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兰花的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话可不能瞎说!”高胜利急忙摇头否认,但下一秒就又凑了近些,追问道,“李亮他娘俩再不行,也不能把自己亲爹亲丈夫害死啊……兰花啊,你咋就这么说呢?”
“切,我钱兰花是那种背地里编瞎话的人吗?”见众人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全都盯着自己,钱兰花得意地挑了挑眉,“他们家的那些事儿,咱村里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钱兰花家就在李亮隔壁,平日里也是她和李亮他娘来往最多,所以说出这话也没人反对。
钱兰花:“你们还记得上个月顺子说他不舒服,去了趟医院吗?”
“记得是记得……但我怎么还记得他回来还说只是着凉了,没什么大碍吗?”
“哼,什么没有大碍啊。”钱兰花翻了个白眼,“李亮他娘可是亲口给我说了,顺子他得了胰腺癌,还是晚期!”
所有人闻言眼睛齐齐瞪大,高胜利愣了两秒,急忙又问:“你确定没听错?”
钱兰花也急了:“我报告都看到了还能有假!”
“唉……”高胜利长长叹了口气,感慨道,“顺子这人也不容易,一辈子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临了还被车撞了。不过也好,不然病死了更痛苦,就是可怜了李亮娘俩……”
钱兰花冷哼一声:“胜利大哥,你难道还没听懂吗?人是死了没错,但谁说活在世上的可怜了?”
高胜利忽然回想起钱兰花刚才说的“以命换钱”,顿时喉咙一紧:“你的意思是……”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意外,结果就听人家说顺子出事的地方就在咱们村东头。”钱兰花嗤笑,“那路咱们大家都熟,就那条件,车咋能开到人上去?”
另个人也连忙补充:“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们说顺子是死在大路上的,那司机大晚上喝了点酒没看到人,车灯也忘了开,直接撞上去的,听说死状可惨了,土里都是血……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你现在一说,对啊,好端端的,顺子干嘛要去大路上?如果走底下也根本不会出事。”
他们说的是紧挨着村的一条路,平日里来来往往的车很多,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起事故。原因也很简单,大路虽然宽,但是条件不好,没有路灯加上地还不平,坑坑洼洼的,就算大白天让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走都会摔跤,所以只用来通车,人都是走旁边的一条小土路。
换句话说,人和车压根儿都碰不到,更别说是撞死人的车祸了。
高胜利声音颤抖:“你是说……顺子他是故意撞上去的?”
钱兰花连忙点头:“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我想多了,出事儿那天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还专门过去看了,当时就发现不对劲儿,顺子倒的地方就在他家地挨着的那块儿大路,大路和小路中间还隔条水沟,根本跨不过去,所以我认为顺子他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在大路上等着了!”
“万一是那天出了什么事,顺子迫不得已才走的大路呢?”高胜利犹豫,“兰花啊,你不能就因为这种小事儿就说人家是故意撞的吧,好歹是一条人命呢。”
钱兰花不屑地笑了一声:“人命怎么了?人命比得过三百万吗?更别说是一条腿已经伸进棺材的人命。”说着又指了指门口挂着的六排红鞭炮,“你自己看看,他们自家人把一条人命放心上了吗?”
其他人跟着看过去,只见不少鞭炮的碎纸飘进了房间里,灵位中间“奠”字也被盖成了红色,遗像中李顺笑着看着这一切。整间灵堂不像是对逝者的哀悼,更像是在庆祝他的离开。
“一直听说过有碰瓷讹人的事儿,没想到还能撞上。”
钱兰花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似乎是在感叹,也似乎是在羡慕。
“用快死的一条老命换来了母子俩一辈子的好日子……这买卖,还真划算。”
张大民一直在默默听着,这会儿的他满心已不再只有养生堂,而是多了点别的。
众人又唠了一会儿闲话便散开了,张大民嘀咕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推开门,冷不丁就被一个黑影撞得踉跄,“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才发现孙子梁聪飞早就跑没影了。
赶来的张艳一手拿着鸡毛掸子,一手叉着腰,大吼道:“小兔崽子!有种你这辈子就别回来!”
又低声骂了几句,才瞥见瘫坐在地上的老父亲,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一个两个的,都是上辈子欠的!”说罢转身摔门回屋。
张大民讪讪爬起来,揉了揉生疼的尾巴骨也不敢说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悄悄遛回屋了。
夜晚,他躺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望着一旁堆积如山的纸箱发呆,过了半晌,突然小声嘀咕道:“敢情世界上还有比卖药更赚钱的嘞……”
虽然下午钱兰花的句句还在耳边盘旋,但也只是在心头打了个转,并没有真正放到心上。因为张大民清楚地知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等小李几人回来,让自己和买家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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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上,等到拿到了钱、把张艳他们的先还上才是正经。
今天没能去市里,李亮他娘也问不到个所以然,这会儿只得在心里暗暗祈祷,想着想着竟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和周公会面。
或许是因为前一天睡得太久,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大民就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洗漱,随便抹了把脸就赶去村口的公交站,坐上第一班车到了市里的养生堂门口。
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昨天依旧没什么不同,他们呆坐了一天也还是不见动静,这下张大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到嗓子眼里——幸好没错过发财的机会。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如今张大民在蹲守时总会带着一个手表,生怕再错过末班车、又得落得步行走回去的下场。
养生堂门口聚集的人一天比一天少,等到第二个月月中时,仍是不见小李和讲师的踪影。众人这下是真慌了神,眼瞅着商量好的交货期限将至,他们却连一点卖家的信息都不知道。
当初讲师讲得倒是义正言辞。为了防止有人故意私下卖药、扰乱市场高价,所以绝不会介绍双方认识,所有的沟通和交易都需要他们这个“中介”。他们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会如实传达,因为本来就是送福利的公益项目,加上在场的都是“干爹”“干妈”,他们绝不会收取一分钱的手续费。
尽管当时听上去暖心又体贴,可是现如今问题却成了要命的死结——没了中介,他们想联系人都联系不到、想卖药更是无处可卖。
眼看两个月的时间快到了,家里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现在不光张艳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就连老大张建文和他媳妇杨春燕也三天两头跑到家里来催促。三女儿和小儿子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一个也不登门了,一个电话也不打一个,分明是在给他摆脸色发脾气。
这下张大民是真慌了。
他这辈子尽管看上去和儿女们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但说实在的,他现在心里头唯一挂念的也就是这四个儿女。如果不是想挣钱、为了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好,自己也不会拖个老骨头天天跑市里,费劲巴拉地倒腾卖什么药。
结果现在可倒好,别说发财过上好日子了,反倒欠了儿女们一屁股债,眼瞅着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艰难了。
这天晚上,老大一家四口堵在张大民的屋门前——这已经他们这周第三次过来堵人了。
“爹,我给你说实话吧,莉莉的英语班在催交学费呢,我们俩现在手上一分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