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虽然涟漪很快散去,却在德普和佩欣丝之间留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略显尴尬又混合着点什么的微妙气氛。
至少,德普是这么感觉的。
他发现自己今天早上看到佩欣丝时,竟然有点不自然,脑海里总会不受控制地闪回她凑近时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以及自己差点没控制住的心跳。
然而,佩欣丝小姐显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或者说,她选择性遗忘的能力简直是大师级的。
当德普端着一杯黑咖啡,试图用咖啡因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时,佩欣丝已经像一颗精力充沛的小炮弹一样冲到了他面前,手里还挥舞着那本写满了不平等条约的笔记本。
“仆人先生!”她宣布道,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根据我们神圣的契约,以及你昨晚提供的优质宵夜服务,我决定!今天!本小姐要出去玩!”
德普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出去玩?去哪里?”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佩欣丝歪着脑袋,手指点着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一个伟大的命题,“我昨天晚上看那个黑漆漆的大方块,看到一个地方,有很多亮晶晶的水,还有很多木头搭的,长长的伸到水里的路,上面还有好多好多人类在走来走去,叽叽喳喳的,像一群……嗯,沙丁鱼!看起来很有趣!我要去那里!”
德普立刻明白了她说的是哪里——大概是圣莫尼卡码头或者类似的某个海滨游乐场所。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那种地方人太多了!你忘了上次我们去晚宴,需要多少准备工作吗?而且你……”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万一控制不住跳进海里怎么办?或者看到卖烤鱼的摊子就扑上去要求吃生的怎么办?”
佩欣丝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我才不会!我是去考察!考察你们人类是如何与海洋互动的!这是为了我的,我的复仇大计做准备!”
她又搬出了这个万能的理由:“而且,契约里可没写你不准带我出去玩!你身为我的仆人,满足主人的合理要求,是你的义务!”
“合理要求?”德普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佩欣丝,那地方不安全!可能会有狗仔队,还可能会有……”
“狗仔队是什么?就是很多小狗狗排成队吗?”佩欣丝好奇地问。
德普放弃了解释狗仔队的概念。
他试图讲道理:“总之,人多眼杂,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
“暴露就暴露呗,”佩欣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大不了我跳进海里跑路,反正你也抓不住我。不过到时候,明天的新闻头条可能就是著名影星约翰尼·德普与神秘人鱼女友海滩约会,女友受惊跳海失踪……”她一边说,一边用一种“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瞟着德普。
赤裸裸的威胁!又是这种无耻的威胁!
德普看着她那副有恃无恐,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再想起昨晚那个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以及……那差点发生的吻,内心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挣扎。
理智告诉他,带佩欣丝去圣莫尼卡码头这种人挤人的地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纯属给自己找麻烦。
但情感上,或许是昨晚那点微妙的气氛作祟,或许是他内心深处那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纵容,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厌倦了无休止的争吵和谈判,觉得偶尔满足一下这位小祖宗的要求,也许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最终,在一场短暂的拉锯之后,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混合了无奈,自嘲和英勇就义的语气说道:“好吧……好吧!佩欣丝小姐想去视察她的领地?那么,您卑微的仆人,这就为您备车。”
他故意用上了夸张的腔调,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挽回一点点面子,或者说,是进行一种无声的抗议。
佩欣丝显然很吃这一套,她满意地点点头,像个女王一样一挥手:“很好!仆人要有仆人的觉悟!记得给我准备好吃的零食和能遮住太阳的帽子!人类世界的太阳太毒了,会晒伤我娇嫩的皮肤。”
德普:“……”
他觉得娇嫩这个词用在一条能徒手掀翻他家沙发的人鱼身上,实在有点违和。
于是,半小时后,一辆低调的黑色SUV驶离了贝弗利山庄,朝着阳光明媚的海岸线而去。
车里,德普戴着墨镜和棒球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司机兼保镖。
副驾驶座上,佩欣丝也戴着一顶宽檐草帽,脸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夸张墨镜,正兴奋又好奇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她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哇!那个铁皮盒子能装那么多人!”,“咦?那个人类为什么要把毛染成绿色的?像海藻一样!”之类的惊叹。
抵达圣莫尼卡码头时,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
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海水的咸腥味,以及各种食物和小贩的嘈杂叫卖声。
巨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过山车上爆发出阵阵尖叫,穿着沙滩裤和比基尼的游客们来来往往。
佩欣丝显然被眼前这幅热闹喧嚣的景象迷住了,她扯了扯德普的袖子,指着不远处一个套圈游戏摊:“仆人!我要那个!那个最大只的粉色海豚!”
德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只所谓的粉色海豚毛绒玩具,颜色俗气,做工粗糙,还挂在最高最难套的位置上。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认命地掏出钱包:“好的,我的主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德普充分体验了什么叫做被迫营业。
在佩欣丝的指挥下,他像个真正的仆人一样,鞍前马后地为她服务。
不少人显然认出了他,但碍于他的低气压和身边那位气场奇特的女伴,没敢上前。他顶着周围游客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去排队给她买她指明要吃的,颜色鲜艳得像化学武器的热狗和棉花糖。
他被迫玩那些看起来就很蠢的嘉年华游戏,试图赢得佩欣丝一时兴起看上的各种劣质毛绒玩具。结果当然是屡战屡败,反而让佩欣丝嘲笑了半天“仆人先生真没用”这种话。
他还得时刻警惕,防止佩欣丝因为看到旋转木马上的假海马而冲上去理论,或者因为听到冰淇淋车播放的音乐太难听而试图去拔掉喇叭。
“仆人先生!快看!那个会转圈圈还会把你甩出去的东西!好像很好玩!”
“仆人先生!给我买那个彩色的气球!上面有小丑鱼的那个!”
“仆人先生!那边有人在唱歌!唱得好难听!比海鸥叫还难听!你去让他闭嘴!”
德普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
他一边要应付佩欣丝层出不穷的要求和随时可能爆发的状况,一边还要留意周围是否有狗仔队的镜头。这种身心俱疲的感觉,比连续拍三个月夜戏还要累人。
然而,就在这混乱不堪,让他几乎要抓狂的主仆游戏中,偶尔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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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瞬间。
比如,当佩欣丝第一次坐上摩天轮,升到最高点,俯瞰着下面蔚蓝的太平洋和金色的沙滩时,她脸上露出了那种德普只在她唱歌时才见过的,纯粹的惊叹和喜悦。
她拉着德普的胳膊,指着远处海面上跳跃的海豚,兴奋地说:“快看!是我的朋友!”
那一刻,她的笑容比加州的阳光还要灿烂,晃得德普有些失神。
又比如,当他们坐在码头尽头的长椅上,分享一份巨大的,淋满了巧克力酱和草莓酱的华夫饼时,佩欣丝突然很认真地问他:“演戏,就是扮演别人,对吗?那扮演别人久了,会不会忘记自己是谁?”
德普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仿佛能映照人心的眼睛,难得地收起了所有玩笑和敷衍,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有时候会。但更重要的是,能在扮演别人的过程中,找到一部分真实的自己。”
佩欣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把最后一块沾满奶油的华夫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哦!那扮演仆人,是不是也能找到真实的受虐狂属性?”
德普:“……”
刚刚升起的那一丝丝哲学探讨的氛围瞬间破功。
尽管充满了各种啼笑皆非的插曲和让人神经紧张的突发状况,但这次人鱼出街记还是磕磕绊绊地结束了。
当他们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战利品回到车上时,佩欣丝显得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
“今天还不错!”她靠在副驾驶座上,总结道,“虽然人类的娱乐方式有点幼稚,但那个能飞高高的轮子还挺好玩的。仆人先生,你今天的表现勉强及格吧!”
德普一边发动汽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那副明明很开心却还要故作挑剔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累了?
甚至还有点轻松?
至少,今天她没把码头给拆了,也没真的跳进海里。这大概就算成功了吧?
他甚至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习惯了这种被迫营业的感觉。在她颐指气使地发出各种离谱命令时,他嘴上抱怨着,心里吐槽着,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去执行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某种心甘情愿的受虐?
呸!一定是今天太阳晒太久了。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佩欣丝大概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覆盖在眼睑上,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德普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再想想白天那个精力无限,上蹿下跳的小女王,感觉更加割裂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把她脸颊边一缕调皮的银蓝色发丝拨开,但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他又猛地缩了回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警告自己。这种界限模糊的主仆游戏,这种时而紧张时而温馨的相处模式,太危险了。
他需要保持清醒,需要记住,她是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随时可能带来巨大麻烦的……美人鱼。
而他,只是一个被迫卷入这场荒诞剧的,倒霉的好莱坞演员。
仅此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的道路。然而,心里某个角落,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松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