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树枝从下挑起冒烟的枯叶堆,往里猛吹一口气,枯叶腾的一下燃了起来。
秦骁这才用柴火搭在上头,架出个空心的架子,再加些枯叶,不多时,火堆生好了,但山洞里的烟一时还没散去,秦骁一边咳嗽,一边说:“看来那些狼离开了,不然你弄出这么大的烟,它们早追来了。”
祝观瑜讪讪道:“看见烟,其他人也就知道我们在这儿了,这是信号烟。”
秦骁也没拆台,道:“你去外头再点个信号烟罢,现在是晚上,不多点一会儿,很难被人发现。”
祝观瑜又去外头捡柴火,不过秦骁受着伤,他没有走太远,不多时就回来,蹲在山洞口捣鼓信号烟。
秦骁望着他的背影,稍稍松了一口气,靠近火堆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裳,不多时,竟然迷糊糊睡了过去。
朦胧中,他好像在火光里看到了祝观瑜的脸。
那张漂亮的脸蛋这会儿严肃地望着他,长眉蹙起。
还从没见过大公子这副神情。
那形状曼妙的嘴唇一张一合,在跟他说话,秦骁努力去听,却听不真切。
“……秦骁……”
“……秦骁……你醒醒……”
“……你发热了……”
发热了么?许是伤口沾着水没有处理,可是他们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块干爽的布能处理伤口……
秦骁昏昏沉沉,陷入了一片黑暗。
……
再次醒来时,晌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身旁是嗡嗡的说话声。
“爷,您醒了。”这是他的管事小厮竹生,原是在猎场入口处等的,他既然来了,外头就该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了。
秦骁低声道:“什么时候了?”
“您昏迷了一天一夜,这已是秋猎第三日了。”竹生扶他坐起身,“好在大公子随行有大夫,先给您处理了伤口,不然等小的接到消息赶来,就耽搁了。”
秦骁顿了顿,四下一看,这是前一晚他们落脚的临时营地,但这会儿只有自己的人手和东南那边的几个掌事守着营地。
“这会儿其他人都出去打猎了。”竹生给他端来一碗热粥,“爷,吃点儿东西罢,您这回可真受了苦了,要是夫人知道了,得心疼坏了。”
秦骁没做声,低头喝粥,东南那边的一位掌事带着大夫走过来:“世子爷醒了,身子舒坦些没有?让大夫再看看罢,大公子特地让我们留在这儿等您醒,说您救他一命,得好好照顾您。”
秦骁将受伤的胳膊递过去,让大夫查看,又问那掌事:“我昏迷这一天一夜,没再出什么事罢?”
掌事道:“哪能再出什么事,大公子把您背回来,满身是血,大家都吓坏了。大公子下令,除了往外报信的,其他所有人都得守着营地,直到您退烧平安,就是怕再碰上什么狼虫虎豹,那可就危险了。”
秦骁愣了一愣:“大公子背我回来的?”
他还以为是那信号烟起了作用。
不过,当时正值深夜,目视不清,信号烟很难被发现,而且他那时已开始发热,祝观瑜大概也担心等下去会拖累伤情。
难以想象,大公子这样一个出来打猎带着十几人伺候,环佩叮当珠光宝气的花孔雀,居然会狼狈地背着他从崖底爬上来。
他想起朦胧中看到的那张漂亮脸蛋,皱着眉看他的模样。
爬上来的时候,大公子腰带上花花绿绿的宝石得全磨废了罢。
大夫给他换了药,用新纱布再次缠好伤口,道:“世子爷这伤口很深,虽已清理缝针,但完全恢复还需要些时日,而且……会留下疤痕。”
秦骁倒不意外,那头狼的最后一击,没把自己这条胳膊咬断已是侥幸,哪还能一点疤都不留。
相比丧命狼口,留疤只是小事。
“无碍。”他披上衣裳,“大公子今日何时出去的?”
“清早,您退烧之后,他就出去搜寻狼群了,说要斩草除根。”
狼的记忆力很好,若在猎人手上吃了大亏,许多年后都还能记得。昨夜他们已将狼群中的壮年狼全部射杀,剩下几头幼狼,若等它们长成,明年秋猎还会被它们盯上——而且这些幼狼还会再找伴侣,再组建狼群,到时候就不是被一群狼盯着,而是被很多群狼盯着了。
“世子爷,小的再给您把把脉,大公子说您掉入水潭时受到冲击昏迷了,大抵还有些内伤。”大夫道。
秦骁顿了顿,忽而想起一事:“前天晚上我和大公子打架,下手没轻没重的,叫大公子后脑磕在地上了,现在可好些了?”
大夫一愣:“有这事?大公子没说呀。”
秦骁也愣住了,旁边的掌事登时紧张起来:“磕到脑袋了?磕得重不重?”
……还挺重的,当时摔在地上就听见他闷哼了一声,虽然习武之人习惯用背着地,但那一下摔得太狠太快了,多少会磕到头。
掌事和大夫都着急了,匆匆回到东南那边的营地,开始翻箱倒柜找各种药膏。
秦骁和祝观瑜打完架时没觉得有什么,这下心中倒开始愧疚了。
打架时他下了重手,还吃了人家的豆腐,没想到人家还愿意背着他从崖底爬上来送回营地。
那可不是一般人,是吃不得一点苦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孔雀公主啊。
有脚步声,秦骁回过神,身旁已来了另一人。
“世子爷。”身着侯府侍卫服饰的吕峰在他旁边半跪下来,低声道,“这回同大公子出去一趟,可有什么收获?”
要是有东宫的人在此处,仔细辨认就能发现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近卫,不过这会儿他乔装打扮,换了衣裳易了容,若不是熟悉的人,乍一看也认不出来。
秦骁皱了皱眉,道:“没有。”
吕峰心中升起几分不耐。
这个秦世子,陛下点他给太子殿下当帮手查案,这可是天大的立功机会,他却是推一下动一下,不推就不动,问话也是从不多答,自己跟在他身边,浪费了多少出头的好机会。
他脑中转了转,道:“大公子像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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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您,而且您还救了他一命,不若您多找机会同他出去……想来很快就会有线索了。”
秦骁一顿,冷冷瞥他一眼:“你教我做事?”
吕峰面色一僵,片刻,扯了扯嘴角:“卑职不敢。”
先前他让秦世子在猎场入口堵大公子的路,已是扯了殿下的大旗才说动的,这几日殿下都不在跟前,这大旗就不管用了。
见东南那边的人又过来了,吕峰只得匆匆说了一句:“世子爷别忘了殿下的许诺,要是世子爷能……”
“我记得。”秦骁冷淡打断。
吕峰撇撇嘴,不着痕迹退到一旁。
东南的掌事带着大夫走到近前,继续给秦骁把脉,这时,林中远远传来马蹄声。
众人往那边看去,不多时,领头之人一身醒目的红色猎装出现在视野中,漂亮的人,骑着那匹漂亮的马儿,林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飞舞。
他换了一身新猎袍,秦骁心想,比原先那身更好看。
等祝观瑜下马走到近前,他又发现他的腰带也换了,换成了羊脂玉扣的,上一条嵌满宝石的肯定是被磨坏了。
“怎么样?”祝观瑜往他跟前一坐,抬手,两指贴住他额头,“嗯,不烧了。”
手指温热,指间的红玛瑙却是冰凉的,秦骁略不自在,往后一退。
祝观瑜嘁了一声,收回手:“你都三天没洗澡了,还受了伤发了烧出了一身大汗,我稀罕碰你呀?”
秦骁这会儿确实狼狈,反观他却清清爽爽香喷喷的,显然洗过澡了,一头乌发高高束在脑后,在日光下泛着柔顺的光泽。
出来打猎,还收拾得这么干净,真是爱俏。
腰带、护腕、衣扣,镶的不是金玉就是宝石,手上还要戴那么大一颗红玛瑙戒指,哪有男人戴那么大颗的宝石戒指的?
秦骁偏了偏脸,免得被他满身的珠光宝气闪到眼睛。
祝观瑜则一抬下巴点了点竹生:“去,给你们主子烧水洗把脸,刮刮胡子。这模样太邋遢了,我没眼看。”
秦骁:“……”
他这才留意到,祝观瑜只有刚走过来时扫了他一眼,后来视线就再也没往他这边瞥过。
等到竹生伺候他洗了脸刮了胡茬,重新梳了头发,祝观瑜才把视线转回来。
……肤浅!
“那几头幼狼,我全猎来了。”祝观瑜道,“去林中没找到那夜射杀的狼的尸体,就知道它们把同伴拖走埋了起来,跟着血迹一路找,很快就找到了。”
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这等事儿他干起来眼都不眨一下,秦骁不由道:“一只都没留?大公子下手倒狠。”
“打猎打猎,进了猎场,谁是猎人?”祝观瑜看向那满载而归的猎车,“并不是我手里拿着刀剑长弓,就永远是猎人,若有一天它长大了,或有一天我落单了,那它便是猎人,我成了猎物——就像那天晚上。”
“那晚头狼冲我们发起最后一击时,可有半分犹豫?”他道,“所以我当猎人的时候,也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