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恒远猛然一顿,瞪大了眼睛。
这颗黑痣……小琦耳朵背后同样的位置,也有这样一颗一模一样的黑痣!
李闻棋手忙脚乱从他怀里爬起来:“冒犯、冒犯……”
祝恒远牢牢盯着他,脑中飞快回想——
他第一次见李闻棋,其实就是遇见小琦的那一日,他追着小琦来到御街附近,失去小琦的踪迹后碰上了秦骁,而后李闻棋就出现了。
他虽然是乾君,但和小琦的身形、肤色都很像,所以自己还问他家中是否有坤君弟弟……可是李闻棋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不就是小棋么?!
他扮成坤君骗了自己?!还说什么以身相许,故意坐在他身上,揉他的脖子,他就说怎么会有坤君如此大胆奔放,原来是个乾君!
祝恒远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握得嘎嘣嘎嘣响,上上下下打量李闻棋——瘦竹竿身材,酸腐儒生长相,没有半点眼力见儿,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蠢得要死,话还那么多。
就是这样一个人,骗自己心心念念、苦苦找了好些天!
他磨了磨后槽牙,一字一顿道:“李,闻,棋。”
这阴森森的语气听得李闻棋毛骨悚然,连忙又作了几个揖:“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祝恒远盯着他,冷哼一声,黑眼珠里满带着意味不明的暗光:“你不是说,你有几个坤君堂弟表弟同你有几分像么?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
“……”李闻棋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他的堂弟表弟是多,可仅有的几个坤君都才十二三岁呢!上哪儿给他找个和自己有几分像的坤君去!
“我、我……我的弟弟们近来出远门游学去了,不在京城。”他一边擦汗,一边赔笑道,“等他们回来了,我一定邀殿下到我家做客。”
祝恒远:“三日之内他们能回来么?”
李闻棋傻了眼:“啊?”
“三日之内,你不给我交出人来,我可就自行去你家做客了。”祝恒远好整以暇,“要是去做客也找不到人,你就进宫给我当一个月的伴读罢,正好上一个被先生打走了,你来接着挨打。”
李闻棋:“!!!”
……
帐中,军医给秦骁处理完伤口,祝观瑜忙道:“他也吸了不少浓烟……”
话说出来,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军医忙道:“大公子赶紧把药喝了,被火烟灼了嗓子可不是小事,要是不及时用药清肺,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祝观瑜这才老实了,把药汤全部喝完,军医叮嘱他不能说话,好好静养几日,他便只能焦急地看一眼床上的秦骁,用眼神示意。
军医道:“大公子放心,秦世子的脉象还算稳健,并无大碍,今夜就能醒来,到时候再喝些清肺的汤药即可。”
祝观瑜松了一口气。他的侍从在旁劝道:“大公子,既然秦世子没什么事了,咱们先去歇一会儿罢。”
祝观瑜摇摇头,没法开口,他只能拿手拍了拍床边,示意自己就坐在这里。
侍从们没办法,只得退到旁边守着。
此时已过了五更天,外头天色渐渐亮起来,一夜未睡,又惊心动魄、奔波逃命,祝观瑜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的秦骁,心中那口气松下来,困意登时上涌,不多时就伏在床边睡了过去。
秦骁醒来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他一睁眼,看见的是陌生的帐篷顶,随即一动,就感觉浑身酸痛,胸闷头晕,折了的那条胳膊还被木板紧紧夹着,一动便痛。
但既然胳膊被接起来了,他们应当是顺利逃出盘州了。
秦骁转过头四下看看这是哪儿,视线一扫,却先看见了伏在床边的祝观瑜。
他顿了顿,开口道:“大公子……”
这一开口,嗓子里火燎燎地疼,声音都哑了,还没能把话说完,就先咳嗽起来。
一咳嗽,祝观瑜就醒了,连忙坐起身,拿眼神示意旁边的侍从,侍从们连忙去小火炉上取了一直热着的药罐,盛了汤药出来:“世子爷昨夜吸入太多浓烟,喝些清肺的汤药,过几日就好了。”
秦骁的侍从季青扶起他,让主子靠坐在床头,而后一勺一勺将汤药喂给主子,一边喂,一边说:“昨夜多亏了大公子,背着爷从地下比武场跑出来,那会儿属下还在另一头放火呢,后来听李公子说,才知道那时爷折了一条手臂,吸入浓烟昏迷了,真是凶险万分。”
秦骁喝完了汤药,看了一眼祝观瑜,哑声道:“多谢。”
祝观瑜只摇了摇头。
他的小厮墨雨在后头有些阴阳怪气:“大公子背着您出来,也吸了不少浓烟,差点儿就倒在出口了,后来送您到这驻军处救治,又不停说话,嗓子全哑了,大夫说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痊愈呢,现在不许他说话。”
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痊愈?
大公子这样的美人,配着悦耳动听的声音才相得益彰,要是嗓子受损,哪怕不是哑了,只是声音变沉变低,也如美玉有瑕,十分遗憾了。
秦骁顿了顿,低声道:“等回了京城,我自当请名医为大公子治伤。”
祝观瑜望着他,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墨雨到底担心主子,怕他又忍不住说话,只得道:“我们大公子说,无碍。啊呀,我的祖宗,您就别在这儿守着了,秦世子都醒了,您该去休息了,坐在这儿又忍不住想说话,您的嗓子还要不要了?”
秦骁心中微微一动。
方才大公子伏在床前睡着,难道是守了他一整晚?
他的心跳得快了几分,道:“大公子不必如此。”
祝观瑜被墨雨盯着不许说话,便拉过他的右手,在他手心写字。
细腻修长的指尖划过掌心,痒痒的,秦骁极不适应,想收回手,祝观瑜却硬拉着他,一笔一划写完。
——秦骁没反应过来他写了什么。
祝观瑜又写了一遍,这一回秦骁努力集中注意力,排除那痒痒的触感带来的影响,大公子写的乃是——【谢谢你黑市救我】。
秦骁道:“我和热扎哈同在笼中,只有一人能活,我本来也要打败他才能活命,我是为我自己拼命。”
祝观瑜又在他的手掌中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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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素高傲骄矜,总拿下巴看人,说话也慢条斯理、高高在上,这会儿低头写字的模样,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沉静温柔,秦骁望着他垂头时秀气笔挺的鼻尖,花瓣似的嘴唇微微抿着,像是不能说话不太开心。
怪不得李闻棋成日在他跟前献殷勤,这小子看美人是一看一个准儿的。
这时,祝观瑜写完字,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秦骁:“……”
要命。
他轻咳一声,转过头去,又后知后觉想起来——大公子又写了什么来着?
看他半晌不说话,祝观瑜又写了两个字,这回秦骁感觉出来了,写的是【嘴硬】。
秦骁:“……”
他要把手抽回来,祝观瑜又写【恼羞成怒】。
秦骁:“……”
大公子都不能说话了,怎么还是这样欺负人?
祝观瑜像是对写字这个游戏很感兴趣,拉着他的手继续写字,秦骁抬头一看,侍从们都远远地退到门帘边去了,默契地背对着他们,非礼勿视。
“……”秦骁抽回手来,“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祝观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面带不满盯着他,虽然没有作声,但秦骁奇异地看懂了他的意思——好不容易救你出来,还守了你大半夜,你就这么对我?
不行,不能再看了,多看他一眼,会忍不住一直看他。
秦骁收回目光,叫了季青:“什么时辰了?”
季青忙道:“爷,刚过巳时正,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大公子也没吃,备些饭菜。”秦骁道,“十六殿下他们呢?”
“十六殿下昨晚不知怎么的,大半夜不睡觉,叫李公子给他抄书,说是回京之后要李公子进宫伴读,先帮他把最近被罚抄的戒律给抄了。李公子不愿意抄,就折腾起来,两个人吵架,吵到天快亮才各自歇息,这会儿还没醒呢。”
秦骁:“……”
这两人也忒不靠谱,大公子现在还哑着,只能靠他顶事了。
“我和大公子先用饭菜,你们准备一下,待会儿就出发回京,黑市发现火铳乃是重大线索,要及时呈报陛下,免得耽搁了查案。”秦骁说完,又转向祝观瑜,“大公子,我知道问这话有些唐突,但军火走私一案,你知道多少?朝廷在暗中调查东南王府是否与此事有关,你知道么?”
这会儿帐篷里只有他们二人和他们手底下的侍从小厮,都是自己人,秦骁这么说,就是要交底了。
祝观瑜顿了顿,点点头,示意小厮墨雨开口。
墨雨才道:“大公子知道。王府并未牵涉此案,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泼脏水,我们世子殿下也在暗中调查此案,就是要先找到证据,撇清关系。”
“太子殿下是此案主查,又提过削藩,所以来京之前王爷特地叮嘱过大公子要小心太子殿下,如果情况不对,就尽早回东南,千万不要被扣在京城。”
“……王爷说的不错。”秦骁看向祝观瑜,“如果我是大公子,此次收缴黑市火铳居首功,我就会请陛下放我回东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