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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风里风

作者:响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下篇·如闻风里风


    —【第一年12月31日新年快乐】—


    跨年的那天晚上,温惊竹跟迟父迟母一起带迟嘉洋的亲弟弟——迟嘉乐到烟城玩,烟城的很多商场与广场都会在这天举办活动,譬如在室内放出无数只气球,譬如壮观的无人机表演,但此时的海县仍是一片黑寂——那儿平日里的夜晚就没多少灯光,晚上九十点钟街上就没人了,不会有这样的气氛,不甘寂寞的青年们或许会聚集在海边放烟花,仅此而已。


    虽然烟城的这些活动温惊竹都看不到,没什么体验感,但迟父迟母总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海县不管。


    迟母牵着她的手,让迟嘉乐在她的另一边牵着她另一只手,说:“乐乐,一定要拉好姐姐哦,不要让姐姐摔倒!”


    这位12岁的小男孩却是和迟嘉洋相似的个性——十足的少爷脾气,他一副臭脸,冷而不耐烦地说:“知道!”手倒是牵得紧。


    这时候温惊竹又会忍不住发自心底地笑笑,然后一阵空落。


    ——哪里都没有迟嘉洋,但哪里都是迟嘉洋的影子。


    她总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在牵着12岁的迟嘉洋。


    更可怕的是,迟父迟母打算在他们烟城的新房子里住几天,正是迟嘉洋之前带温惊竹来住的那套。


    他们在跨年活动之前去商场采购生活用品,挑选东西的一幕幕场景都似曾相识:“惊竹,你看看你用什么样的牙刷?阿姨给你挑这款小一点的怎么样?”


    温惊竹不好意思说,其实侧卧里一直放着她的牙具,连毛巾都有。为不露破绽,她还是跟着迟夫人挑选了各式各样的生活必需品。


    听迟父迟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迟嘉洋,他们无疑十分惦念他们那远在异国他乡的大儿子——


    “那小子最近还跟你要钱了吗?”迟父问。


    “当然了,成天叫苦不迭的,主要是我这个月给他给得少了。”迟夫人放低声音,“你看他朋友圈和抖音里的那些照片视频,每天玩成那样子,真的在好好学习吗?”


    “唉……”迟父笑着叹了口气,“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给钱给少了,他又要磨我耳根子了。大老远的,也不必让孩子在外面受委屈吧?”


    “什么委屈啊?你啊你,就惯着他!”迟夫人没好气,可温惊竹分明能从她语气中听出心疼,“我说啊,其他在那儿的留学生都自己做兼职,听说哪怕是发发传单、看看店就能赚不少钱,我也不求他怎样吧,可他也磨我耳根子啊!总跟我说,他那些同学都是富二代,家里给的生活费可多了,跟他们在一起他自卑。”


    “自卑?听他放屁!不过,你想让他去发传单?”迟父发出爽朗的笑声,温惊竹心里想象着那个画面,也笑了。


    可不知道迟嘉洋在日本是不是真过得不好,她竟也忍不住跟着担忧。


    却又听迟父放低了声音问:“欸,我发现有个女生老出现在他发的照片里,你说是不是他谈了个女朋友?”


    迟夫人笑了:“女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他玩的女生多了去了。”


    温惊竹心里隐隐的担忧瞬间无影无踪。


    先回了趟房子,将生活用品归位,迟父迟母依然安排温惊竹睡在侧卧。可看着侧卧洗手间里已经摆放好的各种洗漱用品,她愣了。


    缓了许久说:“迟嘉洋这小子,这是偷偷摸摸带了哪个女生来这里睡了?也不知道把东西收拾干净。”


    因为迟嘉洋给温惊竹挑选的牙刷是粉色,浴巾也是……


    温惊竹在一旁不敢吱声。


    “好了,惊竹,一会儿阿姨给你换套床具。”


    “不用了,阿姨。”温惊竹也知道迟夫人说的是客气话,这里是新家,哪有备用的被单可换,即使换了也不方便。迟夫人果然有些为难地绕着侧卧看了一圈:“那行吧,我看这里也挺干净,不像被睡过好几次的,反正我们也只在这里住两天,惊竹,委屈委屈你。”


    “不委屈的,阿姨,谢谢。”


    是真不委屈。


    因为就是她睡的。


    晚上带迟嘉乐去参加完各种跨年活动,刚回到家,迟夫人的手机就响起来,她看过后:“哟,是迟嘉洋的视频电话。这小子,终于知道给家里打个视频了。”


    四人于是在玄关处站着,迟夫人接通电话,熟悉的迟嘉洋的声音带了点通话中的电流音:“怎么打了这么久都打不通?哟,你们这是在哪儿呢?刚回家?在烟城?”


    “是啊。”迟夫人明明喜悦却在视频画面中装出嫌弃的样子,“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也给你拍了照片、录了视频,我们带嘉乐到烟城来跨年了,只是刚才商场人多,没有信号。哦,还有惊竹呢。”


    迟夫人将手机移动一圈,给视频通话里的迟嘉洋看身边三人,迟嘉洋还停留在她话的末尾上:“惊竹?”


    如此生疏的称呼,温惊竹有点僵硬。


    “是啊,惊竹。”迟夫人最终将镜头定格在温惊竹身上,“还记得惊竹吗?”


    下一秒,迟嘉洋的声音从温惊竹正前方传来:“新年快乐啊,小竹子!”


    ——新年快乐啊,小竹子!


    ……


    温惊竹洗漱后躺在床上,又想起当初和迟嘉洋一起躺在这里的夜晚,那句远隔重洋的“新年快乐啊,小竹子”不断在脑中重放,依然带着年少气盛,却也不得不正视时间所带来的隔离与生疏。


    回忆就是回忆,意味着再也不能够回去。


    何况这份回忆,对她和对迟嘉洋来说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第二年1月28日回国】—


    迟嘉洋是春节前一天回来的。


    家里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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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别墅一层的大厅里和爸妈寒暄完毕,他问:“小竹子呢?”迟夫人笑眯眯说:“在楼上练琴呢,你快去看看吧!”


    看着老妈脸上的讳莫如深,迟嘉洋不大理解。


    他一步步走上三楼,流畅华丽的琴声愈加清晰。


    当登上最后几级楼梯时,三楼的场景自上而下地在他眼中徐徐展现:奶白色碎花壁纸,处处是白漆柜架,其中摆满了颜色饱满的花,都是真花,以至于整层楼都清香扑鼻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摆件:白色石膏制的天使半身像、颜色素雅的彩漆瓷器……连带温惊竹的钢琴都换成了一台纯白色三角钢琴,气势恢宏。


    这是……?


    迟嘉洋怀疑自己穿越了,进入了什么异世界空间,而温惊竹对于有人上楼这件事并不在意,不知道是不是过于沉浸在指间的《月光》中而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一曲完毕,他鼓了鼓掌:“小竹子,你弹得太好了!”


    听到他声音,温惊竹却没有对于他的突然到来而感到惊讶,只是面朝着他的方向,微微笑着。


    迟嘉洋没能继续说得出话。


    因为温惊竹那样的笑和他们以前在一起时的笑完全不一样,没有了任何表达出友善的讨好的意味,而只是个礼貌的微笑,仅此而已。


    以前温惊竹笑的时候,或许会微微垂下眼,或微微颔首,但现在她的下巴甚至是轻轻扬起的。


    她的模样也完全变了:没有了刘海,梳成三七开的高颅顶长直发,头发较少的一侧朝向他,便露出精致的侧脸线条、一段白腻的天鹅颈。她化着淡妆,可即使淡妆在她那副五官上也足够了,过分的妆容只会让她本就清丽惊艳的面容略显俗气。


    她像摆在柜面上的石膏雕像一样,没有动,迟嘉洋却忍不住靠过去,半蹲在她身前,仰起头问她:“小竹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另一边响起个声音:“你是谁?”


    迟嘉洋起身,铃铛正从屋内出来,迟嘉洋上下扫过她一遍,皱起眉,一秒钟恢复对外人的冷漠态度:“你又是谁?要不你猜猜看这里是谁的家?”


    “哦——大少爷啊!”铃铛笑吟吟道,“你回来了?白天听夫人说过。”


    迟嘉洋被她的这番热情给搞得阴沉:“你到底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铃铛’,当然啦,这是我的花名,我现在是温惊竹的助理。”


    “助理?”迟嘉洋越听越云里雾里,“什么助理?”


    “您不知道吗?”铃铛笑眯眯的,“惊竹现在开始当网红啦,我负责策划、录制、剪辑、运营账号,近乎一整套流程,是迟夫人聘用我的。目前账号才发了三条视频,当然也买了点推流,总之现在惊竹在抖音上已经有两万粉丝了,最高的视频点赞量十万。怎么样,迟少爷,我没有白吃你家的干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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