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
朝霞行千里。
第二天,生命执政和阿赫玛尔如人类一样启程,打算继续用足迹丈量摩拉克斯治下的土地。
祂们又路过几个村子,遇到许多璃月的子民、龙蜥,还有仙人和夜叉。
随着逐渐深入群众,阿赫玛尔拥有慕强的良好品德,虽然一心向着天空岛,阿赫玛尔还是不由自主对那位死亡执政井井有条的安排和管理产生了难以言表的钦佩之情。
然后阿赫玛尔和璃月子民开始虚空比战力。一边说璃月的魔神最厉害,一边说天空岛最厉害,你来我往,反弹加反弹无效再反弹。
生命执政就在一边安静的采购土特产,如同一朵躲不过商业推销手段的柔弱的花,并被各种第二盒半价的茶叶、瓷器、石雕等坑了个彻底。
祂们穿过村庄,换成山路,绕大圈攀山越岭。
阿赫玛尔这才看到许多山中方士新刻在山石上的联云,似是在推崇璃月的神明,但推崇的文质彬彬,各种隐晦,太进步了。
一则联云叫什么“雨不崇朝遍天下,花随流水到人间”。
观之尚非俗笔,更添加了一丝温情,兼顾推崇那位执政为人间带来的恩泽。
就这么喜欢吗?
阿赫玛尔心情变得越发复杂,觉得那位不理睬天空岛的死亡执政大人,许不像仙灵们告诉自己的那样,是一位不好相处的凶恶魔神。
又登高俯瞰,那片璀璨的海港终于映入阿赫玛尔的眼帘。
生命执政看向下方琉璃金黄,足以亮瞎人狗眼的建筑物群落道:“看来那边就是玉京台了。”
从人类角度看,只见海上仙境般的玉京台与人间坊市交相辉映,千帆云集,川流不息,勾勒出一幅尘世最盛之景。
生命执政叹了一声:“这位做的很好。”
阿赫玛尔则睁大双眼,怔怔出神,终是忍不住失声道:“就算是让我来做,我要何时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璃月港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天空岛,但要知道这里可是尘世。让阿赫玛尔看,璃月的繁荣已经可同天空岛并驱争先。
“所以这位摩拉克斯阁下可不好说服。”
“这位拥有自己的国度,再想让祂加入天空岛,是很麻烦的,几乎不可能,就算让天空岛获得这位的认可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生命执政拍了拍阿赫玛尔的肩膀。
阿赫玛尔还被人间的国度震撼到没有缓过来,便听见长辈头疼的继续道:“但是阿赫玛尔,你是天空岛塑造的大地储君,未来的众神之王,已经得到三位执政的认可。你当想办法请求摩拉克斯的认可,并邀请这位执政前往你未来的领土做客,向祂展示你的潜力。”
……好吧,为什么要请摩拉克斯阁下去做客?就这么简单?不是请那位登上高天,或者直接回归冥府放弃对大地的掌控权吗?
阿赫玛尔想要开口询问长辈,然而生命执政却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阿赫玛尔的刚说出口的话语,意思是叫阿赫玛尔看不远处。
阿赫玛尔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同时一只火红色的小蝴蝶从祂眼前飞过,然后更多小蝴蝶在天光中燃烧。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嗷~
不远处传来少女哼歌的声音。
哼童谣的少女力量没有达到魔神级别的强大,但也站在天空岛仙灵的力量巅峰,况且一种阴暗的冥府力量始终同少女相连,在警告不安好心的人不要随便惹被死亡执政罩着的孩子。
“被璃月的仙人发现了?!”
“不对,既然是仙人,怎么不来拜见我们天空岛!”
阿赫玛尔皱眉望去,马上就知道璃月的仙人为什么不来拜见天空岛的高位者了,因为人家后台也在场。
便见不远处的凉亭间,光影悄然变幻,如清风拂过山涧,流云飘落峰巅,一道深邃的影子从虚空浮现,无声无息,天地间的气息便为之一滞。
——是死亡的威胁!
——危险!危险!危险!
阿赫玛尔差点用权柄将自己武装起来,就要拿起武器戒备对方。
生命执政慌忙道:“冷静,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你不要引起祂的警惕!”
阿赫玛尔:“!”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来做坏事的,祂们难道是来偷袭璃月港的吗?
生命执政:“……”
生命执政重复一遍:“总之,阿赫玛尔冷静些,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
都说了哪有自己说自己不是来做坏事的!
而石桌前,金眸的执政肩头落满蝴蝶,小蝴蝶们又融合在一起变成倒挂在半空的胡桃。
随着胡桃一摇一晃:“哎呀,力量相冲,生归生,死归死,本仙人好害怕。”
“摩拉克斯阁下,要打起来我就先跑啦,您去压生命的主人,但我可打不过另一个魔神。”
“放心,我们以和为贵。”
茶盏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无意中流露出些上位者的威严,还有美而不自知的感觉,光中的幻影龙章凤姿,天日之表,韵味十足,就很完美。
等待已久的执政笑道:“两位,请。”
对面的两位:“!”
阿赫玛尔更害怕了,惊疑不定的抬眼看对面,这一看便再也无法移去目光。
——原来真是璃月魅魔啊。
少年魔神呆愣了一瞬。
**
都说清风无痕,流云无迹,沉默的山石亦不会言语。那位的身影便似这璃月的山川一般,自然、古老、不容置喙,却带着一种无可撼动的威压,让阿赫玛尔的心脏骤然紧缩。
少年遇到成熟的年长者后往往无可奈何,容易被骗。
更何况那位年长者俊美非凡,当其光华万丈,现身于天地之间,便宛如大地本身,天光本身,璃月的万物众生本身,美的难怪会和古龙不清不楚。
阿赫玛尔猝不及防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攫住,胸腔内的悸动仿佛擂鼓,久久未能平复。
等待的那位不言,死亡执政的威压却已然先行。
“摩拉克斯,久仰。”生命执政微微皱眉,揭开自己的伪装,带着阿赫玛尔一起步入凉亭。
顷刻间两种强大的力量出现在璃月的土地上。
摩拉克斯的金瞳在薄暮中流转着温和却疏离的光。
“两位高天的贵客。”璃月之主的声音沉稳低缓,语气礼貌而克制,“来到我的国度,有失远迎,但不知两位千里迢迢,伪装人类前来璃月港,是为何事?”
生命执政拍了拍阿赫玛尔,意思是小孩面子大,我们一般不和小辈计较,有事你上啊!
“这……我……祂……”
阿赫玛尔语塞,被生命执政毫不犹豫地推了出去,踉跄一步,惊愕地回头,却只见对方笑意盈盈地道:“摩拉克斯,这孩子需要你的认可,毕竟,我们参照你的数据创造了他。他将是未来大地上的诸神之王。”
“哦?”摩拉克斯阁下像是在思考些事情,反问了声:“你们确定?”
这位实际上在想,上一辈子历史书上的赤王并没有成为诸神之王,反而触及禁忌知识,身死道消的有点早。
故此摩拉克斯阁下用奇异的眼神看向未来的赤王,觉得这孩子被天空岛当做朝自己开火的托故,着实有点倒霉。
生命执政:“咳……”
摩拉克斯:“嗯……”
空气慢慢凝固,阿赫玛尔甚至能听见自己额角冷汗滑落的声音。
——等等,对方都“大地执政”了,还提仙灵开玩笑时说的“诸神之王”,现在听起来像是让我直接去挑战摩拉克斯大神的权柄啊!
阿赫玛尔有点惊慌地看向生命执政,试图证明这只是个玩笑。好在摩拉克斯阁下不曾动怒,反倒是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年长者的宽容笑意。
那是一种比山海更深远的笑,仿佛世间的纷争恩怨,都不过是他掌心流沙,微微抬手便可拂去。
可阿赫玛尔却从那双金瞳深处,从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中捕捉到了一丝寒意直透骨髓的幽深——就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轻易踏入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
用系统的话讲,这个孩子的大脑迪化了。
——执政强者,恐怖如斯!
阿赫玛尔恍若明白了一切。
少年魔神在用看强者的眼神看对方,觉得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攻克这个难关。
摩拉克斯阁下却坦然说:“好的,生命执政,我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未来的诸神之王,两位可以离开了。”
阿赫玛尔思维卡住:“……啊?”
“等等,你不用承认的这么快!”
“阿赫玛尔想邀请你去祂的领地上做客,对吧,阿赫玛尔?”
生命执政连忙道,又像是担心言多必失,祂突然闭口不言,只用眼神督促。
阿赫玛尔有点不确定:“对吧?”
摩拉克斯:“……”
胡桃在旁边说:“哎呀,我觉得这里面听着有阴谋。”
而身为托词,听到此话后,阿赫玛尔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天空岛向来光明正大,怎么会有阴谋!”
阿赫玛尔正想为天空岛智辩一番,尽显最出色魔神的风采,并获得死亡执政官承认,再如某些热血番男主那样口遁从强者眼下全身而退,以此证明自己之时,阿赫玛尔眼中深不可测的摩拉克斯阁下再次露出纯然的笑意。
“既然如此,便如胡桃所言,让我猜测一番。”
“生命执政阁下,你千里迢迢前来,并不单纯为了这位阿赫玛尔小友而来,你想让我离开璃月,前往阿赫玛尔小友未来领土,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你需要我帮忙做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做的事情……”
摩拉克斯缓缓开口,却让两位来客有种被锁定读心的错觉,“莫过于种植处于沙漠和雨林之间的世界树吧。”
当龙裔退出提瓦特的统治舞台,高天降临之后,提瓦特才开启后世钟离所熟悉的运作体系,其中记录一切的世界树也是被四影携手种植的。
生命执政眼神微变,似乎未曾料到摩拉克斯会直接洞察目的。
摩拉克斯淡然地继续道:“毕竟,现如今能够同地脉沟通,将其中记忆连接入世界树的,除了我,恐怕也再无人胜任,所以不必拿小辈做借口,直接承认便好,我说的可对?”
“摩拉克斯,你……”生命执政警备地盯着摩拉克斯,过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你知道天空岛有多么忌惮你吗?”祂说。
“我知道。”
“那就和我们有来有往的多博弈几次,不要这么快便答应啊。”生命执政无奈。
摩拉克斯正经的说:“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既然整个提瓦特只有我可以做到此事,且世界树对此世而言又无比重要,以此为要挟,恐怕不太君子。”
再说世界树出事,难道要让祂把建木移栽去须弥顶替吗?
摩拉克斯阁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对天空岛的忌惮有点哭笑不得,毕竟祂是一个善良的魔神。
“好吧。”生命执政意犹未尽。
“这就完事了?”
阿赫玛尔屏住呼吸,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这两位强大的长辈就要在璃月港上空展开生于死的神战。心中莫名浮现生命执政曾嘱咐的话——遇到摩拉克斯别多说话,一巴掌击碎他天灵。
阿赫玛尔像一个热血少年那样,刚想做一些符合热血漫的事情。
比如热血沸腾的呐喊着,在摩拉克斯阁下和生命执政对打时接下双方的拳头,被揍到只剩下一丝血皮后,坚强的屹立在大地中央。当灰尘散去,开始眼含泪光的像两位长辈播撒世界上爱与和平有多么重要,祂的梦想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悠悠苍天,何薄于祂?
少年的情怀总是诗。
阿赫玛尔失魂落魄。
而摩拉克斯阁下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诚恳:“故此我已经答应,那两位可还要在璃月多游历一番,还是自有去处。”
现在就要!
生命执政看向阿赫玛尔,皱眉咳嗽着催促了下。
好吧。
阿赫玛尔缓过神,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摩拉克斯阁下,我……我想邀请您前往我的未来领土做客,既然您如此喜欢人类,我想让您看一看我未来管理人类国度的潜能。”
摩拉克斯笑而颔首,语调不变地道:“可以。”
祂有条不紊说:“那么两位且许我稍做些对璃月的安排。”
阿赫玛尔依旧神情茫然。
……这就同意了?他原本以为强大似摩拉克斯阁下对方至少会有些考验,甚至准备好了被拒绝后据理力争的台词,结果这就跟着他们跑了,就不怕天空岛在祂走后攻击璃月港吗?
摩拉克斯似乎看穿了少年的疑惑,缓缓道:“当我离开之后,璃月港会有仙人同龙蜥代管,所以不必担心此地秩序陷入混乱。”
有本事天空岛造个大钉子对准璃月,反正有建木和龙王,压根无须担忧。
生命执政马上投桃报李的保证,当摩拉克斯离开后,天空岛不会为难璃月的子民。
但她没有说天空岛不会为难璃月的龙王。
“很好。”摩拉克斯挑眉一笑,仿佛全然不意外生命执政的承诺。
只有阿赫玛尔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更为庞大的棋局之中。
……
摩拉克斯将自己对北斗七星的控制权柄留在倚岩殿,并把自己的仙人眷属们都叫过来分配责任,保证璃月不受附近魔兽侵扰后,摩拉克斯同意和两个天空岛的说客离开自己的国度。
在离开前,胡桃问摩拉克斯何时会回来。
魔神摸了摸眷属的脑袋,祂没有回答。
又在启程的那个瞬间,生命执政轻轻地拍了拍阿赫玛尔的肩膀,不知是感慨还是意有所指地道:“你很幸运。”
阿赫玛尔:“……?”
莫名觉得这话不像是夸奖,像是提前预告某种即将到来的灾难。
生命执政说不要紧张,你这孩子冷静点,只是交易而已,我们又不可能吃了你。
阿赫玛尔又陷入幻想了。他突然看到死亡与生命在高天展开了最终的决战,天空岛和人间的城市都在烈火中焚烧和坠毁,有仙灵浑身冒火的叽里哇啦往外跑,然后天空一声巨响,自己横空登场,英勇无畏的拯救万事万物与水火之中。
阿赫玛尔飞着飞着露出了微笑。
“嗯……”
具有丰富育儿经验的生命和死亡两位大神歪头看这个少年魔神,大概感应到这糟心的孩子在拯救精神大爆发幻想些什么。
所以生命执政说,阿赫玛尔你想的很好,现在不要想,且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阿赫玛尔突然想把领地内镀金的大石板搬出来,等摩拉克斯阁下到达后,热血沸腾的和死亡执政玩打牌。
嗯,孩子想自信的打牌!
生命执政:“……”
早知道孩子这么中二,就换个魔神来说服了。
可此时此刻,一切已成定局。
**
阿赫玛尔的领地黄沙漫漫,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金红的沙丘无尽起伏。
在黄沙边缘,翠绿的雨林如同一块被神明垂怜的翡翠。只见水汽氤氲,雾霭在林间弥漫,藤蔓盘绕于古老的树干,枝叶婆娑。
生命执政刚刚种下了世界树的种子,令其在雨林和沙洲的交错维度中央生根发芽。
随后生命执政的指尖触及土壤,一股温润的光晕自指缝间溢散,生机勃勃的树苗便破土而出,与另一个空间缓缓展开枝叶。
“大神,此地就是我未来的国度了。”阿赫玛尔眼中燃烧着烈阳的光辉,看向年长者的模样带着一丝濡目和敬重,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对着长辈大谈特谈理想。
“我构筑的国度会从沙漠中开始,我将为我的子民圈出一片绿洲,用我的力量从矿物中提取黄金,让我的人类子民们享受永世的富饶,然后我还会学习天空岛像创造仙灵那般创造属于我的眷属,我的眷属会帮助我保护人类,接着我会打败此地所有的魔神、魔兽,还有恶龙,成为无可厚非的诸神之王。”
“大神承认我的治世之道吗?”
被邀请来的大神想,理想的蓝图好规划,但后世赤王之下的镇灵……镇灵缺少福利待遇,需要发声。
再说这规章制度又和翻版的天空岛有何区别?
摩拉克斯大神立于沙洲林荫之下,微风吹拂着棕金的长发,金瞳沉静如一片海,永远都是安然自若的神态。
“治世之道,若能言尽于一席之谈,未免太过轻巧。”他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不过,若阿赫玛尔不吝言辞,我自然愿意去聆听。”
没有看到长辈认可的眼神,阿赫玛尔撇下嘴角。天空岛都是这样安排的,来着天空岛的魔神不能发现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摩拉克斯阁下说,当事情解决后,欢迎阿赫玛尔来到璃月多看一看,或许会有新的想法。
说话时摩拉克斯大神看着远方的绿洲,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唔……”没有获得足够关注的孩子有点小郁闷。
郁闷间阿赫玛尔眼底掠过一抹好奇。他见过摩拉克斯阁下步履悠然地行于山海间与龙蜥同行,见过美丽的东方巨龙在云间徘徊,也见过天空岛之上的那些仙灵对摩拉克斯大神非议不断,评判着这位大地上的死亡执政。
仙灵们说,死亡是沉闷的坚岩,让众生来于尘土,又归于尘土。
天空岛的仙灵是不会落于尘世的使者,轻飘飘的天性让他们也厌恶同泥土相连的死亡,所以照顾阿赫玛尔的仙灵,也不许天空岛的小殿下去学习死亡执政,尽管阿赫玛尔同死亡执政有相像之处。
现在阿赫玛尔想学习这位长辈,做大地上无可厚非的王者,祂在此时念头背离了天空岛的教诲,这让少年感到一丝羞愧和痛苦,但是祂并不后悔。
阿赫玛尔这孩子深沉的问道:“大神,若有谁因为某些缘由,想要了解你,想要学习你……不断寻觅你的故事,你会因此而生怒吗?”
摩拉克斯静静地看着阿赫玛尔,嘴唇微微地扬起,大神缓缓道:“无知者才会因被窥探而愤怒,若能有谁愿以为了此世求索,便是我的荣幸,何故生怒?”
摩拉克斯阁下继续看向绿洲的方向,依旧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的却迟迟没有到来。
这位难不成是在等待若陀龙王吗?
想到尘世执政和古龙王的那些纠葛,阿赫玛尔挠了挠头,希望事情没有天空岛仙灵们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希望执政大神和龙王只是旧日的盟友,这两位还没有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给天空岛现个大眼。
但是好奇怪。
从天空岛的记录上看,摩拉克斯阁下在龙的原初,在魔神刚刚诞生的时候,就和龙王纠缠上了。很久很久之前,这一龙一神就孕育了属于双方的小龙蜥,祂们到底是怎么孕育龙蜥的,这个问题阿赫玛尔简直不敢想。
天空岛都被迫开了一个课题,去研究神和龙究竟有没有生殖隔离,并无视了两位都是漂亮的雄性。
然后摩拉克斯阁下单性繁殖了属于自己的眷属仙人。
说不定若陀龙王闹了一通后。
祂们又繁殖出了拥有神和龙力量的龙九子,作为若陀龙王的眷属。
然后摩拉克斯阁下负气去了层岩,变成了死亡执政,不知道在地心深处和若陀龙王干了什么,龙王就沉睡不醒到至今。
天空岛说采补,这一定tmd是采补!
龙性本那啥啊朋友们!上古的龙蜥血里就带着无法掩饰的X性,否则怎么解释七大龙王各个不一样,下面龙蜥也长得千奇百怪,那璃月的九条高等龙蜥眷属也长得各个不同。
这太impart了!
天空岛的谣言迫不及待就是造。
认为这两个高天的异端,一定在地心用各种形态做了奇怪的事情,不奇怪不要做。
不然摩拉克斯阁下回归璃月后,也不可能深入地下无法观察,出来后就带着一堆拥有神和龙力量的夜叉。
这等于魔神和龙王的子嗣又增加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像是魔神给龙王的补偿,一口气尾巴一甩就是一堆蛋,简直细思极恐那些夜叉的基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说不定是神躯里面带着点龙王的东西,偷偷卵生的!
年轻的阿赫玛尔想到这里麻爪了。
和摩拉克斯阁下一起等待生命执政的安排时,阿赫玛尔的目光在流动的沙与繁茂的林之间游走。觉得世界不断变迁,故事亦随时光改写。说不定天空岛的仙灵们以自己的视角评判摩拉克斯,实际上未曾真正理解他的决策与逻辑,说不定摩拉克斯这么伟大的大神不搞基来着。
“大神……若有谁以谬误之见书写你的故事呢?”阿赫玛尔低声不忿道:“你一定不会如他们所愿,成为一个如他们所述的形象的吧?”
年轻的魔神有点想回天空岛烧书。
摩拉克斯看的就很开:“浮世之见解随岁月更迭,若书写的是虚妄,那便如浮沙,终会被岁月抹去。唯有真正的事实,方能如岩石一般屹立不倒,毕竟我不会离去。”
“那您现在是在想那个龙王吗?”
“我没有无时无刻想若陀,不过若陀说不定在想我的事情。”
摩拉克斯大神平和的笑了笑,不顾阿赫玛尔一瞬间面容扭曲,“我……大概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若陀,但不是现在。”
“您、您还准备了给龙的礼物,身为死亡执政为什么会如此温和?”
阿赫玛尔觉得对方的态度实在是太友善了,没有天空岛三影那种威严,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种温和,让死亡执政成为被龙欺骗的魔神,导致在原初年纪轻轻,就给龙创造了奇怪的小龙蜥。
原初之时,若陀龙王一定骗了摩拉克斯大神!
阿赫玛尔便见摩拉克斯阁下轻轻一笑。年少的魔神突然觉得那笑意深不可测,如同古老的岩层之下,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这位和龙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
“我准备好了。”
生命执政此时疲倦的召唤摩拉克斯,语气轻缓说她已经种下世界树。
树上将会诞生崭新的魔神,为人间带来智慧的启蒙。
生命执政请求摩拉克斯帮忙,同地脉沟通,保证让死亡永远不会侵扰世界树。并按照法涅斯的安排,沟通七国地脉,将地脉的力量向世界树开放,让其成为未来提瓦特储存记忆的工具。
摩拉克斯轻快同意了高天的邀请,开始着手将这千年来地脉记录的一切整理好后传递给神木,祂以地脉言说天下鬼神之变,世间万象,并让地脉奔涌向着一处。
**
……
时间慢慢的度过。
当阿赫玛尔伫立于世界树的阴影下,目睹死亡执政将磅礴的地脉之力缓缓注入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之中。
阿赫玛尔看见大地的脉动,如心跳般沉稳而悠远,亿万年来的回想从未停歇。
那一刻,阿赫玛尔仿佛窥见了死亡最纯粹的形态——它并非终结,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永恒,如同大地深处无声奔腾的暗流,携带着曾经埋藏在土壤中的枯骨、崩碎的往昔、沉默的英灵,将一切过往碾碎,化为养料,供世界树生长。
死亡与大地交融,它并非消逝,而是再生,是古老龙裔沉沦后的泥土,是战场上残骸化作的尘埃,是人们呼吸间不自知的微粒。
万物终将归于大地,而大地也会将它们熔炼,化作新生的一部分。与摩拉克斯大神的指掌间,大地如同画卷般展开,黄沙之下,雨林之下,藏着亿万曾经存在的声音,正透过死亡,传入地脉,在阿赫玛尔耳畔静静低语。
在那一刻,世界树疯狂生长。
阿赫玛尔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悬于唇尖,微一吐息便会随风散去。该闭上眼,顺势推灵魂一把,让自己跌入那温柔却不可抗拒的沉寂。
死亡让阿赫玛尔感觉到虚弱感逐渐漫上四肢,意识在游离的边缘徘徊,然而就在即将坠入深渊之际,一种莫名的愉悦却悄然浮现,像潮水般淹没祂的感知。
这感觉既轻盈又微妙,像灵魂表面浮起的一缕幻梦,如晨雾般柔和,亦如夜风般缥缈。
这就是死亡,它不只是解脱,更是一种奇异的甜美,就像人类自然而然地沉入梦乡,一切沉重的思虑都随之溶解,只剩下纯粹的宁静。
此时,目睹死亡执政浇灌世界树,阿赫玛尔的灵魂正游弋于梦境之中,现实的感官印象刹那化作虚无缥缈的轻触,像晨曦的露珠,温柔地滴落,亦或只是微风舔舐着灵魂的边缘,散入无垠的虚空。
然而,就在灵魂即将沉溺的刹那,阿赫玛尔听见了一道声音。
那好像摩拉克斯大神留下的痕迹,在地脉深处回响,既古老又坚定,仿佛来自天地初开的低语。
之所谓,死亡。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活着。】
阿赫玛尔猛然睁开眼。
死亡的气息瞬间散去,如潮水般退回大地深处,归于沉眠。而生命则在这一刻回归嵌入阿赫玛尔的血肉,像藤蔓攀附着骨骼,扎根于灵魂深处,也成为生命树的一部分,阿赫玛尔听见了地脉中奔流着的不止是死者的低语,还有新生的悸动。
太强大了!摩拉克斯大神,我敬仰你啊!
目睹死亡之道的阿赫玛尔顿时豪情万丈,恨不得自己也成为摩拉克斯大神那种强大的魔神。
生命执政无语的看着这个孩子:……
俗话说得好,主角胜于嘴炮,反派死于话多。在天空岛眼中,摩拉克斯虽然那种主角模板,却和反派没有多少区别。
身为反派,摩拉克斯为何一直不说话!
让祂干啥祂干啥!
摩拉克斯为何是如此的好说话!
——啊啊啊啊!!!
生命执政很想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听从天理代行者的建议,她没有和摩拉克斯签订契约,这样天空岛就不会被契约坑害,但是摩拉克斯你别这么平静,你这样让我们觉得很害怕的。
以至于在摩拉克斯浇灌世界树的时候,生命执政一直警惕的看着对方。
她并不是阿赫玛尔那种好骗的孩子,但她现在也找不到让摩拉克斯如此淡定下留后手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阿赫玛尔:摩拉克斯阁下真善良!
生命执政:祂不善良!祂不善良啊啊啊啊!!!
改了一些细节,马上提瓦特就可以结束了。
第72章
接着,百年光阴在天地间缓缓流转。
摩拉克斯与生命执政联手培育出了茁壮成长的大树。
那是一段天空岛和大地间姑且微妙的和谐时期。
执政各自履行职责,摩拉克斯以地脉为世界树提供养料,把世界树变成提瓦特知识大模型。生命执政则以自身的权柄规束引导新生出的枝叶,保证其长出天空岛理想中的模样。
就很怪。
死亡成为哺育的养料,生命却成了严厉的老师。
在天空岛理解中,摩拉克斯就是个梳理地脉,给世界树冲奶粉的临时工,生命执政才是栽种世界树的主人。
世界树却有点迷惑。
孩子每一片叶子都在簇蔟作响,就像是婴儿头上冒出的小问号。
沙沙……呜呜……摩拉克斯给孩子喂的东西好香啊!
这是什么?丰饶的哲学,吃一口;这是什么?存护的意志,吃一口;这是什么?火爆麻辣毁灭烤串,吃一口;这是什么?记忆薄荷甜筒拼神秘三色棉花糖,吃一口;这是什么?巡猎吸吸乐,吃一口……
都说有奶就是娘,用树根大吃大喝的世界树炫了一百年,大馋树苗,一口气吃到醉奶。
生命执政在高处修剪枝叶,并不知道孩子天天在吃不该属于提瓦特的命途知识。如果知道的话,发现孩子吃垃圾食品的生命执政会尖叫。
沙沙……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偷偷吃就不会发现了。
——饭饭,饿饿。
缠着大地鎏金色的世界树藤蔓垂落,小孩子缠住摩拉克斯的手腕扭动着撒娇。
吃饭吃到神志不清的世界树有时候觉得摩拉克斯才是“树の妈”。
摩拉克斯宽宏大量的嗔怪看了眼这个搞泥塑的孩子,投喂的手没有停。
世界树发送入地脉的振波信号,几乎和上古时期璃月港最开始诞生的那匹小龙蜥们,把伪装成龙蜥的魔神当做“龙の娘”、“龙の爹”之间没有区别。
都是认“贼”做父母。
当的“父母”够多,摩拉克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小声点,问题不大。
至于两个执政则因为不熟而不多言,唯有在必要时交换寥寥数语,如同百年磐石之上两块沉默的青苔。
但祂们说的话再少,也简单分析了些育儿心得。
比如生命执政说,在法涅斯创世之后,天空岛的仙灵和人类的魂魄本身没有区别。天空岛选择留下一匹最纯澈的魂魄,留在高天三影身边作为最亲近的眷属,剩下的魂魄则会被送往大地,加入生命的轮回。
但是一部分魂魄觉得大地上荒芜危险,便恳求天空岛让他们也留在高天。高天是没有感情的天之器械,从为天空岛添砖加瓦的角度考虑,答应了这些软弱的魂魄的恳求,于是仙灵中就诞生了被派遣向大地,引导人类的天之使者。
这就是天空岛培育仙灵眷属的故事。
摩拉克斯心想怪不得当初层岩巨渊的部落天天想着反,原来是天空岛的基层公务员班子道德培养没达标。
好心的摩拉克斯向生命执政投诉天之使者的纪律问题。
生命执政说天空岛是无情的高天器械,祂们只会选择命运纺织机规定的道路,下层仙灵如人类一样拥有贪欲、虚伪、懦弱,也可以成为人类文明成长的源泉,比如层岩巨渊的部落就叛逃向你摩拉克斯的璃月,而天理的维系者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挺生气的。
摩拉克斯知道让天空岛这样搞下去,是对自己有利的,但祂并非得过且过、靠天吃饭的魔神。
于是摩拉克斯温声道:“天之使者忘记自己的崇高,但人类文明还是稚儿,以欲望、愤怒、厌恶去引导幼小的孩子,天空岛不担心得到的也是种种失控的恶行吗?”
生命执政很无情:“那么这也便仙灵的问题,倘若他们引导人类走向疯狂,仙灵也会遭受疯狂的人类的反噬,这是那群懦弱的灵魂在违背高天意愿留在天空岛的惩罚,天空岛本就不该容忍拥有恶习的眷属分享三影的荣光,高天是最公正的审判者。”
哦,明白了,出事先开除临时工。
天空岛的企业文化真差劲。
摩拉克斯摇头:“但欲望、恐惧、好逸恶劳并非是恶习,从人类的角度看,这也是美德的一部分。
欲望督促人类寻找食物和水源,因欲望繁衍后代;
恐惧让人类在面对危险时逃跑,让他们不去触碰可能致命的事物;
懒惰是生命的节律,是自我保护的本能,无休止的劳累,会让肉体衰竭,唯有适度的懒惰,才能让生灵松弛有度修补自身。
想来世界上最懒的动物,是最长寿的。也正因为这些习性,像放在驴子前面的草料一样钓着驴子前进,让人类不步入死亡的怀抱,而是与你生命的权柄同行,这一点你要比我更清楚。”
“但拥有这些品德的应该是人类。”生命执政眯起眼睛,盯着摩拉克斯的双眸,疑惑:“我还以为你也讨厌那些不纯洁的高天使者,摩拉克斯,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低阶的仙灵?”
摩拉克斯说:“事实证明,仙灵同人类的魂魄来自同一个源头,而高天的使者已经出现了影响工作效率的问题。”
“仙灵的问题……同天空岛的漠视脱不开关系,倘若天空岛没有教导仙灵,在原初留下的那匹孩子怨恨难消,间接影响人类的世界,最后自取灭亡,天空岛是要承担责任的。”
生命执政静静地听着,眉间淡淡的不理解并未散去。
“天空岛是公正的天之器械。”生命执政说。
摩拉克斯笑意渐浓:“天空岛超脱世间,可三影也有欲望、愤怒、恐惧的感情,作为诱发诸位不必要情绪的我就站在这里,作为最好的证明。”
“看来诸位实际上并无区别,由此对下层仙灵只养不教,单纯要求仙灵们保持崇高,却不告诉他们何为崇高,岂非是对仙灵的不公?”
“愤怒的仙灵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侵扰大地谋取私利。虽在客观上促使人类文明自己演化,但在这个剧烈的过程中,许多无辜的生命也成为献祭品,投入大地之下的幽冥,天空岛本可防止不必要的牺牲,而这岂非高天对人类文明的不公?”
“我曾经游历了一些很有趣的上古文明,其中一个文明被称作仙舟,在那个文明中龙师将一族的尊者龙尊关押在族内,以严苛的要求养育,致使龙尊偏执,最后酿成大祸。”
“以此为鉴,可以知兴衰,我便知晓了无论在何世,用恶养育蒙昧,得到的便是恶,用善养育蒙昧,得到的便是善。”
生命执政微微蹙眉,但是无言以对。好像在摩拉克斯的认知中,教导仙灵也是保护人理的一部分,但在天空岛的宏观调控下,三影并不会在意这些问题。
“人类的智慧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生命执政语调平和,“摩拉克斯,你不像高天的领导者,你也太像人间的帝王了。”
摩拉克斯温文尔雅的点头:“那便当我是吧。”
“这样可不行,你本该拥有更崇高的身份。”
生命执政轻轻挑眉,似乎来了兴趣。
“那么朕不同意,天空岛管不着。”
为了证明朕很帝王,摩拉克斯当着生命执政的面开始批改璃月的公务政策,一口气十几本不带停的。
顺着地脉搬运公务的小蝴蝶在世界树上翩翩起舞,从性格、样貌、力量上看,叫胡桃的一堆小蝴蝶身为摩拉克斯的眷属,比天空岛批量生产的仙灵们更加完美。
既然已经劝过了,摩拉克斯不再管三影的直升飞机式仙灵养育政策,全心沉浸去心系璃月。
生命执政:“……”
好吧,好无聊,好想去睡觉。三影的确拥有摩拉克斯说的部分恶习。
看了看摩拉克斯家的小孩,活泼可爱、勤劳勇敢,还会一边挖坟一边唱歌,比无趣的仙灵们强不知道多少。
生命执政心道六个点:“……”
可恶,摩拉克斯竟然用质量取胜,把天空岛比下去了!
终究天空岛警告高天使者,放宽松了对大地的约束政策。
又直至某日,世界树的枝叶间,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母亲?”
那声音轻柔,却带着雨林初生的嫩叶般的清澈,仿佛风携带着晨露自树冠飘落。
生命执政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对摩拉克斯的戒备,去迎接新生的魔神。微风拂过生命执政灿金的长发。祂轻轻抬手,指尖触碰树干,一道璀璨的光芒在她掌心绽放,一个小女孩的轮廓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你是布耶尔……”生命执政低语道,“你是智慧的神灵,是看护世界树的园丁,是草木的主人,是千树之王,是雨林的女王。”
世界树轻轻摇曳,绿意盎然的枝叶间,新生的魔神就此的降临,带着未曾经历尘世的纯净双眸,濡目的仰望着高天。
又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死亡执政——因为世界树觉得这位才是“妈和爹”,是足以成为孩子霸霸的存在,已经嫉妒建木很久了。
布耶尔却看见而不远处,摩拉克斯大神金色眼眸微微掠过一丝流光。
**
又在布耶尔诞生后,已经获得赤王名誉的阿赫玛尔,兴致勃勃前来世界树拜访,拜访之时谈论到了自己创建的国度。
在那个人类国度中,阿赫玛尔慷慨的保证所有人类都可以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画着超炫酷的眼影,女人还可以带男人的胡子。
而阿赫玛尔最近还找到了一种类似仙灵的东西,祂将那些东西的意识放入机械,作为镇灵来保护自己的国度。还在摩拉克斯阁下的提醒下,尽管不愿意,阿赫玛尔为镇灵安排了做六休一的假日。
实际上,阿赫玛尔觉得镇灵不如璃月港的仙人们有用,但璃月的仙人也不肯跳槽来做沙中国度的大祭司,所以阿赫玛尔只能继续暗搓搓以做梦的方式高强度璃月挖墙脚。
除此之外,少年魔神感觉自己成就一件大业,造了很多的奇观。无比自豪的想邀请祂所崇拜的大神,再来参观一番自己已经建立出雏形的人类国度。
“既然现在无事,那就去看一看。”
摩拉克斯沉思片刻,目光落在雨林与沙海之间,笑着缓缓点头。
在安排妥当布耶尔后,生命执政跟上说这次祂也会同行。
摩拉克斯笑着看了眼生命执政,生命执政看起来很无辜。
接着三个高位者便跨越雨林与沙海去拜访赤王的国土,在途中天空突兀地响起高亢肃穆的军乐声。
那乐声自苍穹而来,使得空气无法控制的颤栗,听起来庄严、冷漠、无可抗拒。生命执政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天之上的天空岛,眼底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深意。
祂低声道:“第一王座法涅斯在创世后便不知所踪,将权能托付于空间执政,也就是如今的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
同行的摩拉克斯大神目光微垂,仿佛并不惊讶。
有法涅斯的认证,天空岛自古便是秩序的象征。而如今,高天之上的执政者却像是要用军队再度掀起风暴。
高天遇到大地的叛乱一般就是扔钉子,所以这一次天空岛大张旗鼓的召唤军队,应该不是针对大地的。
“实际上,我们这次的敌人是摩拉克斯阁下的老对头。”生命执政开嘴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微笑,“倘若遇到逃离提瓦特的龙王——尼伯龙根,摩拉克斯阁下,您会开心吗?”
摩拉克斯斯文的说:“当然不会,说不准我会技术性撤退。”
“?”
长辈面前,阿赫玛尔不敢大惊小怪,否则显得祂不是很沉稳,却感觉风骤然变得沉重,如同不可逃避的命运钟摆在天地间敲响。祂们此时行至荒漠边界,生命执政又回首望向苍翠的雨林方向。
“两位相信吗?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布耶尔。”
生命执政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告别意味。
“我的力量,已完全融入世界树之中。”祂轻声道,“如今,我已走向消亡的终末,但是我与死亡同级,所以死亡将不能帮助我安息,也不能祝福我离去。”
身为七分之一死亡执政的摩拉克斯目光微动,缓缓看向她,似乎是在怜悯,也似乎是等待着其他的东西。
生命执政的神色未曾动摇,继续安排自己的未来:“当我离去后,我的心脏将会被放入胎海,代替曾经的水龙王,为提瓦特带来新的生命。”
阿赫玛尔闻言眉头微皱:“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假设这些?生命执政大神,我不明白您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阿赫玛尔想家人们谁懂啊,我拉着两个长辈去踏青,我的长辈说自己命不久已,哈哈好玩吧!
沙海的风吹拂起生命执政的衣袍,执政大神淡然转过,祂笑了笑:“不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决定的事情,阿赫玛尔,万物都有从生命走向死亡的那一刻,我想同你们告别,但告别不需要盛大。”
“生命终将结束,唯有死亡永恒。”生命执政轻声道,“只是第一王座已经消失,倘若我马上就要离去,在我之后,提瓦特便只剩下天理维系者与时间执政来对抗尼伯龙根。”
转头看着摩拉克斯淡淡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天空岛终究不是你那个龙王,可以同你携手走下去。我们警惕你,排斥你,因为你是命运的变数,也是带走我们一位姐妹的罪魁祸首。”
摩拉克斯倒是安慰了生命执政几句:“对此我深表遗憾。”
“但我不会表达我的歉意,因为我做到了我该做的事情,按照契约我理应得到报酬。”
“是啊,报酬。”生命执政说,“所以我们并不恨您,我们只是不知晓该如何与您相处,就算在培育世界树的这100年中,让我终于了解到您是非常公正、博学且温和的魔神,您比天空岛更加爱人类,理应得到我的认可和祝福。”
获得祝福并没有让摩拉克斯多高兴:“唉……”
祂说自己实际上并不讨厌天空,只是不认同高天对于人类的引导和保护方式而已而,终归自己的目的和三影一样,那就是去维护提瓦特世界的稳定,引导人类文明发展。所以尼伯龙跟降临后,祂也会唤醒龙王加入抵抗尼伯龙根复仇的战争,承担执政的责任,只要天空岛愿意接受同祂合作。
“如果我们可以放下芥蒂,那么您的帮助将会是我们的荣幸。”生命执政望着高天的军队部署集结:“但是天理的维系者,祂不会允许您加入。”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摩拉克斯大神神色如常,说那么这很遗憾。
情况就是如此,天空岛的仙灵,早已失去往日的崇高,然而战争即将爆发,大地间新生的魔神尚未完全成长。最后迎战的只会是三影,这一战后,天空岛与尼伯龙根之间间无法避免两败俱伤。
而提瓦特的未来,将在那之后,将迎来新的动荡与变革。
旁边阿赫玛尔心中泛起一丝未解的疑惑,不明白为何高天要对摩拉克斯大神严防死守,连帮助都不需要呢?
微微侧眸偷看一眼,又觉得生命执政过于平静,摩拉克斯大神却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切,所以表现的不是很惊讶。
但看着长辈赴死,阿赫玛尔做不到。
阿赫玛尔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需要生命执政给一个解释。
“你在疑惑吗,阿赫玛尔,也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是禁忌的知识……”
生命执政注视着烈日下炙烤的黄沙,片刻后,她耐心开口道:“早年,第一王座降临,以自身的权能创造出天之四影,同时一颗暗淡的星辰在天地初开的激流中崩裂,化作七颗天星,自此,死亡与天空岛背道而驰。天空岛从未拥有死亡,死亡归属于大地,偏离我们三影,也让大地的执政也从未听闻第一王座消失前于高天留下的遗言。”
她抬眼望向摩拉克斯:“你一定知道光界力与人界力。”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平静而有力:“光界力,是龙蜥的力量。人界力,则是魔神所有的更为平静的元素能,在第一王座消失后,将其赠予后世人类。”
“是啊,一切为了人类,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生命执政目光幽远,轻声道:“但您不会知晓,人界力发展到顶峰,最终会引来崩坏。”
——这个世界意志没说过。
摩拉克斯目光微微一沉:“未曾听闻,但我推测,崩坏与深渊有几分关联。”
“是啊,您很熟悉深渊,深渊可是您的老苦主了。”生命执政微微一笑,叹息般地道:“人界力引来的崩坏能,正是深渊的本质。而在此世,唯有人界力能引发崩坏,唯有人类会在法涅斯的预言中,在万物湮灭的最后直面深渊。”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却如同揭开了一个早已被尘封的秘密:“诸位可曾想过,第一王座是为何降临的?”
阿赫玛尔眉心微蹙,摩拉克斯静静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不只有摩拉克斯您所知晓的无尽轮回循环,第一王座实际上在借助未来的人界力,于过去诞生。”生命执政终是说出法涅斯消失前的遗言。
“在比原初还要久远的时光中,那里也有一个提瓦特的世界,可以将其看作一切的开始。最终那个世界毁灭于崩坏,而在那一毁灭的那一刹那,三位巨人从洪荒中惊醒,祂们亲手塑造了第一王座法涅斯父神,并让其成为原初的王座。”
“巨人们之所以出现,是因为祂们来自同一个提瓦特冲破深渊,打败崩坏的未来,祂们是不属于提瓦特的更崇高的存在,祂们在未来等待着我们,只是我们并不知晓如何才能走到那个被三位巨人等待的未来中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法涅斯降临了,祂是无情的天之机械,祂降临的唯一目的,就是在鸽子衔枝之年,将巨人们赠予的强大力量,那些已经打败深渊后产生的人界力带回原初,并以此创造人类,试图改变未来既定的崩坏入侵。”
“然而,在无数世界轮回的终末,当虚假之天破碎之际,魔神尚未隐去,人类还未曾找到真正对抗崩坏的方式,提瓦特便被深渊吞没重新启动了。”
生命执政的声音似风穿越千年,飘散于无尽的沙海:“于是,轮回将一切归零,让时间回溯至三位巨人手握着手,拥抱混沌的那一刻,我们继续被崩坏追赶。”
“这就是您说禁忌的知识吗?”
阿赫玛尔深吸一口冷气,他并非未曾思考世界的轮回,但如今,祂第一次听闻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世界一次次毁灭,又一次次重生,只为了找到那个能真正逆转命运的可能性。比起担心世界会毁灭,祂更担心听完这些后,自己还有没有命看见明天的太阳。
一谈到要没命,阿赫玛尔更有理由和摩拉克斯阁下搞好关系了,毕竟人家就是主管死亡的。
虽然主管此世七分之一的死亡,有总比没有要好。
面对危险的知识无法战胜,阿赫玛尔大男主马上后退,将摩拉克斯阁下护至身前。
摩拉克斯垂眸,轻叹了声:“故此,才会说原初创世时欠下的债,依旧无人偿还。”
直到如今,祂也明白了世界意志给自己的预言。
世界意志和法涅斯都说他将承担契约,将世界带到更光明的未来。从次元公司的角度,祂大概需要将A级的提瓦特,带至S级世界,不断为此世灌输力量,偿还从原初便欠下来的债。这般才能冲破九次输给深渊的轮回,此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这个未来不得不说,祂也很期待。
“于是,为了还债,第一王座以消失为代价,将自己的力量化作维系提瓦特的源泉。”生命执政的眼底浮现一抹柔和的悲哀,“之后生命和时间也会按照第一王座的安排,用自己的本源完善世界法则,最后只会留下天理的维系者,引导众生遵照命运的纺织机完成属于他们的命途。”
轻叹了一声,就像不是在说自己快没命了一样,最后低声道:“至于死亡……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虽然承担了法涅斯的权柄,却没有像我们一样被祂的命运所污染,所以你不是天之器械的产物,你是一个变数。”
死亡执政并不属于天空岛的序列,在这个轮回,死亡属于大地。祂会见证生死,维系大地,直至一切归于尘埃。
生命执政苦笑着说:“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只有您可以获得命运的青睐,而我们就不行呢,当是因为失败太多次,法则已经不再信任天空岛了吗?”
“如果诸位对此有愤,我可以选择性地承担。”摩拉克斯冷静的说。
阿赫玛尔脸色大变,生怕两个长辈突然打起来。
“您还是这样冷静。”生命执政缓缓摇头:“就算搭上所有执政,包括您在内,当初创世欠下的力量依旧无法偿还,我又何必在此画蛇添足,与您冲突呢?”
摩拉克斯平静的目光不变,静静等待着生命执政继续说下去。
“天理维系者所能做的,不过是依靠命运的纺织机,抑制地面的人类接近‘虚假之天’的真相,压制人界力的研究和使用。”生命执政低声道,像是在叙述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法涅斯说,人界力是打败深渊的关键,也是引发深渊的关键,天理维系者无法领导提瓦特打败深渊,祂所能做的,只剩下用原初留下的封锁,让提瓦特崩溃的过程变得缓慢一点……但这依旧无法阻止世界被崩坏追逐后衰亡。”
摩拉克斯指出:“留存在世界中的力量,只会在循环中不断流失,始终是不够的。”
生命执政点头:“法涅斯曾说,唯一的办法,是汲取世界之外的力量来修复提瓦特。”
“但对天空岛而言,我们所能见到的,只有世界之外的深渊。”
生命执政叹息一声:“唯有污染,而非生机。”
天理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也无法接受深渊禁忌的知识。
因此,祂不得不做出另一种选择,也是命运纺织机做出的额外选择。
生命执政收回望向天空岛的目光,转而认真地看向摩拉克斯:“您可知晓,天空岛为了延续提瓦特,在未来将宣布一项长达数千年的计划。”
摩拉克斯静静聆听,表示但说无妨。
“在龙蜥之前,破开天地的是三位巨人,祂们的遗骸化作万物,无论是第一王座还是尼伯龙根,皆是三位巨人所创造的继承者。”
“但除了王座和龙,三位巨人的血肉分散天地,化作无数的胚胎。”生命执政的语气愈发凝重,“这些胚胎沉眠于时间长河之中,数万年后,终于孕育出王座之后的提瓦特主人们。”
祂认真的看向摩拉克斯,语气凝重:“命运的纺织机称其为——魔神。”
可以说此世所有的魔神,实际上都是天地初开时三位巨人留下的遗骨。
摩拉克斯垂下浓密的长睫。怪不得世界意志说祂继承了盘古巨人的传承,不过巨人已经消失,继承着传统也没有用,顶多让未来的璃月更加与众不同点,给提瓦特增加些多元化。
摩拉克斯也不傻,提到魔神后,很快便明白生命执政会说什么——法涅斯融合后提瓦特的力量还不够,所以要将剩下的巨人碎片也重新还给天地,如此天空岛未来会在魔神身上做计划。
然后一个耳熟能详的历史名字,就在摩尔克斯脑海中闪过了。
——魔神大战。
“我无法欺骗您,天空岛将在击败复仇的尼伯龙根后进入休眠状态,同时开启‘魔神战争’。”生命执政道,“在法则的控制下,世间的魔神将被强迫争夺,以选出七位魔神统治尘世,其余魔神将回归巨人的血肉,成为维持提瓦特的力量。”
摩拉克斯也是魔神。
摩拉克斯无声看着生命执政:“……”
问题在于现在摩拉克斯能把提瓦特犁平了,天空岛担心这个变数也不奇怪。
阿赫玛尔则脸色扭曲,像是认不出自己原本慈爱的长辈会有这样的计划,年轻魔神忍不住惊慌:“天空岛要强迫我们互相残杀?”
“并非强迫,是纺织机得出这样就是最优解。”生命执政语气平静,“魔神自诞生之时,便背负着最沉重的命运——要么统治尘世,要么成为世界存续的燃料。”
生命执政像是试探,对摩拉克斯说道:“杀死如此多的魔神,需要死亡执政的协助。否则,魔神残留的污染,将会成为提瓦特的灭顶之灾。”
空气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
阿赫玛尔猛地看向摩拉克斯大神,但摩拉克斯依旧是那副沉稳如磐石的神情,仿佛风暴之外的孤岩。
不曾惊讶,却也不曾同意,看不懂这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生命执政凝视着摩拉克斯,继续缓缓问道:“法涅斯已经逝去,您是否愿意作为尘世的死亡执政登上天空岛,放弃原本纺织机规定那个属于您的未来的岩神王座,转而加入我们观赏尘世的战争?”
此时摩拉克斯面无表情。
杀死魔神,使其回归世界的循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而让祂彻底摆脱尘世,成为天空岛的一部分,成为维持世界的支柱之一。这是剥夺祂保护尘世的合理性,看似给予祂无上的荣耀,实则让祂软禁在高天。
稚子才做选,成年魔神全都不要!
面对攸关命运的询问,摩拉克斯终于露出祂冷漠的一面,金色眼瞳深邃如同地脉中鎏金的海洋。
“既然高天提出如此的要求,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允许我拒绝。”
“我是诞生在尼伯龙根时期的魔神,在王座降临后获得……馈赠,掌控了一方的地脉。但即便我放弃未来的岩神王座登上天空岛,也只能维持一片地域不受魔神大战的污染,倘若天空岛迫使所有魔神参战,恐怕我只能帮忙梳理地脉,却无法平息那些璃月之外死去魔神的业力。”
——至于放弃岩神王座……
几千年后祂自然会往玉京台扔头龙再退休,但祂有自己的节奏,拒绝其余干扰。
摩拉克斯摇头,语气微微一顿:“我知道,天空岛未来的七神王座,源自古龙的‘大权’。”
“旧日七大龙王的权柄,天空岛已然收回了六份,唯独最后一份,依然掌握在我契约的龙王手中。”
说到这里,摩拉克斯目光微微抬起,深深地凝视着生命执政:“倘若天空岛想要夺取‘岩之大权’,那么便要先过我这一关。而倘若未来登上岩神神位的魔神无法获得‘岩之大权’,又该如何服众?”
还不如维持现状,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让摩拉克斯继续掌控璃月算了。
生命执政苦笑地看着摩拉克斯,片刻后轻声道:“这正是我们创造阿赫玛尔的原因。”
阿赫玛尔猛然抬头,打了个哆嗦,寻思还有自己的事情。
生命执政声音开始透着冷意:“阿赫玛尔天生便具备极强的神力,祂是尘世最强大的魔神之一,甚至足以站在尘世所有魔神神力的顶端。”
生命执政的语气缓缓放轻,仿佛在诱导:“或许,他能够获得若陀龙王同您的认可……”
“……我?”
赤王的眼神骤然无措,原本惊恐吃瓜的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事情越发不对劲了。
少年魔神有点委屈,祂有自己的国度,才不想鸠占鹊巢,让敬佩的长辈不高兴。少年魔神嗓音里透出了一丝不容忽视的抗拒:“我才不要抢人家的龙权。”
生命执政没有否认,是阿赫玛尔要做天空岛绝对会帮忙的意思。
阿赫玛尔顿时火气上来了,少年魔神把手一挥,断然道:“这绝对是不公正的,那我才不会听从天空岛的安排!”
“让我去掌控死亡执政大人庇护的土地?让我去夺取他契约龙王的权柄?天空岛是觉得我‘天命所归’,可以理所应当去插手人家的地界吗,这太无耻了!”
少年魔神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生命执政:“天空岛不觉得尴尬,我可觉得尴尬得很!”
不说道义上过不去,那若陀龙王本就是摩拉克斯大神的契约之龙,即便阿赫玛尔再强,跑去抢绝对是伴侣混合双打。还有璃月的文明,摩拉克斯大神一直庇护那里,让阿赫玛尔去抢这个,恐怕最后搞不好要被一枪钉在岩石里。
摩拉克斯也朝生命执政笑着摇了摇头:“那片土地与我同源,天空岛若想让我轻易放弃,怕是做不到的。”
祂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基石,是提瓦特最古老的魔神之一,祂见证了无数生灵的诞生与消亡,在地脉与死亡之中行走,而如今,天空岛却想让祂离开自己土地?
祂既不会接受,不会为难,也不会愤怒。
因为——
祂从未像天空岛那样,将“命运的纺织机”当作唯一的答案。
生命执政低叹一声:“我知道,那片土地上的人类同您有联系。”
生命执政的语气柔和,但其中却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哀,露出一抹苦笑:“但天空岛有天空岛的责任,我们必须要保护提瓦特,就算您不肯归属高天,岩龙王的权柄也必将被天空岛取得,变成作为维系此世的基石,况且从没有执政获得自由与尘世同行的先例,请您不要惹来我们的嫉妒。”
“还是快做决定吧。”生命执政缓缓抬头,看着那片高天之上的岛屿:“若换成天理的维系者来说服您……恐怕就不会这么安全了,你说对吗,阿赫玛尔?”
阿赫玛尔大惊失色:“还有我的事?”
生命执政的回答是六个点:“……”
——不然暗示你把摩拉克斯请沙漠里做什么,你这倒霉孩子!
“而现在,您已然抵达阿赫玛尔的领地,按照天空岛的布置——”
“阿赫玛尔将正式邀请您留在沙漠的腹地。”
阿赫玛尔的眉心狠狠一跳,本能地想要开口反驳,说自己无辜没坏心思——然而还不等孩子挣扎,生命执政猝然抬手,瞬间控制阿赫玛尔的力量,使其被迫打开了沙漠领地中的封印,天理在此处早安排了陷阱,只是用阿赫玛尔的力量掩盖而已,一瞬间三神被一起关进了黄沙下方。
同时,高空原本在向尼伯龙根隔着天幕宣战的天空岛,转头朝着大地的方向靠近,俨然冲向若陀龙王沉睡的地心方向。
三神一起掉落封印。
阿赫玛尔大惊失色,猛地握住武器,但下意识变成保护虚弱的生命执政。
叮——!
阿赫玛尔的船桨……啊不对长枪还未完全挥出,便被摩拉克斯轻而易举地卸下,空手夺白刃般地化解了所有的攻势。
阿赫玛尔猛地抬头,扶着脱力的生命执政后退,却看到摩拉克斯神色平静得可怕。
“恶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珍宝……”摩拉克斯低声念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甚至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轻叹。
微微侧目,望向生命执政:“诸位,倒是为我出了一道难题。”
天空岛召集军队向尼伯龙根宣战是假,将摩拉克斯困于此地,趁乱取走“最后一位完全之龙”的大权,才是真正的目的。
“想必另一边,天空岛已经在天理维系者的带领下,抵达了若陀沉睡之处……”摩拉克斯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漠的锋利,“倘若我这边有丝毫异动,那么被取走的,就不仅仅是古龙的大权……恐怕连岩龙王的性命,亦或是彻底诞生的可能,也会被一同抹消吧?”
摩拉克斯话音一落,生命执政没有反驳,阿赫玛尔的神色瞬间苍白。
闹成如今这个样子,阿赫玛尔甚至不敢去看摩拉克斯的眼睛,只能低声道:“……我并不知道天理是这样安排的。”
然而,生命执政知道。
祂怅然道:“抱歉……您并非王座创造的影子,天理的维系者,无法彻底信任您。”
生命执政抬眼望着摩拉克斯,低声道:“而天理拿走龙王的大权,是为了想办法在虚弱后,还可以辖制您和岩龙王……”
“而只要削弱您和龙王的力量,那片属于您的土地,自然不会再有天空岛派出的继任者来夺取它。”
“阿赫玛尔日后会被安排统治须弥,不会竞争您在东方的土地……因此,请您在我们离去后,不要怪罪于阿赫玛尔。”
阿赫玛尔猛地转头,看向生命执政,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不解,甚至带有绝望:“大神,我的长辈和老师,您这样说,就没考虑过已经被牵扯进来的我是否能接受吗,如果要承担,我也来承担死亡的怒火,我绝对不会逃跑!”
阿赫玛尔转头目视死亡,但死亡并未动怒。
死亡执政只是在沉默。
摩拉克斯微微抬眼,金色的眼眸映着上空赤王金字塔封印的光芒,祂的声音仍然淡然,仿佛在述说一件毫无情绪波动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得失。”
生命执政刚想露出感激的表情,突然感激到了一丝不对劲。
摩拉克斯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至于天理不信任我……”
突然,摩拉克斯笑容扩大:“恐怕,也是先见之明。”
“……您?”
生命执政的心中突兀地升起一阵违和感,仿佛有哪里不对。
摩拉克斯抬手拂去肩头的一抹尘埃,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桩旧事:“天空岛花费百年时光,将我从若陀身边引走,为何就没假设过,在这百年时间里,我会察觉到不对劲,并稍作一些安排和打算呢?”
“在我获得法涅斯馈赠之前,受困于层岩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一枚不断循环的完美的圆,身为此世的魔神,继承三位巨人的意志,自然要在法涅斯重新创世后,为虚弱的新生世界准备一份礼物,而我恰恰拥有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东西。”
一瞬间,生命执政的心中骤然一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糟了!
生命执政神情陡然一凛!
摩拉克斯却只是微微一笑,语调平稳:“一份来自世界之外,却同深渊无关的力量。”
祂缓缓地转过身,双手抱胸,望向封印之外的远方。那里是世界树伫立之地,是雨林生机勃勃的葱茏之境。
“但可惜,现在不在我这里。”
刹那间,生命执政的瞳孔猛地收缩!
祂的脸色骤然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瞳孔中倒映出摩拉克斯那双宛如岩海流金般的眼眸——思绪迅速翻涌,几乎瞬间意识到了摩拉克斯话语中真正的含义!
“……不可能……”生命执政忽然猛地上前一步,声音竟有一丝几乎难以压制的惊恐:“如果您没有骗我们……那份力量……那份力量就在——!”
摩拉克斯、不是自我认知为钟离的魔神,看着惊慌的高位执政微微一笑,语气仍旧带着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然:“你猜得没错。”
“——礼物就在世界树之中,感谢这一百年同我的合作,但阁下也不想世界树变成建木吧?”
生命执政的脸色瞬间剧变,呼吸骤然紊乱,带上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与惊恐!
祂猛地转身,朝着高天大喊:“维系者快撤下封印!立即向军队传信,保护世界树!”
阿赫玛尔愣了一下,心头猛地一震。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摩拉克斯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语气平静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战术转换罢了。”
早已习惯搞事情的魔神淡淡地道:“你们可以要挟我,我自然也有办法反制天空岛。”
“你们无法重新培育世界树,而我也不能失去若陀龙王……”
“所以,现在博弈的双方,终于公平了,不是吗?”
生命执政手指握紧,指甲嵌入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您……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摩拉克斯叹息,不置可否。
——天空岛想利用死亡的权柄种植世界树,用完再卸磨杀驴。
可当皇帝当久了的潜意识,叫祂很快就反应到了不对劲,便同样利用天空岛的布局,悄无声息地埋下了一个针对天理维系者的‘遥控炸弹’。
毕竟卸磨杀驴是帝王术里面才考虑的问题呀。
天空岛以为命运的纺织机便是一切。现在高天会发现,摩拉克斯早已在织布之机的轴心,缠上了属于自己的丝线。
**
不演了,摩拉克斯大神谁爱当谁当去!
钟离不在乎他自己是否被困在封印之中,这压根不是重点。
——他在乎的,是天空岛是否敢为了限制他,去重新种一棵世界树。
呵呵,而天空岛,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一切战术转化大师!
天理的维系者和命运纺织机的计划是放任未来的提瓦特毁灭,但挣扎延迟毁灭速度,因为没办法偿还第一次轮回时候从未来打败崩坏后的那个时间点借的人界力。
既然还债困难那就干脆不还了,老赖摆烂。
世界法则想进步,因为这样轮回下来提瓦特储存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少,等于慢性自杀,所以过去欠未来的债一定要还,不还不行,就是没有刷出来打败崩坏的HE线,所以没法还。
世界意志在多次轮回快要把自己从娘胎里面消耗掉之前,选择帝君去世界之外搜集力量,填补世界轮回所产生的消耗,由此系统才绑定了帝君
第73章
遇到摩拉克斯别废话,一掌击碎祂天灵!
深渊的教训历历在目,任谁看了都想流泪。
被摩拉克斯坑害的那一瞬,生命执政悲愤的几乎站不稳,看着属于大地的执政那笑意盈盈、俊美不凡的人脸,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摩拉克斯,你本可以像个英雄般死去,或是活得够久看到自己变成坏人”。
——坏人!
——呜呜呜,你不是猫猫龙了,你是老登!
生命执政想为了世界树,祂至少要试一试,现在结界中有祂和阿赫玛尔两个魔神,摩拉克斯只有一个魔神,两个怎么想都比一个大。
祂、祂现在和摩拉克斯先拼了。
生命执政顾不得种树后虚弱,就要举起拳头打同事,Power!!!
可惜钟离早已不是上古龙蜥时期好欺负的普通魔神,身为和天之影子同级的存在,虽只掌控七分之一的死亡权柄,也不会影响他的攻击力。
再说钟离还有天之影子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打架的技巧。
毕竟三影生来崇高,习惯用权柄一力降十会的镇压提瓦特,根本没有系统性学习诸般武艺的能动性。所以这三都是法师,只要会打架的人抄起搬砖,近身对着三执政的大脸就那么A一下,问题基本获得解决。
但毕竟是同事之间的友好切磋,我们不能这么粗俗,对吗?
钟离将手放在腰侧的神之眼上,眸光闪过夺目的贵金之色,以死亡的权柄物理劝同事冷静。
便见着急世界树的生命执政当场失去控制,周身空气歇斯底里的摇晃。阿赫玛尔惊讶的松开手,发现天空岛的长辈已经开始变化出尘世无法理解的“神话”形态。
在提瓦特的圣遗物中,其中一类名为生之花,顾名思义,生命执政的本体也同花朵有关。
生命执政在遭受摩拉克斯带来的精神重创后,人类的血肉如光尘般逸散,形体破碎又重组,呜呜呜,祂又哭又闹的好痛苦!
生命执政的蜕变旋即如同光下的万花筒旋转般壮丽,也充满不可捉摸的异质之感。一朵无法描述的巨花顷刻间绽放,生命执政的存在变得圣洁而遥不可及,每一片花瓣都扭曲着未知的螺旋纹理,色彩纷繁,交错如梦境,瑰丽至极,并下一瞬间陷入混沌与错乱,仿佛整个世界的鲜活的色彩在祂的花冠之上组合、进化、扭曲。
生命执政扭曲、蠕动、尖叫,阴暗的变形:踏马的,老娘好怨种!坏猫!和你拼了!!!
阿赫玛尔被凭空出现的金色眼珠传送到金字塔的一角,暂且远离执政的战场。
在生命执政的对面,钟离身影未动,掌中托着悬浮的权柄宝石,他的“神之眼”化为岩龙特别喜欢玩的那种天星旋转,如永恒不变的终末法则,不带任何感情,不显露丝毫波动的释放出石化的力量,与生命执政的生机所对立。
花朵的触须如潮汐般翻卷袭来,试图搅碎岩铸的坚固,却被死之眼石化走生机,双方交手间,产生的幻象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完成诞生、粉碎、消亡的轮回。
——啊啊啊啊啊,摩拉克斯!你坑我啊!
——你的同事情呢?!!!
——坏执政啊!!!
生命执政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延展,都无法撼动死亡分毫。祂的愤怒凝聚至极限,终于发出声尖锐的爆鸣,那声音穿透金字塔的封印,空间泛起层层扭曲的涟漪,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进无边的花海。
钟离继续冷静的石化,双手抱胸站着不动,就算不提抢和生命执政切磋武艺,也可以在力量比拼间获胜,毕竟他还有建木、龙王等buff的加持。
升起岩脊。
玉璋护盾。
释放天星。
——使!劲!砸!
两个执政级别打架,属于有两把刷子。双方一同轰隆隆照着对方开启“无限枪制”和无限藤蔓”后,现场卷起莫大的烟尘,所幸有烟无事。
只有作为旁观者的年轻魔神阿赫玛尔倒了个大霉,孩子眼中露出观看强者大战“我真是high到不行,连san值也掉光了”的恍惚。
站在战场的边缘,被两个执政的对峙波及,阿赫玛尔仿佛遭遇某种不可见的伟力,将孩子拽入了生死交界的缝隙。
在那一瞬间,阿赫玛尔像是透过生命执政与摩拉克斯大神的对抗,看见了更古老的景象。那是无尽混沌之中,星球初成,燃烧的岩浆在虚空中流动,山川隆起,海洋扩张,万物在最原始的法则之下诞生进化,然后生死轮回不断循环。
阿赫玛尔(神志不清):太棒了,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吐出魂魄)!
当阿赫玛尔回过神时,空气中仍残存着生命执政尖啸的回音。年轻的魔神这才猛然惊觉,眼前的景象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是金字塔上空,天理维系者赐予的封印正在崩解,裂痕自塔尖一路蔓延,铭刻于其上的高天咒文逐渐黯淡。
三个高位者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没用的封印内化作遁光飞了出来。
生命执政最后一个飞出来。
很明显,刚才祂没打过,差点面子和里子都丢了。
钟离见生命执政已心如死灰,撤回天星,温柔地背手逆光站在不远处,不再打击高天执政官的“崇高”。
“摩拉克斯,你——噗!”花朵竟吐出一口神血。
重伤的生命执政这才重新化作人形,祂知道世界树目前没有出事,却明白现在世界树就是个被摩拉克斯捏在手里的玩具,很害怕对方一个不开心,说不定就会用建木中的那些“禁忌知识”污染提瓦特的记录器。
再说尼伯龙根降临在即,真打起来反而要便宜尼伯龙根了。一想到天空岛本是借助尼伯龙根降临的机会威胁摩拉克斯,让摩拉克斯为了提瓦特来不及做出抵抗决定,只能牺牲龙王的,现在看来反而成了控制世界树的摩拉克斯的优势。
生命执政不得不暂且低头,含恨消化博弈已然翻转的事实。深吸了一口气,亦或是松了一口气,这场对抗已无必要再继续下去。
生命执政咬牙切齿:“摩拉克斯,我承认刚才是高天的声音有点大。”
钟离朝生命执政点了点头,像是做了一个“请继续”的姿势。
生命执政眼中失去了光芒:“……对不起,我们做错了。”
生命执政灵机一动:“可以和解吗?”
阿赫玛尔:“……”这就是高位者的能屈能伸吗?太伟大了!
钟离的目光依旧温和宽容。
生命执政转而用“女人骂猫”的表情悲愤看着摩拉克斯,随后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声通报天地。
“天理的维系者,撤兵吧,你的计划失败了。”生命执政的声音飘然传向高天的军队,甚至惊醒了被围在下面的若陀龙王,“来世界树,我们需要和谈。”
……
高天之上,天理的维系者在高天王座上猛地起身,同一旁的时之执政对视了眼,撕裂空间朝着世界树的方向飞去。
你看,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好好说话解决不了的,对吧。
地心深处的若陀龙王打个哈欠,睁开眼发现头上密密麻麻的蚊子大军早已散去。
若陀:?
发生什么事了?
地心沉默了一瞬,算了再睡一个回笼觉。
**
但和谈的对象不只有摩拉克斯,还必须要包括摩拉克斯的契约龙。
走入龙的长梦,钟离的意识沉下去,耳畔传来邀请他一同遨游的龙吟声,若陀因为钟离的到来而欢欣。在梦的尽头,巨大的若陀像小狗蹲在地上,以龙形态期待钟离靠近,抚摸龙角。
钟离伸出手,笑道:“我们变成人试一试可好?”
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抓住天空岛把柄了!肘,若陀,和他一起出去欺负高天!
若陀则想,摩拉克斯来找龙了,摩拉克斯心里有龙。
几百年前,若陀向两个误入长梦的人类好好学习了怎么做摩拉克斯最喜欢的人类,后来证明摩拉克斯可喜欢若陀那幅人类的混合形象。
若陀为自己的审美骄傲无比。
自豪摩拉克斯终于被龙的美色所吸引,以后祂的人形就是那种“非常二加一”的样子啦!
“摩拉克斯,你又来见我了,这一次我感觉自己很快就会真正的诞生,到时候你要坐在我的犄角上遨游山海吗?”
巨大的龙王俯首,龙角贴在魔神掌心,用比魔神还大的龙眼凝视着长发青年纯澈的脸庞。巨龙的目光深沉而温柔,仿佛岁月流转亦无法动摇。
“有何不可?”魔神嘴角轻扬,缓缓向前,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巨龙耳畔,哄孩子一样的蛊惑龙心:“来,先变成人形让我看看。”
钟离能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是单纯觉得养龙一世,不如用龙一时,若陀那副样子,说不定出去后能吓哭天理的维系者。
若陀诚恳的道:“摩拉克斯,人类们说你这样的行为实际上是在钓我,你不要钓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钟离轻轻一怔,就要收手,手腕却被更加高大的男人抓住。
“但是你这样子,我很喜欢。”若陀低沉的笑了笑,看起来情商突然变得很高,认真问魔神道:“又过了一百年了,只有胡桃那个小孩代替你来看望我,世界树就那么好种吗?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还有当初深渊中对我的承诺你可还曾记得,可否能兑现?”若陀说话的时候,尾巴咣当咣当的摇动出残影。
深渊中的承诺?
哦,想起来了,不就是结个婚嘛!
钟离有点哭笑不得,外面正剑拔弩张谈判呢,貌似现在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
又回想到自己在层岩干了什么,眼神忍不住放空了一瞬,他当然做好了完成对龙王承诺的打算,但不是现在。况且外面有天理维系者盯着,现在谈感情那多伤感情啊。
“不要撒娇若陀。”钟离心平气和的道:“你虽在地心胚胎之中,但终究不是幼年龙蜥。”他才不会哄巨大和山一样的龙王。
却发觉若陀变出的人形黑肤白发,五官暂且模糊,身高像两个若陀叠在一起,排除面目狰狞的话,那还真有可以欣赏之处。
“咳。”钟离转移视线,“这些事情暂缓商议。”
若陀去牵魔神的手。
魔神微微挣扎了一下,然而那推拒的力道微不足道,甚至更像是某种无声的迎合。四米多高的男龙顺势压近,将魔神手腕捏住,抓到自己怀里,双方近得彼此呼吸交融,梦境中的时间仿佛停滞,而现实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你们在做什么!”
天理的维系者看不得魔神和龙的秀恩爱场面,这让维系者感觉到了痛苦。
倘若此时摩拉克斯没有死之执政的格位,维系者甚至恨不得冲进梦境,把一个魔神押送至南极,一头龙封印至北极,就此彻底物理隔离。
维系者又开始咳嗽了:“咳咳!”
时之执政说:“好啦,你别反对了。人类都说孩子大了不中留,虽然摩拉克斯的年龄甚至能当我们的长辈,但人类不是也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吗?拦不住的。”
“时间,你这是什么意思?”
维系者震惊的看着时之执政,祂们这边还没谈判,时之执政怎么就给他们找了一个“野爹”?
维系者忙说时之执政说的很好,以后别说了。且按照如今的情况,世界树被挟持,那自己含恨承认摩拉克斯和龙的契约还不行吗?
好心的时之执政开朗的说,行呀行呀,维系者你想开就好。
生命执政:“……”
然后若陀的意识便被拉了出来。
然后三影定睛一看,嚯,好大一头人类!
然后若陀终于露出了龙为摩拉克斯准备的完全形态——四只耳朵,四只眼睛,一左一右两个鼻子,两张嘴。
骄傲的用自己“俊美”的人类外表朝高天炫耀,祂是一头长得多么鬼斧神工的契约龙!
俨然是把层岩中自己的两个分身叠加在了一起,希望从中混合出摩拉克斯最喜欢的人类模样,毕竟人类都说越多越好、多就是好。
就是不知道为何所有看见自己模样的人类,惊喜的已经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尖叫了。
但若陀龙王还是露出了自信微笑,两个嘴先笑左边,再笑右边,笑容可健康。一半眼睛挑衅的看向三影,另一半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自己的魔神,分配得非常得当。
钟离:)
三影:“……”
钟离接受程度超级高,几百倍的滤镜那么一照,觉得龙王真聪明真棒!甚至还能为龙王的形态找出合理的解释。比如若陀因为守护自己登临死亡执政的格位,故此拥有了镇墓的神格权柄,世界上的镇墓兽长得都很奇怪,不奇怪不要镇墓,所以若陀这么干是顺应天理。
这是天理长驱呀。
三影:“…………”
天理的维系者则和两个小伙伴惊呆了,阿赫玛尔遵照维系者要求,将布耶尔带来见证这场谈判时,两个年轻的魔神刚抵达树冠,就听到天理的维系者在愤怒惨叫。
“不!”
“不要拦着我,我还是不同意高天要和你俩签订契约,把这个怪东西赶出去,啊啊啊啊!!!”
钟离笑了一声:“呵。”
维系者崩溃了——你笑什么啊!你笑什么啊!你刚才绝对是笑了,摩拉克斯你真的是故意的对吧啊啊啊啊!!!
若陀也朝高天露出冷笑和皮笑肉不笑,一起操作的难度系数高达9.8。
维系者气到大喝:“你们就是故意的!!!”
回来的布耶尔&阿赫玛尔:“???”
大为震撼,又怎么了?!
**
好吧,执政与执政的悲欢并不相通。
世界树之上,愤怒的赤红空间几乎要撕裂天幕,天理维系者深呼吸很久,情绪才缓和下来。
随后维系者默默飞远离若陀龙王,飘在穹顶之上,就像是看见可恶的野猫带野了赛级家猫,自己却无能为力害怕被猫抓的悲痛邻居。
在维系者身侧,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水银于光影中浮现,那是青色长发抱着竖琴的时间执政。时之执政此刻是少女吟游诗人的模样,长发随风飘舞,眉目间含着几分懒散和顽皮,像是世间捉摸不透的长风。
而生命执政坐在世界树的枝干间,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赶紧把世界树修好吧。
此时生命执政的眉宇间已经存在了淡淡的死志,大概是被若陀龙王的审美污染到了,觉得为了这种龙王赔上世界树,原来最怨种的是祂自己。
世界树莫得良心,还想暗搓搓用根部从钟离那里讨来好吃的命途。
钟离没有喂孩子。
转身循循善诱,笑着愉快的说服龙王好歹是恢复原始人类形态,也就是两米高的黑皮白发露膀子男性模样,至少不要把维系者气出个好歹来。
维系者被气到神志不清,甚至开始连声道:“谢谢,谢谢……”
然后觉得不对劲,这不都是摩拉克斯搞出来的,祂谢摩拉克斯做什么?
时间&生命执政默默扶额:“……”
诸位降临于此,本来是为了世界树中的知识安排做协商的。
虽然气氛不是很融洽。
维系者咬牙切齿,隐忍的先说:“既然如此,摩拉克斯,建木的主人。你要同法则签订契约,不得用灌输入世界树的力量和知识做危害提瓦特的筹谋。”
法则就是提瓦特的世界意志,世界意志早就把钟离带入提瓦特的命途融合了个一干二净,否则钟离哪里来的命途灌输进世界树。故此,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法则早就通敌了,钟离便好说话的点头同意了,不坑人的时候,他一向非常的慷慨。
天理面色缓和了些,可看起来依旧不是很高兴。
直到布耶尔与阿赫玛尔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未来的参与者,走到生命执政身边后,看着两个正常的魔神,维系者的表情这才好上些许。接着,维系者宣告了天空岛的附加条件,祂承认为了世界树,高天愿意永远放弃夺取岩龙王的大权,而前提是,若陀龙王必须在提瓦特的星空上留下祂的投影,也就是命座,至少名义上加入诸神的行列。
若陀具有山岳魔神的神格,跳槽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是之前天空岛本身想不开,无法接纳旧日的龙裔罢了。
而维系者的要求承认了若陀的格位,也是要求龙王的一部分力量通过命座被高天所观察,以此给天空岛留点面子。
若陀将目光转向钟离。
片刻后,钟离点头,若陀这才跟着点头。
若陀只想让摩拉克斯高兴。
而钟离也提出他的条件,制造契约,沉稳优雅的声音在众神之间回荡:“条件我们可以接受,但此后,天理不得无因降罚于龙蜥一族。”
钟离的意思是提瓦特所有的龙蜥,但尼伯龙根除外。先把契约概念弄宽泛一点,方便补充小条款挖坑,钟离说着契约上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条款,方方面面都可以考虑到。
天理维系者的目光波澜不惊,祂冷漠的沉吟良久,认可了这场“公平”的交易。
“可以,高天不会再针对龙蜥。”维系者接着咬牙道:“可是提瓦特也不能再出现二代至高龙王,此后是尘世七执政的时代,接着是属于人的时代,不是属于龙蜥复苏的未来。”
不用钟离答应,若陀就可以直接点头保证:“高天,只要你们不用阴谋诡计针对摩拉克斯的璃月,我也懒得吸收地脉,去当什么二代龙王。”
维系者恼火:“谁做阴谋诡计了,你这头可恶的野龙——!”
时之执政忙道:“好啦,不生气不生气。”
若陀转头用眼神提示摩拉克斯,意思是使劲提条件,比如给你的璃月要点福利,不用管龙。
若陀的模样沾沾自喜,像是野兽打猎回家,将一天打到的猎物放在洞穴门口,迫不及待展示给伴侣看一样,从龙角到龙尾都看着像容光焕发。
那模样让钟离看了觉得心里微动,很想摸一摸龙王的龙角,但想法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钟离马上提出了他的下一个条件。
钟离点头补充道:“既然如此,契约已定,我倒没有什么需要为璃月争取的。但考虑到未来魔神相争,高天,倘若我可以为此世提供足以支撑世界运转的力量,我需要你们保证,不得在未来以极端方式促成魔神厮杀。”
“等等,你不为自己的璃月提条件?”维系者有些不解。
钟离说璃月的资本已经足够了,唯有尘世间……他瞥了眼守护在生命执政身边的两个魔神,想到两个魔神注定消散的未来,笑着摇了摇头,就当是他日行一善,为此世年轻的魔神们要一个保证吧。
生命执政闻此旋即抬头,虽没想到摩拉克斯会布耶尔和阿赫玛尔,但生命执政作为两个魔神的创造者,向维系者露出恳切的目光。
在那一刻维系者神情变得无比的复杂,祂沉默了,然后祂妥协了。
并觉得摩拉克斯这个魔神转化的执政实在是无法形容……
**
“……这般我承认我们的契约……摩拉克斯……你做得很好,实际上我应该感谢你对提瓦特的守护。”
良久后,维系者道:“是天空岛输了。”
“而尼伯龙根马上就会向提瓦特复仇,倘若你的龙王留在这里,便将成为尼泊龙根的第一报复对象,我知晓你拥有跨越空间的能力,所以最终的判决将是我对你的额外承诺。”
维系者以神力做笔,当着契约之神的面,开始在契约上叙述起来。
若陀刚想说话,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怕尼泊龙根,不要为龙瞎做打算。
钟离莞尔一笑,握住了若陀的手。龙王皮肤发热,瞬间闭嘴。
所以接下来,便是三名执政代替法涅斯和法则,给钟离同若陀这对存在即为违抗命运纺织机的背叛者下达审判的时刻。
便听天理的维系者高声道:“我宣称,此世的完全之龙必须离开提瓦特,不得参加尼伯龙根掀起的战争。”
这般在尼泊龙根降临后,身为唯一完全之龙的若陀龙王便会被驱逐出此世,不会正面对抗尼伯龙根。
时间执政和生命执政马上补充,表示在尼伯龙根到来前,摩拉克斯要以死亡执政身份将对地脉的沟通权限转交天空岛——尼伯龙根的战火不曾平息,背离天空岛的神灵同龙不得回归。
按照三影的意思,就是在尼泊龙跟降临期间,祂们要直接放逐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
实际上是为这一龙一神创造跑路的机会,免得和同这俩有深仇大恨的尼伯龙根撞上。
这差不多在钟离的预计之中,因为他马上也要接受系统的传送,去另一个安排好的世界寻找可以融入提瓦特的力量。正好可以带上若陀一起走,并暂且将璃月上防护罩后,用契约交给高天暂且保护。
实际上在世界树的一百年,搬运公务的胡桃小蝴蝶辛勤劳作,天天给魔神带公务,但璃月哪里来那么多的公务需要批改啊。
实际上都是钟离在为自己即将离开的未来做准备。
他用一百年时间给璃月做好了安排,将所有预料的事情全部做好了规划。至于预料不到的事情,钟离相信刻晴那个孩子会撺掇凝光去搞事的,也不必自己太担心,毕竟他不是搞出来命运纺织机的法涅斯。
而这就算他为璃月的孩子们留的考验了。
现在璃月有仙人、夜叉、龙蜥、还有建木,如果这样都扛不过尼伯龙根回归,他要怀疑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此时,天理还没来及保证三影会守护璃月,但不加以控制和要求。
“维系者大神,请稍等一下!”
一边的阿赫玛尔倒是觉得不能放逐摩拉克斯大神和契约龙,终于耐不住跳了出来,没忍住抗议道:“这是放逐的决议?死亡执政大神功大于过,祂甚至还帮助天空岛养育了世界树,我不想见证这样的判决成立!”
阿赫玛尔道:“况且岩龙王未曾参与法涅斯大人同龙族的战争,甚至在战后以其力量约束大地上的龙裔,命令岩龙蜥成为新生种族的引导和守护者。”
“古岩龙王以慈悲之心庇护吾民,何罪之有?他以伟岸之力挡住灾厄,何恶之在?但是天空岛,却以傲慢之姿,掀起这不义的威胁龙王之战,摩拉克斯大神和龙王不应该被放逐啊。”
若陀眼中露出疑惑,祂不屑于接受高天的善意,只是跟着摩拉克斯的步调走而已,直到发现阿赫玛尔这魔神脑子好像比龙蜥还直。
三影执政缓缓垂眸,无法回答阿赫玛尔的怒火。
甚至钟离都乐了,觉得果然是天空岛的教育先出问题。
三影扶额:“……”
从阿赫玛尔的反应看,不难解释祂未来会有大胆接触禁忌知识的勇气,孩子性格就是大写的简单。
少年魔神朝三影抗议道:“三位长辈,你们教导我成为公正公平的存在,但现在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尼伯龙根到来之前内部操戈,放逐死亡执政大人和龙王,难道天空岛的傲慢已经容不下接受两位尊敬的长辈作为同盟和朋友了吗?”
生命执政不得不望天,有点哭笑不得:“阿赫玛尔,天空岛的裁决一经发出,便不会改变,而天空岛从未放弃任何一个同盟。”
阿赫玛尔皱眉:“那么为何,天空岛,我等竟要视大地的守护者为敌?是何等恐惧,令我等谋划灭龙的诡计?是何等不安,令尔等欲放逐此世之善?天空岛的裁决,是对美德的背叛,对公正的践踏。我绝不接受,亦永不承认!”
孩子说话也挺中二的。
维系者头疼表示:“够了,阿赫玛尔,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这里没有你介入执政与古龙谈判的余地,回去。”
阿赫玛尔朝天冷笑。
孩子大了不听话,维系者被彻底治好了低血压,怒气蹭蹭蹭往上升:“愚蠢的孩子,你将接受惩罚,判决是百年的禁闭,你将不被允许离开天空岛的神庭半步。”
“维系者大神,请不要这样!”
阿赫玛尔认真说:“尼伯龙根马上就要到来,您却要将我禁足,难道是觉得我不配做未来沙漠的赤王,成为守护天空岛的魔神吗?大神,请恕我无法接受您降下的责罚,我也将成为叛逆者,所以为了赎罪我将前往大地的沙漠,以尘世的守护者之名,永不称王,永不回归,背离天空岛为我规定的神谕,代替岩龙王连接神同龙两族的和平,重塑命运,绝不再仰望天空岛的荣耀!”
说着,阿赫玛尔中二病发作,祂离家出走了。
所有神和龙:“……”
钟离想,这好像和上辈子历史上赤王从高天降临的经过,有点类似的联系。
布耶尔是小女孩的模样,伸手挽留阿赫玛尔,只来及说了声:“哥哥,啊……”
阿赫玛尔怒而跑去大漠。
在场所有神和龙便权柄默默看向生命执政。
生命执政无奈扶额,表示阿赫玛尔不是她抚养的,她只是负责创造阿赫玛尔。
面对摩拉克斯和龙王不确定的表情,时间执政也连忙表示阿赫玛尔不是自己教导的,祂只负责用风给阿赫玛尔带大地上的新鲜东西。
钟离淡定的点头,目送阿赫玛尔远去,说:“孩子总有羽翼丰满想要离开家的那一天,还需长辈们多加理解。”
天理的维系者愤怒的说:“看我干什么,我不理解!”
生命执政补刀说:“但是阿赫玛尔实际上是维系者教过的。”
维系者那叫一个愤怒,这是家门不幸:“!!!”
甚至连系统都表示这集它看过,这就是家长叫叛逆中二青少年回自己的房间去,别在客厅瞎添乱。
中二少年觉得你们这些老登根本不理解他的火之哀伤,冲在场所有人大吼一通后,砸掉妈妈最喜欢的花瓶,收拾挂满二刺螈周边的痛包愤愤离家出走,还宣布自己要把脑袋染成绿的。
钟离:“……呵。”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果然是天空岛教育的问题。
**
等阿赫玛尔离开,现场的气氛陷入尴尬,但所以在场的神和龙,都知道现在不是讨论叛逆青少年沟通技巧的好时机。
“也好,就当是磨砺了。”钟离礼貌给天空岛挽尊,故此承诺:“大地会为阿赫玛尔提供庇护,愿祂不会卷入尼伯龙根的复仇怒火。”
想了想,钟离继续道:“我将会分出一半力量,将其放入天幕中的命座,这份力量的使用权交给天空岛处理,作为交换,天空岛不得以各种形式召集我同若陀的眷属参与对抗尼伯龙根的战争。”
意思是包括璃月,也包括璃月内和璃月外的龙蜥。
天理的维系者许诺:“王座留下的力量足以天空岛应对尼伯龙根,并不需要死亡权柄支援,放心吧,摩拉克斯。我同意你的契约,以尼伯龙根降临世间为准,当契约生效后,时间执政会守护两位领地中的追随者进入沉睡,但是你的边界,你所沟通的地脉必须要为尘世的亡魂和记忆开放,作为诚意,天空岛将会在两位离开后派遣高阶仙灵守卫边界。”
钟离颔首,他的目标基本完成:“很好,我同若陀会留下眷属帮助天空岛的侍者一起守卫边界,等待战火结束的那天。”
“而我将会和龙王同行,为此世带回可以维系世界的力量,此誓言将会比山海更加持久,如日月而无休。”
若陀有些感动:“摩拉克斯……你其实不必向天空岛许诺这么多……”
在若陀眼里,虽然摩拉克斯的契约包括璃月,但这就是摩拉克斯是为了龙才抵抗天空岛,若陀龙王思绪中突然闪过一丝感慨,仿佛想到了君情缱绻,深似绸缪,话到嘴前又在天理僵硬的表情中收了回去。
维系者想,祂恨这种情深似海的好兄弟!
世界树下维系者看似冷漠,但这位冷漠的壳子中逐渐露出一种快要裂开的破碎感。
维系者几乎一字一顿的道:“摩拉克斯,您的承诺天空岛将感激不尽,接下来是我等完成交易,让判决和契约双方达成公平的时刻了……”
钟离笑了笑,表示既然契约已成,便帮忙让若陀真正来到此世,他也好带走若陀。
维系者甚至想说你们快走!
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在布耶尔的见证下,世界树作证,三影依照契约为摩拉克斯提供力量,摩拉克斯将力量注入地心,取出若陀沉眠的石心,在这一刻天地变色,层岩动荡,是岩龙王终于终于打破法则的桎梏破开胚胎,地动山摇间来到尘世。
随后钟离引动贵金帮助龙王形成人类的躯体,并为盲龙增添了一双鎏金的眼睛。
维系者简直没眼看摩拉克斯是怎么给盲龙送眼睛的!
出壳的若陀便是全盛姿态,睁开眼就情深意切,接着刚才的话题,眼里只有自己的魔神。
若陀抱住摩拉克斯贴贴,在那一瞬当真正接触到摩拉克斯,差点患上肌肤渴望症:“摩拉克斯,你不必为我做这些,如今的岩龙蜥一族本就由你教化保护,他们的先祖也由你创造,无论天空岛降下的法则如何规定,你永远都是岩龙蜥一族的龙王。”
钟离被龙抱住,只能看到胸肌,但情绪十分稳定:“若陀,我想为你许下诺言,这样此后就算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提到我的故事中也必有你的同行,这样你不开心吗?”
——开心!那真的是太开心了!
刚诞生的若陀过于感动,以至于脑袋差点短路,眼睛又开始发红光,隐约有失控的迹象。
然后若陀怒吼一声,龙的命座在天幕上出现,同摩拉克斯的命座紧紧相依。
维系者:“……”
啊啊啊啊!气死了!!!
**
……
接下来便是若陀无视三影,看着摩拉克斯春心荡漾,当场告白的时刻,或者是一神一龙面对面秀恩爱,装都不装了。
见龙王的命座同自己相连,钟离表示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请做一个见证,他会以死亡执政的身份把自己命座中七星的开阳、 摇光的力量赠予若陀这位完全之龙,也赠予龙蜥一族。如此愿在战争之后,世间生灵可以重新回归秩序,由天空岛领导的人类同昔日巨龙的部族可以重新平等的生活在星辰所指引的土地上。
当钟离的誓言落下,这份契约顷刻化作一枚坚牢黄玉。宝石分裂成两块,若陀拿到契约后,亲手将一块捏成首饰,融合自己的力量,换掉钟离左耳原先装饰用的耳坠。
巨龙捏着魔神白皙的耳垂,几乎爱不释手。作为见证之一的维系者,甚至想向崆峒山走去。
若陀继续摇晃龙尾,伸展龙角,将半长的白发撩起,露出龙裔的尖耳朵,露出两颗尖牙,挺起赤裸的胸膛问:“摩拉克斯,至于另一份契约,你想挂在哪里?”
想挂哪里都行,若陀礼貌的色了色。
钟离将手撑在对方结实的前胸。
他召唤来宝石,化作冠冕,戴于龙首,正经的道:“就做成龙王的桂冠上明珠,同你一起照耀山岳,可好?”说话时手指不经意间划过龙角,若陀龙尾摇晃速度快要变成残影。
在场其他执政:“……”
钟离转头挑眉:“嗯?”
时间执政伸手捂住新诞生的树王,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我的王座啊,布耶尔别看了,搞半天原来我们在参加神婚啊!”
钟离不得不一本纠正:“并非神婚,我同老友的旅程将要开启,故而请在场知情的众位做以见证。”
系统也觉得气氛有点古怪,故而吐槽一句,【懂了,你们还要学人类去度蜜月。】
可提瓦特的人类还没有发明出“蜜月”这个概念,于是时间执政只能双手捂住布耶尔,布耶尔伸手扒住时间执政手指的缝隙,继续如好奇宝宝一样忍不住朝外面看。
其余在场所有成年神和龙:“……”
时间执政还兴致勃勃的问:“你们什么时候接吻?我看人类结婚的时候都有这一步,还有洞房想在哪里办,龙有闹洞房的习俗吗?”
被问的若陀皮肤发热:“……瞎说什么呢!”龙蜥都是幕天席地直接做!
生命执政转头问维系者:“那我们神有闹洞房习俗吗?”
天理的维系者:“……”可恶啊,祂怎么可能知道,高位执政不结婚的!
维系者冷冷咳嗽一声表示:“两位的契约天空岛并不想干涉,但是龙王,神灵已将恩惠降下,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表示的吗?”
若陀嗤笑的看着天理:“就算有好处,天空岛也不能都霸占不是,我当然有安排,但和你们天空岛无关。”
说着若陀温柔缱眷的将摇光的投影分给钟离的夜叉眷属浮舍,将开阳分给岩龙蜥中守卫璃月港的龙九子,这般龙和神共享双星的力量。
接着若陀在自己命座中点亮一颗暗星交给钟离,以这颗蕴涵岩龙王力量的星辰许诺,这颗星的投影将会被尘世中所有获得龙族承认的人类所使用,使用这颗星辰力量的人类,都将会获得“无冕龙王”的桂冠,是龙对人类一族勇气的承认。
钟离感觉到自己分出力量重新被若陀补充了回来。
接下来若陀以完全之龙的名义许诺,龙和魔神共享古龙大权,所以钟离也许诺未来的岩神神位,祂们也会继续共享下去。
“还说没有神婚。”
时间执政飞下来悄悄问生命执政:“高天有准备份子钱吗?”
生命执政默默转头传音问维系者:“你有准备份子钱吗?”
天理用眼神表示“住口”!
祂们天空岛结婚不讲究份子钱!
呵,连天幕外尼伯龙根的吼叫声都显得比这两个秀恩爱要好听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理维系者崆峒到晚上睡不着……
第74章
结果还是给份子钱了。
提瓦特有套如游戏一般精准的圣遗物系统,圣遗物包括五个部位,即为生之花、时之沙、死之羽、空之杯、理之冠。
天空岛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天理的维系者还是虎式微笑着掏出了可以称上此世最初的空之杯与理之冠,时间执政从善如流的用力量凝聚出时之沙,生命执政心静如水的造出生之花。
生命执政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说只要世界树没事,那祂也没事。
时之执政和善的说,原初的神和龙,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欸嘿,维系者你也说说话~
天理的维系者遂一天25个小时参加反同游行,大写的气不打一处来!
三位执政的态度迥乎不同,钟离护着自己的龙,坦然接受了三影赠予的礼物,他刚想凝聚出富有璃月大区圣遗物特色的“死之鳞”,凑成具有收藏价值的一套收藏品。
“摩拉克斯。”若陀皮肤发热后呈现出一种暗调的玫红色,便拿出一枚金币道,“世界上第一枚摩拉我一直带着。”
若陀紧紧贴在钟离身边。
“我不是交给人类的石珀部落了吗?”钟离挑眉询问,拉长好听的余调:“若陀,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有摩拉克斯的力量。”若陀说:“我将那部落的人类看作眷属,传授他们冶炼器物的知识,然后他们就去璃月港找你了。”
“而摩拉克斯的东西,好,归我。”
若陀龙王如是说。
金色的硬币在若陀龙王的指间翻转,指腹按住那枚硬币,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手指在那枚硬币上缓慢碾磨,也更想毫无顾忌地在另一个地方游走。
若陀生来眼神不好使,还是低着脑袋,专注看着魔神的白皙的后脖颈和面颊,表现的像头坏龙。
钟离:“……”
钟离当然知道,层岩中遇到的部落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加入了他的璃月港,成为七星下八厅的一员,只不过那时他在雨林种植世界树。
硬币表面发生变化。原本耀眼的黄金剥落,露出真正的面貌,是一片琥珀色的鳞片泛着微微的幽冥光泽,一如魔神的眼眸。
若陀表情纯然,把鳞片放在掌心,还给钟离:“摩拉克斯的东西都很漂亮。”
但若陀的行为如同按压揉搓了钟离的龙躯鳞片,摸了钟离身体的一部分。
哪怕钟离生来再如何镇定,此刻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种羞耻感,因为若陀当着三影的面在干这种事。
哭笑不得地收回自己的鳞片,钟离此时才感觉他和若陀的关系变得不一样,如时之执政说的那样,也像他准备的那样。
——自己大概也许真的是和龙王结为伴侣了。
钟离将一套圣遗物收好,隔空传送去璃月港收藏,又觉得这份天空岛和若陀的心意值得纪念,也许未来某天可以开个博物馆,向未来的人类展览,免费参观他坑天空岛后的爆出来的金币之类的。
那看起来只有一套圣遗物还不够,也不知道天空岛愿不愿意再爆点纪念品。
心念一动,看向三影。
魔神和龙的契约因为婚姻关系再次加强,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陀也目光炯炯的瞪着天空岛,如果是龙躯估计已经开始对维系者呲牙。
维系者指着这两个魔神和龙大骂:“不要得寸进尺!摩拉克斯、若陀!我忍你们很久了,我警告你们!!!”
那么钟离便带着若陀决定启程了。
时之执政还煞有其事的问一问大家最后有什么想法,时间负责保存回忆,尤其是天理吃瘪的回忆最美好。
于是生命执政说,我觉得我快消散了,但能不能不要消散。
布耶尔说自己会认真长大,好好保护世界树的。
世界树无声的说,呜呜,孩子饿饿。
远在沙漠发中二病的阿赫玛尔突然想打牌。
璃月港说,什么,摩拉克斯大神要离开了,天空岛你们瞒着我们做了什么,此恨绵绵无绝期!
凝光和刻晴负责安抚大家悲愤的情绪,表示都冷静点,好歹自家君父离开时带着龙王,不许哭,这就是千年爱情长跑的蜜月之旅。
白术说,不行我不能承认,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对龙王有PTSD吗!
而聪明的若陀龙王说,凡人说伴侣之间要有爱这种东西。所以龙不是喜欢摩拉克斯,龙是爱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偏头说,知道了,但你不要喊这么大声。
若陀中气十足的龙嗷:“我爱摩拉克斯,我爱摩拉克斯,我就是爱摩拉克斯!”
世界树民政局一样记录下若陀龙王的拼命表白。
天理的维系者脾气大爆发,祂恨男同,祂恨男同,祂真的恨男同!
时之执政劝维系者想开点:“毕竟一头龙和一位魔神在一起,也不算男同吧,明明是跨物种结合。”
维系者大怒:“但龙蜥什么都能上,祂俩压根没有生殖隔离!”
钟离礼貌表示,尊敬的维系者,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维系者神情冰冷,说:“话糙理不糙!”
钟离:“……”
好吧,为了防止真的战前气死维系者,钟离将自己的“神之眼”隔空丢给三影,等于暂且剥离出自己对死亡的管辖权,留下一半力量参加抵抗尼伯龙根的大战。钟离重新回归普通魔神状态,轻松的朝若陀伸出手。
若陀像是被魅惑了一样,眼里只有摩拉克斯,跟着摩拉克斯就跑。
是时候去其他世界进货了。
刷——白光闪过魔神和龙王凭空消失。
……
“哇,维系者你怎么不说话?”时之执政问道。
维系者对摩拉克斯留下的金瞳冷笑了声,“都说高天会保护璃月,你还在担心什么?”
金瞳眨了眨,无声间漂浮并扩大形体,引动建木和世界树中的命途,将其全部转化为存护的力量笼罩尘世。
大地的执政必须守护大地,这是和法涅斯契约的一部分。
“呵。”嘴上说着考验,实际上还在那里抱窝。
“摩拉克斯,你真是慈父多败儿,大地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自然,但至少能够减少一些灵魂掉落冥府,减少一些家庭离散,减少一些文明的湮灭……死亡之所以有意义,便是因为生命需要怜悯,这是很有意义的事业,让我们各司其职吧……】
“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你已经被拖上战车!”维系者骂了声,飞向已经被深渊力量腐蚀的天幕。
祂高声宣布道:“全体死守高天,不要放尼伯龙根进入提瓦特!”
天幕另一端传来被深渊污染的巨龙的嘶吼声,尼伯龙根的诅咒随之而来,甚至可以越过空间诅咒向保护人间的死亡执政权柄。
然后顺着契约诅咒向离开的魔神和龙。
“二代龙王终将出现!”
“继承我的力量和执念,龙族终将向高天复仇!”
“黄昏啊,降临吧!!!”
……
**
然后,一个没有提瓦特的世界,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瓦龙先祖的人找到一座地下镇守恶魔维度的雕像。
雕像来自上古神明,神明的名字叫做若陀龙王。
在人类的一通操作后,恶魔维度中的圣主趁着若陀龙王在睡觉,努力钻出缝隙,逃过神明的镇压,附身进入一坨龙形浮雕。
当圣主来到外界,那位叫若陀龙王的神明好像睡醒了,又像是躺在床上闹床气。
半梦半醒的若陀龙王命令圣主,要以古龙的名义向大地的僭越者复仇,毁灭人界的秩序,向抛弃自己在地底被封印千年,遭受永恒寂寞和孤寂折磨的契约者复仇。
顺便一提,你们怎么知道摩拉克斯是龙美丽的伴侣的……
——不是兄弟,你契约者是谁啊?
——你伴侣又谁啊?
精不精分啊!
在场所有人蒙蔽。
若陀龙王生完气后继续睡觉,呼吸平稳,睡颜安详,梦里有龙的摩拉克斯。
瓦龙的先祖则非常失望,觉得堂堂传说中的龙神就是个床上瘫的死宅,与史料不符:“并且一点钱都不给我,再见了。”
人类就要炸隧道。
逃出来的圣主急忙欺骗这个人类:“等一下,我有钱,人类我命令你将我带出去,找到龙王遗留在人间的十二符咒,你将获得统治世界的力量!”
人类问:“方便抢钱庄吗?”
圣主连声画大饼:“来抢!来偷袭!”
于是年轻的年轻带着圣主开启一段收集十二符咒,一辈子什么都没找到的旅程。后来人类死了,将家业和对恶魔的许诺传给儿子,儿子又传给孙子,一直传给一个叫瓦龙的后世子孙,那个倒霉的后世子孙就此过上了被小女孩带着一堆超人殴打的痛苦人生。
那时时间已经到达现代,经历九个世纪,圣主终于找齐了龙王流落大地的符咒。
但圣主刚免费没多久,就在种花国的香港,被小女孩带着两个大人重新赶回恶魔的老家。
瓦龙也差点被捕。
家人们,蚌埠住了!
那时,沉睡的若陀龙王翻了个身,觉得无所谓,并不在意逃出去的圣主经历了怎样的心灵创伤,连圣主留在外面的肉身都被小女孩炸没了。
但是外面的老爹说:“哎呀!叫你们封印圣主,但没叫你们摧毁恶魔啊,现在世界阴阳不平衡了!”
“你们消灭了圣主,现在恶势力没有了,就会出现一个更强大的新恶魔!”
……人类,你最好说的不是我。
若陀龙王又翻了个身,呼呼大睡,毫不在意世界的死活,一心一意只想向弄丢自己的契约者“复仇”。
而直到瓦龙带着手下逃跑后,瓦龙也不知道圣主说的那个看守恶魔们封印的龙王的契约者——这位究竟是何人?
还有圣主为什么强调看守封印的龙王有老婆……
**
【滴滴,抵达降临世界,穿越通道关闭,开始与世界意志同调。】
【滴滴,接受任务。】
【世界意志留言:你好,另一位任务者,我有好好储存你的龙。】
……
下一刻,钟离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部分的自己,具体表现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处在一种奇怪的阶段。
不过他成功坐上了代表科技文明的飞机。
**
从香港前往旧金山的飞机上午八点准时起飞。
旅程一路上相当的顺利,一点风暴都没有遇上,颠簸也未曾发生,更没有恐怖分子拿着武器扬言要劫机。
作为跨越半个地球的旅程,至少应该遇上一点难以预测的不幸,可惜现实的冷漠令人失望。
机舱中,有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孩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陈小玉倒在座椅上,她身边坐着的本来是空气,此时突然多了一位陌生青年,双腿交叠,面容沉浸,优雅的在翻看一本童话书。
这位阁下是何时出现的?不知道呀!
小玉感觉到的违和感顷刻间消失,转而觉得同行的旅客先生长得真不错!
青年的长发棕色中带着金,颜色很自然,不像是染的。眼睛也是鎏金色,像闪烁的大宝石。
有那么一瞬间,陈小玉觉得身旁的青年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圣主,但不是那种差劲的像。是她想夸赞这位陌生先生很强大的意思,且这位青年和圣主不一样,如果这位青年也是龙,那一定是很漂亮的种花国传统修长款美龙,不是圣主那样内裤往外穿的恶魔龙。
然后,一个小小的问号,从陈小玉的脑袋上飞出来。
她苏打水喝多有点醉饮料。否则怎么会觉得在光线交换中,看到那位先生额头和身后有龙角和龙尾呢?
哇塞,这不科学。
陈小玉摸了摸下巴,点头,给与肯定。
“这很魔法!”
“嗯……”
邻座的漂亮先生听到陈小玉的声音,与旁边的小女孩四目相对,陈小玉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对方。天光透过机窗,映在青年垂下的睫毛上,显得又浓又长,青年眸中漾出温柔的涟漪,随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被发现在偷看,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
“嘿嘿,我叫陈小玉,叫我小玉就好,港岛人,刚刚回去探亲,现在马上回旧金山上学。虽然我不喜欢学校,但那里有我龙叔老爹,还有特鲁,有我的秘密基地,所以我要坐飞机回去,还要回去写春假的作业。”
陈小玉是个超级能自来熟的小姑娘。
以及,她的秘密基地是指13区,对一个小女孩而言,那是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美丽的后花园。
“我叫做……钟离。”
同行的旅客笑道,说话间耳畔掉落一缕棕金色鬓发,又被他优雅的梳理回耳后,动作间周身像是笼罩一层淡淡的光,整个人看着像是一副美丽的高级画作,足以让陈小玉宣布这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类。
“我受旧金山大学邀请,帮忙翻译一些微不足道的古籍资料。”青年想了想,这才接着道。
“我龙叔也帮旧金山大学翻译古老的资料,那您也是位考古学家喽,像我龙叔一样,不过您和我龙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小玉觉得这位钟离先生看起来不像一位考古学家,或者说至少不像她理解中的考古学家。
她龙叔的弘二头肌超级发达,一个人出门就是一个武装部队,考古的时候遇到黑手帮为了抢符咒、面具、盘古宝盒打起来的时候,简直像个超人。
陈小玉抓了抓头发,仰头看着钟离先生俊美的容貌,双手托腮诚恳道:“我还以为世界上所有的考古学家都是武装的。”
哎呀,何至于此,下古墓顶多遇到镇墓的面具或者善良的摆渡小蝴蝶,又不会遇到粽子。
钟离莞尔一笑,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现在是普通人,所以他应该保持“伪装柔弱”的应有权利。
“或许世界上考古学家分成很多种。”钟离笑道,认真的分析:“小玉小姐的叔叔属于外勤人员,而我是坐着上班的。”
“那钟离先生在研究什么?”
小玉好奇问,说不定她龙叔也能帮忙翻译,然后一不小心触发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再开启一段关于被各方势力各种追杀的史诗传说,波澜壮阔的说不定和指环王那个去火山丢戒指的故事一样。
几秒钟的时间,小玉把自己的下学期的冒险之旅安排的明明白白,拜托这超级酷的!
“若问我所感兴趣的东西。”钟离偏头思忖,然后若有其事的概括性回答:“大概对些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略知一二。”
小玉继续好奇:“哇,好厉害!那是楼兰、亚特兰蒂斯、还是玛雅文明?我还知道金鸡王朝、一些有恶魔的古老故事、还有岛国面具的传说。”
这些失落的文明小玉都还挺熟,不是里面有她认识的人,就是相关首领挨过她的飞身踢,通过一刻不停的搞事,小玉的人脉超级广的,不愧是她。
钟离含笑看着小玉小姐如数家珍。
同时,脑海里的声音说,他第一个遇到的朋友将会是一场奇迹。
现在奇迹朋友都这么活泼的吗?
钟离便将手中的古书放在飞机搭板上,封面的质感粗粝,像是某种古老的手工艺制品。奇异的符号在纸页上流转,其上拼接着各种代表魔神与龙的图案。
“哦,这种文字我从来没见过。”小玉指着书封面的文字摇头。
“提瓦特。”
钟离含笑翻开书页,将这本童话书推给小玉,意思是随便看。
他认真的道:“我的文明的名字叫做提瓦特……”
**
提瓦特世界,是被天空岛庇护的大地,在童话书里面看,小玉说像掉可乐里的(深渊)泡腾片。
古老的童话书中描绘着一场被称作“葬火之战”的浩劫。
故事在说,被第一王座驱逐的至高龙王尼伯龙根,携带着无尽深渊的从天幕外归来向天空岛复仇。黑色的火焰撕裂了云层,崩裂的天穹中回荡着龙吟,巨大的阴影遮蔽大地。
于是战争爆发,三影对抗深渊的狂潮,大战之中天光黯淡,抵抗在一线的天空岛裂变,参战的生灵几乎如蝼蚁般被深渊吞没。所幸最终尼伯龙根终究还是败了,燃烧的龙躯葬于时与空的缝隙之中,被天空岛吸收做成维系尘世的养料。
草之龙王阿佩普,继承尼伯龙根遗志,发誓要复仇打破高天的枷锁,不惜向沙漠中的赤王分享尼伯龙根留下的禁忌知识。
又随着沙漠中赤王、花神和树王结盟,一枚寒天之钉自云端降临,撕裂了阿佩普最后的绿洲领土,草之龙王彻底落败,逃入地下洞窟日夜诅咒东方某条提前和魔神结盟的龙奸。
在这场战争的余波间,提瓦特上凡人的文明虽没有遭遇灭顶的危机。但是尼伯龙根带来的深渊还是导致星球板块变化,大地恶疫横行,人类心中恶念涌动,控制不住开始自相残杀。当死亡执政力竭沉睡之后,大地失去保护屏障,促使曾经辉煌的文明接二连三的开始衰落,人类也开始面对尼伯龙根所带来的深渊威胁。
同时深渊所带来的禁忌知识,让人类的尘世孕育出突破天空岛桎梏的妄想。而天的主人恐惧妄想与突破,继续不断降下修补大地的天钉。
一座名为坎瑞亚的国度彻底逃入地下,投入深渊的怀抱,曾经守卫天空岛的仙灵一族因为失去崇高,被深渊污染后拥有了凡人的感情,所以天空岛放逐了所有的仙灵。
浩劫之后,连通天地的道路被斩断,大地上的仙灵一族失去了与天空的联系,也失去了教化的能力,从此背负可怕的诅咒,退化成只能凭借本能引导人类寻找宝藏的空壳。
高天双月的宫殿被巨龙的怒火摧毁,天空岛派出迎战的“太阳战车”亦然坠毁。
太阳之车坠毁后,碎片坠落在尘世层岩巨渊和璃砂礁北部。双月于高空融化,唯有漫天星辰存留。这时天理的维系者依旧执掌天空岛,却再也不回应尘世间凡民的祈求,大地之上唯有死亡依旧公正。
就算提瓦特的死亡执政落向东方的建木,后带着建木不知所踪。
自此百年时间,所有追随天空岛的文明,皆因为高天的冷漠彻底灭亡。
又有新的由魔神领导的国度兴起。
钟离手上的故事书便将童话讲述完毕……
“这好像不是童话故事,但是没关系,这超酷的!”
小玉意犹未尽:“钟离先生,有下本吗?我还想看。”
那些故事比强迫她背诵美国国家地理要带劲多了。再说她一个种花国人为什么要背阿美莉卡的地理。
钟离缓缓摇头:“很可惜,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我也很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
“不过听小玉小姐所说,你好像还没有完成作业,而你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辅导……嗯,就在飞机上。”
钟离先生关心小学生的学业问题。
“不用啦,我抄抄答案就好。”小玉抱着书包慌忙后退,又在钟离挑眉含笑间,露出丧气的表情:“好吧,我不抄答案,自己写总行吧。”
于是小玉皱着眉头开始补作业。
钟离收起手上的童话书,含笑摇了摇头。他刚刚出现在飞机上,实际上他的认知现在还有些混乱。
趁着小玉补作业,周边安静下来,钟离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他觉得自己是个魔神,但是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现在必须隐藏成人类。
同时,他自然可以帮助小于补习功课,并不是托词。而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便封印了钟离属于提瓦特世界魔神的记忆,并将此世现代人应该掌握的知识,一股脑全部覆盖了上去,这才祝钟离旅途愉快。
脑海中的声音郁闷的道:【宿主,自主失忆这种事您说您都习惯了,这可是您自己选择的,不能怪我。】
无数记忆叠加在一起,钟离觉得他什么都能懂一下,目前的情况好像并不是失忆。
更像是被强行扭曲了概念的问题。
如在记忆中,他知道自己是来自提瓦特的魔神,可现在提瓦特对他来说只是一本书中的故事。
脑海中的声音道:【说不定是尼伯龙根诅咒导致的。】
【宿主,在故事里面尼伯龙根战败后,祂向下一任的至高龙王留下了诅咒。诅咒下一任至高龙王注定会被深渊吞没,在深渊控制下去推翻高天的统治。】
【刚好你有一半留在提瓦特,下一任龙王又和您有契约,所以我们跳跃穿梭时空的时候,诅咒找到对象,您的契约龙就失控了。】
【然后您用记忆压制契约龙,我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具体来讲,就是钟离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完成这里世界意志的委托,复制走世界中“平衡”的力量,带回提瓦特喂给自家世界意志,顺带修理钟离的建木。
在这个世界,正邪永远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也就是说一方增强,另一方也会增强,一方削弱,另一方也会虚弱。钟离需要这种力量去平衡死亡执政对建木的阴性引导。
谁知道尼伯龙根是个亡语战士,死在老家却诅咒了龙族叛徒,导致钟离此行目的多了一个平衡失控龙王的目的。
这边世界意志给的委托是,古代神明打入另一个维度的八大恶魔将要逃脱封印,危害自我进化中的岁月史书,在下一个节点到来之前,祂需要外来者带走八大恶魔的力量,保持世界的平衡,当然被取走的力量也将会是委托佣金的一部分。
出于种种原因,钟离进入世界后,自愿将自己封印成了普通的人类。
“那么若陀又在哪里?”
系统翻了翻数据,说:【那位好像来的有点早……】
因为尼伯龙根的诅咒,导致系统定位出错。
若陀龙王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到达这个世界,这里的世界意志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把若陀龙王送去了恶魔的维度中,以镇守恶魔封印的第九位神明的身份降临,强迫其陷入沉睡。
对若陀而言,沉睡让龙不会等很久,一闭眼一睁眼,就可以再次看到宿主了,四舍五入等于两位没有分开。
但若陀因为尼伯龙根诅咒的磨损,丧失了部分美好的品德,睡觉前只记得自己有“魔神契约者”存在,又记得自己好像被谁背叛过,所以照顾龙王的世界意志说,龙王有点黑化,不好解释。
系统觉得宿主贸然找过去,说不准若陀龙王会用嘴批判魔神,狠狠的批判,再小黑屋一通不可描述。
而系统现在真搞不懂自家宿主到底在失忆,还是在装失忆。
你们神和龙的新婚cosplay好喵了个咪的奇怪!
……
而钟离作证,他是真的失忆了。
非典型的那种,更像以契约平分若陀的磨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身在哪年哪月。
飞行时间度过八个小时,仿佛连流云都不愿对抗这条航路的既定轨迹。
机舱内关灯陷入黑暗,小玉闷头裹着毛毯呼呼大睡,四面八方都是人类,钟离却连魔神最喜欢的吸人活动都没有兴趣去做。
在暗中熟悉这个世界的同时,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手中“童话书”的字里行间,但实际上,却穿透了眼前的一切,沉入一个更久远的深渊。
深渊内有条幽怨的巨龙正注视着他。
逐渐思绪就像是被无形的泥沼吞没,步履沉重,神思游离。
若陀的磨损在缓慢地侵蚀着钟离的意识,使得钟离脑海中浮现出破碎的回忆,那些记忆毫无逻辑可言。但他确信自己遗忘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无法拼凑起完整的画面。
……
记忆中璃月悠长的白昼稍微缓解了这种沉闷。
可转瞬万物都失去了颜色,所有景象都像是黑白影像般黯淡无光。
他清楚自己不慎失去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着契约另一边的磨损渗透过来,钟离还感知到了些本绝对不会感知到的东西。
他缓缓想起来自己是旧金山大学的特聘研究员,刚熟悉这个身份,就在飞机抵达旧金山前做了一个梦。
是一个关于摩拉克斯的魔神的长梦,只不过梦中的魔神不是死亡执政,没有建木等助力,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魔神,陪伴自己的国度经历了漫长的雨雪风霜。
梦中代表磐岩的神灵长存世间,亲眼目睹无数故人消散于天地,随之一座黄金的国度在灰烬中生长出来。
接着梦境再次扭曲,他看到自己。不,他看到魔神摩拉克斯,穿着一袭肃穆的往生堂黑衣,站在人群之间。
他站在自己的葬礼上。
无数离开的故人围绕在他的周围,这里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只有因久别重逢而生出的喜悦。影子们谈笑风生,旧友举起经年埋下的桂花酒共饮,回忆着往昔。奇异的是,钟离自己竟也感到愉悦,比任何时候都要满足。好似他摆脱了某种重负,终于能与故友同席而坐,不再是那个孤身于高台之上的尘世过客。
就在散场之际,他正欲随众人离去,一个名为若陀的朋友却拉住了他。
“摩拉克斯,你是唯一不能离去的。”对方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钟离骤然停下脚步,猛然意识到,死亡的真正意义并非归于沉眠,而是再也无法跟随朋友们一同离开。
他怔然站立,四周的光影迅速褪去,宴席化为黑白的画面,幻境随时间崩塌,最终,只剩下无尽的虚空。
然后,梦醒来了。
飞机缓缓降落,钟离再次睁开眼,窗外是陌生的城市。
旧金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尽管可以理解,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觉陌生。机场依旧繁忙,广播中传来中英双语交替的提醒,他寻找某种熟悉感,在建筑、街道、空气的味道中捕捉提瓦特的影子。然而,那些他曾记得的景象,重叠后已然面目全非。
这个城市与他的印象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记忆和知识像幻影般模糊,现实与虚假在他眼前交错,他终于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新世界的夕阳笼罩着他,而钟离身后的影子,却仿佛仍留在黄金的璃月国度。
这时他感觉手上出现一张小纸片,拿起来一看,是系统塞给宿主的身份名片提示,包括钟离的职业、联系方式、履历、以及钱包在哪里。
钟离翻到名片背后,上面贴着系统哭天抢地的便签,说按照现在情况,世界意志建议钟离伪装一种这个世界的症状,叫做“短暂性全面遗忘症”。
基础病因尚不清楚,与偏头痛病史之间可能存在联系,反正这个世界的专家并不了解导致这种病理状况的因素。
大概猜测一些常见的诱发该病症的事件包括,突然浸入冷水或热水中,进行剧烈的身体活动,血管造影或内镜检查失误,轻微头部创伤,情绪低落,因坏消息、冲突引起的劳累过度,还有性.jiao。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划过去了?
【我伟大的宿主一定不会做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情的对吧?】系统抽泣了声。
世界留言则说,【没事,你做吧。我是个很开明的世界,支持适当发泄,况且你现在在阿美莉卡的土地上,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我也并不是个傻叉12+的游戏。】
系统尖叫:【但你只是个8+的儿童卡通动漫。】
世界意志一脸正气:【我对小孩子而言太幼稚,但对大人刚刚好。】
钟离看着系统和世界意志斗嘴:“……”
此时小玉跑过来,发现漂亮的钟离先生表情很复杂,这才发现钟离先生手里拿着失忆症的诊断书。
两个本该告别的陌生人此时从新相遇。
这是命运!我们加了命运!
小玉负责的说:“嘿,钟离先生,我想在下飞机后,您需要专业旧金山向导的帮助。”
她自信的指了指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比如说,我!”
‘摩拉克斯阁下,来到边界的客人们需要引导,您要专业的引渡人,比如说——我!’
钟离愣神,从机灵古怪的小玉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后辈的幻影,心想两个孩子若能见面,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这般想着,爱屋及乌,钟离的神色完全缓和下来,俊美的长发青年将明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嘴唇浮出那种长辈纵容小辈的笑意,他将自己的名片交给小玉,轻道了一声:“好。”
小玉顿时感觉到这个大人和龙叔一样可靠。
她承认龙叔最强,但钟离先生靠脸吃饭一定饿不死,接到名牌后小玉面色逐渐变红,使劲点了点头,保证会做钟离遇到的最专业的向导哒。
“您等一下!”小玉转过身,掏出飞机配备的旧金山旅游手册开始现场补习。
钟离对这种小辈盯着自己的脸,突然发愤图强的情况习以为常,就好像看到不是他的脸,而是心灵鸡汤。
接着,小玉把钟离先生拐走了。
——家人们,遇到一只猫,他想和我回家!
……
同一时间的机场,两名旧金山大学负责接机的助教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看见不知道从那里来,但反正对老板研究文献破译很重要的正主。
想到什么教研呀、发表呀、职称呀灰飞烟灭,不由得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接下来开始帝君和坨子哥心照不宣的爱恨情仇cosplay游戏
我们需要一些更加激烈的感情,不然坨子哥这辈子别想上垒,是奖励世界,宝子们别担心
第75章
摩登世界,人类患上点精神疾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就万能的钟离先生理解。
所谓短暂性全面遗忘症,本世界上个患病的人叫克莱夫·威林,出生于 1938 年 5 月 11 日,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学家、键盘手、指挥家,音乐制作人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专业男高音,天赋满点,人生履历光鲜亮丽。
然后一种病毒攻陷了这位不幸先生的中枢神经,导致大脑严重感染,患上疱疹性脑炎,对克莱夫的海马体造成了深远且无法弥补的损害,导致了顺行性与逆行性双重健忘症。情况之罕见、严重,心理学界干脆用患者的名字命名了一种记忆障碍现象,就叫“30秒克莱夫”。
顺行性健忘症意味着新来的记忆,全都进不去大脑的存储盘。对克莱夫来说,世界每30秒就会重启一次,他可以记住眼前发生的事情,但一转眼,前一秒的记忆就像网页缓存清空一样消失无踪。
逆行性健忘症则意味着,过去的记忆也丢了,尤其是离现在越近的事情,越容易消失。而克莱夫的情况极端到他压根不记得自己的人生。
克莱夫不记得自己的婚姻,不记得自己曾经当过音乐家,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如果这都不是清空档,那什么才是?但有趣的是,尽管他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他依然知道某些事实:
他知道自己曾经结过婚,有孩子,但完全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名字也叫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个音乐家,但当你问他“你具体做过什么”时,他只能懵住;
他不记得过去,也无法构建未来。但他仍然记得一件事,他爱着他的妻子黛博拉。
每次黛博拉进屋,克莱夫都会像第一次见到爱人一样激动,满眼深情地迎接她。尽管他的脑子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他不记得他们的点滴,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爱她,知道她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这是一种特殊的记忆残存现象:尽管情节记忆消失了,但情绪记忆仍然存在。换句话说,虽然克莱夫已经忘记了爱是怎么发生的,但爱本身却顽强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
所以这里的世界意志感叹:【总之,爱,是超越记忆的存在。】
看起来很像青春期一口气看完全套《暮光之城》和《十五度灰》,对着杀马特男神QQ秀暗中流泪的非主流高中生。
【摩拉克斯,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契约龙的,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钟离:“……”
请不要唱出来。
钟离轻叹:“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阁下。”
世界意志甜甜的说:【不客气哦,你们到时候要亲亲吗?我可以提供些玫瑰色天空、公园缠脖子的天鹅比爱心、带花瓣的暖风、加速五厘米。你们不要停下来,我喜欢你们这对Kitty的结合。】
钟离:“……”
倒也不必如此。
钟离表情变得无比淡漠,向世界意志反馈情绪中甚至带着一丝怀疑。
以普遍理性而论,钟离只是脑海中的记忆复杂,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那些是自己的,毕竟他脑海中有很多东西是世界意志灌输的常识。但这不代表他完全记不住事情,需要拉去医院抢救。也不需要像话本中的痴男怨女一样,和若陀一起变成蝴蝶,或者在断桥相会。
况且再混乱他也可以发挥魔神的主观能动性,收拾心情,制定计划,明天就为了完成任务给世界来个大的。
钟离对自己充满自信。
系统忍不住再次确认:【那宿主有关于若陀龙王的确切记忆吗?】
如果宿主真失忆,系统可以给宿主从次元论坛拉片子,帮宿主进行回忆,这就是系统保持冷静不惨叫的原因。
但系统害怕宿主见到龙王太激动,忍不住幕天席地的搞起来,而系统还是个孩子。
钟离想了想,很准确的概括:“约莫知晓我向这位缔结的伴侣的连接,至于其余的经过回忆不出来,就像是再看别人的人生梗概一样。”
他对小玉也是这样解释的,自言来旧金山另一个目的就是和伴侣见面,至于伴侣是谁,那不重要。
再说世界意志已经向他保证若陀会很快同他相会,既然已经是伴侣,到时候该怎么哄对方帮忙干活,还不是对方落到他手上搓圆襟扁,让他说了算!
系统:【……】
世界意志先【o.O?】,然后这样【O.o? 】
世界意志:【 (?﹃? )???】
【我懂了,摩拉克斯,你的属性好抖S女王。】
钟离:“……”
系统生气的说——不要带坏我温柔善良、平易近人、忧国忧民、容如明日之凌空盛、状才貌绝艳亦超然的宿主爹地啊你这个可恶的二次元!!!
**
旧金山唐人街建在高高的斜坡上,特别适合作死的滑板少年玩信仰之跃。
夜色渐深,灯火通明。各类中餐馆、杂货铺的霓虹灯在夜色下闪烁,门口统一招财猫标配,向游客摇动爪子,露出宽厚的微笑。充满亚洲风情的食物香气从店里面飘出来,有大批来唐人街旅游的美国人都是去吃小笼包和北京烤鸭,再刻板印象些他们还喜欢点左宗棠鸡、橘子鸡、西蓝花炒牛肉,餐后打开店家赠送的幸运饼干。
然后说:“oil,我今天幸运数字怎么是666,我要投诉你们商家!”
就形成了这条街独有的喧嚣氛围。
老爹的古董店准时6点打烊,老爹让特鲁去泡茶,因为老爹要招待一位品味不凡的先生。
老爹说:“哎呀,小玉拐的好!”
小玉说:“不客气老爹,这是无敌的T女郎应该做的。”
钟离则表示他看店里面“魏征的盒子”不错,有心想鉴赏一番。
老爹满意点头,表示:“这位先生可真是好眼力!”
几个月前老爹的“魏征的盒子”里面刚刚封印了三个刀龙的恶魔手下,顺便用苍老的声音问钟离:“哎呦,要买吗?”
这还真让钟离有些心动了。
主打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钟离下意识就要点头,古董店玻璃门狂风一样被推开,穿着蓝T恤、黄色运动裤的考古学家就这样匆忙的跑了回家,并向老爹连连摆手。
“天哪,不要卖啊老爹!”
“哎呀,成龙,不要拦着老爹月末清仓啊!”
钟离顺势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小玉,小玉欢呼了声:“钟离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龙叔,他也是旧金山大学的特聘考古研究员,我龙叔还是一个超棒的特工唔——!”
“哈哈,我侄女开玩笑的,她想象力丰富!”
成龙连忙捂住小玉的嘴,健康露牙笑说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
没事的,钟离隐藏身份还是个魔神,现在不是照样开心的伪装人类,大概平平淡淡才是真。
“嗯,小玉小姐是个很聪颖的孩子。”钟离笑着回答:“您请自便。”
然后钟离端起茶盏,目送成龙拿着手机,匆匆赶上楼去接听电话。
却不知上楼成龙的脸色比隔壁湘菜馆上桌的红烧鲤鱼还要绝望。
成龙收到小玉的消息后,风尘仆仆地从十三区赶回老爹的古董店,手机热得快烫手。而电话那头的旧金山大学负责人正语气焦急地连珠炮似的质问着。
“所以,上帝啊,你的意思是,我们派来的专家失踪了?”
成龙一边用手扶住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有些心虚地解释:“不是失踪……只是……呃,他只是走丢了。”
“走丢?”对方语气已经不对劲了,天塌了一样,压根不相信家里的猫会走丢:“我们专家虽然长得好看但可聪明了,他才不会走丢,一定是刚出机场就被坏人拐卖了!”
“倒霉倒霉倒霉!”成龙赶紧补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拐卖!我侄女绝对没有在飞机上随便聊天的功夫,就把人给拐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你侄女?”
“你能保证?”
“当然,我侄女才十二岁,她有什么坏心思!”成龙语气诚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正直,“我以个人荣誉担保——看在我给你们翻译那么多的‘古代宗教仪式物品’文献不求回报的份上,信我一次啊旧金山大学。”
“成龙,我们实话实说,你翻译后的东西从来没有给学校还回来,都被你那个在政府干活的光头同学拿走了,政府要‘古代宗教仪式物品’干什么,建私人猎奇博物馆收门票吗?”
成龙:“……”
“好吧……事已至此,我们不得不相信你。”
大学方显然已经焦头烂额,但还是勉强相信了这位武装考古学派的鬼话,主要是因为——成龙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他不仅是大学的荣誉研究员,在业界拥有极高的声望,还是考古学家中最能打的——主要是打不过他。
一想到自己差点给警局打电话报警说“我们学校的客座专家被人拐跑了”,导致旧金山警察被武装考古学家袭警。负责人就不禁长叹一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成龙……但你们最好尽快把钟离先生送回他在唐人街的公寓,还有请不要将那位先生转卖墨西哥,那是个活人,不是你‘弄丢’的古董。”
成龙抓狂:“都说了我是个正常的历史研究员,又不是法外狂徒!”
况且带魔法的古董那么危险,全部放十三区了,让他怎么还回来。
大学说:“但你借的家具也没有还回来。”
成龙崩溃,都用去打黑手帮、刀龙、鬼影忍者了,谁还不是个家具城战神,再说:“我开支票了啊!”
大学负责人呜呜咽咽:“你吼什么,你好凶!”
成龙:“……”
在一番鸡飞狗跳的解释后,负责人终于停止了啼哭,并翻阅资料告诉了成龙一些关于钟离先生的基本信息。
“钟离先生患有失忆症。”负责人说道,“他这次来访是为了寻找一名早年失散的友人。”
实际上是法律上的丈夫,据说这两位是在荷兰结的婚,但看在成龙是个直佬的份上,负责人隐藏了一些重要的资料,只说该友人对钟离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实际上,就我们的理解,钟离先生并不记得他友人的联系方式,只记得要在这个月来旧金山相会,我们东亚文明学院院长和钟离先生是老相识,很支持钟离先生的决定。”
成龙顿时头大:“那完蛋了,大海捞针啊!旧金山这么大,他们没有见面地点吗?”
善良的龙叔思索自己是不是该动用十三区的资源帮忙调查,一边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答。
负责人说:“按照我们与钟离先生上一次邮件沟通的内容,这位朋友可能已经来到了旧金山……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成龙:“……”
“不过请放心,钟离先生的失忆症只影响他对那位友人的记忆,他的学识和常识完好无损,所以他完全可以独自生活。”
成龙揉了揉眉心:“我总结一下你们的意思,所以他可以一个人生活,但记不得自己很重要的朋友了,并一定要见到对方?”
“没错。”
“他不记得见面的时间地点,那他要怎么找到他朋友?”
大学回答得理所当然:“很简单啊,你别问钟离先生,你直接问他朋友准确的见面时间地点。”
成龙无语:“……但是钟离先生不记得友人的联系方式啊!”
大学:“对啊,所以他才要寻找友人。”
成龙:“……”
这是什么克莱因瓶逻辑?!
电话这头淳朴的龙叔已经被绕晕,脸上的表情比被老爹拿鸡毛掸子抽还要痛苦:“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不记得自己的朋友,但只要找到他朋友,他就能想起来?”
大学负责人义正言辞的回答:“对啊,对啊!”
成龙欲言又止,只觉得这解决方法匪夷所思,但他好像也找不到办法反驳,并终于明白这位钟离先生为什么会神秘失踪,估计是自己都搞不明白该去哪儿吧。
还好小玉把这位拐了过来,不然钟离先生长相纯良,这么好骗,说不定要真下飞机就被绑去墨西哥。
于是善良的龙叔下定决心,要帮助钟离先生找到友人,他决定明天去十三区让好基友布莱克警长帮忙。
也就在成龙几乎要被这通电话震撼得怀疑人生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楼下。
一堆青花瓷旁边,钟离正和老爹言谈甚欢,两人悠然地泡茶,看起来有种年龄相同的养生感觉。
且老爹的笑容比成龙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欣慰,连声表示钟离是为好客人,要是有空,就多来店里坐坐。老爹说他发现钟离一来,店里的风水好了不少。
很懂的钟离先生颔首点头,举止优雅的举起茶杯,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温润如琥珀:“风水讲究气场流转,老先生这里布置得宜,自然能汇聚好运。”
然后他们就说了更多的风水玄学小知识。
比如龙的最佳位置是东方。东方属木,而龙是水的象征,水生木,因此在东方放置龙能带来好运。
或者客厅里面放单只龙,代表着提升权威和领导力。放两只龙形成双龙戏珠之式,象征和谐与合作,暗示家人和睦,社稷安康之类的东西。
成龙:“……”
为什么这两人能聊到一起去,难道钟离先生的实际年龄比外貌要更成熟些,但也不可能一口气成熟到人退休成老爹的茶友吧。
手机那边的学校负责人又表示,查到了钟离先生有校外租好的住址,住址我们发回钟离先生的邮件了,就在唐人街中心区。
“学校希望成龙你代表‘以为自己弄丢专家而惊慌症发作的院长’,对这位钟离先生的到来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提醒钟离先生检查邮件和备忘录,我们等他休息好了后来学校报道。”
然后负责人松了一口气,就像是交出一枚烫手的貌美炸.弹。
“而现在我们要去参加,为了迎接这位先生的到来而举办的,具有旧金山本地特色的,包括最高物价与最低治安,充满疯狂的LGBTQI群体的少儿不宜变装晚会去了,欧耶!”
成龙:“……”
恐怕钟离先生也不是很想参加他的欢迎晚会。
“好吧,我来负责安置工作,我想我的侄女会很高兴的,她对那位先生的学识很敬佩。”
其实是对颜值很敬佩,当街把人给拐了。
成龙发挥逆来顺受的温良美德,表示只能这样了。学校负责人就当机立断挂掉电话,冲去宴会现场。
这边钟离也放下茶杯,告诉小玉和老爹他收到了学校发来的邮件,看起来他的落脚地址被发送了过来。
小玉定睛一看,不由得欢呼:“唐人街1231号,太棒了就在老爹的古董店隔壁!”
“原来钟离先生是陈伯伯公寓的新房客。”
老爹叫了声:“哎呀,姓陈那小子早就该换房客了,以前那家70年代的嬉皮士严重影响了老爹古董店流通的风水!”
接着,更离奇的是——
“特鲁!”老爹突然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说:“快去把店里的老虎标志全都搬到地下室去,成龙你也去帮忙!”
“……什么?”成龙完全跟不上这思维的跳跃:“为什么啊老爹?”
老爹抬起手,指着店中做展览用的清代团龙花瓶,花瓶之后是正坐着悠然听小玉介绍旧金山唐人街旅游攻略的钟离先生。成龙一时间有些迷惑,不知老爹在指那一方。
“龙!”老爹拉长腔道。
成龙迷惑:“老爹,你是指……花瓶?”
“不,我是指龙!”老爹严肃地拉长声音:“龙和虎都是强大的象征,放在一起会导致冲突!”
“成龙,你不想破坏老爹的古董店的好运流动吧?不,你不想!”
成龙眨眨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老爹。”
“那就和特鲁一起把所有老虎的标志都搬下去!”老爹指着他在得克萨斯州拍卖会上弄来的老虎木雕,语气斩钉截铁:“以后只要钟离先生来老爹店里拜访,店里都不许出现老虎!”
成龙:“???”
作为一名传统的考古学研究员,他很想拒绝身边到处都是迷信和魔法,这样不科学。
但楼下的特鲁已经默默地拿着油漆桶和笔刷,在门外挂上了一块醒目的警告牌——“老虎禁止入内”。
这岂不是属老虎的客人,带着老虎宠物来买古董的中东土豪,虎符咒都不可以进入古董店了。虽然虎符咒没什么用,也不能这样严防死守吧。
成龙的头疼程度+100。
……
等到成龙终于搬完店里面的老虎,看了眼时间,已经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无奈地对侄女说:“小玉,既然已经知道了落脚点,你带我们的新朋友钟离先生去隔壁安置吧,倒霉,我还要给老爹整理古董店。”
“没问题,交给我吧龙叔!”
小玉兴奋地点头,拉着新朋友往门口走,身为唐人街的东道主对流落这个世界的猫猫道:“走吧!钟离先生,我们去看看你的新家!”
就走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走到公寓门口时,小玉突然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提出一个建议:“看起来门是锁着的,要不……我们翻窗户进去?”
钟离淡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从门口的花盆下取出了一把备用钥匙:“我想年纪大一些的屋主通常会有一些未雨绸缪的习惯。”
小玉:“哦,好有道理!”
话音刚落,小玉马上打开窗户爬进一楼,灵活从里面打开大门,夸张的对钟离做了个舞台鞠躬的表演姿势:“锵锵,钟离先生,欢迎来到你的新家!”
钟离:“。”
这个孩子是不是刚才闪现过去了?
系统忙说别管,宿主,这个世界喜欢的小孩习惯“走楼梯”。
——走楼梯又是个什么技能?
不过钟离缓缓点头,接受程度很快的表示原来如此。毕竟这种转头没的感觉让钟离觉得小玉很像自己抚养的另一个孩子胡桃,他本就很喜欢小玉,更因此爱屋及乌。
且小玉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将钟离送到公寓后,她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但操心的小玉还是忍不住问钟离,真的不记得他要找的人长什么模样,住在旧金山哪里了吗。
说不定就在唐人街,小玉让钟离不要着急,因为唐人街小玉她熟悉,虽然她只搬来唐人街住了一年,但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要在这里找人,她可是一把好手。
钟离回忆了一瞬,笑了笑道:“恐怕我只记得那人名字,他叫做若陀。”
“他叫做若陀,是同我一起旅行的……重要之人。”
说道这里,钟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在岩浆中游动的庞大身影,金色的眼睛深邃而威严,是小山一样巨大龙王,但实际上很像橘猫。
小玉说:“哦,我觉得让钟离先生这么想念对方,那若陀先生一定是个好人。”
“是的。”
拍了拍小玉的脑袋,钟离笃定笑道。
**
钟离的落脚点是座小别墅。
上下分成两层,屋子安静隔音,每只窗户都配有黑色绒布窗帘,密闭性很强,小玉说这是多亏了上一任房客整夜表演电吉他的功劳。
走进门后,室内宽敞,白炽灯明亮,里面摆着一些提前运来的简单家具和绿植,不易察觉的角落也被华裔房东打扫的一层不染,足够新房客心情愉悦地安顿下来。
“钟离先生,房东留了便签,说他去加拿大参加儿子的婚礼去了。”
流连不舍间小玉把便签递给钟离,接着跑回古董店又再次带着龙叔准备好的搬家礼物跑回来,将老爹卖不出去的团龙花瓶加满水,插上黄色康乃馨,放在钟离的桌子上,托腮朝钟离“嘿嘿”一笑。
钟离正好来及为小玉泡上一杯花茶。
“好香!”小玉闻了闻后,一口气将钟离随身携带的琉璃百合花茶仰头饮下,“钟离先生,您真应该多来古董店坐一坐,我想老爹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只要你不介意臭大蒜,还有唠唠叨叨的古怪、我是说可爱的老山羊。”
小玉机灵古怪的做了一个鬼脸,说起老爹时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自豪。
钟离很专业的道:“我想对神秘学而言,古代埃及人将大蒜视为神圣的植物,希腊和罗马士兵相信它能增强体力。而在中世纪欧洲,大蒜这种植物被用来驱邪避鬼,尤其是对付吸血鬼。这种植物也常被用作护身符,用以净化空间,清除负能量,虽然这些用途未被科学验证,但在传统文化中具有重要意义。”
钟离为小玉的茶水中加了两块糖,他和老爹通过学识互相为对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邻里和谐相处也是钟离所希望的,他温声总结:“拜访一位注重传统的老先生,是我的荣幸。”
小玉使劲点头:“原来如此,好有道理,虽然老爹的大蒜可能没有钟离先生这么博学的解读……”
钟离轻轻笑了笑,未置可否。
钟离先生真的好漂亮……不对,是钟离先生需要帮助!小玉想她应该今天晚上就帮钟离查清楚友人的住址。
而且龙叔说圣主已经被打败,他们可以搬出13区过正常的生活了,但世界上还有比帮助钟离先生寻找友人更好的理由让小玉回到13区动用局长权限吗?
——没有,好耶!
小玉就摩拳擦掌的要为钟离夜袭可怜的十三区。
钟离明白小玉想帮助他,但劝孩子冷静:“小玉小姐,不必焦急,我有预感,这位朋友很快就会同我见面。”
“就叫我小玉就好啦,不用这么正式。”小玉歪头:“但是万一钟离先生说的友人最近正好有事,离开了旧金山怎么办,或者他一直待在家里,那里都不想去,或者他也在找你,但你们一不小心就错开了,不就见不到了吗?”
小玉觉得钟离先生和他的友人像天上两颗难以相见的星星。又或者钟离先生说他的友人不喜欢运动,喜欢待在家里睡觉,所以这两个实际上像大地上等待的山岳,还有随着季节到来拜访的飞鸟。
龙叔以前讲过一个和永恒有关的故事。是一只白色小鸟每个一百年来拜访一座钻石山,在山上磨爪子,最后把钻石山磨碎了。那故事就像铁杵磨成针一样的漫长,小玉记不清楚故事中的飞鸟遇到大山多少次,又花费多长时间把山岳打磨成尘沙和天光,就此带上老朋友一起迁徙。
钟离认真道:“那我会享受命运无伤大雅的玩笑,路途总会走向结局,所以不必匆忙。”
他的语气平稳而笃定,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因为从某种程度讲,钟离已经和若陀结婚了,他相信再困难也不会发生婚内家暴现象。
总之他相信若陀不会对他做什么。
系统:【……】万一婚内强X呢?
这可真是当初劝宿主不要结婚的回旋镖。
小玉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撇嘴:“好吧,那我们不着急,但小玉也会帮忙找的。”
“哦,小玉先回古董店了,钟离先生,明天见!”她跳下椅子,挥了挥手告别,朝气蓬勃地跑向门外。
同时系统道:【宿主,刚刚世界意志传讯,若陀龙王已经在亚洲复苏,马上就顺着地脉来找你了。】
钟离点了点头,全当没听到,他有自己的节奏。
然后钟离检查行李后发现他了随身携带的钱包。
要去唐人街试一试异世界宵夜吗……钟离有点不确定,不过他确定,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他实际上是饿不死的。
……
就在钟离考虑晚上吃什么的时间段,一道巨大的黑影徘徊过旧金山的唐人街。
“摩拉克斯……”黑影睁开猩红的眼珠。
我醒来了!
**
……
提瓦特。
高天之上,风暴的余波尚未完全消散。
龙与天空岛的战争已经落幕,人间万象渐复,百废待兴。群山依旧巍峨,海港依旧明亮,更多的人加入璃月港,使得璃月港从仙人的国度转变成了人的国度,就像璃月的主人所安排的那样。
两只鸟形仙人立于层岩巨山之上,俯瞰着脚下的玉京台。
一者披霞挂玉,石榴红的眼瞳宛如宝石沉光,羽翼边缘浮动着淡金色的元素力;另一者则银紫光华缭绕,尾羽闪烁凌厉的雷光,姿态锋锐。
凝光与刻晴露出了鸟类独有的沉思状。
“我们终于可以按照帝君规划的那样发展璃月港了吧,明天去打奥赛尔还是奥罗巴斯?”
刻晴望着远方的海浪,语气有点不确定。
“奥罗巴斯跑路了,大概是动用帝君的封印权柄,把奥赛尔平铺进孤云阁。”凝光轻轻展翅,黄金色的羽毛在风中闪闪发光。
然后,她的关注重点改变:“我准备造一座大房子,放到天上,和天空岛肩并肩!”
刻晴:“……”等等天空岛是不是还没死呢?
这话刚说出口,天边忽然裂开一道暗红色的缝隙。
裂缝看起来深邃无垠,内部无数方块翻腾涌动,如被剖开的世界之躯,让一层又一层的秩序之锁暴露在天地之间。
一道身影缓缓自裂隙中飘出。
天理的维系者扫了一眼山巅上的两只炸毛的眷属,并未多言,俯瞰璃月港的海域,缓缓吐出一句话:
“摩拉克斯,我来归还你的权柄。”
璃月城内的空气凝固,同时原本隐匿于虚空的建木在此刻显现,建木如擎天巨柱一般耸立,庞大的枝桠穿透层云,笼罩整座璃月港。
【维系者,莫要惊扰我璃月众民。】
“摩拉克斯,这是最后一面了,我要见一见你的某个眷属,我就不说他涉及禁忌知识,但是他不能在天空岛之前造出纯水精灵。”
维系者表面还算平静,心里估计骂了很久。
【那么,维系者我们可以一见,来我的洞天。】
在建木之巅,巨大的岩龙盘踞于树冠之上,它的鳞片宛如沉积亿万年的岩层,棕色的纹路中流淌着金色的琥珀光泽。
这头岩龙便是摩拉克斯留下的死亡执政权柄。
感应到天理降临,岩龙微微睁开黄金色的竖瞳,不疾不徐地甩了甩尾巴,状若天云的尾巴精准地一扫,直接将建木上的第七层洞天门户打开。
建木上第七层洞天,通体新绿与金流交融,图腾为青蛇盘绕着两枚交叠的圆珠。青蛇代表白术,圆珠代表孵化的龙蜥和夜叉,璃月普遍相信建木第七层洞天为帝君创生的苗圃。
天理的维系者便化作一抹猩红流光,无声无息地飞入洞天深处。
……
与此同时,璃月的天空陡然变暗。
庞大的天空岛缓缓压下,它遮天蔽日,将整个璃月笼罩在阴影之下。
可以看出来维系者真的很想输人不输阵。
凝光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后,顿时怒火中烧,拍打翅膀骂骂咧咧:“我才刚说要建个飞天别墅,天理就来头顶压着?”
她愤愤不平地振翅,黄金羽毛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等天理沉睡之后,我一定要造一个更大的房子!不仅要飞天,还要比天空岛更大、更豪华、更气派,笼罩整个提瓦特!”
刻晴也发出悦耳的鸟鸣声:“建!凝光,建个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充了一些剧情,又改了些设定,觉得跳的宝子们可以看看上一章开头
其实成龙历险记有魈宝,正在上线中
第76章
尽管天理一百个不乐意,等葬火之战结束,大地上上的神灵已经拥有了两种力量作为助力。
表面上大家都在使用人界力,或者说为元素力。但暗地里,各种隐藏在世界树和建木内的“哲学概念”,由生灵的各种行为阐述,逐渐渗透尘世,变成了不可缺的一部分。
提瓦特online大版本更新,天空岛的七元素神之眼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成了老一代的规矩。
维系者:……
不儿,摩拉克斯你闹呢?
更为可恨的是高天花费百年时间弄明白世界树混入的命途,随后发现其中有些命途执行到极致后,比它们的名字更歹毒。
对!没错!
——摩拉克斯的眷属,那个叫白术的说的就是你!
做人不能没有梦想,做仙人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培养一堆龙蜥和夜叉,白术依旧没有忘记要延长人类生命,解决尘世疾病的早期愿望。所以他只要有空,就一刻不停的执行丰饶命途所希望的,为了破解人体的奥秘,研究提瓦特的禁忌知识。
提瓦特认为高天北斗七星是死亡执政的帝车,又说是璃月主人的命座。尘世记载七星在太微北各有所指,其中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瑶光为星。
天玑星同璃月人的生老病死相关,赋予白术动用魔神贵金权柄的能力,白术研究很长时间的贵金权柄如何造生和修复人体后,遂将更进一步的主意放到非自家魔神管辖权柄,但也和生命有关的“胎海”造生之上。
自从法涅斯弄死水龙王,胎海的权柄被高天执掌,预计将融合成未来水神的“神之心”,等尘世中水神选拔出来,再把权柄下放回尘世。
在此之前,高天不允许有丰饶余孽挖墙脚。
——没错,摩拉克斯的眷属,那个叫白术的说的就是你!
生命执政还没有献出心脏,摩拉克斯的眷属就暗搓搓指染创生概念,把纯水精灵造出来了,坑爹那这是,制裁!必须要制裁!
可高天却碍于契约,无法调整大钉子对准白术所躲藏的地下,或者说现在已经变成了建木洞天的一部分。天理维系者被闹的槽无多口,只能选择在战后养伤前找摩拉克斯告家长。
天理不知道,白术会研究胎海造生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和异世界同行阮梅卷出来的结果。
阮梅小姐是徒手用“罗浮矿泉水”合成过持明族圣海的女人。
白术觉得阮梅行,那他也行,故此没有顺着自己对草系元素力亲和,往草龙王权柄和生命的联系那边发展,反而也去搞了和水有关的胎海。
然后,就在白术闹清楚后世枫丹人和纯水精灵联系前,他的研究终于被维系者亲自降临喊停,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请放心,白术没事。
维系者也没事。
“但是摩拉克斯,你懂不懂溺子如杀子!”
维系者就差举牌子在建木洞天门口举牌子抵制游行示威。
死亡执政的权柄在战后守护璃月地脉,化作龙形盘绕建木,自有一番维系者抗议维系者的,我自岿然不动的道理。
白术的青蛇体型大概二三十米长,可岩龙一对比,也成系在岩龙龙角上,朝维系者吐信子的橡皮筋。
维系者说:“葬火之年将要结束,高天已经被尼伯龙根打碎,我等将进入沉睡为主的恢复阶段。”
“摩拉克斯,我答应过你,尘世七执政的选拔不再强迫魔神厮杀,可高天也不允许禁忌知识的研究继续进行,请约束你的眷属!”
主要是像白术这个仙人格位的禁忌知识不能再研究下去,否则万一执政们都去沉睡,研究失控后不好收场,那丰饶命途的后劲太大,光是哲学概念就很坑爹。
“青色的皮筋”继续对着维系者吐信子。
这要是高天的眷属,早被揍一顿放逐地面上当不明蓝色漂浮物了!
祂讨厌同事家的小孩!
维系者板着脸,身边空间皆在摇晃,呈现出一堆愤怒的暗红色方块。
岩龙在建木上移动间,黄云翻滚:【嗯,可还有其他事情?】
维系者将一枚金色神之眼还给岩龙,神之眼瞬息融合回岩龙明亮的眼睛,维系者抱胸冷漠道:“没有了,不过你可知命运的纺织机最新出现一则预言。”
【是何预言?】
“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大地的怒火安得平息?尘世的战火将因风之子而重燃。”
【可有解读?】
维系者摇头:“摩拉克斯,大地由你庇护,这则预言恐怕提到了你,到时候主意一下。”
至于战火怎么燃烧,高天并不在意。现在人类已经被深渊的“恶”所污染,问就是兵戈相向、兄弟父子相残、偷鸡摸狗、鸡蛋摇散黄、蚯蚓切两半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到时候真重燃战火把全世界魔神拉入争夺神之心的战场,又不用违背和摩拉克斯的契约,高天反而更开心。
一想到大地上会重新打起来,维系者便自己将自己哄好,诡异微笑着回家睡觉去了。
“帝君……”白术此时喊的帝君,是尘世代指死亡执政的“冥府帝君”,从龙角间翻山越岭盘绕过来:“是不是要让龙蜥和夜叉们巡视时留意番丢失的‘风之子’?”
【可。】
岩龙又道:【但我等现在要考虑的并非此事,既然维系者亲自找我面谈,白术你也到了离开的时刻。】
“我不走!”青蛇吐出的蛇信子戛然而止。
……
“嘶嘶嘶!帝君别把我送出去,您可知阮梅的研究比我还危险,她会教坏我的嘶嘶嘶!”
主要是担心到时候卷不过。
白术一Ω一Ω的于洞天狂奔,却还是没有违抗自家魔神送他离开提瓦特的意志。后来白术还是被次元公司的小道具传送走了,岩龙重新盘绕建木休养生息。
岩龙只是权柄,无法完全同魔神划一等号,不过祂觉得孩子已经长大,提瓦特无法提供更好的学习资源,送出去“留学”也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这件事早就在祂将贵金权柄分给白术,在进化岩龙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白术并非宿主,送孩子出去“留学”使用了不少积分,岩龙并不肉疼,只是觉得自己又完成一项工作,晃了晃尾巴。
黄云继续翻滚。
岩龙偌大的龙睛放在白术离开后的第七洞天外面,就像人类透过微缩娃屋的窗户往里面看,洞天内只剩下一枚夜叉胚胎还未孵化。
轻盈的风在培养皿中流转,预计孵化出来的夜叉将会是一个很强大的孩子,也会是摩拉克斯的最后一名护法夜叉。
岩龙的眼眸满是温和,比日光更美丽。
【我的孩子……】
夜叉胚胎往岩龙所在的洞天边缘漂浮,想扑进龙爸爸的怀里,蹭一蹭龙的鬃毛。
……
一百个日月转瞬度过,高天的预言并没有成真。
直到在暗无天日的坎瑞亚,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唯有长夜不散,唯有沉寂笼罩。
埋藏于地底的国度,在无光的世界中运行。纵然已无神庇佑被世间遗弃,他们仍旧孤傲叛逆地扎根在黑暗之中。
梦之魔神前来拜访黑暗的王座。来自大地的魔神是一位全身玉色的神女,祂的发丝流转着幽幽的青光,衣袂仿佛由翡翠雕琢,宛如夜色中的梦幻倒影。
“按照约定,我来了,汝等可准备好我所求之物?”梦之魔神的嗓音柔和而缥缈,如梦似幻,似夜风拂过沉睡者的额头,携带着不真实的静谧。
王座之上,坎瑞亚的国王淡漠地抬手,一道旋转的梭子在空气中嗡鸣作响。
嗡——嗡——
梭子旋转着,吐出了一条细细的金线,宛如织就命运的丝线,被国王强硬地从虚空中扯出,锁在特制的盒子中递向梦之魔神。
坎瑞亚加入深渊阵营,竟然获得了指染命运的能力。
梦之魔神伸手接住,然而,那条金线在她掌心拼命挣扎,像是一个惊恐的孩子被硬生生地从家长的怀抱中拽走。
“拿稳点。”国王冷漠地道,“它不属于你,若是逃回去,惊动了哪位沉睡的执政,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
“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不是当年留在地下封印深渊的造物引擎,我没要这种东西……”
梦之魔神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感受到金线中逸散出的气息并不纯粹——居然带着魔兽的煞气!
梦之魔神猛然回神,温和的神情倏然冷凝,青绿色的神力在周身荡漾,声音不再柔和,携带着怒意震荡整个地底王宫:“坎瑞亚!尔等竟然用低劣的魔兽来糊弄我?!”
这不是梦之魔神所求的眷属!而是一种肮脏的混合物,一种畸形的实验品!
“冷静些,梦之魔神。”国王依旧毫无波澜,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明事理的蠢货,他缓缓道:“这就是你的眷属。”
“当初约定好的是造物引擎!”
“这段被劫走的命运和造物引擎并无差别,我们没有毁约。”
“这个孩子拥有龙与神的血脉,金眸的仙种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至于你,作为交换,你该拿出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你们没有我要的东西,那我的物资也减半处理!”
梦之魔神冷笑,果然祂不是傻子,坎瑞亚也不是善类。
昔年,层岩巨渊的文明迁徙,石珀部落归属璃月,沉玉主部却一路北上,最终成了梦之魔神的子民,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建立了沉玉谷。
坎瑞亚的国土接壤层岩,使其同沉玉谷的先祖有过来往。而坎瑞亚缺乏地表资源,梦之魔神则急于增加自己的眷属,壮大沉玉谷的势力,以登临天空岛的岩神之位。
于是,二者一拍即合——坎瑞亚负责提供强大的眷属,梦之魔神则提供无污染的地表物资,以维持地底世界的运转。
双方彼此互相利用,相互看不起,都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
得知说好的物资减半,坎瑞亚国王并没有生气,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让梦之魔神请便。
“毕竟我们还是盟友,对吗?”
“呵,短寿的人类,在你这一代不会再得到我的庇护。”
梦之魔神怒视国王,终究没有扔掉手中装着金线的盒子,只是恼火地道:“至于你们需要的东西,会在三个夜晚的梦境中送到。”
国王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言罢,梦之魔神再不多言,便带着那条命运之线,返回自己的沉玉谷。
一路上掌心的金线依旧在疯狂挣扎,那种混杂着魔兽的气息让祂厌恶至极。
“像你这种低劣的魔兽不配做我的眷属!”
魔神冷哼一声,一抬手便抓起了一场人类的噩梦,强行将那根金线塞了进去。
与此同时——
大地剧烈摇晃!
……
远方,璃月港。
盘踞建木之上的岩龙,骤然睁开金色的眼瞳。
缓缓抬起巨大的爪子,掌心中浮现出一座封存的洞天,便是主管璃月眷属诞生,并给夜叉一族提供命途力量的第七层洞天。
在洞天之内,尚未孵化的夜叉胚胎依旧静静地漂浮在培养皿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辉,气息安稳,宛如沉眠的婴孩。
岩龙的目光停留在培养皿上。
【……刚才,有东西来过洞天。】
但再三确认,洞天的封印仍完好无损,夜叉胚胎也仍在培养皿中安然漂浮。
岩龙沉默了许久,决定忍着困意等待夜叉胚胎的孵化。
祂不喜欢意外,更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搞鬼。
……
数日之后,在岩龙终于撑不住,重新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夜叉胚胎安稳步入孵化期,表层出现破壳的裂缝。
岩龙重新进入休眠。
但片刻后,迎接新生幼弟的浮舍,满脸懵逼地站在培养皿外,迷惑地看着卡在孵化中迟迟不动的胚胎。
浮舍:“???”
为什么到一半不孵化了?!
怎么回事?!
喂,老弟醒一醒!这么年轻你怎么睡得着?!
**
空间转换,异世界旧金山——
如果你问一位唐人街的老人,为什么这里被称作“旧金山”,他们会告诉你一个颇具乡愁的故事。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来自南方的华裔劳工前往加州,修建太平洋铁路。他们是素朴的农夫,辛苦劳作,省吃俭用,只为寄钱回家。久而久之,他们工作的地方便被乡亲们称作“金山”。
然而,当萨特锯木厂发现金矿时,许多人便立刻改行掘金,叫上了儿子、亲友一起投入这场淘金热。在家书中,为了避免混淆,他们便将原本的“金山”改口叫作“旧金山”。
总之,在老一辈的记忆中,金山不只是金山,而是故乡与他乡的交汇点。
第二天,起早。
或者说压根没有睡觉,钟离只是看着这个世界的电子计时器一秒一秒的数到人类工作的时间段。这般方便他光明正大出门,用不引起执法部门关注的方式观察崭新的城市。
系统说这座城市实际上比宿主的璃月港要小三分之一,毕竟一个是未来国都,另一个只是异世界西海岸匪帮说唱的地盘。
不过都建在海边,天气情况也差不多,四舍五入就是一个城市,宿主完全可以在异世界登基为帝。
系统这是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
钟离泡茶的时候不置可否,顺便亲切的同窗外的新邻居笑着招了招手。小玉穿着旱冰鞋,一百个不乐意的被龙叔推去上学。
“拜托啦龙叔,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天哪!”
小玉说她绝对不能去上学,因为她的作业只写了一半,后面问答题打勾跳过,选择题全部选C。
龙叔努力让小玉相信,老师一般不会看你的春假作业的,打消小玉下午回来强迫13区员工给她补作业的念头。
可恶,要知道13区别称不是小玉的后花园,这对得起纳税人的钱吗!
而看到钟离先生的笑容后,小玉眼前一亮,朝钟离使劲挥着手:“钟离先生,我去上学啦,放学再找你玩。”
她完全忘了作业没写完。
保持在钟离先生眼中的好孩子形象也很重要。
小玉继续热情的道:“还有旧金山是一座热闹的城市,希望你会喜欢!”说完后便英勇就义的去做小学生了。
龙叔默默扶额:“小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侄女还是个颜控来着,龙叔望天,也间接承认自己的新邻居长得真的很好看。
且昨夜通过网络了解了一番,龙叔知道这位钟离先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鉴赏专家。对古文明和文字翻译都有很深的造诣,故此成龙趁机和钟离约好时间,说好下午去旧金山大学一起帮忙翻译些古文字,这样方便把翻译好的材料进行整理,捐给大学博物馆,找冤大头大学要下一次考古探险的经费。
这是一些成年人的谋生小技巧,小玉就不必知道了。
钟离点头同意。
“我认为旧金山大学是一座不错的院校,钟离先生,希望你和小玉说的那样昨天晚上获得了良好的休息,那么我们下午见。”
“自然,我们再会。”
龙叔吹着口哨,优哉游哉拿上公文包打车去大学。觉得今天没有黑手帮、没有鬼影军团、也没有其他的魔法,真是让人觉得愉快的一天。
在成龙离开的瞬间,角落处的空气扭曲了一瞬。
但钟离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后,黑色的影子急忙窜进视线死角。
“叽呀!”
一只翻垃圾的北美浣熊被吓掉了手中的苹果核。
随后数块闪耀的橙色达克拉宝石雨点一样砸向钟离所在的小别墅门口,宝石的形状全部被雕刻成了人类世界的爱心。
一阵噼里啪啦下冰雹。
“叽呀!”浣熊又叫了起来。
房中的人类听到声响后,像是起身要开门。
等等,祂是来算账的!怎么开始学人类送大钻石了?
地面空气旋即被巨口抽干,外面满台阶的宝石顷刻被巨口吞没。此时漂亮的人类疑惑打开门,看向外面赶紧安静的唐人街。
人类的头发侧着束起,柔顺的搭在右侧肩头,穿着居家的现代服饰,露出白皙的脚脖和手腕,披着针织外套。
很想美丽的人类故事中早逝的白月光“太太”……
且看起来很柔软,用非人之物的视角看,恍若橱窗中光滑脆弱的陶瓷玩具。
祂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能听到的只有心动的声音。
“叽呀叽呀!”
苦逼的无辜浣熊被赶到台阶上。
“原来是你在敲门。”
“叽呀!”
钟离给浣熊喂了块饼干,“北美干脆面”抱住钟离的大腿,贱兮兮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
观察新城市的第二天,首先,邻里关系非常和睦。
接着,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落在门前,钟离出门后看见一捆翠绿的植物静静地生长在门口。昨日天黑时,他未曾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一些挺拔的绿色植物带着微微的水珠,在房东留下的青花瓷的花盆里倔强地生长着。
微微瞥了眼,辨认出门口生长的植物是异世界的芦笋,在东方别称龙须菜。
钟离脑子里的“常识大全”随之显示,告诉他最开始芦笋这种蔬菜抵达东方时,种花国的文人被其精致的枝干和形状漂亮的叶子所吸引,把这种植物当作一种额外的装饰装在书房里。
好像看到什么,就能回想起什么的资料。
此时钟离脑海中的“常识大全”,甚至出现过19世纪的种花国宫廷画家所绘的绢本芦笋的详细鉴赏报告。
真是奇怪的文艺青年知识又增加了。
但种花国人跑到哪里种到哪里的热情不会磨灭。
然后钟离就发现,房东实际上在后院开辟了一片菜地,此刻看上去刚刚荒废了几个月。
本该井然有序的小花园,如今被各种植物混杂生长。白菜、韭菜、芹菜、辣椒、豌豆、香葱等一众蔬菜与荒草形成犬牙交错之势,进入了一种“反正没人吃,那大家随便长长就好”的和谐共生模式。
一颗干瘪的丝瓜挂在栅栏上,可以拿去刷碗。葱苗歪歪扭扭地长成了高低不平的形状,明显缺乏修剪。角落里,一丛外来的野生猫薄荷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独立王国,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展领土。
还有野生的小猫在蹭薄荷。蹭薄荷的是一只小橘猫,脸像是被板砖砸过一样,给钟离一种很熟悉的即视感。
——他好像现在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有点像若陀龙王。虽然他记不清若陀龙王长什么样了,但就是觉得很像。
钟离慢条斯理地朝野生的小猫招了招手。
“喵呜!”小猫娇滴滴踱步过来。
但还没来得及蹭到钟离的腿,钟离携带的系统便心态失衡,发出了狗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不许撒娇,离我的宿主远一点,这里已经没有宠物的余地了!!!】
“喵呜!”异世界的小猫尖叫一声,感应到不对劲后惊恐逃跑。
钟离:“……”
原来系统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宠物吗?
手轻轻拂过一株长得过于茂盛的韭菜叶,钟离没有骗到猫,有点遗憾。他接着觉得无论是种植还是修剪,房东留下的小花园都需要一位吃苦耐劳的劳作者来打理。
“也许我需要一个健壮热情的庄稼小伙。”钟离语气沉稳,仿佛这是一个严肃且不可动摇的结论。
系统:【???】
系统:【宿主,您在说若陀龙王?您的择偶标准是不是好像偏离了一点?】
系统觉得若陀龙王的确很健壮,也脑子不太聪明。但原来宿主潜意识中给若陀龙王的定义是吃苦耐劳庄稼小伙吗……这什么玉米地乡村爱情故事?
况且宿主如果和黑皮庄稼小伙幕天席地的搞起来,是不是有点太涩了?
这种事情不要呀。
“我是说帮忙收拾菜园。”钟离纠正道,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但希望来的人可以体力好,能干活,热情,可以不怕吃苦的犁地。
宿主,您这个标准……是在找劳动力还是在物色伴侣对象?
考虑某些高强度体力劳动者,为什么宿主不直接要搬砖的。
【……我真傻,真的!】
系统决定给自己一巴掌,回归纯真的形态。
而且宿主您知道吗,从提瓦特的理解中,您的权柄和大地也差不了多少了,犁地是犁谁的地啊?
所以系统想说,这真不能怪它想歪,一种植物——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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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草,一种植物。
给花盆中的芦笋浇点水,简单整理一番后院的蔬菜园,在植物中抬起头,钟离突然有一种退休的闲适。
这座城市与璃月不同,但也让他开始渐渐找到熟悉感。
比如璃月人和房东一样喜欢种菜。
清晨的唐人街后街道带着丝宁静,很少有旅客起大早来参观,都是商家的小皮卡在备货。钟离目光瞥见几个系统口中“异世界跳太极操的大爷”正从附近公园返回。钟离感觉自己的年龄好像同那些老者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在系统的抗议声中,宿主只能放弃去加入大爷们探讨养生经验。
接着钟离随便散了散步。
先参观了此世影视片必炸的景点金门大桥,钢铁奇迹由无数条平行的钢缆交错而成,巨大的钢梁与横贯始终的对角线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网络,上面还有勤劳的毛毛人像小黑点一样在给大桥刷漆质检。
后又去海边喂了海鸥。
当钟离行动时,身后一直跟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只不过钟离表现的并未察觉。
他也不愧是贵金之神,顺着“资本的香气”,随便散步到了旧金山的金融区。
旧金山的金融区已经开始运转。都说“金用火试,人用钱试”,来往的西装革履的白领像是被金子熔化了一样步履匆匆,精准、高效、理性,大概世界上的金融区基本都这样。
随着钟离溜达过来,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聆听到处都是心动的声音。
“好漂亮的东方人。”
“老板,我没骗你,快来看天使。”
“等等,我们公司好像混.黑,我们应该绑架外面那位先生!”
棕色长发微微泛着金光,金色的眼瞳仿佛晨曦映照下的琥珀,宽肩窄腰的身形,组合起来宛如一尊雕刻精致的神像,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平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
几个路过的白领忍不住开始四下张望,试图寻找隐藏的摄像机。
因为钟离长的太好看,被当做来拍电影的大明星。或者是附近大学在用美色做人性实验,看看一个超级大美人出现在现实中,会不会在治安差劲的旧金山遭遇劫色之类的。
跟着钟离的影子有些躁动愤怒,就很想把到处跑的宝贝一口吞进地下,打包带走。
而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喜欢美丽的东西,人类也喜欢钱。
故当美丽的东西和钱组合在一起,身为贵金之神,钟离只要出现在名利场的范围,便能引起不小的躁动。即便他认为自己是个人类,而他也无意使用权柄。
可对异世界的商业精英们来说,看到钟离出现就像看到100元美钞活生生在路上走一样,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真是好伟大的一张脸!
魅魔的一如既往。
钟离在附近溜达一通,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呼啸而过,观察着某个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毛毛人流浪汉,又抬眸扫了一眼电线杆上歇息的北美麻雀,甚至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一会儿街角的消防栓和电话亭,似乎在研究这个城市中东西的设计与用途,后自然而然地准备去花钱。
轻笑着瞥了眼身后。
在钟离离开的瞬间,身后空气突兀扭曲了一瞬,变得有些失真。
“可恶……”
一对金色中染的血红的眼睛藏在角落位置。
却觉得魔神到处探索的样子好可爱。
祂也想给魔神花钱。
**
时间到了中午。
钟离的花钱地点在这个世界最好的餐厅,叫什么米其林三星,是资本主义的奢华游戏。
系统狗腿地导航宿主到达目的地,被服务生引导入座,钟离抬手托腮,他微微侧头,目光悠然地朝街角望去。
透过餐厅落地窗,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在红绿灯路口,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行人不同。宽阔的肩膀微微挺起,轮廓隐没在阳光交织的光影之中,影子被午后的光线拉得很长,仿佛与城市的地平线融为一体。
那人站在红绿灯前,静静地抬起头,朝着钟离的方向望来,眼中布满红光。
——是在看着自己。
——果然来着不善,好凶呀。
心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波动轻轻一扣,凝视着那双隔着街道的红色眼睛,钟离挑眉一笑,隔着玻璃有恃无恐,抬手勾了勾,和他在菜园里逗猫一模一样。
对方神情微动,要穿过马路向钟离走来。
然后,现在是红灯。
嘭——!
一辆货车同时驶过,泥头车速度之快,巨大的撞击声在街边炸开,那个人影被疾驰而来的货车撞碎成虚幻的金色玻璃碎片,轮廓在冲击的瞬间溃散。
钟离当场技术性后仰。
金色的眼瞳倒映着玻璃窗上的光影,那个人影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在午后的光线中消失不见,大概是被泥头车创去了异世界。
钟离忍了忍,他没笑出声,原来那就是找过来的若陀龙王。并没有看出系统说的黑化,反而挺可爱的,他姑且接受龙王作为自己的伴侣。
系统说;【好吧,宿主,您知道的有时候若陀龙王像个伪人。】
伪人不会遵守交通规则,钟离觉得他还是需要多担待一点。
一个刚刚来到世界的我,遇到另一个不熟悉21世纪的你,这好像还挺有趣的。
然后餐厅的侍者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
刚才忙着和跟踪自己的人影兜圈子,钟离这才注意到,桌上本日的装帧精美的菜单是鲑鱼籽、海胆、刺蒺藜、芸苔、盘装比目鱼……以及迪亚布罗火焰咖啡,当场调制。
等等,海鲜?
正餐按照顺序送上,海鲜拼盘摆放得仿佛一件艺术品,钟离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美食,觉得这就让他有点委屈了。
为什么旧金山的人类都这么喜欢吃海鲜。
也就在这一瞬间,某些尘封的记忆逐渐涌现。是幽暗无底的深渊,粘稠的半透明章鱼触须在虚空蠕动,还有吞吃粘稠生物后,自己变成一种巨大的金色眼睛。
仰望着那片无光的世界,在最后一刻,一双巨大的手掌将他托起,保护着将他从深渊中带离,这就是钟离想起来的对若陀龙王的记忆……
突然感觉有点失落。
坏龙王,闯红灯做什么。
他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了,就不能用简单的方法相见吗。
金色的眼瞳微敛,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浓墨重彩的阴影,棕金色的长发顺着肩线滑落,耳廓线条精致如雕刻,透着温润的色泽。眉间虽蹙起,反倒让整个人更添一丝独属于岁月沉淀的风韵。一手托腮,没有任何过分的情绪流露,竟显出一种近乎慵懒的魅惑。
成熟的美人,即便不开心,也依旧令人惊艳得移不开眼。
外面被撞的虽是若陀龙王,这并不重要,系统赶忙问道:【宿主?您没事吧?您还好吧?】
钟离有点忧郁,他缓缓回神,说他很好。
目光落回眼前的菜单上,轻声说:“系统,但你可有发现,餐厅使用更长的单词去描述一道菜的时候,收费往往更高?”
系统:【……???】
现在是讨论价格的时候吗?
钟离不由得沉思,毕竟和钱有关的事情其实是他的老本行。
他是喜欢花钱,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算算数,尤其是发现龙王被车撞了后,需要转移话题缓解尴尬,他便说:“菜品描述的单词平均长度每增加一个字母,价格会上升18美分。”
系统陷入沉默。
还好被泥头车穿过的幻影不用送去医院,不然让宿主这样拖延几下,龙王已经可以下辈子再见了。
有时候宿主的性格就像猫一样,系统实际上也捉摸不透。
只能顺着来,不能逆着来,逆着来就等着被坑吧。
就这宿主还觉得猫猫龙是若陀龙王,系统有点欲哭无泪,干脆数据摆烂。
“所以,”钟离皱眉,猫一样的嫌弃表情,挑食的看着面前的那道“盘装比目鱼”,声音淡然,“如果餐厅使用比平均长度多3个字母的单词,总体算下来同层次餐厅对比,就会每道菜多付54美分。”
遇到普通的商品,钟离会胡乱花钱。
只有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他才会计较一番。
总归,猫猫龙不想吃海鲜。
系统忍不住迪化:【……不愧是伟大的宿主,这是贵金之神的基本资本嗅觉。】
所以没人计较若陀龙王闯红灯,刚被车撞了对吧!
太好了。
钟离端起刀叉,优雅地切下盘装比目鱼的一小块,缓缓叉起来看了眼,再优雅的放下,喝完咖啡后他直接结账起身。
这位真是宁肯吃深渊,都不愿意吃海鲜。
又随着钟离离开,他甚至不知道餐厅后厨里,一场骚动刚好赶早不赶晚的发生。因为钟离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在21世纪的人类世界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致命破坏力等级。
“那位漂亮的先生为什么不肯吃?!”
在后厨主厨抓住侍者的衣领,眼神癫狂地晃动着:“我在地狱厨房被折磨了一年,我绝对不承认是我做的东西有问题!我做的鱼不是生的!不可能复活跳海里面游回去!”
侍者一脸懵逼:“???”
主厨近乎歇斯底里:“是不是你的服务不到位?是不是你的脸影响了客人的食欲?你知道那是谁吗?!”
侍者:“???一个顾客?”
主厨:“但他长得好看啊!那位是这个餐厅历史上最漂亮的客人!”
侍者:“……所以?”
主厨暴躁地怒吼:“所以他为什么不肯吃?!你为什么不给他喂下去!”
侍者:“……”
但顾客不是猫,还能掰开嘴硬塞不成,主厨你冷静一点。
“再说顾客也不是不用餐,只是有急事先走了,还说改成预定给他的一个友人,保证不会造成浪费的。”
主厨崩溃:“但我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只想喂猫好吗!!!”
侍者:“……”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饭,弄得猫不吃,我也想喂啊!
……
烛光温柔,瓷器闪亮,一顿高端奢华的午餐静静地摆在桌上。盘中的比目鱼冒着微微的水汽,仿佛在静静等待它的顾客归来享用。
就在这顿饭即将彻底冷却,成为资本主义食物浪费的又一案例时,鱼的眼中露出诡异的光。
光影骤然变化。
餐桌旁的空气像是被扭曲了一瞬,地面的影子忽然拉长、收缩、旋转,最后在座椅上凝结成了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
看着就像个伪人!
红瞳的影子目前没有五官,只有轮廓,轮廓包括巨大的龙角和坚硬的龙尾。祂学着离开的魔神一样正襟危坐在餐桌前,宽阔的肩膀、冷硬的气势、带着一丝不祥气息的猩红双眸,在米其林的柔和灯光下显得异常违和。
影子低头,看着桌上尚未动过的食物,歪了歪脑袋,面露不解,似乎是在思考一些形而上的哲学问题。
“魔神不喜欢吃的东西,难道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影子喃喃自语,目光里透着某种病态的执着。
必须要研究一下,不然以后抓住魔神,怎么知道要喂对方什么好。
学习魔神一样握住刀叉。
银器摩擦的声音响起,影子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回忆着魔神之前用餐的方式,开始认真模仿人类的“进食”行为。
祂有板有眼一比一的复刻如何用刀叉切割海鲜,仿佛一位“魔神行为学”痴迷者。
餐厅中没有人注意影子突然出现,人类皆被屏蔽了对影子的感知力。
旁边另一桌顾客是一对小夫妻,还在秀恩爱。
漂亮的金发妻子说老公,吃不下去了,人家要减肥呀,mua~
有钱的老公就说,yes,baby,老公给你吃,mua~
人类狗男女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向四周播撒狗粮,不顾周围顾客露出“秀恩爱死得快”的神情。
一部分狗粮冷冷砸向影子所在的区域。
原来人类世界丈夫要负责吃掉妻子不要的食物。
这有何难?
海鲜、刺蒺藜、比目鱼、鲑鱼籽……影子将海鲜们送入口中,缓缓咀嚼,保持着认真的研究态度。
桌上的高级料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盘底的酱汁也被刮干净,完美执行了光盘行动。
五秒后,停下了动作,咽下食物,皱了皱眉。
“……太少了,还没有矿物里面的营养。”影子的语气里满是失望,“难怪魔神不喜欢吃。”
似乎对人类的饮食习惯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又怀疑人类不可能仅限于此。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食物,又看了看刀叉,祂眨了眨猩红的眼睛,露出了某种诡异的兴奋表情。
餐具上有魔神的气息。
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似乎是在感受无机物残留的温度,接着影子直接张开嘴,咬住了刀叉。
“咔——嚓——”
令人胆寒的金属碎裂声在空气中回荡。
巨龙的牙齿轻松地碾碎了银质刀叉,金属片在齿间摩擦,发出低沉而缓慢的咀嚼声,像是某种恐怖电影中的生物正在咀嚼骨头。
“……嗯。”若有所思地吞咽了碎片,“确实,比海鲜更有意思。”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影子将剩下的餐盘和玻璃杯全部送入口中,毫无阻碍地嚼碎吞咽。
可以说是餐桌上的一切,凡是带着魔神气息的,都被祂吞进了腹中。
吃吃吃吃……
瓷盘被撕碎,餐巾被吞下,玻璃杯被轻易地咬裂,像是一台精密的粉碎机,将整个桌子上的物品全部消化殆尽,连桌角都被扯下一边含在嘴里,舌尖轻轻碾压,仿佛是在确认最后一丝残存的味道。
一切结束后,影子缓缓抬起头,眼神幽幽地扫过餐桌,唯一剩下的是只白瓷咖啡杯。
好耶,是魔神用过的咖啡杯。
冰冷的陶瓷上还残留着些许气息,除了咖啡的苦味,剩下的全部是霓裳花的香甜。
影子端起杯子,靠近唇边,低头舔了一下杯沿。
舌尖缓慢地滑过陶瓷表面,动作近乎虔诚,带着痴迷般的温柔,仿佛在轻吻某个心爱的存在。鼻息贴着杯壁,像是在追寻魔神的味道,渴求某种无法触及的痕迹。
是魔神使用的的地方,祂甚至又舔了一遍,眼神沉醉得仿佛在进行某种超越物理层面的交融体验。
最后眼神幽幽地闪烁,低哑地轻笑了一声。
“真好吃。”
“谢谢款待……”
可惜还是不够。
祂要继续找魔神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很遗憾,坨子哥一直无法通过伪人测试[吃瓜]
简单来说,这里有个大后期伏笔,坎瑞亚搞了个大事,想让尘世打起来。但是没关系魈宝马上被帝君找回,就可以和小玉一起去上学了。
第77章
温热的午后阳光透过大学校园的树叶,洒在蜿蜒的小径上。空气中一年四季,无论早晨、下午、晚上都飘过一抹淡淡的美式醒脑苦味,学生们三两一起通勤,耳朵里塞着iPad,挎着单肩包,包里放着电脑。
“我想起来一件事,去年种花国过新年的时候,那边的港岛发生了地震,震波连我在广府那边的亲戚都感觉的到……”
一个种花家留学生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但是震几下就没了后续,我那边的亲戚说听到了巨龙的叫声,难道我大种花家龙的传人的身份要石锤了?”
同行的种花家留学生耸了耸肩: “我国内的家里人说,这都是些无稽之谈,是港岛过年的无人直升机表演失控惹的锅,当然如果真有龙,我要当冷面小粉龙。”
“哦,有道理,那我要当生活在约6800万年至6600万年前白垩纪晚期的虚骨龙类暴龙科霸王龙,在校园里阴暗的爬行,和我的论文指导老师同归于尽。”
“……你是不是要延毕了?”
“是的,我的生涯一片无悔,你说变异成龙后自己研究自己生院给毕业吗?”
“清醒一点,不要在资本国家把自己上交,阿美莉卡一贯不做人。”
“万一呢,话说最近那几个研究古生物的教授不是从历史系抢了什么‘珍惜恐龙’的鳞片,还请专家来访问研究一起发sci。我听说‘珍惜恐龙’的鳞片上面有古老的文字需要解读,正在招收看得懂小篆的助理,你说都是种花家的东西,我能去凑数吗?”
“你懂小篆吗?”
“不懂,但是我和甲骨文一样抽象。”
“……”
“好像那种文字不是什么小篆,是一种类似的璃月文,简称璃文,刚刚从塔里木盆地的古墓里面出土。都说埃及有死亡圣经,咱们种花家出了‘龙鳞死书’,碳元素检测甚至早到六千年前,就是解读方式已经失传,连研究巫术文化的学者都过去帮忙了,但除了国内有研究条件,至今其他国家的研究进度皆为零,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别去凑数了。”
“我还听说,最近从校外请来一位真正的学者大佬帮忙,是生物学、历史学、还是矿物学的大佬来着……你脸红什么?”
“……防冷涂的蜡。”
“怎么又白了?!”
“我去好漂亮的人类,我踏马直接一个精神焕发!!!”
提到新来的特聘大佬,留学生小姐开始翻校园网,她马上脸颊微微泛红,因为这个话题而上升到了一种荷尔蒙爆发的临界点。
照片是金色的眼眸,棕色的长发,180往上的身材,气质澹雅,比现在娱乐圈要好不知道哪里去,我们科研圈也是这辈子有了。
“呜呜呜,这位大佬为什么不去进军好莱坞,只能看照片静图,没有动图,我道心要崩溃了。”
“对吧,好看吧,都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也不知道那位叫钟离的大佬是怎么长的,简直长到我心巴上。”
同伴已经度过了道心崩溃阶段,调侃道:“看看,我们的特聘大佬——那位钟离先生又多了一个仰慕者!”
延毕的那个留学生兴致勃勃:“也不知道这位开不开课,如果开课的话,就是天上下核.弹我也要去上课呀!”
“很可惜不开哦,那位只是单纯来挂名亚洲研究所翻译古文字而已。你没看昨天的校友群吗?你们生院把大佬的学年安排和office hour传的到处都是,听说3分钟内大佬的时间就被约到了下学期,还早在大佬没来前,就把大佬的证件照复印出来人手一份,拜求GPA全A了!”
就论他们种花国的孩子留学也要狂卷成绩的一生。
“那我怎么办?呜呜呜,这位钟离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帅啊,官网说大佬其实是研究历史出身的,那我现在转专业还来不来得及,坑爹的生物谁爱学谁学去……”
更别说校园里的八股流传速度飞快,天真大学生在面对魅力非凡又充满智慧的光芒的长辈时,总是难以抵抗。一般而言,当今大学并不推荐学生看老师颜值来转专业。当然凡是也有例外,好看的老师总能吸引天真的大学生被坑爹的课程折磨。
就比如曾经穿着西装,打着领结,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温文尔雅的普朗克,用半身照牵动着莘莘学子们投入物理大坑的心。
——草,真心离谱,物理学到底对普朗克做了什么?!
上古文字研究照样是冷门学科,还要结合很多跨学科的知识做补充,所以年年申报的学生都寥寥无几,而能掌握这门科目的存在就是权威百科全书的大佬,在一众大学生心目中几乎和天神降临的六边形战士差不多。
世上如依有几人,惊艳整个求学的岁月。
那位叫做钟离的大佬之前在北美学术圈名不经传。
可当大家搜索苏黎世那边专业拍卖行的报道,总结出的资料便是钟离先生足迹遍布于世界各地。几乎什么都懂,拥有几十年的文物鉴定师经验,在世界各地的拍卖行和大学都有留下足迹,看着长相年轻,但履历高到吓死人。
“不过都几十年的文物鉴定师经验了,那钟离老师的年纪应该也很大吧,这会不会是他年轻时候拍的照片,结果又是一个颜值界陨落的普朗克?”
同伴调侃:“是要怎么办?”
“那也风韵犹存,我会继续暗地里阴暗的喊妈咪!”
一声喊妈人,一生泥塑情!
“这是你妈吗?明明是我妈!噗——我去!妈咪!”
两名学生的讨论戛然而止。
在春末温暖的阳光中,新来的研究员先生恰巧伴随着手机导航的声音,悠然走了过来,身为特聘拜访者熟悉校园。
这位比照片还要漂亮。
一头棕色长发搭在腰后,金色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带着东方的神秘与美丽,温柔地环视四周,让人感到平静。
啊啊啊啊就是那位钟离先生!
朋友们快出来看上帝!!!
不只校园中的亚裔在发疯,阿美莉卡人更颠——亚洲瓷器、白玉美人、异国风情,看起来温柔贤淑,正中XP靶心,孩子们哪里吃过这种顶级盛宴啊,一些胆子大的欧美黄毛小伙甚至已经叼着玫瑰妄想求婚了。
甚至求婚队伍中还出现了俄罗斯的小伙,连自家的崆峒文化都忘了。
种花国的留学生不得不英勇的站出来,拦住妄图调戏学术大佬的黄毛,然后小树林后传来挣扎和殴打声,有人在大喝吃我“少林功夫!武当山太极八卦掌!!!”
其他学生:“……”
现在饶是再想抱大佬大腿求学术飞升的同学,也露出了强忍着的矜持的表情,没有过去和在校园中溜达的大佬搭讪。并以一种目送全世界最美好事物的模样,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方的颜值之间,绞尽脑汁想去要签名。
同学们要签名未果。
他们感觉这位特聘大佬长得漂亮,好像和自己不在一个图层。
且当大佬认路的走过去的时候,身后好像移动过一大片黑乎乎的空气。
旧金山大学的莘莘学子:“?”
“怎么天说阴就阴了?要下雨了吗?”
“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龙王在云头巡视。”
这时,钟离找研究所时经过两名同学,听到了种花国熟悉的口音,笑着主动点头同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
“我去,大佬在看我!”
留学生使劲掐同伴,不疼,确定是梦。
连忙道:“您是钟离……老师,我们应该称呼您为教授还是博士,您吃早饭了吗?您吃午饭了吗?对了,社会科学部门办公区左转第一个建筑物上三楼!”
同伴被掐的好疼,确定这不是做梦,急忙补充:“我们可以帮忙带路的!”
“两位叫我名字便好,不必用教授或者博士头衔,因为我并不是专业的教员。还有谢谢,两位不必帮忙带路,我在练习使用导航。”
钟离笑而浅浅的拒绝,掏手机时也优雅从容,举止十分的得体。
日头下,俊美温和的面庞恰巧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黄金光泽,精美的五官变得更加的完美。恍若神灵乘着天光降落,或者于大地上诞生从黄色玉石内盛开的鎏金花,给人一种恍惚的隔世之感。
两个留学生姑娘露出呆呆的表情。
这是在所难免,人之常情。
既然遇到了,那说说话,鼓励下孩子们的学业也没什么不好,再说这两个孩子和璃月人长得很像。
钟离自然的将使用语系换成亲切的种花家语言。
“两位是什么专业的学生?”
“我是学历史的,她是生物系的,我们都是留学生,不是ABC。”
据说这位钟离先生的国籍在种花家,只是旅居海外,喜欢到处散步而已。种花国的留学生觉得光从国籍定位,她们就赢了好多。
钟离看起来有些好奇,从长辈角度发问:“两位觉得海外的大学生活怎么样,有学到有趣的知识吗?”
他再背着手,穿上中山装,就像高级外交官来校园搞慰问,鼓励祖国未来的建设者。
两个留学生使劲点头: “当然有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您知道的,我们种花家的学生精通卷的艺术,年年都拿奖学金,就算旧金山治安不太好,但是校园中还是很安全的,当然老师教的东西也很硬核。”
“很好,两位都是国家的未来,希望你们可以成为栋梁。”
钟离接着温和的嘱咐种花国的游子注意安全:“我来时也听说旧金山的治安不佳,本地帮会不是很有礼貌,留学生出门在外记得保护好安全,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或者其他老师。”
阳光洒在他隽秀的眉宇间,又伴随着他微微蹙眉,让人不由得心生探究和忧虑。
“哎,好像是这样的,本地帮会叫什么黑手帮,我听说他们的犯案区域好几次都在唐人街的一家古董店附近耶!”女留学生中一名道。
“那家古董店是不是叫‘老爹古董店’,听说是我们历史系特聘研究员的叔叔开的?”
钟离看起来有些疑惑:“……黑手帮?”
他自然知道黑手帮,昨日小玉一路上同他说了很多,然后系统提供的资料中也说了很多。现在他想从更多的方面了解一番自己在唐人街的新邻居。
随机采访的两个学生,一个生物系一个历史系,学生物的不是很了解成龙先生,学历史的倒是对成龙博士有些的印象。
并表示她特别钦佩那位特聘研究员,因为成龙先生以一己之力组建野外考古小队,遇到各种不可名状的危险,把旧金山大学差点变成密大。还说成龙博士是继印第安纳·琼斯教授之后,最有武装考古学派遗风的考古学者。
并通过老爹古董店天天遭黑手帮抢劫,来送材料的学生见过成龙徒手爬唐人街大楼上传校友群,后大家都觉得成龙一家不简单。
尤其是那个侄女,叫小玉的小女孩甚至会用走楼梯闪现!
小小年纪就俨然是个空间系大魔导!
“原来还有这些事情,听起来很有趣。”
钟离笑而颔首,弄明白新认识的成龙一家和一个叫黑手帮的组织有必然的联系。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讲,如果成龙一家属于平衡的一边,那么黑手帮就属于平衡的另一面,若他需要寻找恶魔魔气的话,从黑手帮说不定是不错的切入口。
“嗯嗯嗯!”两个同学表情羞涩,被大佬的一举一动控制大脑,使劲点头。
钟离便同这两个学生换了联系方式,然后他准时来到研究所,眼看成龙没有来,大概遇到些麻烦被堵在了路上,钟离便拿着校方给的资料,开始对照片上的铭文进行了解读研究。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将每一个字都翻译成人类能理解的语言,写下来交给学校,再附带上参考资料就足够了,因为学校相信像钟离这个级别的专家大佬有一说一不会骗人。
铭文的确是璃月的文字,刻在巨大的扇形化石之上。
化石上出现的树一样的年轮,又像传说中巨龙的鳞片。如果是龙的鳞片的话,那条龙应该很年迈了。
数了数堆叠的纹理,感觉至少有万岁往上。
钟离知道自己在阅读若陀龙王自上古留下来的话语,却也有点迷惑……若陀龙王的年纪有这么大吗?系统不是说龙王刚诞生来着?
【我和璃月皆在等待你……无情的永恒啊……摩拉克斯……】
【我不怪你……我一直都不怪你……】
钟离眼眸微沉,视线稍微移开后重新回来,却发现之前的文字顷刻间消失,变成最简单不过的祭祀类型礼赞龙神的祝词。
【古云有龙,地德无疆。生民以养,万物以昌。四时有序,风雨以章。 黎庶咸庆,福祚无疆。】
大概就是说礼赞的龙是条好地龙,为俗世带来庇护和丰饶,所以获得了俗世的认可。
接下来则变成了梵文咒语:【南无三满多,母驮喃。唵,若怛罗,怛罗,地尾,娑婆诃。】
南无三满多,意为皈依、礼敬;母驮喃即地神。唵,为梵文“Om”,常用于咒语开头,表示至高无上的声音。若怛罗与怛罗,中 “若怛罗”意为坚固;重复一次,表示强调。地尾也意为大地。娑婆诃则表示圆满、成就之意。
钟离用他丰富的学识翻译,该咒语大概是“坚牢地神真言”或“安土地真言”,用于祈请坚牢地神护佑大地,保佑众生安居乐业。
如果是说文字来源于若陀龙王,那这条龙在远古时期大概行走于东亚和中亚之间的区域,并留下了很多的神迹。
钟离的表情逐渐有些沉默:“若陀不是只是睡了一觉吗?”
【当然呀,宿主,世界意志看着呢,世界意志不会骗我们的。】
【若陀龙王真的光睡一觉,就来见您了,祂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变化。】
可如果若陀真的在远古度过了很长的时间,长久到龙鳞上的纹理都数不清,那又该多么的寂寞。
钟离相信世界意志不会骗他。
但在看到论文上留下的文字后,虽是人类在对若陀龙王礼赞欢迎,钟离莫名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很想抱住在上古行走的龙王,摸一摸龙角,以此来安慰祂。
世界意志姗姗来迟:【摩拉克斯,这个龙鳞的确是你的龙王的,不过我很确定祂没有醒来过,祂的时间被我冻结,只有你到来后才从新解冻。】
【只是时间这种东西从来最无情,听说异世界的时间领主们,使用塔迪斯创造了一种叫做‘时间把戏’的东西,让使用者可以在时间长河中逆向跳跃。】
钟离敏锐的皱眉,觉得世界意志在暗示什么东西:“这是何意?”
世界意志忙道:【冷静啦,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真的没有欺负你的龙!】
“抱歉,倒霉倒霉倒霉!”
同时研究所大门被一把推开,成龙抱着公文包冲入研究所,在成龙身后还跟着白色纸人一样的东西。
看来龙叔来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在路上又被牵扯进奇怪的冒险之旅了。
成龙赶进院长办公室把自己的材料交给院长,又被带着单眼镜片纸人追着逃出来,还有功夫朝钟离道歉道:“对不起啊钟离先生,我遇到了折纸神偷,现在他正在抢我手上一枚珍贵的宝石,我要先离开了,下次再同你交流知识!”
话音未落成龙打开窗户,一个信仰之跃跳到隔壁建筑物房顶上,徒手爬大楼窜走——他简直就是个超人!
“哦,美丽的东方人,请接受我的赞美。”
白色的纸人刚要追成龙,突然看到人群中还有一个东方美人。折纸神偷夸张地摘下礼帽,从怀里掏出来一朵纸做的白色玫瑰花,弯腰鞠躬递给钟离。
钟离:“……”
孩子,就算你是个魔法侧的反派,你也不能这般调戏长辈。
故此,钟离很冷静的说:“抱歉,我已经有了家室,你的礼物我不能收下。”
折纸神偷深情的说:“没关系亲爱的,我们法国人最喜欢当牛头人,婚内出轨概率高达76.4%。”
钟离:“……”
“哎!我道歉!美丽的先生、不、尊敬的先生!我道歉!!!”
研究院三楼窗户打开,钟离面无表情地将打成折叠屏的纸人扔了出去。
**
撕碎的白纸纷纷扬扬,在春末下了一场雪。
钟离刚刚生气并不是因为一只冒昧的纸人。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若陀龙王可以轻易牵动自己的思绪,这本不该发生才对,明明系统也说“同情男龙是不幸的开始”。
——所以他生气了,那龙怎么还不来哄朕!
——这次不来,那以后就都别来了!
钟离所在的研究室和一道黑色的影子其实只有一墙之隔。
黑色的影子睁着赤色眼睛,因为契约的关系,可以感觉摩拉克斯有些郁闷,感觉到摩拉克斯郁闷的结果便是影子不敢顺着墙角溜过去,吸引摩拉克斯的注意力。
哈!就这点小问题还想难倒伟大的龙王?
人类都说怕老婆是一头丈夫应该做的!
伟大的龙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怕老婆,但摩拉克斯喜欢人类,照着办总没错!
影子很确信,也很骄傲。
然后影子看见摩拉克斯放下手里的工作,随便在研究所里面转了转,拿了些不同国家的宗教或者民俗学原文典籍,翻到有关“神婚”的章节,好像是在做研究。
【宿主……莫非你其实不知道结婚后要做什么?】钟离脑海中的系统有些懵逼。
“……”
钟离一言不发,他在思考。
这个世界的文明同提瓦特相像,他可以从不同国家的典籍内看到提瓦特的影子,除了“神灵的婚姻部分”,因为提瓦特魔神一般是不结婚的。
所以身为魔神,他为什么要知道婚后要做什么?况且璃月的龙蜥、仙人、夜叉都是他和龙王的孩子,人类结婚是为了生儿育女,他和龙王没结婚前就“眷属满堂”了,那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要继续像草原上的狩猎者和被狩猎者一样,和若陀玩追逐游戏吗?
夕阳下的奔跑也不是不行。
系统:【这个……】
——算了,宿主还是好好看书,参考下其他神的婚后经验吧。
然后钟离就了解了一番冥王如何抢夺冥后,埃及神灵复杂的家室,恒河流域也很复杂的家室,以及华夏神灵夫妻搭档如何两眼一睁就是干活……
在这个世界,他和若陀的关系当属于华夏神系。
那就是履行职责,使劲基建,但此事已经做过了,至于其他神系则毫无参考价值。
钟离:“……”
这个世界合理吗?这里的神难道就没有其他生活了吗?
世界意志忍不住出谋划策:【那你们直接do啊!别绕圈子了,直接do就完事了!虽然我们现在在旧金山,但为了你,我可以把这里变成索多玛!】
虽然索多玛是一座传说中因为淫.乱不忌讳同性开放行为而被焚烧的城市,但世界意志真的很想这么干。
钟离表示谢谢但是别这样。
他继续完成学校委托的工作。
隔着墙的黑影也学摩拉克斯找书看,就地吸收人类文明的智慧结晶。黑影就很幸运了,因为怀揣龙族对此世神族的蔑视,祂只看描写人类生活的文字。
并看到热血沸腾!
这是什么?描写人类高手交战的东西?为什么要在人类卧室描写?浅品一下!
那书上道:一个颤颤巍巍挺硬枪,一个摇摇摆摆弄钢剑。一个舍死忘生往里钻,一个尤云带雨将功干。扑扑通通皮鼓催,哔哔啵啵枪付剑……你死我活更无休,千战千赢心胆战。口口声声叫杀人,气气昂昂情不厌。古古今今广闹争,不似这般水里战!
轰隆!
黑影的心恍若火山喷发,泥石流横行四溢,就这样要将龙冲向摩拉克斯!祂已经掌握先进的人类技术,就差找摩拉克斯实践啦!
“但到底是怎么打的?”
好吧,若陀龙王的小问号一个连着一个飞向天空。
祂觉得自己搞懂了,但实际上还是没看懂。
怎么捅啊!到底怎么捅啊!
人类你们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要你们何用!!!
**
紧接着整个下午,钟离都端坐在研究所的图书馆里,目光落在摊开的古老文献上,实则在走神想龙王,但他已经将一个星期的工作都妥善完成了。
直到工作时间结束,提包走人时,钟离遇到东亚文明学院的院长刚好从办公室内出来。
院长是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学者,对东方文化有一番研究,还很喜欢听天津相声。
“成龙没回来吗?没关系的。”院长见到钟离,顺口亲切的吐槽了下:“成龙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还好他会种花国的功夫。”
“对了,钟离先生,你觉得我们这个古文字解读的研究项目怎么样,我觉得这真的很有意思。”
院长愉快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学者独有的的智慧,“如果没有‘龙鳞死书’出土,我真的不会相信世界上有龙这种生物存在,而研究‘龙鳞死书’,它涉及到传说中的龙族在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中的流变——从原始部落的保护术,到东方帝王的象征,或者北欧海中巨大的恶魔,钟离先生不觉得很有研究价值吗?”
钟离颔首,声音温润不失沉稳,点了点头道:“的确博大精深,人类对龙图腾的信仰变迁,总是映照着文明的发展。”
院长笑了笑:“钟离先生,我听说,你一直在寻找和璃月文明有关的考古发现?”
钟离顿了一下,金色的眼瞳闪烁,最终只是淡淡道:“……嗯,大概如此。”
他心中微有些疑惑。
因为,他自己实际上没注意过自己是否在寻找璃月有关考古文明。
况且提瓦特隔着一个世界,这里也不可能有璃月存在,那世界意志给他安排的设定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且就算安排的身份为一名此世的学者,他所掌握的知识似乎已经过于游刃有余,也好像全世界都有人认识他,并知道他在大张旗鼓的研究“不存在的璃月遗迹”。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身份的来历……以及,这背后是否藏着更深层次的引导。
不过,钟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院长感慨:“璃月文明,多么有意义的研究!对了,你是解读古符文的专家。至于符文这种东西……我认为从远古时代起,人们便普遍相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指引并控制人类的命运。”
院长想了想继续道,“人类想象自己被可疑的或充满恶意的魂灵包围,因此,他们不断探索各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免受无形世界的威胁,于是便有了古代符咒的出现。”
“尽管只有古人才会对这些观点坚信不疑,但与之相关的许多传统却流传至今。”钟离认同道,“现代人拥有不同的思维和态度,但‘魔法’的吸引力依然不可抗拒,依旧拥有自己的地位。”
“我本来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的,可是成龙博士屡次打破了我的唯物主义,弄得我这个老家伙天天神经兮兮的。”
院长耸了耸肩膀:“至于现在的小孩,现在的小孩可以在无数商店或网站上购买符咒、吊坠手链,坚信这些号称可以带来好运的饰物。在今天的现代国家,符咒已经从保护性的神秘物件,转变成了一种时髦的首饰,许多人甚至早已忘记了它的原始意义。”
钟离不置可否:“自然,当神秘的事物成为消费品,人类便开始淡忘它的本质。”
“我同意这个观点。”院长听罢,似乎极为认同:“不过,有一个细节,或许钟离先生会感兴趣。”
“请讲。”
“charm,这个表示‘符咒’的单词,来源于拉丁语 carmen,意为‘歌曲’。”院长轻叹道,“这说明,符咒最初的概念,其实是依靠朗诵诗歌或吟唱赞美诗来产生神秘力量的,说不定我们的研究也要考虑到龙神的歌曲,这会是十分优美的旋律。”
“……或者说是大地的歌曲。”钟离若有所思。
大地的歌曲就是地震波,还有岩元素共鸣,说来若陀好像好久都没有为他歌唱了。
轻轻瞥了眼。
墙角的黑影瑟缩了下,身体却透出不正常的温度,死死盯着龙的摩拉克斯,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想咒语,便是最原始的旋律。”这边纯洁的院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带着些许热忱,“后来,符咒逐渐演化成各种语言咒术、封印符文,以及各种实物符咒。古人吟唱它们,渴望神灵回应,如今人们在网络上搜索‘吸金咒语’、‘爱情魔法’、‘考试必过咒’……虽然形式变了,但‘临时抱佛脚’的本质未曾改变。”
院长哈哈一笑,饶有兴趣地感叹道:“看来,人类的本质确实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唱歌了。”
钟离觉得还是有变化的,以前不迷信的人要上火刑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相信地平说了。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身份卡上也显示是院长把钟离劝来当研究员的,否则钟离还在北欧看极光。随后,院长翻到了另一页,表情忽然变得沉思起来:“不过既然谈到了符咒,你或许会对这个发现感兴趣——我觉得关于上古人类学的考古研究有一些特别的记载。”
钟离轻轻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多种文明的传说中,都提到了一套封印恶魔的器具,它们由龙神看管,并且……需要合理的仪式,才能在现世发现,并获得来自地狱的力量。”
“具体来说,”院长轻咳了一声:“这些封印器具可能是古代东方代表八位神明的祭祀器具,八大神明封印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恶魔,并用自己的代表物品将恶魔和恶魔的力量分离。一些文明则认为,‘地狱的大门’并非真的通往某个地下世界,而是某种通往异界的裂隙,需要特定的仪式才能开启。至于龙神……通常被描述为守护这一裂隙的存在。”
“这里提到的龙神,多重对比研究表明,很可能就是你所寻找的璃月的龙神,但我不清楚地狱的大门又和璃月文明有什么关系。”
钟离没有立刻回应,他沉思了片刻,方才淡淡道:“确实是有趣的理论。”
“至于联系,古人的信仰有许多重叠的部分。有时候,真相未必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复杂,但也不会太简单……”
“是啊,从现在的研究解读看,每个文明都有失去珍贵之物发疯惩罚尘世的龙神,就和每个文明都有大洪水一样。再放到东方文明中,干脆说镇墓兽不放一对,那孤零零的一头就会黑化,古人在想什么可真不好说。”
院长发誓那代表了龙神一定在找伴侣,之前还因为“传说生物”的春季交配时间,同生物系吵了一架,被骂成伪科学。
墙角的黑影就像是夫妻吵架后,终于获得路人仗义执言一样,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神热烈激动。
钟离的眼神则有一瞬放空。
好了,不要再提醒他龙王有伴侣了。
他知道自己已婚了,唉……
还好此时钟离收到几个种花国留学生的信息,打破了他被龙王死死盯着的尴尬。
之前遇到的留学生兴高采烈地叫钟离先生看新闻,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Dear 钟离先生,快看CNN转播!阿美莉卡的旧金山银行被黑手帮抢劫啦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这里有个大伏笔,但是成龙篇不会使用,还是闪婚小夫妻的磨合故事
明天来魈宝[点赞]
第78章
点开新闻直播,画面中旧金山银行外警笛长鸣,数辆警车横在街头,警员们蹲伏在掩体后方,手持武器,对着银行大门严阵以待。
记者站在远处紧张地报道着:“……警方目前正在与抢劫犯进行谈判,据目击者称,国际犯罪组织黑手帮成员携带了自动武器,甚至可能持有爆炸物!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短短五分钟内便洗劫了银行,并没有劫持几名人质……”
“什么?”记者按住耳麦:“黑手帮已经破产两个月,连老板都偷偷去当公交车司机了?”
只见银行内烟尘滚滚,一道高温火焰束成炮.弹形式从破碎的房顶喷出。
现场记者愉快的说:“这是旧金山银行本年第9次被抢劫,要知道现在才刚刚四月,太好啦,旧金山评选阿美莉卡西海岸最美城市没救啦!”
银行玻璃窗映照出三只绿皮蜥蜴人一样的东西,这三人正拿着麻袋,把银行的现金一捆一捆往里面塞。
【宿主,那就是黑手帮。】
钟离有点疑惑:“……为何只有三人?”
剩下的埋伏在草地里吗?
系统表示,放心吧宿主,虽然黑手帮只有三个骨干成员。
但这个个都克老板呀。
就如新闻播的那样,黑手帮的第一任老板已经被克去开公交车。按照次元论坛的内部资料,如果这个世界和其他成龙历险记的世界剧情一样的话,那么黑手帮又怒克三任老板,其中一任被克去蹲监狱(刀龙),下一任(附在瓦龙身上的圣主)应该被克的连肉身都没了,已经回归了恶魔的地狱,最后一任(塔拉)大概已经变成了面具。
从新闻上看,三个老板终结者正在抢劫旧金山银行,还全部变成了蜥蜴人的模样,在金库外面喷火吐冰,大力飞砖。
钟离深思熟虑为期一秒时间,不管怎么说这人类物种多样性他必须去看看。
而在前往旧金山国家银行的路上,钟离身后一团黑影藏匿贴着地面滑行,宛如大海中的鲨鱼,阴影随着钟离的移动穿梭在柏油马路之下,掀起层层涟漪。
不经意间,地面探出树枝一样的尾鳍。
砰——
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被顶到侧翻。
遭遇不幸的驾驶员难免愣了三秒钟,随即破口大骂:“Fuck 政府!看看你们修的好路况!”
**
若陀龙王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摩拉克斯背叛了龙。带领众仙将龙封印在伏龙树下,使得祂在每一个孤寂的春天和秋天。尾巴随着树木生长,绝望的探寻地面,寻找永不会回应自己的摩拉克斯。
龙王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可恶的天空岛见证下龙和摩拉克斯结为伴侣,幸福地走向星海。
然后摩拉克斯又抛弃了龙。
若陀闭上眼睛,睡了一觉。隔壁恶魔维度中的八大恶魔一点都不关心龙王的睡眠质量,极其的吵闹,成天想的就是出去统治人类,这很难评,令龙生气。
等龙王将眼睛睁开,人间已经发展到了21世纪,这是一个让龙不能理解的科技时代。
天空没有原初那样清新,地上跑的全是钢铁凶兽,而摩拉克斯就眼睁睁看着龙被不长眼睛的铁甲小辈撞,坐在一片琉璃后面,笑的很好看,也很开心。
霎时在龙的心中种下叫做荆棘的种子,那种子必须要爱意才能生长,又在等到摩拉克斯降临的那一瞬,破土而出长满深渊,贪婪困住龙心中的每一寸血肉。
龙王感受到了极致的幸福与激情,又感受到了求而不得,使得下面好痛的那种痛苦。
愤怒,必须要愤怒!
复仇,必须要复仇!
为什么摩拉克斯会笑的那么开心?
坏魔神!
善良之枪压不住的想捅……
且既然已是伴侣,那么在春季龙蜥大繁衍时期。龙想怎么捅都行,把善良之枪耍的虎虎生风,耍成双截棍都是合理的对吧,对吧?哈哈哈哈摩拉克斯我来了!
龙王一兴奋,就要去找魔神上全武行,经过一下午人类知识的洗礼,若陀觉得自己已经强到无敌了,兴奋之余使得路上又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被龙尾甩翻。
车主:“救命!help!”
“?”
“人类果然依旧如此的吵闹……”
若陀停顿,赤色龙眸往上看翻滚的车辆,里面的车主在喊救命。魔神喜欢人类,所以龙也学着关注起人类。现在若陀觉得路上那些原本安分站着的人,被一种会跑动的铁皮盒子“吃掉”了,难怪会在铁皮怪东西肚子里面尖叫。
若陀后皱起眉,觉得不太对劲。这些脆弱的人类为什么要心甘情愿被吃掉?
睡懵的龙王忘记就算提瓦特也有机甲这种东西,并把21世纪的车辆当做前后都长眼睛的冒黑烟魔兽。
若陀生出了拯救人类的善念,从影子内抬起一只沉重的爪子,猛地拍向侧翻的刚刚吞了人的铁皮盒子。
“砰!”车盖瘪了下去,警报器疯狂尖叫,车主的惨叫更甚。
然后被好心龙王救出来的人类不仅没有感谢伟大的龙,反而吓得往警察局跑,发出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千百只海鸟在龙的脑壳里乱飞。
不好听,很吵,若陀不喜欢这种声音。
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原来人类在被解救之后,会变得更吵。
这让龙不由得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管除了摩拉克斯之外的事情。人类不愿意从铁皮盒子里出来,难道……他们其实是甘愿被吃掉的?
那什么时候摩拉克斯也会和人类一样甘愿被龙吃掉?
龙王满脑子都是摩拉克斯。
若陀思考得很认真,甚至有些投入,以至于没有控制住自己,一口咬住了刚才那个铁皮盒子的尾巴。
当龙牙咬穿金属的瞬间,一股黑色的气体从管口喷涌而出,直接被吸进了鼻腔。
——呛得若陀差点岩浆!
那是一种比魔兽瘴气更辣喉的味道,冲得龙差点从阴影里跳出来踩穿旧金山。喉咙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流灼烧,肺部像是被一千只夜叉同时揍了一拳。
第一口让若陀微微不适,但很快,那种感觉变得还挺不错……后劲儿还有点奇妙。
若陀停顿了一瞬,再次沉默地咀嚼了一下车尾气的余韵,喉咙里低低地咳了一声。
顿了顿后张开嘴,又吸了一口从钢铁管道里冒出来的黑烟,这一次龙吸得深长,缓缓吐出,黑雾经过龙王的过滤,转化成纯净的白烟。
这东西,祂上头。
若陀就突然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蹲在街头,没事干的时候就手里夹根燃烧的棍子吸了。
“原来这就是人类说的抽烟。”
再适应良好的缓缓吐出一口白雾,看着烟雾在傍晚沉下的落入中散开,龙王的眼神逐渐浮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哲思。
这莫非就是人类所谓的“成熟男性的魅力”?
黑影抬起一只巨大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用这种“燃烧的尾巴”做一根人类说的“雪茄”,在摩拉克斯面前点燃,会不会很有吸引力。
若陀眨了眨眼,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幅画面——
祂站在夜幕降临的人类城市街头,单手夹着一根“人类的雪茄”(汽车尾管),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沉稳与威严,缓缓吞云吐雾,目光深邃,充满阅尽世事的睿智。
摩拉克斯就站在自己身边。
祂像人类露天电影里面那样,捏住摩拉克斯的下巴,将口中的东西缓缓嘴对嘴度过去。被呛到的魔神面色微红,眼神带着说不清的缱绻,自有一副迷乱颠倒的模样,黏糊地扑进龙的怀里,用温软的嗓音夸奖祂,拥抱祂,还自己很说喜欢。
若陀的思绪戛然而止。
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妄想从脑海里甩出去,爪子狠狠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控制住心痒难耐。
余光扫到前方,方见摩拉克斯也悠然自若走进了一辆“吃人铁皮盒子”。
若陀龙王:“!”
为什么给盒子吃都不给我吃!摩拉克斯你不要差别对待!!!
铁皮盒子随即开动,缓缓驶入车流之中。龙王血红带着金的竖瞳中寒意骤升,身影从地表滑行在街道上掠过,开始疯狂追逐猎物的踪迹。
追逐之时,若陀发现路边有一只穿着人类衣服的绿皮龙蜥一样的东西正呆滞看着祂。
什么玩意儿?长得真丑。
若陀继续追魔神。
“父亲……难道是你吗?”
恶魔小龙本来支援自己三个上班摸鱼抢金库的无能手下,却被一股强大的龙息威慑住,不敢移动。
随后恶魔小龙感受到了那股龙息的嫌弃。
恶魔小龙:“……”
大概对方并不是他父亲圣主。
不过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时代几天,人间怎么就已经成为另一个强大龙裔的地盘了?
恶魔小龙有点郁闷,不敢信自己收集魔气的事业刚开头就中道崩殂。
**
与此同时,黑手帮抢劫金库的案子被转移给了十三区,十三区又把案子转移给了神奇的考古学家。
神奇的考古学家名字叫成龙,一打起黑手帮来就发狠了,忘情了,连带他侄女小玉也要一起上了。
日暮时,成龙刚摆脱魔法的骚扰。
他正搬运着一箱箱旧金山大学的考古资料进老爹的古董店,同时安慰从13区带回来而感到郁闷的小玉。
“龙叔,我们不能天天住在古董店,老爹的屋子里全是绿豆粉和樟脑丸,我会无聊死的!”
小玉叉着腰站在门口,英勇堵门,她想要刺激和冒险。
“小玉,你要知道住在古董店不是一件坏事。”成龙一边抱起一摞书,一边耐心解释,“而且你要想,我们正好可以获得一位学识渊博的邻居。”
“可是龙叔,没有十三区你怎么帮钟离先生找朋友?”
成龙搬书的手一顿,语重心长的道:“小玉,钟离先生是成年人,你要相信成年人都是很靠谱的,我们在帮助他,但钟离先生也在自己努力啊,况且我清空了老爹的阁楼,空间很宽敞,可以放下全旧金山的居民区地图和电话簿,我们可以先从这里入手,就像侦探找人一样,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用毛线连线。”
说道古法探案,龙叔兴致勃勃:“小玉,你会喜欢这种20年前的侦探游戏的!”
最重要的是,这种游戏不涉及带墨镜的秘密探员、不会有忍者刺客,更不会有带魔法的符咒。
小玉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拜托龙师,你也说那是20年前了!”
接着成龙的手机便响了。
成龙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从轻松变得僵硬:“……天哪,是布莱克警长?”
他内心深处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成龙,金融区的国家银行遭遇了劫案!”电话那头,布莱克警长的声音有点急促,“作案者是我们的老熟人,黑手帮又回来了!”
成龙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什么?又回来了?”原来黑手帮还有钱回来。
布莱克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对方变成了蜥蜴人的模样,应该是有魔法做火力压制,而且实力很强。”
就在去年的种花国新年之夜,布莱克经历了圣主复活的冲击,终于相信了世界上不仅有魔法,还有只穿裤衩的龙。后又被迫经历了刀龙、鬼影军团等将十三区当场公共场所,这一认知让布莱克对世界的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成龙的考古人生彻底与“平静”二字无缘。
“……哦不!”
成龙和布莱克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魔法能打破你对现实认知”的痛苦回忆。
电话另一端,布莱克继续道:“成龙,我需要了解魔法的专家帮助,而我知道现在十三区的人里面,没有人比你更懂得符咒。”
主要是要靠古董店的老爹那个魔法大爹的帮助。
“你们还有‘魏征的盒子’吗,我想黑手帮的人需要被封印进去。”
成龙沉默了。
因为“魏征的盒子”已经被老爹春季大促销,预定给了富裕的钟离先生。
成龙只能缓缓吐出一句话:“天哪,这太糟糕了……但是布莱克警长,我只是一名手无寸铁的考古学家,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布莱克极其笃定地说:“不,成龙,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成龙:“……”
最后一次?这个词听上去可不可靠,成龙心里再清楚不过——“最后一次”往往意味着“最后亿次”。
他脑海里飞快回忆起过往的无数次“最后一次”。上一次布莱克这么说,结果他去追忍者,打碎了唐人街半条街的屋顶;再上一次,他跟魔法猴子搏斗了一整晚;再再上一次,为了关月之恶魔咒蓝,他被送上外太空……
深深叹了口气。
成龙放弃挣扎,坦率道:“好吧,布莱克,我会过去看一看的,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考古学家。”
“多谢!”布莱克警长的声音充满诚恳,“转头,我已经派了十三区的专车接你过来。”
成龙:“啊?”
余光扫到街头,一辆黑色的防爆车猛然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车门快速打开,里面下来的黑西装的探员们站得笔直。
俗话说得好,只要愿意帮忙,就有帮不完的忙。成龙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十三区当成外勤特工白嫖工龄了。
这时唯一高兴的恐怕只有小玉。
小玉的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像被打了鸡血,“噌”地一下跳到成龙身边,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兴奋到快要飞起来对着手机便道:“太酷了,谢谢你的专车,布莱克警长,保持通话别动,我来负责总部沟通!”
“什么总部?”
“超级龙叔的搭档总部!”
小玉一把从成龙手里抢过手机,语速飞快地向布莱克汇报:“总部接到!总部接到!这里是超级龙叔的搭档小玉!等着吧布莱克警长,龙小组出击,我们马上就到达现场!”
成龙:“不——!”
布莱克:“不——!”
电话这头和那头,两个成年人同时惊恐大喊,十动然拒。
下一刻,成龙将小玉从车里拎下来,顺手交给出门倒垃圾的特鲁。
“小玉,你还有学校的作业没有做完。”成龙努力劝说小玉回头是岸不要搞事情,并寄望于小玉可以做个不乱跑的好孩子。
“哦不……龙叔,你不能这样!”抗议的声音立马响起:“我宣布你被开除龙小组,我要找新的搭档了,比如我会去墨西哥找帕克!”
“小玉,我保证有空就带你去和帕克玩。”成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不起小玉,但是黑手帮现在很危险,你应该交给大人去做。”
小玉面露疑惑:“龙叔,黑手帮难道有不危险的时候吗?”
成龙无语:“小玉,我不是这个意思!特鲁,你来解释这个问题!”
特鲁:“……嗯,我觉得黑手帮的甜甜圈不错。”
成龙:“……”
也许是发现黑手帮被小女孩觉得不危险,显得太不尊敬黑手帮。又或者是因为不想看见小玉露出失望的表情,总之成龙瞬间想到了昨天钟离和小玉相处的不错,心想如果钟离先生下班回来就好了,他可以请邻居帮忙带孩子。
龙叔打算通过另一件听起来安全的事情来合理转移小玉的注意力。
成龙道:“再说了,小玉,你要想一想答应的事情不能拖延时间,昨天晚上我记得是谁保证要早早睡觉,明天帮助我们的新邻居钟离先生寻找旧金山的朋友来着?”
说着便将旧金山的电话库交给小玉:“现在你放学了,小玉,是时候该帮助我们的钟离先生寻找他的友人了,20年前的侦探游戏,啊,真好玩。”
“龙叔我可以两件事情一起做的。”小玉便见龙叔上车,关门,挥手告别,一套动作打下来一气呵成。
“我先走了啊,钟离先生说不定随时都会回来,特鲁看好小玉……”
眨眼的功夫,相扑巨人缓慢的低头,便只看见小玉在车尾气中不满的双手抱胸,“哼”了一声。
“哦,小玉……我想成龙的意思是,你需要待在老爹这里,你想吃葡萄小饼干吗?”特鲁单手拎着前老板瓦龙的心腹大患小玉,尴尬的挠了挠脑门。
“但是拜托,特鲁,你得让我和龙叔一起出任务,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小玉说:“写作业好无聊,龙叔还搬出了十三区,老爹不教我使用魔法,钟离先生现在也不在家,唐人街也没有和我同龄的小孩可以玩,况且我同龄人都很幼稚,最重要的是学校里面的小筑根本不相信我和龙叔天天从恶魔龙手下拯救地球!”
小玉抬起头,眼中冒出不被重视,甚至被当成幻想家的怒火:“现在班上的孩子都在说我是骗子,这你要帮我,特鲁!”
“额……老爹说真正的朋友不会用嘲笑中维持友谊,也许你可以找一些其他的善良孩子做朋友。”
“老爹还说强者追求心平如水的内在,所以我现在很冷静,特鲁,我正在思考解决问题的方式。”
小玉余光一瞥,正好看见老爹的古董电视机调到本日新闻直播,雪白闪烁的电子点组成国家银行被劫的画面,熟悉的人影在屏幕内一闪而过。
——是钟离先生!
“特——鲁——”小玉咧嘴一笑:“我当然有朋友,而且我们总要帮助朋友的不是吗?”
“当然,小玉你想做什么?”
特鲁突然有一种把十三区S级任务搞砸的不详预感,“你要来一点葡萄果汁吗?”
“不必了特鲁,龙叔说我答应了钟离先生,要帮助他寻找洛杉矶的友人。”小玉指天做了一个童子军保证的手势,毕竟她也不是什么童子军。
下一刻,小玉拦下一辆出租车,将特鲁塞进车里,又自己窜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愉快的指着古董店里面的新闻道:“现在让我们一起去找钟离先生吧!”
特鲁脸怼在玻璃上叫了声:“什么?”
而老电视内,国家银行脆弱的内墙被一道夹杂着火焰的雷光从内部炸开,拉苏一副绿皮蜥蜴人模样,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西装,内搭花衬衫,嘴里冒烟的从银行金库里嚣张的走了出来,正好面对人海中一道鹤立鸡群的青年修长的身影。
钟离先生下班后俨然逛街逛去了旧金山银行附近。
小玉自己和自己击掌欢呼:“好耶!”
特鲁:“小玉!!!”
出租车引擎代替大力士发出一声哀嚎。
**
这边钟离甩开外套上的灰尘,绕着银行外围溜达了几圈,转身走入旁边隐蔽的小巷。远处的枪声仍然密集,黑手党的魔法火力压制并没有减弱,但这个世界的人类都举着手机在拍照,说什么“我承认这就是《侏罗纪世界公园·西海岸特供版》”之类的。
钟离此时正在伪装人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不适合此时出去抗下一切。
【对啦宿主。】系统在钟离脑海里开心的道,【刚才我发现,您的非本人跨界传送功能还开着。】
钟离瞥了眼系统界面,果然在功能列表中发现了那一栏微微发光的选项。他微微挑眉,语气不急不缓:“怎么回事?”
【嘿嘿,因为宿主留在提瓦特的意志安排眷属去“星穹铁道”的世界“留学”,好像充成了双人套餐,现在还剩下一个传送名额。】系统出主意道,【宿主,我有办法了,咱们可以召唤一个仙人或者龙蜥来帮忙呀。】
【如果宿主想继续装人类的话,不如召唤一个帮你打架的眷属。】系统知道宿主是失忆状态,所以系统负责提醒宿主合理使用之前的安排。
“原来如此。”
钟离回忆了番,他的孩子们在璃月好像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贸然点名实在不妥,也选择困难。与其如此,不如随机召唤一下,顺便以一个人类的身份,体验一下超自然力量的使用感觉。
“那边开始召唤。”
说做就做,他点下了“随机”的选项,心里还有点期待。
【说不定宿主会把凝光小姐,或者刻晴小姐喊过来,还有那九条龙,看到自己的眷属出现,若陀龙王也会开心的!】
系统发出欢快的倒计时音效:【那传送开始,3、2、1——】
紧接着,系统的声音突兀地一滞。
【……等等!不对啊,这个眷属的数据流……我好像没有标记过?】
钟离感觉一股强大的时空接引的力量自他身畔蔓延而出,就像是在漆黑的海面升起一道灯塔,而有意外这到也没关系,反正钟离的接受力很强。
下一刻,天地间忽然涌动起一种诡异的狂风。
钟离的神情微微一滞,他感应到了些不对劲,冥冥之中,有低沉的声音回响在通道口,听声音像是无数人的念着召唤类型的请仙咒语,但是比起邀请仙人,更像是一种强迫的诅咒。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态纯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其名。】
【……凶兽金鹏,听从号令,前来守护!】
狂风刹那吹响整条小巷,煞气弥散的到处都是,风中传来凄厉的猛禽鸟鸣声。
钟离蹙眉,做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庞然大物的准备。可当狂风散去,一团湿漉漉的青色羽毛像被台风吹来的落汤鸡,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入钟离的怀中,带着一点点呛水般的气音,四爪紧缩,浑身颤抖,金色的竖瞳茫然无措。
这是只小鸟。
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绿鸟团子。
系统惊呼怎么来的是凶兽:【宿主最凶的眷属白术也是仙人,宿主没有凶兽做眷属啊!】
【而且凶兽怎么这么小?】
钟离:“……”他不常愣神的,此时也愣住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青翠的翎羽紧紧贴在身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得厉害。
幼鸟惊愕的看着钟离,一动也不敢动,眼眸却是和钟离如出一辙的鎏金色!
这代表了无可置喙的血脉相连!
自家孩子那一副虚弱的模样差点将钟离震撼到,还是一种“亲生”的孩子被欺负的震撼。
【不对啊,这个数据……】系统突然叫起来:【宿主,这是个夜叉的数据,怎么成凶兽了!】
璃月炸了?建木毁了?高天违背契约要和他同归于尽了?倒反天罡,何至于此!
“?!”
钟离也不清楚啊!
**
……
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你的名字……可叫做金鹏?”
钟离微微屏息,抬手小心翼翼地拂过小鸟湿漉漉的羽毛。
怀里的小鸟瞬间炸毛,像是习惯性地害怕自己要挨打那样,无措地扒住了钟离的衣襟,却因为脱力,又哆嗦了一下,委屈地蜷缩成一个鸟球。
钟离:“……”
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可能超过百岁,甚至不可能诞生超过五十载,还是留在洞天内无忧无虑学习的年纪,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系统还在震惊:【宿主,你的夜叉眷属好像不认识你啊!】
之前被孵化出来的小夜叉,都围着宿主要大神抱抱,眼前这个孩子是一点反应也无。
闹麻了啊这是!
钟离只能低下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掌心的这只小鸟。
“……金鹏?”
他再次喊孩子的名字,果不其然幼鸟听到这个名字就发抖。
钟离:“……”
——这是有人胆敢对他的眷属动手,提瓦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瞬连控制力极强的魔神都有点无法保持冷静,沉重的威压无声地扩散开来,空气仿佛骤然变得沉闷,地面甚至隐隐裂开一道细缝。
系统的监测疯狂警报:【等等等等,宿主,数据显示你的璃月没有灭亡,提瓦特也好好的!】
垂眸叹息,钟离终究还是忍住了任务终止,回老家打人的冲动,金色的眼眸平静如初。
幼鸟瑟缩着,缄口不言。
“抱歉,吓到你了,莫要害怕。”
幼鸟害怕的把自己的金色的瞳孔也紧紧闭上,就像遇到了天敌的小动物。
“……”
而钟离知道现在若是贸然询问,恐怕只会让这个小小的夜叉更加不安。
既然如此,他不如换种方式。
安抚这个不认识他,他也不幸没有见过的孩子。
想了想后,钟离捧着幼鸟微微一笑:“想来阁下,就是我在风中听到的声音。”
小鸟像是感觉钟离周身恐怖的魔神威压消失,谨慎的抬头,竖瞳里透着些许不解。
钟离耐心地继续道:“我在请三眼五显仙人帮忙,没想到会是阁下降临,贸然称呼仙人的名讳,属实不敬,还请仙人莫怪。”
“啾。”
幼鸟仍旧满是警惕,努力想要撑起翅膀,却因为体力不支,扑棱着想躲开,最后踉跄着飞到了一根树枝上。
这孩子好像连话也不会说。
所以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比起外面的黑手党的劫案,自家眷属的问题显然更加重要。
钟离耐心哄孩子下来,轻声道:“我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请阁下不要害怕。”
夜风吹过,带起几丝微凉的气息,青色的小鸟在树枝上瑟缩着,纯正的黄金瞳里倒映着钟离温和的面庞。
“……我……不是……仙人……”
良久钟离终于听到了沙哑的稚嫩的声音,那孩子道:“我是……魔兽……同龙蜥的……混种……”
钟离不由得叹息。
这个孩子定然流落在外,不知自己的身世,但夜叉本身生而知之,就算没有在洞天内孵化,也不该是这般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的模样。
除非这个孩子的先天传承被压制过。
动手的人一定活腻了!
“不,阁下就是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
钟离目光柔和,语气笃定但不容拒绝:“而既然阁下是仙人,阁下想来帮助我这个人类吗?”
他尝试慢慢的扭转这孩子的认知,用不引起孩子恐惧的方式。
而树上的小鸟将爪子微微收紧,似乎在迟疑。
实际上,上一刻金鹏还是璃月之主从梦之魔神手下抓来的战败俘虏;下一刻原本是岩龙模样的璃月主人,却全然一番人类的样子,温和的说他是璃月的仙人。
金鹏没见过璃月之主的人类形态,但气息总不会认错。
这对金鹏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而在上战场前,沉玉谷的药君仙人告诉金鹏,传闻天衡山的夜叉的血肉有一部分来自于原初时龙王同岩神力量混合后的结晶,所有夜叉皆诞生于璃月建木……唯有一枚夜叉胚胎迟迟无法孵化,据说是因为魂魄不全所导致的。
金鹏不明白药君同他说这些做什么,毕竟他只是被梦之魔神控制的凶兽。
药君苦笑连连。
“你才出壳十四年,还是个宝宝……唉,现在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宝宝要不你和我走,不要听梦之魔神的话了,跟我走吧,好吗?”
可金鹏因为名字受梦之魔神控制,他只能同其他被梦之魔神驱使的魔兽那样奔赴战场……
结果,事情莫名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
“金鹏仙人?”
钟离看见这只青色的雀鸟慌乱的将头躲在翅膀后面,如同风里漂浮的蒲公英球。
“不要怕,这位仙人,我只在呼唤你的名字。”
“我……这个名字……被奴役……不要……”
为什么面对璃月之主他就算害怕却没有想跑?为什么璃月的主人看着自己的神情要如此温柔悲伤?
察觉小鸟身上有一种来自魔神设下的束缚。
钟离瞬间明白是那束缚连接着这个孩子的名字。
在久远的时代,名字不仅是区分万物的标记,更被视为灵魂寄居之所,承载着本源之力。
仙人和魔神的名字生来被法则赋予,更为关键的是,不可轻易泄露于陌生人。因一旦被高位者知晓真名,便如同握住其命运之缰绳,得以施加影响乃至掌控。因此,真正的名字唯有在师徒、君臣或血亲之间,方可交付。
魔神之下的仙众,在弱小之时会将长辈赋予自己的真实姓名隐藏起来,除了亲近之人,其他人无从知晓。待到出师后,仙众们才会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封号,在名后加入“真君”,来为呼唤他们封号的凡人赐予力量。
至于新诞生的仙众,需要保护好自己真正的名字,如此堕落的魔神才无法用名字奴役仙灵,甚至以掌控名字的方式,遮掩被带走仙灵的存在。
——要让朕知道是谁拐的孩子……那就孤云阁海景房一套,关到末日降临!
钟离知晓了现在“联系”没有消除,让他也不方便称呼孩子的名字,因为“金鹏”已经成了一种奴役的象征。
他谨慎平和的询问道:“仙人阁下可还有其他的称呼?”
“没……有……”
被关在梦之魔神的噩梦中,没有人和金鹏说话,以至于孩子想出声都非常艰难。
但钟离已经清楚这个孩子本该是何人了。通过力量相似,可探出这个孩子本该是摩拉克斯的最后一名护法夜叉,是广翼庇空者,号“金翅鹏王”,又名“降魔大圣”。
他笑了笑:“但存在于世,总要拥有姓名,让我叫你……魈,可好?”
名之所出,源自护法夜叉部集合出征前,刻于长枪之上的风纹。
血系魔神之言即为律令。
那一刻,一种桎梏被打破,风元素灌入魈身体内,引导着魈同眼前的魔神共鸣。
……这是什么?
魈惊疑不定的抬头,对他而言,便是璃月之主用给与他名字的方式,覆盖了旧主对他灵魂的控制,可他只是一头凶兽,现在璃月对战俘的待遇都这么好了吗?
小鸟好像又陷入了恐惧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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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魈第一次见到璃月之主是在沉玉谷外的高天,那位帝君龙神模样,率众仙和龙蜥亲临沉玉谷,无情降下灭世的天星摧毁梦主的结界。虽然不知道梦之魔神做了什么,大家都在传梦之魔神不灭,恐怕无法平息那位的怒火。
药君同锦鲤仙人是第一批抵抗璃月之主的仙众,据说两位皆被夜叉浮舍劈成两半,在死前将最后的灵力供应给梦主,帮助梦主继续维持结界覆盖整座沉玉谷,庇护凡人。
让魈不明白的是,药君明明死于药蝶谷,留下的最后灵识却是千里迢迢赶赴战场,再次告诉他,切记不要伤害战场上璃月的仙众和龙蜥,也不要让璃月人伤到他,否则事情会到达难以挽回的余地。
而梦主说魈是龙蜥和魔兽生下的异种,天生带有煞气的山中恶鬼,生来背负原罪,幼时甚至失控犯有大错,倘若不是梦主用梦境庇护,遮掩他的存在,他早就因为杀害仙人被璃月带走问罪了。
沉玉谷的民歌都这样唱: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王之则。
梦之魔神以交替的噩梦和美梦控制沉玉谷,从来不允许臣服她的魔兽和人类拥有其他的想法,甚至连仙人眷属都不明白梦主想要什么。
而魈诞生的时间太短暂了,他所只知道这些。
以至于生来带着煞气的恶兽,幼年时期被梦之魔神教养,成为梦之魔神暗中驯服人族,暗杀敌对魔神,扩张势力的伥鬼。却在战场上莫名感应到了一份来自高天神灵血脉中黄金的共鸣,仿佛对方是他辜负了期望的父神,也是要给予山中恶鬼最终审判的无情君王。
后来,便是沉玉谷连连战败,不出半天时间梦之魔神就发狂打破了玉阙水坝。
洪水淹没沉玉谷下游,所有被强迫压到战场上的魔兽四散逃离,不知为何魈没有逃跑,他对着璃月赶来的敌人们掀起暴风,制造风墙,并试图依靠自己阻止洪水淹向外谷。
因为外谷的人类来不及逃跑。
只是大水冲刷了战场上的血迹,也压断魈掀起的狂风。很快他便力竭,最后入目的所见是高天岩龙降临,龙爪形成牢笼,将他在水里牢牢扣住。
回归幼生期的大鹏鸟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还没有来及从洪水肆虐的战场上回过神,羽毛也湿漉漉的。
树下钟离重复温声询问,使用孩子的新名字,耐心同魈对话:“那么,魈仙人,帮我一个忙可好?”
魈很想问为什么,张开口,却发出小鸡啄米时的声音。
“叽叽叽……”
钟离颔首而笑,认真的满意赞道:“雏凤清声,风鹏正举,果然是少年仙人与众不同。”
魈:“……”
他看着俊美神灵那温和的表情,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继续悬了上去!
为什么璃月之主变成了人类?
为什么对方将自己当做璃月的仙人?
还有为什么对方就这样优待战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魈宝的记忆有问题,比如药君和浮锦的死梦之魔神要付全责,两个都被蒙在鼓里,最后阻止梦之魔神失败被祭天用去砸水坝了,当然没死全。
帝君实际上没有抓魈宝,是水坝炸裂后,魈宝回归幼鸟本体被水淹,daddy很匆忙的在泥水里面捞绿豆[爆哭]
这里是个坎瑞亚搞的时间节点,是坎瑞亚在搞事,是的,最后的大BOSS是坎瑞亚!
第79章
神秘侧的认亲方式很简单。
无形的契约是最牢固的联系,力量的共鸣是最根深蒂固的指引。无论经年隔世,无论面貌如何变化,只要血灵魂还在共鸣,神秘侧的存在就绝不会认错自己的血系。
这就是为什么神秘侧的世界从来没有真假少爷、真假小姐的之类问题,就算不是认亲,依靠强大的第六感至少也该分出夜叉和魔兽的区别吧。
什么,居然分不出来?那但凡多发生一秒那就是认错的一方已经少了一个大脑。
由此推论,把璃月夜叉当做凶兽奴役的某个魔神,属于倒欠全世界∞个大脑。
这番钟离压根没有给孩子害怕的机会。
等魈从璃月魔神意志坚定的“错认”笑容中回过神时,魈的身体已经诚实的开始完成魔神的委托,化作无处不在的风,去驱赶旧金山银行中的三只绿色蜥蜴了。
孩子来不及细想,更多的疑问在眼前的景象中炸开。
这还是人类的世界吗?毫无疑问,魈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天地。
这里的道路平直整齐,建筑高耸入云,不见玉堆砌而成的雕梁画栋,是密密麻麻的玻璃方块和金属管道搭建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沉闷的气味,没有神明的供奉香火;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类围在叫做“银行”的白色的建筑外面,却没有一丝对魔兽的恐惧。
里面的绿色蜥蜴像是魔兽的一种。
可明明蜥蜴般的怪物正在抢劫金库,人类没有逃跑,也没有搭建祭坛向魔神或者仙人求助。反而人类们各个心情愉悦,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单纯在围观?
“……?”魈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人类还举着薄薄的四方镜子一样的东西,对着这场混乱不知道在照什么。
次元公司的召唤系统赋予魈理解这个世界语言的能力,但听懂之后,他就更迷惑了。
人类们说:“哇!是火焰喷射器哎,这玩意比魔杖好用多了!”
“加油布兰登,啊不对加油黑手帮!”
“家人们,现场直播刷火箭啦,没有人比我更懂银行劫案!”
还有恒河流域口音的:“Ni~ce~,单身久了,看蜥蜴都觉得眉清目秀……”
“……”
魈的脑袋逐渐宕机。
你们这些人类都在讲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懂?
接着魈突然感受到一道奇怪的目光,黑色单眼怪物正用冰冷的玻璃片追踪着他!
“叽!”
敏锐的绿色小鸟快速转头,只听到“咔嚓”声,一个人类对着魈拍了一张照片。
接着,伴随着独属于观鸟人的激动尖叫:“天使!上帝啊,我发誓我找到了新品种的云雀,宝贝你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画面中小绿鸟的背景清晰无比,但主体像冰激凌一样融化,总之尼康佬的感动常在。
“……???”魈的身体僵住了。
人类在尖叫……是他的模样……吓到人类了吗?
幼鸟心头一紧,顿时条件反射地一头闷进了最近的建筑物开口。
全然不顾怨种人类叫的是:“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
反复反复再重复,观鸟人的精神状态健康无比!(大拇指)
**
魈觉得人类的管道里很暗,金属的壁面带着点潮湿的冷意,空气里弥漫着旧金山银行通风系统里长年累积的灰尘和一点点微妙的霉味。
小绿鸟飞得不太顺畅,晕头转向的跟着下面的三个蜥蜴人。璃月之主说让他赶走那三只魔兽,却不让魈像以往那样灭除邪祟,取走三只蜥蜴的性命。
莫非那三只蜥蜴是龙裔,所以才不能杀吗?
魈觉得璃月之主不是徇私的性格。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合理的赶走对方,因为这个世界比魈认知中的任何噩梦都要陌生,让他以不严肃的方式打败儿童卡通反派是做不到的。
他刚想找到出口,吹走金库里装绿纸的三只蜥蜴人。没想到的是,魈转角就遇到了一个人类小孩。
“叽!”
“哦,小鸟?”
小绿鸟停住了,小玉也停住了,一鸟一人四目相对。
他不是鸟,他分明是凶恶的魔兽!
魈将翎羽蓬松成一团,尾巴直直地翘起。他本能地以为,人类小孩会尖叫,或者挥动手臂试图把他赶走。毕竟在过去的经验,噩梦中的人类看到他都会惊恐地后退,哭喊着跑开。
但是小玉没有。
小玉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湿淋淋的绿色小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特鲁的饼干递了过来。
“我的天哪,在打败邪恶的黑手帮的路上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小玉又低头看了看可爱的小鸟,认真地问道:“小家伙,看来你在管道里面迷路了,你要和我回家吗?”
——家人们,昨天捡了只猫,今天捡了一只鸟,他要和我回家!
“叽?”魈不由得愣住,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从前,噩梦中沉玉谷的人类看到他,只会叫他“凶兽”,也叫他“灾厄的使者”,人类害怕一切不能理解的事情,厌恶魈,把他当作噩梦的化身。就算魈的作用是为人类吃下恶魔,守护人类夜晚的安静。
至于沉玉谷的方士们知晓召唤魈的咒语,于是方士们忌惮魈,却又不得不召唤他铲除邪祟,所以将魈看作鬼王一样的东西。
那还真没有人类敢掏食物喂凶兽的。
小鸟像是被从未感受过的不解砸中,用和钟离先生颜色如出一辙的金眸,圆滚滚的呆呆盯着人类小孩。
“好吧,小家伙,看来你不吃黄油饼干,也许你是伯劳那种小型猛禽。”小玉继续说道,语气轻快而笃定,像是在安排理所当然的事情,“那等T女郎打败坏人,就送你离开人类的建筑回归美丽的大自然,这样你可以自己去狩猎壁虎或者老鼠了。”
魈:“……”
他不吃壁虎或者老鼠,这个人类的孩子究竟有没有明白自己遇到了凶兽,事情很严重!
他凶恶的就要炸开羽毛——吓(卖)人(萌)!
实际上光是魈身上携带的业障都靠人类喝一壶了,眼前的小孩却完全不受业障的影响,反而活蹦乱跳的在管道内爬行,还可以活蹦乱跳的打人。
“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接你!”小玉道。
她看见黑手帮拉着麻袋从金库里面出来,同时自己的龙叔也到达现场,姿势标准,落地翻滚,一个经典大侠出场姿势拦住黑手帮。这也太酷啦,小玉当场将管道铁丝网掀开,就是一个天降正义,对着最前面的阿奋大喝一声:“飞身踢!”
吓人未遂的魈:“……”
“天哪小玉,你怎么在这里?!”下面成龙惊恐地喊道,显然完全没想到自家侄女会突然从天而降:“特鲁呢?”
小玉道:“在外面卖小甜饼啊!”
“糟了!是成龙,还有小女孩!!!”
黑手帮大叫,表情恐惧,比起成龙,他们实际上更害怕神出鬼没的小玉。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测,小玉会从哪里突然蹦出来。
惊恐之余,拉苏伸手一抓,直接把金库的大门掀了起来。
银行金库大门不愧是银行保险的终极防线,厚实得像是某种防空工事。然而,在这只蜥蜴人的手里,它像是一块被随意掀翻的铁皮。拉苏瞪着成龙,咧嘴一笑,然后大门朝着成龙砸了过去!
黑手帮各个扬眉吐气:“成龙,我们进化了!”
“倒霉倒霉!”成龙双手撑地,一个标准的后翻滚,灵活地躲过迎面而来的金属巨物。
但他还没站稳,背后一股滚烫的热流直扑而来。
“龙叔!小心身后!”
成龙回头一看,便发现阿奋已经张开嘴,喷出一股火焰。火舌炽热,带着野蛮的冲击力,直直朝脸扑来。
“倒霉倒霉倒霉倒霉!”
成龙一把抓住侄女,猛地跃起,借力腾空躲过火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可他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感觉空气一滞——
周掀开了他橙色的墨镜!
“成龙,我们还有镭射眼,我们现在是无敌的!”
一道橙色的光束从周的双眼中迸射而出,轰然冲向成龙和小玉的方向,在地上炸开一个深坑,成龙带着侄女转头就跑。
一边被带着跑,小玉一边认真的思考,像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龙叔!黑手帮明明没有符咒里面力大无穷的牛,还有龙爆破和猪镭射,但他们好像会用符咒的魔法耶!”
“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啊小玉!”成龙带着小玉狂奔,一边跑一边教导:“再说了小玉,我们不能光依靠符咒的力量,强者要从内心深处寻找力量。”
“可是内心深处的力量不能保护银行保险柜啊!”小玉理直气壮地反驳。
成龙:“……”
他觉得侄女应该去和老爹练练功德心。
小玉继续好奇发问:“不过龙叔,你确定黑手帮只是单纯来抢劫银行金库的吗?”
成龙闻言,脚步一顿,侧身躲开黑手帮的攻击。
实际上就十三区调查到的,今天下午某个收藏家将一片“龙鳞死书”存入旧金山银行的秘密保险柜,而布莱克警长猜测,黑手帮实际上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三个正在喷火、掀铁门、发镭射眼的蜥蜴人,陷入沉默。
布莱克警长之前的推测在成龙脑海里浮现:“……蜥蜴是爬行生物,龙也是爬行生物,所以蜥蜴人就是龙……黑手帮卷土重来,肯定和‘龙鳞死书’脱不了关系。”
啊对对对,这个世界已经不科学了,大家说的都对。
小玉立刻道:“那很简单啊龙叔,我们打电话问老爹不就行了?”
但话音刚落,小玉的手机就被一道镭射眼光束打飞,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啪叽一声,掉进银行角落的碎玻璃堆里。
小玉:“……”
成龙:“……”
黑手帮的周咧嘴一笑,把墨镜往上一推,露出一副“你们太天真”的表情。
成龙叹了口气,放下小玉,他不得不化身家具城战神,抓起银行大堂的椅子、钢笔、盆栽、文件夹、计算器、回形针盒子、塑料假花……大战,一触即发。
只见阿奋一口火焰喷来,成龙顺势抄起一把椅子挡住,翻身一踢,椅子砸在阿奋脸上,把他撞进了金库的墙壁里;周刚准备再掀墨镜,却被成龙用保险柜砸中脑门,光束歪到水晶吊灯上,害的吊灯砸下来差点送走自己;拉苏力大无穷的冲过来,成龙手疾眼快,一把将其绊倒,拉苏一头砸到盆栽上,眼冒金星。
……
两分钟后。
“成龙我们一定会复仇的……”
黑手帮三人组被成龙用电话线困成了一团,狼狈地躺在银行大厅中央,兄弟们转瞬即逝啊。
成龙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掏黑手帮的麻袋。
一掏,果然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他皱眉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片棕褐色的龙鳞残片,鳞片上浮现着奇异的文字,看上去比任何一份古代文献都更加晦涩难懂。
成龙刚想仔细研究,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炽热的气息。
小玉大喊一声:“天哪龙叔!原来是恶魔小龙!!!”
成龙猛地回头,就看到恶魔小龙嘴里燃烧着火焰,喷出一口火焰后,从银行窗户冲了进来!
还没等成龙反应,恶魔小龙已经一爪抢走成龙手里的盒子,顺手把捆着黑手帮三人组的电话绳拽起,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一起拎走,脚下一蹬,就要从银行窗户跃出,逃之夭夭。
但就在这一瞬间,刷的一声
银行天花板猛地卷起大风,狂风横扫,恶魔小龙嘴里的火焰被瞬间吹灭,整个人连带着黑手帮三人组一起被甩向天空。
“哇啊啊啊——!”
他们像脱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旋转翻滚,一路飞出银行,朝远处不知名的大厦方向坠落。
成龙愣住了。小玉也愣住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恶魔小龙连带着黑手帮一起被吹走,随风消失在旧金山的夜空里。
“什么情况?”
成龙再抬头一看,发现风中有两样东西轻轻飘落,是小玉的手机,还有装着“龙鳞死书”的盒子,又回到了他手里。
很可惜小玉的手机被周的镭射眼打坏了,看着人类的孩子缠着人类大人要买新手机,还是能打游戏的那一种——
排气管道口的小绿鸟悄然隐去身型,想这样算完成璃月之主的要求了吧。
驱逐蜥蜴人完毕,小绿鸟傲娇又郁闷的想,这样他还是残暴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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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玉在排气管道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迷路的小绿鸟,只能相信那只小家伙已经成功逃出去,回归美丽的大自然了。
外面钟离叫了辆出租车,如人类那样离开。
跟着摩拉克斯的黑影,看着摩拉克斯撤退,也紧跟着撤退,顺带瞅了几眼摩拉克斯带着的小鸟,从鸟身上感觉到一丝属于龙蜥的血脉共鸣。
这是和摩拉克斯的孩子。
摩拉克斯带着夜叉……是不是在暗示我出来组建成一家人?
若陀龙王想入非非。因为他见过这种城市核心家庭里,丈夫是如何亲吻妻子的,而孩子就在餐桌前安静又乖巧的小鸡啄米的……
然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金眸的妻子陪着一头丈夫喝了几杯红色酒液,渐渐温声细语,兼顾言语挑逗。
起先正直的一头丈夫还强忍着坐怀不乱,不料美丽的伴侣越发娇声浪气,硬要丈夫喝自己杯子里剩下的残酒。一头丈夫当然照做,然后勃然大怒,将玻璃酒杯一口吃下去补补高硼硅,义正言辞说:“不要这样,你不是个正经的魔神!”
“那你呢……龙王,这是什么?你的枪吗?”
伴侣便笑着露出赤裸白皙的脚往龙下面踹,害的龙胀红了脸皮,讪讪只能闷头吃饭。
等晚饭结束,和人类一样——丈夫扶着妻子到卧室中互解衣裳,复饮香醪,搂着霓裳花一样柔软的东西,继续开吃宵夜,极尽温存之态。而伴侣金眸乜斜,犹如沉醉的妖龙一般不正经,迫使丈夫不得不怒而大勃,现场收妖,马上和伴侣关上灯,观赏夜光手表!
但家里的小孩却突然敲门哭着说床底下有怪物睡不着,要求和妈咪一起睡觉,于是可怜的丈夫被赶去睡沙发,抱着毛毯睁着眼睛,空虚寂寞冷到天明。
“啪”,美梦炸裂,变成噩梦!
不!龙和摩拉克斯绝对不能组成带孩子的一家人,人类都说孩子是爱情的坟墓,这坟墓挖的也太快了,这小夜叉是从哪里来的?!
但摩拉克斯明显不会放着他的小夜叉不管!
若陀龙王着急的要命,一个地龙翻身,当即摧毁了旧金山的油泼马路,不经意间就是价值千万的市政维修费用。
旧金山市政府:“?”
旧金山市政府决定走上宣布破产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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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个小时。
钟离实际上一直在外面观察魈的行动轨迹,发现魈好像对人类的手机感兴趣,他便在回家前带着孩子去买了小天才电话手表。
绿色的电话手表挂在小绿鸟的翅膀上,弄得魈差点连怎么走路都不会走了。
且更恐怖的是,被璃月之主带在身边,孩子刚想放松警惕,陷入这场美梦时,身后出现的黑色阴影死死盯着孩子,存在感极强的告诉魈,危险还未过去!
魈:“……”
这又是什么凶兽同类?原来这就是人间疾苦?
然后璃月之主就把黑影赶走了,黑夜中传出痛彻心扉的绝望龙吟声。
接着钟离将魈带回家,通过一些糖衣炮弹,钟离教会了掌心中的小鸟喊自己为“钟离先生”,而不是“璃月之主”,或者“璃月的魔神”,他在逐渐走近这个孩子的心房。
回家后,恰巧遇到小玉在古董店楼上用望远镜看星星。小玉朝钟离打招呼后,拿着望远镜从屋顶翻过来,落到钟离这边的阳台上笑道:“嘿,钟离先生,老爹说星相的排列显示现在是黑气猖厥的时候,不知道钟离先生你怎么看?”
实际上若陀龙王虽然封印恶魔,但问题在于现在的龙王是黑化的不清醒状态,祂的出现就象征着大恶魔降临于世。
而这个世界属于魔法的天空,当然会给予人们以警示。
钟离看着天空的晦涩星象,很专业的道:“月相晕珥,光耀自下迫上,星孛犯守。”
是灾难降临的象征。
不过钟离还是从理性角度讲:“这是一场特殊的天文奇观,我想应该相关领域的工作者会很高兴的。”
小玉拖着下巴思考:“哦,为什么我觉得钟离先生不会仅仅说这些?”
此世的北斗七星已然出现在钟离头顶上方,几乎同他交相辉映,就像那是他的一部分组成一样,又像是夜风吹过的幻觉。
望着此世的天幕,钟离笑而言道:“那我当说天垂象,见吉凶,象之则之。”
小玉摇头表示:“听不懂哦。”
钟离翻译道:“便是古人云,上天总会预先告诉人间一些征象,让那些拥有极高智慧的人能够通过其杰出的洞悉力发现其中的规律和原理,见微知著,一叶知秋,最终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
小玉吐舌头,说:“钟离先生,您看起来年纪轻轻,说话怎么和老爹一样。”
但是泡的茶很好喝,也不像老爹那样浑身大蒜味,凑近闻一闻,是香香的。
然后魈被小玉惊动,小绿鸟从钟离口袋里飞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对不敬神灵的人类小孩的警告。
小玉并没有接受到凶兽的警告。
“小绿鸟!原来我在管道里面遇到的小鸟是钟离先生的宠物,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看了看小鸟翅膀上的小天才手表,又看了一眼小鸟露出的人性化自然表情,小玉机灵古怪的转了转眼睛。
钟离去取上好的茶壶和茶叶为小玉和魈泡茶,就在钟离离开的那一瞬。
小玉悄悄对小鸟道:“哎,小家伙其实你也会魔法对吧,我感觉你能听懂人类说的话,当初在银行多谢你帮忙。”
魈沉默以对。
“别不说话,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知道吗?除了你,我还认识十一只不同寻常的动物,有空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小狗斯格鲁夫,他现在生活在13区,而且还保留了一部分永生的能力。”
魈继续沉默以对。
但是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闪了闪,小玉咧嘴一笑表示这是我的联系号码,会魔法小鸟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毕竟世界上带着儿童手表的小鸟可不多见,看起来就是个鸟宝宝。
魈:“……”
魈并不习惯人类孩子靠近,突然就觉得脑袋胀疼,有一瞬间差点啪叽晕成糯米团。
“哇,小鸟你怎么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钟离先生。”小玉跳下椅子就走。
“叽叽叽……”
别去……
别因为我去添麻烦!
孩子害怕极了。
所幸钟离端来茶壶和茶杯,看见魔神回来,小绿鸟松了一口气,往桌子上的花瓶后面躲,小玉怎么用食物引诱也不出来。
“钟离先生,你的宠物不愿意交朋友吗?”小玉眼巴巴的看着钟离问道。
“并非是宠物。”钟离笑着说,“这是我的一位小朋友,陌生的人和环境让他有些不安,而等待也是必要的过程。”
“哦,原来是这样。”小玉似懂非懂。
“那我可以和他玩吗?”
“自然。”
“那谢谢你钟离先生,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小玉如此保证道。她说话时,魈就惊恐的看着小玉,十动然拒。
小玉又道:“不过遇到陌生的人和环境我从来不会不安呢,话说钟离先生这只小绿鸟是从哪里来的?其实我看见他吹出来暴风帮了龙叔大忙了,所以钟离先生你也懂得魔法吗,难道小绿鸟是你召唤出来的魔法精灵吗,这简直太厉害了!”
“怎么会呢?”
钟离徐然摇头,一口咬死说他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啊。
“龙叔也说他是普通的研究员……”小玉忍不住吐槽,“不过如果这是秘密的话,小玉会保证保守秘密的。”
钟离笑而颔首。
看来小玉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女孩。
“叽……”
也想这样自然的和钟离先生相处……
但是,他不敢……
花瓶后面的小绿鸟一直都很安静,谨慎地立在家具的阴影中,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降低存在感,就像在梦之魔神手下生存的那样,他知道自己只有保持安静才不会引来梦主的厌恶。
如魈这样被拐孩子,已经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机制,通过沉默来保护自己。他因为习惯性无助而缺少交流的勇气,以此避免恐惧的不适或误解。
但钟离先生没有放过社恐的孩子。
绕过家具,伸手探入角落,将沉默的小绿鸟带了出来。这个“家长抱幼崽”的动作再自然不过,钟离笑着重新坐下,姿态端然,却没有半分压迫感,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鸟,却也没有要求孩子回应什么,只是顺势让孩子调整呼吸和不安。
小玉无比认真的道:“这样看起来钟离先生和这只小鸟的眼睛真的很像。”
莫名感觉就像父子一样。
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鸟,但小玉就是有这样诡异且强大的第六感。
“是的。”钟离颔首,顺口淡淡道了句:“只可惜这一点有人无法发现。”
好心的小玉遗憾说:“那一定是位盲人朋友吧!”
钟离的笑意淡如秋水,金眸闪烁仿佛将所有心绪都纳入其中,柔和拂着掌心的小绿鸟。
虽然现在还没有打开孩子的心房,让孩子把遇到的意外都说出来,但钟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联系自己留在提瓦特的权柄,礼貌执行一下“巡猎”命途,探讨下“同态复仇”的哲学思想了。
魈下意识磨了磨鸟喙:“叽……”
——眼睛很像?是在说我吗?
小绿鸟有些疑惑,不知道魔神和人类小孩在说什么。
然后小玉带上望远镜准备同钟离告别,又觉得好像忘记了点重要的事情。
她恍然大悟的转头,“对啦,钟离先生,看起来你和龙叔一样都是研究魔法的专家,其实我这里有一个和魔法有关的顾问职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一个超级棒的地方兼职一下?”
小玉认可新朋友的方式,就是向她的新朋友介绍一些小玉认可的很酷的东西。
她说的超级酷的地方是13区,虽然还没有成为13区的警长,但小玉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后花园拐大佬坐镇了。
对钟离而言如果兼职,那就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了。
温和的看着掌心呆滞的小绿鸟,又瞥了眼窗外徘徊的黑影。
冥冥中窗外传出郁闷的龙吟声,逐渐的龙吟声变化,就像察觉魔神在看自己一样,变成用地震波歌唱的形式。
春季龙蜥开始鸣鼓求偶,一首无形的交响乐在无边的地下黑暗中缓缓流淌,时而如雷鸣般震撼,时而如溪流般轻柔,仿佛大地的心跳在耳畔回响。古老的石块相互摩擦,灼热的熔岩涌动喧嚣,仿佛在倾听时间年轮的脉搏。
钟离突然觉得若陀有些习性,很像这个世界的种花国国宝扬子鳄。
一样都喜欢“唱歌”,也喜欢挖地洞,制造巢穴。
扬子鳄很清秀可爱,所以若陀也很清秀可爱,他不得不多投入注意力。
故而钟离正经的表示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恐怕无法身兼数职,转而和蔼的问小玉明天有闲暇的时间愿意带新朋友出门走一走吗?
“那当然,小玉全天都可以做新朋友的导游!”
“那很好了。”钟离满意点头,将小鸟交给小玉,就像人类家长把身后社恐的孩子推出来,去和小朋友一起玩滑滑梯一样。
钟离道:“这是我的一位晚辈,他暂且唤做魈,或许明天小玉可以带他去附近逛一逛,毕竟我们刚搬到旧金山,对这里的环境不怎么熟悉。”
在钟离眼里幼鸟和人类小孩没有不同。
估计在小玉的神奇世界里也差不多。
“!”
大家其乐融融,唯有僵硬的魈鸟和欣喜的小玉面面相觑。
小玉想:哦,钟离先生果然是会魔法的!
他说这只小鸟叫做魈,还说是晚辈,说不定钟离先生也有鸟类形态,是小绿鸟的爸爸来着,怪不得他们的眼睛颜色这么像!
“钟离先生,放心交给小玉吧!”小玉说着热情好客的要带小绿鸟去隔壁打游戏,提升一下他们之间的友谊感情。
钟离微笑着送走两个孩子。
然后小玉换汤不换药的悄悄对魈问道:“嘿,魔法小鸟,要来代替钟离先生来一个超酷的地方兼职一下吗?”
魈:“???”
什么地方?拐卖啊!魔神救救!!!
被魔神介绍玩伴的小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i鸟当场羽毛炸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躲入远离e人的阴影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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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闹到夜深人静,社恐i鸟恨不得昏倒,但被迫接受了人类孩子塞入的新世界知识,变得晕晕乎乎的。
另一边的钟离先生抬眼向虚空看去。
正所谓命运是流动的,是瞬息万变的。
它不曾存在,直到你看见它。它未曾真实,直到你触碰它。
就在那一瞬——
两个世界隔着深渊形成的量子海,彼此环绕旋转,依靠微弱的联系,彼此投下影子,浸染色彩。
又像是光滑的镜子表面,一面倒映着过去,一面映照着未来。时间在它们之间盘旋,空间在它们之中起伏,它们并不全然对立,也并非完全融合,它们在彼此的边缘游离,犹豫,像是两片即将交汇的潮汐。
身处异世界的魔神,向提瓦特的权柄递送命令,但是指令没有很好的传达。
“哦?”
魔神有些疑惑,他的命令被时空所截停了部分。
此刻在两个世界接触的“极点”,时间的针脚折叠,空间的纹理扭曲。
甚至于魔神同调的时间,璃月此时没有发现夜叉丢失的迹象。
死亡执政的权柄仍在沉睡,浮舍等人则在耐心等待幼弟降生。
关乎两个世界的命运突然变得模糊又清晰,变幻又固定,如同梦境般荒诞,又如同现实般冷酷。
不只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隔天外的通讯。
还有命运的长河刹那碎裂成无数的支流,同时无数的选择开始汇聚、交错、倒流,彼此交织出无法解开的结。
魔神看见死结的终点皆出现了自己的背影。
祂们又开始喊魔神做选择题了。
【一念之差,是你的一念之差……】
【选择,选择……】
钟离将神识从系统通讯接口中退了出去,因为看到不可名状的东西,觉得有点头疼。
当然,也就仅仅只是一点头疼。
系统很卧槽,连声灵魂发问:【宿主,刚刚发生什么了,您看见什么了?】
“时间。”钟离笑了笑,有些怅然道:“我无法传递消息,因为魈这个孩子来自提瓦特的未来,在我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他的过去便无法改变。”
“而这个孩子身上所携带的悖论,使他成为了一个时间节点。”
钟离垂眸扶额,他没有说的是,有人凭借魈同自己的联系,故意拐走孩子设下圈套,促成了一个针对魔神的时间节点。
——布豪,是冲他来的……
不过还好关于夜叉丢失的信息已经传回了权柄。他无法改变已成的未来,但早些让璃月发现夜叉失踪将孩子找回来,这样也对大家都好。
……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这只是钟离来到异世界的第二天。
旧金山的时间逐渐指向凌晨零点。
并在提瓦特的权柄被唤醒得知夜叉丢失的那一刻,钟离所在的异世界到达了第三天。
而在暗无天日的王国,冥冥之中的预言被金线织出。
【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
【大地的怒火安得平息?尘世的战火将因风之子而重燃。】
坎瑞亚的祭司对国王道:“大地将会重燃战火,如您所愿,未来将会重回正轨。”
国王说:“一切为了坎瑞亚。”
“我们将会拯救这个世界,对吗?”
“是的我的陛下,坎瑞亚的文明将会把此世带向更高的地方!”
整个王国和深渊同行,贪婪汲取深渊的馈赠,并坚信坎瑞亚的无神子民才是此世最高贵的物种。
身为人类,却将掌握命运,他们已经站在崇高和冷酷的顶峰,为了举大计而牺牲一切,并对此信守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小玉喜提新队友
BOSS也开始发力了,但是放心,两段预言,一段是关于魈宝的已经结束了,另一段是关于帝君的,但帝君从来不吃预言debuff,因为帝君不做选择题[点赞]
所以“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是按照帝君所在的旧金山时间算的,按理说两个世界不会这样产生联系,但是实际上两个世界有联系
第80章
用通俗的话讲,命运这玩意儿本就是闻所为有,也闻所为无的。
实际上命运就是个多面骰子,大家一起下注,谁先玩不起谁先怂,谁先认输谁孙子。
唉,让我们猜一猜哪个又菜又爱玩的怨种是孙砸……
**
如今的提瓦特处于一片由众魔神保护人类的祥和氛围之中。
首先在很古老的过去,天空岛降下了修补大地的天钉,以此阻绝禁忌知识在地脉中的扩散,却将月光也遮蔽了。
天钉降下,层岩巨渊地表弥漫起大雾,失去天空岛回应的人类分散两支。
一支依旧禘祭天空岛的人族自遥远的层岩巨渊迁往翡翠笼罩的幽谷,他们在此地重新筑起了直通高天的祭台,留下无数恢宏的殿宇。梦之魔神慷慨庇护了这群人类,又因为梦之魔神也是虔诚信仰天空岛的魔神,便与人类联合建造出了上古仙侠风格的沉玉谷。
开始大家还在各司其职,直到时间变迁,沉玉谷的人类在噩梦与美梦的交错中逐渐忘记了对高天的信仰,完全归顺于梦主的领导。
另一支层岩巨渊的人族则带上死亡赠予人类的信物,早就前往遥远的璃月港,成为了同龙蜥和其他生灵平等行走在大地上的自由部族。这一部分人类是璃月的子民,也是山岳与幽冥镇守之魔神、众龙蜥之主——那位若陀龙王所庇护的眷属。
那些来自层岩的人类组建出商人的团队,通过交易,为大地上其他的生灵带来了璃月的繁荣与庇护。并同龙蜥和夜叉一起守护死亡的边界,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口耳相承,守卫着璃月港,也被璃月的龙蜥、同族和仙人所守护,等待着璃月之主苏醒的那一天。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都说人类的寿命是很短暂的,也不是所有人类都像璃月人那样,受强大的魔神庇护,百年后可以无病无灾,心满意足地由蝴蝶牵引,慷慨踏入死亡的怀抱等待下一次复苏,或者早在尘世便经过建木中太山府的考验,延年益寿列入仙班。
所以有限的寿命为人类创造出无限的分歧和麻烦。
一部分人类解决麻烦成为了智者;一部分人类面对麻烦选择摆烂,统统变成以晚娘脸面对世界的老登。
老登把旧的制度当成宝。于是他们就被淘汰了,提瓦特版本的社达并不咄咄逼人,但也不想太惯着没事找事的老瘪犊子们。
就比如早在很之前,秉持着对高天信仰的沉岩巨渊人类们,觉得投靠死亡执政的那一部分族人都是异端,一直盼着那群族人浪子回头金不换。
加入璃月港的人类觉得留在层岩的同族们脑子有毛病。
后来的梦之魔神则用自己的优秀领导方式,证明了加入璃月的人类果然更为聪明。大概选择有时候真的比努力更重要,尤其是选错了还不努力,一点都不会让人生易如反掌。
所谓入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以见得提瓦特现在有很多的魔神,每个魔神都拥有追随自己的人类,一些魔神好,一些魔神坏,魔神坏到无所谓,跟不上周边势力发展才是致命伤。而璃月人有充分的证据推论,沉玉谷的势力有多么的致命伤。
多种资料记录表明,那位梦之魔神被老登环绕,俨然就是在复刻一个小高天,却没有高天的权能,也无法为人类带来促进发展的资源,只能将人类们放入美梦所造的结界中,让怀念高天的遗老日复一日的在美梦中耽溺人生。
都说一万年不争,朝夕也不争,至少争口气吧,梦之魔神偏偏在玩一种很新颖的闭门造车游戏。致使不过百年时间,一代人的间隔,沉玉谷所继承的高天遗产便已经彻底衰落,只剩下梦之魔神还在苦苦支撑梦境。
但这种支撑的时间是无法长久存在的,逐渐沉玉谷的美梦开始变质,以至于同噩梦相连。人们时常被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成为一种没有神智的“游尸”。
沉玉谷的梦之魔神经过了一次疯狂的歇斯底里,然后恢复正常,开始广召眷属,发展盟友,但没人知道祂打算做什么。
世人唯知梦之魔神是一位如盐神乌赫利亚那般温柔,也有些软弱的魔神,并因为祂的温柔和软弱,被山中的白蛇、金鲤和猊兽认成慈和的友人和领导者。
表面上梦的主人表现出来的模样,是祂从不向其他魔神那样觊觎强大的力量,也不会奴役一部分强大的魔兽为己所用。祂的样子就是不争不抢,只想一心保护沉玉谷的人类。
梦主还说,在沉玉谷附近,魔兽不断扰乱边境。
祂不得不同附近几位魔神结盟,共同抵抗凶恶的魔兽,去保护大家的人类部族。
虽然梦之魔神的盟友接二连三陨落,沉玉谷的面积扩大数倍,这些年也总算是苦苦支撑了下来……
又逐渐的,沉玉谷内出现一种以吞噬人类噩梦为生的凶兽。
在沉玉谷以外的人族部落的睡梦中则出现了一种徘徊梦中的恶鬼,让许多人族不堪恐吓,主动迁徙前往沉玉谷,成为梦之魔神的子民。
……
接着,生命执政降临,将厄歌莉娅的胚胎投入胎海,让那如龙一般强大,如神灵一般尊贵的元素造物,替代死去的水龙王继续创造元素生命。
远海有奥赛尔、奥罗巴斯等水系魔神贪婪的看着天空岛内幕任命水神,悻然回到老家附近继续当该溜子。并和夜叉同龙蜥械斗,从海里打到孤云阁,从孤云阁打到暗之远海,又从暗之远海打回来,你来我往打成连续剧。
远处督战的玉衡星刻晴简直好烦,觉得凡是海里的东西就应该剪掉多余的脑袋,才能打架的时候安静一点,不然对骂都听不清对方在问候谁家祖宗八代。
刻晴烦着同时辅助夜叉和龙九子镇压外海,启动帝君的岩枪,耐心的一枪一枪的叉过去。
奥赛尔暂且休战,说祂想到一件高兴的事情,祂老婆怀孕了,这战先不打了,祂要回家!
奥罗巴斯反应慢,九个脑袋被岩枪封印成到只剩一个,急忙带着眷属们往远海的岛屿提桶跑路。
同时西边雨林同沙漠与花海结盟。
雷姆斯王惧怕赤王的威光,离开沙漠来到了更西边的海水,在海中升起一座岛屿,传授人类种植橄榄树与用大理石和贝壳建筑宫殿的技巧,以音律与艺术洗涤了人类的心灵,又唤醒了沉睡的水龙亲王,盛极一时的雷穆利亚帝国便诞生了。
在这一时间段,天空岛拿出七枚(六枚)神之心,告诉尘世未来的执政将在大地上诞生。高天遵守和摩拉克斯的约定,没有强迫大地上的魔神陷入攻伐混战的修罗场,只说神之心有能力者得之。
高天的奖励吊在那里,一部分魔神逐渐充满暴烈的攻击欲,一部分魔神依旧安分守己。
尘世的祥和变得有些奇怪,好似上面漂浮着水,下面燃烧着油,不用点火,但凡砸个石子就能让热油都张牙舞爪的跳起来。
碍于高天的执政们只是沉睡,还没有死绝。故而尘世还没有谁跳出来做第一个扔石头,把大家都送去油炸的魔神。
好吧,大家的情绪都有点紧张。
而就在这紧张的祥和时间段,璃月的仙人接到岩龙入梦传音。仙人们的老父亲宵衣旰食守护尘世度过葬火之年,勤勤恳恳,终得一睡,还要为自己的子女操心,从床上梦游爬起来,告诉大家夜叉孵化出现问题。
胚胎中的意志被不明力量摄走,岩龙的意思是让凝光等人去寻找丢失的“风之子”。
璃月马上动员起来,龙蜥、夜叉、仙人、人类商队能腾出手的全部前往世界各地,到处翻找自家小夜叉丢失的魂魄,并留下无数和璃月有关的传说。
可以说璃月找的真的很认真,几年时间快要把其他魔神的领地翻烂,就差没有去远征暗之远海了。
以至于连沉玉谷也遇到了来调查的人类行商、龙蜥和成年夜叉。
梦主被闹的有点心虚,精神有点虚弱,为了防止自己勾结坎瑞亚的事情被发现,将隐藏的噩梦空间,还有噩梦中控制的魔兽们封锁的死死的。
然后过来找孩子的成年夜叉因为族群心灵感应,在沉玉谷上空疑惑的一圈一圈转,就像后世中一个跟着指引找不到锚点因为锚点在地下的黄毛……
直到坎瑞亚的游民拜访尘世,用不明机器吸引走了璃月的注意力,盯着沉玉谷的夜叉方才离开。
梦主松了一口气。
自封为高天的跟随者,梦主其实非常忌惮璃月背后的“贵金魔神兼职死亡执政”。因为那位要么闭着眼睛装看不见,要么酝酿一番突然来个大的。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日子还能过,说不准下一刻死神就来敲门办事了。
顺便一提,如今大地上的死亡执政地下的世界,故而被尊称为“阎王帝君”或者“阎王爷”,说不准这还是个谐音梗。
而梦主最近总觉得阎王爷在盯着自己,却找不到头绪。
祂不开心就是沉玉谷上下不开心!祂要用梦境折腾沉玉谷的不听话人类!
沉玉谷上下:“……”
……
**
从地图上看,璃月港更东方曾为风龙的领地,如今被风暴魔神和冰原之狼所分割管辖。
为了出事的自家孩子,在初雪降临的那一天,凝光同岩夜叉弥怒去往极东降雪之地,调查了沙尔·芬德尼尔之城留下的废墟。
第一王座降临时留下的风龙王龙蛋就埋在雪山深处孵化。
天理降临时,璃月之主保下了风龙蛋,之后建立璃月港,摩拉克斯手上的风龙王权柄并没有什么用,干脆就把剩下的1/2的权柄也埋入了雪山深处。
结果就是风龙王温伦德拉赫的意志还有部分留在权柄内,有闲情雅致陪在自己的子嗣蛋附近吹口哨,以鬼魂的形式恐吓山里的野猪。
看到摩拉克斯和若陀家的小孩来探险,温伦德拉赫有点意外,身为长辈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欢迎。因为风龙王现在太无聊了,并随着子嗣龙蛋逐渐成长,温伦德拉赫也在日渐虚弱,祂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
完蛋的时间可以是今天,但也可能是明天,祂想在意志彻底消散前找人说说话。
凝光公事公办,告知温伦德拉赫他们是为了丢失的夜叉而来。
“唉……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敬老的,人类都说常回家看看来着。”
温伦德拉赫俯下龙首,看了眼天理维系者留下的预言,片刻后说这预言真奇怪:“什么叫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
凝光接着道:“大地的怒火安得平息,尘世的战火将因风之子而重燃。”
“这里的风之子代指模糊不清,最开始我们以为丢失的是风龙王的后裔。”
很明显温伦德拉赫自己丢了,都不可能丢掉二代风龙王,且二代风龙王还不具有让大地愤怒的资本。
但最开始璃月也没有反应到该预言是冲着他们来的,毕竟谁能想到天底下真有这么作死的生物。敢抢死亡执政的眷属,就不怕名字在地底下一闪一闪的吗?!
“有趣。”
温伦德拉赫对两个小辈说,但你们看我快消散了,我这里有没有你们家的小夜叉。孩子一定不是我拐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怀疑同新世界有深仇大恨的阿佩普。
风龙王是真觉得草龙王脑子不正常,反对高天几乎已经反对成了魔怔龙。
凝光点了点头,她明白风龙王没必要拐走璃月的孩子,重点是另一件事。
“预言,一则预言已经实现,我担心下一则预言也被实现。”
“温伦德拉赫,你曾经看到了未来,故而在最开始就选择消亡,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怎么看,我坐着看。”
“……”
“好吧。”温伦德拉赫感应了番,道:“我在这则预言中感应到了时间的力量,和我当初预知未来的力量有些相似。”
“而你们可知道预言家有一大忌讳,那就是过于准确的预言注定会实现,当你看到了未来,你也将遭受未来的诅咒。我当初选择消亡,是因为我已经被未来的时之风诅咒,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不那么痛苦的路而已。”
温伦德拉赫看到的未来没有祂自己,但有风神巴巴托斯会同二代龙王特瓦林一起于高天翱翔。而在温伦德拉赫看到自己准确未来的那一刻,祂就注定会走向灭亡了。
当初温伦德拉赫也不想死,只是王座已经降临,死一死这种事情拖不得,也莽不得。
毕竟风龙王是龙王中最柔弱的存在,就算及时抱上摩拉克斯和岩龙王的大腿,留下的庇护八成只能保证祂可以老死,却不能保证祂不横死。
而倘若温伦德拉赫真的占据龙王格位,让命运纺织机中的二代龙王特瓦林无法诞生,天理的维系者女士或许为了保护纺织机,宁可再次和古龙开战,撕毁同摩拉克斯不无故伤害龙蜥的契约,也要痛陈利害把温伦德拉赫做成特瓦林诞生时的化肥。
那还不如温伦德拉赫先死一死,不给大家添麻烦,也避免祂死的太惨烈呢。
风龙王留下的意志无奈叹息,有点嫉妒岩龙王那条龙不仅顺利的活了下来,还有了老婆。
——可恶的龙族死宅!
“温伦德拉赫,”凝光的关注点不在风龙王当初是怎么死的,她说:“第二则预言代指的是我们的帝君。”
“我知道,小辈,你先别着急。”
温伦德拉赫抽了口冷风,百无聊赖想当初遇到摩拉克斯的原初,对方还是一个稚嫩漂亮的小美龙,浑身散发着花香,年纪轻轻就把岩龙王勾引的神魂颠倒,是神还是龙都分不清楚,现在的小美龙已经有一大堆会来事的眷属了。
话说当初岩龙王那么喜欢,怎么就没有一尾巴把小美龙拍晕抓回地下?
害的这才一千多年过去,青涩的小美龙变成城池大的巨龙,被权柄和力量催的熟透。养了一大堆的孩子,还把岩龙王也捞上岸加入新世界,那光彩夺目的样子,只是靠近都会让旧日的龙王自惭形秽。
差点忘了岩龙王当时没诞生,只能在地里跳脚,岩龙王真没用,凭什么就祂应有尽有……
“不必心急,摩拉克斯和我不一样。”温伦德拉赫遗憾的道:“摩拉克斯比我们都聪明,那就是即便知晓预言,祂也不会尽信。”
凝光道:“但帝君也看到了全部的预言。”
“所谓预言,只要不相信,就还有改变的余地。”温伦德拉赫自嘲的笑了笑:“你们没发现摩拉克斯一直都是装傻的天才吗?祂一直都在避免命运节点形成。”
“就算按那条小美龙的智商,祂八成已经解读出了全部的内容,我也觉得祂在酝酿着什么,只是不能明说而已。”
想到摩拉克斯从小龙长成大龙,脱离稚嫩生出一种老谋深算、荼蘼而成熟的美,成为最危险不过的存在,温伦德拉赫忍不住擦了下口水,很想啃人家的龙脖子,也不知道岩龙王这些年是怎么忍下来的,该不会龙枪哑了吧?
不就是最简单的身影彼此追逐,上下夹制,吞下所有的挣扎与反抗,彼此驯服,草就完事了吗。
这么多年没做什么,岩龙王当真不行。
温伦德拉赫擦完口水意犹未尽,龙王的时间概念是很荒唐的,一千年于牠们而言不过是打个盹的工夫,仿佛人类早上赖床,翻个身就天黑了。对温伦德拉赫来说,岩龙王就是个躺在床上养膘的死宅,一睁眼发现老婆不仅把家务干了、领地治理好了、甚至连户口都帮忙转移了,顺带还成为全族信仰的精神支柱,兼顾收拾高天三影,婚都结了。这不是契约,这他妈是神迹。
可惜这世界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别龙的老婆最美丽。温伦德拉赫也只能一边嫉妒地咬着爪子,一边在风中无能狂怒,最终连吐槽都只剩一句——“我已经气死了。”
于风雪之中,岩夜叉弥怒又问道。
“就算帝君不去信,可第二条预言在暗指什么?”
风龙王轻哼了声:“尘世的战火将重燃,呵呵,我们以前战火天天重燃,现在的世界真大惊小怪……”
凝光皱眉看向风龙王这个不老实的前辈:“您可有任何看法?”
“在说天地间可悲的宿命。”
温伦德拉赫不怀好意地笑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战斗与杀伐是此世的宿命。”
“我们生而就在争斗,与天争高,与地争厚,与命争生,与死争存。”
“为权柄而争,为领地而争,为未来而争。”
“龙蜥如此,魔神也不能逃过蛮荒的宿命,这个世界的魔神不觉得有点太多了吗?”温伦德拉赫兴致勃勃的道:“魔神们会忍不住的,到时候提瓦特将重新沦陷进入战火之中,而谁来发动天地的纷争大难这点至关重要。”
“高天答应过帝君不会强迫魔神们抢夺神之心……”凝光面色一变:“高天的执政们曾经签订契约,不会强迫尘世的魔神,但还有一位不在契约的限制内!”
“你看,这样就很明了了。”温伦德拉赫嬉皮笑脸:“哈,高天无法开启魔神大战,但没说大地的执政无法开启魔神大战呀。”
“倘若命运的拐点需要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现在又剩下哪位可以成为代言人,拥有为尘世带来命运中一切不幸的殊荣呢?”
当然是请死亡来收割生命啦……
温伦德拉赫点了点龙头,风雪穿透巨大的身躯:“我跟你们说,就算龙里面,老抽色的龙也心最黑了好吧,担心摩拉克斯做什么?”
——可帝君分明是红薯色的美丽的岩龙!
“不敬帝君!”
两个小辈冷冷看着死了都不安生的风龙王。
“嗯嗯。”风龙王的意志一脸释怀,认真的学人类说:“那很高兴你们也喜欢摩拉克斯并有自己的见解……”
凝光和弥怒:“……”
——这可真是活学活用。
**
【宿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另一个世界,钟离在思考。
“以魈这个孩子做诱饵,是想让我代替高天,履行命运纺织机规定的未来。”
“有人想让我成为魔神大战的开端。”
钟离其实特别的冷静,他的确有被气到,但他不傻,坚决拒绝给幕后安排的黑手当枪使。
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开坏头,否则一时不慎,雪球滚大后就别想停下来。
就比如这个世界的一战,起初也只是奥匈帝国王储费迪南大公去萨拉热窝旅游,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刺客送走,仿佛踩中了某种世界线收束点。让奥匈帝国怒了,要找塞尔维亚算账;俄国觉得自己是斯拉夫大哥,不能坐视不管;德国是奥匈的盟友,表示上啊,我罩你;法国一听德国要动,立马摩拳擦掌;英国原本在旁边吃瓜,结果发现比利时被德国顺手欺负了一把,顿时搞事心思爆棚。就这样,几个电话打完,战局彻底拉开,欧洲各国手挽手、肩并肩地冲进了一个大号绞肉机……
甚至战争开局时,各国还以为这只是个快进快出的短期冲突,士兵们甚至信誓旦旦地说“圣诞节前回家”。结果没有人能年假前回家,反而在战壕里度过了四个圣诞节,泥水、毒气、铁丝网,炮火一响,几百万人的青春全成了战壕里的烂泥。
战争一直都是失控的连锁反应链,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结果谁都走不掉。
作为提瓦特的执政之一,他不能容忍这样幼稚的事情在自己老家的尘世爆发。
否则到时候别说大地上各国都被打残,死的魔神太多地脉也会被污染,那不就和上一次轮回的魔神大战没区别了吗。
记忆中的安排,原本摩拉克斯和高天签订契约,让高天保证不得强迫魔神开启大战。是准备先压制尘世,慢慢寻找后世六位神之心的主人,在合适的时刻支持六名魔神一口气镇压提瓦特,快速组建七国体系的。
放到这个世界就是闪击波兰。
系统:【……】
钟离的内心毫无波澜。
现在魈被送过来,并造成了时间悖论。钟离实际上只剩下14年的提瓦特倒计时,准备魔神大战开启的形式了。
背后黑手给钟离两个选择,要么为了自己的夜叉出气,镇压另一个魔神,吞并出璃月,做一个开启战争的表率。
要么忍着继续遏制尘世的风雨欲来,直到后世六神全部诞生,并有对神之心的一争之力。
——红药丸和蓝药丸,选一个吧……
【宿主,我们要怎么选呀?】
钟离认真的说:“不选。”
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他的主权宣告,强硬的一如既往。
还有一件事……
【哇,宿主,什么事呀?】系统单纯的问道。
钟离换好睡衣,上床,神色淡淡的。
另一边的小绿鸟已经在儿童房安置好了。精疲力尽的孩子闷头就睡,梦里又是梦主,又是璃月之主,又是小玉的游戏机和古代鸟会晕3D,小天才儿童手表脱下来,端正的放在枕头边上。
只剩下主卧室柔和的夜灯亮着,长发金眸的daddy找回了自己的孩子,情绪波动间,突然想做些成年人的事情发泄下。
侧卧在床上,动作带着一点气鼓鼓的意味——悄悄往床的一边挪了挪,腾出一半空荡荡的位置,分明是留给外面的若陀的,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被子的一角,像是默认了什么。
光滑的丝绸布料贴在后背,衣摆被床褥一卷,滑开空档,露出一截柔和细白的后腰,像月光铺上去的颜色。肌肤干净得近乎透明,却偏偏染着暧昧的光。裤子也被卷到膝窝处,绊住那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屈膝想要夹紧什么,又因为没有龙尾而松开。
钟离躺着不动,耳朵却敏锐得很,听到外面空气的震动声,在门缝前一动不动,直到天空泛白。忍不住皱了皱眉,终是把脸埋进枕头——他已经把门留缝了,若陀怎么还不进来?还要他开门亲自喊龙进来睡觉不成吗!
啥事没干就天亮了,若陀什么时候效率这么低了?
而门外的黑影就蹲在门缝边,像只大猫一样窝着,眼睛红得在放光,心里控制不住的恶念纵生。
若陀狠狠盯着门缝里隐约的光景,死死忍着,不进去、不扑上去、不把那美丽的、湿润的、不给自己设防的摩拉克斯一口吞下。龙的爪子已经抠进地板缝了,牙也咬着,呼吸压着,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抗拒着饥饿的本能。
——那不是魔神的回家的诱惑,那就是要守护的家,是龙心尖上的命。
况且白天已经通过“假设”,在脑海中把魔神这样那样的,四舍五入就是祂真把摩拉克斯这样那样了!
人类的代数学太有用了!
所以摩拉克斯不喊龙,龙就蹲着当保安,守护这个家,这就是已婚龙的——责!任!
钟离将眼睛闭上,郁闷想若陀今夜没扑,呵呵,那以后就都别扑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
门口的若陀龙王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个亿。
只是单纯想撅掉汽车排气管,忍辱负重点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突然想钓龙,若陀怎么不咬钩?
万万没想到坨子哥抵抗磨损黑化,龙德给上身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