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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芸娘

作者:古骨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程的马车走的很慢,一晃一晃的,虞惊鸿坐着觉得无聊,掀了侧面的车帘往外头瞧了瞧。


    “桃李,今年的雪是不是下的太久了些?”虞惊鸿皱紧眉头,看着外头衣衫褴褛,破布裹身的行人。


    “是啊,自冬月下雪伊始,断断续续下到如今三月,一直不见停。”桃李平素会出门采买,见得多了这些衣衫破旧的百姓,倒是不觉得稀奇,“每年冬日都有些人这般,姑娘少出门,自是见得不多。”


    虞惊鸿心中淤堵,只觉得十分难受。


    前世,她尚为后时,虽后宫不得干政,但多少能听得些许前朝之事。长此以往,只怕要生灾祸,到时便又得拨银救灾。可是救灾银拨下去,再经过层层剥削,真正落到这些百姓手中的又能剩下多少?久了国库动摇,灾民揭竿起义也可以预见了。


    “往年也下这么长时间的雪吗?”她忍不住问。


    桃李回忆起来,才发觉今年似乎确实怪了许多,“往年确实不如今年雪多,姑娘可是顾虑什么?”


    “雪下的久了,只怕会有雪灾,到时候怕是难了。”虞惊鸿视线在那些坐在路边乞讨的百姓身上久久停留,许久才叹气搁下了帘子。


    “往年这些受灾的百姓也不少,朝廷总会救济的,姑娘不必忧心。”桃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年年都有灾民,只是今年格外多一些。


    马车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虞惊鸿死死抓住车板边沿,还是磕了几下,没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停住了。


    “赵伯,怎么回事?”桃李起身扶住虞惊鸿,等晃动停了,她才掀了车帘问道。


    “桃李姑娘,有人拦道。”赵伯回身无奈的瞧着她。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这时一阵凄惨的哭声传进虞惊鸿耳中。


    虞惊鸿听见蹙紧眉头,出来一瞧,便见得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孩童,孩童面色通红,显然正在高热。


    那妇人瞧见虞惊鸿,更是哭得撕心裂肺,跪着到她身前,不住地磕头,嘴里还不断地哭喊着,“求求贵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了!”


    虞惊鸿皱紧眉头,面色有些难看,“先让她们上车,稍后送她们去医馆。”


    旁边原本坐着的流民见状,连忙围过来,各个哭诉自己的不易。


    “求求贵人,赏点吃的吧!”


    “给点吃的吧!”


    见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虞惊鸿心道不好,“桃李,把钱袋给我!”


    很快她接过递过来的钱袋,把里头的银角子甩向远处,“你们想要的银钱在那里,要的自己去拾!”


    见人群一哄而上,她扭头冲着吓得呆住的赵伯吼道,“快走!”


    赵伯回过神,扬起马鞭,很快便突围而去,后头那些没抢到的人还追了一段。


    “姑娘,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们可遭殃了。”桃李惊魂未定,拍着胸脯庆幸道。


    “你们打哪里来,怎会有这般多难民?”虞惊鸿扭头看向那边安抚怀里大哭不止孩童的妇人。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回话道,“我是打忻州来的,叫芸娘,家中不过是平常的农户,这是我的孩子宝哥儿。忻州那边遭了大雪,方才的那些难民有不少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啊!”桃李惊呼出声,偏头看着虞惊鸿,“姑娘,真叫你猜中了,果然有地方遭了灾。”


    “忻州那边雪灾严重吗?为何至今朝廷都没有消息?”虞惊鸿蹙眉问道。


    “贵人有所不知,打冬月起,这雪便没有停过。可这忻州知州是个不折不扣的贪官,他害怕受灾之事传出来,竟然……”芸娘忍不住哽咽,“竟然封了城门,只进不出。那会儿我男人实在没办法,夜里偷偷跟着难民一道冲破了城门,结果却被官兵杀害了,只剩我和宝哥儿孤儿寡母顺着人流逃了出来。”


    “什么!”桃李满脸愤愤不平,俏脸上头全是怒色。“这狗官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忻州离京城有个一千里,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虞惊鸿面色也不太好,她强忍着怒意问道。


    芸娘拿袖口擦了擦泪,“我原先带了些干粮,可我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孤儿哪里守得住?一路沿街乞讨,风餐露宿走了两个多月才走到这里。可是宝哥儿实在耐不住苦寒,起了高热,我实在没法子,才来拦贵人的车。”


    说着,她骤然起身跪倒,不断磕头,“芸娘无以为报,幸得贵人心善,芸娘在此给您磕头了。”


    “你先起来,别这样。”虞惊鸿伸手去扶,“这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


    芸娘顺着起了身,一路上虞惊鸿也问了不少忻州受难之事,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今年下雪十分大,忻州地处冀北,连年大雪都有不少人死在冬日。可今年尤甚,数月不断的雪压垮了不少人的房子,更是不少穷苦百姓死在了大雪里头。


    虞惊鸿越问越心惊,面色冷凝了几分。往年雪灾往往伴随着疫病,忻州知府若真是个不作为的,只怕今年疫病要比往年更加来势汹汹。


    “吁~”赵伯勒停马车,高喊道,“二姑娘,兴安堂到了。”


    “芸娘,抱上宝哥儿,我们下去。”虞惊鸿率先掀了帘子出来,转头冲着芸娘道。


    幸好带来的及时,宝哥儿身上的高热不至于烧坏脑子。等大夫看了脉,芸娘又是一阵感谢,说要给她磕头。虞惊鸿几番劝阻才没得叫她又跪倒在地。


    “芸娘,如今宝哥儿高热还未退,你们也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妨同我回府。旁的不说,至少有一口饭吃,你意下如何?”虞惊鸿见芸娘抱着宝哥儿站在风雪口,于心不忍道。


    “多谢贵人,能得贵人相助,芸娘没有不应的,是芸娘三生有幸。”芸娘登时落下泪来,在黢黑的脸上划出两道痕迹。


    回府的路上芸娘都在千恩万谢,“多谢姑娘,我真是遇到活菩萨了。”


    “无事。”虞惊鸿淡淡道。


    回了侯府,吩咐桃李在蒹葭院找了处角落让芸娘二人住下,又托人给沈老夫人问安。路上因着这变故同沈老太太分开,这会儿怕她老人家忧心。


    全部吩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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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惊鸿才回了房间。


    “姑娘,何必带他们回侯府?”桃李帮她解了斗篷,屋里烧了暖热的地龙,倒是不冷,“我知道姑娘心善,可给她们留些银子不就好了?”


    虞惊鸿坐在桌前,路上说了不少话,这会儿嗓子有些干疼,取了茶杯小口喝着。


    “这芸娘身份不一般,我留着她有用。”


    “姑娘如何得知?”桃李好奇地问道。


    虞惊鸿勾唇轻笑,“她虽涂黑了脸,但是隐约能瞧出她面容姣好,且她会些拳脚。”


    “这又是何处瞧的?”桃李站在一旁,心想自个儿也在场,怎生什么也没有瞧出来?


    “她的手心有厚茧,习武之人多见,况且…”她浅浅扬了扬唇角,“忻州地处冀北,离这里如此远,那处毗邻锦州,兖州两地,都是富庶之州,她一个女子,又带了一个幼童,何必舍近求远?”


    “可是要是锦州,兖州也受了灾呢?许是他们觉得皇城脚下最是安定,特意远来投靠也说不准啊?”桃李不解的问道,“而且今日的难民这么多,怎生姑娘便确定她不同?”


    “因为还有一处疑点,那些难民中你有看见其余的女子吗?乱世之中,女子妄图独善其身者能有多少?她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幼童,执意前来京城,定然是有隐情。”话音落地,虞惊鸿顺手将杯子放回了桌上。


    “那姑娘为何还要收留她们?姑娘不怕惹了麻烦?”桃李急得不成,连声追问。


    “因为她是一个母亲。”虞惊鸿悠悠地说道。


    “只因为这个?”


    自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只是真正促使她留下她们的是因为这件事,虞惊鸿没有再回话,垂眸笑了笑。


    翌日,昨日下的雪终于停了翌日,昨日下的雪终于停了,外头积着薄薄的雪霜。


    “姑娘,今日怎生起的这般早?”桃李端了盆热水进来,袅袅的雾气蒙蒙腾腾,模糊了些许视线,便见得虞惊鸿坐在铜镜前,已经穿戴完毕。


    虞惊鸿看了看镜中的自个儿,纤白的玉指在眉宇处轻轻划过,“今个儿有些事,我昨日吩咐你的事情可做好了?”


    “放心吧,姑娘,你要的米面我早先便差人去采买了,今儿已经放在杂屋去了。”桃李将铜盆搁下,取了帕子浸湿拧干递给她。


    “买的够吗?”


    “买了许多呢,粮铺都差点叫我搬空了。”


    虞惊鸿笑着接过帕子盥洗,似是想到什么,偏头问道,“芸娘她们二人醒了吗?”


    “早些时候便醒了,昨日宝哥儿因着高热哭闹,闹到很晚才睡下,不过芸娘倒是个勤快的。今儿鸡还未打鸣,她便起了,帮着干了些杂活,半点不带躲懒的。”


    “是吗?”虞惊鸿用帕子擦干净手,又搁回盆中,扬声问道,“宝哥儿如今怎样了?我去瞧瞧。”


    “何必劳烦姑娘亲自过去,如今芸娘便在外头候着呢,姑娘想见,传唤一声就是了。”桃李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收拾完,“我这便去叫她们进来?”


    虞惊鸿点头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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