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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3.套餐费与三条消息

作者:小叉叉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围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那两个人也太冷漠了吧?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现在居然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那个穿黑衬衫的男人看起来好凶,刚才的眼神简直能杀人……难怪那个男孩子会害怕。”


    “对啊,那个白衣服的也是,明明长得挺好看的,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柳昭玉轻轻抽泣了一声,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微弱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我只是……只是想保护我的朋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别哭了,小伙子,我们都站在你这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拍了拍胸口,义愤填膺地说道。


    “对啊,那两个人太过分了!要不要报j?”另一个年轻人掏出手机。


    柳昭玉连忙摇头:“不……不用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们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这些人怎么还在?”薄贺敲了敲吧台。


    一旁的侍应生立即上前:“非、非常抱歉,薄先生!安保已经在清场了,但十分钟前突然来了批客人......”


    突然来了一批客人……


    薄贺走到那名要嚷着要帮柳昭玉报j的年轻人面前:“你是托儿?”


    “你、你血口喷人!”年轻人涨红了脸,“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欺负人!”


    “是么……”薄贺的视线扫过他胸前的工作牌,“晚报记者......你是来采访的?”


    “啊!采访!”年轻人一拍脑袋,“夜间新闻!完蛋了完蛋了……”他抓起设备包往外冲。


    “天啊!宠物医院说我的布偶猫难产!”


    “奇怪,我导航导的是公司啊......”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人群像被按下删除键般迅速消散,只剩柳昭玉跪坐在吧台边。


    薄贺松了口气,柳昭玉不愧是主角受,自带主角光环,一技能召唤备胎,二技能召唤围观群众。


    “你们把所有人都赶走......”柳昭玉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又透着一丝倔强,“就是为了独占我吗?”他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目光在薄贺和历寒骁之间游移,“你们......你们谁先来?”


    薄贺把松了的那口气吸回去。


    “柳先生,”薄贺后退三步,“你真的想多了。”


    “别装了!”柳昭玉像是飘零的落叶般无助,“我知道你们就是想要我!来吧,我不会反抗的......”他闭上眼睛,声音颤抖,“但是你们得到了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薄贺悄悄叹气,看来今晚的原计划是完不成了——变数太多,一是他被原作误导,没想到柳昭玉竟然比原著还要……二是这个街溜子反派。


    不是哥们,凭什么反派跳出剧情如呼吸般简单,而他的发小们就要被牵着鼻子跑?


    他越想越气,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历寒骁扣住手腕。


    男人指腹的枪茧磨过他的腕骨:“急什么,好戏才开场。”


    哦?


    薄贺幸灾乐祸,默默为世界线点蜡——反派又要扰乱剧情了。


    柳昭玉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逼近,灰蓝色衬衫在射灯下泛着冷调的银光。历寒骁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踏在人的心跳间隙,牛津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让吧台上的酒液都跟着震颤。


    历寒骁停在半米外。


    “柳少爷,”他声音低沉,“不记得我了?”


    薄贺在心里鼓掌——好!这气场,妥妥的幕后大反派!


    两人之间的高度差距过大,柳昭玉被迫仰起头,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挺直脊背,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轻颤:“我、我不记得......打感情牌没有用的,我不会喜欢你的......”


    “需要我帮你回忆?”他的影子笼罩住柳昭玉颤抖的膝盖,“柳宅的阁楼,环境不错。”


    柳昭玉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本能地往后缩,却撞翻了装饰用的香薰蜡烛:“你…你是那个杂…”惊惶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侮辱卡在喉咙里。


    “那个杂种?”历寒骁替他补完。


    薄贺再次鼓掌——好!能屈能伸,心理素质强大,果然有大反派的潜质!


    柳昭玉的假睫毛承受不住冷汗,“啪嗒”一声掉下。他抖着手去抓历寒骁的裤脚:“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我、我可以解释......”


    “可我更想听令尊解释,”历寒骁转身,“记得转告令尊——”


    “周四晚上,我请他吃金枪鱼罐头。”


    薄贺继续鼓掌——好!这冷酷无情的转身,这不近人情的步伐,一看就能活到最后!


    原作里,这家伙是唯一一个活到倒数第二章的反派,也是唯一一个和主角受没有感情戏的适龄男角色。


    “看够了?”历寒骁屈指弹了下他卫衣帽绳的金属扣,“薄专家的观影体验打几分?”


    “三星半,”薄贺拍掉他的手,“反派下线过早,能力分配不合理。”


    “续集在包厢。”历寒骁掀起竹帘。


    “寒哥,”薄贺边浏览菜单边道,“你怎么回国了?”


    “咳咳咳…”历寒骁呛了一口水,“你叫我什么?”


    薄贺头也不抬:“寒哥啊,你和我哥同岁,不能总叫你全名。”


    上周和哥哥通话时,自己随口嘟囔了句“历寒骁那家伙又给我发消息”。


    然后听筒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向来从容的兄长罕见地沉默五秒,声线绷紧了几分:"小贺,就算你救过他……”他手中的钢笔敲在桌面上,“至少该称历先生。”


    “或者叫哥也行。”薄珩又补充道。


    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哥哥欲言又止的模样,薄贺这会儿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抿起嘴角。他叫了这么久全名,对方也没半点反应,倒是哥哥总担心自己哪天说错了话惹到历寒骁,被他按在桌上来个爆头。


    不过现在两人算是朋友了,再连名带姓地称呼确实说不过去。


    “咳咳…再叫一次?”历寒骁试探地问。


    “寒哥。”


    “诶!”对面的男人心跳加速。


    历寒骁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我以后会常驻国内。”


    “不回去了?那你外公……”


    “我只是第三顺位继承人,”历寒骁给薄贺倒柠檬水,“我上面还有两个叔叔,怎么也轮不到我。”


    薄贺低头抿了一口柠檬水,心里给世界线点上第二根蜡。


    世界之书里有一段剧情,历寒骁的手下恭敬地称呼他为“教父先生”,显然是他成功继承了老教父的位置,成为那个庞大地下帝国的掌权者。


    然而,眼前的历寒骁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着杯沿,仿佛对所谓的继承权毫无兴趣。


    “想什么呢?”历寒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想你的摆烂历程呢。


    薄贺把菜单竖起来挡住半张脸,只露出双促狭的眼睛:“吃夜宵么?”在圣彼得市住的时候,历寒骁总抢他的夜宵吃。


    玻璃杯底碰在实木桌面上,发出闷响。历寒骁忽然倾身向前:“不问柳家的事?”


    “柳承安那点破事——”薄贺翻着菜单,“他拿你当生物样本,你拿他当人型鱼饵,父慈子孝得很,还需要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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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知道得还挺清楚。”历寒骁喉咙里滚出闷笑。


    他看着玻璃杯里的柠檬片,那些年旁人或怜悯或讥讽的“杂种”、“野孩子”像碎玻璃渣在记忆里翻涌。可此刻,对面的黑发青年用着冷淡的声线,把最肮脏的血缘说得像实验室报告般客观干净。


    历寒骁盯着薄贺,像是要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挖出点什么。


    薄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低头戳了戳菜单:“到底吃不吃夜宵?”


    “吃,”历寒骁扯松领带,“点十斤重的帝王蟹,我亲自拆给你。”


    薄贺才不吃他画的饼:“……人家清吧哪有帝王蟹卖?”


    清吧没有帝王蟹,但有蓝鳍金枪鱼大腹。


    不知历寒骁向侍应生吩咐了什么,本该被切割成薄片的鱼腹被整条推进包厢。历寒骁挽起袖口接过柳刃包,黑檀木刀匣弹开,坐在薄贺的位置上,刚好能看见他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下藏着的旧疤。


    “看好。”


    历寒骁的手很稳,柳刃刀沿着肌理游走,发出的细微嘶响,他将每片刺身都精确控制在3.5毫米厚,放入冰裂纹瓷盘。


    成品很完美,就是历寒骁此刻的模样不像给客人表演的板前料理人,倒像是解剖敌人动脉的刽子手。


    历寒骁将现磨山葵点在鮟鱇鱼肝酱上,又倒入淡口酱油,推到薄贺面前:“尝尝。”


    “唔唔,好吃。”薄贺夹起带着雪花纹的刺身,油脂在舌尖化开。


    “客人喜欢就好,”历寒骁用刀尖挑起一片霜降纹路明显的大腹,放入薄贺面前的蘸碟,“大厅正片、包厢彩蛋、夜宵花絮,板前表演——”


    “四件套套餐费,谢谢惠顾。”他掌心向上摊开。


    “唔唔,”薄贺不慌不忙,又夹了一片塞进嘴巴,“强买强卖要判三年。”


    历寒骁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这位客人,您想赊账?”


    “向黑手党赊账,是要用器官抵债的。”他抽出一条靛青色拭刃帛,用食指压着布面,表情恶狠狠地擦拭刀刃。


    薄贺夹起最后一片塞进嘴里:“唔唔,我明天请你吃猪肝。”


    “手别停,继续切。”他敲敲桧木砧板。


    历寒骁:“……”这小崽子现在是一点也不怕自己。


    不对,他就从来没怕过自己。


    “唉,”历寒骁无奈,“这位客人,我们收费很划算的……”


    “切。”


    历寒骁又为他切了两片刺身:“你不听听收费标准?”他不等薄贺回答,立刻接上:“每天发三条语音给我,不少于十五秒。”


    “……历叔叔最近很寂寞?”这要求好怪。


    “是啊,寂寞到想给柳家祖坟网购招财猫。”历寒骁握着山葵茎在鲨鱼皮磨板上磨成泥,添进蘸碟,“所以小贺要记得每天发消息,慰问孤寡老人。”


    一段时间不见,历寒骁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薄贺暗自腹诽。


    “寒哥,”他向前探身,卫衣帽绳扫过盘子边缘,“想找我聊天的话,可以直说哦。”


    “直说?”历寒骁要被气笑了。


    他放下柳刃刀,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手机用屏幕对着薄贺:“你要不要看看你一共回过我多少个‘嗯’?”


    屏幕荧光亮起,绿色聊天框瀑布般展开:


    【圣彼得市今天竟然放晴了……】


    【……给古董车换了涂装,你想学我可以……】


    【你上次说的那把木仓,我从拍卖会……】


    中间夹杂着几个白色的“嗯”、“哦”、“已阅”和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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