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语来迟》
3. 3.大打出手
祝观瑜冷哼一声,站起身来:“秦骁,这回我带队来京,是陛下钦点,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一个皇室血脉,一个殿前红人,这两人要是斗起来,李闻棋想想都头皮发麻,忙插进中间隔开两人,劝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没你的事。”秦骁一把将他拉开,“祝观瑜,我本无意招惹你……”
“无意招惹我?”祝观瑜猛然打断,“今日难道不是你先挡我的道?!你故意堵我,谁知道打着什么歪主意!现在还想倒打一耙,说什么无意招惹我全是我骄纵跋扈,合着脏水全泼我身上了!你们京城人士还真是演的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你!”秦骁不及他牙尖嘴利,又被他点明了“先挡道”,嘴上便弱了一分,两手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祝观瑜瞥见,挑眉道:“怎么?说不过我,就要动手?我告诉你,就是动手,你也打不过我!被个坤君按在地上打,传出去叫全京城都笑话你!”
这话一出,霎时点燃了火药桶,秦骁猛然出手!
他还记得祝观瑜是坤君,出手并不是打人,而是点他的哑穴,可是祝观瑜一点儿不比他慢,在他出手的瞬间,抬臂格开,另一手握拳直冲秦骁面颊。
他出拳速度极快,身法犹如鬼魅,不像是皇家名门教习的武功,倒像某些江湖门派,秦骁险险避开这一拳,脑中猛然想起翻过的卷宗。
——东南王与王妃识于澹州,王妃原为江湖人士,以行刺为生……
但卷宗里没写祝观瑜跟着王妃习过武!皇家子弟都要精习六艺,秦骁本以为他只是骑射稍强罢了。
他打起了精神,迅速调整策略,劈手直取祝观瑜侧颈,这一个手刀用了七成力气,气势已犹如霹雳,要知道秦骁若用足力,一掌能劈裂三寸的石板!
一旁的宋奇手已经按在了刀上:“大公子!”
祝观瑜猛然侧倾,腰肢几乎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在即将倒地之前单手一撑地面,一脚踹翻了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只听“哗啦”一声响,燃烧的柴火四散飞溅,霎时漫天火星。
秦骁回头就是迎面扑来的火雨热浪,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只鬼魅般修长惨白的手猛然穿过火墙,那指间的玛瑙如血一般红得惊人,直取他的双眼!
秦骁瞳孔蓦然紧缩,强行克制住闭眼的本能恐惧,抬腿猛然一踹!
这一脚踹出去,却落了空,秦骁心中咯噔一声,立刻暗叫一声不好,迅速回收,祝观瑜却先一步卡住了他的腿。
果然,插眼这招就是骗他出腿,一旦出腿,下盘就不稳了!
一股巨力掀来,秦骁咬紧后槽牙,硬生生随着这扭转的巨力在空中一个飞旋,落在了几步开外。
可祝观瑜依然没有放过他,鬼影般飘然而至,这位大公子是个打人打服、做事做绝、不留后患的人!
见两人已经打得红了眼,李闻棋吓得在旁大叫:“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祝观瑜一声冷笑:“今日不打到他服,我就不姓祝!”
再怎么样,他到底是坤君,秦骁不敢下太重的手,只能且战且退,咬牙坚持:“大公子明知道我未尽全力,却如此逼我,岂不是欺人太甚!”
“那你认输,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祝观瑜毫不留情一脚踹在他胸口,秦骁双臂格挡,仍被他踹得退了几步,两人这会儿已经打出来老远,众人还没追来,他身后就是高高的山坡,再退就要滚下去了。
祝观瑜却还不肯放过他,迎面又是一拳,秦骁咬紧牙关,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冒犯了。”
下一刻,他劈手袭来,祝观瑜甚至没看清他的身形,只觉得手臂一麻,像被铁钳牢牢扣住,被猛然向前一扯。
秦骁那张英气逼人的年轻的脸急剧靠近,祝观瑜有一瞬间晃神,出手的动作慢了一步,被秦骁扣住两条胳膊猛地按在了地上。
后脑勺重重撞上草地,霎时眼前一黑,脑中嗡嗡作响,但祝观瑜多年习武的本能还在,一脚就朝上踢去,秦骁不得不抬手格挡,便松了他一条胳膊,旋即被他一拳打在脸上!
——还好祝观瑜这会儿眼前发黑,准头不足,拳头只是擦过了他的颧骨,没让他当场破相。
可秦骁长这么大,根本就没挨过几次打,更别说挨爹娘之外的人的打,登时怒火噌的一下往头顶蹿,整个人骑在了祝观瑜身上,将他手脚死死压住,抬肘就顶住了祝观瑜的咽喉:“老实点!”
下一刻,他猛然顿住了。
他小臂之下,压的是一片柔软有肉、与乾君截然不同的胸脯。
秦骁脑中嗡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猛地弹了起来,一下子跳出了三步远。
祝观瑜大怒之下正要骂人,却见秦骁见了鬼似的跳出老远,一张俊脸霎时就红透了。
祝观瑜的火气霎时烟消云散,心头一乐。
装得那么老成,碰一下坤君的胸脯就露了馅,还是个嫩生生的毛头小子呢。
他心里舒坦了,大抵这就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成功后的那种志得意满,到了嘴边的骂人话也变成了——
“你非礼我。”
秦骁都不敢正眼看他了:“……没有!”
祝观瑜慢条斯理从地上起身:“你堵我的路就是为了摸我呀?”
……他明明没有摸,只是胳膊碰到了!
可这种话秦骁是辩解不出来的,他攥着拳头,头顶都要冒烟了:“……不是!”
祝观瑜走近来,几乎要贴在他跟前,秦骁不由退了一步,就听他在耳旁低声问:“那今日到底是为什么堵我?”
秦骁抬眼看他。
祝观瑜琉璃一样的黑眼珠盯着他:“跟在你身边那个,是宫里的人罢。”
秦骁张了张嘴,还未说话,众人匆匆追过来,李闻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没事罢?……哎,秦骁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秦骁立刻把脸转到了一边。可李闻棋哪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看笑话机会,兜着圈子绕着他追着看:“你脸红了,你真脸红了,我没看错,耳朵尖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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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绝对干坏事了。”
秦骁一句话都说不出,祝观瑜轻笑一声,故意道:“我受伤了。”
脸红到脖子根的秦骁登时连背都绷紧了。
祝观瑜抚了抚胸口:“这儿伤了。”
丁启惊呼:“怎么能伤坤君的胸口,太过分了!”
众人谴责的目光齐刷刷扫来,李闻棋更是恨铁不成钢:“你是猪啊!坤君的胸口用手摸都不敢摸,你居然用脚去踹!”
秦骁争辩也不是,不争辩也不是,憋得满脸通红。
祝观瑜总算占了上风,大度地表示:“一点儿小伤,只要世子爷再给我烤两只兔子,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李闻棋:“大公子您不知道,秦骁这小子就是护食还好吃,他亲手烤的锦鸡,连我都没吃过,刚刚给您烤一只锦鸡那已经是……”
秦骁:“好。”
李闻棋:“?”
秦骁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专门拆我的台!
我还是在帮你说话!
他眼睁睁看着秦骁又回到篝火旁,叫下人重新生火,继续给祝观瑜烤吃的——反常,太反常了,难道刚刚挨了大公子一顿揍,醍醐灌顶,千年的铁树开花了?
秦骁将兔子和果子狸烤了,还用银刀一片片切好,才递给祝观瑜,祝观瑜端着盘子吃着香喷喷的、切好的烤肉,志得意满:“味道不错。”
秦骁瞅着他不说话。
祝观瑜瞥他一眼,秦骁也端着盘子呢,只是那盘子里的都是祝观瑜挑剩下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祝观瑜挑眉:“你想吃我这份?”
秦骁摇摇头,片刻,才道:“大公子怎么认得出宫里的人?”
祝观瑜:“怪装模作样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往旁边瞟了一眼,那人在秦骁的随行队伍中,同侍从们不远不近坐在七步开外的火堆前,他便故意凑近些,同秦骁耳语:“既然你都摸过我了,就告诉我他是谁的人罢?”
秦骁:“……”
祝观瑜声音更低,语带调笑:“还是你想再摸一摸?”
他将不远处那人上上下下扫了个遍,才收回视线,却发现面前这人的耳朵尖全红透了。
李闻棋一直观察着他们呢,把脑袋凑过来:“大公子,你同他讲什么悄悄话?”
闷头烧火的秦骁转头瞪了他一眼。
李闻棋:“瞪什么瞪,我跟你讲,你今天很反常,反常得让我感到陌生。”
说着,起身跑到这边的篝火堆坐下:“大公子刚刚同他说些什么?”
祝观瑜支着下巴:“我问他,这身好功夫怎么练的,胳膊硬邦邦的,跟铁钳一样。”
秦骁一愣,霎时回想起刚刚把祝观瑜压在身下,胳膊顶住他的咽喉时,手臂下那陌生的、绵软而温热的触感——那是坤君的身体。
他心口猛然一热,一种前所未有的、逾越的战栗从尾椎骨蓦然升起,像蛇信一样蜿蜒而湿漉漉地沿着尾椎舔上来,小腹一阵酥麻,秦骁刹那间脸全红了。
4. 4.合力击杀
祝观瑜就坐在他旁边,自然看见他腾的一下满脸通红,不由奇怪:“你怎么又脸红了?”
他伸手去碰秦骁红通通的耳朵尖,秦骁像被火星子燎了一样,转头一把抓住他的手。
四目相对。
算起来,这才是秦骁第一次认真地看清祝观瑜的模样。
无疑,祝观瑜的样貌十分俊俏,狭长而眼尾略挑的凤目,瞥过来的时候,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叫人不敢轻慢。但在篝火下,这凤目的棱角柔和下来,盈盈秋波,动人心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一直看下去。
秦骁的心口也像被火星子燎了一样,轻轻一颤。
他道:“大公子,不要乱开玩笑。”
他起身去了隔壁的篝火堆。
祝观瑜莫名其妙:“我没开玩笑呀。”
李闻棋:“别管他,这小子古板得很,经不起逗。大公子,您胸口还疼么?我那儿带了上好的跌打损伤药油……”
就在这时,旁边忽而传来一声大叫:“有狼!有狼!”
众人皆惊,李闻棋第一个跳起来:“哪里?哪里?”
一眼扫去,月色下只有静谧幽深的漆黑密林,可现在那黑漆漆的林中,却漂浮着一对对鬼火一般的绿光——那是狼的眼睛,在月光和篝火的映照下,那贪婪凶恶、野兽嗜血的光芒,令人心中胆寒。
李闻棋的声音都打起了颤:“这么多?这、这得有八头狼……”
“我们人多,不足为惧。”秦骁迅速一扫,狼群聚集在一个方向,那儿离猎车上的猎物最近,但他们人太多,打猎时虽只有他们五个走在前面,可这会儿休息却是乌泱泱几十人,还燃着数个火堆,狼群不敢轻易靠近。
“它们盯着我们车上的猎物。”丁启警惕地四下打量,小声道,“大公子,要不给它们扔些猎物,叫它们散去。”
“不可。”
“别扔。”
祝观瑜和秦骁同时开口。
“狼很狡猾,而且贪心,不把我们吃个一干二净,它们不会满足的。”祝观瑜道,“不如先下手为强。”
秦骁点点头,道:“左右散开,让出猎车,诱杀头狼。”
众人往左右散开,让出了中间的猎车,那上面满满都是今日的新鲜猎物,狼群正是被这些猎物散发的血腥味吸引而来。
退后三十步,狼群有些蠢蠢欲动,那一双双绿眼睛在低矮的灌木丛中穿梭,犹如鬼火飘动,秦骁紧紧盯着狼群,很快辨认出了头狼——正是这只头狼一直没动,其他狼只敢在其背后走动,不敢往前。
“左数第三头,那条黑额公狼,是头狼,旁边那条稍矮的母狼,是它的伴侣。”秦骁一边往后退,一边同其他人交代,“这对狼夫妇就是狼群的头领,先击杀它们。”
野外的狼群,通常是一对狼夫妇带着它们的孩子,因此三五头狼的狼群最常见,像这样八头狼的,应当是收留了其他落单的青壮年狼,战斗力会大大增强。
祝观瑜跟着秦骁一块儿退到了一块巨石后,这里离猎车已经足有五十步,头狼终于发出一声吼叫,狼群蜂拥而上,冲向猎车。
“就现在!”在狼群即将抵达猎车前时,秦骁猛然拉满弓,一箭射出!
众人齐刷刷拉弓,一时数支利箭朝狼群射去!
哪知道那头狼十分机警,发出一声高昂的嚎叫,狼群听见指令匆忙叼上猎物,往树林中奔逃。
五十步太远了!
箭的射程要看弓的石数,但骑射带的弓通常是小石数,最远虽也能射出十来丈,但杀伤距离仅有三四丈,超过这个距离,箭的速度、杀伤力就大大下降了——这一阵箭雨出去,除了秦骁和祝观瑜的箭险险擦过头狼夫妇,其他人的箭根本没挨着狼的半根毛发!
“追!”祝观瑜当机立断,一声口哨叫来自己的坐骑踏浪,飞身上马追了出去,几名侍从连忙跟上,秦骁丢下一句“守好营地”,也骑马追了上去。
踏浪是万里挑一的神骏,秦骁的凌云也是良驹,两人飞驰入林,身后的侍从们转瞬就落下了老远,而前方的狼群越来越近,月色下,密林中,祝观瑜的眼睛亮得惊人,在马儿的疾驰中,他猛地拉满弓。
嗖——
一箭破空,猛然射中狼群前方的那只母狼,后颈射入,箭尖从前喉穿出!
母狼当场摔在了一旁,领头的公狼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整个狼群停了下来。
正拉弓瞄准公狼的秦骁心中咯噔一响。
“勒马!它们要进攻!”
此时他们已经追出很远,侍从们不见踪影,狼群对付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狼群调头的速度极快,几乎眨眼之间就扑到了眼前,正冲着祝观瑜!
祝观瑜瞳孔一震,踏浪被他狠狠一勒缰绳,马蹄扬出老高,重重踏在地上,紧接着就被迎面而来的狼群一惊,扭头就跑!
“大公子!”秦骁赶紧调转马头追上去,狼群就紧紧咬在他们身后,要回身射中非常困难,因为箭是迎面冲着狼群,这些狡猾的野兽极会躲避,不比从后追击它们那样容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人齐头并进,祝观瑜扭头朝他喊,“现在马儿顺着溪流跑,这一带我们白天走过,再往前就是悬崖瀑布了!”
秦骁一咬牙:“我骑马,你射头狼!”
祝观瑜刚要朝他喊“怎么射”,就见秦骁猛一伸手,他只觉得腰上一轻,就被秦骁单手生生捞起来,从踏浪的背上直接拎到了秦骁身前——还是面对面的。
“就现在!”秦骁放低身子给他让出视野,扣紧他的腰,“我扶着你——前面就是瀑布了!”
祝观瑜猛然回神,拉满长弓,三箭齐发!
一左一右两箭射中了两匹年轻的壮年公狼,但正中的头狼却闪身躲避,正中这箭只射中了它的前腿!
而下一刻,身下的凌云发出一声嘶鸣,抬起前蹄猛然停下。
前面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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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一时刻,头狼发起了最后的攻击,后腿狠狠一蹬,猛然朝他们扑来,张开的血盆大口直冲祝观瑜的咽喉!
太近了!
祝观瑜几乎刚刚搭上箭仓惶射出,那野兽血迹斑斑的利齿已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秦骁猛然抬臂,挡在了他喉咙前。
利箭射穿头狼咽喉,可利齿破皮之声也清晰地传入祝观瑜的耳朵。
这头失去了伴侣的野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狠狠发起了它的报复,祝观瑜只来得及隔着秦骁血肉模糊的胳膊,近在咫尺地和它凶狠誓死的荧绿眼珠短暂地对视了片刻,他们就被它扑上来的巨大冲击力撞向了瀑布。
哗啦——
两人紧紧相拥从悬崖坠落,在巨大的瀑布水流中掉入底下的深潭——可这瀑布太高了,从这么高的地方直接入水,和摔在地上没什么区别,祝观瑜水性好有经验,几乎直直入水,秦骁却被胳膊上紧紧咬着的头狼带累,后背受了冲击,一下子晕了过去。
激流中,祝观瑜察觉他搂着自己的胳膊一松,连忙回手抓住他,带着他往上游,不多时便冒出水面,一条胳膊从后搂住秦骁的胸口,让他也浮了起来。
“秦骁,秦骁。”他叫了几声,身前的人垂着脑袋没有反应,祝观瑜一摸,他另一边胳膊上还挂着那头死了的狼呢。
祝观瑜只得先游到岸边,把秦骁拖上岸,从腰间摸出匕首,将狼嘴撬开。
狼的咬合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头狼的蓄力一击,能生生咬断一头成年鹿的颈骨,虽然祝观瑜在最后一刻射中了它的咽喉,这一口没能彻底咬断秦骁的胳膊,但在它濒死前最后的挣扎中,利齿还是把这条胳膊撕咬得面目全非,这会儿稍稍一动,就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祝观瑜利落撬开狼嘴,割下了自己的猎袍下摆,拧干水,草草给秦骁包扎了伤口。
包扎的时候,秦骁醒了过来,咳了两口水,祝观瑜便伸手帮着他侧过身,免得被水呛着:“能走么?这儿太空旷,要是剩下那些幼狼追上来,容易把我们包抄,换个地势好的地方歇息。”
月色下,秦骁面色有些苍白,湿漉漉的鬓发沾在棱角分明的颊边,祝观瑜忍不住伸手,把那鬓发捋到他耳后。
“刚刚多亏你帮我挡住这狼。”他瞥了一眼旁边地上死透了的公狼,“不然这会儿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方才那千钧一发、惊心动魄的情景,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秦骁昏迷后呛了水,这会儿一个劲咳嗽,还说不出话,祝观瑜便把他扶起来,走了不远,恰好找到一处山洞,便扶他进去歇着,自己捡了些柴火回来,掏出火折子生火。
秦骁看他还知道捡柴火,本以为大公子要露一手,没想到祝观瑜拿着火折子折腾半天,柴火和树叶堆里只冒出滚滚浓烟,没有半点要变成一个正常火堆的迹象。
秦骁被他弄的满山洞的烟呛得不停咳嗽,只能撑着身子过去,把他拉开:“我来。”
5.5.孔雀公主
他拿树枝从下挑起冒烟的枯叶堆,往里猛吹一口气,枯叶腾的一下燃了起来。
秦骁这才用柴火搭在上头,架出个空心的架子,再加些枯叶,不多时,火堆生好了,但山洞里的烟一时还没散去,秦骁一边咳嗽,一边说:“看来那些狼离开了,不然你弄出这么大的烟,它们早追来了。”
祝观瑜讪讪道:“看见烟,其他人也就知道我们在这儿了,这是信号烟。”
秦骁也没拆台,道:“你去外头再点个信号烟罢,现在是晚上,不多点一会儿,很难被人发现。”
祝观瑜又去外头捡柴火,不过秦骁受着伤,他没有走太远,不多时就回来,蹲在山洞口捣鼓信号烟。
秦骁望着他的背影,稍稍松了一口气,靠近火堆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裳,不多时,竟然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他好像在火光里看到了祝观瑜的脸。
那张漂亮的脸蛋这会儿严肃地望着他,长眉蹙起。
还从没见过大公子这副神情。
那形状曼妙的嘴唇一张一合,在跟他说话,秦骁努力去听,却听不真切。
“……秦骁……”
“……秦骁……你醒醒……”
“……你发热了……”
发热了么?许是伤口沾着水没有处理,可是他们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干爽的布能处理伤口……
秦骁昏昏沉沉,陷入了一片黑暗。
……
再次醒来时,晌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身旁是嗡嗡的说话声。
“爷,您醒了。”这是他的管事小厮竹生,原是在猎场入口处等的,他既然来了,外头就该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了。
秦骁低声道:“什么时候了?”
“您昏迷了一天一夜,这已是秋猎第三日了。”竹生扶他坐起身,“好在大公子随行有大夫,先给您处理了伤口,不然等小的接到消息赶来,就耽搁了。”
秦骁顿了顿,四下一看,这是前一晚他们落脚的临时营地,但这会儿只有自己的人手和东南那边的几个掌事守着营地。
“这会儿其他人都出去打猎了。”竹生给他端来一碗热粥,“爷,吃点儿东西罢,您这回可真受了苦了,要是夫人知道了,得心疼坏了。”
秦骁没做声,低头喝粥,东南那边的一位掌事带着大夫走过来:“世子爷醒了,身子舒坦些没有?让大夫再看看罢,大公子特地让我们留在这儿等您醒,说您救他一命,得好好照顾您。”
秦骁将受伤的胳膊递过去,让大夫查看,又问那掌事:“我昏迷这一天一夜,没再出什么事罢?”
掌事道:“哪能再出什么事,大公子把您背回来,满身是血,大家都吓坏了。大公子下令,除了往外报信的,其他所有人都得守着营地,直到您退烧平安,就是怕再碰上什么狼虫虎豹,那可就危险了。”
秦骁愣了一愣:“大公子背我回来的?”
他还以为是那信号烟起了作用。
不过,当时正值深夜,目视不清,信号烟很难被发现,而且他那时已开始发热,祝观瑜大概也担心等下去会拖累伤情。
难以想象,大公子这样一个出来打猎带着十几人伺候,环佩叮当珠光宝气的花孔雀,居然会狼狈地背着他从崖底爬上来。
他想起朦胧中看到的那张漂亮脸蛋,皱着眉看他的模样。
爬上来的时候,大公子腰带上花花绿绿的宝石得全磨废了罢。
大夫给他换了药,用新纱布再次缠好伤口,道:“世子爷这伤口很深,虽已清理缝针,但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而且……会留下疤痕。”
秦骁倒不意外,那头狼的最后一击,没把自己这条胳膊咬断已是侥幸,哪还能一点疤都不留。
相比丧命狼口,留疤只是小事。
“无碍。”他披上衣裳,“大公子今日何时出去的?”
“清早,您退烧之后,他就出去搜寻狼群了,说要斩草除根。”
狼的记忆力很好,若在猎人手上吃了大亏,许多年后都还能记得。昨夜他们已将狼群中的壮年狼全部射杀,剩下几头幼狼,若等它们长成,明年秋猎还会被它们盯上——而且这些幼狼还会再找伴侣,再组建狼群,到时候就不是被一群狼盯着,而是被很多群狼盯着了。
“世子爷,小的再给您把把脉,大公子说您掉入水潭时受到冲击昏迷了,大抵还有些内伤。”大夫道。
秦骁顿了顿,忽而想起一事:“前天晚上我和大公子打架,下手没轻没重的,叫大公子后脑磕在地上了,现在可好些了?”
大夫一愣:“有这事?大公子没说呀。”
秦骁也愣住了,旁边的掌事登时紧张起来:“磕到脑袋了?磕得重不重?”
……还挺重的,当时摔在地上就听见他闷哼了一声,虽然习武之人习惯用背着地,但那一下摔得太狠太快了,多少会磕到头。
掌事和大夫都着急了,匆匆回到东南那边的营地,开始翻箱倒柜找各种药膏。
秦骁和祝观瑜打完架时没觉得有什么,这下心中倒开始愧疚了。
打架时他下了重手,还吃了人家的豆腐,没想到人家还愿意背着他从崖底爬上来送回营地。
那可不是一般人,是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孔雀公主啊。
有脚步声,秦骁回过神,身旁已来了另一人。
“世子爷。”身着侯府侍卫服饰的吕峰在他旁边半跪下来,低声道,“这回同大公子出去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要是有东宫的人在此处,仔细辨认就能发现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卫,不过这会儿他乔装打扮,换了衣裳易了容,若不是熟悉的人,乍一看也认不出来。
秦骁皱了皱眉,道:“没有。”
吕峰心中升起几分不耐。
这个秦世子,陛下点他给太子殿下当帮手查案,这可是天大的立功机会,他却是推一下动一下,不推就不动,问话也是从不多答,自己跟在他身边,浪费了多少出头的好机会。
他脑中转了转,道:“大公子像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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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您,而且您还救了他一命,不若您多找机会同他出去……想来很快就会有线索了。”
秦骁一顿,冷冷瞥他一眼:“你教我做事?”
吕峰面色一僵,片刻,扯了扯嘴角:“卑职不敢。”
先前他让秦世子在猎场入口堵大公子的路,已是扯了殿下的大旗才说动的,这几日殿下都不在跟前,这大旗就不管用了。
见东南那边的人又过来了,吕峰只得匆匆说了一句:“世子爷别忘了殿下的许诺,要是世子爷能……”
“我记得。”秦骁冷淡打断。
吕峰撇撇嘴,不着痕迹退到一旁。
东南的掌事带着大夫走到近前,继续给秦骁把脉,这时,林中远远传来马蹄声。
众人往那边看去,不多时,领头之人一身醒目的红色猎装出现在视野中,漂亮的人,骑着那匹漂亮的马儿,林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飞舞。
他换了一身新猎袍,秦骁心想,比原先那身更好看。
等祝观瑜下马走到近前,他又发现他的腰带也换了,换成了羊脂玉扣的,上一条嵌满宝石的肯定是被磨坏了。
“怎么样?”祝观瑜往他跟前一坐,抬手,两指贴住他额头,“嗯,不烧了。”
手指温热,指间的红玛瑙却是冰凉的,秦骁略不自在,往后一退。
祝观瑜嘁了一声,收回手:“你都三天没洗澡了,还受了伤发了烧出了一身大汗,我稀罕碰你呀?”
秦骁这会儿确实狼狈,反观他却清清爽爽香喷喷的,显然洗过澡了,一头乌发高高束在脑后,在日光下泛着柔顺的光泽。
出来打猎,还收拾得这么干净,真是爱俏。
腰带、护腕、衣扣,镶的不是金玉就是宝石,手上还要戴那么大一颗红玛瑙戒指,哪有男人戴那么大颗的宝石戒指的?
秦骁偏了偏脸,免得被他满身的珠光宝气闪到眼睛。
祝观瑜则一抬下巴点了点竹生:“去,给你们主子烧水洗把脸,刮刮胡子。这模样太邋遢了,我没眼看。”
秦骁:“……”
他这才留意到,祝观瑜只有刚走过来时扫了他一眼,后来视线就再也没往他这边瞥过。
等到竹生伺候他洗了脸刮了胡茬,重新梳了头发,祝观瑜才把视线转回来。
……肤浅!
“那几头幼狼,我全猎来了。”祝观瑜道,“去林中没找到那夜射杀的狼的尸体,就知道它们把同伴拖走埋了起来,跟着血迹一路找,很快就找到了。”
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这等事儿他干起来眼都不眨一下,秦骁不由道:“一只都没留?大公子下手倒狠。”
“打猎打猎,进了猎场,谁是猎人?”祝观瑜看向那满载而归的猎车,“并不是我手里拿着刀剑长弓,就永远是猎人,若有一天它长大了,或有一天我落单了,那它便是猎人,我成了猎物——就像那天晚上。”
“那晚头狼冲我们发起最后一击时,可有半分犹豫?”他道,“所以我当猎人的时候,也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