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明在墙角看了完整的一出好戏,不禁啧啧称奇。
只是几年不见,京城竟已经变化成这般模样,便是连最民间的戏折子都演不出这活脱脱的精彩。
他从墙角边走出,不禁又对那所谓的皇后多了几分好奇。
民间对于这位横空出世的皇后,可谓是众说纷纭。
有说他妖媚惑主、诱惑君王不早朝的,有说他清水芙蓉,被帝王一见钟情强取豪夺的……种种消息混在一块儿分不清真假。
不过那些明面上说了皇后坏话的,皆被萧景昭暗自处置了。
萧景明从小就不喜欢他那位阴晴不定的假面皇兄,只觉得他瘆人的紧,后面萧景昭登基,他便忙忙跑去自己隐世的师父那儿去了,这一去便是几年,也因此避开了萧景昭对同胞兄弟腥风血雨的屠杀。
这会儿回京原本也只是为了替他师父取件东西,顺便瞧瞧自己的轻功能否瞒过宫内禁军的耳目,未曾想却碰见这桩好戏。
于是便一下越上宫墙,沿着各宫慢慢探寻,整个诺大皇宫静得吓人,最后竟是在帝王寝宫的院子里找到人的。
找到人时,他的皇嫂躺在楸树下睡觉,半张毯子盖住“她”的脸,只隐约能看出是一个身姿绰约的美人。
萧景明从怀中摸出一个锦袋,朝树下那人扔了过去。
“你便是我那皇兄遣散后宫也要迎娶的皇后?”
他如是说。
锦袋正正好好砸在腿上,那人被他惊醒了,身上披着的毯子落了下去,萧景明从只冒出一点绿色的枝杈中看清他的脸。
他一时失语。
不一样。
和任何传言都不一样。
被他砸起来的人穿了一身对襟鹅黄长袄,不算薄的布料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臃肿,如瀑的月白发丝随意散在肩侧,温温柔柔洒了半身,柔顺而美丽的脸掩在枝杈下,从缝隙中能看见他秀挺的鼻梁和微弯的唇。
连唇色都是最温柔不过的淡色,此刻像是被惊吓到,有些发白。萧景明顿时有些懊恼。
时微看着落到地上的锦袋,扶在粗粝树干上的手有点发抖,粗糙的树皮将他的掌心磨得微微泛红,他颤声道:“……谁?”
他没听清萧景明刚刚的那句话。
萧景明忙从墙上滚了下来,落在离时微几尺的地上,脚下有些不稳,险些摔了个趔趄。
他摇摇晃晃站稳了身子,看见面前的时微,下意识露出八颗大白牙,笑道,“嫂嫂,我是七弟,你叫我景明便好。”
时微看清来人后,面色稍微黯淡了些,有些失望地抿了下唇。
他听见萧景明的介绍后,抠住旁边的树皮,纤细指尖被按得发白。
他撇过头去,弱弱道,“……我不是,你嫂嫂。”
说完,时微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锦袋,又飞快瞄了一眼萧景明,便匆忙回去殿中了。
萧景明只来得及看见他鹅黄的背影,以及离去时,那清脆悦耳的铃声。
原来是个喜欢戴铃铛的吗?
萧景明觉得这与时微的性子不太搭,但又觉得有些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笑,才看见自己落在地上沾了土灰的锦袋,便拾了起来,鬼使神差地放在鼻边嗅了嗅。
锦袋上除了他的味道,好像还多了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幽浅淡的香气。
萧景明将锦袋妥帖收好,放在最近身的那一层,又忍不住往时微刚刚靠过的树上凑了凑,摸了摸树皮后,手指有些痒,忍不住抠下来一块。
直到看见自己手中多出来的树皮,萧景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嘲笑一下自己:“真幼稚。”
随即将树皮放到才收好的锦袋中。
-
萧景明最近来皇宫来得有些频繁。
他明明是个爱玩的性子,平日里除了跟着他师父学医便是四处游山玩水,比起王爷,更像个江湖游子。
偏偏这些天都安安分分待在京城,甚至时不时翻过宫墙往时微那处跑,时微对他不胜其烦,常常疑惑三丈来高的宫墙,萧景明是如何视若无物翻过去的?
又有时会怀疑宫中禁军的能力,萧景明能过无人之境般闯入景和宫,若是来个歹人,怕是轻易能取帝王首级。
这日萧景明又来了,这次他带了宫外的烧鸭,整只烧鸭色泽蜜黄,外面的皮烤得酥脆,微有些焦,但称不上糊,隔着层油纸都能闻见十里之外飘来的香气。
时微本就爱馋,闻到这味道后又狠狠咽了两下口水。但他不想与萧家的人有多余的联系,因此只是别过头,心里想着——等夫君回来了,他叫夫君买给他吃。
只是夫君又要因为他馋外食念叨他好久……时微唇角向上弯了弯,漂亮的眸子里闪出点光来。
萧景明将烧鸭在时微面前晃了晃,拉长声音不住诱惑他:“不吃吗?真的不吃?特——别——香,特——别——美味的烧鸭哦?”
时微细巧的喉结滚了滚,坚定摇头。
萧景明沮丧地将烧鸭收起来。
只是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又打起精神,凑到时微面前道:“不吃也行。今夜宫外有夜市,我偷偷带你出宫玩?”
一凑近时微,萧景明便又闻到那股缠绵的、清幽的花香味,他视线凝在时微脸上,又不免看呆了去。
他早知道了时微是男子,知道真相时竟也不觉得有多震惊。
不过要是外界知道,萧景昭力排众议娶的皇后竟然还是位男后,估计要把天都掀翻了去。
不像他,便是娶位男王妃,也无人置喙半句。
这样看,明明他与时微更相配。
萧景明还等着时微的回应,时微想也不想地摇头拒绝了。
他不禁有些失落,也有些恼。
萧景明性格开朗,长得也称得上一句俊朗,去哪儿都能轻易讨得别人欢心,这还是他第一次热脸贴冷屁股,还不止贴了一次。
他脸都要黏人家屁股上了,却始终没能将这人捂热半点。这不是冷屁股,该是冰块做的才是!
“为什么?”萧景明想问的很快便问出来,他不是个会在肚子里藏话的性子,“从我们一开始见面便是,你不与我说话,也不答应我出去玩。为什么要对我有偏见?”
时微沉默着,他纤细的眉头皱了一下,眼尾下撇,萧景明便立马软了。
他心想,时微只是没理他而已,谁规定他倒贴时微时微就一定要回应他了?没人规定!他有什么资格对时微发火?还那样质问他。
一时间,萧景明只觉得自己是犯了滔天大罪的罪人。
他连忙又要去哄时微,就见人走回树下的凳子。少年坐在凳子上,光秃秃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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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恬静的脸上投出几道阴影,眼睫垂着,像一尊沉静的玉像。
可时微年纪明明不大,甚至比他还要小上几岁。萧景昭甚至能看见他眉眼间残存的稚气,和被浇灌出的媚意缠在一起,有一种独特的奇美味道。
他愣愣看着,对着时微出了神。
时微弯身,玉白的指尖从大袖中探出,他撩起脚边的裙摆。
萧景明还未来得及阻止他的动作,便被那双纤细足腕上缠着的一对金镣吸住视线。
萧景明脑中一片空白。
他是真的一时失去所有言语。
时微的身体无疑是美的,他连着每根发丝都透着绝对的美感,那是一种纤柔而脆弱的美,让人想捧在掌心好好呵护,为他挡去一切风雨。
可如今,这美丽的、柔弱的雪白花朵,被人残忍从花园中掐去了。
那人用最昂贵的金子打了一副脚镣锁住他,又用最尊贵的地位作牢笼困住他,将这人如一只雀鸟般锁进自己怀中。
时微被保护得很好,脚镣边缘都被打磨得圆顿平滑,里面也用了最柔软的兽皮丝绸裹住,却仍然将这人一双漂亮足腕硌出青紫痕迹,狰狞一圈印在雪白肌肤上。
即便去了镣铐,伤痕还是留在上面。
萧景明喉间干涩,他觉得愤怒的同时,却有一股不明的欲.火窜上脑中,他不着痕迹改了个姿势,艰涩出声道:“——是他?”
时微看着他,点了下头,然后说,“这就是,原因。”
他语焉不详,没说出是什么的原因,萧景明却明白了。
是一切的原因,从对他的疏远,到不能出宫的理由。
他顿了顿,语气着急:“你想解开吗?我可以帮你解开,真的!我从小就不喜欢——”
“王爷。”这是时微第一次叫他。
虽然不是叫他的名字,萧景明却也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中,惊喜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傻傻“嗯”了一声,便听到时微又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我没有,遇到他的话,或许,我会想和你做,朋友。”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一长串的句子了,此时还有些吃力。
萧景明听明白他的意思,不禁上前一步,再次与萧景昭撇清关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和皇上关系不好,我……”
他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弱了下去。
“……我可以替你解开,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做一对全天下最要好的挚友,一起游山玩水。”
“我师父是个神医,你身体不好,刚巧可以叫我师父替你医治。”
时微闻言,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此时他才多了几分少年稚气,萧景明看见他纯然的笑,也傻傻跟着笑了起来。
时微笑完,又有点害羞,他诺诺道,“不啦。”
“我有一个要等的人……我,我等他带我出宫。”
萧景明站在原地。
他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他不知那人是谁,只知道时微提到他时,神色完全变了,是一个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时微。
幼稚、青涩,眉眼间带着淡淡愁绪,却又挟着期待。
萧景明的笑回落下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是吗?那他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