半身。
哇哦~好棒的身材啊~
“你看哪呢?”男生无语质问。
薄槐十分坦荡:“腹肌。难得有人练得这么标准又恰到好处。”
“这种程度的力量感不是只有看头的虚形,而是实打实能在战斗中发挥作用的真筋骨。你很厉害。”
直白且纯粹的夸赞,不带半点其他意味,给男生听得一愣。
“谢谢?”他茫然回了句。
薄槐放下手,叉腰站得闲散:“不客气。”
男生沉默片刻,将炮筒收起,换成了枪。
“兄弟,我们坐下心平气和地聊。”薄槐抬手示意,后撤几步率先坐在树下。
对面盯着她的动作,末了也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坐好。
“我真不是故意想吓你的,也完全没有攻击你的意向。”
薄槐提起这个只觉冤枉:
“我只是想拿异变种试试机甲攻击,没想到跑太快脚滑了,一个没控制住激光偏航才摔到这来。你信我真的。”
薄槐眨眨眼无比真挚:“我看起来多善良一人啊!怎么会喜欢打架呢?”
男生偏头瞟了眼不远处地上焦黑的大坑,以及乱七八糟倒下一片的树。
他的睡袋还埋在那下面。
要不是刚好起来上厕所,现在底下进入深度睡眠的就得多个他了!
男生对上她的视线,表情一言难尽。
薄槐读出三个字:你、确、定?
“姑奶奶!你没事吧!”
9. 是奶妈,我们有救了!
“没逝。收起你的眼药水。”薄槐冷眼看着扑过来的人,抬脚把他挡住。
易颛乾嘿嘿一笑:“哎呀,你看到啦~”
“没有,我其实是瞎子,平时都靠读心。”
森凃气喘吁吁从树丛后扑来,抓着薄槐衣袖紧张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薄槐摘掉他头上挂着的树叶,微微笑道:“什么问题都没有,放心吧。”
“为什么对他就如此轻声细语!你这是区别对待!”易颛乾在旁边忿忿不平。
无视某人的控诉,薄槐转头看向对面持枪的男生,一句话尚未出口被他满脸惊恐神色卡在嘴边。
他怎么跟见鬼了似的?
“你的狗。”将军飘过来,把格外乖巧的且慢交给她,“绳子牵好。它们总是乱捡地上的东西吃,这样不好。”
比起将军难得主动说这么多话的事,薄槐更惊奇的点在于,且慢竟然能在除她以外的人手里这么乖???
“要我帮你吗?”将军见她表情奇怪,犹豫片刻后问道。
“要要要!非常需要!谢谢你!”薄槐忙不迭点头答应,飞快把狗绳重新塞回他手里。
免费苦力诶!赶紧赖上不然等会他后悔怎么办!
将军牵着狗走了,回到若有所思的易颛乾身后。
森凃这时才发现对面那个看上去像恶霸一样的陌生人,下意识往薄槐身后躲。
“兄弟,你还好吗?”薄槐想起还有个差点被自己误伤的人,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去。
没想到不问不要紧,她一说话,男生手里握着的枪都抖了一下。
“你怎么——”薄槐声音顿住,顺着对方比之前更绝望的眼神望去,看见双脚离地飘在半空摘树叶喂狗的某魂。
?
不儿,这大哥不会怕鬼吧?
恶从心起,她奸笑着突然暴喝一声:“嘿!”
男生吓得一激灵,神色惊恐看向她,嗓音都打颤:“你,你你别过来!我开抢了!”
薄槐:?我好像除了嘴哪都没动?
“这是我的召唤灵,别害怕朋友。”
易颛乾突然插话,挡在薄槐身前把她往后推。
“我是死灵法师,保证他不会伤害你,不要担心。”
男生听到这似乎骤然松了口气,青筋暴起的肌肉也松下来。
森凃小小声在后面嘟囔:“竟然有人不怕死灵法师,但怕死灵诶。”
薄槐不是很理解,她认为这二者都没有可怕的点。
“抱歉吓到你了。”易颛乾声音放轻,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还有刚刚我队友差点误伤到你的事,我代替他们向你表示歉意。”
地上突然多出一小堆资源,两人一魂三狗头,齐刷刷扭脖,瞪大的眼中写满了如同复制粘贴般的震惊。
我靠!财神爷显灵了!抠门奸商竟然舍得放血了!
“他被人夺舍了?”
薄槐问将军,后者扔掉手里捏稀碎的树叶,沉默摇头。
易颛乾扭头瞪她一眼,压着嗓子说:“干正事呢!别捣乱!”
说完转回头,脸上笑意越发真诚:“这些作为补偿送给你,还请收下”
男生已经缓过神,发白的嘴唇恢复血色,闻言抿唇:“你有什么条件?”
易颛乾笑道:“不不不没有条件,只是补偿。或者你愿意和我们交个朋友吗?”
男生沉默,没有接话。
易颛乾再接再厉:“我们分数都已合格,不会心疼这些的,你放心收下吧。”
其余几人:放屁!连草皮都要扒一半的人,字典里怎么会有“不会心疼”四个字!
薄槐和森凃对视:[他憋什么坏呢?]
“你一个人在这,是没有队伍吗?”
易颛乾上前一步,被枪指着也不害怕:“我们只有三个人,你有没有兴趣考虑加入进来?”
男生一愣,似是没想到他墨迹这么久,目的竟然只是这个。
“如你所见,我们有机甲,而且可以熟练驾驶。如果想要害你,根本不需要等什么。”
易颛乾循循善诱:“我们的队伍积分足够在你加入进来后,依旧保持全员一百五以上,只要基础任务完成,通过考试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只是目前为止的成绩,还会继续刷。加入我们绝对不亏。”
他笑容亲切,但森凃却往薄槐身后缩了缩。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这家伙不像个好人呐!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易颛乾又往前一步,看着比之前下落些的枪口,眼底深处划过暗光。
薄槐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懒得管。队伍多个人少个人对她而言没区别,于是双手环胸靠在树上打哈气。
男生沉默片刻,收起枪,将资源装进背包。
“青桑别。”他点头致意。
易颛乾一喜:成了!
他乐颠颠跑过去,两人光脑相碰,将新同伴拉进队,顺便自我介绍道:“我叫易颛乾,请多关照。”
薄槐被他瞪着,懒洋洋抬了抬下巴:“薄槐。”
社恐男孩人设复发,在她身侧低着头不肯看人:“我叫森凃。”
“你们好,请多关照。”
花臂大佬简短一句,被带着走近时默默绕开不远处岁月静好的一魂一狗。
“我们要先去把她的基础任务做完。”易颛乾指指薄槐,“然后继续往里走刷分。你看可以吗?”
青桑别点头:“可以。我的基础任务也还没完成。”
“那你标一下,我看看路线。”
易颛乾点开地图,看着多出来的绿色标记思考。
重新规划好行动路线,拍醒差点睡着的薄槐,易颛乾推着森凃往外走的时候想到个问题:“你会开机甲吗?”
青桑别摇头:“不会。”
“那先不给你抢了,等之后你学会再去。”
“?”
“???”
森凃瞳孔地震,指着自己无声质问:我来教吗???
易颛乾给予肯定:当然!最好的老师,我相信你!
救命!!!
“你之前的队友是都死了吗?”
易颛乾被森凃挣脱并给了一肘子,揉着肚子凑到青桑别身边联络感情。
他动作一顿,语气平淡:“不是,他们把我骗到这然后自己走了。”
“原来真死啦!”易颛乾笑笑,“别伤心,碰到尸体我们一定不会放过的~”
青桑别本来想说什么,在看见三架机甲整整齐齐被放出来的时候,彻底抛到脑后。
他仰头看着,嘴不自觉张开,神色震惊到有些呆滞。
“这,怎么这么多?”青桑别不可置信道,“你们三个都会开吗?”
易颛乾得意点头:“当然!之后给你也搞一个!”
青桑别凑近观察机甲,薄槐趁机走过来:“为什么这么殷勤非要拉他进队?”
易颛乾捂嘴小声道:“这位可是奶妈!超级稀缺资源!捡到就偷着乐吧!”
薄槐偏头:“你怎么知道?”
“这你别管。”易颛乾警告她,“你收着点,别给人吓跑了!那我刚掏出去的资源可就打水漂了!”
薄槐翻个白眼,转身上机甲。
易颛乾招呼新队友:“来我这,咱俩一架走!”
有了青桑别的加入后,易颛乾出手放开许多,一路上连轰带炸,搞得深夜里的森林不得安宁。
森凃本来还担心,发现新队友是奶妈后,自己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薄槐也是在看见他给易颛乾回状态时才知道,奶妈原来除了治疗还有这个作用。
怪不得易颛乾宁可放血都要把人拉进来。
两个脆皮更是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一个比一个嗨。
薄槐见他俩玩的开心也懒得上去凑热闹,见缝插针赶在前边随便砍两刀,把自己的基础任务做完,剩下时间就呆在旁边看小孩撒欢。
直到青桑别也累了才终于停下,大家找个隐蔽的地方就这么窝在机甲里对付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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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薄槐是被系统通知吵醒的。
「因特殊原因,考生数量缩减过快,现提前开启对战计分阶段」
「请队伍未满三人的考生尽快寻找同伴,一小时后将进行强制匹配」
偌大的考场中,在不同的角落响起同样的咒骂声。
薄槐烦躁摁灭投影,蒙着脸在驾驶仓座椅后空出来的地面上翻个身,试图继续入睡。
通讯器中传来森凃叫他们吃饭的声音,腕上蓝光频闪,隶槐也喊她起床。
迷迷糊糊坐起身,薄槐带着满身怨气打开仓门,直挺挺跳下去。
“我靠!小心!”
青桑别目眦欲裂,惊叫着慌忙往前疾扑,手上魔法飞快运转。
易颛乾刚落地被他吓一跳,跟着往前跑,看清怎么回事后放松下来。
“没事,离地五十米她也这么跳。”易颛乾拉住他安慰道,“把地方给她让出来,别砸到你。”
“起个大早听见这么令人心寒的话。”薄槐落地拍拍裤脚,随手捋了把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朦胧慢腾腾往前走。
“不早了姐,快吃午饭了都。”易颛乾跟上去,嬉皮笑脸,“这不是小弟相信你的实力嘛~”
森凃将压缩速食递给两人,坐下后踢了脚队内外交官,眼神朝他身后示意。
青桑别手上魔法早已散去,但人还大脑宕机状态,受惊过度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易颛乾忍不住笑了声,对新的“同为脆皮为何她独自牛逼”受害者表示同情。
“快来吃饭!”
他招呼一声,回身时和森凃对上视线,两人一个没憋出偷笑出声。
薄槐夹在他俩中间一脸莫名其妙。
青桑别人机似的坐下,边吃东西边偷瞄,易颛乾见状拍着他的肩安慰道:
“习惯就好,这位战斗力超猛的!就是记得必要时先抢分,然后再躲远点,不然她连渣都不剩给你。”
森凃深有同感,在旁边默默点头。
青桑别:啊?
薄槐忙着吃饭,没精力搭理他们。她现在只想吃完饭滚上去找机会补觉。
“既然提前进入对战计分阶段,那接下来再遇到人就可以不用留手地打了。”
易颛乾站起身,仰头冲着吃完饭就风一样窜上机甲的薄槐背影喊道:“交给你了姐!”
回应他的是“砰”一声关闭仓门的闷响。
三台机甲慢速前进,一路上边扫荡资源边往林子深处走,青桑别在操作仓里坐立不安,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她真的没事吗?”
易颛乾操控机甲挖开树下草皮,取出还没手掌一半大的矿物结晶,小心收进储物舱,闻言头也没回:
“你经历这个阶段是正常的,放宽心,等看过她单方面屠杀就好了。”
青桑别不懂,但他不敢说。
「前方异变种群出没,注意回避。」
机甲提示音响起,易颛乾眼睛一亮:“姐?”
“我不干。”薄槐冷酷抛来一句。
青桑别看一眼自己的光脑:“是我的基础任务目标,可以放我下去打一只。”
易颛乾:“哪用这么麻烦,一炮下去轰瘫痪,给你留个喘气的补刀不就完了。”
?
大兄弟这还是人话吗?
你这么嚣张又残暴的行为方式跟谁学的!
我们是脆皮——哦不好意思,忘记有机甲了。
“正好趁她不想动手赶紧刷分,不然之后得靠抢了!”易颛乾为他感到庆幸,“你运气真好。”
青桑别无话可讲。
补完刀回到操作仓,易颛乾将尸体全部收进储物舱,打算最后一起处理。
至此四人的基础任务已全部完成,也达到了一百五十分的合格线,接下来就是愉快的刷分冲榜环节。
“那就顺着路随便走了?都同意吗各位?”出发前易颛乾在小队频道问。
森凃和青桑别没意见,薄槐过了半晌才回复。
“我有问题。”
10. 禁止装*
“机甲没有自动赶路的设置吗?”薄槐有气无力在通讯器里问。
“其实……”
森凃的声音刚起就被易颛乾一个高音盖下去。
“没有!自己的路自己走!”他声音中满是无奈,“别睡了姑奶奶,求你。”
薄槐:“……”
她不。
光脑蓝光频闪,薄槐见到救世主般欣喜,迅速关掉小队通讯。
“困死了,隶槐你来替我会。”
蓝光落地变成小狗般大小的银狼,在她腿边亲昵蹭蹭。
薄槐离开操作台,美美躺去后面睡大觉。
银发蓝眼的男人接替她的位置,头上狼耳甩甩,无机质的声音轻而柔:“主人,好梦。”
距离对战计分阶段开启还有一个小时,易颛乾带队扫荡数个异变种聚集地,资源更是采到三台机甲的储物舱都差点放不下。
“谁去前面把这批打掉?”易颛乾停住脚,看着探测屏上显示的十几只异变种问,“我先把堆积的尸体处理一下,把地方腾出来。”
森凃没动,青桑别要留力气给后面可能会有的考生对战,这样一来只剩下薄槐。
“姑奶奶,一路没动手了,要不松松筋?”易颛乾跟她打商量。
他觉得有些奇怪。
照理来讲薄槐就算困得实在不想动手,但机甲照常行进,那好歹也应该能说几句话,可她这一路上安分过了头。
依旧沉默。
易颛乾刚要上前,她的机甲突然一个爆冲飞扑出去,接着零帧起手在半空就是一记激光炮,精准命中目标后稳稳落地。
全程不超过十秒,动作干净利落且恰到好处。
不对劲。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不止见过她翻车的易颛乾和亲身遭受过迫害的青桑别震惊不已,就连负责教学的森凃都倒吸一口凉气。
好专业好标准的操作!
“主人醒醒,我好像闯祸了。”
隶槐落地后想起自家主人的实际水平,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喊正主起来救场。
薄槐迷迷糊糊被他拉起来,揉着眼睛坐回操作台前时打了个无比困倦的哈气。
“对不起主人。”隶槐蹲在她脚边,低着头声音低落。
薄槐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闻言下意识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道:
“没事。做得很好乖孩子,不用难过。”
易颛乾在通讯器里喊她,听声音明显带着怀疑与试探。
“回去吧。”薄槐捏捏狼耳,朝他温和笑笑。
没有得到回应,易颛乾的手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他再次试探道:“薄槐?怎么不说话?”
“声带已随睡意远去,请不要怀念,就让我留在最爱的时间。”
薄槐懒洋洋的嗓音传来,令人作呕的一段文艺台词,让紧张戒备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有点恶心了就是说。”
“你怎么突然开得这么好?瞒着兄弟进修?不讲道义!”易颛乾指着她控诉。
薄槐低头看了眼不远处堪称教学标准的战场,忍不住在心里赞叹:果然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我独具慧根勤奋刻苦,在梦里都不忘抓紧时间练习,一觉起来就开窍是我应得的。”
别说易颛乾了,这话连森凃听了都没忍住翻个白眼。
“再演示一次呗姐,让小弟膜拜膜拜~”
“众所周知,很多事都具有偶然性,神迹是无法复刻的,你别看了。”
薄槐说完转身往回走,刚迈出两步就脚下一滑,差点平地绊个跟头。
三人一看彻底放心。
这才对嘛!
若无其事地就近找个空地站好,她打开仓门伸个懒腰,闭着眼往前一栽重现自由落体。
哪怕是第二次看见,青桑别依然胆战心惊,“刷”地站起身,下意识就想冲上去接人。
刚好在掏东西的易颛乾一肘子杵在他脑门上,两人同时捂住自己受击部位倒吸凉气。
“姐,锄头借我使使!”易颛乾颠颠跑过去,双手平举一脸期待。
薄槐不情不愿拿出来,放在他手上却不愿意松手,两人暗暗较劲。
“你还我的时候可得弄干净。”薄槐不放心的嘱咐。
易颛乾蓄力猛地抢过来,不耐烦摆手,留下一个潇洒背影:“唉呀知道了,我连包把手的布都给你换块新的行不行!”
储物舱里的尸体都搬出来堆好,他嫌薄槐站这碍事,把人往旁边树荫里推:“你上一边玩去,别在这耽误我干活。”
薄槐耸耸肩,顺着他的意挪到远处靠树坐下。
森凃跟开了自动追踪一样,闻着味就过来了。
困意还没散干净,她打个哈气,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倦怠,声音也有气无力:
“老虎和地龙呢?怎么不见了?”
森凃蹲下小声回她:“因为有机甲,没什么需要它们的地方,带着浪费魔力,所以送回去了。”
他现在也想问那句话——
你真的是召唤师吗?
“哦。”薄槐淡淡应一声。
实话讲,她已经忘记自己还披着这个皮了。
日光温暖而不灼热,随风落在身上,让人不自觉放松,眼皮越来越沉。
意识逐渐抽离,耳边草叶摩挲声混着且慢捣乱和锄头砍在骨头上的嘈杂声响,此刻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地面在震动。
薄槐烦躁捂住耳朵,试图逃避现实。
然而睡意一去不复返,她猝然睁开眼,眸底的阴郁与暴戾一览无遗。
森凃守在她背后,手中的枪早已握紧,精神高度戒备。
“有人正驾驶机甲往这边来!我们回操作仓!”
易颛乾放心不下没处理完的尸体,第一个进仓并跑去将资源牢牢挡在身后。
青桑别离得远无法及时跟上,第一时间跑到另外两位队友身边。
“原来动静这么大。”薄槐嘟囔着,看了眼花臂大哥,“我还以为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呢。”
青桑别:“……”
“你出现得太突然了,不是我不躲。”
声音愈发逼近,森凃有些焦躁。
他和薄槐的机甲停放比较远,没法保证所有人都能在敌人抵达前回到机甲中。
如果借助风精灵的力量他倒是来得及,但不放心将两人抛下自己走掉,一时间犹豫不决。
薄槐推了他一下:“回仓。”
森凃转头与她对上视线,下一刻魔力运转,毫不犹豫冲向机甲。
他相信薄槐。
“你跟他一起。”薄槐又推了下青桑别。
花臂大哥不肯走,已经跑出去的森凃折返回来,拉起他就跑。
在他无比震惊的眼神中,就那样轻松被一溜烟拽上机甲,毫无反抗之力地塞进操作仓。
薄槐看着都忍不住挑起眉吹了声口哨:“没想到这孩子力气还挺大。”
“我帮你挡住,快去!”易颛乾说着就要上前。
薄槐扶着树站起身,慢悠悠拍拍衣服上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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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土,漫不经心晃了晃:“没事,不用管我。”
易颛乾犹豫片刻,选择听她的话。
震响如同死神的丧钟,一声一声昭告着它的存在与到来。
林中鸟兽惊得四散奔逃,顾不上思考自己是否闯进其他狩猎者的领地。
这节骨眼上,易颛乾还能分出神,心疼从眼前溜走的资源们。
薄槐捏住一片飘到眼前的叶子,在脸侧扇了扇风。
三。
二。
一。
横冲直撞的机械巨人冲出树丛后与同类对上,堪堪在越界前刹住脚。
灰土飞扬,空气瞬间被搅得浑浊。
薄槐皱眉后退两步,趁无人注意用灵气隔出干净的空间。
啧,这人真没素质。
一模一样的机甲安静站在原地,与挡在它面前的易颛乾对峙。
谁也没说话,场面一时非常凝滞。
直到薄槐被不知哪来的绒毛搔到鼻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闯入者这才看见地上孤零零,且手无寸铁的女生。
他发出一声嗤笑,充满轻蔑与嘲讽。
“好狗不挡道。”
格外嚣张的尖细嗓音,跟漏气的下水道阀门似的,听得薄槐下意识扭头揉了揉耳朵。
“自我介绍不错。”易颛乾嬉笑着回他。
对方跟个易燃易爆炸的炮仗似的,立马被激怒:“哪来的垃圾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薄槐感叹:“好经典的台词。”
对此她的回答是:去精神病院买个单间。
“我可是K星——”话说一半骤然顿住,他冷哼一声,“你们这些低贱东西没资格知道!还不赶紧跪下求饶?不然等着被淘汰吧!”
森凃嘟囔了句:“好熟悉的话。”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啥时候死的来着?
“看在能驾驶机甲的份上,我可以勉强饶你们一命,额外赏个做我仆人的机会。”
“这是你们贱民的荣幸!还不赶紧跪下磕头谢谢赏赐!”
薄槐又往后撤几步:“好吵。这时代也有裹脚布成精吗?”
易颛乾招呼森凃:“快过来,别被傻逼传染!”
漏气阀门怒火冲天,机甲背后的激光炮猛然立起,瞄准他开始蓄力。
森凃一愣,原来这人是个机甲熟手。他赶紧跑过去挡在易颛乾身前,立起防护盾。
“没见识的废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阀门气压暴增后的声音更加尖细,有种马上就要爆炸的感觉。
“没说想认识你,自我介绍不用这么详细。”
薄槐捂住耳朵,忍无可忍往他机甲上砸了块石头。
“找死!”
机甲抬起腿,作势要将这只口出狂言、敢对他叫嚣的虫子碾碎在脚下。
遮天蔽日般的阴影笼罩下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密不透风的网,将身处其下的渺小猎物紧紧缠绕。
恐惧与绝望扼住喉咙,直到榨干每一分氧气,却也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在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滩肉泥。
——以上情景来源于漏气阀门的颅内高潮。
现实情况是,薄槐面不改色,站在原地悠闲摸向背包,同时懒洋洋喊了声:“且慢。”
片刻后动作一顿,她突然想起某些重要问题。
她的狗和锄头,都不在自己手上。
机械以不可阻挡的气势重重落下,飞溅而起的沙石灰烟中,来不及躲闪的身影淹没于其间。
哎呀,玩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