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艾达在礼堂内并肩而行，从旁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孟雨微认出了来人，A班的陈燧，新生年级排名的第三。
孟雨微马上就把他的照片和人对上了号，因他实力非凡，在几轮给赫斯缇雅的行礼竞速比赛中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
对沙拉曼达表达热诚与疯狂的，多半是过激阵营党。
“你就是第一名？”陈燧面色阴沉，来者不善，他身后站着两个同龄的男生，一个高壮，另一个不壮，纯高。
“是我。”艾达不卑不亢回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真当帝国人是傻子？”陈燧笑得礼貌，说话却很不客气。
孟雨微受不了了，艾达考第一的破事从她入境起，每个天龙人都表达了不可置信。
她差不多快要相信艾达没有疑点了，帝国权贵估计把艾达简历翻了千万遍，找不出错，才只能找茬。
周围正在陆续散场，已经有人看过来了。
艾达握拳，又松开，咬牙说：“你这是对我的污蔑。”
“你还懂污蔑这个词？真是倒打一耙。”陈燧摊手，他身后两个跟班适时发出笑声。
陈燧摊手：“你这是什么表情？搞得像我在欺负你。我爷爷是内阁大臣，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像贱民一样做有辱门楣的事。你要是想洗脱嫌疑，我们去竞技场单挑，怎么样？”
内阁大臣？
孟雨微想起来了，她在座头鲸给的陈枢言资料里看到过陈燧这个名字。
【陈燧：陈枢言的第28个孙子，星历491年x月xx日生，脾气火爆，重视脸面，资质尚可，有望成为陈家新一任家主，家中已确定将他送往诺亚第72中就读，以消磨他的暴力倾向。】
“过了暑假，我的体质和精神力已经到达C+。”陈燧补充了一句。
C+，快到B了，很多成年的教练和老师也就才B级。
艾达在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害怕：“好……”
“陈燧，你有证据吗？”孟雨微问，陈燧拧眉看向她，像是没想到有人敢插嘴。
孟雨微摊手：“没证据你怀疑个什么劲儿，还是你觉得出题，监考，阅卷，登分这些环节的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一眼就发现了所有帝国人都没发现的程序问题？”
“你……！”陈燧深呼吸，咬着后槽牙，“你哪位？”
“我也是第一，我有两个一。”
陈燧没听懂，他旁边的高个跟班解释：“她是第十一的孟雨微，也是垃圾星出身。”
“你记我记得这么清楚，我也不会给你签名的。”孟雨微双手环胸，“陈燧，我说我十一名，我有证据。你提出的质疑，你有证据吗？”
从小到大，陈燧周围人谁不是捧着他？眼前垃圾星来的贱民却对他咄咄逼人。
证据？需要什么证据？脑子正常的帝国人都知道艾达的第一名有问题！
陈燧感觉孟雨微眼神有点凶恶，大度地不和她计较：“我懒得和你说，你别胡搅蛮缠。”
孟雨微：“怎么说不过还急眼了呢。”
前排围观的同学和家长不少也是贵族，有胆子大的直接窃笑出声，陈燧的脸烧了起来。
陈燧强迫自己冷静：“你这么爱逞英雄，不如代替她和我打一场。”
孟雨微同情道：“陈燧同学，你这就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陈燧当她是怕了：“怎么，不敢去竞技场，是怕输给我，暴露真实面目吗？”
孟雨微奇怪地说：“你是第三，我是第十一，赢了我，你能证明什么？”
孟雨微把陈燧问住了，周围人窃窃私语，陈燧面子挂不住，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上前一步拉起孟雨微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他本意是把人拽走，别在这丢人现眼。谁料在他的手碰到孟雨微之前，孟雨微的身体往后一个趔趄，扑通摔在了地上。
孟雨微单手掩住胳膊，倔强的眼泪从她脸庞落下，她大声地啜泣：“陈燧，我不过是拒绝了你，你怎么动手打人？”
是真的大声，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
“你做什么！”艾达咆哮着推开陈燧，蹲到孟雨微身边，“你没事吧？”
陈燧一个踉跄，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头窜出，他抬高了音量：“我哪里打你了？！”
陈燧看向周围人：“你们看见了吧，是她自己摔的！”
有人回避他的视线，但也有人躲在人群中回道：“就是你推的。”
有了第一个人，马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响应：“对啊，我都看见了”“难道是她自己摔的吗，搞笑”“这人谁啊”……
听见群众中有不认识陈燧的，孟雨微立马声泪俱下地指责：“陈燧，你不要以为你是陈枢言大人的孙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是注重门楣和脸面吗？这下把你家底全曝光咯。
旁观群众十分配合地私语：“原来是陈家啊……”“他家不是号称书香门第吗？”“这什么教养”“听说他在原来学校打死了人……”
陈燧大喊道：“住口！你们什么都不懂！”
孟雨微声音比陈燧更大：“陈燧，我们是来成为帝国的战士的，不是来贪图享乐窝里斗的！纵然我家世不如你，但比决心和斗志，我不输给任何人！”
她躺在艾达怀里，慷慨激昂，陈燧脸色变了又变，阴沉得可怕：“你想怎么样？要我向你道歉吗？”
那真是陈家的奇耻大辱。
孟雨微感受到杀意，她听见了熟悉的鞋跟声音，透过朦胧泪眼，她瞥见火焰般的红色。
赫斯缇雅。
人群为她让开一条路，赫斯缇雅径直走入，她似乎只是路过且懒得拐弯，还是蔑视一切的神情，反派恶女的精致香气隐隐传来。
孟雨微恶向胆边生：“你尽管道歉，我绝不接受！我还要你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十万，这是我应得的。”
十万是她的底线，被帝国大学联会夺走的十万，就该在文教大臣的孙子手里夺回来。
对官三代来说，十万应该不算什么。
谁料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陈燧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你穷疯了？”他的零花钱早在上次失手杀人后，被限制得差不多了。
孟雨微心想，我不疯怎么会贷款500万读书？你别急，我可以给你打折。
“你很缺钱吗？”已经走出人群的赫斯缇雅也停下脚步，偏头问。
陈燧原本以为赫斯缇雅在质问自己，后面发现她冷漠的眼睛停在孟雨微身上，他当即大喜过望。
孟雨微说：“我穷得一个子儿掰成两半花。”
赫斯缇雅抬起下巴，声音清亮：“那他应该给你两倍，二十万。”
她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孟雨微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说话。赫斯缇雅开口，应该不算她孟雨微敲诈勒索吧？
“陈家这小子可以啊，犯错了愿意赔二十万。”人群里传出钟灵爽朗的声音。
“是啊是啊。”林云景也躲在人群后附和。
赫斯缇雅漠然地看着陈燧，她是全家人让陈燧讨好的公主。
陈燧下不来台，也得罪不起赫斯缇雅，只能不情不愿地说：“我只能先给你一万，明天给剩下的。”
“你家破产了？”
“胡说！我未成年额度今天刷超了而已。”陈燧不满道。
孟雨微刚支起一半的身体又躺下了：“那你立字据。”
陈燧只能手写一份欠条单，签了名，将视频和图片一同传给孟雨微。
孟雨微起身，赫斯缇雅已经转身离开，看热闹的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
赫斯缇雅走了另一道门离开，有优雅的女性机械人在门口等候她。刚才替孟雨微说话的钟灵和林云景也不知所踪。
艾达吓坏了，她语无伦次道：“你还好吗？其实……你可以不帮我的……没有说你多管闲事！我很高兴，但你不用为我站出来……”
孟雨微想吃顿人吃的饭：“是吗？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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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了，我想吃多肉薯条。”
艾达也馋了：“那……我请你。”
“用不着，陈燧不是刚给了不少么？”
艾达坚持道：“应该我请你的。”
“那我们各请一次。”孟雨微拍板，“再推辞就吃不上了。”
见状，艾达也不再说什么，两人一同走小路前往食堂。
孟雨微已经畅想了金黄酥脆的口感和香气，校园，学生，多和谐美好，不会有外星人掀她桌子，也不会有肌肉帅哥一脚踹飞外星人。
在她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幸福里时，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树上掉落，正对着艾达的头顶，伴随着让她头皮发麻的振翅声。
她想都没想就把它拍飞，手感柔韧又坚硬，还带毛。
“是虫子吗？”艾达紧张地说，“我妈说，如果扎到了，最好拍照看看有没有毒性。”
这所学校的死亡保险包含被校内毒蛇虫蚁咬死的情况。
孟雨微说：“我不知道有没有扎到，但我没什么感觉，以防万一，你先去食堂排队占座吧，我去找虫。”
“一定要去食堂吗？”艾达望着她的脸色，“好吧，我知道了。”
孟雨微往虫子消失的地方走，迈入林间，她的精神力屏障有种琴弦被拨动的感觉，像原著写的精神链接。
咔嚓——
地上的枝叶被踩断，她脑袋里响起得意的声音：【还敢闯进来，你完蛋了！】
十分破落的公鸭嗓。
圆滚滚的毛绒团飞快地爬到了石头上，它的绒毛是棕色，耳朵垂耳兔般一抖一抖。
【可恶，我怎么连新生的精神力屏障都攻不破……欸，等等，你是05？】
孟雨微不会用精神链接，她开口说：“是你。”
是谁她也不知道，先寒暄了再说。
【是哥们我！看见新生名单我就怀疑是你了，你就爱寄生这种拽了吧唧的女性智人。】
【哥们在私网等得脑子都没了，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私网？
孟雨微搜索终端自带的教程，切到了第二套隐私系统，连接私网。消息是半天前发的。
04：[听03说你来诺亚星了，哥们在你们学校，快帮我找一具躯体！]
04：[坐标（xx，xx），暗号是这段音频.mp3]
一小时后。
04：[不用了，哥们已经挑到心仪的身体了，新生第一的泰坦人！]
她的私网ID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入加密小群“外卖来咯”，群里有九个人，她在群内的昵称是05。其他编号聊了一些杀人放火的事，04的聊天是从群里发起的。
这是一个间谍工作群。
.
停车场，一直盯着终端的林云景刚坐上后座，忽然弹跳起来：“你们先回家吧，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
陈燧无法无天，曾经打死过人，孟雨微脾气这么好，估计争不过他。
“我去吧。”车外，钟仪景修长手指抵着车门，林云景扳了扳，没能撼动。
钟仪景温声道：“小云，你先回家吃饭。”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林云景疑惑。
“你的搜索页面没开隐私模式。”钟仪景将车门轻轻推上。
林云景的终端页面全是学校论坛聊的陈燧的事，有人爆料陈燧杀人被压下来。
让钟仪景去，林云景没有异议，他哥是学生会长，还有赫斯缇雅保他，有的是特权和办法。
林云景不确定道：“那我给你留菜？”
钟仪景嘴巴挑剔，除非是有重要饭局，否则基本不在外面吃。
钟仪景颔首：“不会太晚，诺亚星最近不太平，路上注意安全。”
“嗳——小钟，这话该我对你说吧？”副驾驶的钟灵从车窗甩出一把黑亮的激光冲锋枪，完全不管或许有人能看到，“你不老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注意分寸。”
钟仪景笑吟吟地将枪抱好：“我明白的，钟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