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今天也是卷王魅魔[综原神/崩铁]》 1、第 1 章 作为纯粹的死宅企业,次元公司出厂系统时除了注入过动画剪辑外技能,程序里没有安装任何的阴谋。 且每一只系统都是离了宿主就失业的究极打工统。 为了避免翻赛博垃圾桶中病毒百科全书的凄惨统生,每一个系统都需要死皮赖脸的绑定一名独属于它们的“动漫宿主”。 绑定的宿主最好是一出几十年,没活还能硬整,必杀技为一口气燃烧十本博人传,脑子里全是“还在go,还在go”,并拿到多个次元奶茶店线下联动曝光的“究极热血王道少年漫”宿主! 宿主的人生会被系统剪辑成动画形式,以一个acg角色的身份伴随次元公司指定“观众席”世界中的二次元们,度过一段相当漫长的美好时光。 而观众们对宿主的关注度经过系统算法中的最值点、极值点、驻点、奇点还有槽点等不可言说大宇宙力量转换,会变成系统的工资,宿主的积分,次元公司的每个琥珀纪净收入。 顺便一提,干得好的系统还能拿到年终奖——“赛博优秀牛马”纪念杯一枚,并被公司挂到表彰墙上——直到一个被登记成“星穹铁道”世界的“土木老哥星神”下一次打铁的时候再被换下来。 …… 当系统“编号不重要”出厂后,它的第一个愿望是上公司表彰墙;第二个愿望是“星穹铁道”世界的“土木老哥星神”不要在一天内打两次铁;第三个愿望是找一个符合公司推荐人设的优秀宿主,开启它统生的星辰大海。 对此,系统“编号不重要”总结了王道少年漫经典宿主的人设,在出厂0.5秒后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结论:它需要绑定一个“龙傲天”宿主! 又基于最近开放世界元素大火,动漫里面的异世界题材经久不衰,系统补充了一些设定: 宿主最好是个黄毛,绑定即转生异世界皇族;性格希望谨慎一点,不能刚出新手村就把魔王变成了后宫;武力值要高一点,去做异世界不被定义的孤狼;长得要超越中人之姿,因为系统数据里面被公司添加了“颜狗”…… 最后,宿主的血量和防御值一定要是好长好长的一条,这样可以避免宿主穿越后遇到什么不可控力,继而诱发人没了但统还在的不幸结局,并导致无依无靠的系统只能去赛博乞讨的悲剧发生。 附注是最后一条是非常重要的。 系统“编号不重要”知道这年头的热血宿主们都可喜欢用脸接大招了! ——所幸,在出场一天后,它已经准备好了未来宿主的人选。 …… 穿越次元和面位,系统“编号不重要”来到一个叫提瓦特世界边缘。 世界壁垒前飞过了两个双胞胎黄毛兄妹。 系统挺了起胸膛。 根据公司给的资料,这两个长相就很符合异世界热血漫人设的兄妹,马上就会遇到一个叫“天理维系者”的本地空间神,在经历一段“外来之人,惹了方丈还想跑”的开场白,还有一段百万游戏cg的精彩被打后,接下来就是系统决定到底选男宿主还是女宿主的愉快时间了。 系统决定对黄毛里面的哥哥伸出禄山之爪。 因为这位看起来更像热血少年漫的王道主角,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给的资料里面标注过如果想玩配音梗的话,这位男宿主的关键词中可以有“龙”。 系统:【??!】 天哪,还有比这个“配音梗里面带龙”的宿主更好的龙傲天宿主人选了吗? 这不带让别的系统绑定个异世界真龙天子才能超越! 紧贴着世界壁垒,系统“编号不重要”开心的想:真是迫不及待要和黄毛宿主开启一段精彩的异世界传奇民工漫,升职加薪走上统生巅峰了,啊哈哈哈哈! 也就在此时。 ……或者在提瓦特时间线上的很久之前,星海波涛摇晃,群星闪烁。 在时间同空间相互交织的原初,一枚明亮的星辰从将要诞生,接着时间又在天动万象和山海化形后独自走了很久和很久。 …… ** 而当提瓦特的原初,有枚星辰落在大地间——视角转换到世界壁方向,自觉这把一定赢,还在等待绑定黄毛宿主的系统对此事一无所知。 反正它也不需要知道。 系统未来的宿主刚被天理维系者关到黑色的方格里面,流放进入提瓦特沉睡500年,成为流星及化石的一部分。 …… 几分钟后,只看见,那位叫做空的优秀宿主笔直的掉了下去。 又看见,系统固定好它选定宿主的时间线,也跟了下去。 再然后,穿越五彩缤纷的空间,再穿梭河流般向前奔驰的时间,系统在绑定宿主前若有所感,像是检测到了世界上最明亮的星辰,抬头往另一条时间线上十分小心的扫了一次数据。 紧接着,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存在若有所思,放下茶盏,目光穿越繁华海港的晴空,便向天外瞥了一眼。 系统:…… 另一条时间线上的那位存在:……? 系统程序中的颜狗设定当场被激活了,不由自主的欢呼雀跃了起来:!!! …… 而那条时间线上的存在的确值得额外的关注,因为那位长得实在漂亮。 那位存在的手指修长,手臂上流淌着墨玉的光泽,眼眸明亮的像是燃烧的黄金,眼尾沾染妍丽的彩霞,年龄完全看不出有多少岁,只能猜测很年轻,是普通人中惊鸿的一睹,睫羽清颤间星光碎屑洒落,他更像是时光中被眷恋的山河画卷。 黄金的眼眸有一瞬穿透虚无,看向了高纬度中流淌的时间线。 系统莫名其妙的感到了数据上的心悸和硬件上的颤栗,明明正追逐着它的黄毛宿主,却在那双美丽的金眸的淡然注视下选择了臣服。 而那双金眸间闪过些许疑惑。 又升起些许无奈的笑意,因为金眸的主人此时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同时他的堂主老板正在璃月港内乱发“第二碑半价”优惠劵,千岩军组团上门礼貌的请他把孩子带回去写检讨。 趁着四下无人,金眸的主人些许没同情心的展露笑颜。 低下头品茶,香茗水雾缭绕中笑颜温柔,犹如一刹那大地上生长出大片含苞待放的霓裳花。 又在此时。 一群看不见的白色好兄弟们陶醉的趴在金眸主人身边,眷恋的注视着他;一名往生堂的仪官小姐住在隔壁楼下,正绞尽脑汁的计算帮自家客卿大好人完成本月平账的办法;一个带着眼镜的小女孩,头发中染着不似凡人的蓝色,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跑向往生堂后院,随后皱眉看着后院阁楼上金眸青年。 “哦?有客人来访……” “谁家的孩子,莫非是迷路了吗,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金眸的主人感觉到来自大地间不同寻常的力量,当即推开窗户,好奇问那个不请自来的蓝发小女孩,几息后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诧异:“你是……” “呵呵。”蓝发小女孩冷笑一声后,转头生气的跑走了,好似“她”不该来这里一样。 顺便一提,这个小女孩目前使用的名字叫做“阿鸠”,取自鸠占鹊巢之意。从阿鸠的动作的和表情判断,“她”同金眸的主人大概有不小的瓜葛和前怨,大概两人的关系属于是宿敌,或者两人的祖祖辈辈都是宿敌! 于是金眸的主人紧跟他的“疑似宿敌”离开了往生堂。 【……原来是宿敌关系吗?】 还在时间线中漂着的系统对此感到好奇,不由自主地向另一条时间线偏离了导航。 系统认真的回忆起来:按照次元公司的企划,“宿敌”这种关系一般永远都只能是“宿敌”,要注意的是宿敌是不能变成兄弟,宿敌变成了兄弟,就代表宿敌以后还可以变成妻子的,那宿敌就不可能只是宿敌了! 但宿敌本来就是只宿敌呀,所以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如果变成妻子了,那宿敌就再也不能决斗的时候你一个情意绵绵剑,我一个含情脉脉的枪的大打出手了,如果变成妻子了,那宿敌就只能在夜晚一起找个山洞点燃篝火,再钻进欲与爱的温床了。 所以宿敌只能是妻子……哦不……公司是说……所以妻子只能是宿敌……不对,公司的意思是说……宿敌……是妻子……嗯? 系统怀着诚恳的决心摸了个鱼。 它从完全忘记自己工作的角度出发,一边将注意力放在另一条时间线的金眸主人身上,一边虔诚的从新研究了一遍公司的系统培训手册。 几秒钟后,系统如是总结——宿敌、兄弟、妻子这三种关系的的薛定谔转换性,实际上不需要完全区分。 只要动画继续剪辑,就会有人美心善的同人太太们帮忙做菜,然后情况就会变得好起来的。 而它的公司不介意系统们做动画剪辑的时候,为了拉动另一个世界部分观众们的观看兴趣,帮自家的宿主卖个腐或者百合。 系统:…… ——你看,这次元公司属实是垃圾公司,满脑子想的竟然只有流量耶! 系统用批判的视角看待它的公司。 同时,在上班前夕,系统竟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另一个时间线上的金眸存在上面了。 系统做颜狗做的光明正大。 …… 只见金眸的存在紧随宿敌,以一种超越普通人正常水平的速度飞跃群山,来到一个叫做璃月伏龙树的地方。 随后,他的确对着蓝发的女孩流露出了不该有的淡淡悲伤的神情。 “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令人愤怒……” “可惜,你只是一抹碎片诞生出的意志,终究……你并不是他……” “你想怎么处置我,僭越之神,摩拉克斯!告诉我,属于龙王那千年的遗恨,你要如何偿还!” “……” 系统听不懂两人的关系,但这不妨碍它初步理解金色眼睛的主人叫“摩拉克斯”。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系统后知后觉地发现,按照公司给的资料,这名字难道不是提瓦特本地魔神、岩神、曾经的魔神大战璃月区吃鸡总冠军的大佬的名字吗?! 现在看来异世界提瓦特的吃鸡大佬有一些感情纠纷。 系统上班摸鱼的心潮澎湃,浑身上下数据闪烁的若瓜田上蹿下跳的猹。 讲真,不吹不黑,这魔神级别的瓜原来是它小系统也能偷看的,也不知道这段辛秘剪成动漫预告放观众们的世界,能白嫖多少的流量。 …… 但时间过了许久,那位摩拉克斯岩神没有再接着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一棵一半生一半死,一半茂盛一半枯黄,一半汲取着地火一半承载着冰霜的大树,背对着蓝发女孩垂手而立,毫不在意的将弱点暴露在宿敌眼前,就那样静立着,然后沉思着。 “……偿还吗?” 神灵叹息:“若陀啊,你是懂我的。” “这是契约之内的约定,而我从不考虑额外项目的偿还。” “什么?!僭越之神,你敢……” “但是,我永远可以签订新的契约。” 神灵嘴唇微微地扬起,走向巨大的伏龙树,将手放在粗糙滚烫的树干上,闭目感受那如龙尾一样的树所生成的千年年轮,以及遗恨。 “时间已经到了,今年的请仙典仪后,我会卸任岩神职位,将这个国度完完整整的赠送给所有在过去、现在、未来建设它的人类。过往未来,风光无限,我的职责已经走到了尾端,而你,我的老朋友,难道就不愿意再等待我几天,让我完成对璃月最后的承诺吗?” 大地震了震:“摩拉克斯,有本事将我放出来,你怕我找你算总账,你都松动奥赛尔那蛞蝓的封印了凭什么不让我出来……” “不放。” “你敢,你放我出来!” “以普遍理性而论,不放。” 神灵眼眸中满含笑意,那是一种融合了悲伤和感怀的笑意,他还有闲心和树下的老朋友斗嘴,说话间好像经年的风雪暂且被抖落一样。 “能再见到老朋友真令人感到开怀,可惜终究不能用上桂花酒,与你再谈一杯。” “少在这里假情假意的骗我!” 神灵轻叹:“唉……毕竟若陀啊,你是懂我的,我就算卸任也始终是璃月的魔神,我不会放任璃月的危险于此世出现。况且龙王一旦从梦中苏醒,璃月上下的龙蜥必将躁动起来,迎接龙王冕下的重临,免不了影响璃月的各地百姓。 我从不为你的岩龙蜥们设定限制,任凭他们在山野中驰骋奔跑,呵呵,甚至惊吓路人。但我无法任凭龙蜥们狂暴却不加以管理。 况且魈那个孩子每夜的工作已经够多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行一个方便,暂且不要苏醒,免得龙蜥们激动。 也放过魈那个孩子,为他保留些休息的时间吧。” “哼,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唯独不管你的契约故龙,摩拉克斯你难道良心能过得去?” 地下的岩石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共鸣。 “过不去。”神灵坦然的回答。 “……” “所以,当我于凡尘眼中卸任后,我将来伏龙树前陪伴老朋友,至于岩神的神位你我当继续共享。” “你继续做你的长梦,我继续对抗天理赠予我的磨损,等到时间长河流向光阴的尽头,你、我、还有曾经的老友们,都将再度重逢,这样可算我的诚意?” “你分明就是当高高在上的魔神当脑子生锈了,想不开挑我的刺,突发奇想、大逆不道、倒反天罡,没事干跑来给我当狱卒,冲着气死我来的!” 地下的声音恨不得给阴险的宿敌表演一个火山喷发! “哦?原来如此,若陀你不愿意我来打扰,这样也好,那我便常驻璃月港,待到海灯节再来看你可好?” “哼!可恨!不好!” 神灵获得了一段咬牙切齿的三段式拒绝。 基于老朋友沉睡多年、重病不治后变成了一个进击的大龄傲娇,神灵有些苦恼,淡淡的笑着又叹息。 “那当如何呢?原来时间已经度过了这么久,久到连故人的契约也不能重新签订了……” 伏龙树下的大地轻轻摇晃。 下面的龙王正做着寂寞的长梦,以至于无法回答龙的神明。 …… 而同一时间,暗搓搓观测中的系统也有一些的苦恼。 那当如何呢?原来摸鱼的时间已经度过了这么久,久到绑定宿主的官方程序也不能刷新重改绑定的对象了…… 【嘤!】 系统沉痛的承认了工作上的小失误:【就在刚才,我的宿主绑定错了!】 ——按照公司的员工培训手续,系统们是不可以绑定每个世界重要的角色的,因为绑定后会破坏世界应有的命运节点,导致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好巧不巧,您猜怎么着,那位摩拉克斯岩神大人就是提瓦特重要的重要角色,浑身上下都是重要的命运节点呢! 系统绝望的总结道:【……丸辣!】 话音刚落,巨大的世界线波动交织,提瓦特的引力强行拉动被绑定的双方靠近对方。 大地在震动,被错误绑定的神灵察觉不对却晚反应了一步,释放全部的力量对额外的契约做以抵抗,却于下一刻浑身的力量失控,被天外的东西拉入了时间的旋涡之中。 “摩拉克斯!” 大地下方的意志大喝出声,用尽所有的理智抓住龙与神契约的一端,追随龙的死敌不顾一切地冲击伏龙树的封印。 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开始震动和崩溃,被次元系统绑定的意识体在几次同时空规则的拉锯战中脱力,因一股不可抗力掉入了混乱的时间线深处,他的契约龙也随之消失。 时空风暴狂躁。 系统发出了绝望的悲鸣:【啊啊啊啊啊!!!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有换宿主绑定的意愿,都是意外,我的龙傲天宿主啊,为什么会绑定错误啊啊啊啊!!!!】 惨叫的次元系统数据差点全部崩溃。 穿越算法从最值点、极值点、驻点一直跳转到万千宇宙的奇点,最后停留在了那坑爹无比的槽点! 系统带着被迫穿越的崭新宿主,一头扎进了提瓦特世界的7300年前—— 【提瓦特的世界意志!公司承认过你们这些世界意志的存在,你说话啊,救命啊啊啊啊!!!】 系统在同宿主摩拉克斯彻底绑定前的最后一秒,求生欲极强的振臂高呼,喊提瓦特那个同公司合作,为系统宿主开放穿越通道的“世界意志”救它的狗命。 救命啊!它绑定的宿主都退化成蛋壳加陨石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下可算是刚上班第一天就捅大篓子,彻底完蛋了! …… ** 然而漫长的等待后。 【嗯……哦……好……】 系统听到虚空中好像传来了冥冥中自有的声音。 提瓦特的世界意志平静的回答道:【好的。】 【我看到了。】 【但是这样不好吗……】 【我有一则预言,可以现在放入你的数据库中,因为你绑定了我的重要角色,所以提瓦特的命运纺织机已经被改动了。】 系统:【啊?啊?啊?什么?!】 系统觉得世界意志的态度有点奇怪,但是那里不对劲来着? 留给系统思考的时间已经多了。 系统只听到提瓦特的世界意志不容拒绝的陈述起来,声音穿透时空和万物众生,在嘎吱嘎吱的纺织机运作中决定祂将做出些重要的改变。 未来的时间线全部化为虚无。 现在只剩下了原初的提瓦特。 捅了大篓子的系统非常绝望。 但原初的时间依旧悠然游走,用一种不顾系统死活的心态稳步向着未来继续前行。 【而在遥远时空的故事里,巨人盘古的血液化作江河。普鲁沙的身体被切割,滋养了宇宙众生。伊米尔的脑髓成为苍天云海,但是了无生机的世界因此而改变,这些就是原初之人的神话。】1 【当三位巨人再次拥抱那片混沌——时间重新被崩坏追赶,我们又将在毁灭前重获新生。 高天的王座化作帷幕,众生在愚行的注视中翩然起舞。维系者逐一死去,仲裁者尚未起程。】 【我让引力捕获错误的星辰, 黄金的胚胎会打破长梦的摇篮诞生, 契约者为见证而来, 原初所欠的那笔债将由祂来偿还。】 【巨龙的血肉在晨曦时埋葬,天理的造物欢欣鼓舞,愿望终将被消耗,让七大王在尘世中诞生——而一切妄图触及高天的攀登者啊,王座的遗骸从未给你而留! 因为人与神、神与规则之契约的公正者就此被选择——我们将谋取世界外的力量,真正冲破那片虚假的天空!】 …… 下一刻,系统绝望的惨叫起来。 一颗经历时光逆流洗礼而失去记忆的陨石,直直砸向提瓦特原初的世界!【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第 2 章 …… 话说在某个次元公司新登记的资料库里面,有一个刚刚被探查到的世界。 该世界登记名称叫做“提瓦特”。 其存在于“星穹铁道”世界的附近,同一个叫“崩坏”的世界被分类到了一个子项目,并鲜少引起次元公司的主意。 因为提瓦特是一个封闭的特殊世界——从公司的一部分资料分析,提瓦特世界常年遍布着龙蜥,而人类还是单细胞生物,并没有从万物起源的混沌汤中爬出来。 有一段时间,次元公司觉得费尽心思任命专员进入提瓦特,就为了拍摄侏罗纪大电影,恐怕只会让观众席上的恐龙发烧友乐意见得。 甚至拍摄龙蜥的时候还可能遇到海里面各种千奇百怪的魔兽,或者遇到将世界打成一个巨大的吃鸡战场的凶恶本土魔神。而为了拍摄两爬丢掉特派拍摄专员的性命,那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 次元公司很快就放弃了无从下口的提瓦特。 并将全部注意力集中,鼓励他们的主角们拯救一个叫做酒厂的组织,或者2.5条悟方面去了。 提瓦特世界则重归祥和,在系统“编号不重要”捅大篓子,害的空间崩溃、时间倒流之前,这个世界的尘世七国正发生着一切幸运与不幸的事情。 不过如今的提瓦特又倒流回了遍布龙蜥的世界。探讨未来尘世七国的苦恼变得实在无关紧要。 反正在如今的提瓦特,整个世界就如次元公司所观测到的大部分资料中那样,世界被龙王尼伯龙根所掌控着…… ** 在原初的提瓦特。 最高龙王尼伯龙根之下还有七大元素龙王作为元素生命的顶点存在,接下来是六大龙蜥种族追随各自的元素龙王分部在大陆和大海各处,唯一缺少的风龙蜥种族则成为了东部大陆最边角的一种进化遗憾。 对提瓦特世界外的人来说,倘若真想不开现在来提瓦特旅游,需要注意以下三点: 首先,提瓦特龙蜥的智能依附于跟随的龙王执政的时间。 至高龙王尼伯龙根的附属龙蜥已经进化出了龙蜥里面的智者,龙王尚且年轻的龙蜥种族们却依旧眼眸清澈,日常活动是在地里挖泥。 其次,七大元素龙王的年龄从高到低依次排序为岩、草、水、火、冰、雷、风。 风龙王作为诞生最晚的龙王,没有统领的龙蜥种族;岩龙王作为出现意识最早的龙王,拥有大量的岩龙蜥眷属,却不知为何只能诞生意识,无法诞生形体,目前依旧潜伏在大地之下的岩心胚胎中做梦唱歌;而剩下的五大龙王无论年轻还是不年轻,皆亲自统领着自己的龙蜥种族,并占据了世界除了东大陆的所有地盘。 最后,尽管没有权威机构搞懂岩龙王究竟是最古老的元素龙王,还是最年轻的元素龙王,反正没事别去岩龙王的地盘。 因为有龙王但放养的岩龙蜥们堪比人类中的野人——每一条岩龙蜥在地里挖泥之余都暴躁的要命,却依旧无法抵抗西方的草龙王、水龙王,北部的冰龙王,还有生活在南方海岛上的雷龙王侵犯岩龙蜥们的固有领地。 对于旅行者来说,最西方的火龙王领地倒是值得转一转。听说火龙王和至高龙尼伯龙根的关系非常好,火龙王在尼伯龙根的帮助下教会了自家的火龙蜥们使用提瓦特的燃素快速移动,以及如何装饰火龙蜥们的鳞片做武器。 对前往火龙王领土的旅客来说,虽然无法同一众平均智商约等于12岁人类幼崽的火龙蜥们愉快交流,但也可以避免被暴躁的3岁岩龙蜥抵制,排除被当成入侵者从悬崖上创下去的风险。 ——意识于大地中飘荡,身体还被关在蛋壳里的岩龙王,是不会给悬崖下的倒霉旅行者理赔意外险的! 以上,就是世界外的生物体进入提瓦特的彻底免责声明。 …… 至于在世界外生物观测到提瓦特前,提瓦特的龙蜥们早就变得越来越不开心。 至高龙王尼伯龙根发现世界上除了龙蜥之外,提瓦特天幕的边缘还诞生了一架孕育着“第一王座”,也就是提瓦特未来掌控者“天理”的摇篮。 高天上的三月一星本是属于尼伯龙根的固有领地,却逐渐忘记了龙族往星体上架力量汲取器这个事实,反而主动向尚未诞生的未来天理传递能量。 紧接着,天理的摇篮向着龙族的三月一星下达命令。天体们照耀提瓦特,使得大地上诞生了非龙蜥的额外高等物种。 无形中存在的提瓦特法则,将那些额外的高等生物称作魔神,并赋予了魔神们特有的权能。 尼伯龙根对此非常生气。 为了解决龙蜥生态圈被挤占这个问题:尼伯龙根计划了各种抵制生物入侵的方案,最后决定召集所以能使唤上的龙蜥去大地各处狩猎魔神,再由祂将抓到的魔神统统做成晚餐的样子。 ——故此,在几百年内,尼伯龙根和手下的火龙王都吃的很开心。 冥冥中的世界意志很不开心。 这也导致叛变的三月一星依旧照耀大地,大地上却很少有魔神诞生了。 不过伴随着尼伯龙根越发的暴躁,就连底下龙蜥的日子也变成死去活来。 一些龙蜥中的智者觉得这是未来和尼伯龙根抢统治权的天理的问题。 但也有几条贤龙觉得当初从蛋黄发育成受.精卵就是个错误,甚至任凭龙蜥这个注定被天理替换种族出现都是不对的,离开胎海的第一条龙蜥最初就应该进化成直立、长毛、没有尾巴,长相奇怪但是会受到法则认可的生物。 自此,天理所带来的问题困扰了龙蜥们许久。 久到岩龙王原本位于南部海岸线附近的土地被一颗陨石无情地击穿。 有不少岩龙蜥都记得当夜发生了什么——那是一颗比大地中最耀眼的宝石还要明亮的星辰从高天坠落下来。 奇怪的是除了目睹天星坠落的岩龙蜥外,其他的龙王就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规则蒙蔽住了双眼般,并没有想起来前往陨石坠落的地方,去探查天象异状。 自然,也不会有龙王知道天星中诞生了龙蜥们的心腹大患。 ——又将有一名魔神出现在提瓦特的大地上! …… ** 岩石总是一个星球最先诞生的物体,一如岩龙王,一如掌握岩元素的魔神。 从虚无中跨越时间与空间的束缚,天星自高天坠落,撕裂天穹降临大地。 它如燃烧的白昼,将大地从沉寂中唤醒。坠地的一刹那,地脉震颤,岩层翻滚,裂隙如蛛网向四方蔓延,无形的手在大地上刻画出新的命运轨迹。 随即,一系列突发的地质运动从核心扩散开来,山岳拔地而起,如列阵的巨人俯瞰苍生。浩渺的海潮却随之退却,漩涡化作平静的镜面,映出天星遗落的光辉。 紧接着无数矿物质如流淌的金色血液,从大地的裂缝中溢流而出,犹如银河倾悬。 陆地承受着天星的锤炼,被砸出一片盛满黄金与辉光的平原盆地,大地的心脏在此悄然跳动,整片空间好像就此从天地初开的混沌中苏醒,开始孕育出新的秩序。 又过了数日之后,在新诞生的平原的边缘,升起的山川已经初具灵性,地气凝聚成水土山泉的脉络润泽四方。 此时沙山孕金,谷岭生玉,高山之间隐现罕见的植物新芽。地下的陨石恍若胚胎,一呼一吸间,整个世界的地脉都涌向陨石四周,又反哺向附近的土地,黄白土孕禾,黑坟土生麦,苍赤土育菽,红色的霓裳花开遍原野,天地之间,一片生机无限。 而在盆地的中央,那颗夺目耀眼的陨星静静躺卧。 星体如同天际的珍宝,汇聚了无数岁月的火焰精髓。 于陨星内部,一池鎏金的液体聚合着未知的能量,在海浪和群山的怀抱间汹涌燃烧。直到龙鳞的影子在蛋壳内一闪而过,一双金色却稚嫩的眼眸缓缓睁开,陨星开始微微震颤,明亮的光辉越发强盛,甚至宛如旭日初升,浓烈到无法想象。 终于,随着一声震天的轰响,陨星的外壳如蛋壳般破裂,一团炽热的鎏金光焰迸发而出。在这一刻,时间静止,大地仿佛屏息等待,见证一颗星辰化作生命的种子,燃起永恒的温度。 直到光芒散去—— 幼龙的尾巴挂在蛋壳上,移动时发出簌簌的响声。尾部的鬃毛上的黄金胎液逐渐晾干,祥云一样的尾端随着主人踏空飘起。 一只幼童的手缓缓抬高,碰了碰自己生有金鳞的面颊。 一双金眸看向蛋液中映照的模糊面孔,金眸疑惑的眨了眨。 随即,幼小的手绕过飘散的金棕色长发,按在左边的琥珀色半透明龙角上。 龙角如荷花包一样,只从发丝中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角,被阳光照耀的好似蜜糖。 然后,龙角的主人单手把自己的角狠狠一拽,甚至将身子都往左边的半空拽飘动过去了几米。 “唔……” ——是痛感。 那双属于孩童的金眸无法控制地快速升起水雾。 属于理性的大脑却在下一刻给主人总结好了反馈——他变小了,且这不是在做梦。 原来他已经从长梦中苏醒了吗…… “原来,吾之名为……摩拉克斯……唔……” 一声呼痛。 下一刻,属于魔神与生俱来法则传承同属于人类的记忆混在一起,直直冲入脑海,伴随着头颅袭来的胀痛搅乱了他的思绪。 清灵稚嫩的声音缓缓咳嗽了声:“错了,我的名字是……” “钟离。” 为什么会叫做钟离? 君居国中,以金玉伴之,故称为“钟”。璃月去之以王,故此为“离”。 璃月去以王…… 璃月现在又在哪里? 不对……错了……错了…… 再思考一番…… 闭目内视间,新诞生的魔神感知到自身的力量仿佛深潭之水,被厚冰覆盖,只留下少许一层如游丝般在权柄间流动。 他的身体甚至比梦中做人类时还要沉重,内视唯看见一团迷蒙的晦暗之气,堵塞横亘在眉心,阻挡他调用魔神生来固有的力量。 杂乱的记忆和知识在脑海中无序的出现消失,使得龙尾都不由自主的炸毛了。 而来不及理顺龙尾上炸开的鬃毛,金眸紧闭复睁开。 混乱的记忆告诉他,他不应当是一名提前从胚胎中诞生,导致自身弱小无助的原初提瓦特魔神幼生体,他本该是居住在海港中的一名成年的普通人类。 他所居住海港唤做璃月港,也是他的璃月的都城,而统治璃月的神灵为岩神,被世人称作岩王帝君,本名叫做摩拉克斯。 ——就如他现在一样! 可身为普通人的他变成了璃月的岩神,且是岩神摩拉克斯的幼生态模样。 是身为普通人的哪个环节操作出错了吗,还是接触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幼年的魔神缓慢接受了自己变小(且物种都变了)的事实,然后昏昏沉沉的开始重新整理自己曾经作为普通人的回忆。 ** …… 对了,七星请仙典仪前一日。 他好像在准备了什么计划…… 潜意识告诉幼小的魔神,他的计划必将惊天动地,甚至于震惊后世的璃月。 乃至于在实行计划之前,他已通过开阳星将璃月港的千岩军大部分掉往了璃月疆土北部,去看守璃月同其他国家的来往要道。 并通过天枢星下达指令,要求千岩军们驻守要道半月,一旦发现从璃月潜逃的至冬使节,便认作间谍即刻拿下,送回使馆软禁等待七星事后盘查。 又传书前往望舒客栈,告知一名居住在那里的晚辈莫要为他的安排心急。 最后将自己的堂主送去无妄坡处理往生堂自有的业务,为自己的计划腾出些许的时间……1 嗯?他的身份之前当为璃月丧葬组织往生堂的客卿。 而他身为璃月港的一阶闲人,可通过开阳星、天枢星调动千岩军,许是因为他善于说服官方人士,或者为人向来善良吧。 接着他便去伏龙树拜访友人。 他的旧友就被封印在伏龙树下,因其曾神志不清攻击璃月港,反对璃月的岩神才会徒遭此难。 而他的计划同旧友无关,却目标相同。 于是他对旧友说:“时间到了……” “唔……” …… 钟离记得自己好像在家中的茶壶内演练过一次计划安排。 按照他的计划,当时间到了,半麟半龙的岩王帝君便会从高空掉下来,直直砸向请仙典仪的高台。 璃月港中会被悲伤的啼哭所充斥,一切阴谋、悲愤、绝望和恐惧将甚嚣尘上,唯有他将继续引导至冬的使节在璃月港掀起滔天巨浪——他想要守护璃月的衷心不变,但为何想到准备好的计划,他本人会觉得开心想笑呢? 即便他为往生堂的客卿,为了往生堂增加商业大单,也不该如此极端才对。 幼生魔神偏了偏头,黄金的眼眸透着亮晶晶的光彩,像两颗嵌在天幕上的宝石,流露出些许天真无邪的平静。 “原来如此吗,我明白了。” 抛开一切不合理之处暂且不谈,或许他变成现在这份模样,遇到如今这个局面,皆是同他准备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有关。 他到底同什么特殊的事情有联系,又为何会从普通人变成岩神摩拉克斯? 说不定是因为—— 幼年魔神恍然大悟,露出坚定又平和的神色。 “我同伏龙树的友人密谋,是计划谋害岩王帝君的幕后黑手。” 【啊?】 “何人在此?” 四周静默的如同死了一般,就这样死了几秒。 绝望的电子合成音在宿主耳畔哭天喊地的叫出声——【没有这回事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第 3 章 简单设想一下吧,朋友。 你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出现在一片看起来熟悉但陌生的土地上,最糟糕的是和脑内绝望的电子音待在一起。 而电子音正试图下载“甘道夫式导师人格”,伪装住在戒指里的老爷爷,向你解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勇敢的宿主快去创造奇迹啊——那你是要把脑袋里的“甘道夫”做成表呢,做成表呢,还是做成表呢?! 世界于系统的一声惨叫后步入正轨,万物依旧静默如迷。 …… ** 抛开方圆百里内有魔神准备自己谋杀自己这个悖论不谈。 钟离坦然的接受了陌生的系统,容忍系统向他讲解目前出现的一些小问题。 系统沉默了片刻。 这才谨慎介绍它是来自世界外的引导意识体,因为一些操作失误现在绑定在了宿主身上,有一些任务恐怕需要宿主配合完成。 就这样介绍着,系统下载的甘道夫语音包从慈祥的老爷爷嗓音逐渐转回了谄媚而谨慎的电子音。 它生怕被宿主发现任何华点,鼓励和晓之以理齐下,礼貌轻声解释道:【宿主,员工手册告诉我,一般刚刚穿越的时候,不少宿主都想回家。】 【我知道宿主可能也需要回家,但是您猜怎么着,您先别着急,因为如今只有宿主代替自己……】 系统看了眼钟离包容又不失疏离的表情。 它偷感很重的接着道:【……这位您“穿越的魔神”,完成设定好的命运线才可以回家。】 “……” 钟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他没证据。 “……的确,我应当考虑阁下的建议。” 钟离垂眸,以普遍理性而论,魔神摩拉克斯是璃月的创建者,完成摩拉克斯的未来后他自然可以再见到自己的璃月,就算这听起来很像至冬特产的套娃。 这样想着,幼生期魔神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好像潜意识将璃月认成了自己的领地,而非这具魔神躯体未来建造的国度,就像是孩子看到了喜欢的珍宝,便升起了独占欲,不肯同他人,甚至是另一个自己分享一样。 钟离若有所思。 这样看来他对璃月存有特殊的感情,难怪他会想谋害岩神。 系统算法则感应到了宿主恐怖的想法,当即补充道:【这种事情不要啊!】 钟离眸光深沉,仿佛藏着万千星辰,便回只了一句:“嗯。” 放到其他片场,他应该在多说一句“朕知道了”。 系统:【……】 ——感觉宿主下一秒就要去上早朝了怎么办? 不过提瓦特的魔神都是法则创造的孩子,那宿主又何尝不是一种受命于天的“天子”。系统在“幼年天子”的威压下变得越发谨慎,态度也变得更加的谄媚,表现的俨然像是个拎着鸡蛋找老人骗保的。 由此,钟离也在系统求生欲极强的讲解中逐渐明白了系统的运行逻辑,还有日后系统会进行的一些工作和程序: 首先,为了提瓦特的世界线不崩溃,系统希望钟离可以完成魔神摩拉克斯的应有命运轨迹。 以及系统会以宿主为锚点于高维架一个摄像机,记录宿主的未来,去完成次元公司需要的异世界拍摄时长。 同时系统会将钟离带出提瓦特,完成从次元公司接到的拍摄任务,因为这涉及到了系统内部评选的进步问题。 而对钟离来讲,拍摄是一种比较新颖的词汇,在他离开自己的璃月之前,只有枫丹那边的电影协会正在学术探讨如何艺术性创作默剧。 系统顿了顿道:【宿主,其实我们为了保护宿主肖像权,所有拍摄到的画面都会进行降维处理,我的程序中只有动漫剪辑功能,压根不会达到电影那种艺术高度,emmmm……请问您知道二次元吗?】 钟离:“……” 这就有点超越他的理解能力了。 系统:【……】 给年轻壳子里的高龄宿主讲解二次元,就像带着108岁的爷爷去漫展看宅舞一样抽象,系统自觉罪大恶极。 “如此吗……不必心急,正事要紧,剩下的就让我慢慢理解吧。” 将系统资料速阅完毕,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为系统挽尊道,因为他准备通过系统更多了解世界外的知识。 ——这恐怕是系统为钟离带来的唯一惊喜了。 毕竟在提瓦特,天理曾降下帷幕,隔绝一切世界外的信息。 甚至于尘世七国都无法研究和发展上古留下的技术,魔神执政千年也依旧是一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模样。 钟离对此感觉遗憾,也因此,他对系统所说的世界之外,抱有一丝的好奇。 系统感觉到了宿主的态度软化。 它打蛇随杆上,立马调出资料乖巧的同钟离解释起来:【宿主呀,你在提瓦特的任务很简单的,至于世界外的任务…… 实际上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次元公司定义的世界由d-s级别的分化,现在公司内部一共观测到了三个已知的s级世界,9个已知的a级世界,而宿主所在世界属于总部新检测到的a级,所以现在一共有10个a级的世界了……】 【大千世界,只要宿主配合,那就可以自由来去呀!】 …… 就像是尘歌壶的洞天内仍有洞天,尘歌壶外仍有世界一样,钟离对此接受良好。 至于系统说所谓的穿越拍摄项目,就是宿主在自己的老家待腻了,观众们也看宿主的老家故事看腻了之后,系统就会去接取公司随机刷新出来的连接通道,带着宿主跳跃到其他世界,通过完成其他世界意志冥冥之中颁布的任务,以此来获得其他世界的奖励和拍摄积分。 公司的规则是宿主可以自由跳跃到同自己初始世界平级的世界,也可以跳跃低于和高于自身世界等级的世界。 但按照《诸天万象管理条约》,宿主只能降一级或者升一级进行世界跳跃,并在完成任务后返回初始世界,并不能跨级跳跃。 譬如来自a级世界的宿主不能跳跃去c级或者d级的世界高维入侵,a级世界只能跳跃前往b级、a级或者s级别的世界。 当然从b级开始就是高危世界了,所以系统发毒誓如果要穿越,它一定会尽量帮宿主接取b级世界任务的进步的。 以及,还有一个宿主和系统都无法靠近的世界,叫做“观众席”,那里是次元公司总部投影的所在地,也是一个从诞生开始就没有神明和神秘的特殊世界,世界等级在d和s级如盒子里猫一样摇晃不定——每个宿主参与的任务都会由系统剪辑成动画片形式在“观众席”播放,收取观众对各个宿主的关注度为系统充能,帮助系统合成积分,也帮助宿主进行拍摄穿越。 系统很想告诉钟离不要着急。 按照常理来说很多穿越都发生在宿主们绑定系统的10之年后。 这倒不是穿越需要大量积分,而是系统总部的工作效率过于差劲。 钟离:“……” 在滴答系统音中,他想他大概是明白了系统口中公司运作的原理。 钟离缓缓抬头,看向虚空。 此时系统按照绑定程序,为钟离打开了扫描出来的宿主属性版面分析,在新手教程最后,帮助钟离简单了解一下恐怖的他自己。 系统上进的道:【放心吧宿主,我们一定能行的!】 ** “……” 当目光看向虚空,钟离首先看到了很多的“s”字符,他对此漠不关心。 每个宿主的人物面板都将连接异世界观众席上的论坛,钟离简单一瞥,记住了有关于他的论坛的浏览量和参与度(系统是这样称呼的)目前为零。 面板的道具一栏空空如也,却存在有一丝属于空间的法则,钟离思索片刻后抬手释放力量,将自己破壳的天星重新收拢,尝试着传送进入系统的空间,于下一刻便看见道具栏内加入了一行字——【黄金之主的破碎摇篮(?)】。 【附注: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在祂的亘古长梦间,始终有眷恋的歌谣低吟浅唱。】 道具的价格显示为无价,估价方式则显示其来自于钟离自己的“技能”。 是熟悉的感觉…… 还有复杂的感觉重新浮上心头…… 甚至让钟离在一刹那不由自主地轻声询问虚空,也如同询问自身:“……我认识‘祂’吗?” 认识那个做着亘古长梦的“祂”吗? 系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位‘祂’先生,不是宿主吗?】 “……” 压下思绪,钟离马上就意识到是自己正在使用魔神的传承对看到的一切进行评估。当他将意识转移到技能那一列表,便看到了一长列的文字和等级。 ——魔神传承和钟离作为人类时学到的知识混合,被系统记做了b级技能“估价”,放在a级技能“贵金之神”的后面。a级别的技能记录有两条,其一为“贵金之神”,其二为“契约之主”。从系统数据库的备注看,等级到达a级别的技能都为概念级的能力,足以让拥有技能的人使用世界的一部分规则。 钟离如今所储备的力量不足,唯能允许他操纵任意a级别的技能一次,超过次数限制,幼生期魔神便会因为力量亏空进入沉睡。 钟离的目光从上方转移,快速扫过a级之后的其它的b级技能,便看见“估价”之后为“往生摆渡人”和在他这个曾经普通人意料之外的“帝王术”。 且“帝王术”甚至为一个主词条,其后跟着一大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子技能。 连钟离也有些意外。 “?” 看着“帝王术”拉开看不见尾的技能表,饶是他也有一点良心发现,觉得自己之前为了推翻岩王帝君做的准备,是有点多到过分了。 【……】 系统则更想给这位“以为自己不是岩王帝君但其实就是的宿主”现场磕一个。 …… ** 【不过……宿主就那么不喜欢璃月的岩王帝君吗?】 时间又过了些许。 趁着宿主熟悉自己的力量时,系统谨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宿主干啥不好为何偏偏会同自己有仇啊! 钟离正在收敛魔神诞生时溢出的力量,闻此金眸微闪。 他实际上对魔神并无意见。 “并非不喜,但经历数千年的时光后,神灵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人理发展的桎梏,诸神和众仙隐去的未来终会到来,总要有谁去结束神与人同行的过去,开启一个属于人类的时代。” 【但是……宿主、我是说璃月的岩王帝君也没有做错什么,宿主就真的忍心让那么好的魔神卸任了? 如果宿主是岩王帝君的话,我是说那个守护璃月几千年的岩王帝君,宿主也会这样想吗?况且提瓦特的天理知道了宿主要做的事情,不会生气吧?】 系统纠结无比。 幼生期魔神微微蹙着眉,似有几分困惑:“……生气?” 这只是影响效率的累赘。 “魔神并非至高无上的意志,对于人类而言,魔神只是文明启蒙道路上的引导者。” “长夜之中,相伴的旅人终将分离,唯有薪火可以相传,也唯有薪火可以照亮长夜。” “倘若我为人类,为何要考虑魔神的想法。倘若我为魔神,亦不希望人类因为追随虚无缥缈的信仰而放弃自己。” 那双眼眸让黄金铸就,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此时却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感,如天边孤冷的星辰,虽光辉璀璨,却隐藏于星云后,若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长睫轻颤,魔神物种本身就对世间万物抱有天生的淡泊。 “我并非天理,我只是于时间长河之中摸索的个体。谁会在乎至高无上的造物主从高处看到的世界有多平静呢?” “人类和魔神皆为世界之中的个体,我就在这里,置身于世界一隅,我所关心的即为我思我想……” “以普遍理性而论,倘若命运之轮一直向前滚动,倘若无法追上岁月的更替,我所爱的也可能会葬身轮底,由此我将做出选择,答案就是这样。” 系统沉默了:【……】 而钟离有些诧异,好像随着进入年幼的躯壳,他的性格也变得有些激进。本来回答系统的疑问时,他应当比去千岩军那里接胡乱打广告的堂主回家还要平静才对的。 【……所以,退一万步讲,宿主并不否认您们璃月的岩王帝君?】 幼小的金眸魔神坦诚的点了点头,表情老气横秋,声音清脆空灵。 他以璃月往生堂客卿的身份锐评岩王帝君道:“建国之初,国事多艰,重兵戍边之策行于紧要,然于军械之事倾注过多,未免忽略民生之本,几多举措皆显操之过急。 唉,幸而岁月流转,国势渐稳,璃月的经济根基得以坚实,七星之政务亦趋于井然有序。观其功绩,我姑且认同这位尘世执政的能力,可称得上勤勉治国,未失纲纪。” 系统:【……】 ——我嘞个璃月独一档的岩王帝君黑啊! 系统说的不错。 然有关于弑神的计划确过于骇人耸听。 就算钟离潜意识觉得魔神就是用来捅的,出于新生魔神那自带的对新世界探索的好奇,他在稳定自己的力量后,还是放下了对璃月岩神那没有执行计划的遗憾,开始了对四周的探索。 “……7300年前。” 钟离简单感应了一下地脉,很快就得出来了结论,他诞生在了一个人类还未诞生,依旧由龙蜥做主导的原初世界。 他所在的位置依旧位于璃月港方向,地貌刚刚改变,璃月港只是一处被海同山包围的峡谷盆地。 ** 阳光透过层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香气与隐约的矿物气息。 霓裳花被风吹起,如雨一般飘落入高山之后的山谷,魔神诞生时逸散的力量终于吸引来了附近前来觅食的岩龙蜥。 一声低沉的嘶吼打破了宁静,钟离缓缓从半空落下转身循声望去:“……” 一片浓密的灌木后,出现了一只成熟的岩龙蜥的身影,高大的龙种堪有两层楼阁那么高大,通体覆盖着岩石般粗糙坚硬的鳞片。原住民的四肢粗壮有力,利爪轻轻掠过地面,带起一丝火星,是岩石在共鸣时发出一声微弱的回响。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成年期的岩龙蜥追随浓厚的岩元素弥散的中心而来,希望今日可以获得一道美餐,却不想来到了钟离诞生的中心区域。 ——幼小的魔神像是从天上落下的孤星。 幼童模样的生物将生长着龙角的头部微微抬起,眼睛如同燃烧的琥珀,泛着威严的光芒。龙尾修长,鳞片恍若晶莹剔透的黄玉,金色的细丝随着龙尾飘动,折射出梦幻般的彩光。 在看到陌生岩龙蜥进入自己诞生之地的瞬间,幼生期魔神宝石般的龙睛瞳孔瞬间缩紧,变成狩猎时的竖瞳。 大地上的矿物宝石折射天光,并在魔神的控制下共鸣,产生出一种朦胧的眩晕之感,仿佛大地在随之变幻布局,危险暗藏,却依然平静如初。 “嗷嗷?!” 成年岩龙蜥虽然体型比幼小的魔神大上十倍之有,生物本能中却仅告诉它了一个词,那就是——危险! “嗷嗷嗷!!!” 系统亲眼见证宿主回到7300年前,宿主遇到的第一个野怪,表现的就像是“异世界蓝星人类出门买薯条的时候在巷子里遇到天降的异形”一样,那反应除了夺命跑路外,连金币都没给宿主爆一下的。 系统:【……】 或者身为从天而降的魔神,对于提瓦特的两爬类龙蜥而言,宿主还真恐怖的就像是科幻世界里面的异形之于人类? 系统简直槽无多口。 钟离目送岩龙蜥疯狂滚动着夺路而逃。 他平静的道:“龙蜥的世界不会允许魔神久留,我需要一些伪装。” 下一刻,幼小的魔神将神力注入大地,光辉从四周的山壁裂隙中缓缓渗出,汇聚成一片金黄。 在光芒的中央,幼小的魔神眼眸微闭。鎏金液体逐渐升腾,将它们的主人温柔地包裹。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凝结成一颗浑圆的蛋壳,蛋壳表面流转金棕色的符文,重新孕育起天地间珍贵的生命。 ——在提瓦特后世的炼金术传承中,有一支脉系专注于研究生命的创造之道。 对炼金师来说,生命的创造始于最朴素的原料——土壤。这是孕育万物的根基,亦是生命起源的象征。将土壤运用繁复的术法从中抽离杂质,便可以净化为纯粹的白垩。继而炼金师以赤成之术将白垩引向升华,赤成如烈火焚金,赋予其新的形态与灵性。最终经过层层蜕变,便得以凝练出最为神圣的成果——黄金。 而炼金术中的“黄金”并非凡世普通的金属,是世界原初之力的具现,其内蕴藏着创造与塑造万物的力量。 传说中,黄金象征着生命的最高形态与终极意义,具有接近神明的能力。 可很多人都忘却了,璃月的契约之主亦是贵金的主人,贵金之神便是世间“黄金”的源头所在。 钟离使用了摩拉克斯的贵金权能,以贵金为自己铸造更加类似龙蜥的躯壳,一如岩王帝君拥有先祖法蜕。 新凝聚的黄金蛋壳轻轻颤动。 金光如细碎的流沙般从蛋壳上剥落,随风飘散。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鸣叫,一只身姿优美而纤细,鳞片如同温润的石玉,眼眸琥珀般澄澈的小岩龙从裂开的蛋壳中飞了出来。 …… ——恐怖的“天降异形”已经学会拟态,准备混入原住民社会搞事了! 系统安心弃疗。 一边往记录宿主的摄像头上加滤镜,一边四大皆空的想这都是什么科幻恐怖片生物入侵开头!【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第 4 章 在开始探索之前,有魔神将自己的经历略微整理了一番。 他先前涉嫌谋害璃月岩神。 目前准备伪装成岩龙,计划混入龙蜥的群落。 但或许因为捏的躯壳过于细长,而会遭遇普通龙蜥的怀疑…… 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不确定性,这的确令钟离感到了忧心。 而一路走来,被埋土里面的“敢怀疑聪明龙蜥”则很糟心。 ——谁能打过你啊,活爹! 系统想:太好了,这可真是危险生物入侵的研究典范! 不对,是“以为自己是普通人但其实不是”的魔神摩拉克斯回到他忠诚的岩龙蜥群的时间,当从一个提瓦特的下午开始算起。 …… 风和日丽,正值春日,临近大海的山岳间云烟散尽,显露出一片澄澈的青碧。 魔神诞生时逸散的岩元素滋养了这片土地,强大的力量引来生活在海边的岩龙蜥们的注意。有不少年轻的岩龙蜥受到地脉中逸散的力量引导,遵照生物本能离开了自己的群落,追随岩元素痕迹前往未知的山岳北部栖息,并等待下一个龙蜥交.配季的到来。 新生的山岳中滚动的龙蜥逐步增加,到达了为抢夺领地而激烈打斗的程度。 山中的史莱姆们更是倒了大霉,著名一时间新手村小怪史莱姆,以及其他长得奇形怪状的魔兽们,很快就变成了迁徙到此、饥肠辘辘的龙蜥大军的果腹口粮。 “噗——噜噜——噜!” 一只岩史莱姆从一条岩龙蜥嘴下逃出生天,却被龙蜥冲撞的推力扔下了山崖,摔成了一滩史莱姆凝液,匆匆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噗——噗——!” 倘若岩史莱姆凝液有遗言的话,大概会忿忿不平的诅咒山里面的“疯狂滚轮”们迟早也要完蛋。 ——尽管欺负我们这些弱小的魔兽吧!迟早有一天伟大的史莱姆大王将会降临这片地狱,也把你们这些脑抽的蜥蜴变成口粮和奴役对象的哈哈哈哈!!! 史莱姆凝液内冒出最后一个气泡,带着小怪的怨恨化成了一地的水花。水花中隐约沾着些许金色的光点,那是魔神诞生时逸散的力量,被周围的魔兽们不经意间通过大地上流动的岩元素而吸收进入了体内。 这时,如同察觉到了异状,一条形态奇怪的岩龙蜥从山洞后飞了出来。 小岩龙看着掉落入他喜爱的霓裳花原野的水迹。 片刻后,岩龙悬停在半空,微微垂落龙首,优雅地降落在被阳光照射的温度适宜的岩石上。 这条奇怪的岩龙年纪尚幼,体长也不过半米。 其龙躯的背部被柔软而浓密的毛发覆盖,唯有腹部和龙首两颊生长着细密的金色龙鳞,这让在远处看时,就宛如一只蓬松的长毛猫科动物在漂浮着移动。 再具体描述一番,便是小岩龙的毛发如云般蓬松,触目所及满是暖意,底色为岩石般的金棕色,头顶一对琥珀色的龙角微微弯曲,晶莹剔透,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与长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的四肢,岩龙的四肢看起来短小但结实,爪子上生着淡金色的龙爪,龙爪看起来倒是纤细修长,却因色泽过于柔嫩显得毫无攻击性。 至于岩龙最后也是最具有特色的尾巴长而灵活,被一层厚厚的绒毛覆盖成祥云的形状,随风轻盈地漂浮。 就像钓鱼佬打窝的钩子,或者诱人去啃一口的柔软旌旗。 …… 然提瓦特的岩龙蜥都是大块头,成年后一般将体格横向发展,生长成便于钻地和打斗的笋型。 对普通的岩龙蜥而言,倘若遇到背部没有鳞甲覆盖,躯体蛇一般柔软的同类,应该会觉得很好欺负才是。 但这片区域的岩龙蜥们,却都害怕靠近山下峡谷中的霓裳花原。 因为“那只古怪的岩龙”就生活在霓裳花的原野附近,甚至那只古怪的岩龙还会飞出原野,静静地跟随在山上的岩龙蜥身后,安静地注视着“同类”们狩猎、睡觉、抢地盘。 可以说自从迁徙到这里后,所有岩龙蜥都感觉到了一种被监视的惶恐。 很多岩龙蜥都在山中遇到了一只会飞的“古怪的岩龙”,而那只岩龙从不发出任何声响。 面对迁徙而来的岩龙蜥们踏足他的领地的反应,也并非直截了当地追逐驱赶,而是以一种令龙鳞甲悚然的方式悬浮于半空,悠然跟随着远道而来的“同类”们,并对“同类”的行为进行无声的学习和模仿,怎么看都伪人、不对——伪龙感极强! 会飞的岩龙很快就学会了龙蜥的叫声频率,还有简单的力量释放方式,甚至气息也变得越发类似普通的岩龙蜥,乃至于收敛力量后可以轻易地融入群体。 而当那条古怪的岩龙的气息和岩龙蜥一模一样后,新迁徙而来的岩龙蜥就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实了——那条古怪的岩龙已经无处不在了! 双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甚至无论山中的龙蜥躲藏到哪里,总有一股恐怖的威压在后方的阴影中轻盈的跟随。 夜晚时,或许会在山泉的反光中瞥见那模糊不清的黄金轮廓,注视着万物酣然入睡;白日里,当转过磐石,会感觉到头顶有夺目的天光。 那道存在既无法逃避,也无法抗拒,岩龙蜥们智商不高,但还是被迫为其专门创造了一个形容的叫声,就叫做——“嗷嗷嗷!” 翻译成人话就是——“死亡的阴影”! 更可怕的是,古怪的岩龙在模仿龙蜥们的言语和行为后,甚至开始试图同其他龙蜥交流了。 最初是只言片语的龙吟声,像从大地间回荡的震动。渐渐地,词语连接在一起形成指令,声音带着没有温度的流畅,透着一种冷漠的恒久性,就像天地本身的语言。 大地微微震动,金色的光芒于共鸣之中浮现,是那条岩龙的啸声。 祂就在山岳的南面峡谷之中。 在无边无际的霓裳花原野中。 在岩元素凝聚到厚重的令龙蜥们窒息的大地中央。 与每一个群星闪烁的夜晚,呼唤自己的“同族”靠近,呼唤同族们接受他的力量,倾听他的声音…… 而对此产生任何挣扎都是不必要的,但是建议。 ——建议挣扎可还行? 当然有脾气不好的岩龙蜥决定不忍了,和那条会飞的岩龙抢地盘。可这片山岳中的大地就像是听命于会飞的岩龙般,很快那些胆敢抢地盘的岩龙蜥们,就被埋进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般,就没有龙蜥胆敢攻击那条会飞的岩龙了。 迁徙来的龙蜥又不愿意离开这片岩元素丰盛的大山,所以到目前为止,远道而来的旅客和整片领地的东道主勉强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关系。 …… 悬崖上对史莱姆的狩猎还在继续,这里已经很靠近霓裳花原野了。 小岩龙蜷缩在岩石上,自然地慵懒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发出一声极轻的龙吟,那声音如猫咪撒娇般低柔,透着一种天然的无害。它抬起头,晃了晃龙角,黄金般的瞳眸往高处随便一瞥,似乎对上面狩猎魔物的“同类”们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他思索一番岩龙蜥们常用的声调,喉咙震动发出一声类似“呜”的龙吟,以此提醒上面狩猎的同类注意高空抛物问题。 “嗷嗷嗷!!!”(是死亡的阴影!) ——山上的岩龙蜥钻地就跑,方圆十里当场清空。 钟离:“……” 系统:【…………】 系统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钟离道:【宿主,你好像不打算把这些吵闹的家门怪赶出你的诞生地区?】 说着系统忍不住上眼药道:【这些野生龙蜥们好吵的,还在你家门口的大山里到处打地洞,看起来不是一群礼貌房客。】 系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宿主放着好好的魔神不当,硬要伪装成岩龙蜥这种两爬物种。更重要的是系统和公司报备的拍摄项目叫做异世界王道少年漫,突然换成异世界两爬纪录片,公司会怀疑自家系统中病毒的。 “再等一等,这是必要的步骤。” 钟离的金眸间闪过丝温柔:“倘若要隐藏一片叶子,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将其融入森林。” 夫藏木于林,人皆视而不见,何则?以其与众所同也。藏人于群,而令其与众同,人亦将视而不见,其理一也。 【什么?】系统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金眸岩龙轻盈腾空,驾驭着大地的引力飞上悬崖。 经过数日凝练魔神的力量后,小岩龙柔软的表皮已逐渐变得结实,像软剑般收放自如,柔滑的皮毛水流一般划过高山之上的云雾,透过雾气变得生动灵活起来。 钟离再次飞到了高山的北面,在岩龙蜥的聚集地盘旋,寻找目标。 他当然不打算将自己变成龙蜥,但钟离的历史学的不错,他清楚的知道在至高龙王尼伯龙根尚且统治提瓦特的时间中,尼伯龙根为了反抗天理降临,曾狩猎过所有提前在龙的世界诞生的魔神。 若他不想被高天上的巨龙发现,就要将自己藏起来,比如在积累足够的力量前暂且伪装成本地的原住民。 且只是模仿岩龙蜥还远远不够。 钟离诞生时对地脉的影响无法彻底隐藏。 若尼伯龙根或者其他的高等龙族有心,必然可以通过与提瓦特元素的沟通,发现有魔神存在于世的痕迹。 而那诞生的痕迹又何必是魔神带来的呢? 焉知不是龙蜥一族诞生了条异种。 所以,钟离需要将一部分的岩龙蜥变为自己的眷属,让魔神的力量暂且和龙蜥的力量融合,尽快制造一个追随他的奇特群落。 一条古怪的岩龙或许会引起关注,但多条古怪的龙蜥在山里面打滚,那有心怀疑的高等龙族们就可以被动脱敏了。 如此,钟离便可正大光明的彻底混淆隐藏住他的魔神气息,并开展下一步对未来璃月的规划。 毕竟就算隐藏,作为追求生活精细的曾经璃月客卿也不想隐姓埋名、战战兢兢的躲在龙蜥群内。 不应该只有他来适应7300年的提瓦特。 他将带来驯化,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改变,而龙蜥们也应当适应他。 …… ** 又虽不知道天理将何时降临。 所幸如今的岩龙蜥一族看来并无龙王管理。 至少钟离从地脉中隐约感应到,在大王尼伯龙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下,火龙王和水龙王沉迷抢地盘地盘交战,用天火和洪灾攻击对方的土地。 草龙王盘踞绿洲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风龙诞生后寻不到眷属,不得不在天空和大地上流浪。 雷龙王的领地处于外海岛屿,同暗之远海中的海兽混居共生,难免使得种群遭遇暗之远海力量的污染,不好评价。 冰龙王则固守在极北的洞窟中,每当出现必会带来维持数年的冰河时代,以严寒肃杀大陆的大半生灵。 至于岩龙王的族群在璃月之前的大地上生存,但恐怕因为岩元素的惰性,岩龙王暂且无法离开地心诞生。 在未来的璃月港给新诞生的幼年魔神一个家,想来沉睡的岩龙王没有意见。 钟离很珍惜他现在的准备时间。 没有找到更快速积累力量的方法前,他会先控制一个岩龙蜥的小群落,伪装成奇怪的高等龙族。反正他未来的璃月港就在这里,他是不打算离开璃月港随处流浪的。 为了混入龙蜥群,在经过多日学习龙蜥的语言后,钟离确定他可以着手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 系统最近有被幼年期宿主的恐怖执行力惊到:【宿主……难道你真打算饲养些岩龙蜥?】 “这样理解的话,不无不可。” 一路飞来,钟离顺便收集了山间魔兽产出具有岩元素力量的花蜜,用大地引力凝聚成线释放于风中,任其飘散向岩龙蜥中力量较为弱小的那部分的领地。 接着岩龙转头悠哉往山南部飞行,一路上将魔神的力量化作诱饵留在了山路之间。 岩龙蜥属于杂食动物,没有龙王控制族群的情况下,所有龙蜥除了聚集在一起保持最基本的安全外,全部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型领地,而狩猎也基本在自己的领地内进行。 强大的龙蜥可以狩猎魔兽,而弱小的龙蜥就只能以吃原始蕨类植物或者啃矿石生存,当然弱小的岩龙蜥的领地经常会被强大的同类抢夺,以至于他们习惯了在大地上到处迁徙。 有时候为了食物,迁徙的龙蜥也乐意尝试一些风险,比如追随甜味和岩元素的力量进入强大的同族的领地。 “一些简单的魔兽诱捕剂,足够吸引他们了。”岩龙盘在半空,柔软的尾巴卷着放下一只被打晕的产蜜草本魔兽,随后优雅地退到一旁,金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远处的地平线。 不多时,轻微的震动从远处传来,地表的沙石微微颤动。几只亚成年岩龙蜥从山林间缓缓滚出来,停下后鼻腔微微抽动,四处探查,显然是被带着魔神力量的甜味吸引而来觅食的。 在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魔兽的瞬间,几只龙蜥兴奋的鸣叫了几声,开心的舔舐起魔兽流下的花蜜,直到清醒后的魔兽用藤蔓拼命挣扎,喷射火球击飞饥饿的猎食者们,匆匆钻地逃出生天。 “嗷嗷——嗷!” 亚成年龙蜥们蜷缩成球,刚想追击逃跑的食物,便看见天上又掉下来一只昏迷不醒的史莱姆,就像龙王显灵了,终于有大自然的馈赠准备抚养他们一样。 系统心想厉害了,宿主已经从拟态的异形,进化成暗中发展势力的异形,下一步估计就要去颠覆原有政权了! ——不愧是真龙天子级别的魔神,就算失忆,但治国的潜意识八成还在发力。 天上漂浮的岩龙投下一片阴影。 “嗷?” 亚成年龙蜥一起抬高圆滚滚的脑袋,眼中露出清澈的疑问,他们好像见到了成年龙蜥们口中的“嗷嗷嗷!” 但善良的“嗷嗷嗷!”垂落龙尾,轻轻拂过脑袋最光滑的小龙蜥,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或者驱逐的行为。天光朦胧间,那双金眸中似有温暖的黄金流动,是一种只有高等龙蜥才会具有的表情流露。 ——是的,他就是一条人畜无害、和善可亲的“安全”同类。 钟离朝着自己领地内的诱拐对象们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嗷嗷嗷嗷!” 胆子最大的亚成龙蜥像是受到鼓励,当机立断的将史莱姆吞入了腹中。 钟离接着用引力抓来一只附近落单的史莱姆,慢悠悠地将其举到半空,从三只小龙蜥眼前飘过。 心中向系统感怀的叹了一声——说起来往生堂堂主幼时他还帮忙带过一段时间,怎么照顾孩子这点姑且清楚。 围观的系统:【……】 这已经脱离喂孩子的范畴了吧宿主! 饥饿的小龙蜥们:“!!!” 对岩龙蜥而言,当幼龙渐渐长大,体型接近成年龙蜥时,往往会引发成年龙蜥的领地意识或攻击性反应。 年轻的岩龙蜥会通过模仿幼崽行为来展现顺从,并从大龙蜥们的领地中讨要庇护。 下一秒,几条单纯的亚成年龙蜥,就像雏鸟遇到父母带着食物归巢一样,争先恐后的紧贴地面,收拢鳞甲,尾巴规矩地蜷在身侧。 接着,亚成年龙蜥们张大嘴巴,仰头朝天疯狂乞食“嗷”了起来!【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第 5 章 若从后世的纳塔龙蜥研究学术角度出发,可以发现不同种群的龙蜥会体现出不同的社会适应性。 璃月岩龙蜥的群居习性自古有之,学界认为璃月岩龙蜥展现出了一种复杂的动物家庭合作模式,尤其是在幼体抚育的关键阶段。 在合适的繁殖季节,璃月岩龙蜥的核心活动将围绕着为幼龙提供庇护,以及幼龙对成体的学习和臣服展开。 而对岩龙蜥的幼体来说,臣服和学习高位者至关重要。 这确保了未来长大的小龙蜥会用最精准的角度撞飞野外行人。 也保证长大的小龙蜥会记得他们拥有一位统领群山和层岩的龙王。那条龙王就沉睡在层层封印下的大地深处,等待着有一日苏醒后,向全体岩龙蜥发出追随祂奔腾在山野间的诏令。 可以说所有的岩龙蜥都在等待他们的龙王降临。 甚至连7300前的岩龙蜥潜意识中也保留这一份的柔软。 每当想起自己头顶上有至高无上的存在会发号施令,所有岩龙蜥便会抑制不住的轻哼起来! …… 可惜的是,7300年前的大地上岩龙王迟迟未曾降临。 所幸老天极其公正的向大地上派出了一条好心的岩龙。 好心的岩龙在海岸线附近的山脉间出没,虽然自己也像是岩龙蜥中的幼体,却偏偏充满父爱的收养了领地附近的亚成龙蜥们。 或者准确来说,当会飞的岩龙不再跟随其他成年岩龙蜥纠正自己的龙语发音后。 便以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逐步接纳了所有追随着魔兽花蜜散发出的甜味,以及岩元素痕迹的指引,离开山岳北部进入一片霓裳花原野的亚成龙蜥。 那条好心的岩龙允许小龙蜥在自己的领地中翻滚、打闹、狩猎。 并会从云头携带神光降落,亲自喂养领地内滚动的“同类”。 在岩龙蜥的族群中,喂食行为多由雌性负责,雄性则主要担负起巡逻与驱赶威胁者的职责。 被喂出习惯,开始像会飞的岩龙臣服的亚成龙蜥觉得有点奇怪——从会飞的岩龙的气息辨认,即便对方的气息柔和而温厚,溢出一种丰饶的大地香气,混合着矿石的清冷、山泉的澄澈、以及草木茂盛的微苦,让亚成龙蜥们嗅到就挺想扬起脖子乞食,可对方却是不折不扣的雄龙。 雄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饲养幼崽的,除非伴侣不幸失踪,留下一窝刚破壳的幼雏。 幼龙发出细小而急促的叫声可能呼唤回父亲哺育后代的本能,让雄性龙蜥将幼崽养到亚成体后,再将小龙蜥们全部赶走。 可是那只会飞的雄龙却在不需要伴侣的情况下喂养了一大堆的“孩子们”。 甚至没有介意过他接纳的孩子们全部是濒临成熟的亚成体龙蜥,这实际上违背了岩龙蜥的生物习性。 被养大的亚成体们不是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当亚成体龙蜥成熟后,他们的龙角上渐渐渗出了金黄色的力量。 并非是高等龙族的岩龙蜥们只轻轻一撞,就可以分开地下最坚硬的矿石,且在潜意识中对岩龙王的服从,逐渐转移向了另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这就让有关于龙蜥物种的进化研究变得有趣起来了。 山北和山南的龙蜥好像在近十年间快速分化出了两个亚种。 …… 时间也不知度过了多久。 一条龙角如琥珀,泛着金色光芒的成熟岩龙蜥在霓裳花原野附近狩猎。 而亚成龙蜥生活在距离会飞的岩龙更靠近的地方。 岩龙每日如约从云间降落,高抬着龙首,轻盈如祥云的尾端垂落于地面,带起一阵柔和的尘土。 小龙蜥们还不懂得畏惧,胆怯的棕色眼眸中倒映着那细细长长的温柔龙形,追随着岩元素的引诱和魔兽食物的香气,纷纷聚集在金色的投影之下。 明明会飞的岩龙自己都是个幼体,却有一种让其他龙蜥们追随的实力。 比如每日小龙蜥们都围着他“嗷嗷嗷!”叫的可欢了。 ——且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小龙蜥的“嗷嗷嗷!”龙啸不是在呼唤“死亡的阴影”,而是“会飞的岩龙神”的意思,或许里面还掺杂了几个代表“龙的妈”、“龙的爸”意思的元音。 …… 各种半石化的魔兽从天上掉下来。 喂食一直持续到各种幼生期龙蜥和亚成龙蜥纷纷吃饱喝足,蜷缩成球躺在花海中悠闲的晒起了太阳。 高天上“会飞的岩龙神”这才完成了每日的饲养活动,盘起龙躯将自己挂到山最高处的岩脊间。 金眸微垂,凝神看着山下原野中自己暗中转化的龙蜥眷属们,就像充满耐心的老农慈祥的看着地里刚出芽的韭菜。 经过时间的沉淀,钟离的龙躯已经生长到三层璃月楼阁的高度,重量也突破了后世计量单位的“吨”位。 对普通龙蜥而言,钟离捏造的龙躯已经达到了亚成龙的标准。但从高等龙蜥的角度评价,他的龙躯依旧只是一条没长大的小龙。 换到魔神的角度评价便更无奈了。 藏在躯壳中的魔神正主只能算刚刚诞生。 放到后世的须弥甚至有被几个教令院白胡子老头拐卖的风险…… 故此,岩龙继续安静地释放魔神的力量。 用贵金权柄同所有追随他的岩龙蜥们共鸣,于无形中混合龙蜥和魔神的气息,确保自己不会被高天的龙王发现。 ——提瓦特的事宜一发而牵动全身,需要他谋而后动,每一步计划都不可出错,以防引来尼伯龙根的注意,而最好的不引起关注的方式就是不要接触。 可惜,若不接触那些高等龙族,他就无法从龙蜥这里获得加速成长的力量。 这里不行,但其他的世界或许可行。 钟离这些年除了积累神力之外,一直在耐心蛰伏,等待系统会带给他的天外契机。 他有预感,有些事情正在逼近,时间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 “呜……” 岩龙下意识摇晃着龙尾,拍的山体出现龟裂震动。 一只岩史莱姆从地下逃出来,倒霉的跳到岩龙眼前,被鎏金龙眸注视的同时,史莱姆当场昏死了过去。 “噗噗——噗——” 黏糊糊的果冻就地融化。 钟离注视着地上的胶状物,想最近喂小龙蜥们的山中魔神好像有点多,要不要营养均衡换点海里面的。 系统见宿主凝神久了,忍不住问了一声:【宿主,你该不会也想尝尝史莱姆的味道吧?】 钟离:“……?” 岩龙的神色变得微妙。 不管来到哪个时代,钟离都保留了对黏糊糊的生物敬而远之的习惯。岩龙抬起一只锋利的前爪,对着史莱姆融化的区域向后扒拉了几下泥土,后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系统:【……】 这种猫在埋猫砂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刚刚给公司上交工作报告的系统很想吐槽一下,宿主的进化链好像发展到了奇怪的方向。 ** 而说起钟离在远古的提瓦特养龙蜥。 那就必须要随便提一句系统在宿主养龙蜥时都做了什么了。 远古的时间漫长。 只要钟离不去主动寻找地下的岩龙王,或者向尼伯龙根力荐自己,同高等龙族开启“你怀疑我我怀疑你”的无间道剧情,那么他基本上是安全的,就是养龙蜥的生活有些乏善可陈。 系统的摄像头则一直处于开启状态。 但当系统跟随宿主的老干部作息养成咸鱼生活后,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系统才发现它只准备好了投向公司的预告片。 并在极度拖延的折磨下,有关于宿主的故事,系统也才堪堪转化出来了一集。 ——没关系的,其他系统还有打史莱姆打了100年,硬是把自己凑够99级,才进新手村的宿主。 间歇性上进的系统安慰自己,它减轻了摸鱼的负罪感。 且系统清楚的知道,其他宿主同系统绑定后,可以通过新手期公司赠送的积分抵换商城物品,去面对各种意外情况,或者表演整活。 但从自己宿主的情况看,系统商城内的热武器除了给宿主搞鳞片抛光外,怕是不能帮助宿主应付什么提瓦特的至高龙尼伯龙根,或者各种不好惹的元素龙王。 系统又咸鱼又想进步。 觉得既然如此,那它还不如不要瞎生成点子劝宿主作死,就干脆这么跟着宿主混,看宿主发展龙蜥养殖业算了。 说不定等着等着,宿主就会遇到命运的邂逅,开启一段属于热血王道漫主角的剧情了呢! 况且不同世界的时空存在差异,无论系统鸽多长时间才将剪辑好的动画返回公司,对观众席世界的观众而言,系统更新动画的时间都会在每个规定好的星期五。 这是一件好事情。 就代表系统再咸鱼,顶多没零花钱,但也不用去翻赛博垃圾失业了。 …… 日光暖融融的,晒的天与海昏昏欲睡。 群山巍峨起伏,如卧龙蜿蜒,山顶覆着一层薄薄的翠绿,是大地间的春神在此停驻。 岩龙闭上金色的眼眸,龙躯内幼小的魔神聆听着大地的脉动,在龙蜥眷属的陪伴下悄然入眠。 系统的数据也变得无所事事,想起它刚刚上传公司的剪辑故事估计已经投放出预告片了,系统抖了抖数据里面的盐分,开始期待起观众的评价。 趁着宿主用睡觉积累神力,系统悄咪咪的打开宿主版面上的论坛,搜索“新番预告”的关键词,上班摸鱼。 论坛内的网友大概也在上班摸鱼。 最热门的帖子正在吐槽次元公司最近出的新番全部都是“龙傲天主角退婚中二病流”,一点都不热血,还同质化的相当老套。 【退婚羞辱,外敌入侵,天生七品废灵根的他意外得到随身系统老爷爷,且看他如何一朝扬名,震撼异世界!】 【哈哈哈哈!】 【不想看歪嘴龙王了,有没有其他可以追的?】 【不想追龙傲天,你们倒是别把“龙傲天”词条搜成热门啊!】 系统看了眼沉睡的宿主,眼见小魔神躲在龙躯里睡的无比安详。系统立马使用宿主的论坛面板建小号,噼里啪啦的打字给自己剪的预告蹭热度,打算赚点积分零花钱买数据瓜子从现在做起。 顷刻间,一个叫“—aaaa—内鬼小系”的小号偷感很重的发送出了链接。 【还在苦恼新番同质化吗?还在遗憾异世界没内味吗?还在悲叹博人传点不燃吗?——有!公司专门请了985编剧,定制金发摄像头主角的异世界穿越冒险故事,集齐七大元素,收集各路怪物图鉴,拜访七国的老公老婆——是无敌少年热血王道新番,坛友们,我们的二次元有救了啊!】 部分单纯的坛友被吸引了兴趣。 【金发摄像头的异世界穿越冒险故事?七国老公老婆?你这不还是无敌龙傲天流那一套吗?】 系统眼见流量增加,立刻噼里啪啦继续激情打字。 【所以总部决定改主角了,变成了主角超级加倍、神龙降临,打怪升级一条龙,纯上古基建流,其他npc没有人类,都是大蜥蜴,打造另类上古生态结构,解锁恐龙间的爱恨情仇,完美复刻坛友们儿时的恐龙科普兴趣,踏马的求求你们赶快给预告点赞三联收藏谢谢!】 接着系统一口气往论坛贴出它加了十层滤镜的新番人设动图。 只见在动图中,宿主用超一流审美捏造的岩龙刚刚撞破蛋壳,从黄金色的龙蛋中爬了出来,尾巴上翘着的小祥云还颤了颤。 观众席的坛友们原本对一个魔改成侏罗纪世界的新番是不屑一顾的。 但“—aaaa—内鬼小系”放的居然是标准的东方神龙幼年期耶。 ——看到动图的种花国坛友们决定激动了。 【第一阶段,我们宣布将会三连支持;第二阶段,可能三连但还不是时候;第三阶段,或许应该三连但我们做不到;第四阶段,当初应该三连,但一切都晚了……】 【等等,这他妈是咱们家的龙!还是猫猫龙!】 【啊啊啊啊啊好萌的宝!这个画风!这个美貌!狗官方你一定要像鬼一样死死缠着这个画龙的画师!】 10秒预告片的收藏量哗啦哗啦往上涨,虽不至于涨势夸张,但也足以表达了某个东方古国坛友们对自家龙的热情。 ——宿主的颜值果然是无敌的,难怪我当初也会工作失误。 系统松了一口气,对宿主美色很有b数的冷哼一声:【区区论坛,轻松拿下。】 “什么论坛?” 【!】 转头,系统尴尬的发现自家宿主居然从梦中苏醒,一双金眸正好奇的注视着系统放大的透明版面。 钟离抬头阅读论坛的评论,觉得系统大概在和另一个世界的人类讨论宠物驯养方面的知识。 因为上面有一半的文字都是【小猫咪这么可爱生来就是要被野爹野妈吃掉的啊哈哈哈哈】、【小猫咪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呜呜呜猫猫龙,我吸爆!】等类似的文字。 “猫……猫龙?” 听起来很像璃月不存在的仙兽“椰羊”。 钟离不耻下问:“是天外独有的物种吗?” 【……】 系统很想装死,苦于没有理由。 “唰”的系统速度关闭论坛:【是……是的!观众席世界的人可喜欢把猫和龙混到一起养了,他们养什么都不奇怪,住在南方的坛友甚至喜欢骑家里养的大蟑螂上班……】 “哦?”钟离有点难以想象,毕竟璃月港也在南方:“真的假的?” 系统认为是怪坛友太颠了,坛友害了它。 数据崩了下,这才想到合理的话题转移方式。 【宿主,我刚刚在查有关于你的动画……故事。我按照公司要求把宿主的故事讲给观众席了,完成公司的工作是宿主答应过我的,宿主可不要生气我之前没告诉你呀。】 系统紧接着道:【所以宿主要不给自己的故事起个名字吧,我们公司会充分尊重宿主决定的。】 “起个名字吗……” 刚清醒的钟离轻叹了一瞬。 想到了璃月港中的说书人,也曾从他口中换来故事,并请他为璃月过去的故事起个朗朗上口的叫座名字。 他并不觉得系统记录自己的人生冒昧。 因为现在除了他,总要有谁可以透过他见证璃月曾经存在的痕迹。 钟离露出些许笑意:“就叫《璃月千年》吧……” 系统在那抹笑颜中启动了“颜狗”程序,感到数据有点晕眩,差点忘记扫描到宿主情绪中闪过了一丝怅然。 【是宿主的璃月对吗?】 “是。” 风雨犹祝,山海同欢,是承天地之佑。星移斗转,沧海桑田,烟火人间依旧。 他好像在一场长梦中与璃月同行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久到不愿分别。 千年琉璃月,照与夜旅人。 也不知还有几个千年他可以回到自己的璃月…… …… 夜晚降临,山下的龙蜥静静安眠。 【宿主,宿主……】 “嗯?” 系统很想说“对不起宿主,把你带到了这片意外的世界中”。 【宿主……虽然我不是异世界好向导,我也没有拿过资深系统奖,但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多谢。” 他亦将遵守同系统的契约承诺。 …… 三月挂在山峦上。 大地酣睡。 仿佛不必担心有谁被抛下,只是依旧需要时间才可以找回那座黄金的国度。 而事在人为,只要向前走就总会拥有希望的……【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第 6 章 第二天清晨,天气还算晴朗。 三月从山涧隐去影子,山下的岩龙蜥慢吞的在地里爬行。 ……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新番拥有名字,就代表其脱离了次元公司的“新建文件夹”,准备和观众席上的坛友们见面了。 自家的宿主盘在岩脊上用沉睡补充神力,系统不确定宿主究竟睡觉的时候有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边睡觉一边警惕周边的风吹草动,也不知道宿主什么时候苏醒去喂龙蜥,反正它自告奋勇的给宿主当上了负责警戒的保安。 顺便趁着宿主睡着偷偷登入观众席论坛。 几个小时前,系统疯狂上进,终于将它剪辑好的《璃月千年》第一集交给了公司。 从《广义次元时空相对论》的原理解释,当系统提交动画完毕,就代表只要它打开论坛,便可以搜到观众们对第一集的评价了。 【我喜欢公司给的建议,“不要惊慌”,但是建议。】 系统悄声说:【比系统群里面传的“尖叫鸡感染病毒”有用多了。】 【emmmm……宿主,您一点都不想亲阅下自己的故事,对吗?】 沉睡的岩龙抖动身躯,一串细小的晨露四散开来,在阳光下化作点点金光。 微风拂过花田,沙沙作响。 【是的,您在休眠。】 系统就像一个家长上班一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自己还有作业没人签名的小学生。 眼瞅着宿主并不想给它的新番提供任何拍摄指导,系统放弃将宿主唤醒做它坚实的心理后盾,壮士断腕的打开论坛,开始搜索它花了十年时间“紧急上线”的动画片。 …… ** 此时,观众席论坛又到了夏天没事干,是时候水帖子的时刻。 次元公司通过投向各大网站的新番预告,成功吸引了一部分新观众加入论坛。 老坛友在新帖子下面给萌新们科普次元官方论坛的部分奇异特性——就比如,由于谁都找不到次元公司的官方大楼在哪里,这个垃圾公司已经在各国逃税很多年啦! 【按照次元公司各个工作室的番剧惯例,每一个主角都会开局获得一个系统,系统会瞎颁布一些任务,主角不得不进入类似于游戏的新手教程环节水上一集。】 【还有啊,次元这狗公司除了蹭热度外,工作室推出的主角活久了都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其中最倒霉的主角叫马丁,基本每天起床世界观改变一次。】 【原来如此!】 【不只是这样,你们知道次元这狗公司旗下工作室的主角是会崩人设的吗? 甚至有时候工作室就和自家主角有仇一样,动画出着出着,出来个天灾人祸,直接就把主角给干掉了,然后动画说完结就完结,公告解释都不带出一下的,就这样坑了好多的动画。 有些只更新一季,有些甚至只有几集就无疾而终,问就是主角毕业了,但更简单的说法就是整个工作室都进入了公司的小黑屋——反正这几年a股暴跌,经济危机,外加下沉市场兴起,创作者审美降级,观众们审美疲劳,咱们这四年内新番里面压根没有坚持过20集的主角!】 【草(一种植物),这么随意的吗,主角都杀?】 【毕竟次元公司的工作室太多了,每年都要优化几个……】 坛友们不知道的是,论坛讨论的主角其实都是系统选择的任务者,动画消失的原因,就是因为部分主角如动画badending最后一集拍摄的那样,人真没了。 系统刷到统计“次元公司历年太监番剧数目”的科普贴后,数据惶恐的跳了跳。 想到自家宿主绑定后实际上也就做了最简单的一件事,那就是模仿魔神摩拉克斯。 而倘若魔神摩拉克斯在扮演摩拉克斯大赛上荣获第二名,这就乐子大发了,宿主大概是不会允许这种不靠谱的事情发生的——系统这才平复好心情,继续在海量的关键词中提取同《璃月千年》有关的信息。 《璃月千年》第一集积累了3万多个帖子,热度最高的帖子叠了2000多层楼,但这些热度同庞大的次元论坛相比,基本聊胜于无。 看在大家都喜欢龙的份上,相关帖子内部讨论十分的和谐,总结就是“这新番的画面如此的精美,世界观如此的宏大,地上跑的龙蜥又是如此活蹦乱跳,可食用的菜谱大概包括华盛顿公约,从第一集观察主角大概真是条龙”。 又看在《璃月千年》新番上线的时候除了预告,连简介都懒得多打几行字的份上,观众一时间竟然搞不懂官方究竟内部策划了什么,才决定将一个说好的勇者斗恶龙模式的新番,改成论坛里面的内鬼都说不清楚的上古世界生物圈展示的。 【虽然不明白“璃月千年”的那个“璃月”是什么,反正龙蜥的画风不错,furry控狂喜。】 【furry是有人形,你们究竟控了个什么!魂淡!】 【furry当然是控福瑞了,福瑞就是祥瑞,猫猫龙不算祥瑞吗,你们这些只关注人形的furry才是异端!魂淡!】 【我们新番的热度在继续上升耶,说不定本月霸权新番有保证了,话说这么强的龙做主角不可能被工作室画没吧?】 【不要提醒官方,他们天天这样干啊,魂淡!】 【我(观众席脏话)你的官方,当初我追的蝙蝠崽都快活到大结局了,结果一个叫达克赛德的老登高维入侵,整个世界现场重启,我追的主角凉的连蝙蝠毛都没剩下!这合理吗?!新番不要也出问题吧……】 系统顶着锅碗瓢勺,正打算从帖子内逃跑,突然有一行留言引起了系统的注意力。 【刚才查了一下官网,因为次元公司的主角会穿越世界,且一些世界观是互用的,所以次元公司给他们所有的“世界观素材”注册了名字和编号。但是我看到《璃月千年》的世界,那个提瓦特目前的编号是乱码呀,这是什么情况?】 系统的数据一凝,算法开始转动起来。 —aaaa—内鬼小系:【坛友你好,次元公司所有的世界都有编号哦,没有编号的世界无法参与官方联动,应该是策划的锅,很快就会补充一个编号给提瓦特哒。】 对次元公司而言,编号乱码代表其他的系统无法搜索到提瓦特,并进入此世帮忙。也就代表了只有宿主可以离开提瓦特,再通过自身的坐标回归,而其他世界的力量是无法介入宿主的世界的。 这个世界有点不对劲。 好像被世界意志刻意关闭了…… 那我又是怎么进来绑定宿主的……? 系统突然想到绑定宿主时提瓦特世界意志的预言,还有最初不正常的绑定,以及时空风暴将它和宿主带到了错误的时间段——这里的世界意志究竟打算让宿主去做什么,才会制造了这么多的故意的偏差啊! 越想越害怕,系统蜷缩进宿主的意识海,尝试唤醒还在龙躯体中沉睡的魔神。 【宿主……宿主……】 感觉不对劲耶,愚蠢的系统很害怕…… …… 与此同时。 沉积了无数岁月的岩层中隐约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大地的深处,静谧像是初始的混沌,唯有整个星球的核心如心脏一般的跳动着。 【宿主……我们好像遇到了意外……快(醒来)——!】 电子音突兀间被冥冥之中的力量阻拦,神灵依旧沉眠。 这时大地相互共鸣,梦境交汇。 遥远的歌声自地心传来,混合着岩层与熔岩的低语,带着苍凉与温暖的交织,悠悠地穿越了厚重的泥土与石层,向上震动。 在鎏金大海之间,两条本以为此生孤独的大鲲终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霎时一条鲲鱼拍打双翅,向上疾驰,匆忙的开始寻找梦境的出口。另一条更加巨大的鲲鱼当机立断,紧紧跟随,追逐着同类低吟浅唱起来。 那歌声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诉说着时间的流逝与大地的变迁。时而像微风拂过草原般柔和轻盈,时而如山峦崩裂般古老震撼,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承载着大地记忆的碎片,诉说着从初生至今,山川如何崛起,海洋如何退去,生命如何而存在…… 但神灵的梦境快速消退,最后只剩下鎏金大海中孤独的鲲鱼仰望着遥不可及的水面。 鲲鱼生出了龙角和龙鳞,茫然中缠着些许的委屈之情,祂仰头向上看去,逃跑的小龙恍若近在咫尺。 在梦境破碎的那一刻,逃跑的小龙化作了年少的神灵,伫立在高山之巅,居高临下的看着鎏金的大地深处。 一双黄金的眼瞳散发着柔光,像深邃天幕上的星辰,明亮、孤清而纯粹。 神灵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样无声无息地望着。 目光澄澈得让大地下的“祂”心悸,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触碰的遥远,恍惚间竟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大地剧烈震动了一瞬,如同远古沉睡的巨兽无意间翻了个身。 岩浆在地底深处滚烫翻腾,石珀隐隐透出明亮的光辉,仿佛回应着这异样的脉动。 在那深不可测的地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吼鸣,好似巨大的喉结缓缓滚动后吐出的声音,却带着一种难以置信: “怎么会……” …… “大地又度过了多少的岁月……” “而你……我从未感应过你这般的岩龙的力量……” “为何不愿与我共鸣?” …… ** 【宿主……宿主……】 ——差点遭遇一场恶战,险些伤及无辜。 钟离猛然睁开黄金眼眸,惊吓到了一旁的系统。 【宿主?你终于醒了!】 【刚才你的识海中好像有其他的杂音。】 “我知道,那位是岩龙王……” 【啊?!】 【宿主,要不我们搬家去其他的世界吧,这里不能待了!】 钟离缓缓摇头,梦中的力量从地心深处传导而来,盲目混沌,又同他的力量相互契合,几乎在梦境撞车中强迫式的给他了一个拥抱——绝对是来者不善。 但对方好像将他当做了岩龙蜥的一种,还想继续和他共鸣下去。 ——普遍理性而论…… ——这么瞎的龙王已经不多见了。 轻轻一甩尾巴,考虑到自己刚好养着一些力量异变过的龙蜥,钟离眼中盈满柔软的光辉。 同时具有龙蜥力量和魔神引导的龙蜥种群闻所未闻,但倘若岩龙王可以承认这些龙蜥的存在,那他就更有把握保护这一片特殊的小种群了。 神灵从被坏龙追着亲亲抱抱的小郁闷,变成了心灵上的愉悦。 “离开?不,我需要先找到对方。” 不然岩龙王怎么可能知道现在的龙蜥们都进化成什么样子了呢? ……【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第 7 章 梦境,依旧是梦境—— 大地的光辉在巨龙周身缓缓流转,熔岩般散发出炽热的神力。 然而,盘旋在巨龙上方的小岩龙却毫无畏惧,轻轻歪了歪头,动作轻盈如层岩之上拂过的春风…… 【……】 深埋于大地之下的龙透过石胎,凝视着靠近的细长岩龙,微微一愣。 有种奇异的愉悦感。 祂历经了无数年月,承载着厚重的大地元素与层岩记忆,本应高高在上,俯视一切,但无端觉得自己对那个“异类”生出莫名的亲近。 ……这是什么感觉? 龙王一个激灵,心中倏然掠过不可思议的念头——祂竟然生出与一条会飞的岩龙共鸣的念头! 在岩龙蜥家庭内部,会依靠撞击矿石释放振波的方式相互共鸣,以此表达友好之情,甚至可以通过共鸣分享岩元素力。 但岩龙蜥没有遇到陌生龙就想抓着对方共鸣表示友好的出格行为。 更重要的是,对方怎么说都是只漂亮的雄性! 甚至梦中对方的幻影面对龙王不仅不尊敬,还态度就是个“挥一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飞走了。 小岩龙没了。 这礼貌吗? 岩龙自开天辟地以来,就不应该掌握飞行的能力!这是老祖宗的道理,祂说不变就不许变! 等等,好奇怪啊,这算什么梦? ——气死龙了,龙不做了! …… 于梦境之中,小岩龙的身影逐渐消散,化作模糊不清的记忆回归地脉,被困于石心的巨龙神色逐渐阴沉下来。 独属于岩龙王的长梦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炽热的黄金流光落如雨下。 现实层岩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像远古的雷鸣从地心传来,震得周围的岩层轻轻颤抖。 紧接着,“咔”的一块巨石的核心猛地弹开,金色的光芒喷涌而出,自下往上渗入岩浆与泥土,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壳而出。 “砰”地一声巨响,处于星球中央的石心剧烈震颤,两根满是岩质纹理的龙角用力撞击着外壳,却始终无法彻底击穿。石心内部传来低沉的吼声,夹杂着几不可闻的挫败感。 大地深处的石心震颤渐渐平息…… 深埋其中的庞大存在,又一次暴力越狱失败。 而石心之上生活的岩龙蜥们躲过强震,重新出来觅食,好像对自家龙王睡着不时起床气爆发,砸个床板的行为习以为常。 直到高空飞过一条修长美丽且年轻,甚至犄角有点稚嫩的岩龙—— 在钟离顺着共鸣声找到岩龙蜥一族龙王的石心时,取代强震动静的,就只剩下一道从地下传来的愤怒啸声了。 地下的声音忿忿不平的吼了几声。 钟离降落之前,他看见大地上的岩龙蜥们被龙王愤怒的吼声提醒,躁动起来,看向彼此的目光中燃烧起敌意。 几十条距离龙王沉睡之地最近的岩龙蜥低吼着,厚重的尾巴砸在地面上激起飞石,亮出锋利的利爪,顷刻间因承载龙王的愤怒而打成一片。 龙蜥脏话此起彼伏,灰尘和碎石在峡谷间飞扬,形成了一大团混乱的沙尘暴。 “嗷嗷嗷!”(龙蜥脏话并赞美龙王) “嗷嗷嗷嗷!”(还是龙蜥脏话并赞美龙王) 钟离已经有点后悔学会岩龙蜥的惯用语了。 当然,这股混乱没有持续太久。棕金色的岩龙从高天之上缓缓降下,温和的力量覆盖大半个峡谷,被战斗冲昏头脑的岩龙蜥们在类似龙王的威压下纷纷僵住,停下了通过殴打彼此帮助龙王抒发愤怒的错误行为。 “嗷?” 岩龙蜥们如后世的大型狗狗一样,看着天上飞的岩龙摇晃的祥云小尾巴,瞪大水灵灵的棕色龙睛,偏了偏头。 龙蜥和龙蜥的生活是有信息差的。 所以,生活在岩龙王沉睡之地的龙蜥,并没有同生活在海岸线附近的龙蜥们一样,将钟离认作“死亡的阴影”,当然也没有将钟离当做“会飞的生身父母”,只是将钟离当成了高等岩龙蜥,并给钟离让出了一片降落的区域。 ——不引起额外的关注,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了。 钟离控制着自己的神力缓缓安抚四周的生物,附近的岩龙蜥在新的威压中渐渐清醒,双目恢复了清澈的光泽。 岩龙蜥们彼此对视一眼,无声地低下头,默契地退到距离“高等岩龙蜥”十里外的区域。 龙蜥的社会通过力量划分出了严格的等级制度,上级龙蜥对下级龙蜥的压制几乎是不可抵抗的。岩龙王的余威让普通龙蜥们陷入狂暴,而钟离的到来缓解了岩龙蜥群的混乱,也让龙群开始回避强大的力量,以免被上级龙威无故波及。 这样的结果正好在钟离的预料之内。 很快在布满皲裂细纹的峡谷间,只剩下两种意志在无声中尝试靠近彼此。一道意志是地心深处沉眠的龙王,一道意志是隐藏于龙躯之后的贵金魔神——隐隐大地的振波开始起伏不平。 意识海中的系统忍不住道:【宿主,真要这么干吗?】 【你家的小龙蜥养一养藏起来也来得及。】 为了带走一丝岩龙王的意识,钟离将自己的力量导入地脉,准备进入入梦阶段。他并不是投机主义者,但倘若不采取一些冒险的计划,恐怕他永远都走不出建立璃月的那一步。 “在后世的历史记载中,岩龙王亦是璃月的建立者,我姑且相信这里存在合作的余地。” “岩龙王如今被困于石心深处,怕是脾气难以琢磨,难免交流困难…… 那就先建立联系,待到岩龙王心情好了,我自然会同祂解释,邀请祂同我签订契约。” 故此,钟离眼眸微闪。 只是优雅的先上车后补票而已。 又不是吃干抹净不给赔摩拉,那他还用等什么呢。 感应到了大地不正常的震动频率。 凝神静气间,钟离改变岩元素共振的速度,微微合上金色的龙睛。 钟离现在正站在后世璃月的南天门中央,靠近伏龙树的位置。 这是他成为魔神摩拉克斯十年后的四月第一个星期。 也是他第二次假装岩龙蜥,同传说中的若陀龙王进行力量上的共鸣。 …… 时间的流逝骤然变缓,直到天地寂静,大地间回荡起一声悠长的震鸣,如低沉的鼓点敲响于混沌,震波一层层扩散直到笼罩起整座峡谷。 梦的世界自钟离眼前降临。 他看到了地心深处的巨龙也在这微妙的震动中抬起头,那庞大的身躯隐于深渊,鳞片仿佛镀了一层深棕色琥珀般的光芒,在晦暗的地底绽放出细碎的岩辉。 双方的震波在梦境边缘交汇,在钟离的刻意保留下,撞击的瞬间跳过对抗阶段,进入了更为融洽地联合,如同两支古老的乐章终于重逢,彼此应和,奏出和谐的共鸣。 地表之上,山脉微微震颤,似有无形的波浪缓缓掠过。河流泛起涟漪,森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万物的律动仿佛都在这共鸣中微微起舞。 这一刻,两只如孤岛一般的鲸鱼,在漫长的漂泊中通过声波再次找到了彼此。 两道意识逐渐沉入闪烁的梦境,两股河流交汇,化作一片宁静的鎏金海洋。 ** …… ——祂在半梦半醒之间,恍惚有佳石自高处投入怀中。 那温暖的玉石四面玲珑,峰峦叠秀,在天与水云的长梦间,被祂捧于掌心,用耀眼的黄金双目注视着祂,闪烁时被水云簇拥着状若游龙。 平心而论,祂从未见过这么细细长长却不失美观的岩龙,甚至让祂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那条岩龙身上,以至于无法重新进入扼制龙王诞生的层岩之梦。 小岩龙好似透过一层接着一层的苍冷岩床注视着祂。 在那一瞬间,山川土石映照在鎏金眼眸,投影向孤寂的地心,虚无的世界骤然被天光照亮。 乃至于真实世界中盲目的祂,也仿佛看到了那黄金宝石眼中的大地。 一经顾盼,天地万物,咸自生色。 直到在发光的大地深处,体型修长的岩龙微微侧身,抬起头,转而向着梦境壁垒的光芒游去。 大地下方的意识开始焦急。 ——甚至于,焦急的有点像其他世界的正直青年,有天认识了个“头像是萌猫的网友”,心情激动间和网友一起聊人生,聊哲学,聊浪漫土耳其和童年遭遇——直到网友突然提起自己有群在山里种茶叶的苦命儿女(?)…… 没有防诈意识的岩龙王急匆匆的跟上去。 并控制不住地想——祂的长梦可能真的出问题了。 …… 一阵低沉的鸣音从后方传来。 钟离停顿了一瞬,下方巨大的龙影正追随着他的意识靠近现实,一阵强大的吸力袭来,金色的梦境骤然变暗,要将钟离的意识抓入龙王的梦境中彻底吞没。 刚才还和谐友爱的两条“鲸鱼”速度分道扬镳,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细长的岩龙和庞大的鳄龙上下对视一眼,没有龙打算说话交流,但他们速度开启了紧张刺激的意识流追逐战。 巨大的爪影在空中一闪,猛地向钟离抓去。梦境随之震动,碎石纷飞,沉重的岩元素带起阵阵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龙王的怒意屈服。 然而,钟离的龙躯早已敏捷地跃上高空,金色的尘土从他的身侧飘散开,他灵巧地穿梭冲向梦境的间隙。 掌管梦境的庞大存在眯起眼,鳄龙的身躯隐隐压低,强大的威压如同山岳般笼罩过去。 然而,终究没有下狠手,唯有愤怒与不解交织,如同岩浆在地底涌动,却始终未能爆发。 钟离贴在梦境最边缘回头一瞥,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几分疏离。 他“三十六计走为上”的速度极快,身影时隐时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梦境主人的视野以外。 那作为梦境的主人,岩龙王先生能忍世界上有坏龙进自己家,还贴脸挑衅吗? 这必然不能忍啊! 钟离倒数三秒后,一丝属于岩龙王的愤怒意识脱离本体,抓住钟离龙躯的尾巴,于梦境闭合的瞬间乘坐小祥云被带离地心。 空间变化,大地重新闭合。 “嗷——!” 被带出梦境的龙王意识大吼一声,被小岩龙的尾巴无情地甩到层岩间。 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只有小岩龙留下的共振在前方若隐若现。 感应到小岩龙要跑,那一丝属于龙王的意识干脆放弃回归本体,顺着大地的震动方向,追逐着天上的岩龙,一股脑冲入了一片靠近海岸线的山岳附近。 钟离将龙王的意识引到自己的诞生地后,便收敛力量,隐藏气息混入自己的龙蜥群中。 盲目的龙王意识发觉追踪的共振波突然不见了。 大地间的意识一脸懵逼,在一堆气息古怪,又搞不懂哪里古怪的龙蜥群里面卖力寻找,主动和所有携带小岩龙的力量的龙蜥们共鸣一一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但龙王的意识找了很久,貌似什么也没找到——反而几个月过去,一部分小龙蜥和龙蜥的蛋上沾染了属于龙王的气息。 龙王的意识不知道的是,将祂带到目的地后,缩小成手臂大小的猫猫龙早已跳入大海,用水元素掩盖掉自己身上的痕迹,从海外岛屿上岸、晒干、飞走了。 睁眼瞎的龙王的意识浑身不得劲。 找了多日后有些沉默。 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清纯小龙在线诈骗”。 直到几只龙蜥从蛋中破壳,新诞生的小龙蜥不仅拥有金色的龙角,体格也在大地下方的力量影响下,超过了普通的龙蜥种族。 当察觉到小龙蜥身上的力量混杂了自己的,还有消失的小岩龙的之后。 ——龙王的意识莫名感到有点开心。 甚至想把一群奇怪的龙蜥带给其他龙王炫耀。 祂八成是终于找疯了…… ** 又过了几日。 龙王的意识终于找到一块埋在山峦下的金色龙卵——祂和龙卵直接力量产生了共鸣,感觉是相当的契合。 缺少智商,也没有视力的龙王意识虽搞不懂小岩龙怎么变小了,那一丝意志还是将龙卵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兴高采烈地将龙卵包裹了起来,在海岸线附近的特殊龙蜥种族栖息地中重新回归了大地的长梦。 等到岩龙王重新进入沉睡,钟离从隐藏的阴影内缓缓走出。 实际上,岩龙王意识发现的龙卵是钟离用贵金权柄制造的化身。 钟离以一个无法孵化的分身做诱饵,将岩龙王的一丝力量牵制在自己的领地内,使岩龙王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不断去影响一群被魔神力量转化过的岩龙蜥。 而转化龙蜥的魔神,在确定“有(岩)关(龙)部(王)门”会给自己的龙蜥眷属们上户口,就像出门给孩子买牛奶自此消失的父亲一样,再也没有回家过。 实际上,钟离已经来不及再安排自己的龙蜥们了。 因为系统表示十年之期已到,总部终于给宿主发来了可以穿越的世界坐标。 …… 系统曾经诅咒发誓不会把宿主带进危险的世界,然而很遗憾,共钟离选择的世界只有一枚坐标。 ——【“星穹铁道”世界,编号002,等级“s”。】 ——【任务:参观黑塔的空间站】 ——【隐藏任务:协助黑塔觐见星神】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是”/“否”。】 接到坐标后,钟离二话不说选择了接受,因为他真的很需要积累新的力量,为建立璃月做准备工作。 打不过必须要智斗的日子可以有。 但钟离就是不想自己委屈自己。 系统也当机立断,带着宿主进入时空跳跃,消耗积分开启了跑路模式。 但在跑路之前—— 系统很有敬业精神的道:【等一下宿主,《璃月千年》第二集我发给公司了,我要先去论坛当内鬼给您炒个热度!】 说完系统冲入宿主论坛,开启噼里啪啦的打字模式。 【反诈公益广告欲看从速!】 【牢龙啊,我滴牢龙啊,你被仙人跳的好惨啊!】 系统就事论事,对它剪辑的第二集进行了总体性的概括。 钟离:“……?” 以普遍理性而论,历史上记载的岩龙王的名字应该叫做若陀而非是“牢龙”。 还有他现在是魔神。 ——并非“仙人跳”。【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第 8 章 钟离离开提瓦特那天,他终于恢复了魔神的形态。 …… 几天之后,某个以逃税震惊联合国的次元公司论坛上出现了《璃月千年》第二集的讨论贴。 【次元论坛】——“《大地之歌》春季特辑:吟唱一出,山河俱震!” 刚被神秘链接骗走,看山河要咋震的坛友们发现,第二集的出场角色除了金棕色的岩龙主角外。 还有一块被系统蒙太奇拍摄,加入些意识流点缀的提瓦特岩龙王登场——大概这位就是说好热血漫主角的好兄弟,本番的男二大哥了吧。 紧接着,那些xp为龙,开开心心追番的坛友发现情况有点超乎预料之外。 因为系统没有人类的审美观念,但它用心剪辑了宿主同“被骗苦主”间顶级的拉扯,又剪辑出了岩龙王深埋与大地下的振波声音。 本集俨然成了一个音乐番。 从异世界坛友的角度看,第二集中传出的bgm声音低沉而悠远,自地脉深处涌出,通过共振扩散开具象化的金色光芒,追逐着天空上飞行的岩龙,有一种追不到气急败坏的美。 然而,动画音乐也因此拥有了深邃的旋律。 旋律里流淌着岩石的记忆和大地的力量。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温暖,向周围的山川、森林和溪流倾诉着生命的繁盛。 随着声音的传递,地面开始出现细微的震动,山岩之间的细小碎石竟随之颤动,有不明真相的史莱姆从洞中跳出四散奔逃,一些较为脆弱的山坡边缘还出现了轻微的塌陷…… 背景板中被系统拍摄到的大部分岩龙蜥一脸懵逼,神似挠头。 就像无数外出打拼多年,突然发现家中老头对网友焕发夕阳红,还坚持要给网友千里送的苦逼子女一样。 ‘……交得其道,千里同好。固于胶漆,坚于金石。’ ——受颇有文艺感的龙王影响,普通岩龙蜥的求偶期大共鸣,恐怕到千年之后都会包括这样的意思。 而以上就是振波那听不懂歌词,却洋溢有感情的歌。 反正著名提瓦特歌唱家岩龙王先生追在小岩龙身后低吟浅唱着…… ——总有龙眼神不好。 ——分不出来同类和宿敌。 到了第二集末尾,岩龙王先生在海边盆地落地生根,心甘情愿替魔神养眷属,显得山北头的野生龙蜥们更苦逼了。 对于自己追番的小岩龙主角,在第二集就找了免费的保姆帮自己养龙蜥,坛友看的有点愣,半响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手机里面的反诈app自动响了。 【草(一种植物)?!】 【这龙哥,坚强点哈……】 【不对,按照工作室内鬼发布的世界观简介,咱们主角不是魔神吗?魔神不是和龙是宿敌吗?你怎么这么快就给宿敌养手下了啊大哥!你让你们龙蜥那个只有名字的尼伯龙根至高龙王怎么想??!】 【存活在内鬼偷跑中的尼伯龙根老大哥:bro,whatcanisay?】 【我一直以为第一集的猫猫龙清纯无害,有一种“贵族小妈妈”感。优雅、端庄、矜持,还有望月亮时带的一点忧伤,使得老牌贵族身份也变成了落魄但坚守底线,背负复兴全族荣耀的美强惨宝贝感觉。 就不得不当爹又当妈把娃拉扯大,既有一家之主的威严,垂眸时又有一种慈母的仁爱,是那种寄希望于孩子长大后荣耀姓氏,又会因为觉得自己勉强孩子而悄然流泪的存在……】 【禁止泥塑漂亮的雄性主角,但楼上字多跟楼上混。】 【然鹅事实证明,主角养龙蜥只想把自己的生态圈伪装的和谐一点。】 【拐卖一个岩龙王——则是因为农场主开着拖拉机进城,顺手撬了邻居水泵,装家里搞一个大号自动农业灌溉机养韭菜对吧?】 【师傅您是做什么的?.jpg】 【但凡这个坑爹的提瓦特世界能报警……】 【坨子哥实在不行我们报警吧真不丢人的……】 【为啥叫坨子哥,不是岩龙王名字还没被内鬼曝光吗?】 【因为动画里岩龙王的印象就是缩在地里好大的一坨,所以论坛代号坨子哥(乐)】 【猫猫龙和坨子哥……你们就不能想点文雅的代称吗?(嫌弃)】 【那我们说点技术性的话题吧(虚弱)……】 【话说,这次元公司这个狗官方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居然还请得起专门的作曲人和调音师了,动画里面bgm出的时候,整个画面带着很强的共振感,我好像看见现实空间在摇晃,这什么imax版的大地交响曲?】 【确实,这一集不像找了音乐顾问,更像找了地质学家做顾问……岩龙王的吟唱居然能引发山体共振,我当时在野外考察,山头在我眼前晃,石缝里面的蜥蜴突然疯狂的交.配,我和我导师还有师姐三脸懵逼,事后研究两爬生态的师姐毕业论文差点因为这生物反常活动被拒。】 【啊?】 【师姐:我真的会谢.jpg】 【有外国的老哥把番里面的bgm剪辑出来,拿到自家农场的广播塔里面大喇叭公放,方圆十里地质生态都差点被震活,隔壁山头刚打的油田直接爆发,羊和牛到处发情互相乱打,连天上顺着油田飞来的白头鹰都参战了,这编剧不能给个说法吗?!】 【我声乐教授都说那个旋律也太厉害了,能编出来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外放后连植被和水流都随着声波节奏细微变化。】 【家人们谁懂啊,这根本不是动画片,而是生物学与音波艺术的终极结合,听我说《璃月千年》的龙是种花家的,我外国老教授已经全院组团去种花家实地考察加旅游了,连夜和我布置作业告的别……不过狗币工作室是不是忘了给善后工作,比如我们学校塌陷的小山坡怎么修复?】 【这合理吗?.jpg】 【不知道啊,以前主角的bgm都是公用一个《逮虾户》纯乐版,意思意思过去算了。】 …… 事实上,次元公司的系统虽然没有美学程序,但都精通营销学和炒热度。 系统在论坛中开小号搅风搅雨。 成功把岩龙王·坨子哥·先生的人设吹成了龙蜥们的老艺术家。 又当系统再接再厉,准备好第三集预告——将它宿主的少年形态剪辑入动画,并加入“片中危险镜头较多,未成年人请勿模仿”,继续心安理得的继续给论坛当内鬼后。 很多以为自己只能看“大蜥蜴春季诗歌吟诵”,并迫于学校老师淫威,围绕振波写研究报告的坛友们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璃月千年》第三集的预告只有少年魔神的背影描写,因为系统压根不能预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便只能对宿主的落脚点做以交代。 然而对于观众们来讲,祥云尾巴的幼生岩龙固然重要,穿着白斗篷的小龙人却着实带感。 至于会唱歌的“坨子哥”…… 涉及看不懂的学术性研究,还有反常造成的阴谋论,那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只能祝抓狂研究的学者成功口八! 总而言之预告片内,混着前情提要画面的幼生期岩龙抬起纤细的、流淌着璀璨神纹的龙首,坑害岩龙王都坑害出了艺术感。 并逃脱成功,从海水中一跃而起,化作生有龙角龙尾的小魔神后——追番的观众就像流星砸中心房,房里射出五彩斑斓的星云一样,被美色击中的大脑纷纷放弃理性分析,开始兴高采烈地欢呼了起来! ……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就是个破看番的!龙真好看,小龙人也真好看!】 【呜呜呜,猫猫龙,妈妈带着麻袋来吸猫了吸吸吸吸吸】 兴奋的坛友们觉得夏天到了,是时候没事干去搞萌战选版宠了,便将《璃月千年》也加入了论坛首页的上世纪页游风格的夏萌活动中。 活动下方也出现了提名的理由。 —aaaa—内鬼小系:【支持伟大的宿主、不对《璃月千年》当选!首先,我们小工作室很需要这点热度;其次,第三集保证跳跃编号“s”级的世界“星穹铁道”,坛友们你们难道就不想看看次元公司最高世界观的风土人情吗?】 系统从各个角度去蹭宿主不知道的热度。 但要知道,次元公司虽然宿主和系统众多,却有80%都在b级世界活动。从世界观的选择而言,观众是很难看到s级世界的元素的。 系统的剧透果然带给了《璃月千年》观众,以及其他好奇“s”级世界观的坛友们以惊喜。 论坛:??? 论坛:!!! 很快更多的观众便通过追番给系统提供上了积分零花钱,并加入了《璃月千年》的相关讨论帖。 【理讨赛博养的龙两集卷出了人形,登陆s级大世界,而你追的其他主角还是在米花町养老的咸鱼】 【说明米花町环境舒适,治安和谐,适合养老啊】 【你咋不说哥谭适合养老呢?】 【你咋知道哥谭不适合养老呢?】 【……这主要看是哪个dc编号的世界,以及遇到哪个蝙蝠侠。顺便一提我追的蝙蝠崽成功死到第四只了,我准备给狗官方寄刀片】 【那你找到官方地址记得分享给联合国:d】 【……家人们,这合理吗.jpg】 【话说提瓦特属于“a”世界,本身就可以进入“s”级世界,像死神小学生那种“b”级的也去不了“s”级别的世界吧。】 俗话说得好,世界等级越高,不可知危险也就越高。 论坛后知后觉,终于开始担心追的龙在当选坛宠前,将面临和动漫工作室一起进小黑屋的风险。 一名睿智坛友发帖询问:【次元公司官网数据库里面有三个s级的世界,其中有两个世界的资料被锁了看不见,只有一个叫做“星穹铁道”的世界资料开放了名字和编号,但完全没有参考价值,有坛友以前追的主角进入过这个世界吗?】 一名坛友苦思冥想:【好像以前有a级“圣杯”世界和“星穹铁道”的世界观联动来着】 【但是是线下奶茶店(doge)】 【不过有“圣杯”世界的主角因为联动进入过“星穹铁道”。】 【就是那段时间,内鬼爆料次元公司分类世界等级的方式除了看最高战力之外,就是看世界观下包括的空间范围。排除搞笑角色设定,“b”级世界包括一个国家,“a”级世界包括一个星球,“s”级别包括一个宇宙或者多元宇宙,所以“星穹铁道”顾名思义,是一个大型的太空歌剧。】 【联动的主角番名叫啥,等一个联动的集数,s级世界观不多见,这我必须要去看一看】 【没用的,当初那个“圣杯”世界的主角压根没接触到“星穹铁道”的宇宙世界观,就是进入一个不知名星球,临时召唤出来了一个“贝洛伯格大守护者”,但剧情还是城里面打圣杯战争那一套】 【所以圣杯战争赢了吗?】 【圣杯不重要——主角和土著抢圣杯抢到一半遇到星际虫潮、机械叛乱、星核苏醒、毁灭大军,整个星球直接没了,该主角没反应过来前也因为天外剧情杀进了小黑屋,并被评选成年度最倒霉主角】 【据悉那位倒霉的主角进小黑屋前还有一句遗言】 【遗言就是——外来者能用命途力量tmd早说啊,我要召唤“存护星神”琥珀王!!!】 【啊?】 …… 一股数据流从论坛登出,系统重新回到钟离的意识海,带着宿主穿梭时空的同时,卖力整理起下一个要去的世界资料。 由于当年那个“圣杯”世界宿主凉的过于倒霉,不仅论坛受到了震撼,系统群里面实际上也掀起了统统自危的恐慌浪潮。 从此在第一个被信息差坑死的宿主的探路下,所有系统都明白了倘若进入“星穹铁道”世界,必须要优先提醒自家宿主激活该世界的命途力量。 大多宿主常年在c-b级世界徘徊,并不会接触危险的太空世界观。 这毫无参考价值。 但自家宿主就是去参观一下“星穹铁道”智识命途阵营的黑塔空间站。 顶多交点提瓦特特产,给任务描述中另一个世界的智识命途的重要角色“大黑塔女士”做研究。 ——应该不会搞砸吧…… 系统将“星穹铁道”的一堆“星神”、“命途”、“势力”资料打包塞给自家宿主后,紧紧抱住了自己。 【从身份上来讲。】 【我的宿主属于星球高级战力魔神。】 【第一次穿越任务是不会出事的吧……】 系统自言自语,临时忘记了时空跳跃前查看登陆坐标和其他关键数据,转而开始赛博烧香祈福。 由此—— 它没有注意到,跳跃坐标有关于时间的小数点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也没有注意到,在钟离于提瓦特消失之前,一抹处于混沌中的意识通过共鸣钟离的龙卵分身,模模糊糊的搭上了时空跳跃的便车。 系统更不知道,一名叫做“阿哈”的星神在浩渺的星河尽头发出了欢愉的大笑声音,俨然有恶作剧成功的迹象。 毕竟,系统只是一个刚出厂的新手而已。 …… 它只发誓过上班绝不摸鱼罢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第 9 章 宇宙奇点中心有个逃税的公司,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宇宙间最大的谜团。 有的人说它并不存在;有的说它大到离谱;有人觉得它白得刺眼;还有人觉得它牵扯甚广,试图将它包装成“诸天万象最具潜力的投资资产”。 然而,投资者在同“星穹铁道”的星际和平公司风险对冲后,亏的像患上抑郁的a股,不得不逃回自己的世界闷头喝啤酒。 几年后,a级“文野”世界的guild成员找回自己的老大,却发现破产的菲茨杰拉德先生依旧在小酒馆的吧台上喃喃自语:“宇宙里面根本就没有经济学!” 还有:“我不可能是个搞文学创作的……” 接着,一些自信满满的科学家对“穿越”进行了研究,然后哭了个梨花带雨。一些哲学家在体验过不同世界的风土人情后,选择了去坚信虚无主义,顺便用咖啡杯砸了次元公司的商标一记。 “死神小学生”世界的黑衣组织从内鬼口中听说了次元公司的存在,不顾其他内鬼的反对,出动潜水艇和鱼鹰战机也没找到公司的大门,最终只打爆一个剧场版的摩天轮。 而欢愉星神阿哈在爬上虚数之树时,倒是用五子棋连赢了次元公司的董事长十次,并抢走一部分次元公司的资料,转头就让其滚出欢愉阵营。 接下来的无数岁月中,一旦涉及到“星穹铁道”世界,所有降临坐标都将穿过错误的黑洞、白洞、脑洞,让次元公司的系统带着宿主坠毁在繁育王虫墓地,或者废弃的假面愚者酒馆之内。 然后,星神阿哈发出恶作剧成功的笑声,系统崩溃,宿主绝望——悄然换掉次元公司颁布任务的欢愉星神开始洋洋得意。 但此时此刻,s级世界少有宿主踏足。 就这样,提瓦特的系统带着宿主穿越维度,跳跃面位,将时空物理学打的落荒而逃,一股脑地冲向次元公司给的黑塔空间站坐标系。 当一片雪花飘落与幼小白袍神灵金色的眼眸时。 系统那“保证不搞砸”的赛博祷告香火散去。 钟离也到站了。 …… ** 以普遍理性而论,钟离成功到达了“星穹铁道”的世界。 问题在于,钟离降临的地点没有说好的黑塔空间站,而是一片湛蓝星极北的雪原大陆。 钟离:“……?” 系统:【!!!】 系统觉得自己和宿主保证不搞砸的承诺都白保证了。 且次元公司的事故处理部门内负责的其实只有一人。 无论是宿主投诉还是系统求救,怕是要等上个一千年才能得到回复。系统目前一筹莫展,只能悄然大骂程序主义害死人。 身处环境恶劣的雪原。 好在身为魔神,钟离并不需要摄入食物,也不需要保存身体热量,这才从第一次穿越后的眩晕感觉中快速收敛神力,缓和精神,复盘起了系统整理给他的新世界基本资料。 他很快就总结出了此世界重要的讯息。 次元公司记录中,在“星穹铁道”世界,最高的战力星神属于宇宙间神秘而强大的存在,由智慧生物升格而成。星神执掌“命途”,是一种高度凝聚的哲学概念的化身,代表着宇宙中的某种至高的理念。 星神可以任意操控命途中的虚数能量,施展难以估量的伟力。祂们能够造就现实、抹消星辰,并在无数“世界”中留下痕迹。 至于命途。 凡人亦然可以使用命途的力量。 尽管这个世界中的凡人难以理解星神或命途的实质。 可通过成为命途的践行者,在某一个激发命途的瞬间,凡人能够感受到星神的遥远感应,类似于穿越银河光年投来的瞥视。 而此世智识星神阵营的天才俱乐部成员认为:“命途”是一种虚数能量的体现,是一种宇宙间精神能量的聚合体。 命途不会消失,即便执掌命途的星神陨落,命途也仍会持续向着世界中的芸芸众生开放。 这也意味着,命途是独立于星神的永恒存在,就譬如开拓星神阿基维利陨落,开拓的星穹列车仍然能够穿越星际;不朽的龙消失,不朽的子嗣也依旧存在与寰宇的各个星系之间。 …… 提瓦特由龙王掌管,魔神的时间还未到来。 想办法离开提瓦特,去天外寻找加速自己成长的契机,成为了幼生期魔神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钟离选择冒险进入这个s级世界后,他很快就意识到践行此事的此世之中的命途力量,是他提升魔神实力的关键。 从这一角度出发,能否进入系统定位的“黑塔空间站”去完成任务,对钟离而言实际上并不重要。 他只需要一次汲取命途力量的穿越契机而已。 ** 来到陌生的雪原上,由于更换了星球,钟离感觉自己同大地共鸣的能力好像削弱了些许。当然也可能是他并没有达到历史上魔神摩拉克斯的高度,成为真正岩神的原因。 现如今钟离感应大地的能力只包括方圆十里。 但他已经感应到了虚无中流动着的那些虚数能量了。就像是新生的幼苗渴望阳光一样,小魔神向前抬了抬下颚,轻嗅冰冷的雪原空气,试图捕捉虚空中轻盈的能量。 虚空中流动的不知名命途与幼小的魔神侧身而过。 钟离还未决定好去践行什么命途。 但在某个瞬间有一处节点微微摇晃,像是等待许久的果实掉入大地——一种来自宇宙深处的低语,如同遥远星海的呼唤,穿越了无尽的时间与空间,轻轻落在年幼的金眸魔神意识深处。 “唔……”小魔神因为异状轻呼了声。 【宿主……?】 系统发现宿主身上有岩元素开始震动。 且宿主眼眸逐渐变得毫无焦距,本已经藏好的龙尾和龙角从魔神诞生时自带的白斗篷下探了出来。 于雪原之中,钟离跟随眼前金线,向前缓缓行走了几步,他感觉自己像是接触到了一种星神命途的力量。 只是,他并没有感应到星神的存在,唯有命途在他眼前漂浮。通过岩元素的共振,钟离伸出手,穿透了一抹巨龙的虚影,接触到了现实冰原上永恒不变的坚冰。 感应命途时先出现一丝阻塞。 又在钟离耳畔响起莫名熟悉的大地共鸣声后,他同此世命途的感应逐渐变得顺畅了起来。 【宿主……好像数据库中除了你,还有一抹其他的意识附加存在。】 系统后知后觉,修复坐标报错,同时发现它好像将不是宿主的提瓦特意识也携带穿越走了。 “这个共鸣波动……” ——是岩龙王。 “我的分身在同岩龙王共鸣。”钟离似乎看见一枚被大地吞没的金色龙卵,有东西在戳着他的分身,将蛋壳当做不倒翁般摇来摇去,因为过于贴近,影响了他现在的本体。 “岩龙王的意识同我相连,也来到了此世。” 【……?】 系统搞不懂为什么两个岩系的神和龙一共鸣,就共鸣的差点不分彼此,系统还是乖巧的找补:【岩龙王本体还在提瓦特,只是意识顺着宿主连到了这个世界,需要我帮宿主关闭共鸣通道吗?】 否则把提瓦特的岩龙王从睡梦中吵醒就不好了。 “……” 钟离将一部分的自己留在了提瓦特,既作为牵制岩龙王帮忙照顾他的岩龙蜥们的诱饵,也是他回归提瓦特的坐标。 因为一部分自己被岩龙王的力量包裹,所以钟离耳畔有地脉震动的旋律声。 当然,岩龙王唱歌“扰民”是要交钱的,通过分身,现在钟离可以吸收岩龙王提供的部分力量。而钟离可以吸收那部分力量,是岩龙王从大地深处大地传给金色的胚胎,试图催化里面不存在的小龙破壳用的。 此时提瓦特岩龙王的一丝意识大概正在孵蛋,且因为双方力量过于匹配而共振,使得钟离和岩龙王的意识不断在梦境边界处交汇。 好像是察觉了蛋里的小龙像是在风雪覆盖的荒原上行走。 虽不明白蛋里面的小龙为什么会做那样孤独寒冷的长梦,但处于提瓦特的岩龙王的那一丝意识的歌声还是变得温暖了起来。 温暖纯净的力量通过分身,经过系统的时空转移程序提供给了钟离本体,从“乐于助蛋”的行为看,岩龙王虽然一直被关在长梦之中,但这位应该没有后世梅洛彼得堡学者们研究的反社会倾向。 歌声在安慰同伴。 歌声想让同伴觉得温暖起来。 “……” 而钟离在耳畔龙吟声的陪同间,静下心神,优先借此机会接触虚空中流淌的命途力量。 ——总而言之,先提升实力最重要。 升级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他缓缓闭上眼睛,一股无形、无影,不可言说的韵律,同耳畔大地的旋律连接起来,仿佛所有存在的本质都融化在这一股流动的歌声中。 伴随着歌声,虚数能量如涌动的河流般渗透进祂的神性,带来一片空前的宁静。 【……要我屏蔽岩龙王的共鸣吗宿主?】 良久后,系统再次询问。 本来钟离应该选择屏蔽的,他却莫名觉得放任那道意识跟随他,会让他觉得安心许多。 于是钟离缓缓摇头。 “不必了,适当的冒险可以接受。” “岩龙王身为龙裔,而此世的‘不朽’命途,好像因为我同龙王的共鸣,也将我当成了龙裔,向我开放了力量……” 他为自己的决定找到了些理由。 “嗯……欠那位的现在不好还了……” 再缓慢说服自己。 小魔神睁开尚显稚嫩却已炽亮如岩晶的眼眸。 感应到不朽的命途后,他开始了第一次的成长。 …… 随着接触不朽的命途,魔神的金色神光如晨曦初照大地,洒满四周。 星球似乎在回应钟离的成长,深沉的地壳微微震颤,方圆百里的冰原下,一道道土层的脉络被金辉点缀,将矿石照耀出世界的原初质感。 在系统的见证中,钟离从幼年魔神的形态快速成长成了少年魔神的模样。 ——岩龙王是位好龙。 发完好龙卡后,钟离内心平复安静。 等到回归提瓦特后,他也会做好交付此额外的交易的代价,比如想办法将对方从大地深处释放出来。 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去积累更多的力量成长,否则回归提瓦特的时候遇到被骗苦主,一不小心翻车打起来——打赢了不要紧,万一打输,那未来璃月就可以换岩神了…… 白袍的少年魔神轻轻叹息了声。 释放更加强大的力量同大地共鸣,向着雪原的深处进发,他打算尽快找到这座星球上的生物,再去想办法获得有关于其他命途的知识,并去接触此世其他的命途。 …… 【所以宿主一心一意其实只有积累力量,创建璃月……】 系统悄悄得出了结论。 天哪! 剧情一转清新田园养殖风格,变得王道了起来呢! 这样一想的话—— 系统露出睿智的眼神,斩钉截铁的道:【好热血啊!】 …… ** 经历了数天的时间,少年魔神在冰雪覆盖的荒原上行走。 钟离抬头看向漫天的白雪和冰层冻土,伸出手像是抓到了什么,又像是没有,在他的前方唯有无尽的雪花和冰原熊的吼叫声。 因为同龙王的力量共鸣,而收集到一抹宇宙中飘荡的不朽“龙”对自己子嗣的赐福。 钟离的龙角和龙尾也开始过度生长,并无法从新收回魔神本体——但是没关系,反正这片大陆没有人存在,随便长长也无所谓。 现在,不朽命途提供的力量尽数被钟离吸收,使得他的魔神形态终于固定在了少年魔神的形象上,而对人类而言,就像是十六七岁的未成年模样。 不朽的祝福逐渐消失,唯有耳畔大地的歌声同钟离同行,穿透虚空和蛋壳,同他一起穿越冰原上的极地长夜。 系统矫正好了时间,发现它的确将宿主带到了“黑塔空间站”的坐标附近。 但因为时间来早了几百年,世界线上必定存在的智识令使黑塔女士还没有出生,孕育黑塔女士的湛蓝星则处于历史上的启蒙时代,才刚刚发明了电力能源。 倘若钟离想靠一群连飞船都没有造出来的人类飞出这个行星,并接触宇宙中的命途力量,那就太为难电气时代的人类们了。 好在钟离通过数天感应大地,察觉到了有外星飞船降临在这片冰原,且在他到来之前,降临的外星来客就已经在冰原上建立考察据点。 现在钟离要做的事情就是顺着方向,找到冰原上的外星据点。 而通过和大地共鸣,钟离隐约看见了外星据点的标识——其拥有“智识”和“存护”两大星神派系的图标。 系统资料中记载,那是此世界星际势力“博识学会”以及“星际和平公司”的考察队联合标识。 …… ** 在另一边。 冰原上的道路全部被白雪所覆盖,闪耀着苍白的冷光。 风雪中的冰面长达数里,有些地方呈现晶莹剔透的冰岩。形状奇异的冰柱,或刀刃般锋利,或如悬挂的水晶,璀璨而又狰狞的挂在悬崖之上。 寒生植物的枯枝或裸露的苔藓显得格外稀疏,每当月光洒落,冰柱与蓝冰会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显得既绮丽又阴森。雪狐、雪鸮、极地兔的影子仍然在冰原上时常可见,偶尔还能发现冰川狼或者其他危险野兽的踪迹。 在冬季的极寒之夜,银灰色的雪鹑会从群星下的冰雪中现身,又被风雪所带走,只剩下吹过大地的呼呼冷风。 博识学会的武装考古学派正在考察湛蓝星的冰原。 考察目的是为了寻找冰原之下存在的不朽子嗣的遗骸,但也有些考古学家猜测冰层下面隐藏的应该是繁育子嗣的遗骸。 对到底是哪家星神的子嗣死到这片冰原之下,博识学会内部众说纷纭,毕竟这颗星球42年前有虚构史学家来过,构了很多不存在的史。 唯存在的是——7岁的阮梅坐在雪地上,眼前两只荒原熊正要落下利爪! “……北纬68.2374,东经21.3945,距离冰原科考站150公里。” 静默片刻,有雪风的呼啸声。 “救援信标还没有收到回应,温度下降至零下45度,风速超过每小时80公里,我的氧气和能量供应全部耗尽。” “遭遇事件,荒原熊袭击,标准星际时间17:42。” “留言:无……” 放下记录仪。 小女孩阮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的最后一面,爸爸的眼镜坏了,忘记换成备用的,妈妈穿着青蓝色的长裙,看起来兴高采烈,因为她的研究获得了成果。 阮梅的父母都是博识学会研究生物科学的专家,几天前刚收拾好考察资料,乘坐星际和平公司的飞船暂时回博识学会总部参加研讨会去了。 当阮梅作为考察站最高话事人的父母走后。 留在冰原上的博识学会的研究员们便彻底放飞了自我,在实验室中转化丰饶的污染物,注射到小白鼠体内,导致研究小组中的三名主事人一伤、一死、一人变成了奇怪的模样。 接着科考站中杀进来几个追着丰饶余孽打的巡海游侠,周遭乱成一团。 也就在那时,没有人注意到阮博士和梅博士的孩子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阮梅离开父母的科考站,驾驶儿童代步器深入冰原,在数天前父母带领她挖掘到了一些古兽的遗骸,她想回到挖掘区域再勘察一遍。 再然后…… 儿童代步器能源耗尽,阮梅被滞留在了荒无人烟的雪原之中,通信器也因为科考站爆炸而发生信号短路,她无法联系上科考站正在和巡海游侠斗智斗勇的没用大人们了。 且有几头荒原熊饥肠辘辘的发现了阮梅。 荒原熊刚打碎儿童代步器屏障,打算吃了里面的人类幼崽。 阮梅冷漠的像黑化的卡皮巴拉,仿佛世界毁灭都与她无瓜。 面临熊爪下的死亡危险,她心底却毫无害怕的感觉可言,心里想的还是冰原上的古兽遗骸挖掘现场,还有家乡祖母用新渍梅花做的点心。 荒原熊的利爪落下! 阮梅眨了眨眼睛,神情中缓缓出现了一丝惊讶。 ——她好像看到了金色的龙鳞,琥珀铸成的龙角,以及少年模样的龙形神明。 不对…… 更像是仙舟的持明族…… 可是持明族有石化的能力吗? 小女孩微微蹙眉,瞥了眼三只被石化的荒原熊,又看了看从高空飞落的陌生少年。 少年额间龙角闪闪发光。 阮梅想:亮亮的,看起来像琥珀糖。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奇怪的白袍少年轻声询问。 滞留冰原的小女孩又眨了眨眼睛。 “你好大哥哥,我叫做阮·梅,生命的编组中,父母平等,所以我的名字取了爸爸妈妈的姓氏。” “爸爸妈妈都叫我阿阮,大哥哥,我爸爸妈妈的考察站在那个方向。” 阮梅抬手指向西方的冰河。 “原来如此,我可以将你带回考察站。” 少年嘴唇微微地扬起,自我介绍:“我是一名路过的旅客,你可以称呼我为钟离。” “钟离大哥哥……” “很高兴认识你。” 对方好像浑身上下都是秘密,但会石化的持明族要比古兽遗骸有研究价值吧…… 想通这一点后,阮梅无比懂事乖巧的抓住了龙角大哥哥伸出的手。 温暖的力量将她带离了事发的雪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第 10 章 若在冰原上找到迷路的小女孩,应当把她送回家。 ——开始是这样的。 纷飞的白雪同极光交错,博识学会的考察站内飘出了滚滚的浓烟。 无人值守的气阀彻底熔断,警报系统因为未定义的变量响个不停,实验物出逃到处破坏建筑,还有巡海游侠的倾力加盟——科考站全部的自动化设备报废,引发了前所未有的实验事故。 飞过数百里白茫茫的大地,钟离恰好此时到达。 他透过实验室上方裂开的保护穹顶往下看,便见一场微型雪崩已然入侵了考察站的生活区。 风暴像一道无情的刀刃撕裂了整座基地,站点被寒冷吞没。 管理考察站的员工被巡海游侠带去中央控制室重启系统时,路过了走廊上数万张未归档的实验数据、几张飞舞的匹诺康尼苏乐达订购单、一块实验室的防护板、裂开的食品储藏间、还有长达三千页的考察站安全须知和强烈建议手册。 零下温度把几只逃跑的丰饶实验品瞬间冻成了晶莹剔透的工艺——可惜没有人来得及欣赏它们。 “博识学会联合星际和平公司”的研究员注意到破开的穹顶上有“不明飞行物”靠近,看见陌生的白袍少年抱着阮梅漂浮在风雪中。 研究员:好伟大的一张脸,啊?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 “嗯……湛蓝星的土著应该不长这样。”研究员确信道:“实验室爆炸给我干哪来了?” 天穹上,陌生少年只披着一件宽大的白斗篷。少部分裸露的雪白肌肤在清冷的光线下如冰玉晶莹剔透,手臂却是玄色打底,并着闪烁的金色纹路。 他单手托着小女孩,用金色不明能源将寒冷的风雪屏蔽在两人周身外。而柔滑的白袍贴合着少年的身体线条,冷风刮过时,显露出腰部曲线劲瘦而流畅。 斗篷微扬,露出陌生少年一对琥珀色的龙角,于少年的身后,粗壮而灵活的龙尾在暴风雪中轻轻扫动,磷光若隐若现。 那陌生少年的身材虽带几分纤细,却蕴含力量感,紧实的骨肉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柔弱,反而如驾驭寒冬降落的雪中神灵,静默中透着震慑人心的气息。 ——体脂率看起来挺低的。 研究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赞美,觉得对方的身材真不错。 且对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因为那个陌生的少年将他两个老板的独女安全送回了站点,这比全宇宙到处复仇的巡海游侠要友善不知道多少! 研究员平和的朝着钟离和阮梅的方向挥手以表示欢迎。 在不涉及研究时,所有研究员,甚至是原始博士都可以安详的像卡皮巴拉。 “阿阮,你回来了,还遇到了新朋友……站里现在有点乱,先有几个研究员信仰过激,临时决定加入丰饶信徒阵营度过考核期,引来了巡海游侠,而现在巡海游侠又怀疑我们研究员里面有混沌博士的实习生,潜伏进来蹭论文三作。” 研究员的日常就是如此波澜壮阔。 押送研究员的巡海游侠也报以礼貌的微笑,熟练的补充道:“要不阿阮小姐和新朋友先出门逛逛,再呼吸些新鲜空气?” 话音未落,隔壁建筑物中传来激烈的爆炸和火光。 浓烟散去后,几只猴子一样大头生物从浓烟中窜了出来,举着香蕉随机攻击附近抢救实验资料的直立人。 阮梅:“……” “站点乱成这样,诸位叔叔阿姨,需要帮忙吗?” 小女孩从白袍少年怀中探出头,冷冰冰的询问乱成一团的实验室。 “不用!” 下方的研究员和巡海游侠一起失声叫道:“能处理好的,别通知你父母/你父母会杀了我们的!” 阮梅歪头:“那阿阮的实验室怎么办?” 她记得自己离开站点前刚设计好“第一代喵喵糕”的培养皿。 也不知道图纸有没有在这场无妄之灾中存活下来。 “在重启电闸了,在重启电闸了,重启好后第一个就去整理阿阮小姐的实验室。”巡海游侠连声保证。 “现在站里乱的很,阿阮听你巡海游侠叔叔的话,出去转转和小伙伴们玩点什么,收拾好了叔叔喊你回来吃早饭!” 研究员大力出奇迹,徒手抓住一只乱跑的卡通猴子生物,高高举起介绍给阮梅:“让可爱的小猴子陪阿阮打雪仗好不好?” “吱吱吱吱!” 原始博士手下的猴子对此弱智行为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宁肯进巡海游侠的监狱,也不肯给小孩做玩具。 钟离:“……” 系统:【……】 就…… 就这异世界的人类,心都挺大的,还是研究员属于宇宙中的特例? 阮梅的表情开始凝固。 小小的身躯颤抖了一瞬,她恍惚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摸到一丝湿润的水汽,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带她回家的好心大哥哥。 钟离微微侧过头,发现阮梅已经被下面愚蠢的大人们气哭了。 “唔……钟离大哥哥。” 阮梅冷漠的嗓音微顿,流露出自己都没明白的委屈。 “生命的本质都是短暂的,我也不例外,我不能将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里。” 小女孩似乎有些慌张的囔囔自语。 “嗯。”钟离思考了阮梅的意见,善解人意的照顾孩子道:“你之前告诉我,想要去冰原上勘察古兽遗骸。” “古兽的遗骸出土于哪个方向,我们去附近散散步可好?” 下方的研究员和巡海游侠从善如流:“去吧去吧,别想我们了!” 阮梅:“……” 她实际上很生气。 但她患有三个星球统一认证的“天才孤独症”,天生感情淡薄。 所以阮梅乖巧的点了点头,语气缓慢,有些消沉:“谢谢钟离大哥哥,在太阳升起的那边,让我来为你指路。” 钟离失笑,他对异世界人类抚养孩子的方式不置可否。 龙尾倒是从善如流的转了一个方向。 风雪中,一道金光如流星飞过。 阮梅抓住钟离斗篷的领口,思考片刻后,做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将脸埋在钟离的胸膛前,丝毫不怕生。 但她实验室中的“第一代喵喵糕”培养皿估计已经没救了。 现在有点难过。 阮梅抬头看了看大哥哥漂亮不似人类的容貌。 在遇到钟离的瞬间,她的确对仙舟之外的龙裔产生了好奇,可惜爸爸妈妈远在博识学会总部,不能和她一起探讨相关课题。 不过—— “钟离大哥哥是持明族吗?” 钟离思索了一瞬:“嗯……” 他需要先搜索下系统提供的持明族资料。 几秒钟,搜索完毕,钟离认为自己并非龙裔。 …… 而阮梅口中的持明族是仙舟联盟的灵长目·人科·龙脉亚种。 因拥有以重生轮回为核心的长生机制,被认作是已经消失的不朽星神的追随种群。 仙舟持明族寿命耗尽后会返回古海,蜕变为珍珠状的卵,等待破壳重生,并在重生后以年幼形态出水重新成长,这也被看作是持明族的转世轮回。 所有仙舟持明族的寿命每世约700年,转世后,后世对前世的记忆将全部丧失。 同时,该种族的繁殖力完全为零。族群特征包括尖耳、缓慢成长,其中的龙尊个体更具龙角与龙尾,被认作是承受“不朽”龙祖的恩赐的子嗣。 仙舟持明族认为他们的龙尊由遴选制度诞生,当龙尊寿命耗尽时,龙尊会和龙师们通过秘法寻找到古海胚胎中产生出龙像的个体,并将其指定为下一代的龙尊。 可博识学会的研究表明仙舟联盟的解释完全骗人。实际上仙舟五龙尊万代不移,所有转世的龙尊皆为固定的五个个体。 尤其是最近几十年,当得知有一名仙舟龙尊要被手下龙师执行死刑,后又不执行死刑,改成化卵重生永远流放时,博识学会的部分学者对持明族内部的龙师倒反天罡表达了深刻同情。 且那些来自博识学会内部的同情,在学会向仙舟提出申请“犯案龙尊卵”,研究持明族转生特性的意愿,后被仙舟联盟无情驳回时,转变成了独属于学者拿不到课题材料的忿忿不平。 ——并觉得仙舟持明族再这样死板下去吃枣药丸! “若从物质分类而言……”钟离声音顿了顿,轻笑了一声:“便将我看作其他星球上的岩龙物种吧,准确而言,我并非不朽的龙裔。” 他一直在同岩龙王的意识共鸣,不方便承认自己的种族是“异星魔神”,要不然家里大猫怕要暴起伤人。 阮梅遗憾:“哦……” “可惜。” 大哥哥是好人,是不会骗她的,所以不能启动对不朽命途的研究了。 钟离发现他降落异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类心绪有些低落,便将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轻放在阮梅背部,温和的拍了拍小女孩,以此表示安慰。 此时,钟离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他好似也这样照顾过许多年幼的孩子们。 隐约想起孩子们的名字,是胡桃、甘雨、魈等小辈……但当钟离回神重新辨别风雪中的方向时,记忆中的名字便消失殆尽,只剩下往生堂的堂主胡桃那个孩子。 而身为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自家的堂主胡桃。 甚至于,降临在陌生的星球,璃月千年的月光也不再照耀于他的身上。 ——但实际上,这只是属于博识学会的一个普通星期三。 ** 数小时过去。 冰原上的科考站依旧处于两个话事人不在家,手下打工人们捅了大篓子的抢修阶段。 博识学会的研究员、路过的热心巡海游侠、赶来的星际和平公司专员纷纷派出代表,进入办公室商讨起维修方案。 在经过报销单上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后,办公室内的大人们逐渐从合作重建站点,转变成了相互指责对方的破坏最大。 也压根没人记得喊阮梅回家吃早饭。 …… 古兽遗骸出土的遗迹外,阮梅坐在钟离随手搭建的山洞中,看着燃烧的篝火前发呆。 古兽遗骸的探测获得了崭新的进展,阮梅分辨出探测器的数值波动,判断冰层下面的东西是繁育星神留下的虫族子嗣。 在得出鉴定报告的那一瞬间,阮梅是高兴的,但高兴的情绪随着大脑内的激素变化逐渐退散。 她现在在思考其它的问题。 她想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去星海间不同的陌生星球上做研究,去寻找喜欢的实验样本,可惜爸爸妈妈说她现在还是个小姑娘,未成年是不可以独自驾驭飞船。 成长。 如同一个麻烦的负担,就这样压在了阮梅幼小的心灵上。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前的另一个世界,也有认识的朋友和她一样苦恼过类似的问题。 ——现在力量既然可以增长。 那就要狠狠的增长! 位于繁育子嗣的遗骸附近,钟离正在尝试系统资料中的另一种提升力量的方式。 繁衍的命途来源于不朽,在接受不朽的力量后,钟离也可以感受到冰层下方存留的一丝属于繁衍星神子嗣的力量。 钟离抬起手,通过振波扫描,并在脑海中重构感应到的虫族遗骸,顺着贵金权能将脑海中的印象重现在虚空中。 一枚金色的菱形切片缓缓凝聚成型。 钟离尝试着封存了自己对虫族子嗣遗骸中繁衍命途的记忆,并将其化作系统资料中记载的“光锥”形式。 对这个世界而言,光锥是一种由记忆命途的力量凝聚,将一段情感、一瞬记忆打磨成可见的形状,并将其封存于光的层次之中,以此作为额外命途力量储存的手段。 每一段光锥,在使用者的手中被唤醒后,都将随着其强烈程度,爆发出独特的能量辅助。 钟离并没有接触到记忆命途,但岩石亦可以储存记忆,他便尝试将自己对繁育命途的回忆融入了岩元素创造的“伪光锥”之内。 金色的菱形切片里闪过虫族遗骸的形状,不稳定的繁育命途冲击切片。 钟离停止力量输送后,眼前的“伪光锥”便立刻消失了。 ——初次尝试失败,大概是记忆重构的不完整。 罢了,反正璃月也不需要大虫子做后备力量供应。他也无意让未来的璃月如系统所说观众席般,骑着大蠊上班。 系统:【……】 系统悔不当初。 少年魔神郁闷时尾巴会“咣咣”捶几下冰层。 恐怕要找到记忆命途的行者,才可以学习到正确制造光锥的方式。 钟离重新翻看脑海中系统传送给自己的资料,计划在告别阮梅这个孩子后,乘坐博识学会的飞船去拜访属于记忆星神的流光忆庭势力。 “不然的话……” 钟离心中生出淡淡的难过——他日后回提瓦特后要怎样才能打过岩龙王? 甚至不止打过。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钟离对同自己共鸣的意识有一种不明的复杂感情,他还想彻底保证未来压制对方! 处于宿主脑海中当摄像头的系统:【……咩呀?】 系统忍不住给提瓦特的岩龙王点了根蜡,魔神和龙族果然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宿敌。 【但是宿主,其实我们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完成,是关于黑塔空间站的任务的……】 “是吗?” 冷风吹过冰原,雪花落于魔神掌心,钟离的金眸中闪过疑问,“那位黑塔女士恐怕还有几百年时间才能同我们见面。” 感谢系统坐标报错,他们成功来到了错误的时间点,钟离本以为自己要多等几百年才可以完成系统颁布的任务。 系统有点纠结,还是告诉钟离了一个说不出到底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宿主,我们原本的任务因为参数错误被自动冻结了,但是我刚刚检测到了新的任务说明。】 【我们的任务从“空间站”随机成了以第一个遇到的人类为目标——变成了帮忙完成第一个遇到的人类的愿望。】 钟离回头看了眼洞穴中的篝火:“你是指那位阿阮小姐?” 系统心虚的道:【是的。】 【至少任务说明是这样显示的,系统任务不是系统颁布的,我只能帮宿主感应到无形中世界意志的选择,所以……】 钟离理解道:“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系统将任务推给宿主后,心虚的吹了声口哨。 钟离低头看系统发来的任务。 他人虽然年轻,表情却有点像“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 说起任务,倘若要完成心愿——普通小孩的愿望大概是回家找妈妈。 但在数个小时内,阮梅小姑娘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斗争、外部环境影响,以及遇到钟离的原因。 她的愿望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研究仙舟持明族龙尊”! ——以普遍理性而论,此世仙舟联盟但凡正常一点,都不会允许一个小女孩研究自家的龙尊,就算蹲大牢的也不行。 阮梅估计也明白这一点,她对自己的愿望进行了细节化的描述。 【这个世界为何存在,星空深处又有什么秘密,万物为何要成长,我为何如此着迷?解读生命,再现繁育,超越丰饶,拥抱不朽,我想要……】 钟离垂眸,他看清了系统的任务:“……” 【法外狂徒:完成一个天真无辜小女孩的梦想——劫持仙舟罗浮幽囚狱的龙尊卵(乐)】 失敬了,原来是超级加倍。 系统:【……】 不是,哥们,热血就热血。 这热血的程度是不是极端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第 11 章 博识学会的量子历史学派部分学者认为,宇宙本质上是一连串无法预见、无限非概率事件堆砌起来的结果。 在无限非概率的计算下,勺子杀人魔成为仙舟龙尊梦魇的概率,同纯美骑士在巨型王虫食道内爱上盆栽的概率几乎一样高。 而一名天外来客因为各种原因决定完成一名小女孩的心愿,便去劫持了仙舟的幽囚狱。 这种概率略低于万界之癌星核成精。 但可能性并不为零! …… 之后,次元论坛在看到《璃月千年》第三集,统统陷入了一种意料之外的狂喜。 一部分坛友被少年期主角的美色秀了一脸,觉得好伟大的一张脸,这可真是好文明。 另一部分坛友未雨绸缪,觉得剧情的发展好tm热血,好tm的王道,就是担心柔弱的“猫猫龙版宠”,如何抢劫听起来就很牛掰的s世界仙舟大牢。 从“星穹铁道”世界观的角度分析,抢劫重要势力大牢这种行为应该只有反派,或者巡海游侠中的强者愿意去干。 观众们实际上并不明白好好的“空间站参观任务”怎么就拐成主角进化预备法外狂徒了。 所以,观众们只能猜测——工作室以后想玩主角和“巡海游侠通缉犯”一个声优的配音梗…… 【但是说了多少遍了,考哥梗不要玩!】 【坛友们云养的龙看起来非常稳健,但也可能三集完结】 【宝宝,你是一条焦糖色糖霜小蛋糕,这么困难的任务叫老家的坨子哥帮帮忙啊……哦对,这位更是没出生(狗头)】 【坨子哥主要起了一个bgm的作用(狗头)】 【有时候想劝提瓦特的岩龙王报警的……】 【有时候也挺想劝咱们坛宠报警的……】 【话说咱们坛宠是不是以魔神身份诞生前还密谋杀了个魔神来着?杀人劫狱一条龙,我看的还叫12+动漫吗?】 【啊?】 【我不知道啊,但有个叫“内鬼小系”的在《璃月千年》的wiki人设里面这样填了……】 【剧透了,大哥!】 【啊?】 【话说我们的坛宠是谁?猫猫龙是谁?夏季坛宠选拔结束了吗?你们又在说谁?】 【我们已经nextlevel了啊,大哥!】 …… 观众席世界的夏日烈日炎炎,被太阳晒成咸鱼的坛友们都在发疯,唯有偷看论坛的系统一脸“我嘞个退休老干部父亲也玩gta”的尴尬。 实际上,钟离对仙舟大牢毫无兴趣,可倘若不前往仙舟联盟,他又怎么去理解系统口中“无形中世界意志的选择”呢? 若发现未来不应当劫持龙卵,他自然会理性放弃,但过程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况且,就算阮梅那孩子的部分研究项目在道德上值得怀疑,可能会被认为是对生命的亵渎,但如阮梅这么大的小姑娘总得有点兴趣爱好。 钟离的露出了一丝淡笑。 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他习惯向孩子们妥协。 系统沉默片刻后道:【宿主,您是认真的吗?】 “我并没有意见。” 钟离现在的心情不错,还来得及同系统这位旅伴开些玩笑:“虽不能打包票,但我看人的能力还是很准的。” 少年魔神的目光透过风雪,看向燃烧的篝火,像是陷入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回忆中。 “我好像遇到过许多的孩子。” “无论身份、无论起点、无论前尘,最终他们都找到了自己所期望的,成为了了不起的人……” 钟离随手扫落肩上的雪花。 他轻盈地走入山洞,已经睡着的阮梅抱了起来,转头返回博识学会的考察站。 总之对钟离而言,阮梅这个孩子不会成为“坏人”。 …… 【嗷——!】 好似感应到看中的同类向阮梅这个人类幼崽传递善意。 钟离耳畔的歌声出现了一些疑惑,调子也逐渐变得激烈了起来,像是在恼火钟离已经忘记了他的小龙蜥们了。 系统惊恐的说:【岩龙王是不是感觉到不对劲了?】 “嗯……” 钟离垂眸,以共鸣安抚岩龙王意识的情绪。 身处两个世界,就像打长途电话一样,伪装成龙蜥的魔神以温柔清冽的嗓音,耐心解释道:“……我捡到的直立猿幼崽生来脆弱,需要精心照顾。” “我一条龙在陌生的冰原上左支右拙,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你会帮助我吗?” 【……!】 【……如……你……所……愿……】 共鸣声顿时软了下来,钟离耳畔时有时无的歌声调子变得荡漾,对阮梅的敌意瞬间消失。 好说话的岩龙王隔着时空和一层蛋壳,于梦中同意了小岩龙去抚养其他的幼崽。 甚至阮梅也在梦中透过厚厚的防护服,感觉了钟离大哥哥身边古怪的歌声。 ——那声音从大地下方传来,好似她父母曾经的研究对象,湛蓝星巨蜥在求偶期的鸣叫声。 湛蓝星巨蜥是一夫一妻制的大型爬行生物。 当繁殖季雄性外出狩猎遇险,只留下雌性和一窝蛋后。在下一个求偶期,新来的雄性不仅会对抚养幼崽的易怒雌性发出高亢的求偶叫声,还会对着蛋和幼崽发出“咕咕咕”类似老母鸡的叫声,以求迷惑幼崽,让幼崽们误认它是打猎回来的父亲,借助幼崽的认可进入巢穴,欺骗危险又疲惫的雌性。 研究员不得不以“曹氏巨蜥”将这种奇妙的种族正式命名。 而生物学就是这样的神奇。 …… ** 当钟离将阮梅送回博识学会的站点时,博识学会的临时负责人已经离开湛蓝星,去星际和平公司总部提交报销单了。 留在站点的只剩下星际和平公司专员,一名姓斯科特的人类正在推销公司的过季商品。 在考察站内,不只有一名等补给的研究员痛骂公司的专员斯科特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一个究极一生都站在反无产阶级立场的人,一个坚定的帝国主义战士,伟大的资本家走狗! 生活区穹顶上挂着一道横幅:本琥珀纪中优惠大促仅剩三百年!200信用点代金券限量派发!人形自走战术垃圾桶券后32,999,999信用点!详情请上星际和平公司官网查询! 钟离将阮梅放下。 在回来的路上,钟离告诉迷迷糊糊醒来的阮梅,自己打算前往仙舟罗浮。 而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本就对仙舟罗浮持明族感兴趣的阮梅,在回来的路上反向说服钟离带她路过仙舟。 钟离自然从善如流的答应了阮梅。 于是套路完毕,双方对此都很满意,现在他们只需要寻找一艘前往博识学会但航线路过仙舟罗浮的飞船,就可以“离家出走”了。 说走就走。 阮梅执行力极高的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必要的生命传输器、简易抢救器、一次性动力炮。 另一边,钟离找到了博识学会的飞船航线导图,研究起异世界的宇宙航路。 不远处专员斯科特先生拿着大喇叭绕场喊道:“我说多少遍了,想要购买补给大礼包,必须绑定购买漫游指南和浓缩以太!” 吼完后,斯科特先生一把揽住顾客的肩膀,将电子收款机推到研究员面前,眼神中充满了凶狠的算计。 在这个下雪的早晨,可怜的研究员就如同遇到了一头真正的冷酷孤狼。 “公司绝对不会阻止尊贵的顾客购买昂贵的能源补给包的!” “记住购买十份补给包送一年份的小拧巴吹泡糖,内含火箭树胶,泡泡爆炸的清脆声响让人欲罢不能,星核猎手独家推荐,试一试吧,我博识学会的好先生,就当一切为了琥珀王!” 广告打完,公司专员斯科特先生立刻冲销售员叫道:“一份公司漫游共享协议,让他花钱!” “可是我已经有好几个版本的星际漫游指南了,况且我又不是忆庭的忆者,我不需要装载记忆的以太罐头,我只需要买一点燃素煮咖啡……” “啊哈哈哈,朋友你真有趣,我们都是打包的。” 专员斯科特先生抬手,将公司的产品不容拒绝的塞进博识学会的中年人手里,掠夺式的刷走顾客的信用点后,高喊一声:“下一个!” “这简直是破坏社会经济学的屠宰场!” 来自博识学会的研究员从公司手里逃出来,转头时看见阮梅小小的身影。 “阿阮,你怎么没和阮博士和梅博士一起走?” 无所谓,阮梅的父母研究上头后会自动忘记她。 阮梅眨了眨眼睛,噔噔噔跑回去抓住钟离的白袍,冷静的道:“这是钟离大哥哥,我的临时监护人。” “?”研究员想说这位看起来也像是个孩子啊。 ——还有龙角和龙尾不像是假的! ——他上司的女儿从哪里拐来的仙舟持明族! 少年的金眸明亮温暖。 “这位先生,我会负责将阿阮送回她的父母身边。” 钟离放下查好的星际航线安排表,少年魔神露出了一丝无辜的笑容:“在5个湛蓝星时后,星际和平公司的客船将在此临时降落,经过仙舟罗浮,目的地为博识学会总部,对吗?” “是的,就是这样。” 研究员看了眼怀表。 “这位朋友,既然阿阮说没问题,那我们就把阿阮交给你了。” 研究员诚恳的道:“现在大家都走不开,麻烦你带她回去找阮博士和梅博士。” 将嘱咐说完,研究员真信了老板的孩子,还有看起来像“未成年”的持明族,会老实返回博识学会总部。 他善解人意的帮忙订购了和平公司客船的头等舱。 “这艘客船会经过仙舟罗浮,阿阮,叔叔建议你和你的朋友下船去逛逛不同的风土人情。” “罗浮是个好地方,适合度假。” 研究员天真无邪的道:“哈哈哈哈,只要你们别悄悄下船,待在仙舟不走了就好……” 沉默的不能再沉默的系统:【……】 钟离&阮梅眼眸清澈,同时“嗯”了一声。 ** 五个湛蓝星时间后。 镀着金箔的豪华飞船缓缓穿透厚重的雪幕,悬停在冰原之上,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飞船外壳看起来像是流线型的合金锤头,锤头前端的舱门开启,循环系统发出低频声浪,仿佛一种奇异的摇骰子、金钱、宝石混合的交响曲。 舱底延展出的重力梯缓缓降下,金属支架触及雪地的瞬间,脚垫自动开启加热模式,将积雪蒸腾成一片薄雾。客船中的客人来来往往,到处都是闪烁的各种科技符号与数据标识。 作为湛蓝星的公司负责人,专员斯科特先生趾高气扬的优先进入驾驶舱,指挥船长和大副装载货物。 研究员也将钟离和阮梅送上船。 中年研究员觉得钟离愿意照顾阮梅,这位可真是大好人哈哈哈哈…… “哈”完后研究员心满意足的踱步回了科考站点。 他同一名带着兜帽,从客船上下来散步的旅客擦肩而过,并没有注意到该旅客厌恶的避开了来往的人类。 风雪将龙鳞一样的兜帽吹开一角,露出了中年旅客的尖耳朵。 旅客无意中听到了两个研究员在随口交谈。 “阿阮小姐和那个龙角龙尾的小先生登上客船了……” “等等,那少年和仙舟持明龙尊有点像,还会浮空飞行,是课题吗……” “说不定就是仙舟人……” ——龙角龙尾的少年?! 尖耳朵旅客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他推开说话的研究员,匆忙跑回客船,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想要找的目标。 不可能…… “唯有龙尊具有龙相……” “四大龙尊遵照盟约生死不得离开仙舟,难道是饮月那罪人……不可能……” “那个罪人应当还在幽囚狱等待孵化才对!” …… 龙师“迟风”在被冱渊君贬斥出方壶第100个年头,遇到宇宙无限非概率向他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1 并打死不肯相信“持明族龙尊流落在外”这种意外事件,有发生的可能! ……【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第 12 章 星际和平公司的客船,静静地悬停在湛蓝星雪原上空,仿佛对自己的宏伟和壮丽感到十二分的得意。 这金色的斧形飞船已经在银河中航行百年之久了。 从豪华星际游船的角度评价,这可不是个小角色——它的总面积超过五百万平米,相当于七十多个匹诺康尼的大歌剧院叠加在一起,能够最高承载超过三十万名乘客和两千万吨的货物,并拥有数座人工生态园、购物中心、健身俱乐部、艺术剧场、高档餐厅、夜店吧台,是一座真正的移动太空城市。 客船由博识学会设计,星际和平公司出资建造,由此客船上最引人注目的设施当属那座巨大的“星穹图书馆”。 图书馆位于客船正中央,内部占地超过四十万平方米,高耸的书架直冲穹顶。这里拥有420个星球,10个世纪内积累的所有书籍存档,文献资料几乎浩如烟海,甚至还在经过博识学会的捐赠和公司的购买而不断添加。 为此,图书馆不得不配备1万名专业的机械“司机”,负责带领读者穿越无尽的知识迷宫,精准定位他们需要的内容。 很多博识学会的研究员都喜欢乘坐这列客船。 而当研究员登上客船后进入图书馆,便如同融入大海的一滴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 宇宙概率学认为,若一名陌生人想要在这艘巨大的星际客船上找到另一个陌生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在中央电脑的旅客数据库中。 首先,中央电脑将两名博识学会的未成年旅客,一大一小,登记加入了头等舱旅客的行列,并派遣服务人员对这两名贵客致以最温馨的人性化服务。 其次,中央电脑发现一名仙舟持明族旅客从湛蓝星重返了客船,并进入中央控制台大喊大叫,要求人工智能向他提供一名“龙角龙尾少年”的旅客资料。 这显然是违反《星际和平公司太空旅客信息保密条例》的。 机魂不悦。 一队智械保安顷刻间被电脑传进控制台。执行了一些强硬的手段,将仙舟龙师送回了客船的生活区。 机魂得意洋洋。 三台造价昂贵的量子核引擎同时点火,发出低沉的轰鸣,仿佛一首古老的太空赞歌,歌唱着就此离开湛蓝星起航。透过船舷的巨大观景窗,巨大的宇宙变幻无穷、寂静无声,而浩瀚的星海、流动的星云、以及遥远星球的微光慷慨的伸出双手,拥抱了离开大气层的航船。 此时此刻,星光、两名博识学会的头等舱旅客、被智械保安押送回房间的仙舟龙师,同时经过飞船内部图书馆的透明观景台,只不过三方分别在观景台的上、中、下三层。 星光穿越中层区域,继续它在浩渺的宇宙中旅行。 一名专业的机械导游,正在观景台上层,倾情为钟离和阮梅介绍透明屏障外宇宙的蓝图,并怀疑这对旅客的爸妈究竟是怎么生的,才有这样的一对兄妹。 于观景台下层,护送龙师迟风回生活区的智械安保路过图书馆的磁悬大门。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乃仙舟龙师!该死的低等金人,放开本龙师!” “算啦算啦,尊敬的一等舱贵客,都说仙舟持明族轻易不出仙舟,但您堂堂龙师沦落到满宇宙乱跑,又和我们这些飞船上打工的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从拓扑学的角度分析,我们都和一只在宇宙中漂浮的匹诺康尼美梦甜甜圈没有区别。” 智械队长无奈摇头,并向中央电脑举报龙师迟风有种族歧视嫌疑。 中央电脑的回复是让这场纠纷尽快离开图书馆,不要打扰里面需要安静的研究员。 这非常的理性。 智械队长最近换了相声插件,他愉快的道:“这位尊敬的龙师贵客,您这边走起,做条好持明别扰民嘞!” “放开我!” “我要把你们告到中央!告到中央!” “那您请尽快写信举报,哦对,顺便也请给尊敬的螺丝咕姆大人送一份复印,我们还想掀起第十三次智械罢工游行,提高全宇宙机械物种的权益嘞,你们仙舟叫这什么来着?金人叛乱?” “放肆——!” 龙师的“放肆”这句话没有喊完,便被拖行几百米,彻底离开了图书馆主要建筑物。 而最后听到龙师迟风先生投诉“放肆”的,是大门口的飞船设计师的半身像——通感学派的大设计师汤玛斯·金星·安德鲁斯先生对自己的设计非常自豪。 甚至其在百年前,曾希望用“泰坦尼克”这个意为“古老巨神”的名字,去命名他设计的豪华飞船,以此祝福这艘“宇宙工业的至宝”永远不会在星海中沉没。 命名权最后被星际和平公司的高层使用,改成了“黄金之心”。 因为琥珀王拒绝了“泰坦尼克”这个命名方案。 …… ** 豪华客船“黄金之心”拥有造价昂贵的量子引擎,从湛蓝星起航前往仙舟罗浮的时间,可以被缩短为两个星期。 当钟离和阮梅登上飞船。 星际和平公司的专员斯科特先生立马就对他们展开了温馨的问候,倾情希望这两位同博识学会有联系,或者长得像珍惜生物的贵客可以在飞船上住的开心,住的顺利,住的愿意去给公司打广告,并算他的业绩。 可惜斯科特先生眼中的贵客,一位波澜不惊,另一位毫无感情。 所以在一通狂舔后,公司的孤狼专员只能败兴而归,回金碧辉煌的头等客人宴会中央,端着鸡尾酒寻找下一个拍马屁的目标去了。 而斯科特先生不知道的是,他在异界论坛登上了热度榜。 钟离:“……?” 钟离不常关注系统版面附带的论坛。 他其实努力过,但依旧无法完全理解其上恍若“活字乱刷术”的抽象语言。 所以他并不明白所谓“恶人自有恶人嬷、人善被人妻”的文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没有任何意思,坛友们不懂事,刷着那位斯科特先生玩的!】 系统尖叫着疯狂屏蔽任何宿主可能会看到的“坛友涩图分享”。 钟离:“……” 站在星空之下,宇宙之间。 钟离的内心无比平静,他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论坛页面,偶尔有少量看不懂的文字出现又消失,有些亦幻亦真。 漂亮的小魔神迷惑偏头。 陷入了一阵漫长的,对系统充满宽容的沉默之中。 接着,龙尾龙角的少年魔神留在了图书馆的观景台,手边放着一本《宇宙百科大全》。 钟离决定在系统管理好论坛前,通过图书馆加大接纳异世界知识的速度。 系统的储备中整理了部分此世相关资料,却很基础。甚至有些难以理解,比如莫名指控了“欢愉之神阿哈毫无面子”。 他还是需要阅读此世书籍,才能深入了解这个世界。 而在提瓦特曾经的七国间,璃月的邻国须弥是属于学者的国度,钟离不觉得自己有须弥学者那种钻研知识的天赋,但他同意须弥的部分治国理念,比如认可“知识就是力量”这句名言。 于是钟离从图书馆找到了他所关注的内容,开启了速记模式。 因为他希望掌握所有有利于自己未来建造璃月的异世界知识。 就比如钟离认为只接触一种星神的命途还远远不够。 ——这还不算完全进步。 如果可以,他希望未来的璃月可以若存护一般靡坚不摧;若同协一般携手共建,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子民;若记忆一般清醒,永远以史为鉴;若智识一般理智,永远不放弃对未知的追逐;又若均衡一般不偏不倚,将公正之道贯彻于山河尘世之间。 接下来还会有保证生灵尊严的欢愉,引领生灵抗争的巡猎,甚至毁灭和丰饶也将在他的国度中被合理的接纳。 大地的每一寸都承载着同等的重量,无论贫瘠沃土,皆有繁荣的希望;无论高低尊卑,皆得应有的庇护。 到了那时,他也将以契约之神的名义,同自己的国度签订如此永世不变的契约。 而他现在未必能接触所有的命途。 但他想暂且贪心一点——即便无法接触,他也必须要开始了解。 星穹图书馆便成为了钟离大量汲取异世界知识的资源,这里还有符合人体力学,甚至“长条生物力学”的定制沙发。 随着沉迷对异世界未知的学习。 小魔神柔软的尾巴尖愉快的摇了摇,像是布偶猫慵懒的躺在窝中摆弄猫薄荷草,流露些许对吸收知识的“真香”。 又在此时的观景台上,一名天环族谱写好了赞美同协的乐章。 几名研究员等到了博识学会的基金申请通过邮件。 一位悲悼伶人控告路过的假面愚者偷了自己的面具——被告表示这是在无中生有,最后他们都去接受了医疗观察…… …… 时间悄然度过。 钟离揉了揉眉心,他初看完了几本此世界对各个派系的研究报告,又对记忆派系的“光锥”铸造工艺产生了兴趣。 星光无声地敲打着观景台的悬窗。 飞船“黄金之心”刚把加速换到三档,转过宇宙航路的弯道,漆黑无垠的宇宙从飞船侧面笼罩而来,“黄金之心”进入了航道中靠近黑洞的宇宙深海。 观景台的温度骤然降低。 沙发上的龙尾微微颤了一下,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寒冷侵扰了。龙尾巴本来舒展地垂在沙发边缘,随着一阵凉意袭来,它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一抖,接着迅速卷了起来。 不要误会,钟离实际上没有感应到寒冷。 龙和龙尾一般都是两种生物。 但小魔神的尾巴尖蜷成了一个半圆,试图用柔韧把冷意抵挡在外。在沙发表面轻轻拍了拍,似乎想找到更温暖的地方,最后选择缠住主人的腰肢,探入钟离怀中躲了起来。 光滑的鳞片在灯光下微微泛着金棕色,尾巴末端的敏感区域轻轻颤动,像是在试探空气的温度。 钟离感觉不对抬头后,观景台上的星空已然完全消失,变成了漆黑无光的冷漠宇宙。 冷漠到让第一次真正接触星空的提瓦特魔神凝眸。 “大哥哥……妈妈说,在一千亿年前,这里是刺目的双星系统。” 阮梅也来了。 小女孩抱着一本《仙舟持明族风物考》,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阮梅嘴上不说,其实潜意识她觉得钟离大哥哥身边更加暖和,便慢慢移动到钟离身边。行动上逐渐带了些晚辈对长辈的亲近,就像小猫想躲进大猫的长毛里取暖一样。 钟离抬手轻拍了下阮梅的肩膀,温暖的力量顺着接触传导向小女孩周身,在漆黑的黑洞前,给阮梅裹了一层温暖的大地色棉被。 棕色长毛猫帮助蓝色项圈的小猫在深夜中取暖。 ——结论,猫好。 “谢谢钟离大哥哥……”阮梅蹭了蹭。 而当小女孩转头时,发现钟离正顺手检索了她说的“双星系统”,看起来对天文学颇有些感兴趣。 ‘但这些是最基本的知识了……难道大哥哥以前的星球对宇宙没有认知吗……他又是怎么从异星到达湛蓝星的?’ 阮梅显然有些困惑,不过钟离是个好人这点毋庸置疑。 “妈妈说,在宇宙浩瀚的星海中,有两个星星,从诞生起便彼此吸引。它们是在同一片星云中孕育的,两颗年轻的恒星,灿烂而炽热。当它们开始围绕彼此旋转时,宇宙中就诞生了‘双星系统’。” “……” 钟离分神注意了一下系统的解释。 系统立马道:【宿主,论坛里好像也提到过什么“双星系统”……还说同你和岩龙王坨子哥有点像……等等,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啊!】 系统谨慎的打小报告,将自己同憨批的论坛速度切割。 钟离闻此哑然失笑。 话说——坨子哥又是谁? 看见钟离笑了,阮梅想大哥哥果然是对星空天文感兴趣,她便从善如流的向钟离继续叙述下去。 …… 但凡阮梅年纪再大一点,她都不会用父母口中的爱情故事,向钟离形象化解释天文学现象的。 但现在阮梅眨了眨眼睛,想到了无数次乘坐父母的科考船路过漆黑宇宙时,父母为了安抚她讲述的童话。 小女孩同少年坐在一起,远远望着漆黑的宇宙,却像是看到了千亿年前辉煌的星光。 “妈妈说,这里曾经叫做鳞龙星系。” “数万亿年前,有两颗分别以古龙命名的星星相互吸引,围绕着共同的重心翩然起舞。引力是一根无形的红线,将它们的命运紧紧相连。它们的轨道时远时近,每一轮靠近都像伴侣的拥抱,每一次远离又像故意的矜持。” “但是恒星对彼此的吸引并非只有浪漫的一面。有一颗龙星,因为更加强壮,逐渐从另一颗星上‘吸取’物质。星空生态学派把这过程叫做‘质量转移’。不过,这并非一方的剥削,而更像是彼此间的深度融合。质量转移让它们共同发展,甚至变得更闪亮。” ——就像是阮梅妈妈和爸爸在一场博识学会的研讨会上遇到彼此一样。爸爸放下了理论生物学研究,开始加入妈妈的团队,一起去考察无数还没有被踏足过的星球。 “随着时间流逝,这对行星的舞步逐渐紧凑,轨道越来越小,学者们称这种现象为‘轨道衰减’,这是因为行星的引力波正在将能量悄悄带走。它们的距离越近,关系越紧密,最终再也无法分开。” “某一天,它们爆发出宇宙级别的激情,两颗恒星猛烈地撞到了一起,合并成了一颗更加巨大而明亮的新恒星。这一刻,它们共同的光辉照亮了周围的星空,仿佛在宣告它们对彼此的炽烈。” ——妈妈说,这叫做组建家庭,拥有阿阮,是世界上最愉快的时刻。 然后…… 巨大的恒星开始燃烧,每一秒,恒星的核心都在进行着无数次的核聚变反应,转换成更重的元素,积累起宇宙中最深的记忆。爱得越深,压力越重,但这份感情,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弱,反而随着核燃料的消耗,显得越发浓烈和无法割舍。 终于,在某一天,明亮的恒星感觉到自己的内核变得沉重,再也无法支撑——它的能量已经耗尽,但它不愿平静地离去,而是选择以一场轰轰烈烈的方式告别。 恒星的核心猛烈坍缩,像是所有的情感在瞬间压缩成一个点;紧接着,一场超新星爆发席卷整个星系,这是星星用生命中最后的燃料,点燃的一场最为炽热的烟火,散发出亿万倍于太阳的光芒。 “再然后……” ——妈妈说,就变成了现在的漆黑的宇宙…… 阮梅并没有成功将故事复述完整,她打了个哈欠,抱着《持明族风物考》,心里想着自己的龙尊卵,迷迷糊糊地蜷缩在温暖的魔神力量中睡着了。 金棕色的龙尾卷来一袭毛毯,钟离看着靠在身畔的小女孩,尾巴动了动,轻轻将阮梅盖上摊子放在沙发上躺好。 【宿主?】 系统发觉宿主明明温和含笑,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璃月将这种现象称作‘天关客星’。”钟离看着悬窗道,“现在想来,曾经观测到的,突然出现的明亮星光,怕是两颗星辰引爆彼此后爆发的余光。” 远道而来的客星呵…… 皆是远离故土,身为自己文明唯一余火见证者的星光。 少年魔神嘴唇微微地扬起,觉得这倒是和他现在的处境有些相像。不过好消息是,他的璃月了无踪迹,但好歹提瓦特还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没有爆炸。 ——想起自己的文明,他莫名奇妙的又想起来远在提瓦特的岩龙王。 耳畔共鸣声像是平静的呼吸,大地依旧在钟离耳畔“砰砰”震动心跳。 少年魔神突然有一种恍惚的感情从潜意识中袭来——也许曾经也有友人同他这般密切相连,如同温暖的星辰一样,伴随着他度过漫长的深夜。 可惜最后故事走到尾声,还是湮没于虚无。 【宿主,您还好吧……】 系统发现自家宿主情绪数据上莫名跳转到了难过。 系统瞬间警惕起来——呜呜呜呜,是宿主没有听完天文童话故事导致的吗,这种鸽子行为不要啊! 系统赶紧上论坛,冲到同人区,在海量的关键词中搜索到了同宿主有关的“双星系统”一文。 ——在宿主坑害岩龙王后,论坛内已经有人美心善的太太开始做饭了。 太太们做的饭从萌宠区杀到天文学,问就是一个万事皆虚,万事皆允。 系统速度翻阅到文章结尾,充满责任心的安慰自家宿主,向钟离继续阮梅的故事叙述道: 【宿主,宿主,还没有结束呀。】 【您知道吗,在超新星爆发后,那颗恒星并未彻底消失,它会坍缩成黑洞,像一位深情的守护者,静静留在爱人曾经的轨道附近长眠。 而在超新星爆发的时光中,散落的元素化作成生命的种子,飞向无垠的星际间。未来的新星、新行星,甚至可能还有新生命,都会从这些遗赠中诞生。】 【所以,论坛里的观众认为,如果超新星的爆发的结尾是一场分离的烟火,那么它前面的数亿万年,就是那对爱侣共度的一辈子。它们经历了年轻时的炙热,成熟时的深沉,直到暮年时用一场辉煌的告别,把所有的爱与记忆融入星海。 虽然这场爱情以毁灭告终,但它从未真的结束——那场别离留下的光芒,仍然穿越时空,洒向每一位仰望星空的后来者。】 【所以故事结尾是这样的。】系统动了动清澈的数据,睿智的鼓励钟离打起精神:【宿主要高兴起来呀!】 钟离回过神:“……” 他失笑。 “嗯,我会的。” 钟离关闭了图书馆中的“百科简介”光屏,轻轻一挑眉:“但为何会觉得我不开心呢?” 实际上他早已知晓“超新星爆发”的相关研究,毕竟他看书的速度是很快的,理解力和记忆力也不错。 【啊?】 (未来追番到这段的论坛:啊?!) 系统傻傻地看着宿主托起手掌,修长的手指一翻,指尖夹住了一枚金色的长方体光锥一样的东西。 光锥中闪过钟离诞生时收起的“黄金之主的破碎摇篮”的模样,像是时光中被刻印下的记忆。 【这……这是这个世界的光锥力量?!】 系统脱口一句“卧槽”。 它宿主什么时候将道具栏中的“破碎蛋壳”废物利用,在系统没注意的情况下,把含有存护命途的高级光锥给造出来了! 宿主不是刚看几本光锥研究资料吗?宿主到底怎么挥挥手,就把同自己力量契合的光锥给掏出来的! ——异世界抽金卡都没这么快的。 ——宿主这让次次大保底的非酋怎么想! “哦?你问何时创造的?” 钟离一手托腮,看起来有些慵懒,眉梢含着略显成熟的意犹未尽。 他嘴唇的浮出弧角相当完美的笑意:“就在刚才,我的情绪变化之时。” 起身将找来的资料书还给路过的机器人,目送机器人代为退还,钟离接着道:“书上说,当感情浓烈,记忆回放的时刻,宇宙中的命途更容易同个体产生交汇,记忆的光锥就此诞生。” “所以我不得不感怀一阵,暂且试试。” 钟离拿起刚引动飞船中存护意志,同他自己新诞生时的记忆结合,又带着一抹对故人和璃月的思念的光锥——新生、遗憾、追寻皆汇聚于此,封存的力量中,幼小的岩龙在破碎的摇篮内静静地沉眠,将醒未醒。 他借助阮梅和系统提供的感情波动契机,暂且一试。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而他也早已知晓,所谓超新星爆发后产生的黑洞并非告别——这反而是两颗星辰最深沉的陪伴与不朽。 悲伤的情绪从魔神脑海中瞬间消失。 系统:【卧槽!卧槽?!】 ——连自己的感情都能利用,宿主真的一直在go啊,这都行吗! 系统恍恍惚惚:【……我是大学生?这辅导员也没说啊?】 钟离没有怪它。 系统恍惚的自己去玩了。 ** “黄金之心”向着深邃的宇宙航行,徒留下某个系统的一阵省略号:【………………】 …… 而在宇宙琥珀纪的某个星期天。 “黄金之心”从湛蓝星启程,已经航行了七个工作日。 这天,飞船大副检查货仓时,于靠近引擎室的区域,突然听到了古怪的狼啸声。 大副问道:“有人听到动物的叫声吗?” 他还隐约听到了巨兽呼吸的声音。 “好像是引擎的运行声音。”同行的船员道:“话说回来,这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应该是引擎过热导致的。” 大副道:“这艘飞船是位老姑娘了,引擎出现问题很正常,我们可以停靠在仙舟时修理引擎。” “但是先生,我记得飞船使用的公司67代出产引擎过热后会爆炸,倘若引擎过热爆炸,我们可能会被困在宇宙中的。” 另一个船员道:“或者更糟糕,被附近行星的引力吸引,变成陨石砸向地面。” “也许我们应该通知公司派遣检修船。” 大副抽了根烟:“通知公司?我可不想给那个专员斯科特写申请报告!” “就这样决定吧,我去和船长商量,联系修整团队在仙舟罗浮等我们降落,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将冷冻阀门打开,从内部降低引擎的温度。” “是的,先生。” 检查人员去增加冷冻液了。 没有人注意,几条如同狼形状的影子闪过堆积的货箱。 ……【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第 13 章 黄金之心又航行了六天,客船离开宇宙星轨,进入了仙舟罗浮的航行轨道。 在一天后,这艘飞船将降落在一艘更大的飞船的星港上,接受地面支援部队维修过热的量子引擎。 实际上,由于引擎过热,黄金之心内的气温逐天上升。 船内自带的维修团队对引擎的降热尝试皆宣告失败。 在越发干热的环境下,不只飞船生态园内的冰山融化,连中央电脑都被热到心烦意乱。 更糟糕的是,一等舱的仙舟龙师旅客并没有放弃寻找“活在目击者口中的龙角龙尾少年”。 龙师迟风仗着背后有仙舟当靠山,从中央电脑控制室烦到飞船客舱登记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并觉得他的水床温度过高不合心意,怒而投诉了30多个飞船客舱的服务人员。又因为看智械种族不顺眼,一口气投诉了50多只生活区路过的端盘子机械人。 来自龙师迟风先生的投诉,继而引发客舱服务人员抗议、打工智械维权、游乐场的天环族幼崽被吓哭事件(因为迟风先生觉得长翅膀耳朵的生物简直是异端)。 所有纠葛一股脑涌向了中央电脑的处理器。 中央电脑机魂大怒,cpu红温,很想派遣智械安保部队,把麻烦的客人掐死扔宇宙里去。 【老登,怎么还不死!】 【不朽星神陨落多久了,还在那里做眷属的美梦,当年持明族五龙远征没通知他吗?】 在黄金之心即将停靠仙舟罗浮的最后一天—— 中央电脑当着船长和专员斯科特的面,愤愤爆了典。 斯科特先生闻此大叫“布豪”。 “中央电脑,你的责任是管理飞船生活区,负责提高旅客满意程度。再骂尊贵的一等舱客人,我就让公司给你下载‘舔狗’人格!” 【是吗?尊敬的专员先生,需要我提醒,那个“舔狗人格”是公司调试员看到你舔石心十人有感而发,用你斯科特家族的基因人格做实验制造出来的吗!】 中央电脑阴阳怪气的向上级回嘴。 斯科特先生面露不屑:“人格开发出来也算我斯科特的业绩!” 中央电脑大为震撼:【你无耻!】 “算业绩!” 【你无耻!】 “算业绩!” 【无耻!】 “业绩!” 大副和船长躲在沙发后面,任凭飞船意志和上级专员大吵特吵,没有一个劝分的。 “还有一天就能解放去罗浮喝苏打豆汁了。”大副小心翼翼的问船长,“一队狐人商船想提前上黄金之心推销他们的仙舟纪念品,先生,我们要同意对方的传送申请吗?” 船长撇嘴:“又是纪念品推销商。” 大副摇了摇头:“先生,我敢打赌,那个斯科特肯定从狐人商船那里拿了不少的好处,就算拒绝对方也会被放上来,我们要不要就这样同意便算了……” “难道我还怕了斯科特不成?” 一股怒气从船长鼻间喷出:“放就放,但是记得把那些商家隔离到贵宾生活区外围,我可不想看到再有贵宾的投诉信气疯中央电脑。” 大副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他看了一眼船长室的监控屏。 “实际上中央电脑已经将那些狐人商家放入黄金之心了,尽管中央电脑也很讨厌斯科特先生的孤狼人格,但上级指示,不得不照做。” 大副又看了一眼监控室传来的报告:“不过这些推销商只允许在三等仓和二等仓附近活动,同时中央电脑拒绝他们进入图书馆,免得打扰博识学会的研究员搞学术。” 船长依旧觉得不妥:“活动范围还是太大,我记得三等舱有一道闸门同引擎室相连,万一有外来人员进入引擎室添乱怎么办?” “放轻松,长官。”大副耸了耸肩膀:“那该死的引擎室热的像地狱,没有正常人愿意靠近闸门,狐狸更不行,想想那狐人的尾巴多厚啊。” “再说进去又怎么样,黄金之心的引擎又不可能爆炸,把我们从天上摔下来不成。” “……”船长觉得这并不吉利。 但他相信琥珀王。 也相信黄金之心是琥珀王祝福过的飞船,这船坚硬的就和它的原名“泰坦尼克”一样。 于是大副耸了耸肩膀起身,避开前方的人机交战区,慢慢蹭出船长室。 “小心遇到那位龙师贵客,他还在到处找人,要求查‘疑似持明族的少年’。” 后方的船长友情提醒了一声:“想想你和薪水的羁绊,不要惹到我们尊贵的旅客。” “放心,我刚刚在监控地图上看到仙舟龙师往图书馆去了,他是不会遇见我的。” 大副挥别船长,打算去吧台喝一杯匹诺康尼美梦马提尼。 他觉得龙师迟风去图书馆想来也找不到“龙角龙尾的少年”,毕竟图书馆里只有书和书呆子,平均年龄就没有低过宇宙各个种族中老年。 等黄金之心到达仙舟罗浮,他们就可以把那个被仙舟方壶开除的龙师,踢出飞船客人名单,摆脱掉这个麻烦。 这样一想,连傻逼上司斯科特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 ** 下午,黄金之心被花花绿绿的仙舟特殊小商品占领。 路过生活区的钟离顺便瞥了一眼,发现那些产品好像商标上都产自“仙舟罗浮义乌”。 几个狐人拉着广告横幅推销罗浮的仙舟经典伴手礼——景元将军代言飞剑手办,不少路人都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打算拿优惠劵。 路人挡着路人,钟离并没有看清楚横幅后的“景元将军立牌”长什么样子,只隐约觉得对方当是名白发成年男性,侧倚着一头白狮。 并听到路过的烛墨学者从历史角度指明商家并不严谨。 路过的学者冷哼:“……净瞎说,罗浮的景元将军用的是长刀,标志性武器里面就没有飞剑,这一定是三无产品。” 上飞船的推销狐人青年笑意盈盈:“客官,小本生意支持一下——买了就送景元将军的亲笔签名哦!” 烛墨学派的学者高傲的推了推眼镜,表示景元那个才上任将军几十年的不好使,他要前任将军腾骁代言的纪念品。 烛墨学者:“对,就算那个击败了大岁阳‘燎原’,代表仙舟囚禁宇宙珍稀气态生物种群的前任将军,当年我毕业论文写的就是他。” “哎呀,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商人,客官,言语损害仙舟将军形象,也是要被幽囚狱的判官抓走蹲大牢的。” 狐人虽这样说,但表情却挺高兴的,就像被化外民吐槽的不是自己家领导者一样。 “腾骁将军的代言产品放在公司仓库里,客官不要这么无情嘛,星网上加个好友,我马上给你调货,想要什么都可以星际快递送过去哦。” “真的吗,太好了!” 烛墨学者又突然想到什么,忿忿不平大喝道:“仙舟狐人,休想用furry搅乱我的道心,腾骁将军的代言产品几百年前就绝版了,怎么可能放在你们的公司仓库里面,我看你们就是群靠毛茸茸混上船,偷偷售卖三无产品的不明人员!” “客官,和气生财嘛,我们长生种的时间观和你们不一样的啦,几百年对我们来说就像几个月一样,这罗浮历代将军的签名手办肯定积压在我们公司的仓库里面,别说是腾骁将军,连步离人领袖呼雷……的,我们也悄悄印过呢。” “呼雷?” 学者皱眉,顿觉不对劲。 “狐人卖死敌步离人的产品,你们到底是不是狐人?” “……开玩笑的客人,我们只卖景元将军的飞剑模型,再纠缠下去我们去商会告你骚扰了。” 几名狐人将同伴从烛墨学者眼前拽走了。 接着,新上船的狐人们说说笑笑的从钟离和阮梅身畔走过。 其中一名狐人发现有身着白袍,将兜帽压的很低,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站在过道处。 “……?” 狐人将疑惑的目光放在钟离兜帽被龙角顶起的突出上,有点不确定需要这么大兜帽的生物,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宇宙物种。 紧接着发现躲在钟离身后,抓住钟离的长袍的阮梅在不高兴。 ‘……飞船上多出的狐人。’ ‘很吵。’ 阮梅冷淡的看着人群,拥挤的旅客和行商阻挡了她去图书馆的路。 “好可爱的人类小姑娘啊!” 走过的狐人少女捧着腮帮子惊呼了一声,转身靠近问阮梅道:“要买景元将军的飞剑吗?姐姐给你打八折!” “或者匹诺康尼进口零食也有出售哦,买了就算去梦想之地旅游,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唔——!” 阮梅猛然退后一步,抓住钟离大哥哥的手,朝着狐人少女摇了摇头。 但若此时不是钟离拉着。 阮梅其实更想抽眼前的狐人两管血。 “好了,别害怕,姐姐走啦。” 狐人少女笑了笑,带着商品跟上大队部,向三等舱的方向走去。 …… “怎么了,可是忘了什么事情?”钟离牵着阮梅走过熙攘的人群,温声询问微微愣神的小女孩。 他们回图书馆是为了收拾阮梅留在租用实验室中的器具,马上他们就会在仙舟下船了。 “我不确定。”阮梅轻声道。 “刚才的狐人可有不妥之处?”钟离转而低头询问阮梅。 魔神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就在刚才,钟离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隐藏在草药味道下的血腥气息。 那气息俨然就是从刚才走过的几个狐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大哥哥,阿阮只是想不明白……” “仙舟狐人和步离人世代为仇,却血脉相连,刚才的那些狐人,给我一种不正常的感觉。” 阮梅也认为刚才的几个狐人不对劲,却是从生物角度评判的。 博识学会认为,在基因层面,步离人与狐人之间的差异微乎其微,甚至低于蓝星冰原狼与蓝星哈士奇的区别。 在宇宙间,最初,星球青丘上的两个古老氏族——有狐与犬戎——为了争夺资源而展开了漫长的争斗。每年固定时节,两个氏族的战火都会重燃,随着星球资源日渐枯竭,有人开始向“药师”祈求赐福,以求生机。丰饶赠予“赤泉”,一部分青丘人因而进化为狼种。 然而,丰饶赐福不仅带来了生存的契机。青丘人开始进行血统选育,将强大的个体培育为战士,而弱小者沦为奴隶。久而久之,青丘人分化为“步离”和“狐人”。而强大的个体多演化为步离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基因中表现出了“月狂”现象。 与此同时,“狐人”虽以柔弱著称,但他们的后代中偶尔也会诞生出强大的个体。值得注意的是,“月狂”现象同样会在狐人中显现,作为基因中的一种潜在返祖表现,让狐人中也出现强大的个体。 “不只同宗同源。” 阮梅像是想起来什么要紧的问题:“步离人的基因提取再进行胚胎催熟,可以转换出仙舟狐人种族的婴儿,狐族基因亦然可转化为步离人。” “这项研究学会曾经做过,但因失去赞助而停止了实验,赞助方好像来自仙舟……又或是步离人星球……我无法确定。” “原来如此。”钟离点头,“刚才那位狐人姑娘唤阿阮为‘人类’,但我听说仙舟人一般将外来者统称为‘化外民’,微妙之差,亦有疑点,或许那位狐人姑娘并非在仙舟上长大的孩子。” 钟离若有所思,望向狐人们消失的方向,他选择向路边的智械安保举报。 毕竟来都来了。 意识海中的系统道:【宿主不跟上去看看吗。】 它宿主什么时候这么遵纪守法了? 而这“古怪的狐人”——竟该死的像剧情主线! “我不会将阮梅这么大的孩子独自留下,除了做热心市民举报,想来没有其他的选择。” 钟离看似无奈。 他从狐人的气息中感应到了一丝属于“战争”的违和:“静观其变,这只是开始而已,不必打草惊蛇。” 话虽这样说,将阮梅送往图书馆交给里面的智械导游后,钟离还是很负责的追踪几个狐人身上留下的岩元素附着痕迹,一路找了过去。 ** 于是阮梅暂时同钟离分头,乘坐缆车回图书馆的临时实验室,去收拾她的实验器材。 推开实验室大门,准备好的持明卵孵化器就摆在电脑旁边。 阮梅在情感表达上有天然缺陷:“……” 此刻,她的目光却落在孵化器光滑冰冷的表面,流露出一种自己都无法定义的淡淡情绪。 博识学会的资料中还没有记录持明族在古海外孵化的先例,阮梅实际上也不清楚拿到龙尊卵后怎样孵化,也没告诉好心的“钟离大哥哥”她的劫狱小计划,但些小问题并不会阻碍阮梅研究的热情。 为龙尊卵打造胚胎摇篮是一项极其精细的工程,温度、湿度、光线波长,甚至环境中微量虚数能的浓度都要注意,稍有偏差都会影响胚胎的发育。 阮梅一路上查阅了数百篇跨学科文献,将古老的神话记载和前沿生物技术研究都翻阅过一遍。她以研究员特有的冷静,重组自己原先设计的“喵喵糕一代培养皿”,设计出了一个三层摇篮系统。 嗯,高强度纳米材料外层保护罩,内置等离子温控单元中层环境调控,核心振波生物学生命维系层,还有一些丰饶派系相关的技术装置——她的胚胎摇篮已经打造的差不多,就差分解产自鳞渊境的鳞渊冰泉,制造出人工波月古海了。 不过仙舟的龙尊会喜欢这座摇篮吗? 甚至乐意作为新的生命从她所创造的摇篮中诞生…… 将手轻轻放冰冷的孵化器上,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慢慢在心中发芽。 好似误入奇怪的扮家酒游戏,拼尽全力无法理解。 阮梅知道研究者应当警惕的“情感偏差”,但那种情绪却如同缓缓滴入海洋的墨水般,渗透向了她。 “多出一个生命,我将为其全权负责,我……” ——她在期待那个新生命的到来,但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将面颊贴在孵化器上,感受着丝丝的冰凉,小女孩脑海中闪过一些回忆片段。 她的爸爸妈妈在和祖母在喝下午茶。 ‘阿阮一个孩子是不是有些孤单了?’ ‘如果有小朋友愿意和阿阮一起玩就好了……’ ‘或者我们给她添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 ‘还是让阿阮来决定吧……’ “唔……” 阮梅从记忆中回神,她不需要玩伴,只要实验就足够令她快乐。 用空间缩小装置整理好实验器材,阮梅背上挎包安静离开实验室,去图书馆门口等待钟离。 恰巧她听到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 顺着书本的空隙看向隐蔽角落,阮梅发现说话的人是一名仙舟持明族模样的男人,还有男人面对的光屏。 “龙女白露并非龙尊,倘若你真的可以带回那个龙角龙尾的少年,我们可以算你将功赎罪……” 阮梅面露思索:龙角龙尾,是在说钟离大哥哥吗? 她借助个子矮的优势,躲到书柜后面。 “就凭你们罗浮的龙师议会也想讨论我的功过。”同光屏对话的持明族声音不虞,“要知道,就算我离开方壶,也是龙尊冱渊君的龙师,而持明以冱渊君为尊。” “倒是你们罗浮,你们竟然让仙舟高层流放了丹鼎司的持明司鼎,以狐人代替持明族掌管丹鼎司,区区一个饮月之乱就让你们把持明族固有的地盘交出去了,这是我们持明族代代掌管的领地,这般拱手让人,连脸也不要了吗?” “你们不会真的害怕景元那个毛头小子吧,什么前任持明司鼎闯入幽囚狱妄图干扰龙尊转生,简直是无稽之谈。 对方早已成了罪人,就该为持明族赎罪,什么饮月龙尊,早就不存在了,可笑仙舟倒是干扰我们的家务事,把那罪人给保护上了。” “也少不得要我来给你们拨乱反正!” 光屏的声音传来:“更换狐人司鼎是多方势力博弈的结果,持明族因为饮月那个罪人吃了大亏,不然也不会将丹鼎司让给最无关紧要的狐人,但是你放心,现任丹鼎司管事的虽然是狐人,却是我们幕后推举上去的,想贬就贬,丹鼎司还是持明族的一言堂。” “呵,笑话,倘若你们让狐人坐上司鼎的位置久一点,说不准就能改朝换代了……别忘了我们龙师议会是怎么趁着龙尊转生的空缺期,拿到一半掌管持明族诸多事务的大权的,别说夺权,呵呵,若没有龙尊转生留下余地,历代龙师怎么退而处理龙狂,进而谋杀龙尊?” 光屏对面:“咳咳咳咳……” 阮梅:? 这是阴谋自爆了,贵仙舟龙师真没把她当外人。 在离开的瞬间,一本书被挎包碰落在地上。 阮梅:“……” “谁在哪里?” 龙师迟风挥手射出三道冰锥,砸向阮梅所在的区域。 已经来不及躲避。 是她想错了,仙舟龙师还是把她当外人——差评。 小女孩立刻俯身保护住挎包里的孵化器。 而此时黄金之心已到达仙舟罗浮的星港上空,正准备着陆。 然冰锥就要射穿书柜的危急关头,意外突发—— 高空之上,黄金之心的量子引擎爆发出一连串的轰鸣声,高温瞬间笼罩整座飞船,船体失控向着下方星港直直砸了过去! “啊——!”阮梅惊呼一声,来不及保持平衡,便顺着飞船失控带来的摇晃滚向书架边角,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铛’的一声。 龙师迟风射出的冰锥砸在金色护盾上。 钟离从阮梅后方出现,龙尾一卷,捞起差点撞到脑袋的小姑娘。 并在飞船急速掉落的瞬间,冷冷瞥了眼射出冰锥的罪魁祸首。 “原来是你!” 龙师迟风指着兜帽掉下的白袍少年惊呼,恨不得当场把人吞吃入腹。 “龙角龙尾,龙尊之相,倘若你是流落在外的持明族,应当随我回归仙舟!” ——还有看人时冷漠的金瞳! ——除了没有尖耳朵,这tm就是纯种的持明族龙尊! 龙师迟风心里大骂,‘该死的,那看人如同看狗的眼神,同龙师议会的心腹大患五龙尊们一模一样!’ “这就不必了,我倒是要感谢阁下对阿阮的照顾。” 钟离抱起阮梅,龙尾一甩,金光闪过,将猝不及防的龙师双足石化。 他回图书馆时,恰巧听龙师迟风和别人密谋了一个后半段——但这足以让钟离确信仙舟龙师天赋异禀,绝非善类,各个都是人才。 漂浮在半空中,飞船不断下落。 钟离打了一个响指,同他力量相连的光锥被唤醒。 飞船爆炸的引擎四周立马出现一层蕴涵存护力量的金色屏障。 屏障化作巨龙,发出悠远的长鸣……【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4、第 14 章 好哒。 让我们调回到意外发生前的一杯茶时间。 罗浮星槎海,平静的下午。 距离宇宙和平公司的黄金之心号飞船抵达规定降落地点,还有12个仙舟黄钟系统时。 太卜司卜者符玄位处长乐天,在若木亭附近打包了三杯仙人快乐茶。 狐人少女驭空位处流云渡,目送远方的飞行士们前往训练场,驭空眼中满是对遥不可及天空的仰慕。 两个说相声的艺人,一名仙舟人类,一名仙舟持明族,正在金人巷说学逗唱。 身着便装的白发青年路过此处,发现两相声人的桌子上又放着些官方不给通过的“真实人物生平传记”。 花花绿绿的小册子刚刚印出来,墨香浓厚,正大光明的写着——《算无遗策景元将军》,《恩同父母景元将军》,《景元将军与我娘亲二三事》,《我的将军爷爷景元》…… 两个说相声罗浮人,正在向大众输出仙舟经典白话世情章回小说——《凤求凤》。 广受罗浮欢迎的神策府景元将军一时间子孙满堂,并数犯重婚罪。 “咳咳!” 白发青年人低低咳嗽了声,还是放弃今天掏钱支持一下罗浮的文娱创作。 这时,仙舟的天幕闪烁了一瞬,像是被块石头击穿的玻璃,在星槎海方向露出一块透着漆黑宇宙的破洞。 在下一秒,仙舟的天幕重新恢复如初。 白发青年看向异状发生的方向时,只看见拇指大的金斧形状的飞船在高空熄火,于空中停滞几息。 罗浮的引力系统挠了挠头,远处传来爆炸的闷响,高空火光燃烧出浓浓的黑焰。 紧接着黄金之心破碎的引擎便拖出长长的火焰尾迹,如一颗燃烧的流星,在引力的召唤下朝罗浮星槎海直冲来! 存护派系的飞船爆炸了?这合理吗! 以往八风不动的白发青年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今天没睡醒。 随后金人巷中雷霆乍现,猛烈的雷光朝着飞船掉落的方向疾驰而去,其中似有人影。 “……?!” “糟了!”眼睁睁看着雷光从眼前飞走的仙舟相声艺人,一把捂住捧哏的嘴。 “我们是不是当着景元将军的面,改编他和曾经龙尊饮月君的同人评书了?” 捧哏则指着高空飞速掉落的外星飞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兄弟,你的关注点错了——啊!” 话音未落,所有抬头的罗浮人皆看见一条棕金色巨龙从掉落飞船下方爬出。 岩龙通体由岩石和黄金构成,鳞片坚硬,形似虚影,龙尾甩动间掀起滚滚尘浪。 晦暗的云层如脱缰的野马般暴躁地翻滚。 高天上岩龙仰天长啸,身体如虹腾空而起,以龙躯缠住飞船歪斜的前端。 在毁灭的边缘,岩龙张开双爪,稳稳接住那沉重的钢铁巨兽。金光涟漪般从岩龙身躯扩散,将飞船上的火焰瞬间压制。 与此同时,一龙一船在浓烟、黑云、爆破声间,直线冲向了地面。 “轰”的一声。 ——孩子们,这是天动万象啊! 灰尘四散,脚下的震意一直从长乐天传到波月古海。 仙舟人们非常懵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丰饶余孽打过来了:“???” 且仙舟虽追随巡猎星神的步伐征战数千年之久,和平时期遇到外来飞船掉落的事情依旧不多见,更别说飞船还是和条龙一起掉下来的。 果然只要活够久,那就什么都能见到——一些喜欢多想的罗浮人凭空联想到他们一百年前刚发生过的饮月之乱。 正巧持明族没了个龙尊,而现在天上像是突然掉下来一条龙,此情此景不能说是大自然给持明族的馈赠吧,但也有点太巧合了一点。 不过突然出现的巨龙虚影就真的就和持明族有关吗? 仙舟热搜又不是他们持明族开的,凭什么天天要和他们有关! 喜欢多想的仙舟人呸了一口茶,打开罗浮杂俎搜看热点新闻—— 在星槎海外,罗浮的采访记者们于10分钟内快速到场。 …… 人群议论纷纷,神策军正在控制局面,等待将军景元和天舶司司舵莅临指导调查。 几分钟后,心系群众的好将军景元最先抵达事发星槎海,天舶司司舵接着抵达,然后是负责急救伤员的丹鼎司司鼎大人。 又没等多久,持明族的龙师带着一大票持明护卫也强行进入了星槎海。 “不对,掉下来的是条棕金色岩龙,和他们罗浮持明族的苍龙之传无关啊!” 这“大自然的馈赠”要算也是给人家玉阙石龙一族持明准备的,罗浮龙师怎么进去妨碍救援了? 讲理性的围观吃瓜群众将问题所在一一道出。 “有道理哦……” 外围所有见证龙和飞船一起失事的仙舟人统一露出懵逼的表情。 …… ** 也幸亏黄金之心下落前还有个垫背的,客船大部分机体保存完好。 岩龙将飞船卷到安全的空地上,随即,龙尾无力地垂下,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向大地,激起一片尘土。原本威严的龙首低垂,龙瞳失去了耀眼的金光,仅剩一片疲惫的深黯。 龙的身体缓缓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散落回归大地。一张光锥颤巍巍从废墟间飞出,去失事飞船内寻找自己的主人了。 仙舟的救援部队这才从外部打开飞船的逃生舱口。 丹鼎司的医者同云骑军进入飞船,帮忙救援伤者,好消息是飞船内摔断胳膊的旅客不少,目前还没有发现倒霉没命的。 然而最中央的图书馆还没有等到救援人员到达。 几吨重的书柜下方光芒乍现,书籍散落于地,如同巨兽抖落的鳞片。阮梅从玉璋护盾下爬出来,她着急转身去看钟离的情况。 ——情况有点麻烦。 少年魔神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撑着自己,龙尾和龙角看起来都暗淡了不少。像一朵盛夏的黄金蔷薇忽然被骤雨打落,眼眸中有些丧失光彩,仿佛随时可能倒下。 在以石化锁住龙师,并启动光锥维持掉落飞船的瞬间,图书馆内钟离保护住阮梅,用神力挡住了倒塌的书架。 阮梅并没有受伤。 但她被钟离这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过去扶住对方,觉得钟离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大哥哥,你能站起来吗?” 阮梅声音中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说着她打开挎包,想用医疗探测仪检查钟离身上是否有骨折损伤。 少年魔神白袍领口松垮敞开,露出些许线条分明的肌理,喉部微微喘动,因黯淡的光线而泛着淡淡的苍白。 “不必担心我。”钟离摇了摇头,柔顺的金棕色长发从肩头滑落,向小女孩绽放出了一丝安抚的笑容。 “这里暂时不会出现二次塌陷的情况,我只是有些脱力,休息片刻就好。” 少年魔神漂亮的长睫垂下,掩住眼中些许倦意。 钟离嘴上说着无事。 可接住黄金之心的岩龙虽由存护命途铸造,却实实在在同他的意识连接——无论哪条龙给从天而降的大飞船做缓冲垫,被天降巨斧差点压成一滩龙饼,情况也不会有多好的。 在飞船落地前,阮梅也听到了清脆的龙吟声,她马上明白钟离可能伤不在身体,而是在力量方面。 眼中闪过担忧:“大哥哥,我去启动附近的智械发送求救信号,你在这里不要移动。” “好,小心高处的重物,我的力量已经逐渐缓和,阿阮莫要害怕。” 钟离缓缓起身,同时感应了一下附近的岩元素残留痕迹——有些遗憾的发觉,刚才抓住的龙师迟风用持明秘笈逃跑了。 再快速检测一遍附近,确保逃跑的龙师不会躲在书堆中趁机袭击。 钟离放阮梅上楼去重新启动图书馆中的导游机器人。 毕竟他是一条很负责任的年轻魔神。 …… 【宿主,您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去追击那个龙师了。】 等阮梅走后,看着自己宿主速度脱力,靠在墙边喘息休息,系统很是心疼。 “确实,就算抓住对方,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身为化外民的我,也无法指认仙舟龙师有谋杀龙尊的嫌疑。” 钟离脸色依旧苍白,甚至带上了几分透明的脆弱。 他轻轻仰起头,唇瓣微启,胸膛轻缓地起伏着,棕发被冷汗打湿,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 【宿主,都累成这样,您还是别说话了。】 系统惊慌失措。 钟离耳畔的共鸣意识也开始着急,振波动若鸣鼓。 咚——咚——咚——! “……嘘,你要做条好龙王。” 钟离抬手揉了揉眉心,他看着虚空的方向轻声道:“我现在觉得很累,就让我休息片刻吧。” 咚——咚——咚——! 好龙王? 你说我? 耳畔的声音像是大地激烈跳动的脉搏,恍若一条愤怒的巨兽以粗壮的尾巴敲打地面,想要从地下爬出来见他。 咚——咚——咚——! 而任凭巨兽继续砸鼓,钟离不再回复对方。 因为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虚弱。 转而于脑海中复盘起之前跟随“狐人商贾”时发现的情况。 …… 约莫一炷香前,在同阮梅暂时分开,跟随那群举止有异的狐人。 钟离实际上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不妥之处——对方的确是上黄金之心推销纪念品的仙舟推销员。 唯一的问题是,他跟随那几个狐人来到飞船三等舱临近引擎室的闸门附近。几名男性狐人进入盥洗室后重新走出来,原先进入其中的有三名狐人,出来时却变成了四名。 多出来的狐人身穿同样的推销员制服,混在同族同事之中说笑着离开,伴随着引擎室逐渐失控的高温。 问题昭然若揭。 “……倘若要隐藏一滴水,那最好藏在搅浑的池塘中。” 在看见狐人人数增加的瞬间,钟离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一队不明人士试图用引擎爆炸,于仙舟罗浮上空击落黄金之心,并在飞船爆炸前通过混入狐人商贾的方式,用定点传送逃离注定坠毁的飞船。 到时候只要检查黄金之心的登陆记录,就可以确定多出来的狐人推销员并没有上船许可。 同样对方只要辩解他们为了销售商品,多带了些人手,或者指责是坠毁的飞船记录不全,就可以摆脱嫌疑。 身为仙舟外的旅客,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阻止那些正常离开的狐人。 为防止打草惊蛇,钟离能做的唯有将存护光锥留下,并回去确保阮梅的安全。 然后…… 谋杀龙尊的龙师,导致黄金之心坠毁的“狐人”,还有对龙尊卵感兴趣的阿阮——以及注定要幽囚狱一日游的任务。 无数杂乱的事件堆积在一起,看似毫无关联却连续发生。 线索和诡计纠缠成巨大的毛线团,钟离尝试从这些线索中抽茧剥丝。 他总觉得还有重要的线索自己没有注意到,以至于现在怎么复盘都无法得到正确的结论。 “只能寄希望于希望我们这些人不要同时在幽囚狱见面了。” 昏沉间钟离还有心情失笑。 ——就算大家都算法外狂徒…… 仙舟幽囚狱应该不想容纳这么多人的。 转瞬疲惫的身体完全放松。 …… 咚——咚——咚—— 柔软的龙尾松松地环在长袍边缘,末端的小鳞片在摇曳的光影间闪烁,偶尔不经意地拂过散落的书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钟离脑袋里充斥各种念头,乱七八糟的假设和推论聚在一起开了场研讨会,意识的主人连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 额发贴着眼睑,眼皮自然垂落,纤薄得似乎可以透出细微的金色血管。 意识中温暖的力量输入,玉石般的脸庞渐渐染上了一丝血色。 咚——咚——咚…… 耳畔的打鼓声越来越轻。 就像另一端的岩龙王终于学会了于梦中体谅虚弱的同类。 而不是趁火打劫小岩龙。 原来温馨的长夜是这种感觉——祂幸福了。 而那漂亮的小岩龙将脑袋靠在一摞书籍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被龙角划得模糊不清,古老的典籍显然为小龙提供了一个不甚舒适的枕头。 ** …… “大哥哥!” 阮梅的声音传入睡梦间。 钟离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朦胧如秋水般的金眸映照出一片零乱的书页和破碎的上空星图。 “在这边,罗浮的将军快一点和阿阮来……” 声音顿了顿,冷漠补充一句,加重事态情况严重程度。 “除了大哥哥,还有不重要的研究员们也压在书下面——快点!” 温纯的男声回道:“……好的,阮梅小姐请不要着急,我保证你的兄长会没事的。” 少年的金眸闪了闪,缓缓找到焦距。 不远处阮梅已经带着救援人员回到了图书馆。 阮梅小姑娘使用人类幼崽“大到没边”的面子力量,带着一名高大的白发成年人匆匆返回了钟离所在的区域。 被阮梅带来的白发男人看起来容貌年轻,却不损周身经历时光沉淀出的儒雅清正、有条不紊的气度,举止更显得温和宽厚。 阮梅几乎一路小跑,冲回钟离所在的图书馆实验区。 白发男人本想把小女孩抱起来赶路,却惨遭拒绝,只能迈开大步跟随阮梅。 后边还有丹鼎司救援医师同他们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景元明白阮梅这个化外民孩子的焦急,但他发现阮梅对丹鼎司狐人医师有一丝不明显的抗拒态度。 ——为何会抗拒? 这是景元脑海中闪过的思绪,但当看见龙角龙尾的少年那一瞬间,景元缓步蹙眉。 ——这位看起来才是重量级啊! 另一方,钟离叹息:“阿阮,我已经无事了,且放心吧。” 仙舟将军可以稍等片刻再应对,还是哄孩子更重要。 钟离偏过身,露出重新发光的龙角和色泽明亮的龙尾让阮梅安心。 “嗯,那就好。” 压根没有帮景元和钟离相互介绍彼此的冲动。阮梅见钟离没事便放下心来,抱住软乎乎的金棕色尾巴尖,陷入沉默。 她看起来是只在乎钟离的意思。 身为临时监护者,便要负起责任,钟离温和的道:“既然黄金之心坠毁,我们便在仙舟多停留一些时日,重新规划行程,这样可好。” 景元眯起眼睛,含笑不语,觉得这对陌生的“兄妹”看起来有点意思。 阮梅点了点头,刘海遮住眼眸。 接下来小女孩仰头朝钟离伸出手,淡淡的道:“大哥哥,我有点不舒服,抱抱。” “是吓着了吗……” 钟离抱起阮梅,起身同仙舟的将军对视,对面的白发高大男人朝他友善一笑,勾起唇角,如一头慵懒的白狮。 ——哦,龙角龙尾,却并非持明,难怪龙师们都兴师动众跑来添乱。 ——想必这位就是刚刚避免黄金之心坠毁的少年英雄,身负这样强大的力量也好,有效避免被龙师们拐进鳞渊境做傀儡龙尊。 这时两人才开始最基础的寒暄工作。 “看来这位便是仙舟将军景元阁下,久仰。” “哎呀,不久仰,多谢阁下之前的义举,景元倒是想以罗浮的名义给阁下准备一场表彰大会,不知阁下可有空参与其中,顺带应付媒体问话?” “举手之劳而已,当不起罗浮如此厚待。” 有些魔神深谙人性的偏好,知晓自己此刻的模样比平日更显脆弱,这种状态足以激发一部分人的怜惜之心,是借此保持低调的好时机。 婉言拒绝,直言疲惫后,钟离带着阮梅出去应付基础调查问话。 “图书馆中还有其他旅客遇险,我和阿阮先出去等待安排,便不打扰罗浮的救援了。” 这样说着,钟离抱着阮梅同景元擦肩而过。 同时金色的眼眸微闪,仙舟将军景元,巡猎星神令使——未来免不了要去这位家里的幽囚狱转一转。 以普遍理性而论,金棕色的小岩龙有点心虚。 同钟离想到一处去的阮梅小姑娘也抱住少年脖颈,闷闷的沉默不语。她找到景元纯属意外。 甚至在钟离走远,阮梅的身体才谨慎的颤抖了起来。 孩子才7岁,她更心虚。 …… “呵呵……” 其后,景元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抱着妹妹走远,总觉得一条小龙和一个人类幼崽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爹妈养的。 还看起来有点心事啊。 景元笑容扩大,思索一瞬,决定加大了解力度,继续不急不慢跟着走了几步。 “哎,景元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还请阁下暂且留步。” “这黄金之心坠落可不是小事,阁下救了里面十万条无辜的性命,无论如何,仙舟还是要有所感谢和表扬的。我想公司那边也是一样,总不能就让阁下轻飘飘地走了,这可不妥啊……” 景元有理有据的劝说道。做好事很重要,仙舟代为表扬更重要,最重要的是对方长得特别像仙舟的龙尊,而罗浮持明议会的长老还天天蠢蠢欲动。与其让龙师添乱,还不如神策府表扬前浅审一下对方的来历、目的、家谱上下三代。 作为拥有敏感度的仙舟管理人员,他是真的很好奇,不是在这里逗年轻人玩的。 “……将军可唤我为钟离,异星旅者而已,并无什么特殊的来历。” 功劳建议最好忘掉——算他匿名捐赠了,别引来注意才是此行的目的。 钟离转头温柔的笑了笑:“黄金之心坠落牵扯甚广,时间紧迫,将军不如以调查为主。至于感谢,我想一份邮寄到博识学会的感谢信足以慰藉。” 然而景元突然大喝一声:“小心!” 抬眸瞬间。 钟离所在站的区域天花板突然垮塌,巨大的狼形机甲从上方跳了下来,冲着在场所有人疯狂开火冲锋!【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5、第 15 章 顺着景元提醒,钟离的反应不逞多让,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意外有点太多了。 金色护盾迅速升起,屏障如琥珀般晶莹剔透,将机甲的弹雨尽数拦截,激起无数金光碎屑,如银河洒落。 钟离往后急退一步,右手空出,凝聚出一道岩元素长枪的虚影。 腰部一转,以这个发力动作,手中岩枪破风掷了出去。 岩枪直接捅穿上方落下的狼形机甲开火手臂,刺鼻的机油喷出机体。轰的一声,机甲装载武器的金属肢体爆炸,破损的装甲板和炮管重重飞起。 随着机甲半报废冲击向钟离的方向,阮梅已经认出了机甲的型号。 “大哥哥,这是公司的‘远程遥控步离仿生机器’,里面没有生物体,不用留手。” “步离人?”钟离喃喃低语。 机甲朝着钟离的方向直冲猛撞,上方支援部队朝钟离的位置疯狂开火。钟离右手一挥,长达数米的岩枪在空气窜出炽金烈影,狂暴的狼形机甲被硬生生打碎,残骸四散而飞,化作眼前的火花。 自带战斗意识让钟离没有忽视的是,机甲的攻击轨迹并非指向他,而是被他抱在怀中的阮梅。 从火炮的猛烈程度判断,是奔着灭口的程序去的。 莫非阮梅这个孩子中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东西?——钟离很快就想到在飞船坠落前,阮梅无意中听到的龙师关于龙尊的密谋。 他和阮梅都听到了那段对话,而自己出现于龙师攻击阮梅之后,在时间差的模糊下,对方会觉得只有阮梅这个孩子听到了全程。 与龙师迟风通话的另一边曾泄密:仙舟罗浮丹鼎司接任的掌管者为持明龙师操控的狐人傀儡,还有龙师涉嫌谋杀龙尊二事。 仙舟狐人又涉及黄金之心失事,且同宇宙中的好战种族步离人有近亲血系,而如今星际和平公司的步离人的仿生机甲被莫名启动,将阮梅视作了攻击目标…… 暂且分析不出幕后之人有个什么严重的政治诉求,一定要在飞船里过不去。 钟离神色不变,暗中观察仙舟的将军景元,对此意外有什么样的反应。 而不远处的仙舟将军可能同钟离保持相同的想法,也想看看外来朋友的武学功底和渊源,由此景元手按在刀柄上,愣是没有下一步行动。 “……”这是化外民朋友不赞同的目光。 少年魔神默默凝视着仙舟将军,狼人机甲的火炮撞到玉璋护盾之上,泛起轻微的涟漪。 ——哟,生气了?好凶啊! 眼睛都发亮变成了竖瞳,还真像又不像持明族的龙尊。 反而更像是其他星球上危险的冷血类陆地原生物种,又或者……像将军府里面以前养的白猫? 倘若他是个巡海游侠,说不定他就先吹一声戏猫的口哨“撮撮撮”了。 景元微微走神,不妨碍他接上钟离的反击速度。 周身紫色雷霆聚集,景元朝着上方天花板的裂洞劈出一刀,金雷冲天而起,电流在战场上奔涌,狂暴的能量将剩余的机甲一同吞噬。 很好,看不出对方的武学渊源,但保底有宗师的实力——在公司机甲全部被打爆后,景元和钟离心里同时闪过了一丝淡淡的遗憾。 “哇,过了紧张刺激的战斗环节,我们有救了!” 隔着几百米外,书堆里面的研究员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向着钟离和景元拍手致谢。 “哇啊啊,公司的采矿机器人啊啊啊!!!” 上方这才传来专员斯科特崩溃的叫声:“你们知不知道,这一批仿生机甲很贵的啊!!!” “是谁损毁了公司的财产,我要咬死他!” 斯科特先生怒斥着从裂开的大洞往下看,却不想一眼定睛看到了仙舟的将军站在下面:“……” 景元战术性后仰:“贵安啊,您就是星际和平公司的专员先生吧。” “对黄金之心坠毁罗浮一事,希望公司可以尽早回复罗浮的损毁赔偿律师函。” 斯科特:“……!” 马上公司专员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谄媚。 可以说,狼形机甲已经可以拉去废品站回收了,但世界上总要留有孤狼。 ** “解决了。” 这边钟离在阮梅的要求下,将阮梅放下来。因为专业人员要去检查斯科特口中莫名其妙自启动的公司机甲。 几个胳膊还没断的研究员也从书柜下面爬出来,帮阮梅一切拆卸机器,打开机甲的能源匣,并连接程序,从技术人员的角度检查这批机甲失控的原因。 斯科特先生向景元辩解过,由于仙舟联盟和步离人常年交战,所以黄金之心所携带的这批挖矿机器一直被压在货仓中,保证不会在仙舟开启出售。若不是黄金之心坠落,甚至压根不会出现在仙舟的土地上,且这批机甲装货时就并没有配备能源和武器,自然也不可能随便启动。 被打碎的机甲本身由博识学会模仿步离人的骨骼设计,是用来对付偏远矿星上危险的洞窟沙虫用的。 这批机甲从公司发出,准备返回博识学会做年检。 斯科特发誓他并不知道机甲失控的原因,机甲上配备的武器也不是公司产的型号,所以公司清纯无辜的恍若寰宇间飘摇的白莲花。 阮梅和几个研究员还在暴力拆机甲,仿佛是一种爱的表达。 小女孩将一大堆导管从机甲背后拽出来,用音速螺丝刀撬开最隐蔽的能源匣,当看见一枚淡紫色火漆一样的高脚杯图章印在核心中央时,阮梅和研究员陷入了沉默。 围观的钟离感应到一种古怪的虚数能波动了瞬。 但据悉,在颓唐的自灭者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宇宙万物本无意义,人类在星神眼中微不足道。 而倘若星神真的凌驾众生之上,冷眼俯瞰万物,又怎会在乎因凡人的爱恨悲欢而赠予力量呢?故此,部分的混沌医师与秘学僧侣不这么认为,甚至在很久之前,混沌科学的从业者制造出了一种称为星神火漆的神秘物品。 星神火漆是一种独特的封印材料,使用繁复的星轨纹路,蕴藏宇宙中莫测的命途共鸣之力。并且在某些极为特殊的仪式中,盖上这枚火漆的封印,可以微微撼动宇宙秩序,吸引对应的星神在无垠的时空中投来一瞥。 启动狼人机甲的能源很可能来自星神火漆奇物。 但是…… 【宿主,根据图片对照,这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奇物,叫做“欢愉火漆”,出现后会自携带欢愉命途的力量。】 系统通过搜图程序贴心的帮宿主查资料。 至于阮梅和几个研究员为什么要沉默,可能是因为欢愉命途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且因为欢愉星神祂善吧。 一名研究员失声道:“是假面愚者要杀了我们?” 钟离隐约感应到火漆间有一丝不稳定的力量波动。 “也许此事并非如此简单。”钟离追随着波动的力量,以岩元素化作光刃,将能源匣中央的紫色火漆耐心剥离了下来。 当火漆剥离的瞬间,一道赤红的光芒几乎要将机甲焚烧,同欢愉火漆一般大小的红色圆形痕迹从光中出现,伴随着高塔一样的形状。 【宿主,这是毁灭火漆?】系统重新搜图。 “啊?毁灭火漆也来了?!”几个研究员大为震撼:“反物质军团要杀了我们?” ——好热闹啊。 钟离目光微垂,眼睫投下一片阴影,修长的手指在大拇指指节上轻轻摩挲一瞬,岩元素将赤红的纹路从机甲上剥离,当做证物放在一边。 他告诉阮梅:“可以确定的是,在刚才的攻击中,我并未感应到类似欢愉命途存在的痕迹。” “欢愉的存在像是实验的干扰因素。” 阮梅同意的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对此世界的原住民来讲,有事没事最好先排除阿哈。 “出来了,程序修复成功。” 同时研究员在平板上敲击编码完毕,机甲上方出现了检索植入病毒的分析光屏。 白光一闪,无数代码跳动组成绿色卷轴一样的图案。 “这是智识火漆!” ——一口气来三个星神势力,犯天条也不过如此啊! 博识学会的研究员一眼便看出了熟悉的图形,甚至开始质疑起了人生:“……我们智识派系也混进来了?” “原始博士的源究森林打过来了?” 钟离非常之冷静,因为他本就是很理性的魔神:“星神火漆只是一种奇物,无论什么势力,都可以释放这些奇物,幕后之人许同这些派系无关。” 比如星际和平公司若想要让飞船坠落骗保,他们完全可以往自家的货物中多塞几个被命途控制的机器人。当然这样猜测或许对宇宙间最大的资本势力并不公平,所以就概述为宇宙中其他势力也可以使用火漆奇物操控调查的方向吧。 研究员们露出了清澈的眼神:“听不懂哎。” 钟离:“……” 总之,目前的麻烦基本解决完毕。 为了避免再出现什么丰饶、繁育、或者巡猎有关的火漆,依附在高科技机甲上暗杀他和阮梅,钟离决定还是将现场交给景元将军和专业团队处理。 这些事不能妨碍他去幽囚狱附近踩个点。 …… ** ——啪啪啪啪。 少年正要带着小女孩离开图书馆。 也就在此时,远方脚步声响起。 悠然的掌声随之而来,阴影中有和善的声音叹道:“龙角龙尾,龙尊之像,石龙之传,阁下果然不凡,当是我持明流落天外的子嗣。” 钟离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瞥,只见一身穿蓝白长袍的男子缓缓走来。来人有一双尖耳朵,眼神含笑,看起来非常的诚恳友善。 系统礼貌了:【这又是哪位老登,谁家的部将?】 钟离:“……” 不过也用不着钟离应对。 景元将军终于缓步向前,嘴角微勾,带着几分审慎藏在懒散之下:“龙师涛然大人,多年不见,怎么今天从鳞渊境中出来了?” “莫非是为了钟离小友而来?” 钟离能怎么办?钟离被盯上后只能说谢谢,他来不及研究仙舟成文法,寻找干掉不怀好意龙师又不用进大牢的漏洞了。 故此小魔神笑了笑:“宇宙之大无奇不有,天渊万龙之祖的子嗣并非持明族也不奇怪。 在下虽同贵仙舟持明族形似,从根本的角度判断,在下只是域外的旅者,力量渊源同持明族并无关系。” “这位龙师先生,可对答案满意?” 看着龙角龙尾却自己承认不是持明族的少年,龙师涛然的神情缓慢放空,似露出了悠远的怀念。 ——可惜,有仙舟将军早来一步,无法在这化外民身份上做文章,来不及为持明龙师议会所用。 涛然意犹未尽,觉得有些遗憾。 …… ** “唉……” 噼里啪啦,光屏键盘敲击声音乍响。 黄金之心外围,并非持明族的骇客拍了拍衣袖,销毁所有登录公司步离机甲的远程操纵痕迹。 “灾难如此的可怕,如果我们的阿哈大神在此,想必也会潸然泪下的吧!” “看起来湮灭军团的行动比传言中更加肆无忌惮,或者要我说,呜呜呜,博识学会内部也有问题。” 一名罗浮龙师站在不远处,双手背负:“迟风的行为过激了,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用不着灭口,不过我也会感谢迟风把水搅的越来越浑。” 龙师皱眉:“但你们为何要放欢愉的火漆?” 骇客面露无辜:“我还以为欢愉火漆是你们放的。” “并不是……”龙师很讨厌酒馆的欢愉信徒,挥袖便要离开:“但也不会影响结果。” 这一幕戏该收尾了。 聪明的龙师心不在焉地想,毁灭、存护、智识还有欢愉……随便什么锅已经扣好,剩下的就是看那景元如何调查了。 毁灭派系的名声臭不可闻,星际和平公司本来就在运送步离人仿生机甲,自己的尾巴都藏不住,还背靠琥珀王称霸群星,傲慢得不得了。智识派系更是疯狂,亵渎的实验做了不少。黄金之心掉落仙舟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但也并非小事,景元这位新上任的将军,当然也会像之前那些仙舟高层一样,在重压下找错方向。 后方也准备跑路的骇客带上乐子神的假面,他刚才没说谎,欢愉火漆真的不是他悄悄放的。 骇客嗤笑了声:“老东西们,记得早点打钱,晚一点我怕诸位东窗事发,要赖账了。” “呵,”龙师冷哼一声,“还是先等景元找公司追责吧——公司绝不轻易低头的,学会也是一丘之貉,到时候找个替罪羊抓幽囚狱平账不过是惯例而已。” 就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他们龙师议会永远都是作壁上观。 持明龙师融入水雾,假面愚者变成一团烟花,仿佛从未存在过。 ……【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6、第 16 章 于黄金之心内,戏剧性一幕还在上演。 …… “可惜了——形似,也神似。” 龙师涛然眼中闪过一丝怀念,觉得龙师迟风说的不错,对方看人和看狗一样的眼神,同难搞的龙尊们可是太像了。 但近乎还是要套的:“这位钟离大人,您可知道玉阙昆冈君?” 钟离神色平静:“并无,仙舟并非在下旅程的目的地。” “可惜我罗浮持明主管苍龙之传,同钟离大人的力量并不匹配,否则怎么说也要将您奉为龙尊。” 景元哂笑:“涛然大人,罗浮的龙女白露不算龙尊吗?饮月龙尊既在位,还请不要同我新认识的朋友开玩笑。” “还有,涛然大人,你并非在官方安排的救援小组中,是怎么进来的?” 涛然语调谦和:“我只是担心飞船上可能是持明族人的安危。景元将军,仙舟是知道的,自饮月之乱后,持明人数骤降,所有族人都很重要,所以才不得已擅入,希望官方可以见谅。” 每次涛然想搞点事情,他都会拿饮月之乱做借口,从各种角度提醒景元故友的过错,好像一种服从度训练。 “我匆匆赶来,原是有两件事需要处理。其一,因为龙师迟风犯了一些小错误,可能造成些不必要的误会。” 涛然亲切的看着生有龙角和龙尾的白袍少年,就像是在看好不容易归家的晚辈。 “龙师迟风自言,他在飞船上曾对钟离大人的旅伴,就是您身边的博识学会小姑娘有所冒犯。在此,我代他向您和这位小姐深表歉意。” 龙师涛然显得十分愧疚:“诸位也许不知道,迟风曾是保卫方壶的英雄。他在对抗丰饶民的战场上奉献了一切,直至伤痕累累,迟风患有严重的战场创伤后应激障碍,故而被龙尊冱渊君送出方壶,来罗浮修养。 迟风有时候会失去对言语的掌控,甚至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比如突发应激状态胡言乱语,或者攻击身后突然出现的生物。” “景元将军,钟离大人,还有这位博识学会的小姐。”涛然轻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痛心,“迟风固然失礼,但请体谅他为仙舟安危所付出的一切,勿将他的失态放在心上。他所说的话,做的事情,也不能代表持明族对外来旅客的态度。” 一边景元握紧了拳头。 差点让神君代表他重拳出击。 【宿主,我怎么觉得对方不对劲呢……】 ‘确实如此。’ 钟离在意识中回答:‘对方这是在和龙师迟风切割阵营,如此以来,我们对龙师迟风的一切指控都无法覆盖向整个罗浮龙师议会,之前听到的有关于龙师谋杀龙尊的传言也无法做真。’ ‘自然,那些关于持明族暗中操控丹鼎司的言论,也有了可推脱的借口。’ 甚至对方还给龙师迟风开了一个“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免责声明。 淡淡的看着龙师涛然,钟离点了点头:“无妨,误会解除便好。” 涛然打蛇随杆上:“虽不是持明族,也同为不朽子嗣,钟离大人不来我们罗浮持明的洞天游览一番吗?” “抱歉,时间紧迫,便不来拜访了。” 钟离神色平静,开始用“看人如看狗”的“魔神眼神”让对方自己理会。 在族里面控制龙女白露已经习惯的龙师涛然:“……” ——啊,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力度,文艺复兴!回来了!都回来了! 而耳畔的共鸣如同感应到钟离的态度一样,甚至变得有些愤怒。 ——如果不是隔着时空,岩龙王的意识一定要咬死龙师这个不敬真龙后裔的“杂种生物”。 是的,钟离从共鸣中感知到的除了愤怒外,还有其他的收获。 他发现帮助他接触到不朽命途的岩龙王,放到此世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龙裔了。但是岩龙王的意识却并没有将持明族的龙师当做“龙”的后裔,或是自己的同类,而恼怒于对方是一种埋汰龙族的混种生物。 假装自己也是纯龙。 钟离心里道了声,‘耐人寻味。’ ——异界龙王觉得此世名正言顺的不朽子嗣不够龙。 也不知道岩龙王遇到持明族龙尊会是怎样的反应…… …… 此时,飞船中的气氛非常的不融洽,连情商最低的研究员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形中的窒息。 景元作为东道主打断该死的窒息:“第一件事解决了,涛然大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当然,我为了仙舟联盟的态度,有事情必须向这位博识学会的小姑娘确定一下。” 涛然看着钟离身边的阮梅,笑容愈发和善起来:“龙师迟风冒犯了这位小姑娘,为了道歉,我们不得不对受害者简单的进行一些调查。” “小姑娘,你的名字叫做阮·梅,父母皆为博识学会的高级学者,而你们一家来自一颗被寿瘟祸祖祝福,又侥幸没有被天灾毁灭,反而繁荣发展的星球,我说的可对否?” 阮梅:“。”她寻思还有她的事? 但从家乡——那片被“丰饶”赐福过的富庶世界出发,阮梅跟随父母乘坐科考飞艇,驶向无尽星海,去探索未知的寰宇。 时光的交织如同烟火绽放。风雨、白雪、纱头巾、缎带和精致的繁花纷飞起舞,在知识流旋转间,螺旋结构汇聚成流动的“生命”,勾勒出鲜活的蓝图。 在丰饶的生命数据中央,小女孩拥抱了未知和快乐。 “身为化外民,我等对丰饶命途的看法,恐怕于仙舟不同,若有冒犯还请诸位见谅。”金色的龙尾将阮梅挡于其后,钟离以平静的语气道。 反正也来不及改了。 涛然却亲切俯身,朝阮梅感慨了声:“可惜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阮梅小姐是名少年天才,您在黄金之心上对持明族进行了一些研究,身为持明族的尊长,我只想知道,您的研究中可涉及丰饶,或者博识学会特有的,一些对生命的轻慢?” 钟离:“……” 阮梅:“……” 景元不露声色,像没有听到龙师为了仙舟阵营态度为难小女孩,眸中留有一抹思索。 博识学会的研究员闻此则义愤填膺,说他们没有,你别吓唬小孩啊,老登少在这里造谣! “对于你的问题,我认为毫无意义。” 阮梅抱住软乎乎的黄金龙尾,也露出了“看人如看狗”的“学者眼神”,此时她同钟离就像一对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所谓丰饶,所谓持明族,对我而言皆是研究生命的形式而已。至于生命,不加速,也不推迟死亡,生命总会枯萎。我们虽会变成粒子,却能触达新的高度,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涛然笑了笑:“很学者的回答,不愧是少年天才。” “至于你们持明族,我也有问题想问。” “哦,但问无妨。” 阮梅抱紧怀里温暖的龙尾,牵住钟离的手,冷漠的对龙师涛然图穷匕见:“博识学会记载,罗浮的饮月龙尊丹枫创造出了崭新的生命,解决了持明族无法繁育的问题,为何会变成官方记录的铸成大错,审判丹枫入灭,你们持明不想增长人口了吗?” 她是装也不装了,直接对着令她厌烦的持明龙师贴脸开大。 涛然:“……” 景元咳嗽了声,纠正官方声明道:“入灭是持明族内商议的结果,并非罗浮六御共同通过的最终判决,现在已经改判转生流放了。” “哦。”阮梅无比认真问景元将军:“既然判决流放,我可以将龙尊卵带走吗?” 景元:“……” “抱歉,阮梅小姐,我想前任龙尊的卵应该不属于罗浮推荐伴手礼范畴。” 罗浮的将军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但景元此时扪心自问——罗浮对他的故友丹枫不再安全。 难道他真的就不能找一方宇宙间可信的势力,将那位以死解脱无望轮回的御水神灵托付过去,送故友真正的自由吗? 一时间竟然思路打开。 “有趣的想法。” 涛然和善的笑着,笑意却无法达到眼底。 他微微摇头,因少年天才对生命的轻慢而恨铁不成钢。 “阮梅小姐,逝去的生命不会回归,人死不能复生,血肉之躯的人类和没有实体的知识并不一样,不可亵渎,不可夺取,不可践踏,看来你们博识学会站在丹枫一边,将他那场失败的实验诞生出的失败的成果当做了研究数据,但我们持明族却真真切切的遭受了灭族之灾,你、你身后的博识学会把生命当成什么了?” 阮梅:“丹枫的研究计划可以改进。” “倘若你们持明族内部没有顺着丹枫的实验继续研究下去,才让我觉得出乎意料。” 对她而言,龙尊丹枫的饮月之乱唯一问题就是没有把实验彻底执行下去,毕竟失败乃成功之母。 “罪人丹枫污染了持明族神圣的血脉,亵渎了不朽的赐福,更是害的持明族大量减员,故此犯下大错,无可回改,所以他成为了仙舟罪人,阮梅小姐你也想被仙舟视作罪人吗?” “丹枫的实验发生在鳞渊境,实验开始前已经以龙尊的名义清空了预备场地,实验失败时有94%的持明族位处仙舟罗浮其他区域进行日常活动。 返回实验现场支援的持明精锐只占总人口的9%,算上龙尊1%的贴身护卫,5%的其他护珠人和龙师护卫,还有10030枚等待孵化的持明卵,请问参战和遇害的持明怎么到达官方记载中总人口的十分之三?” “损失最严重的为龙尊的护卫,附近支援的120名护珠人,和690枚靠近实验地点的持明卵,剩下鳞渊境的持明族都在向外逃离或者转移水里的胚胎,最后实验培育出的失控生物被仙舟剑首击毙。而龙尊的护卫、护珠人、龙师护卫皆有存活,更因为事发在鳞渊境,有87%的遇难持明掉落古海进入了转生模式,请问哪里来的大量减员?” “就龙师议会公布的数据,饮月之乱统计损失记载并无标注减员的原因,没有时间和地点,持明族又是怎么确定遇害持明死于失控的试验品,而非踩踏事件?甚至于,数据中无法确认遇害持明在鳞渊境,也无法确认同一时间,你们的数据并不准确。” “阮梅小姐,你可知就算数字有误,这对我们持明而言也是灭顶之灾。” 龙师涛然突然高声打断阮梅,就像要纠正阮梅这种疑似丰饶孽物的恐怖思维。 阮梅压根没有害怕,前进一步要和涛然硬刚。对她而言就是好好讨论问题,龙师涛然突然如数据造假的学术垃圾一样破防了。 博识学会的小天才从大数据分析角度对着龙师继续一通输出,差点没把涛然给气进丹鼎司。 “景元,把这个黄口小儿赶出仙舟,饮月之乱的后果都忘了吗?” 景元:“……”他寻思还有他的事? “唉,到此为止。” 直到龙师被气到爆发,钟离却将眉头一皱,双手抱胸,开启了护短模式,觉得涛然太没有风度了。 “阿阮还是个孩子,本身并无恶意,这种学术探讨没必要上纲上线。” “至于涛然先生,若有对博识学会教育理念的异议,可以向学会官方发送抗议邮件,建议学会合理整改,而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寻一处落脚处休息了。” “连钟离大人,你你你、您也这样说?” 爆发读条硬被打断,涛然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不然呢,难道还要像历代饮月龙尊一样护着群老不死的吗? 看着长得像龙尊的化外民一副熊孩子的熊家长模样。涛然突兀想起那个远在方壶,护着丹枫不让杀、不让研究、不让回鳞渊境、也不让龙师进幽囚狱的互渊君,感觉甚不舒坦。 “就是的,够了啊,你个持明族老东西,少在这里骚扰我们公司的贵客!” 专员斯科特先生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确定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不能惹后,跑来保护博识学会的天才萝莉大爹,以及钟离这个用琥珀王力量救下飞船的大只佬。 “阮·梅小姐年少有为,只是爱玩而已,孩子乐意就行——你一个观念陈腐的仙舟老头不要挑事啊,信不信公司商品给你翻三倍,学会黑你光脑历史记录!” “两位贵客,等等我啊,公司领导说为了感谢贵客救下黄金之心,您两位在仙舟的花销我们公司全包了!” 斯科特朝龙师涛然比了一个宇宙通用“友好”手势,跟着钟离和阮梅离开的方向,跑路追了过去。 景元咳嗽了声,他本来想说钟离和阮梅在仙舟的开销进将军府公账的。但有其他土豪要花钱,他也没必要让神策府同宇宙狗大户抢单付款。 接着,景元从旁边的书堆后面拽出一个粉色头发的仙舟少女,挑眉一笑。 “呵呵,符卿,喝完下午茶来黄金之心散步消食呢?” “放我下来,将军,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作为卜者我掐指一算,觉得我有义务站在这里!” 符玄奋力从景元手上挣扎出来。 “确实有义务。” 景元温和的看着他新找到的“奇兵”。 “符卿,你一直是我心中最有竞争力的下一任太卜备选,作为我心中的太卜司之首,你应该不介意在闲暇时期为人民服务,为六御分忧,当个仙舟好导游吧?” 符玄:“??!”【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7、第 17 章 渡口之上货物堆积,人员杂乱。 直到离开星槎码头,进入宣夜大道,眼前的景象这才陡然一变,将宽阔如海、浮光跃金的繁华罗浮盛景迎面送来。 道路两侧,高堂广厦,玉宇琼楼,仿佛将未来与过去交织凝结。商号一家挨着一家,比邻而立,锦旗招展。天空则来往着罗浮的星槎、斗舰飞舸等交通工具,还有两个码头工坐在漂浮的甲板上,望天讨论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系统有些伤心,它刚刚剪辑完《璃月千年》的第四集和第五集,由于动画时长有限,系统不得不删除许多不错的素材。 但在保证观众老爷们可以看到自己伟大的宿主英勇救飞船,和宿主的旅伴对着龙师老登贴脸开大后。 系统连接上观众席的论坛。 努力刷新几次页面,阴暗的用数据爬行了片刻,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的论坛将第四周和第五周的观众反馈告知了系统。 【呜呜呜呜,阿阮宝宝,骂龙师骂的好,你是一个超棒的宝宝!】 系统想这宝宝对着仙舟龙师贴脸开大,把龙师涛然都给整破防了。 【呜呜呜呜,猫猫龙小蛋糕在保护妹妹,你是一条超负责的小哥哥宝宝!】 错误的,宿主英勇救飞船的英姿它全剪出来了,明明天上掉下来好大一条龙,威武又霸气呢,怎么也是全论坛喊“宝宝”的? 【仙舟龙师吃枣药丸,我说的,谁反对都不行!】 系统不得不赞同类似坛友的观点。 【信女愿生生世世喜提10亿大奖,求一个仙舟阴谋散去、海晏河清。】 这怎么还有好人骗吃骗喝的?! 通过追番,论坛分析党虽迟但到,很快总结出仙舟罗浮内部暗潮涌动的现状。 且围绕着“龙尊卵”这个任务,论坛投票表决,认为仙舟龙师不可信,仙舟丹鼎司狐人不可信,仙舟没见过的高层除了景元将军外,没一个能信的特点。 至于景元为什么可信? 哦,他长得好看,有人气角色之姿。 【咳咳,我来打破颜狗僵局,以前的番剧很多都讲究新手村大力飞砖。令我惊讶的是,《璃月千年》虽然没有璃月,也没有千年,却开局体现出了主角要走智斗路线的特点。 而且主角的画风非常精细,世界观铺垫的宏大,虽然动画中没有完全表现出来s级世界的全部世界观,但感谢坛友“内鬼小系”,用一天发50个帖子烦人的方式,爆料了次元公司的内部资料,也让我们窥到了一个宏大的太空歌剧世界。】 【期待工作室以后的创作。】 没错,不愧是我,就是这么的烦人! ——系统自信的仰头叉腰。 趁着其他的系统和宿主没有进入危险的s级世界做任务。 在钟离和阮梅进入落脚点休息的同时,系统继续抽取一路跟随宿主收集到的仙舟特色,总和次元公司原本就有的观测资料,一股脑打上“璃月千年”的tag,发上了论坛。 内鬼爆料铺天盖地。 系统选择继续烦人。 …… 而在仙舟这边。 专员斯科特先生虔诚的为公司贵客安排了分开的套房,掏钱希望钟离和阮梅在仙舟玩的开心,玩的愉快。人便被神策将军府的通知叫走,同一众意外损失评估专家狡辩去也。 处于房间内,钟离面前漂浮着导游光屏。 屏幕中清晰展现罗浮的旅游路线图。 市面上虽没有特殊洞天的详细位置标注,但强者从不抱怨环境,钟离依靠曾经研究过仙家法术的记忆,在持明族的鳞渊境附近确定了幽囚狱的区域。 不知为何,他懂得璃月的仙家洞天造景之术。 大概是为了干掉穿越前岩王帝君准备的吧。 钟离自认为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做事追求尽善尽美这并不奇怪。 系统:【……】 故此,只要确定大概区域,应当可以找到幽囚狱的正门。 不过这对钟离而言还远远不够。 都说执黑先行,胜在半步。一旦先手不再,形势必然受制于人。 本次黄金之心坠落,满是幕后操纵的迹象,从计划准备方面,他已经落后他人,即便实力相当,也不能确保同对手周旋。 如此局面下,想要取到己方的胜算,就绝对不能寄希望于侥幸巧合。 少年魔神长长的睫毛垂下,双手指尖相触置于挺翘的鼻尖,用一个“权力三角形”幕后黑手姿势将情绪隐匿。 (后来次元论坛都截图说这里像沉思的香甜栗子糕。) 栗子糕要搞大事! 他没有错过导游光屏下方滚动的一句仙舟古话:【帝弓仅以光矢宣其纶音。】 钟离神色微肃,面前的光屏逐渐淡去,外面的罗浮夜色透入窗棂。 ——对仙舟人而言,巡猎星神的光矢便是命令,仙舟由此走上巡猎的命途,追随光矢同丰饶不死不休。而一切妨碍巡猎意志的存在,也将成为仙舟的猎物…… 仙舟是此世最强大的势力之一,倘若要完成系统的任务,那就不能只取走罗浮的龙尊卵。 他要创造仙舟无法拒绝的条件,用合适的代价交换出那名持明族前任龙尊绝对自由的未来。这样才可以避免阮梅那个孩子,带着一个更小的孩子离开仙舟后,遭遇意外。 故此,入局一观,暗走半步。 若他这个化外民能破解仙舟酝酿的动荡,那么任务情况将在这个多事之秋将截然不同。 钟离也思考过他是否需要临时找几个盟友。 ——初步判断那位仙舟的景元将军值得信任。 但寄希望于一名需要统筹全局,处理事务不得徇私的将军身上,本身就是对好的领导者的不公。 嗯。 先静观其变再说,他还是更习惯自己动手,不为难他人。 魔神权能中的“契约”闪过一道光芒,少年魔神露出墨玉般的秀美手腕。无声中,指尖一寸寸控制着自己的权能编织空白的契约,运用魔神特有的力量为不确定的未来做好准备。 …… 凉夜如水,月华落下。 蕴涵规则的契约逐渐编织成形。 系统陪伴了宿主很久,久到有感而发,觉得宿主使用权能编织契约的样子可真像艺术。 首先赞美自己的宿主,然后后面忘了,系统继续借助宿主的视角,搬运仙舟元素上论坛刷存在感。 论坛回复这里的命途不好白嫖。 【……仙舟的派系水真深,也许是因为巡猎星神是这个世界第二年轻的星神吧。】 【重要派系看起来要么巡猎,要么丰饶,前者不好拿,后者拿了有进龙场的风险】 【这来都来了,狱都要劫了,莫方】 【团宠班味是不是有点重?】 【在计划啦在计划啦!】 不过论坛说的对。 也的确可惜。 巡猎星神看起来给命途力量相当慷慨。但系统的宿主没仇人,用不着复仇,所以无法感知到巡猎命途的力量,不然怎么着也要进击一代战神。 系统遗憾完毕,继续发帖刷存在感:【仙舟信仰大揭秘:帝言如丝,其出如纶,帝弓仅以光矢宣其纶音。】 论坛内爆料的s级世界星神资料增加了。 同一时间,论坛的反应极其强烈:【什么?帝弓仅以光矢宣其轮椅?】 【什么?帝弓竟以光速炫了七个轮椅??!】 【什么?巡猎星神一口气炫了七个轮椅??!】 【不愧是宇宙级别的大boss!】 异世界论坛觉得巡猎星神简直太伟大了。 ——帝弓牙口真好! 钟离不得不分出了一些注意力:“嗯……?” 真的假的? 他确定是纶音不是轮椅。 此夜,次元公司的坛友凭借超绝文化程度,让认真走剧情的“猫猫龙坛宠”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 第二天,团雀站在枝头报早。 阮梅擦拭手中试管与针头,很想就地抽点什么实验材料,她显得漫不经心。通讯仪传来博识学会家人的声音,难得爸爸妈妈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个阿阮丢在宇宙里面。 女声温柔:“阿阮,如今的仙舟罗浮持明族正处在一个巨变的关头。然而,即便没有六十年前的意外导致持明族在罗浮社会中的地位下降,他们内部的矛盾依然令人注目。” “我注意到了,妈妈。” 男声温润:“学会考察记载中,每代罗浮龙师和龙尊之间,都产生过针锋相对的激烈冲突,这些冲突皆带来难以忽视的历史悲剧,由此饮月龙尊也是仙舟五龙尊中平均寿命最短的一位。” “……早上好,爸爸。” “累死、毒杀、极刑,这只是三代饮月的结局,其他饮月君还有更离奇的死法,甚至死因成谜。” “学会好奇的是罗浮持明族的对外说辞。他们声称历代饮月龙尊除了战死之外,皆在族内因‘龙狂’而被处决,但这一解释无法自洽。作为罗浮持明族战斗力最高的存在,龙尊的强大毋庸置疑,且仙舟的历史上从未提及将军或云骑辅助持明族对抗发狂的饮月龙尊。 那么,烛墨派曾提出过他们的研究论点——主擅治疗云吟术的持明族,是如何单凭自身击杀这些能力卓绝的龙尊的?对此,阿阮若是有兴趣,可以去查看一下。” “好的,奶奶,我明白了。” 慈爱的老人隔着光屏笑了笑:“阿阮,历代处理龙狂饮月君的唯有少数几个特殊的龙师,而罗浮龙师并不可信。” “早些回家吧,仙舟不是流连的好地方,回来了奶奶给你做点心吃。” 阮梅听话的摇了摇头。 阮梅的祖母:“……” 早起,通信器中又传来父母有些不放心的叨扰:“不过阿阮……我们接到罗浮神策府的通知,龙师涛然想邀请我们全家去鳞渊境中一谈教育问题,被神策府的将军做主回绝了。” “阿阮,你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还好吗?” “那个叫钟离的小哥哥也还好吗?” 阮梅没有回答,她还在思考怎么让父母接受自己拐回来一条小龙。 或者再加上钟离大哥哥,她很想往博识学会拐来两条龙。 而看到不朽子嗣加入学术研究,爸爸妈妈一定会很感动的吧! 勺子轻轻搅动着,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阮梅完全沉浸在未来研究计划中,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吱——”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打破了宁静,一抹亮眼的粉色映入眼帘。对面坐下一个少女,粉色的飞仙髻束发垂落肩头,单手撑着下巴,像是在研究阮梅。 “卦象,君子无所争,其争也君子。乾坤尚未绝,阴阳续相转。苍龙于飞,各有所归,所求吉贞,缺月重明,不错,这是吉卦。” 不请自来的少女自言自语:“真奇怪,你一个化外民不是持明族,但亢龙得水,坤之六爻皆吉,只待梅花相宜——你和持明中的某高位者却有命定的亲缘联系。” “方便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阮梅:“……” 解释不了,因为她还没动手。 不过既然习惯这样说话—— “陌生的小姐姐是仙舟太卜司的卜者。”阮梅淡然的关闭通信器,有条不紊的偏头疑问:“阿阮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她完全可以当仙舟的丰饶孽物,她本就没打算伪装。 “你好,我叫符玄。”对面的少女并不知生物研究者的破坏力。 不容拒绝地开口,声音像铃铛一样清脆悦耳,“景元将军任命我来做你和那位钟离先生的向导,从今天起,我会带你们熟悉这里的一切,直到将你们送走。” “我不需要导游,大哥哥也不用。” “是吗?” 符玄今日是带薪休假出来的,她心情不错:“可刚刚我问过那个钟离先生了,他同意了。” “昨天我们罗浮的将军同意了,本卜者也没有意见,呵呵,三比一,化外民小姐,你不同意是没用的。” 阮梅:“……” 那她就地网购材料,准备挖地道打穿幽囚狱的施工计划怎么办? “好了,时间不早了。” 符玄将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小女孩从座位上薅了出来,发现自己不是最矮的的人,符玄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并针对阮梅抗拒的表情,符玄将几分钟前说服钟离的话术又用了一遍。 “来来来,听符玄姐姐的话啊,别板着一张脸,未来太卜司之首给你这个化外民当导游,你嫌弃,本卜者还不想干活呢。” “哼,如果不是将军担心罗浮这几年出现的盗珠人,会把那个钟离先生也当做目标,要求必须有人保护长得像持明族的化外民,本卜者才不给将军打工!” 这点符玄说的是实话。 “盗珠人?”处于为钟离大哥哥的安全考虑,阮梅配合了些许:“学会的资料中没有记载,你说的是什么?” “博识学会又不是万能的,就像烛墨学者不记录,你们学会的数据就没办法更新一样。” 符玄摇头道:“盗珠人就是持明族护珠人的反义词了,这事不利于仙舟团结的事情,将军不让我说,但我偏要说。” “就是这十年,罗浮突然出现了盗取持明卵的违法团伙,后来势力愈加增大,案情升级变成了绑架持明族抽骨髓,卖给不法分子做实验,听说同仙舟上的药王秘传有关系。” “那位钟离先生长得和龙尊一模一样,肯定会被不法人员盯上,他还是化外民,万一被拐走,仙舟连受害者家属都联系不到,所以将军让本卜者给你们做导游,顺带保证你们的安全。” 此时,符玄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 阮梅:“……”虽然符玄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讲真的,正常的持明族贩子,不会去打能盘起豪华飞船的巨龙的注意。 “符玄小姐的好意,我和阿阮心领了,仙舟将军对我等化外民的庇护有佳,在下谨表衷心谢意。” 钟离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龙尾和白色长袍落在地上,带着遮掩龙角的兜帽。 依旧光华万丈,如同从天梯走下的神灵,瞬间吸引全场注意力。 从某种角度讲,钟离在仙舟上“散步”的时候,正好需要有人帮忙照顾阮梅,符玄可真是仙舟将军派来的奇兵。 符玄并不知道她打工打了两份奇兵。 手指顺着自己下颚的弧线缓缓滑动:“不客气,反正将军喜欢使唤人,嗯……” 这个化外民明明长得和持明龙尊一样,却打扮的不像是仙舟人,看起来有点违和。 符玄的观光导游之旅,原本计划假公济私,围绕罗浮长乐天所有的奶茶店攻略展开。 如今,她更换计划,决定给“长得像龙尊”的化外民找一身好看的仙舟服装穿上看看实力! 而换掉斗篷的钟离会用那副龙尊模样气死多少龙师,就不是她罗浮热心卜者兼职导游该考虑的问题了。 反正,昨日符玄以飞船为鼎起过一卦——火风鼎,鼎颠趾,合适动乱。 …… 既然卦象都这样显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卦算到龙师们头上去。一想到这里,符玄回忆完一生中所有悲伤的事情,才来及将嘴角压下去。 她还能怎么办呢? 最好上罗浮热搜,引发持明族内讧,气死那些龙师老登! 符玄年轻气盛的想:‘哈哈哈哈!’【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8、第 18 章 然后宇宙无限非概率就开始发力。 …… 符玄五十岁时,是太卜司的童工兼职天才算命少女。 出于对下一任太卜的重视,景元将军派符玄做两个化外民的向导。尽管满心不情愿上班,可发自对将军的钦佩之情,符玄接受了组织的安排。 她本想把两个化外民中“长角的那个”骗去做“奇迹龙龙”,却没发现化外民中年纪小的那个才主意更大,而钟离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就只是熊孩子的临时熊家长。 因为小小的阮梅有个大大梦想,她做了一个长长的仙舟伴手礼列表,符玄劝说失败,不得不跟着两个化外民进入罗浮各种阴暗的小巷子里面,找给阮梅销售仙舟伴手礼的黑店。 对罗浮人而言,符玄并不知道在自己家里面还有那么多出售违规产品的店铺。可是阮梅接触的公司和学会的资料内,给黑心带资本家和疯狂研究员搞py交易的黑店只多不少。 顺着地图标记找到隐藏的店铺,阮梅花公司的钱买单,各种罗浮黑店的老板见到钱后也显得颇为的格外亲切。 钟离跟在后面背着手,慢悠悠的走,对阮梅的选择并不加以干涉,似乎希望孩子可以保持愉快的罗浮采购回忆。 符玄有点懵。 她仙舟本地人都不知道有这些违法商铺的! 所以,他们首先在小巷子里找到了“逐星之矢”,这是一种由帝弓司命射出的倾天光矢的碎片,按照常理只有仙舟的工匠首领百冶才有资格将碎片重铸成武器。 “仙舟伴手礼。”阮梅说:“我妈妈是一名星球生态考察者,需要坚硬的铲子挖矿石很正常。” 符玄:“……” 她默默的把倒卖工造司材料的黑店举报给了云骑军。 …… 他们又在小巷子里找到了“丰饶之种”,这是一种寿瘟祸祖撒下的赐福,可小幅提升丰饶命途的行者的力量。 “仙舟伴手礼。”阮梅说:“我爸爸最近在实验室里面养太空菌,需要一些可以保证霉菌不死的材料很正常。” 符玄:“……” 她默默的把药王秘传的黑店举报给了云骑军。 …… 他们继续在小巷子里找到了“步离犬牙”的粉末,这是仙舟死敌歩离星球同仙舟打仗时遗留的零星碎牙,里面蕴涵着一瞬毁灭的力量。 “仙舟伴手礼。”阮梅说:“我的祖母在研究之余喜欢收集异域标本,我给她带些生物骨骼艺术品很正常。” 符玄想这标本都磨成灰了:“……” 她默默的把勾结丰饶民的黑店举报给了云骑军。 …… 他们最后在小巷子里找到了奇物“拟赤月”的细胞提取物,这种奇物来自智识派系曾提出的实验猜想: 猜想表明步离战首代代相传的“赤月”,是一种特殊的细胞内寄生生物。它们通过刺激宿主的暴力倾向与强烈食欲,不断摄取猎物的遗传信息,从而实现自身基因组的快速修复迭代。战首们卓越的身体机能和持续进化,正是这种迭代过程的外在体现,所以“赤月”使用得当也可以成为一种供能的肥料。 然而,由于提出猜想的学者未能及时提供确凿的研究资料,很快便因涉嫌学术造假而被踢出了学术界。但不少人都认为,涉及步离人的实验依旧在进行中,等待“拟赤月”携带着无敌的丰饶力量强势归来,帮研究它的人拿到星际生物设计大奖。 阮梅故技重施:“仙舟伴手礼……” 符玄警觉:“等等,这是托克尔克学士的研究产物,托克尔克不是仙舟人,仙舟没这伴手礼,你快把丰饶孽物的东西放下!” 符玄小姐终于炸毛——他们仙舟不是,他们仙舟没有,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为什么会让化外民当做伴手礼啊!如果不是景元将军让她给两个化外民做导游,而阮梅又年纪太小,她都要把这两化外民当丰饶余孽送地衡司。 外面来的帮会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哦对,那位钟离先生虽然没购买违规产品,但他也没制止啊。况且万一对方的龙角其实不是龙角,而来自那什么丰饶玄鹿呢! 这样一想符玄觉得天都要塌了。 “……?”钟离一脸纯良的转头回望。 符玄默默扶额。 算了,算了,他长得好看,就让让他吧。 “阮梅小姐,你们博识学会究竟在研究些什么东西?”符玄又举报了一家黑店,槽无多口的问道。 “仙舟伴手礼。”阮梅眨了眨眼睛,躲到钟离的龙尾巴后面,慢慢的说:“实际上我有一个朋友,为我的朋友准备的。” 众所周知,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在指她自己。 “赠友之物,算了……你这样说估计又是博识学会中某位学者罢?但须知‘拟赤月’蕴的力量非比寻常,还会导致官方□□,你确定你朋友想要的不是仙人快乐茶吗?” 符玄揉了揉眉心,她忍着不向7岁化外民发脾气。 “我可以确定。” 阮梅像是不理解符玄为什么要阻止一个小女孩给家人朋友带礼物的纯粹愿望,“对我朋友来说,这并不危险,她以前去过原始博士的源究院参观,现在单位改名源究森林了。” 符玄:“……” 你的危险我的危险压根不一样。 而在话说完时,阮梅网购的“仙舟星钻穿天锥”也被送到了客栈。 “仙舟星钻穿天锥”是一种由存护琥珀物质凝炼而成的巨型盾构机。在加入不同命途力量的材料,可以依靠高频震动和仙舟物质解析阵法辅助,释放命途材料的力量,在星球表面轻松打出贯穿地幔的隧道。这种机器的用途多用在仙舟开拓时去域外开采矿藏、挖掘古遗迹或建立小行星基地。 当然也可以用在仙舟和丰饶民干架的时候做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这也是伴手礼?你怎么买到这种东西的,这要地衡司的购买许可证的。”符玄敏锐的感知到了些不对劲。 “需要吗?”阮梅无辜的看着符玄,“是星际和平公司送给我的,公司一直有和仙舟的订单采购协议。爸爸妈妈教过我怎么操作,我想用这个替换我的儿童考察代步机,这很正常。” 符玄:“……” 钟离:“。” 在钟离的印象中,璃月隔壁的蒙德貌似有位小小年纪,就做到提瓦特“军火商”生态位的火花骑士,所以他真的觉得阮梅购买的东西的确很正常。 “可恶!” 符玄身为长寿种,但总归是个逻辑正常的人类,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的导游之旅干的可真是太失败了。 所以为什么今天早上她会算出来吉卦啊! 巷子里杂草丛生,被符玄喊来的云骑军在对罗浮的黑店势力重拳出击。巡猎的箭矢落在屋顶上,白光推平附近的青瓦房,被云骑军抓住的黑店店主眼角泫然,仰天大骂,表示天道不公,抵制官方拿化外民做借口钓鱼执法人人有责。 云骑军的头领则笑逐颜开,官方感谢了举报的符玄,表示景元将军对符玄卜者委以重任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 符玄茫然,从这一天起,开始怀疑将军究竟有个什么深意,貌似对她的健康并无好处。 “将军是个坏蛋!” 符玄得出结论。 现在,她说什么都不能让阮梅再“钓鱼执法”仙舟黑店了。符玄以强硬的导游态度,将钟离和阮梅带到往了罗浮的金人巷。 ** …… 讲道理,符玄原本的观光一条龙,就是去吃点心、喝奶茶,享受她的带薪休假人生来着。 她觉得现在再悬崖勒马也还不迟。 只要可以抵达那个地方! 那个没有仙舟黑店的地方! 这样想着,两个小女孩互相使力,五十岁的符玄小姐姐终于将7岁的阮梅拖进了自己想去的阳间地方。 钟离悠然跟着她们身后散步,恍若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虽然世界不同,但仙舟的长乐天的确让钟离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觉,就像是见到了千百年后璃月港的人家烟火。 “滴滴”——空中运输货物的星槎又提醒钟离尽管相像,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乡。 少年魔神笑着,也叹息着,阅历这个已经接触星海的仙人之舟。毕竟罗浮虽好,可他是不会将其当做璃月的代替品的。 提瓦特魔神款式的白袍垂落,少年魔神的步伐轻缓而优雅,袍子宽大袖口随风微扬,布料上意象化法则所形成的细致的金线刺绣,在日光映照下泛出柔和的光泽。 隐藏其下的龙尾轻微摆动,偶尔露出一线深棕金的光芒,却又迅速隐没于衣袍的层叠之中。这一细微的异常,似乎在暗示着钟离并非凡人的身份。 他的确引起了长乐天附近的注意。 因为钟离的龙尾并不是完全隐藏在白袍下面的,有时龙尾想自己舒展一下筋骨,长长的龙尾就从布料下偷偷探向了附近,倒霉的路过仙舟人会因为没注意,一脚迈过去被坚硬如琥珀一样的龙尾绊倒——比如第二个向阮梅出售违规物品的黑店店主就是因为这件事没从云骑军手底下逃脱。 所以基于钟离穿着和仙舟人不同,又带着条绊人神器,在靠近他的小报狗仔或者疑似龙师的刺客被龙尾掀飞后,钟离身边马上清空出了半径五六米的圆形空间。 符玄:“……”好的一个问题化外民解决了,另一个化外民的问题又出现了。 “钟离先生,您就不考虑将尾巴收起来吗?”符玄想她以前看到的龙尊画像上,龙尊生着龙角,但龙尾都是可以收起来的。 不然龙尊们行动时不小心穿模了怎么办? 钟离金色的眼瞳纯然,他轻轻甩了甩龙尾,掀起一阵微风,几名路人整齐退后一步,生怕被金棕色的鞭子掀飞。 “唉,吓到路人了吗?” 目光略显困惑地望向身后那条不听使唤的龙尾,他有些愧疚,冷静的道歉:“在我的家乡,如今皆是龙蜥,并没有谁思考过此类问题。” 在提瓦特,钟离用的是岩龙分身,同动不动就钻地的岩龙蜥对比,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很轻柔了。 小魔神有一种隐居10多年,突然回到现代世界的非人类感。 讲道理的猫偏过头看了一眼那修长的尾巴。 尾端微微摆动,小祥云在主人瞥视下惴惴不安。 “我还未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至于龙尾,它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而目前还没有人告诉我,要如何将尾巴收回来。” 毕竟在提瓦特,没有尾巴的龙蜥属于残疾。且没有尾巴支撑着,他怎么在移动时保持平衡? 钟离头上的龙角重量其实也是不轻的。 阮梅偏头道:“大哥哥,持明的资料中没有关于隐藏龙尾的教学,但是我读到过,龙尊只有在幼年时期会保持龙尾露在外面的形态。” “原来如此,看来我很年轻。” 钟离坦然一笑,如玉山上行。虽然他不是真正的龙裔,至少在魔神的角度,他才诞生了10年时间。 “???” 五十岁在仙舟人里面算小孩的符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万万没想到自己可能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 …… ** 金人巷位于长乐天的核心地带,是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美食商业街,也是化外民游客们必定造访的热门景点。 在这里,琳琅满目的商铺和摊点交相辉映,从地道小吃到文玩古物一应俱全。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生活的温度,这里开店的都是几百年的老街坊邻里。 龙角龙尾的少年一经出现,马上在金人巷引起了大众的注意,讨论从邻里间也转移到了仙舟万维网之上。 罗浮杂俎—— 【昨天的巨龙就是这位吧,救了黄金之心的那一位,长得和我们仙舟龙尊一个模样,确定这位不是方壶派过来继任龙尊饮月君的吗?】 【哪里长的像了,我爷爷说所有的饮月龙尊都长上一任龙尊那个样子,你们没见过上一任龙尊?再说对方只是有角和尾巴而已,不要替罗浮乱认龙尊!】 【官方怎么还不通报,是真的假的,反正我们持明族真的需要一名强势的龙尊,龙女压根靠不住,族里面去考察那位少年的龙师说已经在路上了……】 【你们持明族有没有龙女这件事都存疑,龙女白露都诞生三十多年了,怎么持明族还不把孩子抱出来登报拍照,不会是个让龙师议会揽权的借口吧?】 【问龙女是压根没有,问龙女周边盈利,一查倒是很多,(周边1、周边2、周边3.jpg)。这图像上的代言人怎么长得都不一样,哪个才是持明族龙女的样子?】 【抗议,龙女是丹枫龙尊亲手选的下一任龙尊,不许造谣持明族没龙尊,不许你们这些理中客给我们持明换龙尊!】 【丹枫龙尊没有入灭,只是转生而已,凭什么我们要让一个没见过的小女孩当尊长,支持打劫幽囚狱,迎回丹枫龙尊!】 【丹枫那个罪人给持明族制造了灭顶之灾,你们居然还称呼他叫龙尊!要我说,丹枫和把建木栽古海的那个雨别,简直就是最差两任饮月君,当初要不是雨别被暗杀了,他也应该被族内执行强制脱鳞。】 【支持楼上,我们持明在龙师议会管理下也生活的挺好的,持明族不需要龙尊,支持建立龙师议会永久制。】 【龙尊才是持明族最强大的战斗力,支持龙尊制,但拒绝什么力量都没有的小孩当龙尊!】 【我觉得昨日的金色岩龙就可以,反正我们罗浮持明的苍龙之传和丹枫一起没了,现任龙女白露什么传承都没有,只是长着龙尊模样的空壳,那不如叫那条金龙当龙尊算了。我在长乐天看到了那个少年,人形态有龙角和龙尾,力量也强大,说不定就是天选的真正龙尊。】 【我们持明族不同意!】 【我们持明族同意!】 【我们持明族应该支持龙师议会,这样人人都有管理持明族的机会!】 【额,你们持明内部先统一下意见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还有别打人家化外民的注意了,人家和景元将军说了自己不是持明族,我们丹鼎司救援医师当时听的非常清楚。】 【……不想当龙尊算了,但凭什么龙角龙尾不是我们持明族的沧海遗珠?】 【呵呵,就罗浮持明那个自丹枫无了后烂到没边的内政,正常人都不会和你们认亲的好吧,与其信对方和持明有关系,不如信我是古国皇帝。】 id实名上网(登录地点-神策府):【你好,我是古国皇帝,打钱。】 【……?】 【先停一停,我是一名金人巷的狐人店员,我们店主营时尚时尚最时尚,店长新设计了罗浮元素的春日新款踏青服装,一眼就看中了那位长得像持明的化外民先生,请问有人看到他在金人巷哪里吗?我们店想请他来做模特。】 【新款持明元素踏青服?我知道你们的牌子!但是你们新款的服装是天蓝色系的,对方的尾巴和龙角都是棕金色,配同样的棕色系或者黑色系才好看吧。】 【没关系,我们可以调色,但店长真的很想见一见对方。】 【我看到那位化外民了,他和两个小女孩在杜氏茶庄。】 【谢谢,感激不尽,我这就去看看情况。】 …… 一个罗浮系统时后,长着毛茸茸耳朵的狐人少女奢摩,将三名贵客迎接到了自家的服装店铺内。 这家名为“观月”的店铺,随处飘着清苦的药香和清冷的水影。设计好的款式被木制模特穿在展示台上,皆带着仙舟持明族的龙鳞和海浪元素。 符玄默默点赞,庆祝她美好的一天重归正轨。 太好了,终于可以给钟离先生换一身仙舟服装,让他看起来更龙尊了。 且通过交流,钟离很快就得知,这家服装店的店家是位持明族。 那名持明族店长已经在金人巷开店700年有余,本人也垂老矣矣,甚至犯过魔阴身,又被丹鼎司救了回来,却一直不肯回古海转生。 邀请钟离等人的狐人少女转了转手腕上的朱红持戒丹轮。 自言她的店长奶奶一直不肯转生,是因为忘不了上上上任饮月龙尊。店长奶奶曾经是被饮月龙尊“灵泽”在战场上救下的孩子,长大后又送别灵泽龙尊转生,在古海做护珠人。 后来等到丹枫龙尊诞生,加入了龙尊的护卫队,追随丹枫征战沙场。直到那位龙尊犯下大错,店长奶奶也被龙师议会除名,守在金人巷中度过残年,就不知是在为旧日上级赎罪,还是因为对持明族高层的那些勾结心灰意冷了。 主动找到钟离等人的狐人店员,是店长奶奶从战场上救下后收养的遗孤。 她向钟离推销衣服款式,实际上只是希望给年迈的奶奶一个想念。 此时,老眼昏花的店家恰好在后院躺椅上睡午觉,狐人少女没有惊动店主,转而卖力向三个人中唯一想玩“闪耀化外民”的符玄做时尚推荐师,把符玄拉入了她的阵营。 钟离不觉得自己需要换掉魔神的长袍,不过他觉得也许阮梅会喜欢人形架上的裙子。 见此,符玄和狐人少女对视了一眼,马上开始分工合作。 符玄先抢了阮梅带有空间锁的挎包,并给阮梅塞了身淡紫色,据悉是龙女同款的齐腰襦裙。保证阮梅听话就把她的“违法伴手礼”还给她后,把阮梅送进更衣间,换掉了对方的科考服。 狐人少女负责对钟离使用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大谈她们观月服装店的企业文化,努力将自己奶奶设计的龙尊款服装推销到钟离身上去。 在狐人少女奢摩的盛邀下,从体验仙舟文化的前提出发,经历些千辛万苦的史诗级说服过程,少年魔神终于吃了仙舟服装店的盛情难却安利。 又如同感应到了钟离的同意—— 几分钟后,于封闭的换衣间内,当白色长袍衣物层层落在脚边,水镜映出一具修长如玉,略带些青涩的少年的薄肌身躯。 ——他真的很漂亮,就算自身不在意也不知道。 钟离耳畔的共鸣不由自主的吸了几口不存在的空气。 震动声低沉打鼓。 恍若峡谷的风声吹着口哨。 风声有点幸福。 …… ** 金人巷公认观月服装店最讲究设计的细节。 他们衣服的衽、袖、裾、领、缘皆有龙纹刺绣,是购买持明元素服饰的不二选择。 当阮梅穿着u字领淡紫长裙从隔间中走出来,宽大的衣袖交叠在一起,如海浪般摇曳,显得阮梅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非常古雅。 “哇,真可爱!”狐人少女卖力鼓掌。 符玄觉得有意思:“面无表情、双目无神,再把钟离先生的角给你换上,可以去持明族冒充龙女了。” “做龙女没有意义,答应的我都做好了,符玄姐姐说的话不能反悔,要把实验材料还给阿阮。”阮梅朝符玄伸出手。 “给你给你,丰饶孽物的东西本卜者还不想保管呢。” 阮梅背上挎包,又好奇问了下符玄:“不过符玄姐姐这样说,是见过持明族的龙女吗?” 符玄摇头:“当然没见过,是典籍上都说历代饮月龙尊个个面无表情、不好相处、唯有沉默,想来这代的龙女也是这样。” “……才没有!” 店门口突然有谁恼火的跺了跺脚。 “谁呀?”符玄闻声转头,却只看见一抹闪过的淡紫色斗篷布料。 接着店里的人就没工夫出去查看了。 “哇!”狐人少女发出了一声惊叹:“仪表瑰杰,冠服端严,您不遮住面容的样子好漂亮!” 符玄和阮梅闻声同时看去,只见钟离已经换好仙舟服饰,从容从后面走了出来。 玄衣纁裳,腰系金带,衣作绣,锦作缘,层层织物一直拖在身后,显得身材清正修长。裹的特别多的布料特别适合这位,隐喻帝王的十二章纹以暗绣藏在衣裳各处,而龙尾和龙角失去遮挡,以极强的存在感暴露在众人眼前。 排除做龙尊不提,这位竟有帝王之相! ——可选职业规划真的好多呀。 …… “原来坏蛋龙师真的没有骗人……那你去当龙女吧,本小姐不干了!” “哼!” 店外,有小女孩低低怒泣,转头跑入了小巷内。【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9、第 19 章 沉香轻荡,水帘掀开,步履声似轻羽点水,绰约风姿宛如水中月影。 生有龙角的化外民少年身着玄色、黄色和赤棕三色巧妙混搭的深衣,长发如瀑,举手投足间皆是一派从容的走了出来。 世间喧嚣仿佛瞬间隐去,只余他强势吸光,站在那里便是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 这衣服推给这位穿,真是找对人了! ——我原来是个天才! 服装店店员奢摩小姐像是被超绝的容颜摄了魂,一时间失神,又瞬间找回了状态,拿起黄棕琥珀珊瑚冠与雕花木梳,眼冒红光,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动作流畅得像是提前演练过无数次。 口中喊着叫着的都是:“我来为贵客束发,贵客这边请!!!” “啊……”符玄伸手留步,但是没喊住。 符玄只能回头瞅阮梅:“你们博识学会义务教育应该教过你怎么自己梳头发吧?” 阮梅就简单扎了一个不碍事的低马尾:“?” 她连咖啡都是研究生给泡的。 反正外表都是皮囊,皮囊不重要。 奢摩已经得偿所愿,像一阵风一样出现在钟离面前,让钟离坐下,自己微微弓着腰,脸上笑容满溢,拿起珊瑚冠。 “慢些,别扯疼了。”钟离轻声提醒,语调宽和。 奢摩使劲点头,小心翼翼地为贵客戴冠。 指尖触碰到凉薄的龙角边缘时,奢摩屏息凝神,嘴角如秋千一样要荡到天空和太阳比肩,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有一瞬间恨不得将那光滑精美的龙角盘出火花,还是忍耐住了大逆不道的想法,仔细整理冠缨与发髻相称。终于,待一切妥帖后,她退后一步,目光里满是欣喜,忍不住低声夸赞:“先生这般,真似画中人,不做模特可惜了。” 对提瓦特的魔神而言,部分时间也是在特定位置待着,如地图坐标一样供人观看。 这何尝不是一种模特。 奢摩小姐的建议对钟离来讲就是一种鼓励,代表他未来做璃月的魔神还是很合适的。 除此之外,振袖起身,钟离更关心的并非服装时尚,而是异世的制造工艺能不能带回提瓦特,教导未来的群众。 他记得自己诞生的领地内生长满了霓裳花。 那本身就是一种后世璃月的织布原料。 所以符玄和阮梅两个对手工艺没兴趣的,茫然看着钟离随意说了点什么,马上就同奢摩从行业各个角度交谈甚欢,一直交流了一炷香时间的意见。 期间,符玄默默举起手机,做了她最应该做的事情,对着钟离比龙尊还要龙尊的背影留影拍照。 阮梅淡漠嘱咐:“符玄姐姐记得给我发一份。”她俨然将符玄当做手下打工的研究生。 照片中的小魔神肤白貌美,眉目清绝,气质悠然若仙,还有一种说不明白的肃然沉静。 其中,黑中扬赤为玄,黄而兼赤为纁。振绣衣,被袿裳。袖间叠加着鎏金鳞状装饰,加之襳带飘扬若仙,正符合仙舟典籍中“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 下裳边角绣的十二章纹,则来自仙舟归航派的艺术风格。 对于仙舟归航派而言,他们并不信仰星神,反而心怀对古国皇帝的“忠诚”,只不过那所谓对古国皇帝的“忠诚”,更多的也只是一种象征性的旗帜,或者政治上的抉择。 因为即使仙舟人从未踏足过“故土”,但那种深沉的乡愁,却如同血液一般,始终流淌在每一位仙舟人的身体之中。连带仙舟的艺术文化中,也始终带着无法抹去的古国痕迹。 传说在仙舟发源的古国中,玄衣纁裳、十二章纹、龙鳞龙影,都是暗指帝王身份的元素。 放到如今的观月服装店,古国元素被采纳,变成了同龙尊有关的春日新装设计,风格属于“复古潮流”和从来不会出错的“大地色系”。 但当服装店将成衣做出一批后,不幸发现衣服上的古国皇帝风格太重。 就算所有元素都融合的巧妙,衣服形制设计的含蓄,请来的模特穿上也夸张的像舞台上演戏的,或者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总而言之视觉效果很奇怪。 服装店只能停止生产这款成衣,销毁原货,唯留下一件存到店里面,做当初脑子进水请归航派设计师的坑爹留念。 这件衣服本来是不卖的。 但在看到钟离的第一眼,奢摩不知道福至心灵天人感应了什么怪东西,居然把这件店里唯一一件古国元素的成衣拿了出来,助力客人登基。 现在看来奢摩的决定其实是正确的,她是一条拥有搭配之力的小狐狸。 原本放到模特身上效果夸张的风格,放到钟离身上则被秾丽的容貌狠狠压住,被修长的身材,比例匀称的肌骨撑了起来。让那些张牙舞爪的帝王元素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只能追随新的主人,变得含蓄矜贵、兼容并包,重新回归了设计师赋予它们的春日踏青作用。 反正符玄想将军从哪里找的人才,这下别说龙尊了,什么时候将军的位置让给对方坐几天,她都觉得不奇怪。 阮梅则坚定了一定要养条龙的信念! 最后拖在后面的棕金龙尾晃了晃。 钟离挑眉,双手微微撑开,转头问阮梅和符玄的意见,声音清雅:“就选这一件,如何?” 他有一瞬想到了,以前也有位喜欢服装设计的老朋友,一到春日就请他换上适意的新装。可惜年轻时的他,好像一心投入公务,对生活方面的事情关注寥寥,老朋友设计的衣服也只能压在柜子里做纪念。 现在换到钟离去怀念,也只能可惜,按照璃月的建立进度,他的老朋友不能说已经逝世,大概也没有活过。 钟离对此深表遗憾。 “没问题,风格和贵客特别相配!”奢摩狠狠转动几下手腕上的持戒丹轮,跳起来欢呼了声:“尊贵的客官,要不您让我拍几张照片做留念,您和这位阮梅小妹妹在我们店的订单,全场免费嗷!” “阿阮的看法呢?” 阮梅无所谓。 那钟离默许了狐人少女拍照做纪念。 当然,他会为账单付款的,毕竟刷的是星际和平公司的黑卡。 优秀的设计应该得到应有的价格,这样双方的交易才算公平。 接下来,狐人少女代替符玄疯狂拍照,意识海中的系统也开始使劲打光拍照,原本清冷的店铺变得气氛热烈了起来,就连钟离耳畔共鸣的意识也像被感染了一样,以一种越看越被惊艳的模样,力量向着另一端控制不住的外泄。 在接受到岩龙王额外的力量共鸣的瞬间,钟离的琥珀龙角闪烁了一瞬,金线于其中缓缓流动。 不朽的龙力扩散入虚空,冥冥中惊醒了在后院休息的持明店家。 老太太迷惑的睁开眼,撑起身唤了声乖乖孙女的名字:“奢摩,我的拐杖呢……” ** 店主用来打人的拐杖放在柜台旁边。 忘记奶奶拐杖的狐人少女尾巴摇的快出现残影了。 奢摩脑海中灵光乍现:“等一下,尊敬的客官,我们店还有龙尊拟态龙角和龙尾巴的投影,我可以给阮梅小妹妹装上,您两位一起合影让我们店铺留给念吗?” 四舍五入算“罗浮龙尊”合影,这照片她一定要给奶奶看看。 她连“两代龙惊现金人巷,这一切究竟是幽囚狱的扭曲,还是鳞渊境的沦丧?”这类星际uc新闻学震惊体都想好了。 可没等到奢摩把阮梅也变成冷面小紫龙,店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老人家随之推门走了进来。 “奢摩,现在何时了……” “哎,奶奶,你快来看我们的新客人!”奢摩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欢脱的跑过去搀扶店主。 水云气息来自持明族…… 在钟离转头的一瞬,感应到同自己共鸣的意识对这位持明族店主没有如对龙师那样“抵制龙族混种”的不满,顶多觉得对方长得像恐怖直立猿,家门不幸属实在丢四条腿龙族的脸! 他则感应到有一丝不朽的命途淡淡附在店家身上。 这同之前遇到的持明龙师那种偏混乱暴躁的气息不同,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而仙舟人,尤其是持明族本不该露出老态的。可进来的持明店家因为拒绝回古海转生,已经满头银发,面颊上生了不少的皱纹,行动也迟缓了。 奢摩将店主搀扶过来,本想奶奶看到龙角龙尾的客人在店中,会觉得开心,却不想老花眼的持明店主像是感应到了不寻常的力量一样,尽管看不清店中几人的模样,却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奢摩察觉有点不对劲:“奶奶,怎么了?” 持明店主缓步走向钟离,被少年魔神轻轻扶住。 接着,衰老的店主一把抓住钟离的手腕,像终于回归古海的游鱼,又像是被恐怖的东西追赶着,终于等到了结局,她低语了声:“这股力量,是……” “龙尊!饮月龙尊,您终于回来了!” 钟离:“……” 奢摩:“哎呀?” 她奶奶的魔阴身大概又犯了。 “大哥哥。” 阮梅硬邦邦的从生物学角度对钟离解释道:“仙舟人的寿命极其漫长,但他们的大脑仍需依赖复杂的神经网络维持认知功能。 如果长期使用大脑导致神经元逐渐老化或损伤,而缺乏有效的自我修复机制,就可能诱发类似短生种的神经退行性疾病。” “即使仙舟人拥有强大的修复能力,也无法抵抗数百的微观损耗累积,比如神经突触退化、蛋白质错误折叠或线粒体功能衰退等问题。 我认为仙舟人并没有脱离生物学限制,他们仍然依赖基因表达来维持身体功能,进化的瓶颈会导致大脑抗衰老能力不足,追求其他不死体质而忽视了神经元优化。” “所以,长生种也会和短生种一样体现出宇宙阿尔茨海默。” 阮梅的意思是,将钟离当做饮月龙尊的店家大概是老年痴呆了。 这事放到提瓦特,就是天理加注在每个生物身上的磨损,只不过魔神被磨损的时间比其他生物磨损的时间缓慢罢了。 钟离看着店主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他觉得店主将自己认做了持明族的尊长,像是有话要告诉“饮月龙尊”。 而且,对患有记忆消退的店主来讲,要说的事情非常之重要。 故此一直无法忘记故人。 眼见店主情绪激动,钟离本打算让她坐下缓一缓。必要时,他也可以扯些无关痛痒的谎言,帮店主冷静一下。 “不行,您一定要听我说!” 店主嗫嚅流泪,恍若害怕的孩童:“罗浮持明要害您!我终于明白了何为不朽,您的未来不该是仙舟无望的轮回,您不要再守护我们了,您快些走吧……” “……”持明龙师的确造孽,钟离对此并不奇怪,但店主的话还没有结束。 店主像是在不断挣扎,面色涨得通红。 钟离释放些许不朽命途的力量,压住店主出现的魔阴身,反手检查店主的脉搏,并提醒奢摩去给她奶奶请信任的医师。 “沉醴!” 奢摩突然喊道,用恳切的表情看着钟离:“沉醴是饮月君灵泽为奶奶起的名字!玉烛不照,沉醴不涌,秘如昏鉴,慎口如封——奶奶说月光不照,深泉不涌,故而保守秘密,她有事情想告诉饮月君,否则无法转生,请您……” 奢摩想说的是,请钟离暂且伪装饮月龙尊,完成一个老人的遗憾,又有点难以说出口。 符玄掐指一算:“算了,我去喊丹鼎司,你们慢慢说。”她根据卦象转身离开。 钟离一边给老人传输力量,一边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推敲着能够安抚老人的话,无奈微微叹息。 “沉醴女士,你还记得今天的日期吗?”感觉老者的脉搏重归正常,钟离轻声问了句。 店主恍惚的看着钟离的龙角:“……灵泽龙尊,二月初二龙抬头,是您转生的时间。” 一边的奢摩摇了摇头,二月初二其实是丹枫龙尊诞生的时节。 “我很抱歉,不是今天,不是现在。”店主沉浸在回忆中,“不是该离去的时候。” “我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给您端那碗药……我不知道,我真的很对不起……” ——那碗药? 在场的三人像是想到了仙舟龙尊曾被毒死的离奇逝世缘由,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了起来。【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0、第 20 章 “沉醴女士,不知者无罪,不要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孽。” 从医学角度,治疗仙舟人魔阴身的方式,便是不能迁就患者陷入谵妄,一定要及时唤醒患者。 金色的龙角缓缓斜下,钟离垂眸。 年轻魔神握住店主的手,放在自己的龙角上,并释放出属于大地共鸣的力量:“请看,即使同有龙角,我与饮月君们并不相同。” “啊!” 店主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手,眼神在混沌和清明间转换。 她囔囔自语:“但我忘了告诉您,让您带着那抹长恨转生,让您在和龙师的相抗中犯下大错,都是我的错,我难辞其咎。” “罗浮风物志曾言:持明稚童,故人提执。前世贤契,来世蒙师。” 钟离故此询问:“灵泽龙尊在转生前,可是留下了什么话,希望沉醴女士代为传达给后世的饮月君?” “灵泽龙尊对我如恩师一般,他说那不是我的过错,让我将他的遗言告诉下一任龙尊,但是我没有做到。” 店主执拗的看着钟离。 “灵泽龙尊转生前最后告诉我……只要给诊误以时间,诊误也会成为真理统治尘世的头脑,持明族同仙舟联盟已有数千载历史,那些东西形成了一个坚硬的外壳,我们却要在这坚硬的外壳中孵化出来,所以恨不是唯一的答案。” “但我忘记了他的嘱托……” “为什么?” “因为我对谋杀老师的龙师涛然心怀怨恨,我自己无法掀翻腐朽的龙师议会,只能让丹枫龙尊从诞生起就保持那一份阴鸷,不要成为龙师议会的傀儡,落得同前任所有饮月君一样的下场。” “但最后我发现,是我错的离谱。” “保护饮月君唯一的方式不在仙舟,不是复仇,不朽的力量在星海中流传,要做的是打破无望的轮回,将不朽的子嗣归还给永恒……” 阮梅神色微动。 虽然这里没有永恒,但她也可以做照料罗浮龙尊的引路人不是吗? 钟离看了眼阮梅,轻微对小女孩摇了摇头,接着他郑重的对店主道:“既然如此,沉醴女士可否相信我这个化外民,我将完成你的愿望,而我的承诺会如磐岩一般不改。” “呼……呼……” 店主重重的喘息,却只能看见夺目的金色光芒,那声音像是远远来自虚空,将她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店主道:“我相信你,我能感应到天渊万龙之祖的力量……”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喘着粗气,努力对钟离道:“要记住,一定要小心龙师,龙师不可信。” “还有。”店主恍若又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混乱:“我很抱歉,我分不出来,我真的分不出来……” 钟离紧跟着询问:“是什么?” 店主努力道:“持明族……和仙舟人的血!” “奶奶,你在说什么?” 奢摩几乎被奶奶说的话吓傻了,她反应过来后,立刻来安抚唯一的亲人。 钟离对店主的话若有所思,还没来及问店主话中何意。 店家使劲抓住钟离,又抓住走过来的狐人少女,她挥手无措的指着狐人店员少女,努力将喉咙里的字吐出来:“我曾经不明白,但我现在明白了,您快看阿摩,快看看她,她……步离人。” “持明族和仙舟人……分不出来,联盟契约不可违,记住——步离人!” “奶奶,哎呀,我是阿摩呀,您别吓我,我是狐人,不是步离人!”奢摩当场挣脱老人,倒在地上,眼角通红。 “快走,快走……盗珠人来抓我了!” 店主豁然起身,好像看到空气中出现无数名盗珠人,手舞足蹈的去找她无敌的拐棍。 被钟离重新搀扶回椅子上,再输送了些不朽的力量后,店主终于重新缓和了下来。 “大哥哥,这位老者话里有话。”阮梅敏锐对钟离道。 钟离点了点头,意思是回去再详谈。 而奢摩已经被吓哭了。 狐人少女尽管腿软,还是找来毛毯为店主盖上,强颜欢笑的对钟离道:“贵客,我没想到奶奶会这样子。” “我奶奶年纪大了,头脑已经糊涂了,一个星期一三四拉着街坊说龙师都是坏蛋,二五六守在神策府外面控诉仙舟对不起不朽的子嗣,周天看谁都觉得像持明龙尊。” “持明族请她回鳞渊境调养,她也不肯,说什么鳞渊境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她是老了但还没疯,名字也不叫丹鼎司的前任倒霉司鼎,还不想赶着投胎。” “好在奶奶是看着金人巷许多商铺落成的,这里的街坊都很敬重她,即便有时候她说话不顾经历过以前饮月之乱的受害者们感受,大家依旧乐意帮忙照顾她,龙师公报私仇派云骑来查店的时候也会挡在前面保护她……抱歉我好像说的太多了……总之奶奶说的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好了,我拿药回来了!”符玄一脚踢开服装店大门,拿着一枚持明族的玉葫芦跑回来,似乎没有发现店内气氛已然陷入了死寂。 “多谢,符玄小姐实乃及时雨,但贵仙舟丹鼎司的医师可来了?”钟离转头温和的询问。 “没有,热线打通了,但医师派不出来!” 符玄气喘吁吁将玉葫芦交给奢摩,让她给老人家灌清心丹:“丹鼎司那边说什么求医人数爆满,都是去治匹诺康尼苏乐达豆汁美梦谵妄症的。” “幸好本卜者算到西边有水云清露可以治病,往西边巷子找,遇到了一个路过的持明族,这才把治疗魔阴身的药物拿过来,本卜者一定要投诉没用的丹鼎司!” 钟离&阮梅:“……” 符玄生气过后,终于发现现场氛围有点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有点不安的问:“我离开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什么事啊?” “不,只是老人家累了,我们就不便打扰了。” 钟离淡笑了一瞬,向店主输送最后一次力量,确定对方服药无事后起身告辞。 “几位贵客慢走……多谢大家帮我照顾奶奶,不然今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奢摩动作僵硬的将几人送到门口。 “不必相送,照顾沉醴女士要紧。”钟离最后看了眼躺椅上沉睡的持明老者,将有态度要表达的阮梅带走。 当客人都走后,奢摩滑到在门栏前,抱着自己同其他狐人相比略显粗糙的尾巴,这才惊觉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 ** 直到去不夜候喝奶茶的时候,符玄通过算卦嘟囔几句:“这样看你们除了长得好看外,也没有危险的嫌疑。” “可为什么我和你们站在一起,总觉得心神不宁呢?” 她说完就无忧无虑的去拿仙人快乐茶了。 “大哥哥……沉醴女士的意思是,要将龙尊送出仙舟。” 阮梅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大哥哥要答应沉醴女士,大哥哥不是打算来仙舟随便观光旅游的吗?” 阮梅想抢劫幽囚狱里面的龙尊卵明明是她的活啊! 钟离闻此挑眉,像是在问阮梅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信吗? “我虽然不是仙舟持明族,却得到了不朽的馈赠,回赠祂的子嗣是我应尽的责任,所以在见到阿阮后,我便在考虑如何为那枚龙尊卵找一名未来照顾之人了。” 钟离稳稳的用春秋笔法解释道。 阮梅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 ——是她吗? 她想大哥哥一定知道一些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和钟离一起用盾构机打穿幽囚狱! 既然目标一致了,他们还在等什么呢,赶快动手啊! 说干就干,阮梅当即决定冲出不夜侯去做法外狂徒、严谨的研究员、罗浮龙尊的未来监护人、神秘不朽命途的光荣破壁人、仙舟的社会不稳定因素、卑鄙的外乡人…… ——好像这里提到的名字太多了,幽囚狱可能装不下。 钟离颇有些无奈。 少年略微弯下腰,抬起一只手指在唇前摆了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唇形明显是个“嘘”字,如水般静谧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想要带走罗浮的前任龙尊,政审可是很严格的。” “所以,有违良俗的事情交给许下承诺的人来负责,阿阮只用记得,不知者无罪,做个好孩子就没事了。” “……”阮梅愣住了,片刻后懂事的点了点头。 “大哥哥也是好人。”阮梅靠近钟离,伸出小拇指意思是要拉钩,她挺起肩膀认真的许诺:“我现在帮不了大哥哥,但是等我长大了,智识派系的天才俱乐部定然会有我的席位。” “到那时候,无论大哥哥要做什么,阿阮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忙的!” 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同小女孩拉钩约定,却没有动用任何魔神的契约束缚之力,去认定这则承诺。 “好,一言既出。” 阮梅也露出小女孩那种愉快的笑意,声音清脆的道:“就算是巡猎的光矢也难追!” “阿嚏!” 不远处带着仙人快乐茶回来的符玄顿觉一股恶寒。 ——是不祥的预感! 不对,卦象显示倒霉的不是持明龙师吗? 怎么有变成她自己的嫌疑?! …… ** 第二天,符玄又在不夜候见到了将军让她照看的化外民。 只是这一次阮梅被钟离送到现场,钟离却借口有事,悠然离开,怎么劝留下来都不行。 符玄觉得她这里被钟离当做了幼儿园。 但符玄小姐没证据。 在奶茶店前,符玄和金盆洗手不再打幽囚狱注意的阮梅面面相觑。 符玄终是忍不住了,看着钟离离开的背影,她对阮梅道:“真是奇了,我回去用穷观阵重新算了一遍,阮梅小姐,我可以算出你的未来,却依旧看不清那位钟离先生的命理。” “上一个让我看不清的人还是星神的令使。” 可这世界上的令使总不能批发吧…… 符玄真的很奇怪,好奇这两人来仙舟究竟抱着怎样的目的。 阮梅一脸纯良的小口咬食箩里的蒸酥果馅点心,反正大哥哥让她待在这里,因为钟离有事要去幽囚狱附近踩点处理。 劫狱已经步入正轨。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按照流程,明明我应该给你们做导游的,真头疼,本卜者怎么就被说服,放任那位钟离先生随便走了?” 符玄默默扶额,觉得对方处事滑不留手的特别像将军,老是不经意间把她的打工人ptsd给唤出来。 接着,符玄又略显幸灾乐祸,她想起昨日金人巷有关于罗浮新龙尊降临的流言。 对于此事,罗浮龙师气急败坏,连夜上访神策府,然后被景元的太极气个半死。 总之,自己的忙碌固然遗憾,看龙师们组团破防更着实带感。 也让留在神策府述职的符玄得知,如今持明族内部确实有不承认现任龙女为龙尊的嫌疑。 且龙女只知道有其人,但谁都没见过。若非她是太卜司的,可以穷算出真假,怕也几乎要和市井上的人一样怀疑持明自从内乱后,龙尊就不再诞生了。 不过尽管未曾见面,符玄依旧觉得那位龙女命途坎坷。对方虽生来尊贵,但天天被龙师们关着在自己家坐牢,也是挺倒霉的。 一不留神间,符玄将心里的话念了出来。 阮梅微微偏头:“……龙女。” 她轻声道:“持明族化卵重生,历代龙尊都是一人,饮月君的卵在幽囚狱,又怎么会出现龙女?自黄金之心上开始,我便一直听到这个称号,看起来很有趣,我很想见一见仙舟的龙女。” “哦,不小心说漏了,做卜者就是这点不好,天机都泄露习惯了。” 符玄大脑风暴片刻,好似在思索阮梅的要求会不会和仙舟未来,以及自己明天能不能喝到仙人快乐茶扯上要命的关系。 但想到龙女被龙师们关在族内,想见也见不着,符玄有些无奈的表示持明族龙女是前任饮月君指定的,生来就有持明族龙尊的特征。又奇怪为何阮梅这个化外民为何知晓龙尊都是一人,这只是在少数仙舟高层中流传的传闻,甚至连持明族的龙师都不能完全确定。 “历代龙尊都是一人,为何这般推测?” “不对吗?” 阮梅把梅花糕放下,态度端正:“阿阮来自博识学会,学会是这样研究的。” 符玄态度也很端正:“博识学会这块砖,本卜者都看你搬累了。” 阮梅:“……” 可她就是知道呀。 掐指一算后,符玄看了眼四周,突然改口道:“是钟离先生告诉你的吗?” 毕竟在符玄眼中,两个化外民里面还是更像龙尊的那个更可疑一些,说不准那位就是来仙舟登基的古国皇帝。 “?”阮梅有些迟疑,无辜的想难道不是自己要养龙尊的吗,为什么要怀疑大哥哥,不去怀疑她,难道她在黄金之心上没同那位景元将军说清楚吗? 阮梅面露疑惑,但听钟离的话,还是保持了默认的表情。 她说:“阿阮不知道,但是大哥哥是个好人。” “好吧……” 符玄神色渐缓,相信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化外民小女孩的保证——仙舟外关于龙尊的猜测也不少,两个化外民也许是猜测的仙舟传闻,却恰巧说到了点子上。 而钟离和阮梅这两个化外民来的不凑巧,就算黄金之心不掉落,此时也是仙舟的多事之秋。 为了幽囚狱的龙尊卵,持明族和除丹鼎司外的五御一直在通过官方文牒打嘴仗,就是为了确定未来那枚龙尊卵的去向,使得仙舟如今平静中中藏着一锅热油,水一加就能到处溅射,伤及无辜。 可符玄也没有从穷观阵中得出任何危险的预警,这说明钟离和阮梅两人当和仙舟的派系无关——说不定这两人就是慕名前来玩锲凿六合的。 符玄皱眉一口气喝完了三大杯奶茶,知道钟离不会立马回来,她干脆问阮梅愿不愿意一起到太卜司的书库去看书。 又见阮梅同意。 符玄在不夜候给钟离先生留下消息后,如上班带孩子一样,同阮梅一起离开了奶茶店。 离开的两人并没有反侦查意识。 在路过金人巷的时候,一道紫白色的小影子跟了上来。 而于巷子另一侧,两个寻找丢失龙女的持明族一边找一遍交谈。 …… “已经两天了,再找不到龙女我要发疯了!” 其中一名持明族对另一名持明族歇斯底里:“啊啊啊你对仙舟人的魔阴身怎么看?!” “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另一名持明族眼中带着血丝,精神无比正常:“我只是一瓶刚被放生的鳞渊冰泉……”【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1、第 21 章 事情总要有经过结果,这几天,符玄经常发现有小影子在跟着她。 当符玄买仙人快乐茶时,有戴帽子的小女孩在她身后买鸣藕糕; 当符玄帮忙看着阮梅时,有披斗篷的小女孩在旁边吃红油乱斩牛杂; 当符玄去太卜司打卡时,有狐狸耳朵和尾巴快掉下来的小女孩在喝鳞渊冰泉; 当符玄终于忍不住回头时,她看见在小吃摊里,那道小影子的桌子上摆满了热浮羊奶、辣子鸡丁、蒜苗五花肉、貘馍卷、琼实鸟串、稚童香橘消食片…… 阮梅面无表情趴在围栏上远望古海,全世界爆炸她都漠不关心。 符玄大为震撼:“?!” 首先,符玄认出了最近跟着她的小女孩皆为一人。其次,从每次看到那孩子都在凶猛吃饭的架势,这孩子的监护人是有多丧心病狂,才把孩子给饿成这样,符玄有一瞬间都想帮忙报告云骑军了。 符玄掏手机的地区靠近波月古海附近的罗浮观光点。 旅客处于海崖,低首向下望去,只见海面如一匹明净的青绸,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宛若流动的天光碎影。远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广袤的枫林,叶色嫣红如火,苍劲而雄伟。 相传那片枫林乃是龙尊雨别亲手所植。 枫树之根汲取古海龙气,岁岁延绵,至今已蔓延成巨龙的形态,似欲腾空而起。林间时常有旅客慕名前来拍照打卡,发送罗浮杂俎积累点赞。除此之外,还有仰慕雨别龙尊那段英雄尽出岁月的好古者,在此焚香祭拜。 海岸的枫林中,一位仙舟人女士正将一扎用作祭拜之意的纸船放在枫林下,随即转身离去。她步履匆匆,大概是上班途中顺路过来的。 对于现在的仙舟人而言,那位不顾龙师反对,宁愿不要尊号和力量,也要以波月古海镇压建木,解罗浮大难的雨别龙尊,代表着仙舟与持明族联盟的和平象征,也是普通罗浮人对御水神灵的想象,甚至代表着对那些清灵飘逸的持明族喜爱和向往。 那种复杂的感情,并不会因为龙师内部粗暴的文化封禁,便把“雨别龙尊是条好龙,是仙舟的大英雄”这一概念取消掉。 即使现在罗浮的龙师议会为了夺权,已经控制住了族内的龙女,并使支持龙尊和不支持龙尊的持明族,为了所有饮月君在仙舟的声誉分裂对立,不断相互争执…… 世人依旧记得数千年前那位御水的神灵。 祭拜龙尊的女士走远了,换成了几个放生帮的人,站在海边放生矿泉水。 海崖边,偷偷跟着符玄和阮梅的小女孩,一口气将桌子上点的饭菜全部吃完,一边吃一边悄悄用眼睛瞥符玄。 她还以为这几天下来,自己没有引来符玄或者阮梅的注意。 见符玄同阮梅还待在原地。 穿的严严实实,斗篷下面鼓鼓囊囊的小女孩转头垂涎欲滴的看着卖糖葫芦的小摊。摸了摸口袋,属于狐人的尾巴失落的垂了下来,小女孩发现自己离家前带的钱终于花完了。 “咳咳咳,上三阴爻,下三阳爻,云烟乍起潜鳞动,玉玺未定传机数,潜龙于渊,只待其时?” 符玄掐指一算,想搞清楚对方的路数。但没想到她最近算出来的卦象是和龙过不去了,算谁都是龙,也别管卦象是什么意思,反正结果就如龙师们诅咒过一样。 阮梅干脆利落的从椅子上跳下来。 走到卖糖葫芦的小摊前买了一串红彤彤的冰糖山楂,她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站在同自己身高一样的小女孩眼前,将糖葫芦举起来,淡淡的问道:“你好,和我回家吧。” 她随时都可以好心收留实验参与者。 陌生小女孩踟躇看着糖葫芦:“……?” 符玄觉得她脑仁有点疼。 “阮梅小姐,请不要在罗浮诱拐仙舟人,这里不是原生态星球,让你们博识学会随便下网就能捞鱼了。” “话虽这样说,这位小姐,这几天我们经常见面,请问你也是休假旅行中的游客吗?”符玄站在阮梅身后,双手抱胸问眼前的狐人小女孩。 狐人小女孩却有些委屈道:“哇,你不记得我了?” 阮梅转头无声的用眼神询问符玄,疑问她俩什么时候见过面。 但符玄最近仙人快乐茶喝的有点多,还上瘾了爆火的星宇啵啵,本人因为懈怠,被各种奶茶配料表里面的“宇宙真垃圾”荼毒的不清。 左看看,又看看,符玄觉得眼前的狐人小女孩那一身淡紫色毛发比较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你忘了吗,前几天,长乐天……” 于符玄略显心虚的飘忽目光中,狐人小女孩还没来及把话说完,突然附近的观光区出现了骚乱。 远远看去,只看见两名狐族食客轻度魔阴身爆发,脱力倒在地上抽搐,血线一样的经络于皮肤中疯狂生长。 符玄一把拉住,直接摇头:“阮梅小姐,别过去。” 万一阮梅过去把狐人多治出来几条尾巴,这事她找谁说去。 可符玄拉住了一个,却没来及抓住另一个。 披着斗篷的小女孩快步穿过拥挤的人群,动作有些笨拙,但手坚定的探向了腰间悬挂的小葫芦高声道:“大家都让一让!我学过医术,我能帮忙!” “我们已经联系丹鼎司了,所有人都别靠近,万一被丰饶污染,保底奖励一个十王司报道!”附近摆摊的商家也如此劝说食客。 “但狐人怎么会随便患魔阴身,仙舟这么多年,患魔阴身的狐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时间紧迫,别说有的没的,都说了本小姐可以压制魔阴身!” 小女孩推开景区护卫硬是钻了进去,接着她将葫芦置于掌心,轻声念诵了一遍模糊不清持明的祷咒。葫芦口缓缓打开,一股温润柔和的水光从中倾泻而出,宛如月下泉水般淌入空气之中。光芒中夹带着淡淡的药草香,令人心神为之一振。 几名狐人正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双目赤红,嘶哑的声音夹杂着愤怒,手指尖深深嵌入地面,尾巴上的毛几乎要掉成地中海。 又随着温润的光辉逐渐笼罩住几个狐人,狐人身上的血线缓缓消退,几人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被那光辉的暖意包裹住,赤红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张开的利齿缓缓合拢,几人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在小女孩的指导下摆出最省力的姿势,等待丹鼎司的急救飞槎。 “这是治好了?”看着狐人的状况,符玄微微皱眉。 “并没有。”x2 异口同声的阮梅,还有拿着葫芦的狐人小女孩看了眼彼此。 阮梅垂眸,示意狐人小女孩接着说下去。 “本小姐只是用治愈天赋急救了一下,暂且压制了丰饶力量滋生,想要真正清除污染,还要把人拉到丹鼎司洗胃去。仙舟狐人因为寿命问题,一般都不会患上魔阴身,如今这几个狐人正值壮年,远远不到魔阴滋生的时间,唯一可以解释他们失控的原因,也就只有接触到有问题的物品,或者吃下不干净的食物了。” 狐人小女孩将手一摊,她只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 旁边听到狐人小女孩简单推断的人群,有几个当场扣嗓子眼开始催吐。 “哇!”的一声令下,彩虹从无辜食客嘴里飞出,四周的气氛顿时变得快活了起来。 也就在大家都送了一口气的时候,阮梅注视着躺地上的几名狐人,突然问道:“但这么快便诊断这就是仙舟的魔阴身,你确定这样正确吗?” 狐人小女孩挠头:“啊……好像有些道理,但本小姐没见过真正的魔阴身。” 阮梅也只从实验报告了解过这种仙舟的普遍大病。 她话音未落,地上躺着的倒霉狐人却又控制不住了。 ——这些倒霉的狐人们的痴呆值好似上升了! “嗷!”的一声。 几名狐人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身躯剧烈颤抖,赤红的光芒再次从眼中涌出,双瞳如染血般怪异。下一瞬间,狐人们如同疯魔般仰天长啸,尖锐的嚎叫震得周围人捂住耳朵。伴随着刺耳几乎狼嚎的吼声,狐人们原本纤瘦的身形开始膨胀,皮肤之下浮现出血红的蜘蛛网状纹路,带着诡异的鼓动,行尸走肉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 狐人仰头,恍若午夜狼人追逐天边血月:“吼——!” 路人惊恐异常,来不及躲避,只能惊声高呼:“我们为什么不去请无敌的云上五骁?!” “云上五骁早没了!” 人群中有大聪明点醒众人,所有吃瓜群众瞬间炸锅,尖叫着四散逃开。 失控的狐人们则完全失去理智,挥舞着泛着血光的利爪,无差别地朝周围人群猛扑过去。 符玄反应迅速,双手结印,刚要释放出太卜司的屏障保护人群。然而,就在护盾完全展开之前,狐人已然暴起,一拳砸向阮梅身前的地面,掀起一阵碎石飞扬。 “小心!” 符玄见此,为了将军画的大饼,就以身挡过去,这她要给将军算工伤。 阮梅却毫无惊慌,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那袭来的拳风。伴随着清脆的金石之声,她背包里的金色光锥发出一声龙吟,属于钟离的金色玉璋猛然迸发出一道金光,宛如一道灿金的龙影盘旋而起,直接挡住狐人尖爪。 众所周知,力都是相互的,狐人被玉璋护盾震得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符玄:“……?” 趔趄了一瞬,符玄大力出奇迹,将还在发愣的阮梅和狐人小女孩薅离了原地,忍不住抓狂道:“下次遇到这种事,别站着不动,记得躲开!” “嗷——!”其他狐人恍若感知到了倒下同类那清脆的骨折声,也纷纷痛吼。 但还未等失控的狐人们再度暴起,赶到现场的云骑从天而降,利落地将其团团包围,长枪如林,压制住所有狐人的行动,将狐人朋友们打包送往丹鼎司。 为首一名云骑满脸肃然,正要让距离案发地点最近的几个女孩配合一下调查,却不想带着兜帽的小女孩转头就跑。 “不是让你现在躲!” 符玄拉住一个,顾不上另一个,顿时头大:“又怎么了?” “符玄姐姐,请松开阿阮,稍等一下。” 阮梅说完便挣脱她的临时保姆,扑上去抱着逃跑的小女孩,两人如小团雀一样在地上滚了几圈。 “……”符玄眼睛抽了抽。 “面部五官比例不匹配,符玄姐姐,看——并非狐人。” 抓住对方后,阮梅将小女孩的斗篷撩开,露出里面藏着的淡紫色狐狸耳朵和一直包到下巴的发箍。“啵”的一下,用力将对方的左边狐狸耳朵拔了下来。 ——等等,什么玩意就拔下来了? ——这玩意还能拔的吗? ——这合理吗??! “好疼,龙角疼疼……” ——什么,龙角?! 符玄听到小女孩呼痛,她的瞳孔猛然收缩,大脑像被神秘星神攻击了一样,从仙舟起航历史追思到将军是个坏蛋,骗她太卜司的给将军府打白工。 脑中浮现景元那张笑意盈盈却又意味深长的脸庞。 符玄差点发疯。 忽而又想起将军派她做向导时的叮嘱:“未来太卜司首怎么会没有危机应对实力呢,这一切都是组织对你的考验啊符卿,记得务必要让我们的客人宾至如归……” 但将军没和她说,送走一条龙后还会来一条龙啊! “持明族龙女白露……” “原来如此,六天前我在金人巷遇到的赠药持明就是阁下。” 符玄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将狐狸耳朵给白露小姐塞了回去。 白露捂着龙角:“呜呜,力气太大了,龙角痛痛。” 她只是条小龙,和那个叫钟离的大岩龙不一样。 对方至少能顶飞三个龙师,但她的角还很稚嫩,里面连接着细微的血管,说不准一不小心就和乳牙一样被掰掉了。 后方正好有持明族听到阮梅携带的光锥启动时发出的龙吟声,故此前来查看。 白露眼中含泪看着符玄:“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能让族人把我抓回去,龙师们好恐怖的,把我的侍女带走后,我的侍女就去古海转生了!我……本小姐不管,就要找景元将军。” 符玄:“……” 等等,谁去古海转生了?龙师杀了龙女的侍女?她这工打的真如履薄冰。 阮梅补充说明:“原来是这样,龙女小姐也可以同我回博识学会,爸爸妈妈会很开心的。” “才不要,你的力气太大了,龙角疼。” “有吗?钟离大哥哥并无此类观察改进意见。” “他是大龙,我是小龙呀,呜呜呜龙角痛痛,尾巴也痛痛!” 当白露这样说时,符玄和阮梅才发现白露伪装成狐尾的龙尾尖上锁着极沉的玉枷。 阮梅摸了摸玉枷,语气有些茫然:“这里面有限制恢复力量的抑制装置,博识学会中多用在捕捉到的繁育的虫族身上,带着这块玉,你永远都不会长成大龙,是谁放上去的?” “龙师涛然大人,呜……” “他的向上管理方式过于激进。” 阮梅温柔的抱了抱白露,语气平静的表示倘若答应和她一起去博识学会玩,就帮白露组建全宇宙最全面的律师天团起诉龙师涛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当面拐卖仙舟龙女是没完没了,符玄只觉得头好痛——她的遍智天君!这是还嫌不够乱的啊! “嘶……” 未来的太卜大人凝眉不展,肝火郁结,智者忧思,觉得这几天摸鱼的时候还是超大杯加糖快乐茶没喝够。 “好了,都保持安静,随我回将军府。” 当机立断的将斗篷盖回白露头上,霸占一艘云骑军开来的星槎,符玄把阮梅和白露一个都别想跑的统统带回神策府。 接着她重新默算天机。 神识中的阴阳鱼在符玄内景里紫光湛湛,窈冥常住,抽简禄马,从元亨排到利贞,与无数算不透的小问号手牵手接踵送温暖而来…… 可恶啊! 符玄本打着看龙师倒霉去的,但这回旋镖回来的可真快,马上就换她笑不出来了。 更乐极生悲的是,符玄到了神策府却没有找到景元。 策士长青镞说将军得知古海附近的躁乱后,去丹鼎司那边了解情况了。 …… ** 而阮梅同符玄玩了好几天。 钟离也在在幽囚狱这一线附近观察了好几天。 在此期间,钟离思考的除了怎么合理进入幽囚狱最深处外,就是另一个突破点——那位沉醴女士指着孙女喊“步离人”,究竟在向他暗示了什么。 跟着钟离。 系统又剪辑了不少细节,一股脑发给论坛增加《璃月千年》tag的帖子数。 系统的急智就如同它想进步的心一样——一颗红心向着宿主,且间歇性躺平,说来就来,说没就没。 发现钟离的调查略有停顿,系统的点子自动生成:【宿主!我想起来了,我把资料和记录下的细节都放论坛上,论坛观测宿主,宿主也可以观测论坛呀。】 【也许论坛里面的讨论贴可以帮助宿主开启上帝视角,我们通过论坛检查一下,说不定有其它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被坛友总结了出来。】 钟离思忖:“……” 这样也不是不行。 打个比方,那便是人多力量大,钟离就算再谨慎也总有没注意的视觉死角。论坛说不定会对一些奇怪的关注点进行讨论,就算代替动画里的龙坐敞篷车——脑洞大开(非物理)了。 又在瞬间,灵光一现。 钟离轻叹了声:“我在思考……她分不出来,持明族和仙舟人的血……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阿巴阿巴……听起来有点像其他世界的坐忘道打过来了。】系统是这样想的。 钟离垂眸,漫天枫叶于古海栈道飘落,他边走边思考,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罗浮丹鼎司的方向。 “以狐人指代步离,是因为作为最亲的人知晓奢摩小姐的身世并非仙舟狐裔……还是想告诉我,狐人同步离人可以互相转换,而仙舟人同持明族亦可以做到此事呢?” 钟离从未忘记过,同他共鸣的岩龙王意识在遇到龙师涛然的瞬间便产生了排斥,那种排除是因为对方气息混杂而出现的。 若龙师由其他种族转化而来,岩龙王排斥龙师涛然的原因便能解释清楚。 【有、有可能呀!】系统愣住了。 【可是仙舟和持明族有共治的盟约,如果仙舟人变成持明族的话,是不是就会破坏双方的盟约了?】 作为契约之神的绑定系统,系统努力提升了下它对契约条款的敏感度。 “倘若仙舟人可以补充持明族日益减少的人数,这便是一件好事。” “若仙舟之人转化为持明,意在觊觎持明族轮回之特性,妄图执掌权柄,立议会以抗龙尊,则此举无异于祸乱根基,仙舟内部的安稳也将不复存在。” 【所以,宿主是怀疑龙师里面有转化成龙师的仙舟人?】 钟离记得仙舟杂俎中记载,最初仙舟联盟为追逐长生的求药使,直到仙舟罗浮接受丰饶建木后,成为联盟之首,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然而,这一决定也埋下了深远的隐患。 曾经反对长生的仙舟英雄帝弓,曾以一箭射向建木。这一举动令服下不死药的仙舟贵胄们惊怒不已,判定帝弓有罪。然而,鉴于帝弓昔日的功勋和崇高声望,他们只能判令其进入长期休眠。 在随后的四百年间,仙舟人迎来了所谓的黄金年代。依托建木的神迹,仙舟人在生物学,特别是仿生学领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发明了「木无患」、「息壤」和「仙丹」,甚至创造了能够彻底改造□□的「自在应身」。 然而,这一切未能持久。 后来火劫大战掀起,造翼者第二次入侵,建木枝梢垂落,几乎摧毁罗浮。这场浩劫降临时,仙舟人刚刚经历了内部分裂的阋墙之战、金人的背叛以及迁徙计划的危机。仙舟舰队已力不从心。最终,众人不得不唤醒冰冻监牢中的所有囚犯,以增强自身的力量。而被唤醒的罪犯中,便包括那位曾反对长生的英雄——帝弓。 帝弓的复苏改变了战局,其后巡猎星神岚就此诞生,仙舟也开始追随帝弓的脚步,踏上了清理丰饶的道路。 英雄的故事到此结束。 唯有一点问题。 昔日那些畏惧帝弓功业而判其休眠的贵胄们,是板上钉钉的丰饶信奉者,但在巡猎诞生后,那些属于仙舟贵胄们的记录便戛然而止了…… 究竟是内部审讯结束归档,还是这批人已经金蝉脱壳,逃到了其他的地方? 钟离并不能肯定那些仙舟人的最终去向,但他可以简单做一些联想。 “沉醴女士曾经突然退出龙师议会,并说她分不出来,仙舟人和龙师……想来一切异常之后必然有发生的缘由。” 莫非龙师议会内部同那些消失的仙舟人有关系? “可惜即便我想通此事,却无法借助此事切入任务的关键……” 通过这几天的调查,钟离可以确定的就是持明族龙师一直有股力量在同仙舟抢夺幽囚狱里面龙尊卵的照看权。但仙舟明白,若将狱中龙卵交给持明族,怕是隔日就要“前任龙尊转世因意外失踪”了。 故此,即便龙尊卵孵化,由于对方是幼年期的原因,仙舟不会立刻执行流放,也不会将人放回持明族。 幽囚狱会接手对转生幼龙的管教工作。 ——就算幽囚狱版本的“幼教”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词,不说违反《银河未成年生物保护法》,那也和造孽挂钩。 钟离很担心到时候会给孩子造出不必要的心理阴影。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仙舟人可以等几百年后释放前任龙尊,阮梅却等不了这么多年。 留给他异军突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于是钟离道:“系统,你的提议非常有效,我需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既然拥有论坛,那就要合理使用身边所以的资源。 【好的,宿主?】 甲方来活了—— “搜索所有论坛观众的评论,整理出罗浮这些天出现的任何异状,并汇报与我。” 钟离决定动用魔神的强大精神力直接做大数据普查。 【没问题宿主,我现在就去记录关键词,顺便发个总结贴。】 系统可开心了,宿主同意它的提议了耶。 于是系统努力干活。 ** 而此时丹鼎司附近看起来非常的平和,只是莫名其妙出现谵妄症前来就医的狐人有点多。 钟离一直开启着他技能栏中“帝王术”子技能的“韬光”。 ——【玟璇隐曜,少君韬光。】 从操作而言,就是释放神力同大地上的粒子共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换到系统技能中,原本只是形容暂时隐藏自己的能力身份,自知且克制,为了更大的计划或目标,等待时机成熟再行施展的词语,多了一层可具象化的规则。 系统说这些技能栏都是公司从“圣杯”世界抠出来的,甚至不惜吃满了一个叫“迦勒底组织”的暴力殴打。 钟离对此保留好奇心。 又随着子项目中“韬光”处于开启状态,即便钟离在丹鼎司附近光明正大的调查,也没有人注意到那么大一条龙在明目张胆的散步了。 如另一个世界的看客一样,同人群擦肩而过。 当喧嚣潮水般退去—— 钟离抬眸,在丹鼎司尽头的古海长廊前,他注意到了仙舟的将军景元。 比起来丹鼎司查看情况,这位将军远远望着鳞渊境一望无垠的海水,更像是在追忆着什么。 海面波光粼粼,枫树飒飒作响。 只可惜,当时把盏人不回,总是今日幽冥灰…… 世事流转,皆是如此。【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22-30 第22章 数千年前,为遏制建木生长,龙尊雨别举全族之力,以波月古海为容器,封印了建木玄根。 千年之后,鳞渊境外波涛翻涌,轻抚着岸边的古木栈道,让一切回忆和时间被无形的手掌缓缓揉碎,又重新拼合。 …… 于宿主可观的论坛中,观众席上面的坛友们正在理讨最新追剧发现的怪事。 坛友们从龙师奇怪,一直理讨到路边的会跑的垃圾桶奇怪,并认为这些出现在动画背景板中的怪东西统统和帝弓的轮椅有关。 系统很后悔将这个世界巡猎星神的资料爆料过去。 ——最后,有坛友超越对巡猎星神饮食爱好的假想,提到了被系统镜头划过的匹诺康尼仙舟本地化苏乐达广告牌。 坛友不近人情的吐槽:【等等,我说这罗浮是古种花国仙侠风,但没必要豆汁混橙子汽水吧!】 【虽然只有1秒的存在感,但我觉得这一定是大宇宙的暗示,有人注意到上一集里面符玄小姐姐说联系不上救护车,是因为这里仙舟的医院爆满,都是去治疗“匹诺康尼苏乐达豆汁美梦谵妄症”的吗?】 【苏乐达苏乐达苏乐达……】 【豆汁儿豆汁儿豆汁儿……】 【这是什么,喝一口;这是什么,喝一口;这是什么,喝一口……】 【就是两个字,地道!】 ——好像也没有宿主要的那种提示,系统有点心虚的关掉了论坛,记录起罗浮大海边的夕阳和海风。 哦对,还有一个人气也挺高的仙舟将军景元。 系统想在它拍摄的这几秒内,有关于景元将军的白狮子黏土周边,已经被心灵手巧的坛友放帖子上去了。 ** …… 海风啊,轻轻的吹。 其实很多罗浮人都忘了,他们的将军也是想去做星海游侠的少年,虽然此事现在放到景元身上有些难以置信。 就好像曾经的云骑骁卫不复存在,临危受命上任力挽狂澜重建罗浮的神策府之主,是从远古岁月脱胎而来的某种具象化传承一样。 仙舟的将军比人们想象中还要年轻,四百岁左右的年纪,却早已通过无尽战场和官场的交锋奠定了不可撼动的威望。 而经由无数案牍的洗礼与融合,曾经那个仰望星海的少年已经淡化了特征,但在那坚硬的锁甲与威严的神态中,依然能看见一丝不羁的影子。 景元吹着海风,也不知在古海边立了多久。 总之属于云上五骁的热闹已经散场了,只剩下寂寞永恒,还有最年轻的那个负责打扫偿还。 …… 仔细想来,作为仙舟的将军,景元确实因堆积的案牍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这几天尤为严重,他完全有理由来丹鼎司找医生看一看。 毕竟仙舟将军需要负责的事项本就繁琐,仿佛庭院中生生不息的杂草。 清晨一修,午后又悄然蔓延,将人牢牢缠住,抽不出一点闲暇。 且公务还在双倍上升。 最近黄金之心坠落,迫于媒体新闻的压力,神策府不得不将大半精力都放在向星际和平公司追责步离人机甲失控,以及飞船失事后对星槎海的破坏上,为了仙舟的派系态度和颜面同宇宙中另一大势力纠缠不休。 星际和平公司则拒不认账,认为黄金之心引擎爆炸存在人为干扰因素,并非是公司出厂飞船质检不达标所造成的意外。 涉事专员斯科特先生被罗浮问责时,还极其不要脸的将所有相关势力都甩锅攀咬了一通。 出厂步离人机甲的智识派系,同仙舟敌对的步离人星球,额外登陆黄金之心的仙舟狐人商旅团存在违规操作,还有拆解失控机甲时出现了欢愉和毁灭星神的火漆…… 一切干扰调查的问题全部纠缠在一起,追责程序变得愈加繁琐。星际和平公司使出了拖字大法,建议先成立联合调查委员会——问则只需要一点时间,对罗浮人而言三五百年应该够了。 三百年都够公司把他们出厂的飞船换三代了! 星际带资本家们过于无耻,将六御中的天舶司司舵气到中途离场,怒不可遏,认为公司就是在耍花招,让罗浮过不了好年! 公司培养的讼棍天团则认为,一切都是合理的流程程序,毕竟时间是检验真相的唯一标准,就算是公司的飞船质量问题,那也打死不承认。 景元:“……” 善战者不用赫赫战功,当上了管理罗浮之人,景元终于发现世界上有比打仗更需要操心的东西存在。 仙舟的将军并不仅仅是一个军队的领袖,更是一个生态巨舰的领导者。 问题也随之而来:社会为什么需要政府?派系的利益如何维护?谈判桌之间的资源如何平衡?这些问题在做云骑骁卫的日子里从未困扰过他,但如今却摆在桌案上,以堆积如山的可憎公文书面目出现。 远古时代,人们用骨头棒子敲打对方的脑袋来解决纠纷,简单粗暴而高效。 但在如今的罗浮,解决这些问题不再需要力拔山河的膂力。 随着从云骑军到罗浮管理者的地位转变,景元遗憾的发现做一个人形图章在公文上贯彻巡猎的意志,比提刀物理谴责对方有必要多了。 总而言之,补天司命的派系属于仙舟的盟友。 盟友间的摩擦不能靠把仙舟曜青开向公司总部宣战解决,便只能谈判走程序。 景元选择符玄帮忙照顾特殊的化外民,并非如符玄腹诽那样“将军喜欢画大饼”,实在是他最近已经没有空闲的时间。 每一场重要的谈判都需要罗浮将军主持或者参加。 所有重要的调查程序最后都需要罗浮将军批复。 天色由晨光熹微转为日头高悬,又悄然隐入暮色,神策府的主人却浑然未觉。仿佛时间的脚步声虽响彻耳旁,却毫无存在感。 更糟糕的是,初步调查进行到一半时,欢愉和毁灭派系听到风声,居然隔着几百个光年以恐怖组织身份承认,抢着为黄金之心掉落事件负责。 ——大哥,不是你们做的事情,那就不要认啊! 原本已经确立的调查方向因为乐子人参与,被迫戛然而止,不得不搬出了其他的程序流程。 甚至直到今日早晨,官方程序这才终于出现进展。 在罗浮愤怒的追责下,公司顶不住压力将他们的市场开拓部主管,P46级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派往罗浮同景元会面,商讨联合调查注意事项。 在无耻的带资本家施耐德先生和他的单眼镜片乘坐私人豪华飞船进入罗浮前这几天,所有关于黄金之心的公务暂且交给天舶司,不再由景元以将军身份负责向公司施压,神策府中的公务减少了一半。 不过景元却没来及休息片刻。 庭院的花开满树,斑驳洒在案前,有关于持明族龙师向神策府讨要龙尊卵的抗议信、联名举报信、各种申请程序、各种请仙舟高层说好话的会面和礼物,便手拉着手来温情拜访了。 而这活人决不能被废纸烦死。 当听到策士长青镞正在负责丹鼎司上报的狐人失控问题后,景元严肃换上便装,从没被访客包围的后门撤退,前往了没有龙师的世界。 …… 至于罗浮丹鼎司位处古海附近,本为持明族所控。 饮月之乱后为了避嫌,经过六御决议,丹鼎司的司鼎被临时换成了精于医食同源药膳研究的狐人。 这看起来挺公平的,唯一的问题却出在了罗浮的龙师暗中操作上。 新上任的司鼎看似不是持明族,却同持明龙师议会幕后操控脱不开关系。 而若说罗浮持明族龙师议会。 时至今日,龙师议会光辉外壳早已龟裂,露出的不过是满堂的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嗯,还有星空马基雅维利主义。 龙师们的道德衡量方式逐渐从维护持明族的利益,变成了如何维护他们在仙舟中的各种资源,所做的只剩下追逐权力心狠手辣,同时又要让所作所为看起来急公好义。 此间,龙师们的座次与其说是按才德排定,不如说是按爪牙数量和势力强弱分列。 外来的龙师迟风器度渊深,难以揣度;本地的龙师涛然道德高尚,更可为人师表! 还有保龙尊派、龙女派、丰饶孽物派的龙师在其中浑水摸鱼。 由此,每次龙师议事之初,尚能一派正气,然稍加争论,便开始口出恶语,不欢而散。 操纵权术似乎是例行公事。 挽救饮月之乱后续的影响更是不干。 别说瞎报受灾统计表了——譬如,本应该选择一名同持明族派系毫不相干的负责人,去处理丹鼎司中丰饶势力产生的影响,偏偏在龙师们的干涉下换成了完全听从涛然的狐人团队; 从景元的角度来看,他对现在看似撇清持明族关系,由狐人管理的丹鼎司充满忧虑。 “可惜显而易见,神策府的暗线没有成功进入如今的丹鼎司内部……” 景元眼眸微暗,湿润的海风徐徐吹来,好似有故人踏水而来,注视着如今成为仙舟将军可以做很多事情,又像什么事情也做不得的他。 “丹枫,倘若你在这里,又会如何决定呢?” …… 身畔没有人回答,唯飘过枚轻盈自由的枫叶。 在那一瞬间,景元福至心灵回忆起在黄金之心上,那个叫阮·梅的博识学会的小姑娘童言无忌的提议。 他知道幽囚狱中的龙尊卵转生在即,持明龙师不可信,幽囚狱不适合幼龙成长,当即流放也并不妥当。 所以为什么他不可以邀请仙舟外的友善势力,帮忙照顾刚出壳的故友呢? 只可惜作为第一选择的星穹列车,早已随着开拓星神的消失而坠毁,剩下宇宙中的派系也不能全部信任。景元一时间没有更好的选择余地。 以及,婉拒博识学会…… 景元抬头一瞥,远方持明族驾驭着货船从古海上驶来,降落地点就在丹鼎司的渡口附近。 不愿引来怀疑对象的警惕,景元背着手准备从栈道上离开。 忽而,他眉头微微一蹙。 尽管四周静谧,唯有海风携带着波涛声拍打岸边,他却清晰感知到身后有一丝微弱的力量波动,仿若细流拂过山岩般细腻,却又无法忽视。 ——是持明族的云吟术,却又非完全相同? 将军的目光一顿,带着肃然的威压。 他猛然回首,眼神如利刃般直刺而去。瞬间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五指微屈,整个人的气势蓄势待发,警觉地捕捉着那一缕让他感觉不合时宜的存在。 几息后,将军低低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你也在此地啊。” 他差点看错,以为是故人站在飒飒作响的枫树下,见他苦恼,知他所念,便乘着夕阳归来了。 …… ** 所以,经过系统技能栏强化的“韬光”技能并不完全管用。 对付普通人还好,应对力量持平或者更为强大的上位者,那仅是用来降低存在感的“韬光”技能就和没有一样。 系统刚刚记录“仙舟将军深邃凝望.JPG”记录了一个爽。 【等等,宿主,他好像转头了耶。】 系统小心脏抖了下,主动放下摄像机老实道。 “……”钟离眸光微敛,仙舟将军高大的轮廓,竟在片刻与某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身影重叠。 变成魔神后,他部分作为人的记忆部分模糊,但钟离的记性一直都非常好,他像是因一些熟悉的感觉而愣住了。 佩刀的将军仿佛曾在梦境里见过——不,不是梦境,是他记忆中一个故友身上会出现的儒雅与风骨。一瞬间,钟离的呼吸微滞,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直到看清对方的眉眼陌生,同记忆中模糊的面容截然不同。 【嘤?差点以为宿主要和仙舟的将军打起来。】 系统是不会明白魔神种族就算脾气再好,潜意识里也保留了些对认定宿敌的警觉,以及恐怖的独占欲的。 对于年轻的魔神来说,当遇到同宿敌相似的迷惑存在,第一想法可能不是友好的打声招呼,而是应激开大干掉对方。 且对岩神的潜意识而言,同一属性的龙王宿敌兼故友,就像是世间仅有的手办,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就不值钱了。 岩神兼顾财富之神的名义——问就是此乃保值。 系统惊恐的道:【等等,仙舟的将军过来了,我们被发现了宿主!】 耳畔的共鸣发出难以描述的龙吟怪响,听起来极其皮里秋阳、阴阳怪气。 前方的将军则挑眉,朝暴露行踪的龙角少年扬起唇角。 系统激动的使用了表情包:【你不要过来啊.JPG!】 便见雄姿凛凛的将军脚步飞起,踩得枯叶翻飞,如同后面有公文追杀他一样急速走来。 …… “景元将军,久仰。” 夕阳的余晖撒在波月古海的栈道上,金红的光线将海面映照得如同流动的熔金,天与海交织成瑰丽的一线。龙角少年端坐在枫树前的石椅,玄衣层叠,金线闪动,露出一对明亮的眼眸。他眉眼间一派从容,含笑注视着迎面而来的仙舟主事者。 “怎么今日不遮住你的龙角了?” “呵呵,让景元看看,连龙尾也露出来了。” 景元觉得当少年不带兜帽,那模样便更加引人瞩目。也确实如符玄说的那样,适合气死一部分将龙尊传承看的宝贵无比的罗浮龙师。 ——乐,持明族藏着掖着的龙尊传承,又何必不能出现在一个非仙舟人非持明族的少年身上呢。 “嗯,贵仙舟的波月古海果然不负盛名。” 不欲讨论自己尾巴和角的问题,钟离浮出相当完美的笑意:“将军今日是也来看落日的吗?” “是啊,不来一观怎么会有意外收获?” 景元脚步沉稳走来,直接进入了钟离展开的无形“韬光”屏障,和钟离一起降低了存在感。 不远处几名狐人走过去迎接持明族的货船,并未发现钟离和景元也在此处。 “意外收获?”钟离笑着歪头看景元:“若说海边的收获,莫非是条大鱼不成?” 景元兴趣盎然:“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说不定不是大鱼,是条小龙呢。” “金龙虽小,却不好捕,既然目标是条龙,将军可要小心袖子,莫要被龙尾挣扎时溅上水花泥点了。” “怎么会呢,保护不朽子嗣人人有责,景元只敢远观,不敢惊动。” 很好——一名仙舟将军和一名未来璃月岩神想到一块去了。 刚才的对话,便是他们表示了自己打算搞事,也知道对方知道自己想要搞事,为了暂时不要有利益冲突,所以双方皆选择了静观其变。 ——和聪明人说话真愉快。 钟离和景元有默契的想。 系统的摄像头中,钟离和景元已然没有了开始那种淡淡的隔阂。两人皆温和的看着对方,在简单的寒暄过后,他们感情好的就像异父异母的亲手足一样。 系统:【?】 钟离耳畔的共鸣声“呸”了一口,梦里非常不忿。 景元将军甚至并不知晓他打扰了一条巨龙的长梦。 接住钟离的问候,景元笑道:“波月古海的夕阳,确实独特。” 他缓缓开口,语调温雅,眼中带着一抹遥远的追忆,“传说每一道古海上的晚霞,皆由龙腾九霄时的炽焰幻化而成。” 又或像巨龙为了挣脱轮回束缚,挣扎时鳞片尽落,留下的赤色龙血。 好消息是景元仰望古海夕阳时逐渐习惯,他不再会流露出感慨的情绪。 笑意加深,目光轻轻一挑,景元继续道:“不过,夕阳如此特殊,也不如人那么特殊啊……” 清澈的目光锁住钟离,像是在思考钟离出现在此的深意,目中含着几分纵容的玩味:“夕阳特殊,人也特殊。景元倒觉得,比起那一轮夕阳,更让人新奇的是阁下。” “仙舟的贵客为何会在波月古海的丹鼎司附近观赏美景?这没病没灾的,怎么来医馆寻清静了?” “将军不也来了。”钟离不疾不徐地回道:“听说罗浮最近公务繁忙,将军可是来问医就诊,拿平安方的。” 所谓平安方就是补药,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主要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 同时补药也和“不要”同音,代表了钟离对来客探寻的礼貌拒绝。 这里用了谐音的理解方式,令人忍俊不禁。 景元摆了摆手:“这倒是让人无从反驳。不过阁下若无病无灾,还是早些回客栈吧,符卿性子细腻,定是担心得紧。” 一边说,景元瞥了眼不远处降落的持明货船,余光看见对方从货仓中搬运出来了几箱液体。 ——凝神一看,竟然是匹诺康尼的苏乐达气泡饮。 景元:“……” 在这个多事之秋,倘若家族势力也参合进来,他再不生气就可以改行去当星际大佛了。 钟离也看见持明商人欢天喜地的向狐人出售苏乐达。 而几个狐人实习医师打算将十箱苏乐达都搬入丹鼎司中。也不知道是用来哄就医的小孩子们的,还是当做职工福利放休息室用的。 【宿主,苏乐达!苏乐达!论坛里面投票过苏乐达很可疑!】 系统催促了声,虽然它也不知道论坛那个什么都要扯上“帝弓的轮椅”和“豆汁”的可疑法有什么用途。 钟离目光微闪。 两人动作变动,钟离起身,景元往前走了一步。 当发现对方也像是对那十箱外星饮料产生好奇时,他们礼貌又不失沉默的看了眼彼此。 思索一瞬,钟离目光清亮得如同琉璃:“这倒不知如何同将军解释,不过将军不必担心。” “于黄金之心失事前,我曾在引擎室附近看到了路过的狐人商旅,所以对飞船失事之事稍有疑虑。 故而来仙舟后多绕了几圈,想看看能否在巧遇当初见到的狐人,了解一番他们所知晓的情况,而我看不远处的一名狐人倒是有些眼熟。” 钟离又看了眼,自然的表示他看错了。 “难怪阁下来丹鼎司,毕竟这里狐狸多。” ——比如有两只千年的狐狸在这儿互玩聊斋。 景元并未被说服,他沉吟片刻后道:“光是转悠怕遇不到要找的人,不妨将那几个飞船上狐人的模样留下来,兴许景元能助阁下一臂之力。” 钟离思索一瞬,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金色飞尘,眼眸微闪:“……” 他用制作光锥的方式,凝聚空气中的岩元素,回溯了自己的记忆。 半空中出现虚化的场景:几个狐人销售员有说有笑的同白色斗篷的少年擦肩而过,转头后是灼热的引擎室,而少年进入引擎室只来及放下拥有存护之力的光锥。 景元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若是不介意,可能让景元将阁下的记忆交给天舶司审查?” 钟离招了招手,半空的虚影化作一枚类似光锥的金色菱形物件,漂浮着交给景元。 “请将军自便。” “多谢。” 收好热心群众举报线索,景元沉吟片刻,仿佛在思考这牵扯上仙舟势力的记忆,到底能不能让谈判桌上紧追不舍的星际和平公司知晓。 不远处几个狐人正在卖力的搬运箱子。 钟离和景元却不再主动靠近。 心里叹了瞬自己的公务怕是要加重。几息后,景元看似不在意的顺口告诉钟离:“说道狐人,最近罗浮境内倒是发生了多起狐人狂化事件。情况复杂,且与罗浮以往的魔阴身有所不同,也不知阁下看见的那几个狐人有没有中招……” “哦?不知患者如今可好些了?” 钟离蹙眉,他正巧收到阮梅被失控狐人攻击的消息,感应到自己的光锥动用过。 基于对自己足以硬抗飞船的光锥的信任,钟离并没有匆忙回去查看阮梅的状况。 反而是那几个撞到自启动玉璋护盾的狐人,刚被拉到丹鼎司,检查出来了轻微脑震荡。 “所有狐人患者至今未曾苏醒。” 景元道:“经过丹鼎司化验,发现失控者体内并未出现被魔阴本源腐蚀的迹象,但失控者血液中分离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物质。” 钟离等景元继续说下去。 景元摇头:“丹鼎司通过特殊手段提取出了一丝属于匹诺康尼的药剂的痕迹,该药剂本应用来提升人的入梦速度,但问题在于,这种药剂显然被错误地使用——不仅没有激发预期中的安神的效果,反而让罗浮的狐人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攻击状态。” 钟离简单知晓此世一个叫做匹诺康尼的星系和同协星神有关,而那整座星系基本围绕一个送人入梦的酒店星球运作。 “听起来像是梦游间遇到了噩梦。” 景元点了点头:“丹鼎司的报告同阁下说的相同,摄入美梦药剂的狐人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失控梦境。 患者在梦中奔跑、挣扎,然而每一次努力醒来,却都只能愈加掉落深渊,这种无法自拔的状态让他们的精神与肉体完全脱离控制。原本属于‘梦’的那些恐怖幻觉,却侵蚀了他们的身体,导致了狂化的现象。” 至少丹鼎司的解释便是如此。 可这年头还有谁敢信被龙师当做后花园管的丹鼎司啊。 钟离表情纯然:“不知罗浮可有怀疑的对象?” 景元大方的揭罗浮老底,官方怀疑是丰饶势力的某个药王秘传死灰复燃,不过他实际上有点好奇钟离还有那个博识学会的小天才阮梅对此会怎么看。 仙舟的药王秘传是一种结合生物学、灵魂学和修炼理论的丰饶余孽残党体系。 其核心理念认为仙舟人通过获得“建木恩赐”后,体内的经脉回路像建木枝叶般形成特殊结构,这些经脉通向名为“丹腑”的器官,成为仙舟人第二次进化或“飞升”的关键。 药王秘传的丹药配方旨在激活丹腑,推动身体和灵魂的融合,从而实现飞升。虽然表面上看似传统的丹药研究,但其深层次的理论探讨涉及灵魂与身体的进化理念。 ——事发不在璃月。 钟离对药王秘传或丰饶孽物皆无特别激进的观点。 尤其是他记得璃月港还有位白术大夫,此人日常做的研究几乎无尽趋近于仙舟的丰饶孽物。 看在自家人的成分也不怎么纯粹的份上,钟离选择保持观点。 “至于阿阮,她大概会想批评贵仙舟药王秘传的研究过于老套,并不认可他们的原教旨研究课题吧……” “有意思。” 景元听罢咳嗽了声,露出了愉快但诧异的笑容:“景元闻所未闻。” 实际上景元开心的想,这可真是丰饶势力笑话喜加一,情绪价值现场拉满了。 “只可惜仙舟苦丰饶余孽久已,听到药王秘传便方寸大乱,不知不觉中便浪费了调查的最佳时机。” 在有时,景元觉得罗浮缺少的是不以丰饶为惧的看客,这样才能从另一个视角发现药王秘传的问题,并为仙舟提供破局的关键。 而缘分就是如此的巧合,一个来自丰饶祝福过的星球的小女孩还有一条化外龙裔来到仙舟上,倘若其中一人可以进入持明族的龙师会议,给龙师们贴脸开大制造些麻烦,那如今仙舟的困顿局面想来也会变得截然不同。 对此,景元大方的表示了他希望龙师倒霉的口头提议。 钟离则表示将军开玩笑了,他和阮梅只是路过的游客,同龙师毫无干系。 系统后面默默吐槽:【龙师估计也不想知道宿主技能“帝王术”里面不明子项目究竟有多少条的……】 钟离:“。” 所以言归正传,从景元的角度出发,他倾向目前仙舟的问题同药王秘传并非强联系。 “至于近来丹鼎司,我大胆怀疑一番,恐怕内部问题比较复杂。”景元顿了顿:“如今的丹鼎司虽有狐人司鼎,却依旧是龙师涛然在暗中管理。” 此事在黄金之心上亦有暴露。 景元接着轻叹了声:“如果有办法避免冲突、减少牺牲,景元自然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可要避免同胞间的争斗,恐怕比想象中的更难。” “将军的意思是?” “匹诺康尼的提取药剂,是一种从匹诺康尼出产的食品添加剂。”景元无奈:“而阁下可知,这种添加剂一般会被加入哪里使用?” 钟离道:“我假设,会被加入匹诺康尼星系产的饮料酒水中。” 有时候用系统总结论坛意见进行穷举法还是很有参考效果的。 景元点头:“是的,美梦药剂会被加入苏乐达中销售。” 钟离:“……” 景元的言下之意,是他怀疑龙师借助丹鼎司狐人司鼎的手,向仙舟的无辜狐人们以苏乐达大规模下药,迫使狐人失控。 但此事钟离怎么想都觉得可疑。 “……” 他忍不住接着推算。龙师若想要用狐人司鼎大规模迫害狐人,那控制司鼎就不能仅依靠扶持上位的知遇之恩……也许会同一些更加要命的把柄有关,倘若说司鼎的身世实际上有问题呢? 仙舟是一个博大开放的世界,唯一问题在于无论仙舟如何的开明,一个人也无法改变他的身世。 甚至不只有一个人无法改变身世。 脑海中闪过服装店内那个叫做“奢靡”的狐人小姐的面孔。 钟离明白那位狐人小姐的惊恐,也明白了她对持明抚养者的亲情——这说不清究竟是对还是错,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持明族似乎有可以控制步离人形态,将步离人变成狐人的药剂。 只要龙师可以控制同持明无关的狐人去执行谋划,就算仙舟高层如何警惕,对此也毫无准备。 在心中对那位奢摩小姐道了声“抱歉”。 钟离还是试探了景元的意见:“将军可知,博识学会曾做过实验,步离人同仙舟的狐人可以互相转化,而邀请做实验的雇主就来自仙舟。” “哦?”景元像不知此事一样。 不过景元也瞬间有了龙师控制丹鼎司的方法猜测: 若狐人司鼎真有这么要命的把柄抓在龙师手里,其在龙师控制下无论做什么都是可能的,且事发之后仙舟可能无法追责背后的龙师。 这种代理手段并不复杂,却很……景元想到了一个不怎么文雅的形容——“猥琐”? 话又说回来,果然旁观者清。眼前这位化外民少年能不动神色想到这一层,这个深藏不露、静待其变、欲迎还拒的处事风格,怎么有点眼熟呢? 等等,我是不是也在这样干?——景元恍然大悟。 他的神色有些变化,想通之后,眼前的龙角少年便彻底没有了故友的影子。 曾经的饮月龙尊恍若孤高之月,总是与尘世隔着一层淡淡的水雾,世世死于过劳和不光彩的暗算。由此,曾经的饮月君虽然强大,却在景元眼中脆弱无比,好似一把被缰绳捆着的剔透琉璃剑。 但是眼前的少年不一样,钟离给景元的感觉非常之奇妙,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明明对方看起来一副少年模样,景元却越发觉得像是在与不错的同辈朋友交谈,无法将钟离视为需要看顾的晚辈。 景元从对故友的怀念中解脱。 钟离这边也是如此,因为他记忆中的将军故友,好像并没有眼前的罗浮将军那样“迂回狡猾”。 钟离:“……?” 说到底,他还是挺想看清那位模糊记忆中故友的脸的——感觉此人温柔情深、朴实寡言,也难怪他经常挂念兄弟。 钟离耳畔的共鸣则打了个石灰喷射的喷嚏。 夕阳终于落下。 最后,景元表示如今的罗浮乃多事之秋,思考过请钟离和阮梅配合离开罗浮。他不欲利用两个年轻人,也担忧接下来局势恶化,会为两个聪明的化外民带来危险。 钟离却摇头,如果景元认真想请他离开,便不会为他准备神策府的卜者导游,帮忙他照看阮梅。 “以我的拙见,将军阁下同仙舟上的暗流对抗多年,深知其复杂凶狠,也知晓那些暗流涌动背后的狡猾伎俩。这次飞船坠落事件看似巧合,却又处处透露着可疑,显然是有准备的袭击。 敌在暗处,将军在明处,遇到我和阿阮,没理由不以退为进好好规划一番。” 景元闻此终于神情认真,语气里少了称呼“阁下”的疏离,多了层敬重。 “先生客气了,没错,景元的确缺点奇兵。” 钟离:“……”该说果然是行伍作风吗。 景元笑了笑:“独木不成林,如果先生想要知晓真相,整个罗浮还有比神策府更便利的盟友吗,所以若先生还调查到了什么,也请务必通知景元一声,罗浮必然有重谢。” ——合着他把景元派来的符玄当免费保姆,而景元是把他当做免费侦探了。 钟离有点无奈,却并不讨厌。 景元见事情好了起来,打蛇随杆上的告辞,说他要回去批改公务。 “将军如此笃定,但倘若我有心事,可生来不善于表达又会怎么办?” “那也无妨,让神策府见吧,至少我知道先生总会来的。” 话音未落,罗浮的将军抛起手中的通讯装置,随着装置在空中轻微一震,光点汇集成简洁的来自符玄的小报告对话框。 景元这次真的告辞了。 因为再不告辞,他就要好奇对方颇有肉质感的龙尾巴和龙角摸起来会怎样了。 “那位阮·梅小姐暂时被符玄带到了神策府,我想先生应该不介意孩子参观一下罗浮的最高行政管理部门吧,所以先生请自便,在下还有公务,便不久陪。” 钟离:“……” ——拐小孩啊,有没有人管啊。 罢了,他这边也接到了阮梅的通信,钟离觉得让阮梅和那位跑出来的龙女待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坏事。 棕金色的龙尾“咣咣”砸了下地面。 将军的星槎发动的飞快。 又在钟离和景元两人分开十分钟后,两个关系好如异父异母亲手足一样的将军和魔神,同时露出了难耐的表情。 问就是再欣赏对方,可同类终究相斥,他们还是打机锋到蚌埠住了! ** 夕阳完全消散,夜幕降临。 没人注意仙舟将军刚走。 生有龙角的少年也准备离开了此地。 丹鼎司看起来非常的和平,狐人药师在谈论药膳,不知为何又从药膳拐到对幽囚狱中步离人战首呼雷的讨论,好奇对方能不能放火锅里炖了。 “别提步离人了,烦死了!” 这时,一名等着拿药的狐人突然发脾气,直到缓过神后才歉意告诉关心他的药师,说他好像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头狼。 ——一头恍若步离人一样的恶心魔狼。 “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些,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班要上呢……” 负责抓药的药师听后神情微动,以安慰的目的,为这名狐人提供了一瓶甜甜的苏乐达气泡水,并祝福对方今夜做一个好梦。 …… “哎呀。” 拿着苏乐达出门的狐人好像撞到了什么,踉跄几下,没注意包里面的苏乐达被换成了仙人快乐茶。 “算了……累死了,回家睡觉。”狐人并没有察觉任何不对,乘坐公共飞舸离开了丹鼎司。 而生有龙角的少年随意拿着瓶苏乐达,站在后面远远看着他。 【宿主?】 钟离用不朽赋予他的力量探查引起仙舟狐人失控的匹诺康尼饮料样品,片刻后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嘴唇微微地扬起:“我想那位景元将军有事情瞒着我。” “也好,我也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帝君对坨子哥的滤镜相当厚 滤镜里面的坨子哥是条堪封纯皇后的大好龙……[点赞] 话说让两个聪明人说话真心不容易(擦汗)到最后俩狐狸玩聊斋都玩出来同类相斥了[笑哭] ※抽奖活动※ 抽奖原因:庆祝入V 参与条件:正文订阅率100% 中奖人数:45人 奖品:1000点晋江币随机分配 开奖时间:2025-01-26 21:00:00 第23章 于是,系统终没搞懂宿主和那位景元将军都互相隐瞒了什么问题。 所以郑重的上论坛,偷窥坛友怎么分析。 可惜论坛讨论环节还落后剧情一集。 天真无邪的系统只能遇到天真无邪的坛友。 看在大家都缺心眼的份上,系统捧大脸蹲在论坛中,转而欣赏起坛友太太展开有关自己宿主的二创。 这时,论坛夏日萌战刚刚总决赛结束,一条滤镜被系统打的连钟离本人来了都认不出来的猫猫龙以全面压倒性力量,获得了论坛全年萌战的胜出。 论坛太太开心构史道:【猫猫龙是个超可爱的会抚养小龙蜥,会照顾人类妹妹,还会在空巢时忍不住要窃蛋的小妈妈……】 【去罗浮搞龙尊卵就不说了,这是任务主线。但问题来了,有了妈妈,谁是爸爸?】 【禁止泥塑坛宠!】 【那不是坛宠老家还有一条被迫养小龙蜥的坨子哥吗。】 【能理解,毕竟咱们坨子哥挂着个远程电话和坛宠一起走了,他们都烫电话粥到哄睡服务了,姐妹们让让他们吧……】 系统觉得有点不对劲。 跑出帖子定睛一看——它了个去,宿主和老家岩龙王cp的tag参与数已然破万! 论坛中的太太从来人美心善,厨艺各个都和中华小当家开锅一样震撼,用的原料也不尽相同。 【!】 系统打了个哆嗦,祈求宿主千万别搜到关键词。 但这么多流量哎,不要是不是太可惜了? 知道自家宿主还没有网上冲浪到理解cp词条的地步。 系统求生欲极强的屏蔽了一波论坛,至于坛里面做饭的太太,阿巴阿巴不知道随她们去吧。 又在帮宿主屏蔽cp词条的道路上,系统甚至通过劳动热血起来,觉得它也可以燃烧《博人传》。 而论坛太太不知道有个系统把《博人传》变成了可燃物。 太太们嗑了一阵岩龙王X猫猫龙,吃的有点顶。 一些小作坊顶不住了,决定多下一点料。 【趁着岩龙王带孩子,我要造谣猫猫龙去仙舟遇到大白狮子跟着跑了啦啦啦啦~】 还在屏蔽词条的系统瞬间警觉:【草!(一种植物)】 造谣宿主和那位提瓦特岩龙王可以接受是因为热度高。 且自家宿主没失忆前极有可能和岩龙王是旧日的老朋友。 但造谣就和宿主见两面的仙舟将军,这就是坛友乱嗑,嗑出来原则性的错误了。 系统当机立断,马上剪辑第七集,围绕着宿主和景元将军话中有话、互相忽悠,准备好剧情更新。 【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区区拉郎配……】 机智的系统嗤笑一声,它在剪辑中着重加强了宿主对“模糊记忆中友人”的怀念感情,再画外音着重强调一波景元将军看着古海回忆故人,久久难以忘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点暖光都不给你们的龙和狮子打,我看论坛怎么嗑!】 系统提交第七集的同时,以工作室权限将论坛中为数不多的宿主非岩龙王cp帖子清理了一遍。 …… 论坛中的太太们果然很感动。 齐心协力将傻逼系统骂上了热搜! ** 离开丹鼎司后,钟离觉得意识海中嗡嗡乱响。 内视的瞬间,发现是系统躲在他神识深处瑟瑟发抖,数据组合成的形态颇为恍惚。 钟离这边有正事要干。 看见系统突然害怕的如惊弓之鸟,少年魔神微怔:“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呜……】 ——论坛像莎士比亚骂傻逼一样的骂我! 系统很想抱着宿主大腿叫声爹求个安慰,又怕这样做很冒昧。 【没事的宿主,我只是才发现,论坛朋友们的文学素养还是太高了。】 “?” 少年魔神睁着微圆的金瞳,压根想象不出来系统刚刚遭遇了什么,正想看一眼次元论坛中的情况,系统却赶忙阻止。 系统坚强的背负了一切。 它是不会告诉伟大的宿主,现在进论坛就像进祖安哒! 【我好像又搞砸了。】系统惭愧的道。 “无妨,你是个好旅伴。” 钟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如家中长辈一样温和:“去休息片刻,再过来帮忙。” 他不能停下来,还有事情要继续去做。 …… ** 其实长乐天附近也有来自匹诺康尼来的推销商。 由于黄金之心坠落,不得不就地卸货,趁机在罗浮出售匹诺康尼的特产。 当钟离被论坛提醒后,他很快关注到了仙舟流通的外星进口饮料的资料,对自己要调查的对象有了初步的了解。 被运往丹鼎司的苏乐达,是一款产自盛会之星匹诺康尼的饮品。饮用后可让人仿若置身于甜美的梦境,带来舒缓身心的幸福感,并具有助眠安神的效果。 长乐天就像论坛截图的那样,在隐蔽的地方贴着卖汽水的小广告。 ——【喝下这瓶苏乐达,快乐美梦速速达!】 一名狐人商贩抱着木箱,站在长乐天的阴影处,哼着匹诺康尼的钟表小子版权曲。 有心注意后,钟离很快发现三个仙舟儿童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狐人孩子关注价格:“要1800个通用信用点,好贵啊,这是爸爸给我的半个月的零花钱呢……” 仙舟普通种的孩子老成吐槽:“就是,比景元将军的飞剑模型还要贵一倍,原来这就是妈妈说的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持明族的孩子眼中马上泛起水光:“那我怎么办,我没妈妈,也没爸爸!” 钟离&系统&狐人商贩:“……” 周围被动沉默了下。 苏乐达推销商差点没回过神:“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就被拦着我推销啊小祖宗们,仙舟关税在那里摆着的,再说家族的版权费可是很贵的,这可是钟表小子的联名版本,要你们1800个信用点一瓶已经是打骨折价了。” “还有,仙舟人都知道那景元将军用的是飞刀又不是剑,飞剑模型那分明是盗版,盗版本来就便宜,不要和我们正版的苏乐达对比啊!” 仙舟普通人孩子摇头:“可飞剑模型可以玩好久的。” 狐人孩子跟着道:“就是,一瓶外星饮料还不够我们三个人分的。” 持明族的孩子有些尴尬:“不用管我,如果好奇你们两个拼着尝一尝吧,说不定我上辈子喝过,这辈子我就不买了。” “可是你们持明族今生前世不算一个人。” “有道理呀……”持明族的孩子被同伴说服。 但苦于前世没有留下多少东西,所以今生也必须要打点着过日子,便只能渴望的看着前面黄橙橙的汽水瓶子。 金色液体在瓶中摇曳,气泡翻涌,像极了孩童天真的梦。 三个小孩眼巴巴地望着饮料瓶,渴望之情溢于言表,只因三人口袋里都没有足够的零花钱。 “喝了苏乐达真的可以做美梦吗?” “当然,不能做梦你们让景元将军拿着飞剑模型来我床头砍我。” 店员一点都不怕自己睡太死的自信道。 “还有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我收摊了。” “啊……等等,我们想一想……” 钟离悠然走来,温和的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 少年声音如清泉拂过石面,丝缓动听:“老板,我都要了。” “哇,大哥哥,不可以这样。” 三个孩子转头,惊恐的看着钟离。发现钟离生有龙角后,持明族的孩子慌忙躲到同伴身后,而狐人孩子大声为己方争夺利益:“要和气,不可以抢,和气才可以生财!” 小贩忙着收摊回家,看着钟离的龙角愣了愣,随即麻利地将剩下的十二瓶打包好,统统递了过来。 钟离只留下其中一瓶,剩下的重新交给孩子们,朝小贩轻轻一挑眉:“账记神策府,在下同景元将军一见如故,今天由将军请客。” 孩子们愣了愣,随后爆发出欢呼声,雀跃着将饮料抱起,齐声嚷嚷着:“谢谢漂亮的大哥哥!” 钟离颔首,并没有思考自己的长相标准,算默认了魔神对其他物种而言存在迷惑性。 稚嫩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盖过了人群的喧闹。 还知道拍马屁喊漂亮的大哥哥——小贩目送孩子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看了看身边的龙角少年,一瞬间哭笑不得。 “先生,天色已晚,我也不方便打扰大人物,有您的口头承诺就好,我会回去通知商团当家,月末把账记神策府的。” 金色的液体在霓虹灯下熠熠生辉,映照着灯火处孩子们嬉笑的画面,恍若童年迷离的万花筒。 仙舟上暗潮涌动,所幸普通的仙舟人、持明族还有狐人孩子们没有察觉到那股大人之中不正常的敌对,依旧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奔跑在回家的晚风中。 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钟离轻声自语:“喝了便会做梦吗?” 狐人小贩:“当、当然了客人……” 同时系统在宿主的同意后动用积分,兑换商城一次性探测用具,对钟离手中的液体进行了检测。 系统不明白宿主明明已经拿到过样品了,但还要检测一遍成分,不过它按照宿主的要求做就行了。 【宿主,检测报告显示,这款苏乐达中添加了忆质,用于增强梦境活跃度,确保美梦连连。成分无害,不存在任何使服用者狂化的物质。】 系统的数据流继续闪烁:【检测到此世同谐的命途力量,已拓印加入系统内存资料库,系统评价——基本无害。】 拓印出的同谐数据展现在钟离的意识内。 最终系统得出检测结论:【这款苏乐达成分表为忆质(美梦添加剂)、同谐命途能量、糖浆,作用为帮助服用者“入梦”,系统评价——基本无害。】 【宿主,这款苏乐达和景元将军说的,那种让狐人狂化的饮品应该不是一个配料表。】 ……可惜。 钟离垂眸,在之前他动用自己的“估价”技能,对从丹鼎司内带出的苏乐达进行过鉴定。 他却得出了同系统相同的鉴定答案。 如果丹鼎司提供的液体存在问题,便不该得出如此的答案。这无法解释那位景元将军所说的狐人饮用具有忆质添加剂后,出现的危险狂化现象。 除非问题不在服用的液体,食用者本身也有特殊之处…… 【咦?宿主,会不会是狂化的狐人实际上是隐藏的步离人?这样突然变凶也说得通。】 系统一想觉得不对,如果丹鼎司的司鼎是伪装狐人的步离人,没必要下药爆自己族人金币啊。 钟离在从政府角度思考对方小团体的政治诉求。 倘若出现幻觉的狐人并不知晓自己是步离人。而使族人发狂,也是计划的一环,又该如何理解? 【我不知道哦,宿主。】 钟离好脾气笑了笑,一瞥悄悄撤退的小贩,清咳了声:“还请稍等片刻,我曾在黄金之心上见过阁下。” 小贩:“……!” “阁下怎么不去做景元将军的飞剑模型生意了?” 狐人僵硬转头。 生有龙角的少年淡将目光落下,狐人如被巨龙冰冷的金眸慑住,愣在原地。 “嗷——!” 异状突发,利爪扬起,狐人朝钟离冲了上去。 【吼——!(大胆!)】 耳畔共鸣发出低沉的龙吼。 “好了,莫要生气,莫要打扰你的美梦。” 钟离哄空气一样安抚同他共鸣的岩龙王,轻盈避开攻击。 “嗷——呜呜呜!” 狐人转瞬被埋进了仙舟丰饶的大地。 【哼。】 浑厚的共鸣压在喉舌下,裹挟着一层粘稠致命的岩浆。大地随之微微颤动,低沉又充满侵略。 不存在于此世的龙王并没有满意。 实际上,祂的呼吸通过共鸣若有若无地擦过钟离耳廓,变得甚至有了无意识的滚烫和占有欲雏形。 这是祂在主动靠近对方。 【小龙……你越来越不乖了,你在敷衍于我……】 【我总觉得是这些怪梦教坏了你……狐狸、飞舟、直立猿、星空……你究竟在做什么梦……】 【告诉我……】 无形的温热吐息贴近皮肤,连仙舟飘荡的岩元素都仿佛染上了一种不同的温度。共鸣传达的意识暗藏波澜,如牢笼一样,企图阻挡蛋中小龙所有的退路。 那不满似真似假,像是好奇,又像是试探,让钟离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无法忽视,也无法拒绝。 ——连接共鸣意识的岩龙王因为被忽视有些不满? 忙着搞事情的少年魔神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一根筋的事业心顽固抵抗,正主露出了罕见的茫然表情。 【吼——!】 连接的另一端有了火山喷发的预兆。 系统被龙吼的差点去见天国不存在的太奶,又见宿主无动于衷,慌忙告诉钟离:【宿主,等一等,操作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这是热血男主不要好兄弟的节奏啊,好兄弟万一黑化成反派了怎么办?! 而反派就是宿敌! 公司说宿敌就是主角们炒cp的老婆! ——可它的宿主还年轻,不能英年早婚。 系统也不管论坛还在问候它户口本了,紧急冲入论坛搜索关键词:龙、生气、哄好、兄弟…… 【有了宿主,安抚岩龙王很简单的,祂现在还以为你在蛋中孵化。】 【所以,宿主要这样——】 系统对着论坛太太的“岩龙王童养媳小剧场”,一字一句给钟离念:【在那大地深处,岩龙卵静卧于温润的光辉。冥冥之中,一股奇妙的牵引将它与另一灵魂相连。那灵魂如山脉般威严,隐隐透出炽烈,仿佛是注定伴侣。】 正在打包狐人的钟离:“?” ——系统中病毒了? 有事论坛,没事屏蔽的系统想哈哈哈哈,又能帮上宿主大忙太好啦! 【龙王等待着他,祂感应到稚嫩的灵魂,祂如山的身影遮蔽了整个大地,瞳中映出那个正在成长的珍宝。】 【“来到我身边,不要让我独自孤独。”岩龙王的声音如滚雷,压抑着一丝不被察觉的温柔:“同我交流,同我拥抱,同我一同歌颂着亘古的洪荒。”】 【小岩龙在壳中缩了缩,卵体微微摇动,似有几分慌乱,却又强自镇定,以稚嫩而带点期许的语气回道:“世界虽好,但我不过是一枚卵,我又能做什么呢……”+(展开观看3000字两条龙的绝美爱情故事)】 钟离:“……” 在系统说话这段工夫,钟离都把狐人拎走研究撬话了。 耳畔的岩龙王也气的很饱。 系统天真道:【宿主,你可以说——“世界虽好,但我不过是一枚卵,我又能做什么呢”,来给岩龙王过说服。】 “唉……” 钟离有点哭笑不得,还是宠着系统,对连接的意识挑了挑好看的眉梢。 岩龙王的意识一直在尝试接触他。 但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对方无辜,钟离总忍不住想反过去逗弄对方一把。 唉,他甚至弄不清那胜负欲是从何而来。 “在下不过是一枚卵,龙王阁下又想对我做点什么,嗯?” 共鸣间钟离微微向上看去,双手摊开,将弱点暴露,姿势全然无害。而那一双金眸渐露凌厉,像深邃黑夜中燃烧的明灯,既引诱飞蛾,又让人畏惧。 【……】 对面的共鸣者感到一丝烧灼的心悸。 “是啊,阁下也不过一道意识,若算年岁几何,大概是负的。” 钟离轻声而温柔地补刀:“就算想要做些什么,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啧……” 系统:【?】 哄兄弟的流程是这样的吗? 共鸣意识:【…………】 岩龙王的意识弱弱吼了声。 钟离先将狐人带入客栈,他的安排临时改变,准备独享这部分经验。 岩龙王的沉默震耳欲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帝君和龙王相处的方式,其实就是起手开大使劲撩。甚至撩还让坨子哥只能看,但吃不着…… 本文帝君的任性估计要全搁坨子哥头上使了,就从了你的兄弟吧,坨哥[好运莲莲] 某个论坛小莎士比亚太太:??! (可恶,小作文白写了) 第24章 神策府恰巧又度过祥和的一天。 前院,景元将军热心公务。 后院,处于同一房间。 阮梅双目无神的注视虚空,让无机质物体都觉得毛骨悚然。 白露就在阮梅前面被盯着,如遇悚然的背后灵。 白露:“……” 说好的罗浮将军呢?她是现任龙女,救一下啊! 外面符玄以手扶额:“话说临时监护人钟离先生怎么还不来……” …… 实际上是在路上了(咕)。 第二天入夜后,鸽了景元和阮梅一天的钟离先生,携带着一名半身石化的狐人,身处神策府洞天附近,前面的云骑军兢兢业业的在为神策将军站岗。 少年魔神的神情全然无辜,问就是他要怎么在重兵把守的情况下,以不引来关注的方式进入神策府,并将调查的额外收获秘密交给景元将军,再将阮梅带回客栈呢。 系统这才发现华点:【宿主,你是不是忘记问景元将军联系方式了?】 钟离战术后仰:“以普遍理性而论,确实忘了。” 毕竟钟离在龙蜥的世界待了十年,回归文明世界也才一个月,他有时候习惯联系直接靠吼的。 系统:【……】 系统槽无多口,它以为宿主和景元将军一见如故,差点拜把子变成亲兄弟,但原来双方关系塑料的就记了个人名吗? “哎呀,都怪我准备不周。” 年轻魔神脾气很好,笑颜如初融的春水,抬起手指轻轻按在唇边,如有一股柔和的力量涌现,压下了所有杂乱的声响。 “嘘,这可怎么办,便请阁下禁声。” 画风突变,金眸闪过一瞬暗光,这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怖人。 “呜呜呜——呜!” 被抓住的半石化狐人面露绝望。因为在此之前,他几乎将一切知道的事情,都和眼前不好惹的少年全盘托出了。 又如得知钟离同仙舟神策府并不熟悉——那抹变扭一天的岩龙王的意识逐渐死灰复燃,重新在钟离耳畔轻盈哼唱起了梦中的歌谣,也传递给了钟离些许愉悦的感情。 【啊?岩龙王的数据又恢复正常了?】 它伟大的宿主什么时候把岩龙王又给哄好了? 这就像是……等等,这还算王道热血漫兄弟情环节吗? 系统数据库挠了挠头,一张猫鼠战队的表情包蹦了出来,给系统好好的上了一课。 ——【可怜的汤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JPG】 便见钟离流畅的通过通讯器联系符玄,请留在将军府中的太仆司卜者帮他代为向景元将军传递来意。 原来宿主是能想进就进的吗?系统看的一愣一愣的。 数据库中“奇怪的哄兄弟方式”增加50%。 ** 于是今夜颇具有艺术感的狐人雕像被搬进神策府。 景元将军借口去欣赏现实主义雕塑艺术离开。符玄也被将军委以重任,顺便带走培养审美能力了。 独自一人前来,在准备给客人的厢房外,离子门“滴滴”狂响。 钟离输入密码打开门,便见一条气息像龙的小狐狸捂着兜帽,从门后逃了出来。 阮梅则紧追不舍,手上拿着检查工具,礼貌自言她想储存一些持明族人的血液,分离其中的力量杂质,按照《博识学会实验室卫生管理标准》第1-10条分别冷冻保存,保证200年以上活度后,同其他宇宙中的长寿物种进行基因对比。 白露快蚌埠住了:“你居然想在仙舟、在罗浮伤害持明族尊贵的龙、龙女!” 阮梅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迷茫:“不可以吗?在仙舟外我找不到其他的龙女。” 她的逻辑好清晰啊……不对! 白露躲到钟离身后:“当然不行,这是犯法的!” 又警惕抬头瞥了眼钟离。 ——终于见到这个长着龙角的大哥哥了,长得好漂亮。等等,这人就不能当龙女,满足恐怖化外民女孩的研究素材吗? 可能因为同阮梅待在一起被祸害了吧,这时白露也管不得钟离那种龙尊模样,会对自己这个罗浮龙女意味着什么了。 白露只是有点恍惚,看着钟离的目光懵懂无比。 钟离则轻轻拍了拍白露的脑袋,朝阮梅招了招手,意思是回客栈的时间到了。 阮梅大大方方的走过来,仰头对钟离解释最近的研究成果:“大哥哥,我想普通持明族血液中存在一种不断活化细胞的能量,可惜分离出来的能量很少,如果可以我想试一试取龙尊的血,对能量进行彻底研究。” 白露躲在钟离身后抗议阮梅是坏人,一晚上快把仙舟十恶犯完,就差劫狱了。 阮梅:“哦……” “最重要的是,她想抽我的血,把持明族基因混合到博识学会的实验果蝇细胞里面,测试持明族的转生能力!” “学会的果蝇是一种很好的实验对象。” “但至少用星海猴子吧,你这礼貌吗?” 白露声音稚嫩,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希望和她一样有角和尾巴的钟离能够理解她的愤怒,同她站在同一角度,一起谴责阮梅这个法外狂徒。 钟离则想的是,他明白为什么景元将军不来陪他领孩子了。 按阮梅这个研究架势,但凡有人同他一起过来,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因为儿童早教问题和他据理力争一番,看来这年头做盲目的家长护短也要感谢朋友成全。 “阿阮,好好和小伙伴玩耍,不可以用危险物品。” 身为一条10岁的小龙,钟离朝7岁的实验狂女孩伸出手,很有临时监护人自觉的要走了阮梅的针管。 白露发现阮梅也来牵钟离的手,忙往钟离怀里躲:“龙角大哥哥,我们都是龙,不要让她过来!” 好不容易才遇到“同类”,白露怎么说也不想让钟离被祸害。 “怎么?”阮梅不解:“你觉得实验流程还是太繁琐了吗?” 钟离:“……” 白露:“?!” 阮梅睁着一双冰蓝如古海的眼眸,淡淡注视着抱着钟离不撒手的白露。她没有急躁,也没有焦虑,只是轻轻地拉了拉白露的衣角,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拒绝:“请让一让。” 白露愣了一下,像是被对方那股自然流露的权威压制住了,不由自主地从钟离怀里滑了下来。 阮梅看着对方听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利落,轻轻一转,稳稳地插入钟离和白露之间。 理所当然地一手握住一个,阮梅淡定地宣布:“好了,现在位置对了。” “继续有关于实验理论的探讨,我认为果蝇的寿命短暂,更方便测试出长生种的转生基因效果,负责课题的研究员们也能尽早申请到接下来的课题经费。” “接下来通过有效成分分析确定相关长寿以及转生基因序列,将有用的影响因素重新编码进入翁瓦克星球的西斯腾果实,通过不断复制和改良工业化提取出持明族的活性成分,便可以联系公司准备上市药剂。” “这项研究计划在宇宙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嗯,但对仙舟人而言,实验也有可取之处,狐人寿命将获得延长,转生时间短暂的持明族会获得修复,普通仙舟人也可以在我的研究基础上寻找抵抗魔阴身的方法,而我对丰饶的赐福没有兴趣,我更想了解不朽留下的力量,故此没有收集仙舟天人的血液。” 说完后,在钟离眼前,两个代表不同宇宙派系理念的小女孩看着对方皱眉。 白露奶声奶气的指出问题所在:“你这个药王秘传,你收手吧。” 阮梅说她来自博识学会,并非药王秘传,这是合成生物学。 “但这里是仙舟,龙师说在仙舟妄图长生是大罪。” 白露使劲摇头:“反正不可以!” “这不可以,那也不可以……阿阮不开心……”阮梅囔囔自语,眼眸中逐渐冒出愤懑的火焰。 ——她的表情像是她很生气,她必须要做一个愤怒的学者,对不让她搞科研的权威机构进行打击报复,彻底导向无政府主义。 所以,“大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劫持幽囚狱?” 白露:“?” 钟离:“……” 他本想让阮梅冷静些,至少混过仙舟政审的,但没想到几天就原形毕露了,这还真是童言无忌。 此时,后院的屏障闪烁,飘然如星光般散开。 秉烛夜游,燃烧的金色灵火将暖橙色的光辉洒向四周,与夜色交织出一片虚实相生的朦胧。就在这光影交汇间,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踏出。 景元来的时候还有心情感慨一瞬。 觉得表示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幼年可期”了。 一个离家出走,夜不归宿,让家中几百个长辈担心;另一个……仿佛对知识有着超出年龄的储备和热情,以后必成大器。不过话说回来——嗯? “是景元来的时间不对吗,好像听到有人想参观幽囚狱了?”将军含笑问道。 “是我。” 阮梅诚实的举手,好似景元将军是她以前幼儿园的老师,问她要不要报名春游一般。 钟离淡定的将孩子的手压下去。 龙角少年温柔无比,贤良淑德的轻声询问景元,可从他提供的狐人污点证人那边发现了什么线索。 “对方看似行商,实则暗中在为盗珠人团体服务。”景元简单的同钟离对答案:“神策府已根据线索,调查对方供出的上线据点。” 钟离缓缓颔首,这的确需要官方出面抓捕。 “盗珠人?!”白露瞪大眼睛。 实际上,这只是对方的一种身份而已。 景元笑了笑:“还请在场的各位对今夜的事情保密。” 他的样子反而不在意现场是否所有人都同意保守秘密。 这时白露突然露出藏在狐耳后的龙角,小心翼翼的问钟离道:“那你们要走了吗?我以罗浮龙女的身份问你,大哥哥,我叫白露,你是来代替我的龙尊吗?” 景元神色微顿,头一回想骂负责照顾白露的龙师。 白露看了眼天上破碎的弯月,两眼泪汪汪的突然要求和钟离一起走,去随便哪里,就算和阮梅待在一起也可以,因为她不想待在罗浮了,她想看看外面的宇宙。 “嗯……太好了。” 阮梅觉得一口气拐三条龙她可以。 钟离有些无奈。 慢慢摇头,他真心诚意地道:“白露小姐,每一任龙尊都有诞生的道理,而对我而言,你无可替代。” 同时景元的神色微顿,带着微微的怜惜,蹲下身询问白露道:“神策府也很好玩,白露小姐不留下来吗?” ——他的故人们历经劫难,处境不明,但至少现在有一人可以放在眼皮子底下照看着。等到事情都解决了,就想办法拜托元帅,让他成为白露的临时监护人吧。 景元苦中作乐的决定,可将军面上神色不变,依旧是职业化笑容的大白狮子。 “而在一切结束之前,符卿算有一卦,出于一个卜者的感应,她觉得此卦先生当知晓……” 说着景元带到自己身边,挑眉看向带着阮梅的钟离。 …… 有时钟离和景元的关系关系融洽的就像新手父亲交流育儿经验—— ‘这是你家老大吗?’‘是啊。’ ‘这是你家这个也是老大吗?’‘差不多吧。’ ‘呵呵,还打算要一个吗?胎生还是卵生啊?’ ‘预定了一个蛋,人家十王司说放菜鸟驿站了,让自己去拿。’ ——系统觉得这踏马幻视好奇怪。 “在一切开始之前,景元需要问先生一句,先生本心可能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哦,将军为何如此郑重?” 景元遵循符玄的卦象,像是对钟离和阮梅此行的目的有了些许的猜测。 仙舟将军笑了:“因为幽囚狱中前任龙尊丹枫转生之卵即将破壳孵化。” “时间剩余不过四五天罢了……” 看着生有龙角的少年和博识学会的小女孩齐齐思忖,景元确定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点。 …… ** 唯有一点问题。 次日,丹鼎司狐人司鼎确认遇害亡故。 神策府接到地衡司报警时,该司鼎先生已在家中化作堆拼不回来的焦灰。 只有现场留下的生物痕迹可以证明本人是本人。 景元将军甚至锐评:谁家好狐狸能倒霉成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景元这时候其实已经察觉到龙师要劫狱抢丹枫的转世了,也猜测钟离和阮梅会这样干,只是中间过程还没完全搞明白。所以他开始打配合战。当然提醒帝君动手的其实是符玄的卦象,景元这里是跟着预言家节奏走[点赞] 啊这,常言道傻子不就是让人逗的吗[笑哭]坨子哥真好哄[点赞]话说帝君这都养几个了,坨子哥甚至岁数还是负的…… 明天要晚发,因为要写论文,存稿来不及修改了。 第25章 最开始的时候,基于仙舟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丹鼎司司鼎死的不明不白这件事基本没人知晓。 后来有早起的仙舟大爷看到了罗浮早报今日头条。 从打开的光屏往下滑,罗浮今日头条第一为霸榜三日,且依旧在霸榜的——“罗浮龙尊资料疑似外泄”。 近日,一组疑似罗浮龙尊的影像资料在星际网络上流传,引发轩然大波。被偷拍人士身姿修长,眉目如画,鳞片若古玉流光,龙角如月华点缀,美丽得就像古籍传说中的天命之子,但系化外民,同持明族龙尊毫无关系。 【对此,罗浮官方再次发声,呼吁大众“不信谣,不传谣”。 声明中指出,罗浮龙尊唯有龙女白露一人,无论照片中少年的外貌多么出众,也绝非龙尊化身。官方提醒大众谨防虚假信息,网络谣言传的再诚恳也绝非持明龙尊,更不是什么古国皇帝,不要匿名怂恿人家在仙舟登基。】 长乐天早起的大爷豆汁配油条,地道的撮了一口,便眼瞅到今日罗浮速报第二条——“狐人丹鼎司司鼎意外身故”。 【昨日凌晨丹鼎司突发意外,医师知理先生不幸身故,引发多方势力关注。 知理先生,种族仙舟狐人,匹诺康尼折纸大学优秀交换生,身前职务为丹鼎司之首司鼎。曾为提高医学界狐人地位做出莫大努力,并持续为持明族同狐人丹鼎司就职比例公平问题不懈奔走。 据悉,涉案人员为一名非法入境的步离狼人,目前已被迅速押送至幽囚狱,等待进一步审讯工作。丹鼎司作为仙舟医疗体系的重要一环,负责人突然离世无疑为罗浮医疗管理系统敲响警钟。有关部门神策府表示,将全力侦办案件,确保民众安全,并呼吁全体持明族与仙舟狐人保持理性,等待官方调查结果。】 新闻速递第三条“龙师现场指证犯案凶手”,一张会议现场图片俨然被贴在标题下方。 画面中,罗浮的龙师涛然身着浅青华服,站在讲台上反手指向热搜图二,神情严肃,声情并茂——下方配字:【都是盗珠人干的!】 “噗——!” 大爷活这么久,啥玩意没见过啊。 可那仙舟的“盗珠人”祸害的是持明族,是为了拿持明族取药,跑去祸害狐人没意义啊。 仙舟的大爷眼睛抽了抽,划过光屏继续扫新闻,摇头喂笼子里的画眉:“天天都在搞这些事,哪天能消停点儿?” 悬浮笼里的画眉鸟啾啾叫了两声,大爷顺手洒了一点儿鸟食进去,鸟儿低头啄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长乐天的大爷这才想起来,不久前他同一名生有龙角的少年就养鸟须知手册进行过愉快的交流,很同意对方“养鸟就要养最名贵的画眉”的精细观点,觉得那个少年是个会过日子的持明族。 若不是种族不相同,他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子和一名的魁梧闺女,都非常乐意拿照片给那个忘年交看看,顺带说个亲。 “不过持明族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名长角的族裔,还没被抓回去做龙尊了?” 仙舟的大爷有些不解,捏着胡须。 “丹鼎司又什么时候上任狐人司鼎了?” 归根结底,死的那个是谁来着?丹鼎司这几年司鼎换的太快了,人名压根记不住啊。 “再说回来,这丹鼎司出的差错又关龙师什么事了,不是说好龙师不管丹鼎司,防止饮月之乱留下的暗线死灰复燃的吗?” 大爷老了,马上就要得魔阴身了。 可大爷的脑子还能转。 ——【唉,小友啊,你说这持明龙师最近是不是像蹭热度的网红?】 大爷觉得他成为时代弄潮儿了,精神抖擞的用通讯器把结论发给自己长着龙角的忘年交。 忘年交回复了六个点:【……】外加一句【竟有此事】,可能也觉得萍水相逢的养鸟大爷获得了真相。 同时,悬浮笼内的画眉梳理着自己冰蓝色的羽翼,眼中闪过编造故事的微光,它的名字叫做“游辞”。 住在金人巷的狐人少女奢摩路过,身后跟着只帮忙运货的小金人,她像是在为同奶奶出门度假准备旅行用具。 符玄从不夜候走出,手里提着三大袋仙人快乐茶,拉开椅子气哼哼的坐在早点摊上。 大爷乐呵呵的问:“小符玄,今天怎么不去太仆司报道啊?” “别提了,将军贯会使唤人。” 符玄目光似无意间被邻居大爷光屏上的画面吸引住,她抬头看向屏幕,淡粉色的眉头微微皱起,变成了气鼓鼓的河豚。 盯着那个热搜第二的“死的不明不白的丹鼎司司鼎”。 符玄吐槽道:“从年纪角度讲,我还是童工呢,但这几天将军天天喊我去给更小的小孩当保姆。” 大爷哈哈大笑:“这不是能者多劳吗,说不定下一任太仆司之首就是你了。 哎,那黄金之心的事情还没解决,仙舟上又开始闹盗珠人了,之前还是药王秘传的天下,我就知道画眉儿喜欢看热闹。” 老人逗了逗鸟,现场礼貌键政了下:“仙舟起航数千年,这人、狐狸和龙天天生活在一起,追随帝弓的时候同恺敌气,但等到和平年代,外部矛盾消失,内部不和声音就放大了。 又是饮月之乱,又是药王秘传、又是岁阳、又是盗珠人的……这逢年过节能好好吃顿饭就不错了。” “你们太仆司没用穷观阵算算,那司鼎是怎么出事的吗?” 果然,仙舟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连退休的邻居大爷都可以感知到。 符玄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忍住:“唉……我要去帮将军送个人。” “还有,不是盗珠人,您别听龙师的胡话想太多。” 她转身离开。 笼子里的画眉鸟闪烁淡蓝色微光,大爷拿起筷子继续吃粥,嘴里嘀咕。 “现在的孩子啊,各个都有想法,真是说书的好材料啊……” “让你说呢,记忆的游辞?” 仙舟物种丰富多样,巡猎的命途虽为主导,但其他星神的恩惠也混迹其中。 笼中的游辞是一只画眉鸟,经过记忆命途影响后可以倾听到宇宙中的故事,并复述给听众。游辞讲的故事都多少有些不着四六,听着不像是真的发生过的传言。 但倘若世界上的记忆可以汇聚成银河,银河中总要有些重要的天体,一举一动皆牵动着海潮,从普通的记忆变成足以被记录的好故事。 笼子内的画眉鸟幽幽道:“我感应到了,在不久的将来,古海附近会有虚构叙事开启的痕迹……” 游辞喜欢记录战争和斗争的故事,以便它的听众可以在刀光剑影中身临其境,有些听众甚至会因为没有学习群攻技能,而打不过虚构四。 “既然太仆司说同盗珠人传言无关,那就听小符玄的话。” “但是,老头最近几天带我去城外避一避吧,在送你患上魔阴身前,我还不想换主人。” “可若不是龙师说的盗珠人,难道同黄金之心坠落有关?” “既然那艘船没有造出太大危害,那就不要认死理不放,管它船上出现什么步离机甲,或者毁灭火漆,赶快让公司赔钱滚出仙舟,处理民生才是关键啊。” 仙舟的大爷于早餐摊上指点江山。 “我同意你的观点。” 游辞倾听到了星港附近杂乱的风声:“黄金之心掉落后,因为此事,仙舟上出现了许多的境外飞船,有的是媒体,有的是支援维修船,还有接回旅客的救援船,看似问题围绕黄金之心进行,但混入仙舟的不明人员也在增加。” “我只是一只鸟,我怎么可能想明白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呢,但问题总要发生的。” 显示新闻的光屏刷回最顶端。 笼中画眉鸟幽然注视着“龙角少年”的背影照片,像是要透过文图,将这名仙舟来客记入心底。 ** 不多时,钟离接到了符玄的早晨问候。 符玄用3个字热情洋溢的表达了早晨问候,又用300个字复述一遍正常人看不懂的卦象,后表达了景元将军的意思,问钟离和阮梅今天打算去仙舟哪里观光旅游,反正她要跟着其中一个才好交差。 钟离解读出来符玄小姐给他发的卦象意思大概是吉卦。 不过事在人为,他也不是特别的迷信卦象这种预言形式。 处于魔神的壳子内,钟离想他还年轻,虽遗憾距离退休时间遥遥无期,可只要全力去做事,总可以获得满意的结果的。 阮梅则对算卦这种事兴致缺缺,因为很多时候生物进化能成功,全依靠的是宇宙无限非概率。如果依赖卦象中获得的概率的话,说不定很多星球上的高等生物还是群地里乱窜的“散装耗子”。 而这时阮梅和钟离才知晓,丹鼎司的狐人司鼎于昨晚人出了事,还上了当地的新闻。 ——人是怎么死的不知道,反正家里人没了。 这俨然是个悬疑大片。 且由于遇害者毕业于匹诺康尼星系著名折纸大学。 隔着数万光年,匹诺康尼星系折纸大学发来沉重哀悼,说他们不知道,他们不承认,这个仙舟狐人来匹诺康尼就是玩的,学了点忆质调配方式后四年没上课,教务处早把此人退学了。 …… 就钟离了解,有部分看不惯丹鼎司被外族霸占的持明族对此喜闻乐见,罗浮杂俎发言中表现的比押送幽囚狱的步离人还像凶手。 地衡司网警看了只觉得头疼。 而正好客栈服务员刚送来早点,是阮梅喜爱的梅花糕。早晨气温微凉,罗浮人刚刚在长乐天活动起来,好像没有被丹鼎司少了重要的司鼎而打击到。 阮梅托腮,看着钟离在阅读晨报,觉得大哥哥有时候就像她爷爷还在世时一样。 因为她那个老学究爷爷也喜欢一遍喝茶,一边在早上皱眉看报纸。 系统按耐不住询问:【宿主,这是什么情况呀,丹鼎司那个狐人司鼎居然出事了,那我们还要怎么猜他有嫌疑?】 系统替很多知道内情的人问出了疑惑。 但更多的仙舟普通人除了怀疑本地药王秘传或者盗珠人外,还在怀疑是外星势力干预,比如说星际和平公司或者毁灭军团干的。 因为大家还沉浸在黄金之心掉落事件中,被各种流言裹挟着,迟迟出不去信息茧房。 可倘若袭击公司的黄金之心并没有坠落,现在罗浮就不会分出精力应付公司,而是将调查都转向对丹鼎司、狐人还有持明族龙师的方向。 至少目前的局势就会清晰明了些许,说不定龙师和狐人也会被当局摆到明面上监控。而问题就在于,偏偏有不明人士炸毁黄金之心引擎,将事态放大,把仙舟的官方注意力转移向了宇宙。 钟离可以确定的是,破坏黄金之心引擎的不明势力同仙舟狐人有关。 仙舟涉事狐人又可能是隐藏的步离人,并同其后控制这批步离人的持明龙师有关。 所以,步离人操纵黄金之心掉落是一切的开始,而昨天交给神策府的“狐人”通过秘密审讯,也证明了钟离的观点。 昨日的年轻“狐人”名为莫度,他终是瞒不住,在钟离那里就吐露了所有知晓的秘密。 那名叫做莫度的“狐人”的确上过黄金之心,也的确是被带入仙舟秘密养育的步离人。 在此之前,他和另外几个同伴借口行商的名义,蹲守在星际和平公司控制的星域,确定黄金之心上有可控的步离机甲后便暗中藏入货仓上船,以步离人的生物科技破坏飞船引擎冷凝系统,算好时间确保飞船进入罗浮后注定坠毁。 如此,罗浮六御便会因为黄金之心掉落,将注意力放在天外,并让控制狐人的“不明组织势力”趁此机会,在仙舟上尽情做他们想做的事。 控制莫度这批特殊“狐人”的背后势力就是持明族的龙师。 但被钟离抓住的“狐人”,也只是当年被悄悄拐卖进仙舟的步离人幼崽。 那名叫做莫度被当做战争遗孤带回罗浮,由善堂养育。 除了在长大后突然得知自己并非狐人的身世,并因此遭遇控制外,他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在幕后造成了这一切的不幸。 所以,无法指认持明龙师,只能交给景元将军做污点证人…… 又为了不惊动幕后的龙师,钟离将步离人莫度暗中交给了神策府处置,连去神策府也用了接阮梅的借口。却不想一夜后莫度的上线还没来及被云骑军抓捕,名义上这批步离人的最高领袖司鼎知理却出意外了。 ——怎么回事啊,神策府? ——连夜重拳出击呢? ‘就算知晓对方有嫌疑,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按照那位景元将军的性格,当不会打草惊蛇,提前逮捕司鼎知理,否则必然会引起仙舟龙师的警觉。’ 钟离细细思考。 至于仙舟龙师想做的事情显而易见,龙师这些年锲而不舍一直想要回幽囚狱内的龙尊卵。可见此事已成心魔,倘若目的无法完成,不奇怪会打着为了持明族的旗号做出一些偏激之举。 故而龙师想借助控制步离人,搅乱仙舟的稳定。现在仙舟的稳定已经被搅乱,那么下一步龙师要做的事情便是将他们控制的步离人送入幽囚狱,接触被关在其中还未转生的龙尊了。 问题是如何将步离人送入幽囚狱? 钟离沉吟了一瞬——通过勒令以莫度为例子的步离人在仙舟违法乱纪,从善如流便可进去。 而无论莫度等人是否愿意,当他们涉嫌黄金之心坠落,发放不明苏乐达饮料,暗地里成为盗珠人后,一旦事发,数罪并罚,就算想活着进牢房都算考验他们同幽囚狱判官的羁绊。 【但是宿主,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系统没忍住,露出睿智的眼神:【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听不懂耶!】 “……” 钟离想,系统开心就好,但它说的不错,情况是很麻烦。 甚至其中还有多此一举和自相矛盾的问题。 对莫度这些步离人而言,犯事是进入幽囚狱的步骤,但犯事犯的如此频繁,竟形成犬牙交错之势,便不怎么正常了。 “还有些问题,我的确未曾想明白。”钟离微微皱眉。 以手指月,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复观指以为月体,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表象往往是迷惑的关键,找到其后隐藏的月亮才是真正的目的。 重点在于仙舟隐藏的步离人的“月亮”又是什么…… ** 片刻后,阮梅已经吃完了客栈的“梅花糕版儿童套餐”,趴在桌子上,左右手拿着黑白棋子,自己和自己下残局玩。 不时还会拉一拉钟离的衣摆,让他帮忙在棋盘上治理孤局。 于思索之时,钟离随手破开白子必死的局势,打破黑白双方平衡。阮梅继续接着大哥哥的落子自己玩下去,反正能做脑力劳动时,她一般都非常开心。 黑白子错落有致,双方你来我往,杀机四伏。 只见白棋在星位落子,欲图控盘。黑棋见状,飞一手封住边路,做出大模样,恰恰扩展了势力范围,同时对对方施压。随后,黑棋果断反击,一着扳后直接强杀白棋点入的棋子,形成劫争之势。 劫争是棋语中局势激化的象征,双方都需要互相威胁,谁退一步都会满盘皆输。 ……嗯,又成死局了。 阮梅小姑娘见此,再拉一拉钟离垂落的衣摆,期待的看着大哥哥。 她在来仙舟后才接触了棋艺。 虽然阮梅智商不低,但新手上路时也只能用套路自己吓自己,反而钟离作为第三方帮她扭转黑白子的局势,会为她内耗时增加不少的乐趣。 至于钟离,在千年的时光中,璃月也演化出了黑白棋子对弈的游戏,所以他很快就能理解仙舟的棋艺规则。 钟离隐约记得,他曾在山中观赏过方士朋友们对弈,也见过浮生台上藏有的仙人残局,所以对围棋还算了解,陪阮梅玩耍时也能尽兴。 倒是曾经的堂主胡桃不常玩围棋。 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更喜欢玩五子棋或者更新奇些的七圣召唤。 于是钟离起手执白,巧妙利用外势补强,在棋盘上下出双关之势,同时威胁黑子的两处关键点,让对方疲于选择,打破了黑棋的围剿。 懂行的人都可以看出,白棋这一着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妙手。 故此,阮梅也不自己和自己玩耍了。见棋局变得有趣起来,干脆把白棋交给钟离,她操控黑子脱先,打算于白棋阵中借力打力破对方的厚势。 少年魔神淡笑而挑眉,今日一身素雅的玄衣金裳衬得他越发清俊出尘,眉目如画。却因生有龙像而少了几分烟火气,华贵若从天降临观察尘世的谪神。 修长的手指轻抚袖口,偶尔垂眸,眼中映出棋盘上错落有致的黑白棋子,将全部局势尽收眼底。 钟离带着白棋入场,双方在中央大斗,连续数十手,棋盘已是刀光剑影,场面凶险异常。 最终,白棋侥幸利用劫材优势,威胁黑子从而劫争区域一举破局,稳控全场—— 再下十步差不多就是钟离获胜了。 下一刻,阮梅的胜负心成功被激起,主动投子认输,并拉着钟离要求再来一局。 她已经分析过了钟离那种端坐龙案,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仪的操局方式。 阮梅想大哥哥的风格是在乎整体的格局,而非局部的得失。 但棋风核心也如深知一子虽微,却可牵动全盘,因而落子从不轻率。 ——便以布子围空为先,再以抵制对手偷袭的厚势回旋机锋为后。 这种感觉阮梅也说不清楚,但她能看懂钟离每一次弃子,都如同山林间潜伏的暗流,静待时机骤然涌动;每一次让步,都是为下一场反击积蓄力量。直到棋至中盘,对手猛然发觉时,才能得见那些被轻描淡写的落子竟环环相扣,织就一张无形的网,将局势尽数收入掌中。 观棋如同观人,所以阮梅也怀疑,钟离大哥哥的棋风非常像“德高望重的君父在治国理政”。 对方不会真是罗浮杂俎上谣传的“古国皇帝”吧? 那大哥哥是要去持明族,还是在神策府登基——总不能按照计划去幽囚狱吧? “嗯……” 阮梅还没来及想明白,便听到一旁传来了推门和委屈的声音。 “本小姐在楼下等了好久了,你们怎么不出来呀……” 带着兜帽的白露气鼓鼓看着雅间内放符玄鸽子的两人。 呜呜呜呜她也想和长着龙角的大哥哥玩! “白露小姐,景元将军竟会放你出来吗?”阮梅沉默片刻,有点不相信香喷喷的特殊实验材料会在街上走路。 白露咬着手指头:“将军说神策府今天年末大扫除,让符玄姐姐带我出来玩,晚上也不用回来了。” 她着看了眼钟离:“将军还说看在大扫除的份上,让我去住客栈,还说钟离先生是个大好人,一定会陪我玩的。” ——仙舟的将军一定家种常备好人卡。 以前都是钟离给别人发好人卡的,景元的超绝操作竟让他一时间想起,提瓦特还有一个被自己骗到未来璃月港附近,代养龙蜥的岩龙王。 也不知道岩龙王到处找他,却发现他不在龙蜥堆里后是个怎样的心情。 至于同自己连接的意识,为了避免惊扰龙王美梦,钟离从不主动接触对方,只是任凭对方于耳畔共振。 ……所以都是单方面被发好人卡,并帮忙养幼崽。 钟离失笑:“如此吗,景元将军为了神策府卫生着想,如此安排我也却之不恭了。” “白露小姐今日可有安排?要去金人巷吃糕点吗?” 阮梅见钟离答应,那她也同意,拿起挎包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白露去找楼下喝奶茶解压的符玄小姐姐。 “那大哥哥,我们晚上见。” 阮梅推门的那一瞬,看见钟离像是接到了何人的通讯。大哥哥偏头含笑,眼眸微亮,犹如捕猎时的金黄豹猫,美而危险。 “好,我同阿阮到时候见。” 钟离握住临时的通讯器,目送两个小姑娘下楼去玩。 白露来的时间很巧,巧就巧在钟离接到景元的通讯。 日理万机的仙舟将军传来的通讯非常简略,上面写道——【知理因故死于家中烈火,灰飞烟灭,尸骨无存,然内应恐在神策府。】 【难怪那个狐人,不……步离人司鼎没了,原来有神策府的内应看到昨晚宿主送雕像,给龙师通风报信,让他们风紧扯呼、消除证据、斩草除根!】 系统恍然大悟。 【是这样的吗宿主?】 “不。” 钟离注视着桌上的棋局,阮梅这个孩子总不时给他带来些灵感。 “倘若那位知理先生在此时出事,龙师便来不及控制其下线的步离人,同时司鼎出事,无论有没有线索,都会直接将仙舟六御的怀疑倒向龙师,因为不满狐人控制丹鼎司的龙师最有嫌疑。” 【那会是什么情况呀?这时候那个狐人司鼎没了,就像是在陷害龙师一样。】 “恐怕步离人并非完全服从龙师的控制,双方也在博弈当中。”钟离轻声回道。 而倘若是他,就算面对身份威胁也绝对不会向幕后之人妥协。 他会提前找官方单位报备,假意和持明龙师合作,弄清龙师计划并收集证据,等借势拿到需要的资源,登上想要的位置后,拉着所有涉事龙师神策府见,光明正大、毫无保留的送走全部的“天使赞助人”。 可惜司鼎知理与龙师同流合污,戕害仙舟人毫无保留,怕是已经和正道离心离德。 这位步离人必将以更激烈的方式,从压迫他的持明龙师身上撕下一块血肉,在目的没有满足前,绝不会轻易放弃。 “舍小而得大,虚招而实控。” 钟离思索一瞬,随意拨弄了下桌上留的棋局。 黑白棋子焦灼不下,但阮梅之前控制的黑子已经显现出了劣势。 而阮梅那孩子还是缺少耐心,想要黑子得胜还可以走一招险棋,以舍子攻杀剑走偏锋,通过弃子牺牲自身的核心阵地,争得盘面外围厚势,并借助这股力量形成致命的包围圈,一口气拿下白棋。 “黄金之心坠落同盗珠人皆符合持明龙师的利益,黄金之心使得仙舟局势混乱,适合浑水摸鱼;盗珠人则早已存在,当是龙师操纵步离人拐卖普通持明族作为实验品,为他们延续饮月之乱中留下研究的借口。” “市面上流通的带有忆质,却引发狐人失控的饮品却同龙师的利益无关。那天我同景元将军所见的丹鼎司饮品来自持明族,怕是一场故意的陷害。” 【宿主的意思是……啊,难道是丹鼎司故意从持明族商人那里订购苏乐达,然后借此指控持明族给狐人下药?】 “嗯,允我假设一番,那位司鼎知理大人,一定在办公桌里留有匹诺康尼苏乐达的订购票据。” 钟离微叹:“只可惜他获得内应提醒,反应到自己被神策府注意,不得不烧毁家中一切痕迹断尾逃脱,来不及反指控龙师有危害狐人的不轨之心了。” 【所以,为什么步离人会选择下药呀宿主?】 “重点是,匹诺康尼的苏乐达中并无危害物质,此事你、我、那位景元将军怕是皆知晓,但部分狐人的确产生了失控状况。” “博识学会有研究记录,步离人虽为野蛮狼裔、丰饶子民,但同仙舟狐人却来自同一个祖先,双方存在相互转换的可能性,也许导致狐人失控的并非是令人做梦的忆质。” “而是匹诺康尼家族的同谐命途力量。” ——就像提瓦特的龙蜥一般。 强大的可以命令弱小的。 ——又如他那个改变岩龙蜥力量源质的前科一般。 身为混入仙舟的步离人,司鼎知理因身份受龙师操控,焉知他不会因此背弃仙舟,放弃狐人的身份而完全转向步离人,以彻底摧毁仙舟种族间相互的信任做投名状呢。 【想起来了,我好像记录过,有个离开丹鼎司的狐人说他睡不好觉,梦到了自己变成步离人。】 “没错,”钟离金眸微闪,“为何要困于狐人身份由龙师操控?我们的那位朋友怕是不想再装了,想要获得完完整整的自己,并以步离人的身份报复造成他经年不幸的仙舟。” “同谐的命途慷慨向追随祂的子民开发,虽然有时掌握同谐的力量后,做的事情并非友善。” 钟离摊开手,不朽的命途兼容并蓄,也和同谐有一部分的联系。 所以他对此世同谐的力量隐隐有所感悟。 步离人和龙蜥的种族管理模式相似,高等种族可以影响身边弱小的同类,而知理先生能够成为丹鼎司的司鼎除了对方善于医道外,怕还有其本身为高等步离人血统,足以控制其他流落在仙舟的步离人的可能性。 通过来自家族的苏乐达中的配料表加强狐人同他的感应。 这位血统得天独厚的司鼎完全有可能激发仙舟狐人属于步离人的隐藏血统。 “但是……” “恐怕此事推演到这里还未完整。” 事情总是节外生枝,层层叠加,重要的步离人司鼎还不见踪影了。 他不是步离人,无法借位思考,但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以及,之前尚且不知,这位司鼎知理先生还有在同协星系求学的经历…… 对方可以使用同谐命途开启梦境的狭间藏在任何地方。但藏的了人却藏不了庙,故此必然在最安全的地方留有传送点。 钟离思考了一瞬,当即决定启程,前往搁浅在罗浮星港上的黄金之心。 …… 【呱?】 为什么要去黄金之心? 跟着钟离的两道意识中,系统傻了很久,觉得还是把素材都剪点扔给坛友,让坛友自己推论去算了。 另一到属于岩龙王的意识则有点心不在焉。 ——小岩龙在梦里玩黑白石头玩的这么开心吗? 岩龙王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要拿小石子摆黑白画。 但祂不介意把那些黑白石头都吸附在龙角上,到时候给到处乱跑的小岩龙表演一个石头发光,龙王开屏! 【自己家的龙蜥放着不管,为了梦里面的东西忙东忙西。】 【呵。】 龙王有些吃味,想到钟离前几次的连哄带骗,怎么也止不住地心深处那股烧灼的烫意。 恐觉自己还没出壳就生病了。 感应到的画面一震一震的,像是小岩龙在赶路。 龙王不满足,祂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小岩龙怎么还在赶路都不带哄一哄祂的。 【喂,小龙。】龙王忍不住道:【这梦里纷繁杂乱的事情我看不懂,但倘若是你来操作,你会怎么做?】 “是站在景元将军的角度,还是站在幕后黑手的角度?”钟离淡笑询问。 【两者都可。还有不要叫那个仙舟将军名字,你们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你们不熟。】 龙王强调到了奇怪的方向。 【你会怎么做?】 “若是我来……” 轻盈飘过仙舟古朴的雕梁画栋,在晴朗的天空中,钟离绽放出了一丝微笑:“只是谋求一场混乱而已。” “很简单,我会签订全仙舟不许使用网络的契约一天。”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为自己步入新时代而感到自豪,说出的话却邪恶无比:“说不定会引起全罗浮愤怒抗议,局势就合适浑水摸鱼了呢。” 系统:【……】原来是这么解决的吗?太邪恶了吧! 龙王的意识:【……】 那道意识还不是很明白网络对宇宙生物的重要性。 但是祂感受到了小岩龙隐藏的凶残属性,被辣的心口冒火。 ——可恶!居然更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撒花] 坨子哥皱眉学下棋,帝君要去搞同谐命途了。 这里的知理司鼎,来自崩铁的步离人的“只里古汗”:犀犬猎群创始人、首领。身体瘦弱不擅长战斗,但带领其他一群不愿意钻研战斗的步离青年研发武器,最终建立了犀犬猎群。为人相对开明,相对没那么歧视步离人以外的人种。说不定双方真有亲缘关系。 末度在游戏中是犀犬猎群策问官。策划并实施了营救呼雷的计划。 铺垫完毕,第一次写阴谋,不熟悉,宝子们有问题记得提呀! 以及作者并不会下棋,下棋过程问了基友,但基友也不是很专业,所以专业棋友不要吐槽,这里只是想借助帝君和阮梅下棋暗示龙师和步离人的内部斗争问题。[好运莲莲] 还有等待宝子们的评论[爆哭]作者最近大战论文就靠宝子们的评论撑着写下去了呜呜呜[爆哭] 第26章 观众席论坛曾有一个帖子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那就是——【聪明人合作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坛友们对此议论纷纷,拿出十年键政的功力,高屋建瓴了起来。 虽没人拿刚开坑的《璃月千年》举例子,但不少坛友都认为但凡聪明人可以合作,那“死神小学生”世界铺天盖地的红方、卧底、窝里反联合在一起,大概可以于24小时内解决某个倒霉的酒厂,并全漫完结。 于是问题又来了。 为什么聪明人不合作,偏要当谜语人增加剧情波折度呢? 一部分追《璃月千年》的观众认为,从目前的剧情判断,他们的猫猫龙坛宠和那位白狮子将军各有心事。 如果工作室的编剧真想通过仙舟多事之秋背景板创造压力,迫使一个“想劫狱的猫猫龙”和一个“大概不想看见家里大牢被劫的将军”一见如故、倾诉衷肠。 那只能暴露工作室编剧是个憨批的事实,而显得宝贝猫猫龙和白色的漂亮大狮几都很呆。 【所以,我们追番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着?】 论坛有坛友深夜灵魂发问。 【看两个谜语人蒙着眼打配合战(备注:双方星际玩家都使用了眼神交流)】 【说真的,我们追番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着?】 【寻找一个心灵上的归宿,捏造一个虚幻的土偶,从故事中治愈遗憾的自己。】 【……啊?】 【警惕哲学吧和平演变。】 【这大晚上的,看着咱们版宠猫猫龙的脸我精神都恍惚了,人又跑回那倒霉的黄金之心当调查员了,但话说剧情推到哪里了来着?】 【咱新版宠猫猫龙在和大狮子在玩“我想干点事情,我也知道你知道我想干点事情,当然我还有要紧的事情没有告诉你,问就是我打算整个大活,但是没关系家里小孩都玩到一起去了,所以我们合作愉快”。】 【没有人在意我们的坨子哥吗?这位才是真男二呀,坨子哥除了提供BGM支持外是不是被版宠遗忘了?】 【没呀,之前还在那里生气要老婆、不是版宠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的。】 【禁止泥塑版宠!什么老婆,那是分明是我老婆,我老婆同意了吗就在那里叫,冒昧的家伙。】 【总而言之,版宠和大狮子各有保留,而我们通过版宠的心声和内鬼爆料得知,版宠没说的是“仙舟人可能在很久之前变成了持明族的龙师,且涉嫌危害持明族原有的龙尊”,还有怀疑被龙师控制的步离人要下克上来个大的,现在去黄金之心找不见的步离人司鼎知理了。】 【至于那位景元将军藏了什么秘密,内鬼没爆料,咱们不敢问,咱也不知道。】 【话说团宠和将军不会又想到一处去了吧?】 【开心,看两个谜语人打配合战就是爽,反正我看不懂。】 【虽然但是,我隐隐感觉版宠是不是窥屏了?之前版宠没关注过那什么豆汁苏乐达,一心一意在那里踩点幽囚狱的,但怎么和仙舟的景元将军一见面,几乎同时把注意力放苏乐达上了——这玩意难道不是之前坛友们整活投出来的仙舟黑暗料理梗吗?】 【……啊?】 【正主离粉丝生活远一点,家人们全坛搜索版宠小号,把咱宝贝猫猫龙踢出去!】 【踢出去前先让我亲一口,我吸吸吸吸吸,直接推倒埋胸!】 —AAAA—内鬼小系:【——啊?!】 【好家伙,深夜二次元怪谈都出来了。】 【深夜二次元流氓也出来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动画就是动画,是不可能变成真实的,否则你们让一直怀疑次元公司是外星恐怖组织的联合国又怎么想,不要害的大家追不了番!】 系统:【……】 暗中窥屏的系统非常佛系,反正世界其实是相通的,而次元论坛怀疑他们追的番的主角们窥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这些都是公司管理层该头疼的问题,系统才不管那么多。 它的职责只有帮助宿主控制论坛相关主题的讨论环境,顺带把论坛变成辅助宿主思考的外置“点子王团队”,就算有时候坛友们的提议也挺不靠谱的。 今夜,次元论坛环境一如既往地祥和。坛友们有凌晨细思极恐的,有分析剧情走向的,有太太们不分昼夜辛勤产粮的,还有吸猫大军虽迟但到的。 总之论坛对着猫猫龙发癫。 发癫发到系统心虚。 系统的表情有点小心翼翼,因为宿主至今不知道所谓猫猫龙就是他自己,还以为是一种异世界如同“椰羊”一样的传说仙兽。 话说“椰羊”又是啥玩意来着?宿主老家有这东西吗? 系统懵逼。 坛友则感叹——【隔着一个次元,rua又rua不到,亲又亲不着,人家坨子哥还能煲电话粥,等着坛宠回家一起养龙蜥,而我们追番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呀,追番就像人生,人生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啊,好烦,你们能不能去码头整点薯条!】 系统:【:D】 ** 巨大的黄金之心瘫在罗浮星槎海前段,无声忧郁的哀叹。 所有旅客和飞船工作人员皆已撤离,中央电脑失去能源补充,被迫关机。 于关机前夕,中央电脑命令智械安保部队,在控制室涂满赛博风格的“宇宙问候手势”,还有宇宙通用问候语——“宝了个贝的”,以示它无与伦比的愤怒之情。 …… 对钟离来讲,仙舟的关键点此时还不算完全明了。 钟离感觉一切问题层层叠加,怎么调查都还有下层的原因,而他就是那个不幸去剥洋葱的厨子。 现在他还要继续深入,查明步离人知理的行动去向,以及知理准备的完整计划。 根据之前在黄金之心上的经历,钟离知道这艘飞船分有上下两层。 上层为人员活动区,由中央电脑全程调控。 下层则为武器装载、货仓和其他重要配置室,为了避免智械叛乱彻底控制飞船,下层区域并没有智能电脑监管,而是交给了船长和两名副手安排团队管理。 好处是避免了中央电脑叛变后把飞船变成战船,跑去投奔机械帝皇。 坏处则是巨大的货仓内部宛如一个独立的小城市,总会有人工监管不到位的地方。 简单思考过后,钟离进入失事舰体的下层。 这里没有中央电脑监控,最合适躲藏。 于货仓的位置,高耸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破损的霓虹灯管,偶尔闪烁几下,勉强提供些微弱光亮。宽敞的走廊连接着无数封闭的舱室,交错的通道似蜘蛛网般复杂。金属地板上偶有碎裂的零件和滚落的管道阀门,仿佛这里是座经历灾难,沉寂已久的没落城市。 走廊空荡荡的,幽暗的光线使得远处的阴影显得格外深邃。金色的光芒飘入,生有龙角的少年缓步走来,踏过地上因船体破碎而溢出的冷凝液。 钟离以“韬光”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顺着之前步离人机甲启动时留下的破坏痕迹,一路找到曾经储存步离人机甲的货仓。 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他感应到其后吹着空荡荡的风声,挥了挥手,眼前破裂的箱门露出一道足以通过的缝隙。 少年侧了下龙角,从空隙间钻进去,棕金色的龙尾“呲溜”拖着从门前消失。 就类似一种脚步轻缓、落地无声的猫科生物。 箱门在钟离刚进入的一瞬“咔嗒”关上,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里面遗留的阴影猛地一颤。 放眼望去,货箱已经被调查组清空,里面的危险机甲也早被罗浮海关扣下检查。 四周静谧无声,忽而一声低闷的响动从不远处传来,接着是气泡相互碰撞的爆裂声,隐约还夹杂着空灵的轻哼。那声音很快消失,仿佛从未存在,笼罩在货箱内的阴影却被一种不明物质吞噬。 无灯的货仓转而亮起微光。 ——倘若反道其行,又有什么安全的地方,要比被仙舟官方审查过的黄金之心“危险货箱”更加隐蔽且安全呢? 黄金龙睛已经变成龙蜥狩猎时的竖瞳,优雅流畅的身体摆好攻击预备,姿势蓄势待发。 钟离右手召唤出一柄岩枪,漂浮半空,直接居高临下的睨了过去,腰线紧绷,曲线清晰。 别的不说,就说同钟离意识相连的岩龙王,在有一瞬间觉得这长梦的滋味“危险”到令龙惊喜。 ——当然,朋友们,不要搞错重点! 最前方的另一扇箱门有空气滑动,散出淡淡的蔚蓝色光点。 【系统检测到本宇宙同谐命途力量。】 【宿主……就是这里了。】 系统的声音微颤。 钟离点头:“嗯,我见到祂了。” ——找到问题了,司鼎知理果然去寻找了除龙师外的助力。 一道夺目的蓝光于钟离眼前苏醒一般的显现。 光化作无数只水晶手臂,闪烁着似梦似幻的色彩——以一股温柔却不可抗拒的牵引,带着宇宙间最纯粹的邀请,伸向了现世世界中漂亮清隽的少年。 钟离的龙尾好似被那好奇的手臂们捏了捏,又搓了搓。拿岩枪的动作一顿,雪白脖颈上缓缓露出了绯红。 不朽有一部分概念可以和同谐命途重叠,所以在不朽消失后的现在,身负这种力量的小魔神成为了同谐命途好奇的对象。 就像是—— ‘嘿,小猫咪,听着撮撮撮,你想跟我回家吗?’ ‘喵!(猫咪抵抗)’ ‘家人们,谁懂啊,捡了只猫它想和我回家!(满脸抓痕)’ ‘喵喵喵喵!(野猫脏话)’ 钟离:“……” 隐藏在仓库中的同谐力量来源于匹诺康尼的梦境拼图。 它们被一名步离人从自家豪华大酒店内带出来,本被那名步离人当做影响仙舟狐人的梦境通道使用。 现在拼图中蕴含的同谐命途全部活跃了起来,甚至想喊祂们的星神希佩过来一起撸猫。 ——同谐命途觉得眼前身负不朽力量的少年可稀罕了,连警惕的模样都像是在邀请去rua他。 且对方身负另一个宇宙的坐标,好像还带着一个“叽叽喳喳”的智识派小玩意,同时被同此世融合的不朽祝福过——真是一只浑身闪闪发光,带满奖牌的小猫咪呀。 更妙的是,这只小猫咪还连通着另一道意识,远远接穿无数的次元,直达混沌。 ‘好耶,两道意识相互连接,远程上buff温暖跟随,这就是我们同谐命途涵盖的羁绊啦。’ 同谐的手臂非常开心,融合成两只巨大的手掌向上合拢,要将少年魔神包裹了进去,慷慨的将命途力量分享给对方。 原本还算冷静的钟离,马上感觉有东西触及了他连接岩龙王的意识通道:“……” 如同星河被光年拂过,荡起涟漪,难以抗拒的感触穿透他的灵魂。 一股酥麻的颤动,从脑髓蔓延至全身,像一道雷鸣又似一片细雨,大地的气息几乎具象化将他包围。 那一抹沉稳而厚重,却隐隐流露着孤独的温暖,遥遥伸手接触到钟离。 “嗖”的一下,少年赶忙挥起岩枪扫开同谐命途,停止力量传送,冲破不道德的撸猫包围圈逃至墙角。 尽管钟离表情平静,但是——‘喵!’棕金色长毛野猫愤怒哈气。 差评,同谐命途差点把另一个世界的岩龙王意识彻底拉过来了! 短暂的感触如电光火石般闪过,却让钟离失语,只能任由心跳在耳畔轰鸣,他还是没适应有巨大的东西触碰。 【……嘤,你不愿意加入家族吗?】 同谐命途被猫抗拒后很伤心。 【……吼?】 飞机票坐一半回档的岩龙王意识很迷惑。 ——算了,正事要紧,再停留下去怕是尾巴毛要被薅光了。 钟离垂眸,礼貌拒绝了同谐命途的邀请,表达自己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搞事业的愿望。 “诸位请停步,我来此只是想知道,将你们带出匹诺康尼的步离人以梦境做了什么。” 【……哦?】 同谐的手臂们对仙舟正在发生的事情毫不关心。 【……我们不在家族里面了吗?好吧。】 【那么来吧,亲爱的孩子,不朽的眷顾者。】 尽管遗憾猫不肯和家族走。 同谐的手臂依旧散发出无尽的喜乐与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千万道颂歌在空中回荡,交织成一曲永无止境的和谐旋律。希佩的意志如光芒般笼罩整个宇宙,甚至连孤独的星体也因祂的力量而归于安宁。 宇宙如液体碎钻般流动环绕,装饰着同谐的伟岸;而无数文明的意志则化作彩虹,被同谐轻柔地握在手心。 当虹和碎钻自天际洒落的那个瞬间—— 钟离抬眼,便看见手臂们撕开前方一道长方形的门廊,一座宏伟的大堂在光辉中闪耀,门楣上赫然镌刻着异域的文字:【白日梦酒店】。 只不过那里并非是真正的匹诺康尼星系白日梦酒店。 是同谐命途在仙舟上流淌时,依照仙舟人摄入苏乐达中忆质而形成的特殊空间。 【很多仙舟的生灵都在这里登记过,靠近我,你将获得想要的答案。】 【故此,我们称为联觉梦境……】 手臂“哗啦啦”摇晃。 钟离察觉到后方有空气中岩元素波动的痕迹,怕是有“人”要回来了。 再感应下去,那一丝岩元素传递来的振波并无生命的呼吸痕迹,说不定是远程控制的机甲。 出于谨慎,且了解同谐命途的机会不常见,钟离略微思考后,决定进入眼前的虚幻空间。 …… ** 【联觉梦境,白日梦酒店,罗浮仙舟分部】——这里连接了1000万苏乐达美梦汽水饮用者的美梦。 酒店的大门缓缓闭合,将外界的黄金之心隔绝在外。脚步声在光滑的水晶地面上回荡,大厅中央高挂的梦泡微微颤动,仿佛整片宇宙都浓缩于此。 当钟离来到大厅时,一个银蓝发男人正坐在机械台前,双手灵巧地调整着复杂的钟表零件。男人专注低着头,身边摆放满了钟表,仿佛对自己的每一个杰作都非常满意。 “需要帮助吗?”见到钟离进入此间,男人抬头好奇的打量着生有龙像的少年魔神,开心的介绍道:“我叫做米哈伊尔。” “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 随着男人说话,钟表的滴答声打破了酒店的寂静。 ——滴答,滴答,亲爱的客人要到哪里去呀? “在下钟离。” 金眸的少年风华正茂,清隽优雅,正处于一生中最美好的时节,并不像酒店会招待的疲倦的目标客人。 少年微微蹙眉。 “阁下是……一份记忆?” 钟离察觉这位米哈伊尔先生的存在并不稳定,像是在同谐和记忆命途交错影响下创造的产物。 “您有一份好眼力,朋友,我是梦境大酒店的设计者之一,琥珀历2147纪的尾声,我便已经睡着了。” “哈哈,但是同谐不想忘记每一个同祂并肩而行的孩子,祂们思念我的过往,便将我从无数的梦境中唤醒,临时招聘到这里做酒店的管理者。” 米哈伊尔先生有些好奇,眼眸澄澈的看着来客:“以本体穿梭忆质这件事鲜少有生物可以做到,朋友你并非忆庭的忆者,那便是看守酒店的守卫向你打开了穿梭的通道,看来朋友也是同谐认可的人。” “要在这里休息吗,朋友?” 时钟滴答滴答往前跑,时间在流淌。 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彼此表达了友善,不过一个忙碌一辈子已经休息了,另一个则还在赶时间。 “现在还不行,”钟离声音柔和,回答米哈伊尔先生。思索片刻后,面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我还不能停下来,还有事情等待我去完成。” “呵呵,亲爱的朋友,那么你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 米哈伊尔偏头,好似从匆忙的少年眉宇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年轻的身体内充满梦想,仿佛只手可接触银河,相信一切都可以做到。 “不是今天,不是现在。”青年理解的笑了笑,“不是该离开的时候?我说的对吗。” 少年猫儿一样偏了偏头:“嗯……” 没有同谐的手臂薅尾巴毛,钟离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临时同米哈伊尔先生分享了下他的未来规划。 “……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刻,我将要建立一座国度。” “它的名字将叫做璃月。” “精彩绝伦的梦想!”米哈伊尔睁大眼睛,眼中满是赞许。他从钟离的话语中听到了属于创作者的眷顾和自豪,原来他们都是超绝梦想的设计者。 “那亲爱的朋友,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助你的吗?” “我在调查一名唤做知理的步离人,我需要查明这位之前通过同谐命途的力量做了何事,也许米哈伊尔先生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些提示?” “原来如此,或许我能告诉阁下,最近这里登记的有哪些来客。” “还有属于他们的美梦。” 米哈伊尔先生轻松笑道。右手在虚空中一划,一块透明光屏缓缓展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种族和备注如星辰般浮现,皆是最近仙舟服用过苏乐达并获得一场好梦的仙舟人。 当然,部分狐人除外。 通过苏乐达接触梦境出现错误的狐人被红色标记,做了简要的备注。 …… ——【狐人甲,种族仙舟狐人——啊啊啊啊我不是步离人啊!】 ——【狐人乙,种族仙舟狐人——讨厌,我为什么会做这种怪梦?】 ——【狐人丙,种族仙舟狐人——#¥%¥%!(入住暂停,现实已失控)】 ——【奢摩,种族仙舟步离人——不可害、不可衍、不可贪、不可嗔、不可放逸,均衡之主在上,愿我从此孽身清醒。】 …… 有不少狐人和隐藏的步离人都接触到了忆质,当他们做梦时,从具象化的角度讲,便等于登记进入了酒店。 钟离快速向下看去,终于在几个重量级中,发现了“已故”司鼎的名字。 ——【防风,步离人——赞美巢父大人,赐予我等尖牙锐爪。】 ——【莫度,步离人——赞美巢父大人,赐予我等铜筋铁骨。】 ——【知理,步离人——赞美巢父大人,赐予我等通天神力。】 ——【呼雷,步离人战首——赞美都蓝我父,许我以归来之期!(已登记,未入住)】 钟离垂眸:“……原来如此。” “那么,亲爱的朋友,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米哈伊尔笑问道。 “我明白了。”钟离缓缓点头:“多谢阁下提供的信息。” “潜伏仙舟的步离人,最终目标为解救他们的前任战首。” “知理一人无法通过同谐之力影响所有的仙舟狐人,至少无法促使仙舟狐人完全发狂,但倘若他救出关押在幽囚狱的前任战首呼雷,便能通过战首的血脉慑力,令服用过忆质的狐人彻底陷入噩梦的掌控之中。” 甚至可以将狐人脱变回步离人的奴仆。 亦如数千年前那样。 远方虚空中传来魔狼的凄厉嘶吼,并带着断续的机械声音,随着一声拼图被打碎的巨响,酒店空间微微摇晃。 是策划一切的步离人知理操控机甲,正准备取走此处的同谐通道。 也证明距离知理要彻底动手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这处通道被外面的机甲看守,我不欲引起对方警觉,请问我可以从侧门离开吗?”钟离询问。 “当然可以。” 米哈伊尔指了指前方,前方恰到好处出现一座涌动海浪的长廊。 “寻常的美梦无法支持一个实体经过的重量,但我们有其他的选择。” “罗浮之上的忆质可以互相感应,这位朋友并非酒店的旅客,好在祂的长梦已经同这艘仙舟同行,做了数千年之久,广袤若渊海,我想祂会乐意帮忙的。” 走廊蜿蜒而深邃,巨大的龙影从透明的空气中游过,仿佛深海之中流动的波纹,轻盈的龙吟发出悠长的梦呓声。 大地的旋律低沉广阔,深海的旋律则清冷深幽。 钟离不由得想,原来龙裔都这么喜欢唱歌。 奇了一瞬。 钟离大致明白,米哈伊尔连接的梦境通向罗浮饮月君的长梦,因为正统不朽子嗣皆有通过梦境回忆前世的能力。 故此称为持明的不朽。 而他就此借道,走入长廊。 ** 当年轻的旅客离开后,白日梦大酒店逐渐褪色,里面恢弘的建筑倒塌,逐渐融化成了胶质状态的忆质。 酒店住宿名单上留有不少状态异常的狐人和步离人名字。 “嗯?你又要来帮忙吗,朋友?” 米哈伊尔看了眼怀表,面对从走廊倒灌进酒店的具象化海水,诚恳的问道:“饮月君,朋友,你的时间是不是不多了?” 滴答,滴答,钟表的分针追逐时针。 海浪的纹理勾勒出若隐若现的龙形,仿佛一条青龙正盘旋其中,潜伏于记忆的长梦里,轻灵缓慢地拜访酒店。 滴答,滴答,疲惫的旅客们呀,从来不肯停一停。 属于罗浮饮月君的梦境贯彻登记名单,像是之前数次做过的那样,为仙舟的子民输送力量,使得酒店中被判定为异常的红色名单,又有部分轻微的又重新变成回了黑色。 身为五龙尊之一,代表苍龙的饮月君曾经代替族人承诺,祂将永世以持明龙尊身份照看仙舟,而如今诺言也不曾变化。 直到将影响轻微的狐人从噩梦中唤醒。 疲倦的青龙这才回归深海。 梦境也彻底融成一团来自匹诺康尼的忆质。 在最后的最后,同谐的手臂们开心鼓掌,以仙舟的风格齐唱。 【行行重行行,仍有苦归期。滴漏惊永夜,盼到绝命时……】 靡靡赤龙,森森青松。 须绳缚身,沉潜勿用。 【哎呀呀,家人们,谁懂啊?我看仙舟罗浮这里的龙快被养死啦~】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朽、记忆、存护,然后就是同谐了,帝君的力量正在增长。 作者是N龙一条论,丹恒丹枫一条论,所有饮月君一条论,但一切按小青龙的想法走[狗头] 可恶,为什么无论写什么命途,一不注意就是一股欢愉的屑味[爆哭]憨批作者真的努力过了,同谐感觉明明应该是温柔大姐姐的[爆哭][爆哭] 第27章 阮梅和白露今日穿着相似。 阮梅穿着观月阁的持明元素款裙装,白露则本就是龙女,养她的景元想苦什么也不能苦孩子,故此以最快速度,为白露也准备了符合画风的持明元素衣食住行。 罗浮市面上出售的持明族服饰基本设计通用,神策府买来养龙女的也基本差不了。 都是水纹、龙鳞、月白或浅紫设计,轻盈自在,飘逸若仙,符合市面上对不朽子嗣不食人间五谷的美好概念。 又在出行时不引起有心人不必要的注意,符玄专门让两个牵扯麻烦事情的小女孩都披上斗篷。 卜者的潜意识让符玄准备了相同的斗篷,就算她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需要这样做。 如此,阮梅和白露几乎没有区别,就连符玄自己也时刻都在认错。 不过……这不算问题! 未来的太卜司之首站在金人巷中央骄傲叉腰。 ——哈哈哈哈,她俩都没我高! 于符玄最开心的那一刻,阮梅和白露踪影全无。 …… 几天之前,白露很羡慕水里的海鱼。身为自出生开始就被龙师于禁锢族中,严加管教的龙女,泅于海水,她终究不似鱼儿那般自在。头顶的星河更是可望不可即。 看在阮梅可以带自己偷跑,并带她看海的份上,白露姑且承认阮梅是个好化外民。 白露的遗憾阮梅大致听懂了,她眼露出要不要一鼓作气,把这个罗浮当前龙女也一起拐回家的思索之色。 “芜湖,前面有个漂流瓶,本小姐要去救它!” 白露哪管身边伙伴的险恶用心,欢呼一声,开开心心的翻出围栏,忘记龙师曾拿尺子给她规划过的端庄优雅龙尊仪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狐人小女孩蹚水去赶海。 古海的波涛拍打沙滩,往复循环。 阮梅双手抱胸,静静站在坡上望着白露在沙滩上抓螃蟹。 都说孩子是一张白纸,可以被世间万物涂上不同的颜色。经过同钟离相处的这段时间,阮梅部分举止已经开始模仿钟离,她从面无表情、看人如同看狗的天才萝莉,变成了双手抱胸、斜斜睨眸、看人如同看狗的天才萝莉了。 身为加入天才俱乐部的准后备役,阮梅完全拥有高傲的资本。 甚至对某些人而言,比起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阮梅反而更符合罗浮持明族们对一个强势又强大的龙尊的遐想。 “……我并非你要见的人,离我远一点。” 不过片刻,其后的枫林间便走出来一名尖耳朵的持明族。 “龙女大人说笑了,您可叫我们好找……” 走来的持明女士有些愤怒,明显将阮梅当做了别人,大概是因为阮梅更符合她对龙尊的刻板印象。 刻板印象要不得,对方甚至忘记看看斗篷下的小女孩有没有龙尾和角。 而在仙舟这些天,有多少持明族将钟离当成龙尊,实际上就有多少持明族将钟离身边的阮梅当做龙女。 如果不是看岔眼的持明族没有过多骚扰两个化外民,恐怕阮梅早就翻脸从学识角度开大,劝没用的大人们尽早投胎,这样对大家都好了。 以及,持明龙师不怀好意这件事阮梅当然知道。 但她之前认知中的反派都是天才俱乐部的机械帝皇鲁珀特、原始博士、或者波尔卡·卡卡目这种。 前者创造反有机方程,发动了第一次机械帝皇战争,破坏力一口气超过七个忙碌的灭绝大君;中间的是个屑,希望把全宇宙都变成猴子,连星神都不能放过;最后的寂静领主威胁了一半以上天才俱乐部成员的生命安全,只因对方觉得智识派系还是有点太城市化。 对阮梅而言,罗浮龙师那点事情,就像某些不发达文明蓄谋已久的村口械斗,或者地主大宅院中日常宅斗活动。 某些时候,对于三流野心,四流操作,五流伪装,又菜又爱玩的反派角色。 无视是对其最大的宽容。 多看这些龙师一眼,都算阮梅这边输。 那持明族却自说自话:“身为龙女,冒失出逃,打乱龙师大人们的安排,还令涛然大人担心,这就是您身为未来龙尊的修养和品性吗?” “这样的龙女不足以服众,龙师大人让我来果然没错,我不得不从现在开始为持明族培养出符合全族利益的龙尊,否则一切都太迟了。” 很好,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 懒得管对方是谁,反正智商没有超过250。 阮梅无情转头,不理睬对方。 “慢着!”那个持明族拦住了她,“最近都在传龙女出逃,还牵扯出研究族人血脉入药,龙女大人,您到底在想什么?龙师教导的,那些对生命的敬畏你都忘记了吗?我看你是入了邪途,你难道要重蹈饮月之乱?” 阮梅:“……哦。” “你可知生命无比贵重,自从不朽化道,这寰宇万物都来自天渊万龙之祖的血肉,身为不朽的龙裔必须代替龙祖照看万物,以慈爱待之,以平等视之……” 有时候持明族代表了宇宙中生物的上限和下限。 “你口中的尊贵和平等,难道不是只限于持明龙裔吗?” 就阮梅的理解,不少持明龙师自视甚高,从不将他们和普通仙舟人归为一谈。 博识学会小道消息甚至认为,对于来路不明的龙女白露,龙师都觉得对方污染了持明高贵纯净的血脉。 “龙女大人,你怎么能这样认为,持明尊长的风度呢?” 对方气不打一处来,完全不适应被贴脸开大。况且她也不觉得持明族高人一等有什么问题,只是懊恼这种事情被堂而皇之的戳穿。 “所谓生命,来自于自然,也将归于自然。所谓自然,笨拙又浪费,粗浅且残忍。” 身为孩子,阮梅直抒胸臆向对方开炮,压根没惯着愚蠢大人的习惯。 “星蜂为了寄生而残害活体蠕虫,虚空兽后出壳的幼崽会变成前出壳的幼崽食物,就算不朽同宇宙融合,我也从不相信有仁慈的造物主需要世人看顾祂的骨血,生命的议题不该讨论善恶,而是保持绝对的中立,唯一的法则是进化与生存。” “你们龙师一派的坚持,让我觉得毫无意义。” 阮梅冷漠的以目光逼视过去,逼的对方节节后退后,她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种无趣倒不是突然跳出来的持明族影响了她的雅兴。 阮梅只是想到那些令她着迷的基因复制和优化。 自然固然残忍单纯,生命所存在便是为了进化。但她突然发现自己所着迷的体系充满冷酷、功利的意味,身为操作这个体系的研究员,她也会无情指导个体扩展同未来还有演变的关系,以最大化创造基因的成功。 ——这样的体系有一种宿命论削弱了美与智慧的价值,剥夺了生物的自由意志,令人本能只能沉默相对。 孩子搞生物搞抑郁了,不开心…… “好好好,既然好好说话龙女听不懂,那以后落在我手上不要后悔。” 持明族被气成猪肝色,大概需要去丹鼎司开点减压药,说的就好像持明族马上有什么大动作一样。 ……所以,归根结底,这人是谁啊? 阮梅无所谓的想。 直到晚上她才从白露口中得知,找来挨骂的持明族可能是龙师从方壶请过来的老师。 原是不久前神策府要求持明族将龙女送出来接受义务教育,龙师们不同意,才专门精挑细选给白露找了一个原先给方壶龙尊当过蒙师,却因为“耿直”而同互渊君闹掰的教习先生。也是白露逃跑的原因之一。 阮梅想了想道:“既然如此,白露小姐应该去找仙舟将军告家长。” 可白露说,她不想麻烦景元将军,因为将军给她好多漂亮的礼物。而且一些龙师也不是坏人,只是要求很严格而已,就算为其他无辜的族人,她也会尽量和龙师们配合的。 “哦。”阮梅狠狠掰断手中的试管。 换她上,罗浮持明已经分化出两个种族了。 一个叫普通持明族;一个同繁育融合,学名龙虱。 …… ** 时间滴答滴答。 直到深夜,当阮梅和白露熟睡时,钟离才从外面归来。 回归客栈的当晚,钟离先生看起来心情不错。 同谐力量接触时强化了钟离同岩龙王意识的联系,但这可以花费积分,用系统屏蔽机制暂且压制回原状。 反正钟离也不需要积分购买商城道具,除了遵照契约被提取走的能量外,几万宿主积分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系统也获得了很多的零花钱。 实现嗑赛博瓜子自由的系统一颗红心向宿主,宿主的恩情还不完! 更重要的是,经历不朽、模拟记忆、重构存护后,钟离又接触到了此世界第四种命途的力量。 他隐约对如何使用同谐命途,有了些许的把握。 于是除了飞机坐一半的岩龙王外,大家都拥有了光明的未来。 …… 再说同谐的赠予增强了钟离入梦的技能。 原先只能依靠岩元素共振,进入和自己匹配的岩龙王的梦境,现在钟离可以自由接触所有会做梦的生灵了。 他依稀记得在璃月的仙家纪闻中,自己替代的岩王帝君也有在璃月子民梦中行走的能力,所以钟离上手的速度也很快。在某一个瞬间钟离有种熟练的荒诞感觉,就好像自己本身为摩拉克斯,而非来自7300年前的普通凡人。 好似被不可抗力砸碎重回胚胎…… 本次异世界之行对他而言,就像是一个快速的岩神拼图补全计划。 且他还刚刚诞生,距离璃月创立还有漫长的时间。原先岩神储备的技能他必然掌握,并要不惜代价的超越原先的岩神。 这样他强才等于自己的璃月强。 反正苦谁都不能苦未来的璃月。 抛开自己是谁的问题不谈,钟离态度很认真。 【……?】 系统觉得宿主的帝王级执念有时候也挺恐怖的。 就这么想登基吗? 钟离检查自己的力量:“在接触同谐,获得入梦能力后,我对岩神所有能力的补全大概也到达了尾声。” 系统:【……】 可不是吗。 …… 镜中的魔神模样对钟离而言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 说不定在璃月港时,钟离就同岩神长相挺相似的。不过让有完整普通人记忆的自己相信他没穿越前就是个魔神,听上去有点像海灯节时的老诈骗套路,钟离完全无法往这方面深究。 奇怪的既视感被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此时,钟离身上的同谐力量依旧处于溢出阶段。月色映入客栈窗台,如水般涌动,同谐力量使得钟离接触到了客栈中旅客的梦。 钟离是个好魔神,他很尊重他人的隐私,并没有刻意去倾听那些复杂的梦境心声,将力量收敛到了最低水准。 但还是有旁边房间的梦呓飘入耳畔。 【热浮羊奶、仙人快乐茶、烟熏肉堡……吃饭要讲究君臣相佐……开心……】 【景元将军是好人……钟离先生是好人……阮梅是好朋友……但不是好人……算了……】 今天白露小姐应该玩的很愉快,就算报复性弥补龙女的不幸童年。 善良的魔神扬唇轻笑,又感应到一种堵塞、尚不满足的情绪与同谐命途连接,他敏锐的看向隔壁。 【我……想不明白……】 钟离检查了下,那略显迷茫,甚至愤懑的声音来自阮梅的梦境。 系统惊呼:【孩子叛逆期来的好快!】 钟离简略调整下周身同谐波动的频率,他思考后决定看看有什么是他可以为阮梅那孩子提供帮助的。 无声无息地走入鎏金甬道。 【嗷?嗷嗷……!】觉察对面小龙重新增强了同谐的联系,岩龙王的意识睡不住了。 小龙来了,小龙来了,闪闪发光的小龙飞过来了! 是来找本龙王的吗? 小岩龙的金影划过梦的通道,并没有多看岩龙王紧急搭建的石珀巢穴一眼。 【——嗷?!】 次元论坛的好兄弟坨子哥大为震撼! 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有一瞬差点理解毁灭,超越巡猎,要狠狠跳起来啃小岩龙的祥云尾巴! ** ……阮梅来自被丰饶赐福的星球。 她的星球曾因为丰饶的祝福爆发过千年的战争,但到阮梅这一代,战争已经平息,丰饶的恩赐被全部人类共享保护。星球加入了博识学会的派系,并同星际和平公司联手,一起开发生命的价值,阮梅的父母都是科学家,她自然也会在未来继承父母的研究事业。 阮梅梦的开场为显微镜下的细胞正缓缓分裂。 穿越扭曲的玻璃片,钟离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幽暗的空间。 属于生物研究者的梦中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没有树木,没有动物,甚至没有光亮。只有若隐若现的风雪融化在黑暗中,流淌发出低沉的水声,如同实验室里恒温箱的嗡鸣。水声向下渗透,流经未知的基因编码。 自然界在阮梅的梦境中处于静止状态,是一种绝对的熵值平衡。万事万物此时皆为一种尚未被突变打破的原初模式,里面的代码皆无所事事,比着谁能睡得更加久远。 阮梅站在黑暗中,自言自语。 “科学来自狂热,感情不应当成为阻碍。” “大哥哥,晚上好。”她转身向钟离打招呼,像是不奇怪对方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 “做噩梦了吗,阿阮?”钟离温声询问。 “我不确定,我只是发现生命的本质在于残酷——资源的竞争、无尽的选择、短暂的征途……没有谁能够摆脱这场无休止的厮杀。” 钟离听懂了,是孩子学生物学到深夜自闭了。 阮梅拉住钟离的衣摆,带着大哥哥走向一个透明的实验舱。舱内的实验生物——一种经过基因编辑的奇怪糕点状猫科生物滚成一团——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适应新的环境:它们的眼睛变得更好奇,露出高智能生物的感情流露,用脑子开始思索,发出猫叫合唱。 “这是我的假设,我思考过如何推动它们的进化,我给予它们奖励——更丰盛的食物、更舒适的环境、更高效的学习条件。这种操控是如此简单……但现在,我却怀疑,这样规定好的生命,是否还有意义。” 阮梅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加速了它们的进化,我剥离了生命本该有的挣扎、选择和偶然,只留下了一条既定的路径。” “我并非对这些实验品遗憾,我只为自己感到遗憾,一眼便可预算的结果摧毁了我对研究不可知的期待。” “这也让我怀疑,未知和设计,那一方才是对生命进化更有利的选择。” “至于我,在掌握生死之后,我好像在丧失一种重要的研究能力,我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照顾好这些被我研究的对象。” “我好像丧失了一些东西,大哥哥,你觉得我该从哪里找回来?” 阮梅无辜的偏了偏头,她的压力实际上来自于如何照顾那枚未来的龙卵,但她拒不承认。 毕竟卵里面会孵化出智能种族,同实验室里面的小白鼠不一样。 钟离只能猜测:“或许,阿阮可以掌握一种生物的诞生,亦能随心念所至,令其殒命于尘,但阿阮忘记了,若欲使既陨之灵复归生机,却是千难万难,几近逆天,也许这就是需要注意的事项。” 阮梅眨了眨眼睛,她好像的确忘了这一出,想来救人比杀人要困难,怪不得她同未来想当医师的白露小姐话不投机。 “爸爸妈妈说,死生亦大矣……大哥哥觉得阿阮不够尊敬对生命的研究吗?” “能够意识到这一点,阿阮已经做的很好了。” ……原来如此,阮梅这孩子是在为此纠结。 钟离的视线掠过静谧的空间,停留在他来时打开的通道方向。 自己并非专业人士,也许这时候换成璃月港的白术大夫向孩子解释问题,会帮阮梅做一个没有心里压力的好梦吧。 “死生亦大矣,而人之所好,有甚于生者。” 生死,是人生的大问题。但世上还有一些东西,远比生命更重要。比如自由,比如爱,比如在这个冷酷世界里,坚持拥有尊严。对生命而言,尊严并不是造物者赐予的,不是抚养者规划的,其来自于生死,而死生虽大,却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个体选择怎样活,和为什么去死。 阮梅微微摇头,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单方面决定谁生谁死。 “那不如去见祂一面吧。”钟离想到了什么,叹了一瞬。 接着眼眸中同谐金光光乍现,笑意温柔。 梦境中的少年魔神身着一袭洁白的长袍,衣料层叠如云,宽大的袖口随风微微翻动,露出纤长匀称的玄色手腕。伸手间,柔软的手掌光滑若墨玉,神纹流淌,精致得不染纤尘。袍上浮现龙鳞纹路,隐约可见黄玉与石珀点缀边角,金玉在黑暗的梦境中散着淡淡的柔光。 这身装束既蕴含燕居时的闲适雅意,又隐隐散发出神坛上的庄严威仪。少年魔神立于其间,仿若一幅凝静优美的画卷,气韵如星河般澄澈而深邃,明净中透着不染凡尘的缥缈。 “我突然想起来,阿阮未来既要研究对方,那也要获得研究志愿者的同意不是吗?” 梦境通道重新打开,少年牵起小女孩的手,穿过一片幽静的庭院,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庭前的枫影随风摇曳,远方传来隐隐约约的海潮声,夹杂着悠扬的龙吟。 同谐的力量使得钟离再次连接到了罗浮饮月龙尊的长梦。 跨过月照庭台影影绰绰的廊柱,视野陡然一变。前方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幻海。海水深邃幽暗,边缘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透着微微的蓝光。破开的冰洞中,隐约可见一条巨龙的身影在海底遨游。祂在水中翻腾,偶尔探出巨大的龙首,掀起滔天的浪花,而那浪花迎面扑来,似乎带着远古疲惫的低吟声。 两位来客站在幻海边缘,四方回荡着龙吟。那声音似乎来自过去,也似乎是来自未来,它承载着饮月龙尊无数轮回遗留下的记忆和情思。 仙舟龙尊,不朽子嗣,长寿未央,万代不移……这一切,终不过是云间的孤鸿,终将被遗弃在天涯间的冷冷残月之下。 “祂就在这里。” “阿阮要和祂说说话吗?”钟离询问。 阮梅站在古海边缘想,好大的一条龙,这要她准备多大的生态缸才能养起来? 但听劝的小姑娘上前一步,闭上眼睛,她感受到那是一种深深的孤独和悔恨,那种超然的不朽赐福并未给龙的子嗣带来真正的安宁,只留下在幻海中无休止的徘徊的绝望。 故人一个一个消失,故人一个一个诞生,祂将逝去,祂将归来,直到被无数场轮回的记忆逼至疯狂的那天,祂终于失去了自己的龙心,反而换上了“凡人的心窍”。 于是丹枫龙尊徇私枉法,饮月之乱就此爆发。 祂无法选择自己的生,但祂选择了自己的死,尽管最后自己无法真正的死去。 阮梅是一个自由的小姑娘,她具有自我思考的能力,白天遇到的持明族女士虽然烦人,但经过其不懈的烦人,终是撬动了阮梅的一些良知。 “龙尊守卫建木,万载不移,饮月龙尊曾经掀起持明族大乱,身为主祸,当接受惩罚,惩罚万世不消,即便转生也不能消除对仙舟造成的危害,即便按照持明的规矩,转世之后前尘散尽,可造成的灾害始终要追责,始终要付出代价,不能逃避——至少仙舟人是这样认为的。我在想为了研究带走那枚持明卵,究竟是对还是错,而那枚被我带走的持明卵,也会赞同我的决定吗?” “明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起欢迎他的到来了,我一直很开心,我将他视为期待的一部分,可想到没诞生的他身上背负的罪孽和责任,我突然感到悲伤,无法继续体验带来愉悦研究心情的肾上腺激素了。” 阮梅将素未谋面的饮月君当成自己爹妈的二胎,所以因为关注,有了亲情,因为亲情,有了严谨。 系统都觉得意料之外:【这当姐速度是不是有点快,谁说这位小孩姐感情表达淡薄来着?】 哦,是她自己啊。 那没事了。 钟离养过很多孩子,作为权威机构他可以告诉系统,孩子的成长都是很快的。 “权威机构”钟离大哥哥道:“然而,阿阮亦深知,仙舟罗浮早已定下裁决,判饮月龙尊转世永劫流放,永不得归于仙舟。对我而言,你不过为即将诞生的生命带来一次不同的选择,而生命当拥有时间,当有机会迎接未知,改变未来。” 阮梅站在双标角度疑惑:“但是我依旧不明白,作为一名可以自由选择的个体,我不明白仙舟人口中连转世也无法放下的责任。” “为什么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不能无一丝牵挂的到来,让知识赋予其成长的力量,基因令其发育,后天的教育令其成长,然后生命开始疑问,生出欲望,获得成就。生命属于未来,不属于过去,我们都是宇宙中流淌的尘埃,尘埃的重新组合于胚胎中诞生了新的自己,为何一个新诞生的孩子要被那些在法理上摒弃,生理上并不相同的过往追责,是因为社会的教化吗,还是因为早已无干系的爱恨情仇,或者因为那一道永不熄灭的灵魂?” 控制实验品生死这事情阮梅也干。 但她和自己的实验品没有爱恨情仇,有时候意思意思说不准就把实验室里面的凶恶实验品放生无人星球野化,顺带摧毁当地生态链了。 所以阮梅她真的搞不懂。 “我不明白为何龙尊一定要承担对持明族的责任,我不明白是不朽将的力量赐福于龙尊,而不是整体持明创造龙尊。不朽本无规定,为何守护持明族、守护仙舟变成龙尊个体的义务,持明族这个固化的生态圈早已不适合龙尊个体居住,他们应该迁徙到更适合的生态圈中才对。” 钟离若有所思:“龙尊继承不朽的力量,在不朽未曾陨落之前,龙尊便等于持明族原生星球之上的神明,而持明族则是龙尊的追随部族。神明庇护治下的生灵,生灵追随神明的旨意开拓荒芜,想来在最初,这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事情。” “于是持明族就成了龙尊的责任,责任越来越重,变成了一座怨念堆积的山。”阮梅蹙眉。 “我今天遇到一名冒失的持明族,我同说到此饮月君丹枫时,她看起来非常生气,并在最后祝福我,说希望我也有如饮月龙尊那样,有一名沉迷邪术无法控制,将我和我的家人变成孽龙养分的至亲长辈。” 阮梅无感情的陈述道,似乎有些疑惑,但也只有一些。 “竟有此事?” 钟离从护短的角度不开心,这龙师议会的势力理讨不过怎么还欺负小女孩了。 殊不知某名持明族女士差点被阮梅气到送丹鼎司抢救高血压。 阮梅行云流水的接着陈述,心里毫无差点气死一个愚蠢的大人的愧疚感:“我也不是很明白,远在仙舟的持明族是怎么知道我全家去年暑假做了什么的……” 钟离:“……” ——这家里怎么突然没有一个好人了? 系统本在安安静静的录屏,结果数据线一抖,差点蚌埠住了。 【合着您们家都是法外狂徒,丰饶余孽见了您家都要惊呼做人不能太极端??!】 宿主的确是该想一想,最后要不要让真这位重量级带走罗浮的饮月君了。 钟离:“……” 阮梅这孩子原生家庭的研究高度一如既往,想忽略其中有多少细思极恐的问题的难度,就跟忽略房间里突然出现的大象一样困难。 总之,在绝对冷静并理性的情况下,此事还是保密比较好,否则不等去幽囚狱参观龙蛋,钟离觉得他同阮梅就会被景元将军带队的云骑军们追杀出仙舟。说不定路过的巡海游侠还有参上一脚,原始博士看了都摇头,那别说博识学会,作为异界来客的面子怕是也不能要了。 【……】 而系统指着阮梅情深意切道:【逆天!】 钟离也知道这很逆天且问题不大。 作为一名普通的路人,当年他没对升级往生堂套餐的胡桃、玉京台旁边研究仙家不死术的大夫、暗中挖岩王帝君神权墙角的玉衡星、还有想造大别墅和天空岛肩并肩的大资本家多做评价,那他现在也是态度一如既往的和善。 老成的少年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不再说话,只是徐然摇头。 反正看在阮梅本人如今没事的份上,钟离虽对阮梅的原生家庭不置可否,但为了孩子,他会选择尝试着理解的——毕竟她还只是孩子啊! 再说小孩子不懂事,研究着玩的。他们作为监护人一方无论是不是临时上任的那种,难道就能像龙师那样倚老卖老,去用过时的思维打击孩子研究生命科学与更上一层楼的热情吗? 会让孩子出现童年心理阴影的。 在系统的拍摄角度判断,这可真是护短家长最恐怖的一集。 系统恨不得抱住宿主嚎啕大哭:【您也逆天!】 “或许,在这浩瀚的宇宙中,有些生命由光尘孕育,天生自由,不染尘世的因果,无牵无挂在天体之间遨游。但对于我们这些由血肉构成的生命而言,命运交织形成,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彼此关联,注定承载与传递。” 钟离会从自身经验的角度解答阮梅的疑惑,他会告诉阮梅所有生命其实并不是无牵无挂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好脾气的少年看着小女孩,目光柔和却不失坚定:“也许我们的生命,并不仅仅属于自己。人类呵,就像一株巨大的树。每个人都是一根枝桠,与其他枝桠相连,与树干共生。我们的根深深扎入大地,不断吸取历史的养分。我们不仅成就了自己,也延续了属于这棵树的历史与文明。而这一切,既是我们的依托,也是我们献身的所在。” 他停顿了一瞬,微微笑了笑:“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彼此的联结,才使得生命有了意义,也使得一个人并非仅仅为自己而活,而是为那些在身边的人,为那些未来的可能性……就以拿枚龙尊卵举列,他的命运也许已因阿阮而改变;而阿阮,也将成为他的一部分。” “然后你们都会拥有责任和义务,但这是以后的事情,我们一般都习惯放到以后再讨论。” 阮梅并没有听到系统为宿主现场“导师演讲”的起立鼓掌声。 她看着钟离逐渐放松,重新回忆起了自己所有生出的情绪和想法,眼神放空,变成实验结束贤者时期的“卡皮巴拉”。 “我想开心的研究我喜欢的题目,但是我也会在意自己的家人和宇宙中的其他一切,我发现自己好像无法为研究兜底,无法支付研究失败的代价时,我会觉得失望,但我现在可以接受这种负责的感情了。” “原来,我并不是书上说的那种纯粹的生命体,大哥哥,我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多谢你,也许再等一段时间,我才可以以此疑问为题发表论文。” 钟离颔首,他认为阮梅可以慢慢来。 责任是系住人类思维的锚点,是用以辅助人类注视前方不要走错路的方向标,不是让人踟躇不前的。 况且他们已乘坐掉落的飞船抵达罗浮。 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在饮月君的梦境中,远观前方的巨龙,阮梅思索了片刻,她完全下定决心:“阿阮还要研究不朽的力量,宇宙中应该有我这样的人解开星神命途的奥秘,不然群星间也太安静了。” 她露出今夜最灿烂的微笑,朝钟离点了点头,轻快地走上古海。 开始差点沉入水底,但当远方青龙虚影察觉到她的存在时,阮梅感觉到一股力量将她托起,帮助她在水面上缓缓行走。 她朝巨龙伸出手,像一个来自姐姐,充满良心的巨大拥抱。 “生命由自然和命运共同造就,但我们的大脑进化出了对自身进程的理解力,甚至能够谴责那些规束法则的残忍。” “我们之所以进化,是因为从诞生开始我们便在同万事万物的本能对抗,我们会模仿、顺应、驯化,我们也有勇气挑战所有属于自私的暴政,通过意志和选择,重塑宇宙间所有冷酷的过去。” “如果你也同意,那就和我拉钩,我要见一见你!” “吼——!”青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天光乍破,海水中坚硬的冰层融化成浩荡的春日潮汛,一条幼小的青龙不足手臂大小,自水中破浪而出。 阮梅惊讶的看着小青龙闪耀的磷光,她尝试去摸一把对方半透明的龙角。 “……哎呀!” 下一刻,小女孩短叫了声,忍不住笑起来,她抱着小青龙就像两只薄荷麻薯团般,双双滚落到大海春日的暖流中。 岸上的枫叶同梅花一起开放,钟离背手站在岸上。 眼眸微垂,轻声道了句:“祝好梦。” …… 【原来如此……小龙,你会这样好言相劝那个直立猿小姐,是因为你也有责任,有感而发的吗?】 未曾察觉的时候,岩龙王的意识还是顺着同谐加强的连接润过来了。 又因为有同谐加强,导致岩龙王的意志变得逐渐清醒,祂听懂了钟离和阮梅“学术道德讨论交流会”的内容。 钟离思索了一瞬,点头向龙王势力承认:“自然有。” 【很沉重的责任?】 钟离笑了笑:“那位饮月龙尊造成的大错令我警惕,而我或许也会在未来同仙舟的龙尊们共情。” 想到了自己必须建立璃月,而自己作为曾经璃月的百姓,貌似不怎么能忍受世人眼中的岩王帝君。说不定未来他要自己杀自己,或者找点人类反了自己。 系统抽泣了声,“杀害岩王帝君的凶手”这个弥天大雾还没糊弄过去! 【你会后悔吗?】 “皆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他人强加于我意志,所以落子无悔,唯有期待。” “没有谁可以确保自己永远正确,即便是魔(神)……即便是龙蜥也有犯错的时刻,想来比起在乎结果,选择后的经历更加重要。” 钟离微笑:“所以我会尽我所能,为我的选择做好准备。” 建立璃月。 他必须要狠狠的建立璃月。 别说尼伯龙根,就算天理想拦都不行! 【啧……】 岩龙王有点不开心,看着少年踌躇满志的表情,又有点遇到“GDPlove”角色而莫名背脊发凉。 …… 又一切如潮水一样散去。 直到景元将军深夜敲窗户,跑来要回自家龙女。 钟离步履轻缓,将酣然入梦的小女孩交予仙舟将军。 景元将军将打包小女孩的斗篷微敞,里面露出女孩安然沉睡的面容。景元神色微滞,片刻后却眸中隐现几分兴味之意。 少年魔神无辜的看着将军,唇角不可察地勾起些许的弧度,收尾略显滚圆的鎏金宝石眼眸,于鲜艳的朱砂云痕之上闪耀发光。 就此一瞬,明明夜晚的罗浮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体,但景元却似乎感到眼前的阳光更夺目了些。 他悄然离开了客栈。 直到第二天清晨,系统发现自家宿主在房间内准备作战用的岩枪。 【宿主,您这是要出门打人的节奏?】 系统想卧槽,它尊敬的宿主该不会真去劫狱,他们不会被仙舟通缉吧? “是啊,”钟离笑着道,“我看阮梅那孩子同未来的幼弟相处不错,领养熟悉流程结束,是时候该送孩子们回博识学会了,我们抓紧效率,提高时间。” 他说话方式就像次元公司的领导干部。 系统:【……】 【可宿主,我们要怎么冲入幽囚狱最下层劫龙尊卵啊?】 系统也想跟着宿主那样燃起来。 但是臣妾做不到啊.JPG! 钟离却并不担心,让系统稍安勿躁,毕竟进入幽囚狱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发生一场越狱暴动,或者外来势力袭击幽囚狱,作为维护罗浮治安的志愿者,他自然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其中。 系统呆滞:【等等?】 【您还可以安排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阮梅的人设塑造完毕,是爱护弟弟的小姐姐一枚呀,本文她会和小青龙相处愉快的[点赞] 接下来就是算总账的场合了[狗头] 以及帝君实际上目前是个无情的强度党。 第28章 事实上。 来到仙舟罗浮之后,虽任务表建议钟离对罗浮的监狱管理体系来波大的,重拳出击。 但计划是计划,操作起来算钟离贯彻未来的“岩王帝君语录”——他绝不贸然进攻。 【呜呜呜……】这是天外阿哈扼腕的叹息。 …… 毕竟虽然获得不朽祝福,仙舟合起来的势力依旧远超于钟离、阮梅。岩龙王的意识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要是没处理好被发现,怕不是来不及送走阮梅那个在丰饶余孽边缘大鹏展翅的小姑娘,就要被关进幽囚狱龙场悟道了。 于是,这些天系统输出宿主的番剧时。 剧中“脸真伟大”的少年既有年轻魔神的意气风发。 又藏着一丝离退休人员的胸有成竹、温良恭俭让,老干部视察一样在所有社会需要他的地方温情出没。 ——成长期的魔神就和进化到第二阶段的宝可梦一样,必须要张弛有度,悠着积累经验。 钟离在仙舟上的活动堪称遵纪守法,除了对几个特定的区域充满参观热情外,他也只是向仙舟的将军景元举报了龙师和步离人的阴谋。 一名无辜的化外民,连仙舟平均成年年龄都没有达到呢,有空举报,这是礼貌。 脑海中传来一声模糊浑厚的梦呓吐槽,同论坛讨论贴重合:【(团宠)这算什么温良恭俭让……】 【(团宠)你只想要抓了别人,就不能再抓你了吧。】 【嗯……不对劲……】 坨子哥数次被小龙欲迎还拒,终于发现了一丝自己恐遇“网诈”,对面不是什么良家龙的迹象。 提瓦特那抹守着小金蛋一起沉睡的意识挠了挠头。 但小岩龙做着到处都是恐怖直立猿的怪梦,一定很害怕吧。 害怕的小岩龙团起来保护自己,是情有可原的吧。 同龙王闹脾气,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拿着武器走上劫狱的不归路,更看起来非常有道理! 身为岩龙蜥一族的最高龙王,祂向害怕的小龙输送力量,让对方可以在混乱的梦中至少开心一点,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想通后顿时源源不绝的大地的力量,顺着同协通道从提瓦特传递而来。 钟离:"……" ——据悉有龙化身成为了正道的光。 …… 就此启程。 直到钟离出长乐天,向着古海方位飞驰,马上就要到达隐藏着幽囚狱的洞天时,他的力量和携带的龙压暂时被提升到巅峰。 并同一队全部为持明族的云骑军不期而遇,对方看起来像是从古海出发,也不知道去抓谁的。 那一队全持明的云骑军大老远看见钟离,挥着武器叫他停下。 “这位化外民朋友请留步,神策府要案调查。” 钟离手持危险武器岩枪,漂浮在半空悠然靠近,眼睛在对面云骑军精良的铠甲上巡视。发现对面随队带着重型缴械武器和巨网,还有看不出原理但钉到尾巴上必定很疼的成捆长针,行为目的一目了然。 错不了,是要抓他的。 “诸位带着武器进入长乐天,是何事要办。”他明知故问。 此时,钟离的力量和岩龙王提供的龙压皆抑制不住向外扩散。 对持明族的威慑力也升到了另一个台阶。 为首的那个队长甚至不敢正眼看钟离,只是强硬道:“景元将军有令,阁下同丹鼎司司鼎身故,以及黄金之心坠落这两件要案有关,令我等请阁下前往幽囚狱问话。” 对方甚至还谨慎补充了一句:“我们云骑军绝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化外民。” 钟离觉得自己其实不完全无辜,他也确定景元并没有下达抓捕他的命令。 因为今天早晨,星际和平公司的P47级施耐德先生到达仙舟,身为主事人景元将军忙着到港口欢迎对方,并在媒体镜头前互看两厌,还要被迫留影拍照去了。 而钟离确定今天为行动的关键日期。 就是因为他知道今日公司和罗浮的会谈将重新开启。神策府和景元的注意力必将转移向谈判,周遭环境马上便会复杂起来,是所有不法分子想躲开神策府监控,暗中动手的最佳时机。 况且幽囚狱内的龙尊卵即将孵化。 今日也是带走龙尊卵的最后机会,否则明天一到,说不定就从盗窃罪变成儿童拐卖了。 在钟离离开长乐天前,他正巧看见对面建筑物的大屏幕上,罗浮管理层和公司管理层于港口势均力敌、交谈甚欢。人群里还有两个假面愚者高声求火并——“双方一定要冷静啊,和平不是唯一解决方法”的。 景元将军身负仙舟外交重任。 不奇怪神策府的调令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故此钟离遭受被逮捕的无妄之灾。 正巧他要找个借口进入幽囚狱。 在一个瞬间,钟离有这样想——这是喜事啊! “……”浑身金光笼罩的少年魔神慢悠悠持枪飞来。 反而将对面的持明族齐刷刷吓后退了几步。 云骑军本该听命于神策府,但出于仙舟种族平等原则,军中职位也不禁止向少数种族开放,每年多少都要补充一些固定的名额。 为了大家脸面好看,一些没有跟随巡猎意志上战场杀敌的持明族也可能留在军中,担任些鸡肋职位,主要起到给族中尊长们通风报信的效果。 放到其他星球,这些持明族大概就是头上有人,被放出去镀金的纨绔子弟。 他们是龙师的好帮手,是所有想拍龙师议会的伥鬼的好榜样,每天不是在骂龙尊,就是在舔龙师涛然的路上。习文练武皆排倒数第一,想做个对罗浮有用的持明甚至要寄希望下辈子,除了家里摆着军队通用的战甲外,几乎找不出同云骑军的联系。 某些持明天天在酒楼茶馆相互吹嘘。 吹到最后真信了自己在云骑军中的地位很重要。 龙师派来的私密任务也能十拿九稳。 而眼前龙角龙尾,以龙尊眼神睥睨他们的化外民少年,便是他们向龙师涛然大人证明自己很有用的牺牲品。 为首的领队持明,想用景元将军的名义恐吓钟离,要求钟离放下手里的岩枪,并束手就擒。 钟离歪头看着这位。 “……原来如此,那我也要提前对诸位说一声,不要乱跑。” 对方被魔神的金光刺的几乎睁不开眼:“?!” 于下一秒,钟离贯彻他本该来仙舟的目的。 ——为了任务,对着执法单位重拳出击! 少年魔神展开护盾,毫不留情的横冲直撞进对面持明族的军阵,像鲨鱼撕咬鱼群一样,吓得小鱼们军纪全无,四散逃离,并展示了自己身为另一个世界“生物链未来霸主”的应有实力。 金色的瞳眸明亮宛如天火,龙睛紧缩成竖瞳,直接进入魔神兼顾龙蜥的狩猎模式。 几乎钟离的龙车撞向哪一方,哪一方就飞起一片持明族,活像被海里虎鲸打飞的蝠鲼。 岩枪刃上浮现出一层夺目的光辉,抛向高空不断增加,最后如雨一样落下。魔神的白袍在风中翻飞,猎猎作响,如压迫地面的巨大客星,且助失去龙尊几十年的持明族们,重温了番被丹枫压迫的美好过去。 “控制住他,放网!”持明族的领头者怒喝,声音震耳,自己却先临阵跑路了。 “这只是条小龙,他不会失控的,饮月之乱都逃过了,你们还在等什么?涛然……景元将军要求必须抓活的!” 十几名还能站着的持明族顶着龙压和枪雨,把专门设计来抓龙尊的猎网对准生有龙相的少年,缠着钢针的铁网在阳光下反射出血腥的金属光泽。 钟离飞上高空,收回岩枪。 但就在下面抬起发射器炮口时,他周身岩元素力爆发。魔神的眼眸和发尾如吸收漫天日光般,变得明亮到无法直视,骤然抬手间,岩枪融化成黄金,重组为巨大的天星,带出一道低沉的轰鸣,天星精准地自高空落下,砸向地面的重型炮台。 “咔嚓”一声脆响,捕龙用的器械瞬间崩解成灰白的尘屑。 地面抱团的持明族也尽数被石化。 ——所以,你说你们惹宿主做什么…… 系统都忍不住咂舌。 宿主他长得漂亮,不代表他打人不疼啊! 剩下几个持明族使用云吟术想四散逃离。 但钟离一点都不打算放过这些人。 好不容易才能打打架,活动一番筋骨的小魔神毫不留情地直冲而下。龙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过,将逃跑的数人卷到天空摔晕。 问就是人都是地心引力伤的,和他没关系,他依旧是条清白的好岩龙。 “轰!”的一声,笔直岩枪捅穿最后一个持明族的战甲,将人毫不留情的定在参天古木间。尘埃漫天飞舞,遮盖了视线,直到少年的身影从中显现,踱步优雅,背手而立,金眸却锐利如刀。 如果现在放到提瓦特战场上,这些持明族估计早被送走见不朽了。 “你你你……” 原本带队抓龙的持明挂在枫树上挣扎,只感觉那恐怖的压迫感让空气凝滞,胸腔里的呼吸也变得困难,冷汗直流顷刻吐出了一口血。 “咳咳咳、你敢袭击云骑军!” “好了,阁下既然已战败,那便省着些力气,莫要情绪激动。”钟离温柔的劝现场唯一清醒的持明族想开点,“这样伤势会恶化的。” “若是因此让世上少一位持明,我也会因此伤心。” 持明族:“……” 故意的吗? 究竟是谁打伤他的,不对,现在谁是反派啊! “嘘。”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景元将军忙着面会施耐德先生,现在阁下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解救阁下及其他朋友们了。” “而我也确信,将军并没有下达逮捕我的命令,是龙师们自作主张,对吗?” 持明族强撑的一点底气全部消散,只能对着钟离厉声叫道:“你你你个化外民,你你你敢随意牵扯龙师大人们进来,别说罗浮龙师议会,就就算的方壶互渊君都不会让你好看的,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了!” 持明族用最怂的语气,说出了最强硬的话语。 下一刻,一柄锋利的岩枪对准了他的头颅,距离两眼只有微不可见的距离。 “我可以留你一命。”钟离好脾气的笑了笑,“现在你们所有人都将听从我的命令,让我们好好相处,不留遗憾,可以吗?” 持明族:“……” 这真是夜路走多遇到了活爹! 但虽然龙师的任务搞砸,眼前这位打不过的化外民先生,也完全可以代替龙师议会命令他们不是吗? “事已至此,便由阁下请我去幽囚狱吧。” 金光闪过,岩元素散去后树上的持明族掉下来,摔的头晕目眩。 呜呜呜呜,居然还要“请”的——太好了,是强买强卖,我们没救了! 【宿主,这人好像被你吓傻了。】 系统看着镜头里的持明族在宿主的龙威下瑟瑟发抖、又哭又笑、抖若筛糠,忍不住礼貌吐槽了一下对方的软弱嘴脸。 “怎么会呢……”钟离淡淡的看着这个持明族。 岩枪横悬半空,小魔神斜坐于漂浮的枪柄中央,姿态随意却蕴含天生的威仪,宛若天地间唯一的君主端坐在无形的王座之上。 修长的双腿交叠,玄色衣袍同龙尾一同垂落,他微微低下头,眼尾轻挑,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面前狼狈不堪的败者身上。 脚尖轻点,踢了踢那持明之耻沾满灰尘的肩膀:“持明族死一个便少一个。这般珍稀的不朽龙裔,怎能轻易杀了呢?” 唇角微扬,笑意却达不到眼底:“我当然不会杀你。” 修长的腿轻轻一勾,挑起地上败将的下巴,满是漫不经心的掌控。 “起来,为我服务。” “难难难道大人您也要劫狱!” 持明族被斜乜一眼,看见钟离唇角笑意正在危险的降低。 他立马感谢钟离的不杀之恩,摇醒所有还能动的同伴,勉强整理一下队列,请这尊大神前往那龙师说好的幽囚狱方向去了。 ——你看,被打一顿还要说谢谢呢,多好的持明族啊。 现场氛围变得和谐了起来,仙舟大牢VIP参观团就地开团,主宾皆欢。 …… 嗨,有人请还要啥仙家法术正面劫狱啊。 反正他是被"请"过去的无辜化外民,那事后算总账抓了持明族,就不能再抓他了哦。 一队持明族被迫恭迎活爹。 快速赶路,那幽囚狱位处罗浮水下洞天,其空间的边界模糊交错,同鳞渊境的波月古海在设计之初便紧密相连。 从鳞渊境出发,通过特定的潮汐路径,便可找到通往幽囚狱的入口。数千年前饮月龙尊亦看守幽囚狱大门的职责,这使得持明族偷偷顺着以前留下的密道进入狱中成为可能。 钟离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幽囚狱,又使用这些持明族携带的“将军手令”刷权限,他直接绕过看守幽囚狱的判官审问,避开狱中枢勘录舍,从焦热狱继续前往下层关押犯尽十恶逆大罪的断狱轮钥。 “大人,再往下就不能使用将军的手谕了。”持明族小心的道,擦了擦额前的热汗。 下方传来凄厉的狼啸声,听起来却不像真生物的叫声,带着冰冷的机械感。 钟离侧目望去。 “大人,黄金之心上被押解走的步离人机甲也被存放于狱中,我亲眼看到龙师涛然大人有启动机甲的口令。” 又一名持明族小心的道,同伴给他一巴掌后,那名持明族害怕的看着钟离。 钟离对此并不是很意外,龙师劫狱多少要准备点帮手,自己人恐怕靠不住,反而机甲更加有破坏力,且到时候还可以甩锅给步离人。 唯一的问题是原本负责劫狱的丹鼎司司鼎“无故身亡”,龙师躲在鳞渊境等结果的美梦惨遭打断,一时间方寸大乱,这才变成了龙师亲自下场完成计划。 当然,聪明一点的龙师可以事后声称其是无辜被步离人绑架过来的。 反正龙师们装无辜一直都很有一套。 听着下面的动静,恐怕下层同狱中枢勘录舍的连接已经被切断,劫狱已经被摆上流程,就算有进入断狱轮钥的权限也无法打开大门了。 钟离闭了闭眼睛,挥手硬解锁掉一扇没有囚犯的牢笼屏障。 “进去。”他对几个龙师的共犯持明族道。 几个持明族当然挣扎了一番。 但是打不过啊。 几个持明之耻被统统石化,石雕有序的飞进牢房叠着。钟离也进去,将牢门关上。几分钟后,他以引力带出一堆象征云骑身份和责任的铠甲,将战士们的甲胄投入附近滚烫的熔岩深处。 金眸微闪。 好心的化外民想,有辱战士英名的事情,便到此为止吧。 …… 接着钟离开始研究断狱轮钥大门。 狱中炽热的熔岩翻滚着,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浪,四周的空气仿佛都扭曲起来。 【但是小龙……你可以接受我的庇护……】 吃瓜一路的岩龙王的意识终于发出富有感情,甚至迫不及待的低沉声音:【我感应到这些熔岩来自地心深处,释放你的龙身,我可以教导你如何于融化的黄金中畅游。】 钟离:“……” 因为力量过度共鸣,此时他耳畔有点发热。 他在想要不要继续给好心的岩龙王发好龙卡。 不过对方不就是想看他的龙形吗? 他也觉得自己捏的龙形细细长长的很好看,那就给岩龙王看吧。 瞬息黄金包裹着,一条青年期岩龙抬从其中起头,眼中映着岩浆的炽热颜色,还有些许忐忑。岩龙的尾巴微微摆动,试探着以半大不小的身体靠近熔岩池。 同协命途欢呼了声,让龙王的虚影出现在前方。 兀自出现的龙王幻象,在岩浆中邀请“祂寻思”的纤细的小龙一起遨游。 【别害怕,我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道。 岩龙“呜”的鸣了声,垂眸终向前飘了一步,将爪子缓缓伸入滚烫的熔岩,那触感出乎意料地温暖。 岩龙王注视着棕金色搭配的修长岩龙飞向祂所在的方向,温柔恍若一个看着孩子刚学会走路的宝爸。 又遗憾觉得小龙已经吸收了那么多的力量,怎么还小小的一条,没有长大多少呢? 重达10吨,长达40多层楼的“小岩龙”鼓起勇气,一跃而入炙热的岩浆,掀起蹭蹭巨浪,水位直接高涨。 初时在粘稠液体中移动显得生涩,尾巴笨拙地划动,龙首向上昂起企图接触上方的空气,挣扎时溅起炽热的火花。岩龙王不禁笑了,化作金色的流光滑入熔岩。 【跟上我……】 温热的气息擦过钟离的鳞片,声音仿佛大地深处的绵密呢喃。 ‘他好小,他好可爱!’岩龙王欣喜的想。 ‘祂刚刚是不是在和朕说——萌萌,站起来?’钟离脑海中一不小心闪过从论坛学习到的表情包。 检测到两种脑电波的系统:【……】 若说这一龙一魔神达成共识了吧,也不像完全达成,看起来就只能达成一点点。 反正倘若世界是一个游戏,那么一大一小两条岩龙便相携着卡出了游戏关卡,从空气墙的另一端畅游向了幽囚狱的最深处。 ……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帝君现在是一个龙躯重达10吨,长达40多层楼的十岁宝宝,不得不说崩铁的伙食真好,孩子比起提瓦特直接翻了十倍。 坨子哥牌滤镜:小小的也很可爱![红心] 尼伯龙根老大哥:老弟幽默了哈(黄豆流汗)[摊手] 想到当年玩剑三了,跳山山跳湖湖,然后直接去逃课打boss…… 第29章 下午,尽管相看两厌,为了迎接星际和平公司的P46级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先生的到达,仙舟还是准备了接风宴席。 不少名流齐聚一堂,金杯玉盏错落,相谈甚欢,堪堪维持住双方并不存在的友谊。 不过半个时辰,符玄便从会场推门逃出。门外,仙舟淅淅沥沥的小雨已悄然洒下,雨丝如银鱼般在空气中游走,罗浮的盛世繁华便笼罩上一层幽幽的薄雾。 符玄觉得怪怪的,到处都不对劲,偏将军还在会场中笑意盎然同公司P46级施耐德以茶代酒,推心置腹。 甚至景元借口龙女贵为持明尊长,待人处事能力要从小培养,允许藏在神策府中的白露也来参加宴会。而符玄就是那个被将军画大饼,从太卜司中拉出来,临时帮忙照看小孩的。 符玄看了眼身后,自从被景元带到会场,披着斗篷的龙女一直坐在角落处一动不动,状态稳定的恍若卡皮巴拉。 今天离开太卜司前,符玄算了一卦,除却得出“古海有荧惑”,让她按照卦象多看几本有关于步离人的研究书目外,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答案。 她询问穷观阵,仙舟不宁的答案是什么? 穷观阵却反问她:【问题是什么?】 好烦的穷观阵,谜语人滚出仙舟! 符玄有点不开心。 而仙舟罗浮用于测算未来的穷观阵脱胎于记忆、神秘以及智识派系的设计,不讲人话的行为和太卜司历代太卜如出一格。 符玄那位身为现任太卜的师父没有告诉她答案,景元将军也从不回答她的疑问,任凭符玄这些天陷落于混乱又迷惑的卦象,自始至终都无法让谜题消失。 若说卦示,“古海有荧惑”也该指代持明族,可无论怎么测算,问题总会导向仙舟的敌对丰饶民步离人一方。 符玄今天早上还看过太卜司的内部资料。 如今,青丘星的步离人分为六大猎群,各有特色。 其中“凿齿”一族专注于生物科技的发展,擅长改造步离人战甲与基因优化;而“白狼”一支是由狐人奴隶起义后组成的猎群,拥有月狂症的狐人残酷程度甚至令真步离人都心生忌惮,甚至在战场上,那些白狼狐人甚至会伪装成耀青狐人的样貌暗杀仙舟的云骑军,令巡猎派系防不胜防…… 穷观阵不厌其烦的出示这两族步离人资料。 ——难道今天宇宙中的丰饶民势力要打过来了? 符玄苦思冥想,觉得这不对劲。 步离人已经被仙舟追着消灭多少年,战首呼雷都抓罗浮蹲大牢了,那就算给步离人机会,他们也不中用啊。 细雨从天际洒落,织成密密的银线,浸透了飞檐之下。远处的云海翻涌,雷光隐现,卷动风潮。宴中觥筹交错的笑语,是风雨欲来的无声潜伏。 将军特地叮嘱过符玄不要离开会场,将龙女白露的身家性命交付于她,故此符玄没有离开宴会多远。 她在附近转了转,遇到的生物除了仙舟政要外,还有不少在其他行业出类拔萃的杰出人士,也受邀来参加了宴会。 这里人人个子都比她要高,符玄真的很难感到快乐。 且不知为何,她觉得今日参加宴会的狐人有点多…… 又在回去的路上,长廊前有两个文艺圈仙舟人正在说话。 符玄不小心听到了些。 一个持明族艺术商,在对狐人艺术家说:“嗯,我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几天前一个您的同族狐人专门提了坛好酒来问我,您是不是那种永堕魔阴身后,作品就会升值的书法家,虽然狐人一般不会得魔阴身,可我觉得您是值得的,然后他就把您所有放在本行出售的作品都购买走了。” 狐人画家颇为惊喜:“太好了,这是好消息啊,那坏消息呢?” 持明族:“他是您在丹鼎司看过的医师。” 狐人画家:“……” 符玄:“……” 这是冷笑话还是认真的——讲真,“永堕魔阴身”在仙舟是“人凉了的”同义词啊…… ** 又在另一端——下潜。 在炽热的岩浆海洋中,摆尾间带起无数炙热的波涛,棕褐鳞甲上泛着赤金的光芒,熔金倾泻而下。 那一刻,阴森的牢狱从地图上消失,唯有岩浆温暖如地心的脉搏,涌动间散发着柔的光辉。 无数液态宝石在溶液中碰撞着。红玛瑙波动闪烁,于前方引路;橙黄琥珀流纹细密,缓缓卷过龙躯;偶尔可见翡翠和祖母绿宝石的辉芒,仿佛大地深处生长出一丝来自生命的新绿。 远方的狼吟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咣咣咣。 咚咚咚。 仿佛前方有一大群蓝星哈士奇在拆家。 房子已经不能要了。 而那座倒霉的“房子”,就是幽囚狱最深处的断狱轮钥下方深渊。 岩龙潜行在灼热的岩浆中,透过翻涌的熔液看向仙舟羁押重犯的牢狱之地,隔着岩石与坚铁,熔岩外的黑暗空间渐渐清晰。一间一间的牢狱被死死封锁,镶嵌于岩壁间的灯光微弱森然,安静的仿若无数亡者沉默的眼眸。 龙躯逐渐靠近岩浆同断狱轮钥的间隙。 同行的龙王幻影消失,随着同谐的通道回归另一边,以意识跟随钟离。 而岩龙的目光穿透滚烫的熔流,看到断狱轮钥外的战场:幽囚狱的偃甲狱卒与步离人的机甲物理打成一片。 步离机甲正是从黄金之心上搬下来的那些“偏远星球采矿机”,形如狰狞猛兽,刀臂与炮口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狱卒偃甲虽久经锤炼,却在步离人机甲的围攻下逐渐支撑不住。片片装甲被撕裂,臂膀与躯干纷纷崩解,不少残骸散落于地。 一名看不清面孔的白袍人站在中央。 就是此人在操控步离人机甲。 唯一可以看见的只有那白袍人额角单边,如巨龙生出犄角一样,嫁接粗糙的生出了一根流淌青色与金纹的奇异树枝。 枝叶上长着一枚银杏叶,形状近乎完美,如一把微微展开的扇子,边缘呈现出自然的纹理,却散发着一丝异样的魅惑。从力量波动判断,极有可能是丰饶污染后的产物。 幽囚狱的偃甲全部落败,步离机甲开始攻击一处封闭的牢狱大门。 此行的目的找到了一半。 等待在玄岩后。 岩龙有些轻缓地挑起龙睛,若半点兴致也不显,目光如平静无波的古井深潭,冷淡平静,更莫名拥有一种轻而易举便能勾住他人的魂魄诱感。 连接的龙王意识这才发现,小岩龙的龙目睥睨时是狭长的,眼瞳明亮如孤冷的星辰,眼尾却秀美的如凤羽轻扬,如带钩的流光,轻轻滑过观者心头,留下细微的刺痛。 又像缠绵的风,引爱者入梦,让龙不由得想坠得更深。 更深。 还要更深一些…… 嗯?小岩龙没有打破岩壁,现在他又要做什么?见钟离停步不前,龙王微愣了下。 这边钟离从不骗人,但在幽囚狱的狱卒偃甲消耗完之前,幸运的给钟离留有了些上场准备的时间。 借助岩浆中矿物凝聚成镜子,钟离喜欢将一切事物都做到最好,故此他要先预备一下将要使用的表情。 大方的侧对着龙王,细想云先生练戏时的训练。 转瞬龙躯"惊怒",双眼骤然睁大,眼角微微下垂,无助仓皇。 龙躯接着"羞恨”,低头像一抹红霞笼罩山间,嘴唇抿紧,唇角下撇,就算丧气也漂亮得不可方物。 龙躯“惊恐”,眼眸失色,仿佛连天地都为这抹深沉的哀伤而黯然。 龙躯“委屈",眸中粼粼水光欲掉不掉,换成人形大概肌肤也会难过成粉红色的。 龙躯…… 【吼!】 若陀龙王被兄弟撩到受不住,隔着次元发出一声低哮,震荡岩浆的海洋,恨不得跳进梦中梦给钟离代打。 ——咳咳,冷静啊,龙王阁下。 钟离摆正神色,正经的认为刚才让龙王跑到此世,热情找他遨游的场子终于被讨了回来。 故此,龙躯喜悦,笑意浅浅却不减风流,眼波如春水般盈盈漾开,似在点缀万里山河。 若陀龙王眼中的小龙就这样风情万种地看向虚空。 轻轻鸣叫了声,下一刻—— 将所有力量聚集在龙角之上,钟离凶残的顶开岩浆,熔流如喷涌的瀑布四散,炽热的火浪直接吞噬了步离机甲的一半部队。高温将金属熔融,火光中响起尖锐的爆裂声,白袍人紧急避开,藏到机甲层层保护之后。 “啊啊啊啊……” (嗷嗷嗷——!) 是人,是机甲,还是热血难消的龙王都在为坏岩龙的神转折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10吨的巨龙直直掉落进断狱轮钥下方深渊,用体重给现场来了一个天降的正义! 咚——! 庞大的龙躯宛如一座坠落的山岳,碾压了近一半的步离机甲,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一些运气差的机甲甚至连反抗开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压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仿佛是小猫胡乱玩弄的毛线。 龙头微微一偏,黄金般的竖瞳扫了一圈,礼貌确认一番战果。 低头瞅了瞅那些被压扁的机甲,岩龙又抬起巨大的爪子,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残骸。接着尾巴一甩,砸得岩浆飞溅,彻底结束了步离机甲的短暂挣扎。 问这破坏都是仙舟引力干的。 ** ——但仿生机甲很贵的好不好! 白袍人无fuck可说。 霎时气愤的像遇到高维入侵的苦逼原住民:“!” 这是不讲武德! 所幸步离生物科技的强大复原力量开始显现。一部分破碎的装甲与机械触肢迅速蠕动重组,周围的血肉残骸被拉扯而来,融入其体内,变成新生的组织和器官。 狼形机甲摇摇晃晃地站起,形态更加怪异可怖。它们的眼瞳闪烁着猩红的光,在重获生命后更添疯狂,就是那种重新组装的夺命六头狼造型看起来有点滑稽。 大概就随便长成了这种样子:¥。 ——博识学会你们设计的好啊! 岩龙躯体内的钟离:“……” 现场暂停了几秒,沉默震耳欲聋,唯有岩浆在流淌。 五成新的步离机甲对天长啸,而还存在神志的幽囚狱偃甲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快走……】 坠落的偃甲鸟断续对钟离传信。 【不明势力劫持饮月龙尊卵……滋啦滋啦……断狱轮钥守卫已经全数损毁,快通报幽囚狱控制中枢判官……滋啦滋啦……不明敌袭,我等需要支援——!】 “嘎”的一声,叫钟离去喊救兵的偃甲鸟被白袍人捏成废弃零件。 那白袍人召集机甲挡在自己同岩龙中间,同钟离对峙。直到全部的岩浆冷却,破破烂烂步离机甲终于重组修复了大半。 机甲步步紧逼,将巨龙围在中央。 这是狼群聚集后的咬杀之势。 犹如一群愤怒的蓝星吉娃娃想袭击成年蓝鲸。 钟离不急不慢,优雅的将龙尾蜷回腹部,将庞大的身躯盘成一圈。 龙鳞在微光中泛着淡金色的光泽,似琢玉雕琼,半立起的龙首从容,金色的瞳孔平静如止水,深邃得如同一片古老的星海。 他的犄角间流淌着魔神和龙王融合在一起的共同力量,外加此世命途辅助,这一刻他实际上今非昔比、强到无敌,仿佛整个战场的一切,都不过是他随手拨弄的一盘棋局。 ‘不愧是我的小龙……’ 同谐攻击的岩龙王被撩的心潮澎湃,无时无刻不感到幸福。 而从系统的角度看,这就是数码宝贝融合进化,这就是双人科目三,是主角和好兄弟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啊! ——燃,燃烧起来了! 负责当摄像机的系统感动的泪流满面。下决心这一刻的剪辑也要将宿主往完美无缺、高大威猛、博学多才、威武不凡的方向去塑造。 除了打圣光外,通过镜头语言,它必须要完美凸显出宿主是一条强大的岩龙、伟大的魔神、野生化外民、侦探、理想参观者、劫狱者、阻止劫狱的热心群众、博识学会凶残儿童的抚养者、若陀龙王的好兄弟,并对即兴表演有其独到的见解,才能体现出宿主的伟大! “攻击。”只可惜对面的白袍人并不想燃,也不想幽囚狱出现太多人,只是冷冷的指着巨龙下达指令。 说话间声音是沙哑的电子音,明显经过了处理。 步离机甲的控制圈紧缩,包围了中央的岩龙。 更巧合的是,面对那些蓄势待发,且不到自己体型十分之一的小巧步离机甲,钟离也是这样想的——他一条伸长点足以包围全部的对方。 反正都是最后包围对方的人赢了。 问题不大。 “为何要大动干戈呢?时间紧迫,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慢条斯理地喷出一口龙息,瞬间石化大片的机甲后,岩龙从撕破的包围圈中浮空滑出。 以龙压逼迫对面,让对方不得不连连后退。 钟离看着踉跄一步,退到牢门方向的白袍不明人员。 岩龙甩着尾巴,思考了一瞬,接着脾气很好的,温温柔柔、和风细雨地问候了这位三流反派:“下午好,龙师涛然阁下。” “真巧,来幽囚狱散步吗?” 这句话听起来看似有些离谱,但实际上完全可信。 被当场掀了马甲的龙师涛然:“……!” 这揭马甲只要一句话就足以,但龙师涛然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龙师涛然深吸了一口郁气,选择就地挽尊:“呵呵,不错,阁下好眼光。” “看来那些废物没有拿下你,朋友,比起刚到仙舟时的你,你的力量又增长了不少,就不知道阁下要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呵……” “而我隐藏如此之久,仙舟无一人怀疑,今日居然让一个化外民发现,实在是有趣啊有趣。” 躲在斗篷下面的龙师笑的乐不可支,沙哑的电子音逐渐变成持明族尊长儒雅又无害的男声。 “哈哈哈……” “可惜阁下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而常言道,爱笑的龙师运气总不会太差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过度章节,作业好多写不完了[爆哭] 龙师爆炸要等明天了TAT 以及小天使们新年快乐[红心] 第30章 又在同时—— 伴随着龙师激情掀开马甲,幽囚狱年度大戏终于步入了正轨。 “什么?”附近还有神志的幽囚狱狱卒惊呼了一声:“龙师涛然大人,怎么会是你,持明族难道要同仙舟决裂吗?” 【什么?!】 负责拍摄的系统临时充当了下气氛组:【宿主上呀,我把逮虾户背景音为您准备好了,没人可以在我的BGM里打败我的宿主,不要停下来啊!】 之后看到这里的坛友有感而发:【什么?坏人居然真是龙师,好耶,恶人自有恶人嬷,姐妹们送他上热搜!】 一时间坛情激奋,太太们纷纷下场搞乐子,可惜龙师涛然笑的过于颜艺,论坛热度不如永远的孤狼斯科特。 【什么玩意……】同钟离共鸣的岩龙王振出嫌弃的声波,大概意思是——这什么玩意儿竟然会说话? 钟离:“……” 在系统点播的激昂幻音中。 龙师涛然脱掉所有的伪装,露出生有一根丰饶树枝的面庞,神志有些不清的开怀大笑。笑着表示正巧他也演累了,这才是真正的他,完完全全的他! 而现在钟离到来的太迟了。 “哈哈哈哈,你就真以为我只会安排几个没有的云骑军和这些机甲吗,拥有不朽之力的朋友,我想你和那个博识学会的小女孩关系不错。” “阁下竟还派人去找了阿阮?” 钟离配合表现出一丝惊怒,迅速而顺畅地接受龙师的表演意愿,从岩龙变回合适搭戏的魔神形态。 他可以容忍对方在自己面前半场开瓶香槟,反正又不是他的队友。 但龙师涛然并不知晓此事。被唯一的观众这样一鼓励,老演员顿时啥理智全忘完,只想评比年度反派的时候拿小金人。 “自然会去抓她。” 涛然冷笑,他都已经劫持进幽囚狱了,说什么也要把化龙妙法完全掌握在手中。 同时,钟离以及阮梅在进入仙舟后因能力和特殊的形态,也引来了龙师议会的注意,贪婪的议会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点利益的。 “如果你要那个小女孩安全,现在便放弃抵抗。” 涛然笑容中俨然增加了癫狂的色彩,在使用丰饶的力量强化自身后,他已经进入了濒临失控的状态。 “原来如此,看来阁下的要求颇为合理,我可以接受。” 魔神随手放下岩枪,主打一个手无寸铁,但那样的岩枪他还可以复制很多。 “不过,我还有疑问。” 钟离不再攻击,任凭步离机甲包围他,唇角微扬,反正真相也是他来此的目的之一。 “持明并非普通仙舟人,诸位生来可以转世脱胎,并不会遭受魔阴身侵扰,亦有方壶仙舟自治,条件优待,涛然先生又为何要违背仙舟律法,劫持幽囚狱重犯,只是因为对前任龙尊不满意吗?” “哈哈哈。”龙师涛然如同听到有趣的东西,不由得津津自喜,他面皮上的丰饶污染还在不断滋生发芽。 “难怪化外民会觉得奇怪,自饮月之乱后持明人丁日稀,龙师议会不得不勉力支绌,奈何仙舟人一意禁绝寿瘟祸迹,对持明的苦难袖手旁观,我现在成这个样子,说到底都只为一件事——持明的存续!” “只是为了持明族?” 钟离平静的等龙师笑累了,摇头道:“我不信。” 他是真的不信。 “故此,我不会允许阁下打扰前任龙尊转世轮回时的清静。” “呵,果然是冷心的龙裔,和五龙尊一模一样,弃我等普通持明于不顾。” 涛然面露厌恶,话音直接拐了个弯:“所以我必须要劝说你,朋友,你拥有龙角,注定是不朽丢失的子嗣,如今罗浮持明无主,如果你愿意今日放过我,罗浮持明愿意认你为真正的龙尊。” “而我要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持明族,也是为了仙舟!” 钟离垂眸:“哦,此话怎讲?” “就算阁下不想做这罗浮龙尊,也请不要挡着我为仙舟联盟亿万生灵寻一条生路!” 涛然表情逐渐狰狞,仰头看着坚固冰冷的牢门:“阁下可知道,答案就在这幽囚狱中,就在饮月龙尊的记忆里,就是唯有龙尊知晓的化龙秘法!” “饮月成功过,他将狐族孽物变成了现在的龙女,这就证明他可以将其他的生命转化为持明,倘若饮月交出化龙秘法,我等便可将所有仙舟人转化为没有魔阴身的持明族。” “持明族将再次强盛起来,而联盟也将有源源不绝的士兵,无需为死伤减员所苦。一旦战争结束,这些士兵也不会继续繁衍,无需担忧其泛滥成灾!这就是仙舟联盟的解救之法,令寰宇断绝寿瘟之苦的上上善道,唯有持明可以做到!” 涛然此时差点化身为苦自己利天下的圣人。 他好似不顾一切的朝钟离大喝:“阁下身为龙裔,千年不老,但阁下可知众生皆惧寿终命短,倘若可以将化龙秘法推广向宇宙,一切短寿物种皆可以获得不朽的馈赠,而我等持明无法繁衍,这般宇宙也不会资源耗尽,众生不会因为仙舟最初获得丰饶馈赠时那样,为了资源不断征战其他的世界,不必同丰饶民那样掠夺各个星球的资源,此世终将永生不死,但不会有无限的扩张——对现在的宇宙而言,重燃不朽的命途就是最优的解!” “为了此世,阁下可能信我?” 一声声慷慨激昂,一声声大义凛然。 景元将军说的不错,贵仙舟的龙师的确很喜欢演戏。 钟离轻笑了声:“可惜当时饮月龙尊的实验实际上失败了,失控的孽龙被罗浮剑首击毙,随后才转生为龙女白露。” “若非饮月龙尊最后留下的命令,恐怕白露那个小姑娘尚未诞生,便会被你们龙师议会处理,连幼子尚且不能怜悯,阁下何谈拯救苍生?” “……”涛然辞严意正的表情凝固,冷漠的看着钟离。 “至于饮月君的化龙妙法,并不包括将其他生物转变为持明的能力,只是持明族内部甄选龙尊的仪式而已,阁下为何笃定拿到化龙妙法便可复兴持明族?” 钟离从容不迫,踱步走近,笑眯眯的询问涛然:“那我姑且猜测,阁下如此笃定的原因,并非饮月君懂得转换持明族的奥妙,而是龙师议会本就世代相传持明转化的秘密,却不方便说出,只能找其他理由代替,对吗?” “!”涛然噎住了。 眼中闪过丝怨恨,但他并没有再反驳。 钟离温和的态度不变:“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化外民,听不懂仙舟当地风土人情、恩怨情仇,不如这样,您同我出去和罗浮的将军再高谈阔论,头头是道的讲述一番,说不定景元将军深明大义,这不就放过阁下和贵议会了吗。” 对面龙师神志有些不清,套话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这还要等什么CD,傻子就是用来吃强控大招的。 “……呵,不必和景元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阁下。” 面对步步紧逼,涛然不退反进,果然激怒上当。 曾经那个道貌岸然的龙师终于消失如幻灭,涛然眼底厉光闪过,嘴唇开合挤出嘶哑的嘲讽。 “哈……” “哈哈!” “当初饮月之所以犯下大错,就是我等引诱他研究化龙之术,也是我等在他复活白珩的材料中增加了毁灭的恩赐。” “饮月为了复活那低贱的狐人,甚至还想将狐人变成持明,让步离人的奴隶获得不朽的顾眷,这才是饮月犯下的真正大错——所以为了持明族的崇高血脉不被玷污,龙师议会不得不给龙尊献上一份筹备多年的礼物,毕竟丹枫时刻同我们龙师对着干,他已经不适合再成为龙尊,甚至转世投生了。” “只可惜,没有在族内杀害丹枫龙尊,又多了位龙女白露小姐,诸位还真是功亏一篑,又待如何呢?”钟离是个好老师,他善于循循善诱。 “那又如何!” 涛然恶狠狠的道:“阁下可知晓,饮月创造孽龙时耗费了自己大半的血液,在孽龙发狂后从昏迷中惊醒,却连站起来阻止的力量都没有了,哈哈哈……看到那麻烦的剑首陷入魔阴身,而饮月龙尊被打入幽囚狱时,是老朽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钟离放任龙师陷入癫狂,只是冷静的陈述:“原来如此,看起来将外人变成持明族的仪式早已有之,只是龙师们将其匿藏了而已。” 反方自爆的有些复杂,却并不奇怪,因为钟离这边有阮梅那个生物小天才,正好对仙舟医学进行过一定的研究—— ‘《要药分剂》记述,仙舟人有自在应身的状态。’阮梅看了通宵的医术后,曾如此总结道。 “自在应身”状态在文献中显得模糊晦涩,仅在《要药分剂》和另一篇古卷《上国梦华录》中稍有提及。两者皆语焉不详,阮梅结合仙舟曾经出现过对“承露天人”的历史描述,推测那是一种借助建木之力重塑形体的生物科技。该科技不仅让施术者体内力量得以再生,还可能促成断肢重生和机能复原,甚至不仅止于此步。 在仙舟早年加入丰饶派系时,曾将丰饶的恩赐研究到极致,在那时“自在应身”是一种仙舟人的修行方式,且不仅是外力恢复的工具,也是仙舟人改变自身特性,增加适应战场能力的手段。比如古籍中模糊记载,仙舟人可将同为丰饶民的造翼者的髓液注射入自在应身中,三个时辰后,施术者便可身轻如风,长出羽翼,自由翱翔。 甚至于阮梅怀疑巡猎星神的出现,就是这种多丰饶民髓液融合的产物。 ——丰饶星神貌似亲手给自己造了个野爹。 那么既然仙舟人可以暂时改变形态,变为其他的族裔,举一反三下这种“髓液转化”的能力也可能使得仙舟人转化为持明族。而这一点,或许与古时持明五龙尊带领族群并入仙舟时的契机息息相关。 …… 现在看来阮梅猜的不错。 有部分持明族的确不是原装的。 顺便一提,阮梅还会配置吐真剂。 刚好被钟离下给了这位半场开香槟中的龙师涛然,所以孩子们,没事不要半场开香槟。 然后,涛然阁下便自爆了,甚至一点没发现自己吸入过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神明垂眸叹息,好似在见证世上千年的丑恶,看着故事中的丑角滑稽的挣扎。 龙师涛然大笑不已、兴致盎然,仿佛钟离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他的心理医生。 “哈哈哈,咳咳!” “没错,我们怎么会不知晓如何将仙舟人变成持明族,当年抵抗丰饶民战争不休,五龙尊的骨髓提取成药物,被高层视为融合两族的媒介,服用龙尊骨髓转化仙舟人为持明,以加速仙舟人与持明族的同化,创造出更加强大的士兵赶赴战场,也由此诞生了我等龙师。” “我们驱逐原本真正的龙师,我们负责教养转生的龙尊,我们享受着巨龙的血肉,甚至于让五龙尊的寿命降低如普通持明那般短暂,但是我们依旧没有获得化龙妙法,无法代替那些天生地养的龙尊,所以我们还要继续同他们纠缠下去哈哈哈哈!” “但随着千年时光流转,你们也必须回归古海化卵重生,曾经的龙师职务也无法再次继承。”钟离沉声道:“除非龙师有保存记忆的方式。” “哈哈哈哈……” 涛然狂笑突然停顿。 “怎么会没有呢……” 他歪头想了想,回忆的还挺认真的,非常具有表达欲:“龙鳞珊瑚磨粉一钱,梦呓花果实提取物一钱三分,安神草提取物三分,鹤发藤提取物二钱……将药材调制为汤剂,以金针注入天元,服药者便能于梦境中拾取前生记忆,故此名为前尘回梦针。” “记忆之多寡与清晰程度,皆难以掌控,或模糊如烟,或片段如镜,唯因人而异,那是因为我们龙师更改了配方,只有真正曾经身为仙舟丰饶民,曾经仙舟的天潢贵胄,来自于丰饶赐福那个时代的我们,才有特权享受最好的待遇,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在梦中回忆前尘,生来便可自知,此后使用数千年积累的经验,让这些特殊的个体展现出一种虚假繁荣的少年天才模样,故此轻易就可以接触到持明族最顶尖的资源倾斜。 毕竟这些重量级都是剧本玩家。 “可是啊……随着持明和仙舟融合为一体,仙舟完全走上巡猎的道路,曾经的转化之术也被尽数销毁,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困在这没用的持明身体内,不上不下,无路可退。上千年转生的记忆无限叠加,害的我等不死不灭,永远在忆海中沉沦,这就是五龙尊对我们这些异族龙师的诅咒,苦主自然要拉着罪魁祸首一起沉沦!” 涛然的笑声犹如冬日枯枝被风折断,笑的行迹疯迷,笑的刺耳尖利,笑出了自信,笑出了翻车。 “嗯,原来如此……那我不得不祝阁下未来好运。” 少年魔神低头沉思,修长的手指关节不自觉托点着下巴,他忽然停下动作,缓缓地转过头来,思索的表情转而变作似笑非笑。 “都听到了吗?”钟离的声音不疾不徐,视线精准地扫过某个方向。 接着便温和的对来者打了声招呼,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将军怎么一人前来,不带点奇兵?” 长刀拖曳在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宛如某种野兽的低吼,迸出一串细碎的金光电闪,在黑暗中划出一条耀目的轨迹。 罗浮将军步伐从容,步履稳健如山岳,每一步落下,软甲铁片轻鸣与刀锋的摩擦声相互交织,仿佛重奏某种沉重的战歌。 长刀忽而一抬,火光溅散如星河迸裂,景元单手抬刀指向龙师。目光中透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冷厉。 故友之仇,恩师之恨,今日终将得偿。 长刀出鞘,寒光乍现,所有远去的故人啊,今日当以他为刀刃。 又像一扫曾经晦暗记忆留下的尘埃,将军抬起的眼睛明亮无比:“奇兵啊,不瞒先生问,景元便是奇兵!” “啊啊啊啊,你们使诈!!!” 在景元出现的同时,涛然凄厉尖叫了声。 遂令他所控制的步离机甲向着景元和钟离所在位置开火,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向关押饮月的牢笼开火! “等等!” 景元话音未落,涛然已经冲了上去,掏出量子武器想打穿牢门。 但景元没说完的话为—— 涛然龙师他砸错门了。 大概宇宙无限非概率研究成果确定为真。 越努力真的就会越不幸…… ** “符玄小姐,将军有公务暂且离开,换你上台同来宾致辞。” 从仙人快乐茶中惊醒,符玄震惊的看着神策府的策士长青镞,又看了眼对方手里捧着的50多页演讲稿,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她寻思今天自己没水逆。 “咳咳……” 两人对视,符玄放下奶茶疯狂摇头。青镞女士深吸一口气。 “文稿秘书处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半个时辰,你随便看看全部背下来,就可以上台全宇宙直播了。” “半个时辰?这么多的东西?我还在做梦?” 她只是个普通的太卜司卜者,万一上台脱稿搞砸影响仙舟和公司的联盟,明天就会因左脚踏入官廨,以临时工的身份被太卜开除。 符玄的求生欲溢于言表,恨不得死遁逃跑。 “本卜者绝对不干,将军是个坏蛋,你们另请高明!” “没关系,你可以现场算卦拖时间的……”青镞女士话音一转,朝外场走去:“哎呀,这可怎么办,将军指明叫未来的太卜司之首上去接受历练,倘若符玄小姐不行我们只能找周衍公了……” “周衍公年纪比我师父都大,他还当什么下任太卜之首,呵,把讲稿给本卜者。” 符玄一把抓住,顷刻炼化。 青镞女士有种配合将军欺负小孩的歉意:“。” 但一想这位符玄小姐可是从小不止励志成为太卜司之首,上班第一天还发誓要成为仙舟将军的人——那就没事喊符卿,有事符卿上吧。 “还有一点,将军说请符玄小姐务必照顾好白露龙女。” 青镞女士默默看向那道角落中安静坐着的小影子。 景元说的实际上是必要彻底的“看住龙女”! “……” 小影子若有所感,微微抬头。目光似是透过斗篷看向打了个寒颤,无悲无喜,冷漠的投来审视的目光。 青镞女士打了个寒颤,“嘶”了声。 无他。 空气烫嘴。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前尘回梦针和自在应身游戏里真有,本文是阴谋论一波,可以说本文的次元宇宙剧情是这样的,但游戏的请以官方解释为准 以及作者觉得游戏中的前尘回梦针设定也挺迷的,持明族转世就算换人了,那还要回忆前尘的辅助道具做什么,除非有些持明族不觉得转世等于换人,而记忆也是资源。 宝子们可以猜一猜龙女是谁了[狗头]【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30-40 第31章 俗话说得好,祖宗之法不可变,不加点兵不厌诈元素,那还当什么将军和……曾经普通璃月人啊。 幽囚狱内,东南西北四角乱成了一锅粥,各种的光影在狱中闪烁飘移。 武器交锋间,气氛烘托至此,今天这狱再不劫就不礼貌了。 你的劫狱与我的劫狱何必不一样? 步离机甲低吼,被岩浆烧毁皮毛后,钢铁与仿生肌体蠕动的组合在行动中显得尤为狰狞。一声刺耳的震鸣划破空气,量子充能液在金属关节处上升装匣,随后,它们齐齐开火,湮灭光束喷涌而出,直袭钟离和“奇兵爱好者”景元所在的方向。 钟离还有心情诚恳问道:“将军今日可有多带些奇兵?” 景元想了想,也诚恳说:“就最近狐人失控一事,景元采纳先生的意见,已将诸位同袍都留在需要的地方,维护大美罗浮治安环境,呵呵,倘若先生不信,景元还可拿出今日的调令动图现场请先生一观。” 钟离听出景元话中带话,有意犹未尽之意:“哦……” 真的假的。 很简单,这俩人的意思便是钟离可能也对幽囚狱有一定想法。 而景元有所感觉和猜测,却没有激烈的意见,甚至想请对方看一看诚意满满的跑路地图,加大未来神策府的追击难度。 而这种最好烂在不可说野史里面的事情,景元就不携带第三方转述者代为记录了。 …… 根据地理位置判断,幽囚狱是位处古海的洞天。 持明族的波月古海又处于罗浮偏远地区,虽没有设立迎接远航飞船的渡口,却因海势辽阔,排兵简单,是犯事跑路时的不二选择点之一。 只要幽囚狱的狱卒和判官来不及反应,且附近的鳞渊境没派护卫相助,那古海辽阔到处都是可供飞船起飞的好地方,无限星空马上就可以一览无余。 要犯“夺命而逃”时唯一要注意的只有三点。 其一,罗浮是否来及开启高危星球湮灭武器,从宇宙对准飞船攻击;其二,要犯跑路时必须要有一架适合远洋的飞船;其三,跑路的要犯不能是个路痴。 从任务和对阮梅那小姑娘的契约承诺角度讲,钟离礼貌做点什么后,是必须要不告而别的。 可从罗浮将军职务,以及仙舟派系态度看,景元也是必须要追究的。 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只剩下如何打满放水配合战。 心照不宣下—— 暗中博弈又合作的这两位分别各显神通,用不同的方式抵抗步离机甲的开火攻击,礼貌等一下boss战的第二阶段。 在场所有人恐怕都有心事。 玉璋护盾在钟离身周迅速展开,泛着琥珀般的光泽,挡住了迎面袭来的炮弹攻势。 护盾表面火光四溅,光束激荡之处,涟漪般的力量波纹不断扩散。 问就是这位魔神先生明明有石化控制技能,但假装天星大招CD就是不用。 景元将军则从容不迫,闪着金色雷光的长刀一挥,凌厉的电光劈开几道迎面而来的激光扫射。 锋刃上缠绕的雷光如白狮咆哮,震慑四方,可一波攻击直接朝天劈空。 这位罗浮最高执法人员更是携带一柄善良之刀,甚至今早出门时,说不定把身为巡猎令使的标配的神君也落在了家中。 倘若幽囚狱是个游戏地图。 那这游戏开局匹配便不正常。 我方两个上路大号队友摸到防御塔前面就开始摸鱼,任凭敌方多动症一样开闪现偷龙也不看不管,反而专注研究对面小怪的兵线。 并有空就打字探讨幼教经验、今日天气、罗浮风光和宇宙天文——总之,这就是传说中的防御流呀!这一局翻盘我们有救了! ——但凡此处多一名队友,都要破防把两个大号举报掉。 由此,全场暂且乱而有序。 对面的御敌平A策略仿佛赠予龙师涛然无边的勇气。 涛然快步赶赴向关押龙尊卵的牢门,阴鸷的目光紧盯着高大而森然的量子牢门,半透明的屏障其后恍若闪烁着古海的蓝白冷光,就像御水神明沉睡其中。 牢门高耸,宛如一座无法跨越的壁垒,将里面囚禁的存在彻底隔绝。 涛然准备好龙师议会从假面愚者那里购买的量子浓缩炸弹,仪器表面闪烁着红色倒计时光点。借助机甲掩护,将破门武器用在了关押饮月君的狱门上。 动作时因为情绪波动,面皮上生长的丰饶污染兀自生长,涛然吃痛发出痛骂:“可恶啊啊啊啊……” 当初不该听信那个愚昧步离人的药膳进言,为了延长寿数,摆脱轮回给记忆带来的负担,强硬服用下建木新生枝杈,硬是以丰饶的力量将身体机能回溯向巅峰时期的。 但他本为灵泽龙尊时代留下的辅佐龙师,虽下毒致使龙尊早夭,寿数还是比丹枫要年长六百余年。在丹枫成年时,他的寿命便已经到达了持明族平均轮回的年纪,为了延长寿命,他不得不花费不少的代价从宇宙中偷偷寻找丰饶留下的恩惠,用以保持青春永驻。 服用的奇物也反向污染了自身。 甚至已经说不清是建木对他的污染更重,还是数百年进食的其他丰饶恩赐联结反应起了作用。 现在,涛然又开始恍惚了。 明明身处混乱的幽囚狱,越是靠近牢门,他越感到自己被困于一片无边的混沌之中,仿佛灵魂被拖入深渊,四周只剩下虚无与寂静。 火光和狼啸声消散,赞美药师的祈颂随着檀香上升,在金铃摇晃时歌唱。 潜意识里,似乎有某种异样的感知在滋生:头顶的建木不知不觉间发芽,枝叶茂盛,闪烁着淡淡的辉光。 那种生长贪婪地汲取着他的血肉和生命,每一片叶子都饱满得随时会滴下鲜红血液;生出的硕大花苞散发出幽冷的香气,最终,花苞垂落,结成了丰腴的佳果,果实表面微微颤动,仿佛孕育着某种不祥的存在,如同他血脉中滋生的冤孽。 身体变得钝感无比,肌肉与神经皆被封死,任凭如何用力,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分毫。 他贪婪的感受到那无比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奔涌,那是属于巅峰之时的辉煌力量,却被封印在了一座坚硬的棺材中。他的意识在棺材中翻滚、挣扎,如人偶般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就像是龙尊的诅咒虽迟但到。 在失真的混沌里,每一寸血肉似乎都在哭泣,而每一滴流出的鲜血却又无声滋养着建木的枝干。 冥冥之中,涛然微笑着抬头,他看见了建木根系在深渊之中蔓延的声音,那声音如同地底深处的恶鬼低语,时而蛊惑,时而威胁,终究让他意识到自己正逐渐被这棵树吞噬,连灵魂也无处可逃。 “啊啊啊啊……饮月君……” “结束恩怨的时刻到了……” 对付族内知情的持明,涛然借口用了龙女年幼,无法封印建木只能让龙师代劳的借口,表明他是迫不得已才要服用丰饶建木,以此代替没用的龙女受罪看守建木。 持明族中追随龙师却不明真相的护卫皆当涛然龙师力挽狂澜,是个圣人,愿意为涛然死心塌地、死而后已。 那些为圣人哀伤的护卫也被做成压制建木从血肉滋生的灵药。 但现在“圣人”涛然,为了镇守建木舍己为人的好龙师已经忍不住了。 他必须……他必须在饮月诞生前,彻底吞噬巨龙的胚胎,如蛆虫那样从神灵沉默的躯壳间破壳而出! 还差最后一步! 来了,马上就要到达那个地方了…… 涛然感觉全身上下都饥饿不已,叫嚣这让他去食用巨龙最富有营养的粘稠胎液。 丰饶命途脱胎于不朽,却无法完全阐述不朽的命途。 现在感应到有弱小的不朽遗落子嗣存在,丰饶命途的意志也已经按捺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饭饭,饿哦。’ 这是自然界生存法则的真话。 在视网膜中的牢门剧烈震颤后炸裂开的刹那,涛然感到一股冰冷而又古老的波动从门内涌出,犹如被封存千万年的古海骤然决堤。波涛无声而浩大,充满了不可抵挡的力量。他几乎能够看到那些无形之水涌流过空气的痕迹,若不朽留下的涟漪,将天地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与疯狂,涛然没有犹豫,他举起手中蛇形蜿蜒的匕首,寒光沿着刀刃滑过,像毒蛇的信子一般吐露着森冷的杀意。 一步跃至牢门之内,迅速锁定了目标——属于龙尊的持明卵正静静悬浮在黑暗间被枷锁束缚,龙卵光滑而透亮的表面散发出月白光晕,如同一颗孕育生命的古海巨珠。 混乱中,涛然满心满眼都是持明卵内部蕴藏的胎液,那种气息甘甜而诱人,仿佛天穹之上的甘露,世间最极致的龙尊传承正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得逞的笑意,匕首划过空中,准确无误地刺入了持明卵的表面。 随着一声脆响,卵壳被破开,甘甜的胎液宛若银河倾泻而出,浓稠得如同流淌的琼浆。涛然感觉自己用力吸入一口,那股纯粹的力量直冲他的四肢百骸,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寸都被无尽的能量填满,像是要撕裂桎梏,突破极限…… “——啊!” 就在这一瞬间,一种刺骨的痛感从胸前传来,皮肉烧灼的焦味随之窜入鼻腔。 涛然微微一怔,低下头,一柄安装在步离机甲上的激光剑背面贯穿他的胸膛。混着丰饶金液的鲜血沿着激光剑的边缘滴落,脱体便如枯草腐朽。 “金人……竟然违背命令……” 他僵硬地试图转身,目光扫向身后。 景元和生有龙角的少年依旧处于步离机甲防御之外,恍若庭前信步而游,从容的同他对视,像是在为他送葬。 在钟离和景元眼中,由于龙师一身白袍,兼顾头上生出建木树枝做以造型,白、黄、青相间下,此情此景很像竹签烧烤捅了一根蔫黄的大葱。 “救我……景元将军……” “救我……啊!” 八成新的大葱抽搐了下,虚弱的倒在地上。 身后步离机甲冷冷注视着涛然,漆黑的金属外壳如同死神的甲胄,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涛然的脸色扭曲,贪婪与绝望在眼底交织,他感到体内刚刚吸收的那股力量正在迅速流失,化作虚无。紧接着,手中的匕首失去力道,摔在坚硬的屏障前,发出清脆的回响。 ——“铛”! 他不接受自己的结局是如此轻率,冥冥中只听到景元讽刺的轻笑。 而眼前的持明卵化为水雾消散。 巨大的牢笼依旧封锁。 一切仿佛皆是涛然的幻觉,甚至时间的流逝也不过呼吸之间。 沙哑低沉的声音顺着机械噪声从机甲内传出,就是这座机甲一剑捅穿龙师涛然的。 然后—— 机甲叹声道:“对于今日的结局,景元将军,你看来并不意外。” 景元随手弹了弹长刀的锋刃。 事已至此,他也坦诚的相告:“数月之前,幽囚狱禀报十王司,‘狱中呼雷突然不叫了’,看守呼雷的判官怀疑此中关押囚犯已被千刀搅碎,无法复生,故此请求十王司特批打开牢门,清理遗骸,还那前任步离战首一个安静。” 钟离幽幽转头,这点罗浮的将军隐瞒的很深,反正作为化外民的他并不知晓。 顶住美丽盟友那谴责的眼神,景元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唉,可惜负责禀告的判官下落不明,递交十王的公文也被系统撤回,反而按照规矩归档进神策府的文库中。” 景元当初见是上交十王司的废弃公务,处于那么一点关注幽囚狱中龙尊卵的心思,将其调出查看,本不期待从中看到写关于故友的近况,却越加关注越觉得事情复杂了起来。 不过,在几天前,景元的确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今的状况。 他并没有想到丹鼎司之首看似服务龙师,实际暗藏的身份为幼年时期被拐卖入仙舟的步离人,更糟的是这样身份的仙舟人在暗处还有很多。 他也没料想到自己会同一位长有小尾巴和龙角的化外民少年相聚幽囚狱。 并参与龙师涛然劫狱,步离人利用龙师涛然劫狱而劫狱,且化外民朋友一旁静观其变,估计也要利用步离人利用龙师劫狱而做点什么。 好拥挤的案发现场,景元暗中抽了口气,觉得自己快没落脚之处了。 这年头劫狱都要排队,这合理吗? “既然知理司鼎身为步离人,想必目标并非龙师涛然想要的持明卵,而是同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呼雷吧。” 被钟离默默注视着,景元清咳一声,忘记有点欺负漂亮小孩的心虚感觉,他合理讨价还价:“不如将涛然先还给神策府,让其接受六御审判,而现如今大家皆闲来无事,景元同阁下再次另开一局如何?” 步离机甲缓缓从中心打开,狐人面容却毛发旺盛的步离人从其中走出来,平静的对景元叹息:“倘若可以选择,又有谁想知道真相去做身不由己的棋子,可惜涛然龙师告诉我,生来是步离人便永世为仙舟仇寇,而好笑的是在基因检测结果中,我等同狐人几乎没有差别。” “仙舟不容我等,只能投奔步离,游子归家重返故土。” “但步离人也不肯容纳我们这些狐人模样的软弱存在……”知理偏头看了眼封闭的牢狱:“我等唯有一种办法,那便是立下投名状,做上上宾。” 所以他们要救出上任战首呼雷,这样才能光荣回归故土。 “景元将军,我敢打赌,您想知道罗浮隐藏了多少步离人,又有多少受步离忆质影响,出现返祖状态的狐人。” 景元淡然,明知晓“积弊如积薪”的道理,若是能直接行犁庭扫穴之策,挖尽渊薮,清理余毒,他早在遇到钟离的波月古海后,就满仙舟通缉步离人,也不必等到如今幽囚狱见面的这一天了。 而倘若如钟离所提示的那般,持明族数年前暗自收养步离孤儿已成定局,景元便无法确信在如今的罗浮,有多少步离人参与了此次劫狱,又有多少步离人完全将自己当做狐人,而此事一旦爆出,对那些以为自己生来为狐人的步离人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当然,由仙舟人改造的龙师保存数次转生记忆,就是为了祸害龙尊这事被爆出来,也会令仙舟失控,谣言飞起,社会上产生骚乱四起的。 这劫一次狱并不重要,重点是后面跟着的次生灾害过于严重了些。 到时候别说罗浮,甚至连其他仙舟的持明族和狐人都要跟着遭殃。事情一旦不处理得当,怕是仙舟联盟就跟坐上假面愚者的烟花爆竹一样,稍微遇到点火星子,便可燃烧上天,同鼓掌看乐子的常乐天君肩并肩了。 如此,景元想到当初黄金之心上拆解步离人机甲时发现的“欢愉火漆”。 顿觉有点被大宇宙乐子神盯上的不妙。 “既已知晓我等密谋反叛,景元将军,难得您还能坐得住。” 知理笑了,他狐人的模样温文尔雅,若不是从步离机甲内走出来,恐怕没人能把一个好说话的学者类型狐人同凶恶的步离人联系起来。 嘲讽的轻哼了声:“您不愧是闭目将军。” 他将失血昏厥的龙师一脚踢到牢门之前,继续在龙师留下的虚数拆解炸弹上点了点,输入一串正确的数字后,缓缓恭敬的退至一边。 “数月前,曜青狐人前来审问呼雷大人,特许我以医师身份随行,在离开前我留有一丝心眼,破坏了束缚那位大人的枷锁,请呼雷大人在门后歇息,因为我知道涛然已然患上了魔阴身,他在我的帮助下已进入失控阶段,这般我们这些流落仙舟的步离人,马上就有机会反叛罗浮了。” “所以呼雷大人允许我等在罗浮表演此出好戏,可惜观众寥寥无几。” “我要释放我等主人,那位前任战首呼雷大人了,将军不阻止我吗?”知理问道。 景元长叹一声,觉得最近有点心累,已经在考虑退休去做巡海游侠。 他唯一关注的只有一点:“那个发觉不对失踪的判官去哪里了?” “有呼雷大人相助,偃甲被扔入焦热狱,至于意识……”知理偏头思索:“大概被当成岁阳封印入绥园了吧。” 景元想,这人没事就好,到时候可以让十王司去岁阳堆里面慢慢找。 “既然如此,知理先生,快动手吧。”景元和善一笑,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催促了起来:“景元来此之前还有同公司协商黄金之心的要务在身,时间有限,不能久陪,诸位尽快将呼雷先生释放出来,也方便景元修好铁链,重新关门。” 从某种角度而言,一个一个抓罗浮的步离人,哪有将人全聚集在呼雷旁边一举抓获方便。 反正作为智识命途角色,景元善于群攻。 不信的话,他的神君还有追加群攻。 【也不知道变成游戏角色,宿主技能属于群攻还是单攻……】吃瓜的摄像头系统忍不住好奇了一瞬。 “嗯……”安静等剧情过场的钟离也忍不住思考。 多日时不时看一眼论坛的情况下,钟离终于弄清楚了异世界人类口中“游戏”和“游戏角色”的意思。 ——大概就是在非现实世界造一个人,再给对方按上平击、普通技能、还有大招特效,让现实世界的人类花钱。 所以如果可以,他并不打算可操纵角色,他要当游戏GM…… 未来的岩王帝君很有统治欲的确信想。 “呵,既然将军如此明言,我等绝不推辞。” 之前属于涛然的笑容重新挂到了知理的嘴脸上。 “请吧。” 反正里面也关不住了。 景元深明大义:“毕竟诸位来都来了。”那就死一死再走吧。 知理“呵”的冷笑了声,决然按下起爆键。 下一刻,尖锐的音波从所有步离机甲中爆发,空气像被撕裂般震颤。 景元脚步微顿,眉间一抹凝重之色。 身为年轻的魔神,钟离的听觉更加灵敏,不得不侧头闭目,柔弱的龙尾往上钩着蜷缩起来,玉璋护盾不稳地闪烁了几下。地上昏迷的龙师更是被超声波震到耳孔渗血,吵醒后吐出一口污血,又重新昏迷成一滩。 “既然同谐赐予我制造梦境的能力,现在就让我为两位揭开帷幕。” 知理低声大笑,张开双手向关押呼雷的牢笼走去。龙师涛然怎么会认错牢房大门呢,只不过是匹诺康尼一些忆质扰乱的影响罢了。 而他从美梦大酒店盗出其中的忆质,重新加工后创造出在现实世界也可影响生物感知的空间——随着岩龙闯入断狱轮钥下的同时,忆质空间释放。 在幻觉的掩盖下,知理隐藏起所有同他一样躲藏在机甲中的步离人的痕迹。 直到现在,幻觉时效结束,遮挡消失。 囚禁重犯的渊狱当即扩大了一倍。 所有隐藏起来的步离人身着战甲,从迷雾中缓缓走出,补充之前被打倒的无主机甲空缺。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了?”景元问知理,他下一句话很像是——你们一起上,赶时间。 知理哑巴一样,低下头,拒不回答。 紧接着,所有步离机甲像是同时接收到某种命令,启动了阻碍视觉与感知的步离生物烟雾弹。灰黑色的浓雾弥漫开来,潮水般将断狱轮钥吞没。视野被彻底遮蔽,连呼吸都充满了刺鼻的气味。 牢门轰鸣炸开。 其中巨物发出终于获得自由的愤怒吼声。 所有步离机甲没有停顿,转身半跪在牢门前,动作如同祭祀庄重。此刻的他们,不再是龙师的傀儡,而是重新回归了某种古老的秩序,虔诚地等待着那扇牢门背后曾经的战首归来。 【宿主,好多狼,应该全在这里了吧?】系统有点不确定。 钟离:“……” 最后同景元对视一眼。 钟离趁着到处都是烟雾看不清,无声无息地从战场中心飘走。 景元颇为无奈,就像是看到猫跑了,还要去掀家一样。 “并非全部步离人。” 寻找更好高处攻击时,钟离合理推论:“若想要计划成功,他们还需要一艘离开罗浮的飞船。” “并未押解走确保罗浮不会被攻击的人质。” “……所以必将有部分留在地面负责接应。” 身为聪明人,钟离和景元都能想到这一点。 但景元想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出生行伍,习惯做一步想三步,凭借经验推论得出结果。 而钟离会立马想到这一点—— 是因为他也劫狱缺艘跑路的飞船! 作者有话要说: 断狱轮钥其他住户:好多人啊.JPG 所以幽囚狱今天因为过于热闹,而在数天前就引来了阿哈的关注 阿哈:巡猎毫无幽默感,但这我要站着看(乐) 所以这里帝君和阮梅就分开了,景元让符玄看住阮梅,就是因为阮梅也会搞事情。 第32章 烟雾弥漫中,低沉的吼声宛如从幽冥深处传来。 巨大的影子于烟雾中投落,黑暗中缓慢亮起两道狰狞的血光,盯着瘫倒在地、几乎要化成水的龙师涛然。 “多么混乱的丰饶力量啊……知理,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祭品吗?”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满意。 “是、是的,呼雷大人,请您享用不朽的子嗣!” 或者说是不完全的不朽子嗣,但这不重要。 知理面露崇敬的喜悦之情,就如同江户星花了半辈子煮大米饭,终于做出来的米饭会放光一样的“米饭仙人”那样,热情洋溢的请大人物平常他准备的接风珍馐美餐。 “哼!” 巨大的锋利狼爪伸向地面瘫软的白葱,不用蘸酱卷吧卷吧就可以把涛然生吃了。 平心而论,没人想要救涛然这个老登。 可涛然还要被拉去受审,被迟来的正义重拳出击。 出牢的呼雷抬手欲夺涛然的性命,景元的长刀却在这时破风而至,交错间火星四溅。呼雷冷笑一声,厚实的长毛手臂抬起挡住刀锋,另一手抓住涛然,贪婪吸收起携带丰饶污染的血肉。 “啊啊啊……啊……” 这一波出狱加餐又大又粗。 瞬息涛然被吸干,就如一堆破布般倒在地上,虚弱至极。随即,伴随景元挥刀压阵,一阵刺耳的撕裂声传来,双方抢夺间,涛然额前的建木树枝竟直接被呼雷硬生生扯了下来! “啊啊啊啊!” 对呼雷而言,和丰饶民同属的药师恩惠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想吃到持明族看守的建木树枝,他不得不在狱中又多等待了数日。 “没用的仙舟东西,罢了,既然想要,那就还给你……”拿到建木后,呼雷不屑的将涛然扔给景元。 景元挥手接住涛然,低头扫了一眼,表情夹杂着一丝遗憾和无奈。 “哎呀……”还在出气。 ——真难杀啊! 随即,他悠然抬起头,目光扫视模糊不清的周围,乱七八糟的影子统统混在烟雾中:“不过话又说回来,景元的奇兵呢?唉,景元的奇兵又跑哪去了?” “钟离先生,您还在吗……” “将军,不是说好您来当奇兵的吗?” 这年头奇兵都要相互谦让,实乃世风日下,怕不是都觉得白嫖真香。 景元未多做等待,便觉狱中地板骤然微颤,继而如雷霆震岳般的龙吟巨响自身后袭来,磅礴的龙息裹挟着陨星降落的威压释放,恍若地脉深处熔岩喷涌而上。 巨大的龙影自滚滚烟尘中腾出,携万钧之力吹开浓烟,如山岳倾覆。巨龙碾压所过之处,激起的余波四散而去,很快便将扑上来攻击的步离机甲石化成形态各异的雕像。 景元稍稍侧首,目光掠过那庞然巨影。超级加倍的岩龙周身环绕着淡金流光,血量又长又厚,看起来非常令人安心。 景元闪忆过曾经罗浮同龙尊协同作战的场面。 回过神后,他觉得事情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 ——眼前的龙躯线条流畅,鳞片平滑如上好和田玉,纤秾有度得恰到好处,庞大而灵活,若流云出岫。 对方这是一幅适合打架,更适合大力挥砖,随时逃跑的架势啊。 仙舟将军无奈摇头。 钟离:“……” 无辜摇晃龙尾。 景元看他做什么? 岩龙口中吞吐着一枚天星,凭借魔神的种族特性,周围靠近的步离人皆被石化,炮弹攻击也被阻挡在屏障外。 钟离使用了岩龙思忖。 岩龙歪头。 岩龙卷起自己的祥云尾巴。 并忙中有序的冷静看向另一边的牢门,御水的神灵的胚胎就在其中沉眠。 ——都说兵不厌诈,景元肯定是认出来他未来的撤退计划了。 比如,压制呼雷的同时,以龙躯带走目标,撞开一条生路,使得罗浮猝不及防。钟离是真的想这么干。 发现队友支援不忘瞥另一边牢门的景元:“……” ——唉,果然这位不忘初心。 看在化外民人形模样还小。 景元莫名升起一种诡异的怜爱之情,觉得自己遇到了一只跳上桌子,在人类手掌前撒娇磨蹭,一定要把旁边花瓶扒拉下来的长毛坏猫。 ……就人和猫博弈吧,极限拉扯中的结尾尚未留下定论。 景元配合护盾,顺势挥动长刀,以神君的力量一招将还未恢复完全的呼雷压制回牢笼半步。 含笑着看向牢门里的呼雷,语气里满是感叹:“唉,这是怎么了,呼雷战首,你还在留手吗?再留手的话,就要准备回去吃无间剑树了。” 知理急忙虔诚半跪:“呼雷大人,我等已在狱外准备了接应,马上我等便可离开这座仙舟了,再等待片刻就好!” “好,好,我的战士们,事成之后尔等将获得应得的荣耀。”呼雷扬首,雷动风咆,摧枯灭朽间控制群狼跟从。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沙哑地开口:“龙师身上的丰饶力量,已经让我百年的伤势彻底恢复——现在,景元!是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在离开之前,呼雷他必须送罗浮一份大礼…… 而步离人是丰饶的追随派系,自有扩散丰饶仙迹的能力。 说话间呼雷猛地刺破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液如喷涌的泉水般涌出,带着猩红的光芒,继而高升化作一轮“血月”的幻象。 他随即将从龙师额角撕下的建木树枝狠狠插向地面。令人震惊的是,树枝竟如利刃破开豆腐,在幽囚狱坚硬的砖石中迅速生根发芽,以破碎的步离机甲和生物血肉为养分,向着血月的方向疯狂地生长。 在场步离人被呼雷控制,虔诚的为“血月”奉献出自己的血肉。 转瞬一棵同呼雷力量连接的丰饶建木,马上就要以幽囚狱为根系被培育出来。 那等下呼雷会变成什么? 丰饶孽狼? 景元肯定是不能让幽囚狱过于混乱的,他扬刀准备砍伐建木,却被知理厉声阻止。 “景元!我赌你不敢轻举妄动!”知理失血过多还有力气大喝,“罗浮的龙女和狐人,还都在我们手上!” 景元的动作好似一滞,目光微微一凝。他脑中闪过另一边公司会场的景象,心中暗叹一声很好……不对是“麻烦”,手中兵器却不再妄动,暂时停下,刀尖指向地面。 建木的枝叶疯狂蔓延,犹如一张巨大的血肉之网,寿瘟祸迹将所有步离人覆盖其中。 呼雷的啸声同建木协同扩散,每一个步离人皆被感染,甚至已经传递到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 “哎,我们不是仙舟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抓公司的做什么?” “听不懂人话啊!你们正在伤害尊敬的公司P46级施耐德先生的人身权益,就算你们是步离人,我们也有一个星球的律师天团找你们算账!” “啊啊啊啊,别开枪,公司是中立派系!” 全场就斯科特先生叫的声音最欢,有一种迫切想拍P46级上司马屁,马上就升职加薪的美。 符玄挡在白露前面不想说话。 符玄刚在台上一边祝词一边给人算命。她的临时算命现场被狂吼着从狐人变成步离人的精神小伙们打断,且持械威胁了现场所有宾客,绑架了不少仙舟文弱的高层,连公司来宾都没有放过,逼迫场外云骑军不敢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眼下会场中心的人不是被绑架,就是被打晕,能站着的除了像符玄这种没有威胁的小孩,就只剩下一众捂着耳朵挣扎,恍若脑袋要长出来的狐人了。 而现在虽然身陷囹圈,符玄身后的白露却表现得像“卡皮巴拉去匹诺康尼泡温泉一样”精神稳定。 为首的步离人从公司P46级施耐德身上找到私人飞船“白金之心”的启动口令,远程启动公司的飞船,同时直接关闭了飞船的中央电脑。 在被迫刷过脸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私人豪华飞船从星槎海起飞,来到会场中央上空。 施耐德和他的单片眼镜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裂开的美:“……” 不是,掉完一个飞船,又赔了一个飞船,给他干哪里来了?琥珀王的祝福还在吗,他寻思自己也没重新回去当开拓的无名客啊! 逐渐的,会场间的狐人不再挣扎,更有其他狐人步履僵硬的进入会场。 一排跟着一排,萝卜蹲坑一样全部被传送进了上空的飞船,要同重要的人质们一起被打包带走。 作为卜者,符玄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因为一名龙师在被薅上飞船的同时,多长了一张嘴,指着符玄挡住的白露叫道:“保护龙女!快保护龙女……” 话音未落,就像被提醒找零忘拿了一样,零元购中的步离人将符玄和白露团团包围,摩拳擦掌。 “你们不能带她走!要走……”符玄抱住白露,谁都不让过来,无果的挣扎了番:“有本事带本未来的太卜之首走!” 双方拉扯中,白露的斗篷兜帽被撤下去了点。 符玄突然感觉有种“杀必死”目光从其下传来,手感有点不对劲。 符玄:“……” “白露”:“……” 双手颤抖着扯开兜帽,符玄瞪大眼睛,只看到伟大的罗浮龙女大人那双冷漠的眼神,未来太卜血压瞬间暴涨! “打扰了。” 她默默将兜帽盖了回去。 “白露”冷静的对几个步离人道:“我可以同你们一起走,不要伤害符玄姐姐。” 符玄的表情像天要塌了。 “吼!”步离人此时没有发现任何流程上的问题,只觉得龙女勇气可嘉。 随即冷漠的将两个人分开,把“白露”扔给刚才叫的最欢的龙师。 接着抓到龙女后,施耐德和公司成员被步离人放弃,其他仙舟文弱的高层和被餍住的狐人人质统一转移上白金之心。 一艘足以承载5万生物单位的飞船发动引擎,抛弃自己原本的主人施耐德,明目张胆的在云骑军大炮射程范围,朝着幽囚狱方向急急飞去。 ** 飞船中,本为步离人的奢摩因为依旧一番狐人模样,被同类排挤,不得不去给龙师当抓到龙女的临时侍女。 在抱着龙女,跟随龙师前往飞船禁闭室的路上,奢摩胳膊微微颤抖。 同步离人暗中合作的龙师还不知道幽囚狱中涛然落败,以为一起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不屑看了眼惊恐的步离人女孩,冷笑一声。 “怕什么,既然已经反叛仙舟,那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龙师大人,您也反叛仙舟了……” “不不不,我可是这里的人质。”龙师沾沾自喜,他完全可以两方下注,自以为庄家,且现在最重要的是,龙女终于落到了步离人的手上,那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也不奇怪。 “这些年妖弓祸祖的神迹遍布星海之间,追杀我们丰饶信徒几乎没有了落脚之地,明明仙舟研究丰饶恩赐解决世界上的疾病,却不许那些来仙舟求药被治愈的人信仰丰饶的神迹,凭什么仙舟可以赚尽好处,我们为他人做嫁衣裳?如今龙女在手,就是有了最佳的不朽研究素材,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踟蹰不前,反受其殃!你们这些仙舟步离人,都是涛然大人精心挑选抚养的孩子,别忘了涛然大人对你们的救命之恩,现在你负责看守龙女,我要准备抽髓工具……” “是……”奢摩找不到保护白露跳船的机会,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做。 然而无比安静的龙女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们是在去接呼雷的路上吗?” “我认为飞船的速度太慢,建木会发芽的。” “什么?呼雷?!”龙师疑惑,这和说好的计划不一样,他们的目标是拐走罗浮上三条龙裔,带去其他星球进行研究。 以及——“你不是龙女!” 在龙师拉下小女孩的兜帽的瞬间,露出其下冷漠的冰蓝色眼眸,冷若寒冰的龙角,衣服下摆探出一条逐渐从淡紫色变成月白色的龙尾。 尾巴尖带着某条岩龙的标志性祥云形状,挂着金色的方胜纹饰品,而非原本的尺木缚锁,标配一看就不像是仙舟的持明龙裔。 说不定隔上几千年,就属于某个叫璃月国度的龙裔了。 “阮梅小姐,原来是你。” 奢摩恍然大悟,难怪她混上船的时候还在疑惑,为什么“龙女大人”身穿自家店铺的新品服饰。 可是现在换人质不是更危险了吗! ——龙师为了研究不朽之力,不会杀掉龙女,换成普通化外民就没有这个顾及了啊啊啊啊!!! 阮梅其实很安全。 她挥手就撒出一瓶粘稠的液体,瓶子摔碎后从奇物中提取出的活化污染源咕嘟冒出,包裹龙师形成一只巨大的史莱姆样子的果冻,顺着传送通道去袭击其他的生物体。 看起来阮梅在仙舟上亵渎的实验也没少做。 奢摩愣住了,警惕的看着远处步离人跑来查看情况。 阮梅她又不是仙舟人,她其实是不用管飞船中混着各种卧底、发疯狐人、仙舟文弱高层、伪装的步离人等人质的死活的。 面对着步离人的枪管,阮梅状态非常的稳定。 反正大哥哥说全部打晕就行。 “诸位可知,本质如一,也要有物种隔离。宇宙中生物之所以特殊,便是粒子的组成拥有差异,下一次邀请罗浮龙女参观远航飞船,记得看清龙种的差别。” “还有,钟离大哥哥说我只是一个孩子。” “小孩子不懂事,打你们玩的。” 她将临时模拟岩龙的冰蓝色尾巴一甩,尾巴上的方胜纹饰品发动,瞬间变成钟离留给阮梅的存护光锥。玉璋护盾的结界扩散,所到之处生物全部被石化。 本想救龙女,反被小孩姐救的奢摩,槽无多口,只能气运丹田:“啊啊啊啊!!!” 现在的化外民小孩都这么顶的吗? “别叫了,你要保持冷静,不然29分23秒后会激发步离人的转变基因。”阮梅转头认真的劝道,言语间充满了研究人员的良心。 “你会开飞船吗?”阮梅接着问道。 奢摩:“会、会一点?” 奢摩曾经通过了飞行士的选拔,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尽管奶奶保证她是仙舟的孩子,毛茸茸的小问题不会被发现,但奢摩还是遗憾退出了之后的考核。 有时她也会像普通狐人那样,憧憬着天空。 “很好,你和我走。” 阮梅并不在乎现在的狐人或者步离人憧憬什么。 她朝飞回来的光锥露出最单纯不过的小女孩的微笑:“大哥哥,阿阮准备好劫持飞船了。” “大哥哥那边呢?” 奢摩:“……” 原来你也劫持飞船?早知道你们劫持飞船,那步离人说不定就不来了。 不对,你找劫持飞船的共犯——你指我? 光锥传来空灵的龙吟:“建木已生发,时机成熟。” 奢摩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建木?什么时机?!你们两个表现的比步离人还反派这样合适吗? 面对漂浮的光锥,阮梅认真的点了点头。 ** 问就是合适! 非常的合适! 据悉宇宙浩瀚无垠,智识包罗万象;天才有天才的疯法,庸人也有庸人的绝望。 博识学会的量子历史学派认为,在封闭环境中,灾难的真相往往如一颗量子态的猫,没人想认真调查,那就没人知道其是死是活。 封闭环境中灾难发生后调查会自动模糊。 甚至于自动寻找“平账仙人”解释问题的现象研究早已形成一门独特的分支学科,名为灾后锅学。 这一学科也被戏称为“谁的锅学”,不仅因为它在揭示复杂权力斗争中的招笑黑暗,还因为它常用于解释星际乱成一锅粥后,各种可能的幕后黑手通吃方式。 反正大多数时候,灾后官方调查团队只能靠猜——去猜测群众舆论觉得谁“看起来”更像凶手一点。 而“嫌疑人”常常是最明显的那个目标,例如某些步离人、星际王虫、或者隔着八光年的路过湮灭军团。当然,锅的受体也必须比锅的制造者更弱势或更边缘化。本着柿子要找好捏的原则,太空站里面的锅一般都会甩给扫地机器人,而不是能源主管,因为后者有后台,前者没网络。 至于被劫持白金之心上博识学会的普通小天才,还有招笑的步离人哪个看起来更加的具有“威胁性”。 这还用问吗?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步离人干的,就算博识学会的小天才抢完飞船后抢罗浮龙尊,带着公司P46级施耐德先生的飞船狂奔几百光年,一直冲回学会总部,害的宇宙最大存护派系和巡猎派系颜面尽失,那也是步离人干的!兄弟们啊,不要放过宇宙中的丰饶余孽!!! 被阮梅带着走,奢摩恍若魂归天际。 阮梅往飞船控制室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释放原本准备给幽囚狱的“7岁儿童手工制品”。 哗啦啦——一堆嵌入逐星之矢和丰饶之种的飞行昆虫不断弹射,直接杀疯。 呼哧——加入步离犬牙的烟雾喷发,步离人追兵全部失控。 铛铛铛——以拟赤月供能的仙舟星钻穿天锥直线穿墙砸进控制室,沿途所有的生物皆惊恐抱住自己,都在大叫“你不要过来啊”! 料想这些东西没用到自己身上,罗浮幽囚狱应该会很感动的吧…… 还好,阮梅和钟离只是两个路过仙舟的化外民,他们马上就会离开罗浮去其他星球生活了。否则在这个风雨飘摇、势力混乱、飞船遭抢、大牢遭劫的罗浮,那些单纯又善良的化外民,要如何从危机四伏的仙舟局势中活下来啊! “好了。”将磕在控制台上头破血流的步离人推开,以光锥石化对方,后转移对方的控制权限,阮梅点了点头对奢摩道:“你来控制白金之心,还是幽囚狱方向。” “这是一艘大型客船,配备的驾驶团队虽不能少于42名,我相信奢摩小姐可以做到让它不掉落的。” 奢摩:“……” 阮梅又想了想道:“大哥哥说交易要求公平。” “如果奢摩小姐的祖母不打算回归波月古海脱生,她可以去其他星系旅游生活。” 说着阮梅将一瓶带着空间锁的药水交给奢摩,“这是我提取的人工波月古海,把营养液和鳞渊冰泉以1:3放入胚胎孵化器中,等待十二个月,普通持明族便可以在仙舟之外的地方重新转生。” “当然,你们要给我上传孵化记录数据。” 奢摩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复杂:“!” 这样的话,就可以和奶奶去投奔信奉均衡星神的丹轮寺了。 她不害、不衍、不贪、不嗔、不放逸。 众众沉沦生死海,坠渊恶道困焚宅。三毒四苦唯心造,痴塑泥胎坐玉台——奶奶说奢摩从未逃避过任何的事情,而是明白了自己一直想要的。 仙舟抚养的步离孩子长大了,持明赐予她生命,巡猎赐予她尊严,那便向着自己的目标启程吧! “好,我答应你!”握紧金属船舵。 转瞬白金之心以一种“逮虾户”的疯狂气势冲向幽囚狱方向。 …… “吼……” 此间钟离没有等待很久。 趁着景元与呼雷缠斗间隙,将全部的力量释放到极致,钟离原本流线优雅的龙体一瞬间暴涨数倍,鳞片间泛起黄金与石珀交织的耀光。张开巨口,忍着丰饶对生命的诱惑,居高临下一口将疯狂生长的建木连根吞下。在吞咽的一瞬间,岩龙的身躯猛烈颤抖,不朽的力量在体内翻涌,与丰饶的侵蚀交织。 四周空间像是旋转失控的陀螺,旋转720度后,岩龙歪倒跌落在地面。 刹那钟离陷入了混乱,又瞬间被来自远方的岩龙王唤醒,以两条龙的力量压制丰饶在体内苏醒。 毕竟阮梅那孩子快到了,而来都来了…… 必须……效率最大化…… 不留遗憾…… 【呜呜呜,宿主“来都来了”不是这样用的!】 系统直接“哇”的一声,被钟离的突发决定震惊,哭成落泪狗头。 这是伤在宿主,痛在系统! 强行纳入丰饶后,钟离凭借不朽命途压制,硬是缓到神志重回清醒。 岩龙体表猝然剧变——鳞甲之间渗出一股魅惑的草木幽香,银杏叶从龙鳞中诞生,生长得茂密而繁盛,在几息之间便迅速枯萎脱落,化作一片片金粉飘散。 伴随着巨龙急促的呼吸,喉间的鸣叫透出难掩的剧痛。就在下一瞬,龙角上的尖端开始生长出金色的建木枝杈,不断有繁盛的建木花瓣落下。 别说系统了。 呼雷和景元都被震惊到了。 甚至远在提瓦特的岩龙王都没有转过来逻辑,情急到岩浆喷发,从思考变成了烧烤。 兄弟,您居然靠胃封印建木,您才是真龙! “景元,放下武器……还有把建木交回来!我们拿着罗浮的人质,你们不想要龙女了吗?”知理急忙叫到。 “哎,不想演了。” 下一刻,呼雷失去了连接建木的能量储存器,连带被岩龙吞噬的部分赤月力量也一并剥离,恢复速度骤然变慢,身形不再如初那般凶猛。呼雷试图挣扎反扑,却被景元抓住破绽。 神君汇聚成雷霆之怒,巡猎的力量倾泻,将呼雷硬生生打回牢狱深处,重新落下无间剑阵。 景元早已拿到钟离从一场联觉梦境中带出的可疑名单,他之所以放任呼雷,是为了将仙舟上有问题的隐藏步离人和狐人一网打尽。 毕竟有问题要抓现行,才能防止一个一个抓的时候对手势力通风报信,散开逃逸。 而神策府那边传来消息,会场中所有问题名单都打包上了白金之心。 景元自然不会再放任呼雷挣扎。 不过,本来景元打算花费些代价砍了幽囚狱的建木的,但他没想到临时合作钓鱼的盟友有东西是真吃。 …… 在呼雷败退的同时,上方的飞船到达幽囚狱,飞船分裂为上下两层。借助钟离这几天踩点后,对幽囚狱洞天图纸的重绘模型,阮梅按照钟离的建议调整了番飞船的角度,做好破开洞天让岩龙出来的准备工作。 接着,承载着所有步离人和人质的巨大货仓脱轨坠落。 就当给里面的仙舟将军送外卖了。 而这是最后一步—— 钟离深吸一口气,忍着被建木侵蚀的剧痛,将吞下的建木认定为自己所有的道具,直接上传系统空间。 岩龙吃力地抬起头,龙角上金色的建木枝桠尚未完全消退,散发着诡异的光辉。 他歪头避开神君针对龙角建木污染的劈击,拒绝对方帮自己压制丰饶腐蚀,略显虚弱地看着景元,语气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将军同钟离的契约,可曾算数?” 在交换白露和阮梅的那一晚,钟离和景元就签订了同盟的契约。 他们会各取所需,各不相欠。 就口头协议不作数,契约规则的约束下,也会约束双方。 景元神情一凛,认真回答:“相助罗浮之人,永远都是仙舟的朋友。” “故此,还请先生冷静下来,等待丹鼎司的支援,我们再商讨其他。” “不必了……我等将要离开,将军请留步,不必相送……” 钟离看向另一边紧闭的牢门,巨龙咬牙将眼睛一闭,巨大的身躯直直倒下。 ——阁下留步,如今龙师的势力已经可以被铲除,丹枫之事他们或许可以再议…… 在一个瞬间,景元有将自己的故友留在仙舟上的冲动。 ……让不朽的子嗣在自己的庇护下,继续与罗浮同行的轮回。 但是,跳上桌的布偶猫还是扒拉下来了花瓶。 使得毁灭变成了一切的开始。 ——坏猫啊! 坚硬的犄角如同长枪一般砸穿了牢笼,龙头探入,将囚笼内等待孵化的持明卵撞成齑粉,蛋壳和胎液四处飞溅,强行当着景元和远处赶来支援的判官的面,“谋杀”了前任罗浮龙尊。 ——就是故意的! 景元心情非常之复杂。 同时,幽囚狱上方震颤,白金之心的货仓从上方坠落,直接从量子层面砸开囚狱的穹顶。 破碎的玄岩到处滚落,海水灌注,周遭乱成一片。 漂浮在古海上的货仓门在坠落的冲击后打开。 奢摩小姐踉跄地从驾驶舱中跳出,脸色惨白,忍不住晕机呕吐:“……均衡大神在上,我发誓,我以后再开飞船我就不是狐狸或者狼人,我是狗!” 一不小心干掉仙舟前龙尊的钟离晃了晃脑袋,从废墟中充满歉意的清醒,透过倒灌的海水看向逐渐要闭合的幽囚狱上空封印。 紧接着,坏龙顺着破坏的洞口猛然跃起,在封印闭合前一秒冲了出去。 马上巨大的龙躯缠绕住白金之心剩下的一半飞船,在后方力量的推动下,飞船加速升空,被推向太空,宛若一道金色流星从罗浮逃逸而出。 景元:“……” 可惜了,符玄还是没有看住“罗浮的龙女”,导致两个帮仙舟大忙的不法分子就此汇合。 自此,此棋博弈结束。 是平局。 景元现在敢打赌,那岩龙铁定是把持明卵含嘴里了。闹得他现在连操控神君意思一下攻击钟离都不敢。 就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把故友的胚胎顺着喉咙给吞下去了。 ——所以不要什么都往自己嘴里塞啊,至少用个手头工具呢?先生,您难道来自某个还处于蛮荒时期的文明吗?! 这就是仙舟同优雅自持的五龙尊相处过久,相处出来刻板印象了。 据悉一个到处是龙蜥的星球,人家原住民无论遇到啥危险物品,无论是毒血还是禁忌知识,或者是魔神和魔兽,最喜欢的就是封印靠嘴,全往胃里面塞。 对提瓦特的龙来说,问就是解决问题靠吃吃吃,真香。 “……什么情况,丰饶余孽跑路了?” 云骑军舰队终于赶到,垂虹卫、春霆卫、毕方卫、欃枪卫全部停驻在幽囚狱上空,只来得及目送那巨龙和飞船在视野中迅速远去,尾焰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光痕,转瞬便隐入了无尽的星海。 遵照契约,景元没有下达追击指令,并要想办法帮助两个不法分子恢复在仙舟的名誉。所以他只会命令云骑军控制幽囚狱,将打包来的所有步离人和藏在人质中的不明人员放入该去的地方。 “我的船……” “我刚提的白金之心啊!!!” 而施耐德先生从垂虹卫上下来后就是一个裂开的状态,胡言乱语,手足无措,行迹当场疯迷。 这罗浮的风水是有毒吗? 是和公司八字犯冲吗? 是他们不肯把飞船改名“泰坦尼克”系列的报应吗! 先掉黄金之心,再丢白金之心,是不是还要炸一个黑金之星,最后毁一个砂金之心?然后“心金”系列飞船都砸完了,没的砸了,开始炸“魂银”系列飞船了对吧!等“魂银”系列也糟蹋完,再糟蹋“金刚钻”系列的,最后没的糟蹋了,公司远航客船的名声也没了,没的玩了,宇宙中最大存护派系的名声也没了! 施耐德仰天长啸:“我#¥%(公司脏话)!退钱!!!!” 作者有话要说: 不破不立,不留死角,从此之后,小青龙完全自由了。 至于平账——表面全怪呼雷,内部清算龙师。当然牢雷越这一次狱,下次就不能再越了哦~ 帝君带走的建木会变异的,移栽提瓦特就可以做仙人洞府了。至于剩下的大建木,等以后回来再砍,会移栽到成龙历险记的世界当锚点(大概是这样的)。 第33章 转眼过了几个航行日期,借助丰饶做以供能,将白金之心推进星海后,钟离的任务彻底结束,变成了阮梅在孵化不朽子嗣的研究方面上下求索。 接下来钟离和阮梅在宇宙漂泊花费了大部分的时间。 以普遍理性而论,直接孵化持明卵是可以做到的。但阮梅经过对龙女白露的观测研究,发现饮月君的传承其实在创造白露时已经分离出了一半。 为了补全完整的持明龙尊,做到万事尽善尽美,阮梅拿出学者的执着态度,直接反道其行,放缓持明卵的出壳时间,补全里面小青龙分出去的持明族治愈能力。 其间,钟离和阮梅皆不会驾驶飞船。 他们不得不冷静的接受这个悲伤的事实。 为了防止公司或者仙舟找过来打断实验,阮梅干脆往白金之心坐标中输入一串宇宙无限非概率坐标系,任意白金之心自己驾驶向未知的方向。 豪华客船白金之心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何方。 但它知道自己的防护盾造价不菲。 巨大的飞船嚣张如同一只螃蟹,在群星中横七竖八的穿行。 舷窗外是无垠的天幕,遥远的光点来自数千光年外的恒星、行星系,甚至旋涡星系的中央黑洞辉光。 匹诺康尼的星云绚丽夺目,炽热的协乐在恒星诞生的剧烈活动中高声歌唱,闪耀出深蓝与纯白交织的奇异色彩;无人得以靠近的翁法罗斯星系漩涡臂缓缓舒展,黄金微光带着超然的静谧,就如古老传说中时光女神织就的纱衣;江户星看起来异常的活泼;纯美星神诞生的版图则被一片暗星云遮蔽了星光,那是巴纳德环的一隅,将数万光年压缩成一场晦暗的梦。 没有人驾驶的情况下,白金之心无论看见什么都要追逐或者撞击一通。 飞船追逐着陨石,势不可挡的碾压过去,在把坏事做绝之前撞到了另一艘于星系间漂泊的机械飞船,终于结束了不道德的宇宙霸凌活动。 天才俱乐部76席,来自螺丝星的机械公爵,螺丝咕姆先生于探寻星际间有机生命迁徙航路时,被失控的白金之心撞掉飞船左侧翼,故此临时登上了罪魁祸首。 上船的螺丝咕姆先生对阮梅和钟离非常友善,因为螺丝咕姆是宇宙中立物种。 虽对孵化龙尊卵不感兴趣,这位精通机械技术的天才临时加入了白金之心的漂泊计划,并给白金之心整改出了两门高危量子大炮,期望白金之心可以做一个有武德的好飞船。 白金之心转眼就击穿了天才俱乐部55席余清涂女士的11号太空站。 精通化学和调酒的余清涂女士也虎式微笑着加入了漂泊计划。 结束同螺丝咕姆的学术争端后。 余清涂帮助阮梅调和孵化器中持明卵所缺少的治愈力量。又一时技痒,欣然搞事,为白金之心合成了一些生化液体,包裹在飞船外形成甜蜜如起泡酒般的星云,闪烁的就像是浪漫的情诗。 飞船继续行驶。 生化星云腐蚀了路过天才俱乐部23席阿茶的船尾。 这位出生在机械帝皇鲁伯特创造反有机方程前的天才年纪已经很大了。 老太太说她一身家当很多,飞船勉强算一个,可以按追尾处理,联系星际保险公司赔偿吗。 余清涂女士说,这是抢的飞船。 且不是她抢的飞船,没投保,不陪。 螺丝咕姆先生也理性作证,说此事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寻船启示上亦有记载。 所以慈祥的阿茶女士原谅了白金之心和一群后辈的冒失行为,她也登上了飞船。 白金之心中立刻就有了两条龙,四名天才,气氛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钟离处于任务结束的忙里偷闲休假时间。 便找了张生态园中的观景躺椅,将尾巴往旁边玻璃圆桌上一搭,在纯美骑士团代言的柔软织物中,以手肘支撑头部。放轻松后甚至于过于放松,他干脆散发跣足,穿着单衣,半龙化伏着歇憩。 感应到螺丝咕姆、余清涂、阿茶这三位天才到来,钟离还会起身礼貌的搭一搭话,向临时一起漫游宇宙的朋友们问个早安。 若换成阮梅抱着孵化器来生态园遛未来的“幼弟”。 闲下来完全不想动弹的岩龙移动下躯体,温柔的翘起尾巴拍打几下,用地动振波传递些微醺的共鸣,就算是打招呼了。 钟离离开罗浮前勉强吞下了丰饶建木的分支。 虽然只是一小株枝杈,并及时将其上传了系统空间,建木落地即生根的特性还是腐蚀了岩龙的部分内脏器官,使得钟离最近喉咙里总有一种铁锈味。 作为条自有的魔神,他自有他啃建木的道理。 而天下古今之事物不外乎理。 明此理而内以克治其身心,外以推暨乎民物,行义以达其道,功成身退以求其志,大概“理”以在此。 钟离觉得他虽然目前控制不住建木的树枝,但在未来那种东西肯定能解释出“被猫扒拉的的原因”,并进入实用阶段。 所以他还是带走了建木树枝。 且他乐意看到阮梅那个孩子的愿望成真,罗浮的龙尊也将开启崭新的轮回。 所以啃了建木后所带来的次生灾害,那呼吸间烧灼闷痛,也并不是钟离预估的那样严重了。 至于系统为了纪念宿主劫狱成功,走上宇宙不法分子的第一步,花费大量精力给《璃月千年》剪辑了一个剧场版,名字就叫做《从天空的遇难船杀到远海的大监狱之龙师的噩梦》,论坛一时间吃了个爽的同时笑嘻。 论坛先为龙师和牢雷的耻辱败北开香槟。 同时都说这下他们坛里面养的猫猫龙恶名可算是“从仙舟联盟到星际和平公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恭喜坛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方得始终。】 【呼雷&龙师:孩子们,这不好笑!】 【后续仙舟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后日谈请看第十集,仙舟表面拿那个步离人的战首呼雷平账,内部在联合仙舟方壶审查所有的龙师,以及其他身居要位的持明族,虽然需要一定时间,好消息是以后不会再有龙师倒反天罡坑害龙尊了。】 【挺好的,不朽的子嗣不能受龙虱的气,不过牢雷成继罗浮饮月君之后的第二“平账仙人”了?】 【呼雷&龙尊卵:孩子们,这不好笑!】 【我觉得这挺好的,除了反派外,每一个人都拥有了happy ending!】 【咱们坛宠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获得了不少命途力量,直接精灵宝可梦裂空座超进化;阿阮宝宝喜获龙尊做弟弟,还获得了实验的快乐;未来的小青龙获得了彻底的自由;仙舟罗浮方面彻底解决了龙师和步离人的隐患问题,景元将军对罗浮的控制力度增加,符玄小姐姐走上太卜司之首后备役的康庄大道,白露龙女小姐成为真正的持明尊长,就连那个奢摩小姐姐都带着奶奶跑丹轮寺投奔均衡星神去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啊……】 【除了龙师。】 【除了牢雷。】 【除了飞船一掉一丢的星际和平公司。】 【纠正一下,是二分之三掉,二分之一丢的和平公司,但他们是带资本家,坛友们联合起来,不要同情带资本家!】 【公司:man!】 【哈哈哈哈哈,我觉得在这些除外人员中,星际和平公司估计是最怨种的那一个,因为他们的飞船引擎是被步离人炸的,步离人炸引擎是为了搅乱仙舟局势劫狱,结果罗浮一直在施压公司的引擎质检不过关,压根没停过,甚至还让公司高管的飞船也被步离人预谋抢劫,然后换成了被小孩姐黑吃黑抢去砸了幽囚狱!】 【结果后日谈的剧情证明,因为当初上白金之心的小女孩是“龙女”,龙女白露又在事后被找到,有景元将军打掩护,问就是被善良的奢摩小姐姐从飞船上提前救回了神策府,导致公司三脸懵逼,压根不知道是小孩姐抢了他们的飞船,到现在还在怀疑是白金之心内部导航系统的问题,导致飞船不自动返航的。】 【增加一点,公司和罗浮云骑军当日其实都看到有好大一条坛宠从幽囚狱肇事逃逸,可是坛宠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以后无论怎么找,实际上都找不到坛宠的头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坛友们笑的都很爽朗。 【我有点舍不得这个太空歌剧世界了。】 最后有坛友遗憾的说。 但没关系的,以后宿主还会回来的。 窥屏的系统看了看任务表格中冻结的【参观黑塔空间站】项目,觉得未来给坛友们剧透的形势一片大好。 系统小心翼翼的将坛友们的好评复制粘贴进自己的储存站,它忍不住要和自己宿主分享一下任务成功的喜悦,再喜报一下他们的动画积分逐日上涨。 就算和爹一样的宿主分享二次元成功这件事看起来挺奇怪。 系统大胆喊人:【宿主,宿主……】 “嗯?”钟离正在闭目养神,一条龙经脉瘫软,已然变成了半液体。 【我们拿到了好多的坛友好评,还有好多的积分,我都给宿主存着呢,就算现在宿主用不着,以后一定可以用到的!】 系统骄傲,系统自豪。 钟离温和的提醒系统:“旅伴,记得给自己增加零用钱。” 至于他的需求基本上已经被满足了。 ——哇,宿主叫它旅伴耶!岩龙王是不是都没这个待遇的? 【嘿嘿。】系统怪不好意思,从善如流的给自己涨工资,【论坛很高兴宿主拯救了世界,让大家都有了光明的未来,其实论坛希望宿主可以在这个世界多待一段时间,就比如坛友们觉得几个天才俱乐部成员和阮梅小姐的日常都挺有趣的。】 论坛觉得白金之心上的生活,就像是一个加强版的《生活大爆炸》。 钟离并不完全清楚论坛在讲些什么,但“生活大爆炸”的世界说不定未来他也会到达。 系统喜滋滋的道:【还有呀,宿主,我们论坛说,阮梅小姐是研究生物的天才。】 【螺丝咕姆先生是研究计算机的天才。】 【余清涂女士是研究化学的天才。】 【阿茶奶奶是使劲活的天才。】 【嗯……】 系统发现自家宿主临时小憩又叫不醒了。 生态园中昼光来自巨大的人造穹顶,叠出一地软黄,树影疏密交错,碎玉洒地,微风和煦吹拂。 系统小声的骄傲补充了一句:【还有我伟大的宿主,是装糊涂的天才!】 生态园中生有银杏树,枝条横斜于空,叶片形如微扇,犹若黄鹤散羽,层层叠叠随风飘落如雨。 观景台上余清涂女士偷得浮生半日闲,摆弄着宇宙间难得生长的树叶。 她有些遗憾的问阿茶女士不考虑从研究角度出发,也同她和螺丝咕姆一样,给白金之心改造点特殊的配置吗? “……”阿茶女士“呵呵”微笑,难忘就是余清涂搞的腐蚀气体破坏掉了她的飞船。 老人家坚定摇了摇头。 毕竟从阿茶的研究角度出发,一口气将白金之心的使用期限延长到几乎永恒,仙舟联盟和丰饶民说不定都会以为这里有丰饶遗迹而打过来。 “好吧……”余清涂挺遗憾的,只能去找阮梅小妹妹培育龙尊卵玩。 她还准备给自己调配点鸡尾酒,给螺丝咕姆调些乙醇混机油,再给剩下的老人小孩们做三碗梅子酒酿汤圆。 这么多天才都聚在一起属实难得,连天才俱乐部都没有这么高的见面率。 别管大家研究的课题是生物、化学、机械兼计算机、寿命还是装糊涂——余清涂女士挺想看看在宇宙无限非概率的作用下,阿茶改造后的白金之心是否还能在宇宙中迫害到下一个天才。 “无限的可能令我们相会于此,倘若不是感觉到欢愉的命途波动,我恐怕会以为这是俱乐部第4席卡卡目的计划。” “——用几乎不可能的概率将天才俱乐部成员聚集在此,接着一网打尽。” “不过居然是那个乐子神啊在摇骰子啊……”余清涂女士摇晃几下鸡尾酒,半浓烈半苦涩的醇酒也沾染了群星映照下的幽默。 欢愉星神阿哈才是带来所有不可能意外的源头。 什么是欢愉?欢愉是人性的意义。 余清涂知晓宇宙间的意义并不居于过程之外,而是在旅途的终点显现。 曾经博识学会的大哲学家,水星·亚里士多德先生的“目的论”认为,每一种事物和行为都有一个最终目的。对人类而言,这个最终目的通常是“幸福”。 生命的本质是挣扎与冲突。 欢愉的降临是在经过苦难和斗争后——超越困境、痛苦和虚无,最终升华到一个更高的存在状态。 宇宙冷酷无情,星辰无力体察幽默,因而它们无法参与到生命的盛宴中。只有智慧生灵,才能在不可预测的命运转折中发现乐趣,才能从悲剧的深渊中创造笑声。 不要放弃,不要失望,不要告别——无论是长着长尾巴的小岩龙,还是戴着假面的愚者,或是成长中的天才。 幸福永远都是生灵最基本的权利。 所以旅人们开开心心的要继续走下去…… 见多识广的天才笑了声:“亲爱的乐子神,就是不知道您跟着白金之心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了。” “是觉得步离人袭击罗浮,兼顾持明之难意的转折依旧犹未尽吗?” 鸡尾酒轻碰向星空,散开冰块反射天体的金光,好似几片龙鳞的影子,折射光芒扩散犹如尘世千秋的岁月被封印入记忆星神的水晶。 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常安宁。 这一杯致敬新朋友相会。 下一杯祝福老朋友要重逢。 手中端着的鸡尾酒转瞬变得甜甜的,像是放了牙膏的爱情一样。 余清涂顺着阿哈的思路一想。 ——没错啦,宇宙中还有心悦之人也要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星穹铁道”世界其实处处都是阿哈,但阿哈实际上毫无存在感——阿哈真没面子。 是来找帝君的,还有最后任务成功的奖励没有拿:D 该死的,突然发现帝君已经长大,大美龙横躺软榻上国色生香缺个坨子哥,明天我必须以变态的模样出击(╯>д<)╯˙!!!!! 第34章 恰若晨星出生,霓裳半开,怎么做梦,都觉得对方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同谐的乐章隔着一片星海,自高天而来,自地面传导。 实际上,祂有些恍惚。又基于祂在做属于古老的长梦,无论如何恍惚也是无所谓的。 睁开眼的刹那,世界漆黑虚无。闭上双目的瞬间,透过薄薄一层蛋壳看去,他将在梦中梦里遨游的小岩龙捧上掌心。 然后…… 优雅狡黠的岩龙,真令祂欢喜! 同小岩龙共鸣的每一天,祂都在梦中临摹那清隽的影子。 漂亮的同类什么时候才能孵化? 祂等的山谷里龙蜥都繁育四五代了。 就是可恨那些龙蜥长得一点都不像小岩龙,除了龙角琥珀发光,眼角印有红鳞外,一点都不细细长长,笨重如山岳中滚落的顽石。 在某个瞬间,透过小岩龙的视线感知另一个有星空、有无毛猿的梦境,祂忍不住对比了番。 小岩龙捡到的直立猿小孩聪明优秀,长相也……勉强不难看,又附带一条水系元素龙,孵出来大概率是那种像小岩龙的漂亮细细长长。 祂这边的龙蜥噪音大、体型粗、滚来滚去、只会挖泥。 两相对比过于惨烈,若非出不去,祂要忍不住将家里没用的龙蜥们暴打一通。 ——没用的愚蠢孩儿们!你们看看别人家的孩子!!! 小岩龙会不会觉得家里龙蜥长得不好看,就不愿意孵化了? 小岩龙会不会觉得还是梦里的模仿小孩们更好养,就不肯出来见祂了? 小岩龙小岩龙小岩龙…… 啊,小岩龙的直立猿形态也好看! 啊,小岩龙躺着抱住尾巴休息的样子,像是对祂不设防备! 那小岩龙今天会出壳吗? 小岩龙明天会出壳吗? 明天不出壳,后天会摇晃着尾巴,扬起龙首轻轻回复他的共鸣吗? 有时祂的意识模糊无比,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只能在地心孤独的震动。但是小岩龙一点都不知道盲龙生来对光芒的追逐,无论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祂越来越喜爱,越来越期待,简直无时无刻无法离开可爱的小岩龙。 原来如此…… 龙王的梦中出现了含糊不清的概念。 ——提瓦特天无二日,而那老是不回祂话的坏心小岩龙,实际上便是太阳啊!(确信) 在那一刹那,地龙翻身撞击层岩,混混沌沌间祂对小岩龙的态度像是不那么“容忍”了起来。 梦中的小岩龙吸收了一堆奇怪的命途,又啃了一棵建木,可以说体型完全长大了。不再是捧在掌心的珠宝,不再是龙王冠冕上的骄傲,而是炽烈的新生明日。 对盲龙而言,祂是贪婪的,祂想要将同自己共鸣的天星藏入只属于自己的领地之中。 龙王蜷缩成球状态,睡梦中背部坚硬的肌肉猛然隆起,结实有力,岩浆在龙躯的狰狞沟壑间流淌蒸发。 梦境也变得迫不及待,祂开始躁动,将不少拥有自己和小岩龙力量的龙蜥都拉进了长梦的共鸣深处。紧接着,隔着一层次元阻碍,苦逼的龙王坚强而执着,顺着同协扩充的思维缔结绳索,往对方那片梦境攀爬。 明明是想爱护小岩龙的行为,让龙王的意识做着却满是侵略。祂最坚强的意识趁着对方也在休息,瞬间便穿透了对方梦境的薄膜。 ——啵。 ——进来了! “不可……” 还在飞船生态园中缓和丰饶带来影响的钟离,双目紧闭,猛然颤抖龙尾,一种危险和地床自带的温暖陷阱传入识海,潜意识在激烈反应,后耳根突兀泛上丝成熟果实的微红。 却又如被安抚撸毛的猫一样,脖颈到颈椎末梢靠近温暖的源头,从电流爬过的颤栗变成了自适应。好像同在一个食物链顶层的掠食者只是路过,徒然起了好奇心,舔了舔他命运的后勃颈。 刺激攀升至精神高峰,下一刻钟离就要从梦境内苏醒,又在共鸣传来的浩荡歌声中被安抚,重新回归慵懒的休息状态。 【宿主?】 系统礼貌提醒了声:【还好吗,是不是岩龙王又吵到你了?】 0.5秒之后,系统被程序自动踢进了啥都听不见、看不着、传不了,脖子以下不准播的小黑屋! 系统:【???】 系统:【!!!】 “不……”轻呼从梦呓传出。 处于休假期间,钟离会精心照料自己,在身畔设下玉璋护盾警戒后,他睡的正处于无意识高峰期。 并没有发现自己暂且同系统断联,以及袭击也可能来自精神层面。 一抹顺着同谐渠道溜过来的岩龙王意识,想要用鳞甲摩擦漂亮的小岩龙,因为这是提瓦特岩龙蜥们表达喜爱的方式。 无害的古龙力量在钟离身上显现。 先是触碰了下吃过建木的润白小巧喉咙,又查了查储存过建木的柔软平坦腹部,大概确定钟离并没有被建木持续污染,偷偷跃迁的力量抚摸下岩龙尾后,又绕到琥珀龙角根部盘了一圈,这才意犹未尽的消散。 睡着的魔神对此毫不知情,恍若一只宝石堆砌的蓬松假猫,唯一有的动作只是将形状优美的下巴往下埋了埋,藏进了自己绵密的龙尾深处。 抱住龙尾的纤长手指则无意识地攥紧,下意识想要躲开额外目光的关注。 接着魔神继续昏沉睡去。 ——好险。 差点就把小岩龙吵醒了! 岩龙王的意识有些痛苦,难言悲伤。 祂部分意识想山摇地动的往前冲,又有部分意识使劲控制住想再进一步的想法,一时间竟表现出了精分患者的早期病理现象。 岩龙王的一腔热血安得平息,感情无法得到宣泄后,堵在“同谐梦境大道”上的意识们难耐不已,使劲猛踹起地板。 愤怒、生闷气、不高兴; 小岩龙、真可爱、喜欢; 祂、伟大的岩龙王、很急! 同谐构造的通道被砸的都有点想骂龙了:知道你是龙王了,你很急,但你能不能先别急! 有啥事不能等对方回提瓦特,你们再内部解决矛盾吗? 被关在提瓦特的岩龙王已经无法忍耐。 俗话说得好,蓝星哈士奇被关家里还不是拆家就是发疯呢,祂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小岩龙的欣赏和喜爱。见对方的梦境马上就要消散,岩龙王竟有破釜沉舟的气势,继续往另一侧的意识海挤了挤,投下巨大的阴影,掐起对方的精巧人形龙吻,让对方靠近自己。 祂想触碰到对方。 【我是你的龙王……】 【叫龙王,叫……】 钟离睡梦中手指微动,是一个马上就要拔枪攻击的姿势。 【吼……】好凶恶的岩龙,动不动就要打龙王,倒反天罡! 刚才还强硬的意识犹如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手段,礼貌的缓缓后退至梦境“国界线”外,绞尽脑汁思索,低沉嗫喏着开口。 【吾乃若陀龙王,吾之名为……若陀……】 这是法则刻印在祂灵魂中的名字。 只有尼伯龙根知晓,连其他龙王祂都是不告知的。 …… 梦境迷迷糊糊有声音传来。 原来璃月的岩龙王唤做若陀。 也好——【我名为摩拉克斯,而钟离此名,亦可称呼……】 梦境中的岩龙王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就像得到奖励的犬科动物般撒欢退去了。 钟离马上从鬼压床中恢复神智。 睁开眼的瞬间,纤长眼睫微颤,俊美的面庞没由来的泛红,低头时发现自己竟在手中拔出了一柄岩枪。 钟离:“?” 有点匪夷所思,因为他并不好梦中杀人。 【宿主救命啊!!!】系统哭爹喊娘的从小黑屋中放出来,还差点以为它统生要无。 对系统而言,就是宿主的数据突然波动,然后另一道强而有力的数据加入通讯,还没让系统搞明白岩龙王要做什么,是要趁着宿主睡觉,桀桀桀的夺舍宿主;还是好兄弟觉得宿主颇有大帝之姿,特来传信结盟的……系统就被无情的公司规章踢进了小黑屋。 卧槽!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吧? 系统非常惊恐,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绑定的猫被其他坏人拐走。 却发现钟离目光愣愣地看着虚空,暖色唇瓣刚咬过变得艳红,眸子里含着一抹少见的迷茫。 实际上,今日清醒后,钟离觉得自己被丰饶腐蚀的内脏已经不再疼痛,是梦中有龙帮他最后调理过的结果。 系统急切询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宿主,岩龙王的意识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呀?】 摸了摸有点幻触的下巴,钟离思忖:“实际上,祂叫做……若陀……” 对钟离而言,身为未来璃月人,知道历史上岩龙王的名字,同梦境撞车后对方告诉自己的名字,那种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好像做了一个古怪的清醒梦。” 重新将危险的岩枪解放成岩元素,任防身用的武器在空中飘散。钟离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的回忆,直到好一会儿过去,才想起来岩龙王,或者说若陀龙王最后向他抱怨了些什么。 若陀龙王好,必须用好龙卡报答。 系统则想卧槽,看来对方真的是来偷龙的。 对钟离而言,便是对方来势汹汹,却只是想和他正式交换名字。 以及…… 好像若陀龙王对那些拥有双方力量的小龙蜥们恨铁不成钢。在梦境最后向他保证一定要让龙蜥们认字,还让他发誓不许喜欢阿阮和龙尊卵,超过那些提瓦特小龙蜥们。 那问题不大,只要是自家孩子他全部雨露均沾,绝不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就是若陀龙王靠的太近了,热得慌。 还来的没注意时间,在梦境中来回摇晃他,有一种次元论坛《记承天寺夜游》的既视感。 这让钟离睡觉时很苦恼,还好他已然清醒,这些问题都不重要了。 【啊?啊?】 系统看宿主的反应冷静无比,完全搞不懂刚才发生了啥事。 系统茫然,系统悲痛,系统饱含热泪,忍住想唱“雪花飘飘”的冲动。 ——那它突然被关小黑屋究竟是为了什么?! 随后钟离起身,从衣领上扫落一片金黄银杏,拿起通讯设备看了眼讯息和时间。 时间大概快到了。 他苏醒的非常巧妙,刚刚接到阮梅在实验室那边的消息,是说他们抢劫过来的龙尊卵已经修补完整,进入了最终孵化阶段。 螺丝咕姆、余清涂和阿茶已前往阮梅的实验室,等待新生命的降生。钟离想了下,默念一遍记下的私人通讯号,隔着数万光年朝仙舟罗浮的神策府发送了影像邀请的讯息通道。 忍不住轻松的摇晃了下尾巴。 无事一身轻,还从幼生期魔神终于成长到了青年的模样,这趟旅程不虚此行。 接着,他笑吟吟的对系统说:“好了,我们也去见那条小青龙第一面。” 【嗯嗯嗯,好耶宿主!】 系统可开心,马上被转移注意力,它又可以拍摄剪辑动画片日常后日谈了。 随着钟离登上传送扶梯。 唯有某条梦境外的岩龙王的意识喘了口气,后没忍住后怕的情绪波动。 ……好险,天真单纯的小岩龙并没有发现祂做了什么。 ——祂啃了啃小岩龙,并趁龙不备啃了一个爽。 但是布豪!现在看来小岩龙还是更喜欢长条的龙裔! 自己管理的那群丑孩子们要没机会争宠了! 而这岩龙蜥模样长得磕碜,就只能拼后天努力,拼智能。 若陀龙王的意识阴惨惨的沉下来。 决定发明一种龙蜥文字,让岩龙蜥们强行被扫盲,在钟离孵化前进化出岩龙蜥独有的文明,筛选出龙蜥中的天才,放洞穴口入鸟类防止反光金属一样去吸引小岩龙的注意。 并拒绝思考自己也长得一大坨。 且提瓦特的岩龙蜥有可能都长得像它们至高无上的岩龙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所以最后受苦的还是提瓦特的岩龙蜥,开开心心地里玩泥巴玩到一半,突然被拉去强制义务教育。 尼伯龙根老大哥:? (卧槽若陀龙王是不是一直不能诞生,心态爆炸阴暗了?) 今天就这样吧,大姨妈来了,俺不中了[爆哭] 第35章 与此同时。 白金之心同远方紧急出发的仙舟元帅特使,两名将军一名龙尊的星梭擦身而过。 自朱明、方壶、曜青而来的星梭在河汉中拉开长长的尾巴。 这么多天过去,经过景元将持明龙师叛乱,恐有千年前就设计暗杀五龙尊多世的嫌疑整理上报元帅。罗浮在仙舟高层眼中基本变成了面临内忧外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灵恐有倒悬之危的典范。 呼雷同曜青有关;朱明的烛渊将军怀炎德高望重,向来公正,适合兜底;方壶则是持明族的大本营。 故此,空出手的两个将军和龙尊赶赴罗浮,跃迁星梭留下的光影好似一些星球上十万火急冲去救火的喷水枪管道。 白金之心内部的旅客并不知道,他们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负重前行。 反正钟离那一波操作,成功把所有仙舟上困扰龙尊们数千年的龙师议会一波带走,还随了个仙舟的大患步离人,将罗浮送入内部清算的水深火热之中。 至于两艘飞船一掉一丢的倒霉星际和平公司,被迫在宇宙中现了个大眼,护存派系的黄金招牌都拦不住公司近十年“宇宙航行业务”订单巨降50%。 负责罗浮项目的施耐德先生也惨遭董事会降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死对头“钻石”一跃进入了董事会头号候补阶段,怀疑自己当初从开拓的无名客转信琥珀王是不是一种错误。 景元闻此,特地派遣符玄为施耐德先生好好讲解了一番仙舟的风水学。 万念俱灰的施耐德压根没有听懂符玄到底讲了什么。 但施耐德先生逐渐明白了一切,开始从内心自发的坚信,不是他的业务问题,而是“金”字辈的飞船果然和仙舟水土犯冲。 玄学的事情不要问东问西的。 在仙舟元帅特使们到达罗浮的时候,施耐德先生做主修好并翻新了黄金之心,他给飞船签署报销单的样子可气派了,旁边依偎着公司高管使劲舔的斯科特先生也显得风韵犹存。 施耐德修好黄金之心,点燃引擎起飞就跑,甚至没有打算请罗浮帮忙查查,他丢失的白金之心究竟去往了宇宙何方。 “正所谓各有利弊,他们有他们利,咱们有咱们的弊!” 施耐德跑路的时候亲口指导斯科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狠意:“梭.哈是一种哲学,及时收手才是对未来的远见卓识,这才是动态博弈的智慧——年终奖不要了——我们撤!” 星际和平公司势力转眼逃出仙舟罗浮,甚至为了吉利,不惜违背琥珀王意见,将黄金之心改名成永不掉落的“黄金泰坦尼克号”! 一个神策将军景元都够叫施耐德遭罪了,接下来再来两个将军和一个龙尊,仙之人兮列如麻,反正施耐德就算疯了也不肯待在这里。 又回到神策府,仙舟十王司方还是想调查钟离和阮梅,却被景元做主结案,表示不必再查。 符玄目瞪口呆看着将军回禀十王司问责的时候声情并茂,滔滔不绝,充分展现了何为胳膊肘朝外面拐。 遵照同钟离的契约,景元糊弄同僚的时候理直气壮。 他最后耸了耸肩膀,说毕竟那两位化外民还是未成年孩子,孩子随便闹着玩的,不用当真。 十王司听的一愣一愣的:啊?啊? 景元再说那些幽囚狱内被逮捕的步离人,还有送往丹鼎司的狐人实际上并没表示意见,龙师议会也安静极了,呼雷先生的情绪更是稳定——那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就不必节外生枝再去寻找已离开的化外民了。 十王司判官的偃甲脑袋差点死机:啊?! 伴随景元关闭通讯,背景音内传来龙师涛然和呼雷在幽囚狱受审的愤怒吼叫声。 “将军,这就结束了?”符玄觉得神策府静悄悄的,有点不适应。 景元鼓励道:“符卿若是还能承担公务,不妨去幽囚狱协助负责审理的十王判官,还有那三位元帅派来的特使。” 符玄冷漠的翻了个白眼,她傻了才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将军,既然事情结束,师父说我该去玉阙求学了。” “哦?何时走?” “青龙出水之日就走……”符玄双手抱胸,终是忍不住,严肃的问景元:“将军,上任龙尊的持明卵真的在呼雷越狱时意外被毁了吗?” 景元笑而摇头:“我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 就说那方壶龙尊,听说幽囚狱里面出事,卵还丢了后,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要把罗浮上下都冻成冰块,大开杀戒! “符卿,过程不重要,对多数人而言,结果可以接受不就足够了吗?” 景元挑眉。 被忽悠的符玄火冒三丈。 符玄负气踢门出去,收拾去玉阙求学的行李,跑走的瞬间想起来重要的事情,转头喊道:“那将军,记得以后太卜司要和说好的一样交给我啊!” 符玄想进步的心思众人皆知。 景元摆手叫符卿放心,安心去玉阙好好精进卜算技艺。 “那我以后当太卜了,罗浮将军的候补位置也要记得给我留着啊!” “好好好。” 景元哭笑不得。 转头挑眉,星光送来远方的讯息于他私人通讯设备上闪烁。 旋即景元接受来自远方的邀请,谁都没有告诉,只是关上卧室房门吹灭烛火,在暗中等待了些许时刻。 等待连接时,景元有一瞬回忆起同化外民少年签订契约的那些经过。 …… 所以,当晚交换阮梅和白露那两个孩子时,景元和钟离也相互对了些调查到的答案。 首先,龙师利用步离人,步离人也利用龙师。 影响狐人和步离人的匹诺康尼忆质饮料,经过审问涉案步离人后才发现,实际上由于路途遥远,最后的加工是在罗浮装瓶进行的。 而逃税加工工厂藏在鳞渊境,并拿到了星际和平公司的投资。 可以说星际和平公司并不清白,却也不清楚龙师和步离人究竟要做什么。 倘若没有在幽囚狱中将一切问题钓出来,在家族、公司以及其他势力的混淆视听下,问题的确会和饮月之乱一样虎头蛇尾,草草了之。 就像那个唤做钟离的化外民少年说的那样,如果一切真的可以执行成功,不可谓不是一道毒计——景元觉得他必须要感谢对方中途加入,帮忙破局。 以罗浮将军的身份,景元曾许诺的谢礼是,钟离可以在不违反巡猎派系理念的情况下,在未来成为仙舟的重要盟友获得到应得的帮助。 但来历不明的化外民少年倒是表示这无所谓,罗浮的“感谢”并不重要,他只需要景元代表仙舟做以一点简单的承诺。 都说诺不轻许,诺不轻言——来自远方的化外民掌握了契约的规则,诚恳请景元以将军的身份代替仙舟和他签订契约。 这般仙舟不用再提供任何符合规章的礼节性信物,他也会对罗浮之旅听到的一切保密。且他不会在仙舟久留,故此不必担心他会影响后事的决定和局势。 唯一要求只有两个在他庇护下的两位小朋友的安全和隐私需要得到保护。 便是阮梅和她“未来的幼弟”要安全离开仙舟。 而仙舟不可以将那两个孩子当做调查突破口,不可在以后寻找、追查、通缉,更不可在违背他们意愿的情况下,让那两个孩子非主动进入任何一艘仙舟。 很新奇的要求。 景元好奇想尝试番对方异域长生种自带的契约权柄慑力,故此答应了对方的条件,结果罗浮丢了一个龙尊,却拔除疴恙获得了长久的和平,这或许就是戏剧性吧。 龙师议会解散,隐藏的步离人被清除,还从公司那边喜提一笔赔偿,甚至连罗浮上下的治安都稳定了不少,元帅也同意他成为龙女白露的监护人,并给他放了一次额外假期。 所以景元现在很闲,甚至闲到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差点放飞自我,趁着休假去做巡海游侠,并觉得自己寿命无端延长了不少,还能给罗浮待机一段很长的时光。 …… “我不得不怀疑先生是来自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主研装糊涂,所造梦泡幻象以假乱真,连幽囚狱的判官和狱卒都被骗过了。” “过奖,还要多谢将军配合。” …… 在连接上白金之心投影通道的那一瞬,景元眯起眼睛,悠闲靠坐于暗室,目光所至的虚空波动翻滚,梦境和现实逐渐融合。 故友的持明卵也到了孵化的时刻。 记忆如同潮水涌来,但一切遗憾转瞬退却,他在那一瞬想起了很多的人,很多过去的故事。 “……景元曾有一名朋友,来自偏远星系的伊戈尔,说他向往长生种的人生。因为我们活得够长,有更多的时间成长、弥补错误、改变未来。” 白金之心上钟离在等待景元,见罗浮将军的半透明影子应邀从虚空走出,钟离做出了一个同行的请的手势。 “呵呵,那就如在下于仙舟上对将军所说的那样,何不放眼未来,为了身心健康,不要让自己在无事一身轻的时候留下遗憾,人的一生至少要任性一次。” “是啊,人生难得糊涂,更难得放纵。” 放纵结果是全体龙师吃瘪,景元觉得他心态都年轻了。 景元虚影的目光微顿,看着吸收过丰饶力量,理论上是仙舟该通缉要犯的钟离。 不经意挑眉笑问:“不过话说回来,先生最近是不是长高了不少?” 钟离抬起深邃狭长的金眸,这时他已经不用仰视回答景元的问题。 他的个子再次拔高,身型清隽优雅,肌肉线条曲线流畅结实,龙角和龙尾膨胀一倍有余,已经到达了成熟魔神的体型,完美的如无所不包的天罗地网,轻易可以抓走周围的光芒和注意力。 ——是块天生做领导者的好材料。 景元遗憾过这样的人才不能留在仙舟。 “确如将军所见。” 钟离想了想承认道:“吸收丰饶的建木后,补全了我最后一些力量上的缺失,从我来自的种族角度评价,我已经到了要去履行责任的时刻。故此,我不会留在仙舟,也很快不会留在阿阮身边照看她。” “原来如此。”最后一点不能为仙舟吸收人才的遗憾打消,景元含笑建议道:“那先生不妨记得以后悠着点。” 急着下班啃建木的操作做的很好,以后别做了。 或许只要不是海里生长的东西,钟离都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他欣然采纳了景元的意见,对意见进行了归档保留。 钟离补充说明:“建木脱离的树枝已得到合理收容,丰饶的污染不会因此在宇宙中扩散,这点也请仙舟方面放心。” “很好,事已至此,景元便不再问先生将建木收容到哪里去了……” 原谅景元第一想到的便是巨龙将建木彻底消化,可看了看对方平坦的腹部,不像是吃撑过的样子。 反而当初做出啃建木、盗龙卵壮举的吻部,化为人形后显得格外殷红,就像是被谁咬过了一样。 然后景元想,接下来的私人问题他就不好奇了。 说不定那么大条龙有个对象很正常,景元的要求只剩下阮梅那孩子有钟离背书,把故友养大照顾好便已足够。 白金之心被几名天才改造过,还被钟离套过盾保护,清幽的环境比起幽囚狱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这里适合学者们当做研究用的星港,也适合在群星闪烁中,成为无忧无虑的童年秘密基地。 神策将军的投影跟在钟离身畔,以钟离周身方圆半径五米的区域为移动视角,走过齿轮和太空植株装饰的长廊,进入巨大的地下实验室。 在实验室中,螺丝咕姆、余清涂和阿茶罕见没有因为学术问题互不相让。 天才们进入了实验结束的结课放空阶段,三人占据实验室的三个角落放空思维,思考下一个研究课题。 至于实验室中央是持明卵在孵化器中上下漂浮,淡粉色卵壳上勾勒着龙鳞的金边,里面闪过摇晃的龙影,亦可以称作是饮月君与生俱来,伴随灵魂显现的龙相。 景元到来时,阮梅正从连接孵化器的管道中提取忆质,机械手将从持明卵身上提取出的忆质按顺序排进实验室的架子上保存。 景元没来之前,阮梅秉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准则,已经请螺丝咕姆先生黑入仙舟档案库,将饮月君的调查从“不明”改成了“死亡”,接着连夜将一条还未孵化的小龙加入了她父母的博识学会户口本。 阮梅的爸爸妈妈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多了一个卵生的二胎。 还被善良的螺丝咕姆先生P图,补充了一系列二胎的人工子宫产检报告、X光照片、胎教记录,以及濒临生产时的亲友祝福贺卡,完整到人机仪式感颇重。 法理上仙舟同饮月君的联系被彻底切断。 阮梅面对景元这个大苦主也不心虚了,她说话的时候理直气壮,平静同前来拜访的仙舟将军讲明自己目前正在做的事情。 天才研究员小姐道:“在对历代龙尊的状态进行分析后,我逐步发现了‘龙狂’这一现象的根源,并非单一的精神紊乱,而是源于龙尊在经历无数轮回后,记忆的过度积累与重叠所致。多重记忆的叠加不仅让他们难以分辨真实与幻象,更在长期内对认知系统施加了巨大的负荷,导致出现类似谵妄的症状。” “持明族转世即可忘却前世,但对龙尊这种不朽赐福的个体而言,无法彻底忘却曾经过往,梦境会让他们逐渐回想起一切,比基因中的不必要片段更加难以移动。” 阮梅站在钟离身边,负责的对景元说:“所以,我借助大哥哥还有螺丝咕姆先生的协助,以一些同谐入梦的手段,设计了提取龙尊记忆的系统装置。我会精确分离饮月君的记忆结构,将繁杂的历史记忆从这一次转世的个体潜意识中逐步封印或者剥离,减轻他的精神负担,加强认知能力的建立。” “他不会再通过梦境想起自己的过去。” “不过,”阮梅点头道:“我也接受大哥哥的建议,身为姐姐,等他长大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他,让他自己做选择。” “……原来如此,景元没有什么想补充的了。” 景元诚恳表示感谢。 他数天前婉拒智识派系的想法大为改善。 更有趣的是四个天才联手,短短几日就解决了龙师们几千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见术业有专攻这点是多么的重要。 等看到研究不朽子嗣的论文发表,估计幽囚狱中的那堆龙师就可以瞑目了。 阮梅放了个倒计时器,预计时10分钟,精准定时到胚胎彻底孵化的时间。 实验室内逐渐安静,唯有倒计时滴答滴答后撤着跑。 ……自天外到来的客星何其悠然,打破轮回带来新的变数;机械的学者创造齿轮摇篮,守护幼龙没来到现世前的最后一场梦;均衡会调和一切,修补旧日的残破痕迹,再次补全一个完整的你;长生的长者赠予祝福,延长寿数,不朽的子嗣应当以无尽的时光完成数万世的希冀;而在最后,家人站在缤纷生命奔流的源头,欢迎他的到来。 破晓之光透过苍茫的混沌波涛,新的个体从群星间孵化。 月光洒下波光粼粼的涟漪。 “呜?”幼龙疑惑。 记忆白纸一样的饮月君,从长梦中苏醒诞生。 虽然忘记一切,刚诞生的小青龙好似还记得梦中同钟离和阮梅一起在梦境中的海岸上漫步,便探出龙尾拉住阮梅的手臂,用幼小的犄角抵住阮梅的手掌。 阮梅迷茫的一瞬,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她很开心遇到这个家人和研究对象。 “饮月龙尊继承不朽的恩赐,即使忘却记忆,力量依旧不可估测。” 景元好似不经意间提及,“诸位将龙尊带走,可曾准备好限制龙尊的法器?倘若没有准备,仙舟这里到是有持明族内部研发出来抑制白露小姐力量的枷锁,可以保证包邮寄到博识学会。” 阮梅抱出小青龙,谨慎的将不过手臂大小的小龙塞进保温箱中:“才不要。” 掏出奶瓶塞进龙嘴里,瞪了景元一眼,噔噔噔抱着保温箱跑远了。 钟离无奈摇头,神情却很轻松。 “贵仙舟龙师畏惧龙尊的力量,创造枷锁将五龙尊困于持明族,制造谎言,织就茧房,让巨龙不得自由,只能重复无尽的轮回。这龙师同龙尊的恩怨在仙舟上纠缠不清,但既然已经离开仙舟,便由我做主,就此再不重蹈覆辙……” “将军的担忧我代阿阮拒绝,我等是化外民,不知仙舟风俗传统,却知道在这茫茫宇宙间,除却无智的虫群,往往是以恶来抚养人性,得到的就是恶,以善来抚养人性,得到的便是善,甚至就连被慈爱仙舟长辈收养的步离幼兽也可一心向善,摆脱基因中嗜血的渴望,求得丹轮正果,而这等改变,也只是在抚养者一念之间而已。” “倘若因纠结前世之事,便忌惮新生的幼龙,甚至将其天生归为过错方,安心理得的对其严苛教化,还要恐惧其会一意孤行,或者稍不控制便将失控,在我看来反是件无理取闹的事情。” 景元眸中闪过暖意,嘴唇微微地扬起,泰然道:“看来先生是真的不屑龙师所造的恶业,带走龙尊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我不再替元帅和互渊君衡量先生的善意,有了今日的保证,景元彻底放心了。” “至于此后有没有人发现幽囚狱中破碎的持明卵,只是一道不朽残余力量凝聚而成的幻影……景元想大概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白金之心慢条斯理地在银河中跃迁,同沿路的星系打了声招呼,留下道梦幻的拖尾。 很难想象会有持明族在仙舟外的地方转生成功。 不过宇宙无限非概率让万事皆有可能。 持明遗卵,浴月沐华。古海泱泱,浴月复生…… 阮梅生闷气后终于想起来给家长打电话,冷酷无情的通知爸爸妈妈,举起仙舟抢来的龙尊说这是你们以后的新儿子,爸爸妈妈不用太感动。 通讯另一端的两名学者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啊?” 持明稚童,故人提执。前世贤契,来世蒙师…… 景元与钟离同行,最后他将告别,释然笑道:“古海之水涤荡了罪恶,也涤荡了功绩,从此之后,罗浮不会再有饮月君。” “而龙女白露将成为罗浮的第二任龙尊,互渊君说她不必再继承饮月的名号,而是以‘白露’此名做为开端,继续与仙舟同行下去。” 持明俣俣,云吟水舞。苍龙于飞,各有所归…… 几个天才相携去喝下午茶庆祝实验成果。 钟离也听到系统的提示:【恭喜宿主的任务完成,时空跳跃通道已经打开,我们可以准备回提瓦特啦。】 【真可惜宿主不打算像其他主角那样声势浩大的退场。】 “悄无声息的离开,也是功成身退。” 钟离走向观景台的方向,离开了刚迎接过新生命诞生实验室。 持明其耋,独行景景。波月粼粼,沧海沉珠…… 大概龙都有自己要归去的地方。 阿阮正打开博识学会的幼教动画放给水中的小龙观看,自己坐在试验台前分析鳞渊冰泉的成分,制作幼龙哺食,颇有一种岁月静好之感。 若有所感她看向窗外星空。 一条巨大的岩龙离开白金之心,已然飞向了深邃的太空。 在迎接巨龙的远方,巨大的宇宙烟火从黑洞和星云间绽放。 等待已久的欢愉星神摇晃不规则骰子,发出响彻寰宇的大笑声,作为此世最后一站已经旅客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仙舟将这次龙师联合步离人劫狱,记做“无名大难”,虽然本次劫难中并没有平民受伤,或者幽囚狱之外的重要建筑物遭受损害,但对联盟内部的后续追加伤害堪比建木生发。 神策府将军对此事留有评价:来的很好,下次别来了! 真是岁月静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呢,你说是吧帝君~) 以及帝君以后是要做星神的魔神,所以阿哈来送别牌面足足的,也不奇怪哒 第36章 来到宇宙这个无限大的地方,你的孤独会大大增强。比起其他有限大的地方,你有可能会更幸福,也有可能更不幸福……没有比活在小行星上安享退休生活的居民背井离乡更凄惨的事情。 ——《爱在宇宙的追求》,南希·天环族·米德福德·不姓福女士 …… 钟离出仓,状态良好的时候。 远方一股虚数能的潮汐扰乱了“星穹铁道”世界恒星的轨迹。 东边超新星风暴摧毁了一颗潜力行星的原始生态; 西边银河中心的超级黑洞突发奇想打算活过来; 南边星云中的引力异常孕育新恒星; 北边引力波低频脉动犹如天体在观看笑剧; 然后,罗浮仙舟的金人巷中,有人开了一坛桂花酒;匹诺康尼的大酒店中有人开了瓶苏乐达;星际和平公司对了一晚上的帐,依旧没对平两艘不幸的飞船;正好有虚构史学家伪装博识学会的烛墨学者,前往流光忆庭推荐神秘派系的年度新书《岩石龙王妻子的浪漫旅行·星际》,忆庭的忆者叫他们滚…… 宇宙还是很热闹的。 虽然这些热闹同钟离无关。 在星海深处,岩龙如迷梦中的巨鲸游曳。 鳞甲被群星缀布,灿若银河倒挂,每一次尾部鬃毛摆动,便激荡出太空的涟漪,将周遭的光尘推出明亮的引力波,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从容。 说不定“不朽”当年也是这样在宇宙中当该溜子的。 钟离抬起龙首,他看见远方的虚空出现一种不属于天体的热闹。 深邃的太空被些奇怪的幻影撕开一角,奇诡盛宴的降临,烟火和歌剧的幻觉随之出现。 钟离便继续朝前方游动,因为他知道这是此世欢愉星神阿哈到来的象征。 虽不清楚这位到底找到了什么欢愉,可属于钟离的最终奖励若不出意料的话,就要由这名星神跑来颁布了。 ……星神应该不是来薅他尾巴毛留纪念的吧? 一种经历过同谐命途,惨遭撸龙的思绪,淡淡的从钟离脑海飘过。 那请恕他天性使然,愉快不起来。 【宿主,这个世界的星神们各自代表一种哲学思想,阿哈还袭击过次元公司的总部,这个世界的名字“星穹铁道”就是阿哈起的。】 系统在钟离脑海中小声补充,实在是怕了某名乐子神。 【公司说这个世界的意志处于沉睡阶段,星神就是世界意志梦中的具象化分身,以不同的哲学体系代替世界意志在梦中思考。】 【所以从某种程度讲,每个星神就是一种世界的意志。】 【我们是合法进来做任务的,不用担心出现什么意外,但是嗯……阿哈是个乐子神……宿主也许要小心为上……】 钟离听出了系统未尽之意——那就是遇到阿哈,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要出意外了。 霎时钟离悬停,思考那他就这样通过系统传送通道回提瓦特,会不会是一种更为理智的做法。 这时群星间的光点突然开始狂舞,像是混沌初开的火焰,骤然喷涌而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逃逸的光在虚空中迅速聚合,化作巨大的暗红面具——半乐半悲的虚伪嘴脸清晰可见。 钟离听到宇宙中有谁【嘻】了声。 【亲爱的朋友,恐怕你无法得愿以偿。】 那欢愉间的笑声穿越岩龙的鳞甲,如潮水般涌入钟离的意识,带着一种既荒诞又不可抗拒的魔力,弄的魔神有一瞬血压都上涨。 钟离被一股浓稠的量子物质推着往前飘,就像宇宙中的星神在扒拉不肯从纸箱中出来的猫。 金棕色小猫被扒拉的不厌其烦。 ——不吃别扒拉!不吃别扒拉啊! 更糟糕的是,猫还要保持礼貌的问扒拉者道。 “敢问阁下,为何会这样说?” 【哈哈哈哈……】 笑声自深渊中升起,每一颗星都在震颤低吟。它们发出诡异的共鸣,变成光影迅速幻化,化作火焰、流星、或者纯粹的人类马戏团虚影。 面具的嘴角上扬,似在嘲笑宇宙的寂寞,也嘲弄着万物的短暂。 阿哈无辜歪了歪面具:【看看次元公司的分类吧,朋友,因为我们不是一个IP啊~】 【草(一种植物)。】系统特地吐槽:【这样打破第四面墙效果真的好吗?】 “……?” 钟离猛然停住被不明能量扒拉的游弋,瞳中倒映着那肆意狂放的烟火——那是阿哈降临时自带的神迹。 沉默,思考,冷静。 钟离使用魔神的智慧,开始分析星神的深意。 随着他快速思考,四周的恒星光线扭曲成欢愉的光带。空间开始弯曲,时间如被扭转的万花筒,倾泻出混乱的节奏。 那一刻,生性倾向于理智的钟离觉得自己不再是在宇宙中,而是置身一片永恒的狂欢深渊中。 简而言之,阿哈吵到了钟离的大脑。 阿哈真没面子。 钟离此时不是很确定,决定干脆猜一猜试试,反正重在参与:“阁下的意思是,我等处于不同的世界,即便我将此世的力量带回提瓦特,也会因为提瓦特并无命途行迹,使得力量大打折扣,对吗?” 巨大的面具勾起愉快的嘴脸。 钟离的猜测是对的。 他是条机智的魔神。 【所以……】橙红色面具诡谲云翳的压下来,俯视对比显得娇小玲珑的岩龙,看起来非常想薅对方的尾巴毛,似笑非笑的询问道:【朋友,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钟离脑海中闪过次元论坛的抽象表情包——一个唤做奇异博士的先生,带着一枚绿色宝石,进入黑暗的维度对那里的原住神说道:“多玛姆,我是来谈条件的!” 送上来的大户不能不削——现在钟离也是来同阿哈谈条件的。 若有所思,钟离冷静问巨大的面具:“在下来到此世时任务被调换,故而误入仙舟,那枚曾经出现在步离机甲上的欢愉火漆,也来自于远方星神瞥视的痕迹。” “想来一切意外发生,同阁下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他礼貌的反客为主,同星神算总账。 钟离温温柔柔的询问:“故此,星神阁下能否告知我,为何要这般关注在下?” “还是任何一名来到此世的旅客,都会得到阁下的青眼相待?” 虚空中探出的禄山之爪被龙尾拍开,想撸小岩龙下巴的星神难过的看着钟离,面具上的表情意犹未尽。 万物总是无法理解彼此,这是正常现象。 【亲爱的朋友,存护夯土的时候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的诚实基因呈现隐性表达,乐观中枢过度活跃,导致严重的幸福错觉。同时,他认为我的勤奋染色体疑似断裂,怠惰荷尔蒙分泌过量,难怪我总是躺平得理直气壮。最后,他忧心忡忡地指出,我的冒险回路和理智回路完全短路,因此更擅长玩弄送命题,而非解答题。】 【这样宇宙明天会不会爆炸就没我的事了。】 阿哈假情假意的说道,祂又展现出了自己哲♂学♀的一面。 【所以我躺在星床上思考一些问题,需要有人帮忙回答。】 “哦,不知在下可能为星神效劳?” 钟离见有马戏团的柱子从真空飘过来,也不和这位乐子神推脱,直接将龙躯盘了上去,无缝衔接“心理医生”角色。 巨大的面具瘫在一旁,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你当然可以,朋友,但不是现在。】 阿哈不愧是阿哈,演的就和钟离像祂的星神同类一样,对着“心理医生”慷慨陈词。 【我曾经爬上虚数之树坐了很久。】 【曾经的朋友们都不见了,开拓、不朽、纯美全部弃我而去,再也没回来,徒留我一枚面具五月的时候和兔子一样发疯。】 【时间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只要人类存在,我就在这里,我将面对亘古永恒的无趣,这时间对星神而言也过于漫长。】 【所以,你要告诉我,永恒的一秒究竟需要多久?】 ——可恶的谜语神!压根听不懂! 系统气到拍桌子,大概是躲在宿主意识海中给它埋汰星神的勇气。 钟离:“……嗯,有趣的问题。” 从来只有他当谜语人忽悠别人,没有别的谜语人忽悠他的。 “阁下的问题,请恕我这种星神眼中的短生种无法回答。” 说完后钟离大义凛然的看着阿哈。 阿哈:【……】 面具忍不住轻哼:【我很抱歉,不是今天,不是现在。朋友……不是该离去的时候。】 钟离:“……” 这句话他貌似在仙舟听到过两遍,一次来源与长乐天的持明店主,一次来源于米哈伊尔先生。明明是正常的对话,被星神突然这样没由来的一重复,顷刻就变得刻意了起来,就像是星神留在他身边的监控锚点一样。 阿哈反而委屈了。 【实际上,这并不是我的锚点,朋友。】 “?”龙龙歪头。 【是永恒之主的,朋友。】 “。”龙龙沉默。 【所以,下一次当你见到祂,要替一枚无聊的面具问一问祂,“永恒的一秒究竟需要多久”?】 “……这就是我同阁下的契约吗?” 钟离反问阿哈,目前这他算接受了星神开出的条件。 不管所谓的“永恒之主”在哪里,空头支票先打了再说,问就是龙龙能有什么坏心眼。 阿哈鼓掌,大声感慨【精彩呀】【完美呀】,接下来才到了祂向钟离颁布最终任务奖励的时刻。 这一瞬间,欢愉星神像个“河神”,从银河里冒出来,掏出“金斧头”和“银斧头”,问提瓦特的旅客他掉落的是哪一个。 【首先,你可以留在我们的世界,朋友。你将成为不朽的令使,走上龙生巅峰,最后吞并无主的命途,从生物升格成我们的同类也说不定呢。】 阿哈诱惑钟离留下来。 “抱歉……请恕在下拒绝。” 别说钟离拒绝,就是连接意识的若陀龙王也在使劲摇头。 系统倒是无所谓,毕竟宿主强则它强,无论宿主在哪个世界只要一直go下去,系统就不会失业的。 【不同意?好吧,我们当然可以有另一个选择,朋友。我将你所携带的命途力量转化成星球上的岩元素,你和那些闪闪发光的元素力是如此的匹配,虽然只有十分之八的转化率,但当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你将作为天人降临,成为那个世界伟大的“大地之父”。】 说不定钟离同意后就可以跳成就,“you are King of the world!”了。 钟离垂眸:“……” 他以无声作为的拒绝。 这两种奖励皆不是他想要的。 【嘻嘻,不是A,也不是B,难道是“Or”吗?】 欢愉星神阁下兴致勃勃的询问,阿哈尊重宇宙中一切自由的选择。 钟离也知道这一点,他知道星神都是一根筋的死脑子,故此他打算用这一特性同阿哈谈判。 “既然阁下这样讲,那就如阁下所说。” 钟离冷静的选择,毫无遗憾的斩钉截铁道:“我会放弃所有在此世获得的力量。” 【哇!】阿哈十分热情的转过面具:【然后呢,转折呢?】 【宿主?这种事情不要呀!】系统大惊失色,这样就不能宿主强则它强了。 “但是,呵,朋友。”钟离将两只龙爪搭在一起,样子十分老成,引用阿哈的称谓,对星神转折道:“我要将此世的可控命途带回故土。” 【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 星神开怀大笑。 欢愉是什么? 欢愉,就是命运叙事中的那道转折,是迷局中的突围,是无数挣扎与选择后的豁然开朗。它是生命追寻的终点,却又是开端;是恒星燃烧后的壮丽余辉,却从不将光芒留作囚徒;欢愉是决心的兑现,是永不反悔的信念,是永远辉煌的目标。 异界的旅客啊,尽他所能与其巧妙周旋——炙热又温柔,轻盈又沉重,与祂共舞,装饰万千华彩,让祂兴高采烈,忍不住为这位异界的朋友鼓掌欢呼。 【你放弃了简单轻松的两条道路,反而选择了最辛苦的决定,我可以采访一下你的心路吗,朋友?】 “用人类的角度看待问题,金如流水,不若泽被乡土;利似浮云,不若惠及桑梓。” 钟离正色,以人性思考大宇宙的问题:“花不掉的财富,不如就地换做有用的基础设施,此世虽好,总归不是在下家乡。” 无论放下自己的责任,留在异世孤独流浪,还是以天人身份降临,用有限的力量笼罩提瓦特,图一世之利。这皆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自己的世界也可以接触真正的星空。 所以,无论他是魔神,或者是人类,他都会在最后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只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要把“星穹铁道”世界最好的力量带回提瓦特,并给予后世所有生命都能够自由追逐梦想的可能性,哪怕他会因为带来不属于提瓦特的力量,而对敌天理。 ——毕竟很久很久以前,或者很久很久之后的璃月向来是如此的。 总会有闭塞的村落,村落中总会有年轻的游子。 少贫的游子志学有成,外出谋生,偶得巨利。及归,见乡里仍道途泥泞,民生困苦,便叹曰金银盈箱,不过身后虚名,不若化为实利,惠我乡邻。 遂召乡人共议,倾资修路,通达四方;引水入渠,田沃村丰;建私塾,延师授学;设集市,商贾云集。数年之间,乡落大变,民殷物阜,化为商镇,后建立城市。 璃月就是如此建成的。 璃月如此,代代的璃月人也会选择如此。 无论是建立一座城市,还是年轻的魔神想赋予自己的世界一份接触真实星空的善意,种下一枚来自天外的种子。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将命途带入故乡的方法。】 阿哈的面具快把嘴角咧到不存在的耳朵根了。 【作为最后的奖励,让我帮你一把,提出你的要求。】 此时,系统空间中的建木漂浮在真空中,在星神的关注间,小树苗显得格外可怜弱小又无助。 建木:…… 阿哈:D 钟离取出建木,令建木在无土的宇宙中旋转,柔声愉快的道:“这便是我的要求,请这位星神阁下动用您的‘无限非概率’,改变建木的特性,令其成为承载命途的存在。” 这样他好将已经变成自己所有道具的可控建木带回提瓦特栽种。 天外传来【嘻】的一声,阿哈的无限骰子从黑洞中掉落,毫不客气地砸进建木的树干。 属于丰饶的建木缓缓开始变化,金色枝叶不再只向外生长,赋予周边生物无穷的寿命。建木的特性变得复杂起来,回归一棵小树苗,但交织的枝叶形成九层错综复杂的空间,又呈现九道不同的圆形纹路,如玉鉴将整片星海映照于其上。 阿哈不包设计,祂就是随便摇的无限概率,所以看见建木变成这般模样,星神还挺好奇的。 至于系统见证如此王道的一幕,系统只想迪化。 依据热血漫主角第一定律——对真正的挑战者而言,一切都是必然的! 无论宿主做出怎样的选择,系统都觉得不愧是它伟大的宿主,哦哦哦这超热血的啊! 接着阿哈道:【我将欢愉放进去了,接下来朋友,你就拓印此世的命途吧,限时……】 阿哈的面具化作一颗流星飞升,寰宇间笑声传来,那是难以描述的盛大:【嘻嘻,当流星雨到达的时刻启程!】 浩瀚宇宙忽而传来一阵奇妙的韵律,犹如无形的马戏团缓缓开场,群星为马戏团的演员,纷纷从银河深处飞来,带着尾焰的轨迹绘成一张斑斓的星图。 那些流星,明明是天体的碎屑,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旋转、跃动、交错飞舞,向钟离的方向急速飞来。 强光从钟离的周身散出,龙爪按在树干上,他开始燃烧自己的力量,将年前商店最后大抢购执行到极致,用融合入寰宇的不朽命途,去解读宇宙中一切的其他命途,并将知识容纳入建木。 他消耗着自己的力量,整条龙骤然缩小,好似烛火在燃烧。 建木随之改变,树苗的枝叶开始茁壮成长。 伴随着钟离的意志,真空中流淌的不同虚数化为清晰的丝线。 丝线被编织成连贯的知识流,全都化作光点涌入建木的枝叶中,成为九轮空间上复杂的纹络。 存护在锤墙;同协带着众生在梦中翩然起舞;记忆沉默,宛如冰晶莲花于宇宙间盛开;巡猎高举箭矢;丰饶垂落露珠……一切的一切皆被融入建木,直到遥远时空中,代表开拓的意志化作列车同钟离擦肩而过,前方的流星雨也迫近了。 那是宇宙中最美丽却最危险的景象。 钟离好似记起自己刚诞生的时刻,有何等意志在他耳畔轻轻叮嘱。 【时间重新被崩坏追赶,我们又将在毁灭前重获新生……】 【契约者为见证而来,原初所欠的那笔债将由祂来偿还……】 【因为,人与神、神与规则之契约的公正者就此被选择……】 【——我们将谋取世界外的力量,真正冲破那片虚假的天空!】 他诞生是为了寻找世界之外的力量吗? 就如那声音所愿吧…… 在最后一束星光融入建木的一刻,岩龙的身体骤然一晃,体型比原先缩小了一倍。好在魔神状态没有变化,他同建木相连,建木中储存的命途知识刚好维持住了钟离成熟的魔神体型。 抬头看向建木,树干间浮现无数光辉的符文,仿佛一片星海的浓缩。 岩龙重新将建木吞下,放回自己的系统空间,眼中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别管他是怎么操作的了。 反正他终是为提瓦特拿到了世界外的力量。 遵照此不知名的契约,他会将异世界的馈赠带回自己诞生的家乡。 这时,流星雨已近在咫尺,如同宇宙的马戏团大幕落下,七彩的焰尾席卷而来,发出欢乐的啸声。 系统开启传送通道,钟离闭上双眼,任由流星的光芒将他包裹,此世一股柔和的推力,轻轻将他托起。 上升。 继续上升。 次元不断晃动,直至一个熟悉的星球轮廓出现在视线中。 最终,来自高天的流星雨降落在提瓦特的大地上,轰然散去,化作星辉点点,将这片土地点缀得宛如梦境。 ** …… 夜幕低垂时,星星们还在天幕上嬉戏。最小的那颗星星总是飞得最低,几乎要碰到大地的山脊,看流浪的夜鸟在月光下追逐自己的影子。 第一颗流星划破夜空,仿佛有谁拨动了夜幕的琴弦,拖着长长的光尾,像一滴融化的月光。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无数流星挣脱了夜的束缚,整个世界化作热闹笑剧戏场。 这时。 大地间的意识难言激动,若陀龙王感应到了蛋壳中小龙的心跳律动,祂所等待的同类终于肯孵化了。 掉落大地的群星融为一体。 即使盲龙也可以感应到耀眼的光芒自怀抱中激射而出。 那是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 【摩拉克斯……】龙王心意激荡,尾部开屏。 “唉,久等……我回来了,盟友。” 共鸣进入梦境,魔神纤长莹润的手轻轻抚上若陀龙王的龙角。 指尖微凉似携月华,当他的指尖触及龙角之时,若陀龙王的梦境颤动,仿佛千年的冷寂被这一瞬融化。 金眸红唇,面颊微微上扬,晕染着柔和的暖色,腰肢纤细得恰到好处,漂亮到……令龙呆滞。 “若陀龙王啊……” 钟离回来第一件事,那就是他突然不想伪装了。 坑爹的魔神拿出坑爹的诚恳态度,对激动的倒霉龙王道:“我必须告知阁下一个秘密。” ——啊啊啊啊什么秘密?小岩龙其实想和我一起缠尾巴?! 若陀龙王的梦螺旋飞出天窗。 “嘘……” 魔神轻笑:“我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我需要龙王阁下的结盟相助。” 他说着眼角微红,不知是为了什么,靠近若陀龙王后,心底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怀念和悲伤。 年轻的魔神低垂螓首,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眼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像清晨未散的露珠,轻轻一碰便要滴落。 偏头咬着微润的唇瓣,似要将满心的话语压在喉间,却终究忍不住泄露了一丝轻颤的低语,声音柔弱,仿佛风中摇曳的柳枝:“我并非龙裔。” ——什么?小岩龙不是龙? 地下的意识打死都不信,但察觉到钟离的难过后,恨不得将自己龙角薅下来,给对方带上去。 ——什么结盟?结结结结!那一刻就是钟离叫若陀去干尼伯龙根,若陀都愿意。 魔神侧脸轻俯于大地,手指紧攥着衣角,蹙着好看眉头,在勉强支撑内心翻涌的情绪。 那细腻如瓷的肌肤透出浅浅的红晕,在若陀龙王的猜想勾勒中,显得更加精致动人。 钟离也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回家后会突然伤感。 若从阅读理解角度讲,这大概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钟离只是突然很想念一位家乡的故人,一位精通锻造和矿石,会同他在山涧漫步,以岩元素共鸣的故人。 他恐怕还要等待很长时间才可以见到对方。 更糟糕的是,他完全记不清对方的模样了。 这让他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下一刻,魔神嘴唇微微地扬起。 而清晨的露珠滴落金色的眼眸,露珠倏然从魔神的面颊滑落,恍若泪光。 魔神实际上没事,身为苦主的若陀龙王却被对方的“眼泪”折腾的心烦意乱。 钟离要靠和对方结盟种植建木,便好心安抚焦虑的龙王意识,他选择将自己的来历半全盘托出。 海风轻轻吹拂,大地微微摇晃。 钟离斩钉截铁的爆了个大雷:“若陀龙王啊,你是懂我的,我并非岩龙,那就只能是魔神了。” 若陀:【???】 就尼伯龙根那个心腹大患魔神吗? ——咔! 大地的核心差一点便可裂开。 咬牙切齿、心脏骤停的瞬间,也不知道若陀龙王做了什么,土地翻滚将钟离吸入了层岩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回收一波!回收回收!现在帝君可以搞问神梗了!以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帝君会走不朽的道路,成为未来的“永恒之主”,是磐岩的永恒,契约的永恒,所以阿哈说的锚点是未来帝君的。(并没有刀) 不知道宝子们对这张安排怎么看的,总之作者努力解释了,再加大力度也搞不动了,那就这样冲鸭! 所以帝君永远是心系提瓦特的爹咪呀,选了最辛苦的一条路,也要搞共同富裕政策呜呜呜,先哭为敬!(并不会虐,都是帝君转化星神的历程) 至于坨子哥,大概就是翘嘴已经上钩了才想起来挣扎几下吧。 已经没用啦(悲) 第37章 提瓦特东大陆那处,开满霓裳花的盆地南临海岸线,北靠连绵高山。 不像别处陆地有种被龙蜥们滚过的粗犷,在若陀龙王意识的照看下,遍野缤纷绚烂,林木葱茏,清风穿叶而过,送来阵阵清凉。 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有区别的,钟离在“星穹铁道”的世界只待了一个半月,若陀那里的时间早已过去五六年。 五六年时间足够若陀为祂看守的还未孵化的“小岩龙”挖地洞安家。 便于盆地深处堆起一座丘陵,其下是若陀等待岩龙蛋孵化的龙巢。 龙巢深入地层几百米,空间约莫十分之一个“黄金之心”号飞船大小,遍地都散落着石珀或者其他矿石。 岩浆围绕中心的高台涌动,其中的光界力照亮地穴。 龙巢看起来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一切皆为自然天成,展现出一种精心布置的、动人的野趣,而顶部层岩封闭——这就是独属于龙给准备神的小黑屋啊。 ——叫吧,叫破喉咙都没有天理来救魔神的! 在地穴现实同梦境交汇的边缘地方,一神一龙正暗暗较劲。 对钟离而言,他很诚恳,因为所谓维持盟友情义,便是首先要把真诚当做必杀技,坦然强迫对方接受一切。 其次才是接受未来同志有关于“玩网诈”魔神错误上的道德批评。 但若陀龙王一点都没和魔神想到一个方向去。 若陀不想批评魔神,祂只恍惚觉得活到老,学到老,没诞生的祂同老奸巨猾的魔神相比,果然懂得太少了。 可对方才诞生了多长时间来着?十年还是二十年? 那点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祂是否可以原谅对方来着?看在大家都年纪轻轻,懂的不多的份上,说不定是小岩龙、不对是小魔神不懂事随便骗龙玩的。 若陀动一动脑子,就是给对方找借口,甚至比自爆身份的魔神还要担心找不到借口后,祂们会误会彼此。 某种程度上寿数高达万年的龙王裂开了好一大会儿…… 适才才重新合上自己。 又发现魔神被龙爪压在下面,却不惊不怒,好整以暇的挑眉等待着祂。 钟离非常的无辜,无辜中带着丝年轻魔神的纯情。 被龙拐入层岩之下,又被压着动弹不得,年轻的魔神静静伏卧,长发如沉金流泻,面容清俊温润。 眉间微蹙,双眼低垂,无惧龙王苦主的威压,好似隐忍着些想同龙欲迎还拒的秘密。 他从容不迫,难掩身上潜藏的锋芒——那的确是属于魔神的气息。 所以现在该说是魔神的龙尾,悄然滑至龙王的爪下了。 生来带有祥云的尾巴鬃毛光滑而灵动,乍一拍打蹭过,竟不似实体,仿佛只是一抹梦中的天云。 龙尾如水中游鱼一样在龙爪下挣扎扭摆,道尽存在感,有一种无论怎么抓都不沾手,还让龙心痒的错觉。 若陀终于有六个点要讲:【……】 祂本想用爪子紧扣住这条捣乱的尾巴,以显示龙王的威严,顺便给自己留点思考空间。然而,那龙尾极其富有弹性,轻巧一摆,挣扎得并不剧烈,却以一种近乎戏弄的巧妙姿态几次滑脱若陀的掌控。 若陀又有六个点要讲:【……】 祂发现尾巴的主人扭头平静看着祂,金眸闪烁,就好像不是被压制在层岩下,而是坐在谈判桌前,好整以暇的等待盟友的回答。 所以,龙给魔神养小龙蜥;龙和魔神岩元素共鸣;龙给魔神提供力量;龙还和魔神更换了名字,下一步是不是要互相摩擦鳞片在大地深处建立同居巢穴,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了来着…… 若陀现在整体呈现一种崩溃状态,从祂是谁,祂在哪里,疑问到了祂在干什么。 一定是做梦吧。 好好的小岩龙怎么说变就变,成了尼伯龙根的心腹大患魔神类生物了呢? 再说魔神是尼伯龙根的心腹大患! 貌似不是祂若陀的啊。 那祂和小岩、小魔神究竟能不能和谐相处? 啊不对,龙王要努力,龙王要奋斗,龙王不能受骗上当! 宿敌就是宿敌!宿敌是不可以变成伴、变成盟友的。 从热血漫男配的角度,若陀龙王应该拿点傲娇人设,暂且蹭的累挣扎一下,不要过早暴露祂的重男属性,否则会变成某个次元论坛的新梗。 若陀的理智告诉龙王,龙应该习惯支配,而决不能习惯让宿敌支配! 若陀的情感则跟随大地岩浆无声烧热的喷发,祂现在只有一条道路可走,那就是面对魔神诈骗的勇气在斗争中产出,勇气在每天对困难的顽强抵抗中养成,提瓦特龙王对付魔神入侵的箴言就是勇敢、顽强、坚定,就是排除一切障碍……然后小魔神好可爱好无害呀! 【说。】高大的龙影压住魔神,将钟离掀翻,危险贴在魔神的背部,声音低沉如大地震动:【为何魔神要伪装成龙种?】 甚至……调和地脉,饲养龙蜥,主动欺骗龙王的感情。 但若陀是决计不会承认的祂赶着被骗的。 ‘对方还在纠结这方面问题吗?’ 钟离眼眸如秋水般澄澈,觉得既然对方反应有点慢,那这把忽悠也妥了。 带着几分倔强的模样,带着几分温润的克制,他轻声道:“若陀龙王,我并无意欺瞒于你,更非存心戏弄。只是……”钟离顿了顿,目光微微偏移,像是在躲避什么,又似是不愿让自己的情绪轻易外露。 “在这个属于龙的世界诞生,我太孤单了。”他说得极轻,几乎如叹息般飘散在空气中。微抬起头,眼中流露出一种坦然与隐忍交织的复杂情感,眸中光影交织,隐隐含着恳切:“这里没有我的同类,高天下达政令狩猎魔神,自我诞生起,我很恐惧,也很……” 声音轻缓,但隐隐透出一丝颤意,似强撑着镇定:“孤独……” 【……】 龙王原本的强硬顿时变得无比动摇,龙爪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变轻,几乎聊胜于无,但嘴上仍然不肯松口:【此世除了你,应当还有魔神降生,为何不去寻找同族,反而冒险进入我的梦境?】 【说!】 其上的龙爪早已移开,换成温热的肌理压住钟离。 若陀为了不惊动小魔神,甚至模仿对方的形态,变成了半龙半魔神的模样。 庞大的龙形一寸寸缩小,暗铜色肌理如岩峦起伏,线条分明,每一寸都流露出蓬勃的力量感,蕴藏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威能。 龙王的白发乱糟糟垂落。 强劲的手臂微微抬起时,筋腱的轮廓显现,苍劲有力的龙鳞延至腰际,泛着金属般的岩光。继续迫近魔神,那逼人的气息带着龙族特有的威压,像是风暴席卷而来,又像是层岩之下压抑的振波。 钟离略微茫然的抬头,好似被压的恍惚,启唇微微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 若陀龙王的面目隐藏在光中,依旧模糊的很,却让钟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故此钟离别开脸,闭上眼睛。 【嗯?不肯说话,你现在想起来怕了?】 若陀低笑,琥珀般的竖瞳凝视着身下的魔神,指尖覆上魔神的下颌,强硬的触感让对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你看,我都变得与你相仿了,你可没有理由害怕我。】 祂的语气刻意戏谑,隐藏的龙心却怦怦直跳,深色肌肤滚烫烧红,努力透出一丝诱惑,【放心,我也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龙……只要你老实交代,为什么会来找我?】 对龙蜥的世界而言,魔神是入侵物种。 入侵物种,坏!必须狠狠拷打,这没有任何的毛病。 若陀连接钟离共鸣日久,祂也知道对方行事如何。 摩拉克斯,好!温柔得使龙想摧毁,又想加倍爱护,这也没有任何的毛病。 反正系统觉得宿主和坨子哥此时相处的有点奇怪。 话说宿敌会不穿衣服骑对方身上,掰下巴让对方正视自己,还不审问对方接近自己到底酝酿了怎样的阴谋,就光纠结对方为什么要第一时间骗自己,不去骗其他生物的吗? 【现在的王道主角团的人设可真是越来越基了。】系统纯洁的总结宿主和龙王主要矛盾问题。 并继续不懂空气的摄像。 因为系统它其实懂个锤子的宿敌兄弟羁绊情呀,它只会猜宿主在几分钟后对若陀龙王使用友情破颜拳! 钟离被抬起下巴,觉得有些难受,情态全然无害:“……” 打架是不能打架的,惹来尼伯龙根注意会影响他的种树计划。 所以,适当的示弱是可以接受的。 略微后仰,却又被若陀逼得无路可退。 原本钟离打算用释放龙王的契约,换来若陀的同盟和支持。但现在一想,龙王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令他差点喘不过气,所以还是算了,为了他的安全暂且不放也罢。 且过早释放对方,之后若陀会直接面对降临的天理,这对岩龙王也没好事可言。 “不为了别的,当初龙王同我的梦境交汇,别说是我,就连龙王也为那种共鸣的同行而喜悦,对吗?” “世间万物皆有羁绊,而吾却行于孤途。” 钟离的声音像叹息般轻,目光与若陀对上,那是一种剔透却蕴藏深意的柔软,“若陀龙王,阁下生来沉眠于地脉,想来也必将明白,长久的独行,终究会让生灵心生对同伴的渴求,若我的打扰让阁下感到困扰,那此后我们不再共鸣,阁下将我的行踪报给至高龙王尼伯龙根,铲除异己便是。” 说完,钟离温和的看着对方,不再言语。 梦境中的龙王哑然失语,竟然生出来愧疚。 ——对方还是一条孤独的小魔神呢,何必压着对方表态。 铲除是不可能铲除的,忘了今天的事情,日子还能继续过。 若陀龙王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彻底瓦解,控制不住的靠近钟离,龙尾缠住龙尾,龙角抵着龙角,低声道:【算了,我不与你计较……但记住,若有隐瞒,他日定叫你还清。】 祂没说出口的是,小魔神如以前那样藏着身份便好,何必让他知晓。 龙王一时间怨念无比。 可钟离需要建立璃月的同盟。 他这种魔神想要的东西那就一定要获得。 并不避开对方的靠近,钟离直接翻身向上,双方上下颠倒。换钟离坐在对方结实的腹肌间,就像是明白若陀的未尽之意一样,淡然一笑。 魔神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既显温雅,又自带几分清冷,有一种对龙特攻的魔力:“我之前便说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也不得不去做,故此,我需要于龙王同盟。” “摩拉克斯需要和若陀龙王签订契约,在未来建立一座名为璃月的国度。” 他说话间低眉敛目,姿态显得谦和,言语也平静无波,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威仪透出,让人联想到长河岁月中镌刻的无上尊崇。 一国之主的从容与威严还是隐藏不住了。 【你想建立一座国度?】 是建在我的领地上吗? 若陀心里微微波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被魔神觊觎领地按照流程祂是要发怒的,可偏偏对方是如此的无害,如此的真诚,让龙王甚至有了种双方已经不分你我,所以做什么决定都是合理的感觉。 小魔神的梦中是不是把这种情况叫做“共同财产”? 钟离在等待若陀龙王的答复。 “倘若我等结盟,那将是一座属于龙和未来人类共同的国度,而我绝对不会违背诺言,璃月当人龙共治。” 他循循善诱。 反正在没来到7300年的提瓦特前,钟离其实就挺喜欢璃月野外乱跑的小龙蜥们的,同为璃月的子民,那些小龙蜥至少比野外盗宝团要听话多了。 且只要签订契约提早…… 钟离有一种模糊的感应,也许若陀龙王的龙蜥们便不必像上一个璃月那样,只能在野外徘徊,被人类忌惮,等待永无法回应的龙王。 他可以发展出龙蜥同璃月人更加和谐的共生关系。 就像是后世的纳塔那样,这般他不会在留下后世的遗憾。 随着靠近,循循善诱,那紧绷结实的肌肉猛然一绷,顷刻间带着钟离微微弹起一寸,魔神猝不及防地被颠得向后晃了晃,险些坐不住。 ……好危险啊。 钟离垂眸。 双手不动声色地撑在对方胸膛上,强行维持着自己的姿态,像是一位不肯服输的骑手驯服着桀骜不驯的野兽。 此时—— 若陀大脑中的睿智终于占领了高地。 龙王在想:小魔神愿意同祂一起建立国度,这是小魔神心里有祂啊! 钟离则在想:按照已知的历史,若陀龙王终会被封印,但有了这层契约,对方的龙蜥和领地,他接手养之,龙勿虑也。 压住龙王的肩膀,稍微寻得一丝平衡,想到未来璃月的大美江山,魔神的呼吸就有些急促,脸颊微红,缓缓底下头,他在邀请被温柔擒住的原初大地之主,去心甘情愿成为自己未来的附庸。 “龙王啊……答应我,不好吗?” 轻轻呼唤着,声音传入龙王的梦境,梦境便再难以苏醒。 【你骗我……摩拉克斯……】 【罢了……】 【那就和我签订契约,你所期望的国度,予我一个同盟。】 双目相对,顷刻间,魔神和龙达成了共识。 契约的法则随着钟离指尖编织,金色的符文落于双方眉心,龙和魔神对彼此的感知程度好像又提高了一层。 【契约已经签订,如你所愿,那么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 若陀签订契约后,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安心,放到人类世界大概就是“两位新人一同走入民政局”。 龙王起身抱起属于祂的魔神,觉得虽不再使用龙王形态,对祂而言对方身材依旧娇小,是一种很好折叠的样子。 ‘以普遍理性而论,就不能变回去,再好好说话吗?’ 钟离无奈的被盟友来了一个拦腰抱,被迫呼吸到三米高的空气,只觉得高处不胜寒。 但公司已经准备建立,法人也签了名字,到时候万一出事,他们两个一个都逃不掉便是了。 接着,钟离无情的取出从异世界带回的建木树苗。 九层空间在其上孕育,各种命途的光泽也在其上缠绕。 以后这便是璃月建国的辅助力量源头,也是带来高天关注的危险的源头了。 目光依旧温和,似带对好盟友的感激,魔神眨了眨眼睛,将糟心建木可能携带的次生灾害同龙王平摊。 “那就麻烦若陀,将此建木栽种于龙王的长梦间吧。” 魔神诱惑,魔神勾引,魔神摇晃尾巴缠住龙王手臂。 【咳咳……如你所愿。】龙王麦色肌肤泛红:【摩拉克斯,你想不想留在我的梦——!】 话音未落,建木落地,金色的枝条从层岩中生长,再也无回头路可以选择,但群星恍若触手可及。 若陀龙王的长梦间树苗摇晃了几下。 好像在同此处地主说了声好。 钟离立刻从龙王的拥抱中挣扎出来,坚决不同意被龙王当做猫撸。 【……?!】 若陀这时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既然能够拿出建木。】 【摩拉克斯,你并没有藏在蛋中不肯孵化,你实际上压根不在提瓦特!】 钟离:“……” 好聪明啊,龙王。 今天便到此为止,钟离选择速度退出梦境,不客气的跑路润了。 问就是他想念那些被若陀龙王代为抚养的小龙蜥们,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自己的龙蜥群。 并害怕再待下去,梦境中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灾变一样。 【……等一等!】 吃干抹净还不给钱? 若陀龙王难言悲伤,若陀龙王两手空空,若陀龙王后知后觉。 ——摩拉克斯,几个小时流星掉落前,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 …… 反正小魔神不是安分守己躲在蛋壳中就完事了。 建木生根,龙王看护。 来自星空的命途化作金流,万千丝缕交织,沿着大地脉络缓缓扩散。 虚数力浸润满龙王的长梦后,自由的流出梦境,注入提瓦特大地的脉络。现在建木还很娇小,只有半个成年龙蜥的高度,却拼命的为了栽种建木的魔神而生长,在树冠间凝聚合成属于提瓦特的命途,似要承载此世万古的命数。 【嗝……】 虚空深处,酝酿着某种无以言喻的满足感。 须臾之间,餍足的声响自缥缈之境回荡,如同饥饿的巨兽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声音中满是贪婪与惬意。 【还不够……】 【对不起……我还需要更多……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 别挣扎了哥,早上钩了[爆哭] 打嗝的是提瓦特世界意志,一个依靠猫猫出去打猎喂饭的半身不遂苦逼世界意志(并不重要) 顺便一提,坨子哥实体是看不见的,现在是意识用梦境在感知36D魔神跳大电影,也就是说坨子哥会靠自己的意志脑补(更刺激了) 第38章 那日之后,无论若陀龙王在地下怎样倾情共振,钟离靠近对方时都很谨慎了。 甚至这个魔神明明超强却过于谨慎,存护星神不找他做令使简直亏大。 从工作划分来看,若陀看守建木,可以随便睡觉。 钟离却不能如龙王那样闲着。 为建立璃月做准备,钟离离开自己诞生的平地,向外界开拓。几乎当着若陀龙王的面,检查了一遍方圆数百里内的地理、物产和龙蜥种群划分,做好如何合理分配的计划。 在层岩深处,若陀龙王的本体呼呼大睡,厚重岩石如同祂千年的铠甲,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在梦境之外。 而在无垠的梦海中,明亮的魔神身影忽而浮现。就如流水般飘然,步履轻盈,顺着山间涓涓溪流,款款走来。龙王的目光追随着钟离的步伐,仿佛穿透了岁月的帷幕,窥见未曾注意过的提瓦特的另一番景象。 大海、山川、丘陵、花圃以一种天然的姿态安置于各处,丰饶的矿脉粼然,洞壁的青苔柔软,再继续,步入风动的山谷,各种野果垂落树梢,岩龙蜥在大地上滚动着追逐魔兽。 到达高山之上,魔神屈膝蹲下,指尖轻点地脉,似在细细感应。远处,未来璃月的云海浮动如烟,在魔神金色的眼眸中,隐约映出千岩聚力、万仞成山的壮丽。 若陀睡的直发愣。 本来想意思意思闹点变扭,给骗龙的魔神增加点创业麻烦的。 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喜欢对方。 只能转动起自己岩龙王的石头脑袋,细想下一次合理将对方骗来梦境相见的理由。 同时,水声愈急,钟离的足迹终于停在一片澄澈如镜的湖泊旁。 湖面如一颗巨大的宝石,倒映着天光云影。他一连考察了数日,此时到了休息的时刻,便优雅地盘尾侧坐在湖畔,金棕长发垂落如瀑,对着湖面静静梳理起来。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金色的影子轻轻摇曳,发梢轻点湖面,似与水光相融。 没有人烟的世界格外寂静,恍若此世只剩下漫步的魔神和追随他的巨龙。 又是修长的龙尾扫过,水波绵延交织。 大地如同驯服的巨兽,徘徊在钟离不远的地方,轻风轻挑起几缕发丝,环绕魔神的脸庞,日光洒在魔神的发间,点点光斑跳跃如碎金,映得魔神眉眼柔和辉煌。 魔神微仰起头,露出天鹅般修长的颈项,显得越发撩龙了。 ——呼的一声,地下传来怦怦跳的心悸。 钟离若有所感的转头。 他感应中的若陀龙王意识,被发现后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的骤然退却,几乎像个奇行种。 退的速度用系统的镜头语言描写就是【好燃,但是不知道在燃什么,摩拉克斯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哟(眼睛)(眼睛)(爱心)】。 钟离抿唇:“……” ……罢了。 被盟友偷跟一路的魔神思忖,虽然无法按照原计划释放过早岩龙王,可同自己力量相连的建木已经平分给若陀龙王一半作为补偿,那这世界上大概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和谐相处的事情了。 他完全允许对方与自己同行。 只要对方别那么……那么…… 蹙眉想了想回家后惨遭被龙飞扑压倒的经过,钟离理智的想起了一个足以概括若陀龙王所有恶行的词语。 ——只要对方不要那么“幼稚”便好了。 …… 【但这是幼稚的问题吗宿主!】 连系统觉得好好的龙王偷感有点重,更别说追番到十二集,刚看完坛宠为了自家世界倾尽所有,热泪盈眶忍不住喊“爹”,却发现“自家年幼天真动人的小爹咪”被本地盟友动手动脚的次元论坛。 ——这本地的帮会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总之,得知自家坛宠被外面野猫扑了后。 在上个星期五,次元论坛的天都快塌了! 更糟糕的是,出于宿主隐私政策规定,尽管系统的镜头尽力捕捉“宿主和兄弟的羁绊”,动画片出后依旧被次元公司官方上了一层柔化马赛克。 也就导致论坛非常激动,也只能听清楚魔神和龙的对话,完全看不清楚这两位在地下究竟纠缠到一起做了什么。 【背景如刀刃般锋利,主体如奶油般化开:D】 【咱们马赛克战士(妙啊)都是大会员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落泪)马赛克感动常在(落泪)】 【自动翻译:失焦】 【意满离】 意满离的坛友离开后零帧起手,发帖痛骂工作室傻X,看看你们搞的好剧情,这兄弟情是这么安排的吗,这怕不是社会主义的兄弟情! ——【呜呜呜呜我坛的猫猫龙啊,被坏龙叼住了命运的后勃颈,那群搞男人的太太们预计三秒闻着味就来做饭了,造孽啊!】 “#造孽啊”马上冲入论坛热搜高频词,被多国网友多语言大哭着使用,不知道的萌新进论坛还以为垃圾次元公司官方终于被联合国查税进去了。 弄得系统跑去窥屏的时候大为震撼:【?!】 因为论坛出了好多叫宿主爹的,坛友们联合起来投票保护爹地“贞操”,连异界阿美莉卡选总统都没这么投票积极的……但宿主明明是它的爹,坛友骂人就够了,和苦逼的系统抢爹又是为了哪般。 害怕自己抢不过的系统摇摇欲坠,眼泪汪汪。 还好吐槽坛友或者宿主的盟友皆不是系统要做的事情。 身为官方,系统只会屏蔽群情激奋的民意。 夹在宿主、论坛和若陀龙王之间,系统像个没有话语权的单亲家庭孩子。 看了看自家成年后越发漂亮的宿主,再想想虎视眈眈、无处不在的龙王意识。 系统:【……】 系统:【?】 对啊,好热血啊就是不知道在热血什么。 没搞懂宿主和龙王的相处模式,所以系统啥都不敢说。 ** 而在考察的这些天,钟离已经确定了未来璃月建立的大概走向。 规划好了,本着天人合一理念,他应当如何引导人类对周边的资源和谐利用。 并思考清楚,人类应当如何同现在也成为他一半子民的龙蜥们友好相处。 长长的黄金卷轴滚落,转眼钟离的计划便安排到了几千年之后。 唯一的问题在于,现在提瓦特还没有人类,大地上只有龙蜥。 所以钟离要做的事情其实并非等待天理带着人类降临。 一想到未来的魔神战争的惨烈状况,虽然“璃月”这孩子还没出生,钟离就觉得增加璃月总体实力迫在眉睫,应该从现在做起,从提高自己盟友和半子民的龙蜥们的实力做起。 问就是天然的盟友若陀龙王和岩龙蜥们不进步,他未来的璃月又怎么能进步呢? 而璃月不进步。 属于璃月的岩王帝君又怎么能进步呢? 不知道诞生时出了什么毛病,钟离一改曾经往生堂客卿的闲人悠然心态。可以说作为一名弱小的人类,即便进入了魔神的躯壳,他也太想进步了。 甚至就算他已经于短短数十年到达了成年魔神巅峰的实力,从异界带回来命途的种子,也同若陀龙王签订了同盟的契约。 但钟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他不继续努力增加实力,未来重要人或者事物,有要被迫放手的错觉。 虽遇到这种生存压力,钟离不会同人类家长那样选择鸡娃,他只会自己鸡自己,这样才能为子孙后代开创无忧无虑的未来。 故此,准备阶段的钟离很忙碌。 拍摄宿主到处做考察,制定国策的系统则很迷惑。 因为自家宿主一个全盛时期魔神就算什么都不干,对某些低级世界来说,出现也是掀起一片滔天的巨浪,而在提瓦特遇到元素龙王们,就算三打一也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系统:【……】 宿主到底有没有考虑过那些死攻不下他的玉璋护盾,仰天长啸,愤恨石化的步离人感受; 还有那群仙舟高层被宿主使用的“不朽”牌龙蛋忽悠以为龙尊卵混战中不幸砸碎,但实际上说好的饮月君已经跑路几百个光年之外,龙尾巴都抓不到后,面对愤怒互渊君时的崩溃感受; 宿主还给星神阿哈打过空头支票; 忽悠岩龙王签订盟友契约; 顺手就养了未来的天才俱乐部成员,且和其他研究恐怖的天才俱乐部成员交谈甚欢…… 甚至宿主没穿越前自己还想干掉自己…… 系统细思极恐,想宿主究竟在和宇宙中的什么东西对比武力值。 抛开宿主去哪里都可以乱杀的可能性不谈,从哪里平白无故得出来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结论的。 同异世界星神和令使比出来的结论吗?还是同这个世界的至高龙王外加天理对比出来的结论? ——啊??!宿主是认真的吗!!! 所以,这个宿主明明超强,但为什么如此的谨慎? 【我明白了!】 看着宿主使劲进步的系统排除一切不谈,两眼冒光,决定一定要狠狠抱大腿。 谁让说好的进步本来是系统的活。 …… 这边钟离并不知晓系统的震撼,他只想努力建立璃月罢了,故此他目前要做的事情便是提升自己眷属后的岩龙蜥们的实力。 别管穿越前的璃月中岩龙蜥是个怎样的生态位。 理性讨论,倘若钟离来到7300年前还要保持岩龙蜥们在未来璃月的生态位,并保持璃月未来的魔神战争、龙王失控、层岩遇袭等历史不变,那他不就白来7300年前了吗? 而提升龙蜥力量除了以魔神和龙王的共鸣影响外。 生命会自己寻找出路,龙蜥们经历时光也会变异出强大的个体。 但不确定天理准确的降临时间,故此钟离来不及让家里的小龙蜥们自由进化,他需要加快开启龙蜥们灵智的速度。 那么除了后天上位者对龙蜥种群进行养成外,最快的方式便是通过人为干预,在龙蜥们未诞生前改变那些孩子的基因排布序列,创造更聪明、强大、智能的进化种族。 钟离同天才俱乐部成员相处过后,他大概被异世界的疯狂科学家们教坏了。 不过身为往生堂的客卿,倘若认真起来,便应该拿出往生堂的敬业工作精神,持有一种不管身边同伴死活的美感。 钟离的认真,一如既往——他马上拍板决定借助异界知识,想通进化龙蜥的方法,为未来璃月做保障后。 钟离也没有放弃如今的成年古岩龙蜥,抬手召唤拥有魔神和龙王共同力量的成年龙蜥,嘴唇的浮出弧角和蔼的笑意。 进化龙蜥先从教学开始吧,钟离从不要求后代。 但是……未来不能再有于若陀龙王教导下20以内加减法算不清的小龙蜥们了。 是的,他知道若陀龙王在教导龙蜥数爪子算算数,可并没有成功…… 大地下的龙王意识:【……】 成年古岩龙蜥一见到钟离,随着力量上的共鸣,使劲将头埋在钟离怀里磨蹭:“嗷~” “孩子,你们要上学了。”和蔼的魔神说话像恶魔的低语。 “嗷嗷……” 龙蜥们感应到危险,傻傻的不肯离开。 然后在钟离的地脉共振下被迫学习常识学了一个爽。 “嗷嗷嗷!!!” 一边教导龙蜥,一边深谋远虑,对生物方面的知识并不精通,钟离偏头思索一瞬。 在龙蜥们的簇拥间,他登录了系统的商城,现在也终于到了系统商城为宿主服务的时刻。 系统【!】的大喜过望。 …… 实际上,系统积累下的积分还是有其存在意义的。 次元公司的大部分宿主都可以通过系统积分兑换到有用的任务道具,比如说枪.支.弹.药、恶魔果实、会发射“阿瓦达啃大瓜”的全自动魔杖、香喷喷的宿傩手指小饼干、小饼干里面的会骂人的宿傩,然后开启星辰大海的热血剧情。 就算钟离并不需要这些额外锦上添花的东西。 他在系统商城中也筛选了一番。 好似雍容华贵的家里长辈,在系统这个不孝黄毛儿孙的推荐下,单指敲字,于某个超绝廉价网商平台年度采购过年物品,还要被永远到不了的拼一刀彼岸广告骚扰那样。 排开系统商城对钟离没有用不谈。 系统商城还是有用的。 据悉次元公司的道具中收集过一部分来自“星穹铁道”世界的基础物品,经过次元公司内部程序员改装重组,从奇怪的道具做成了更加奇怪的道具,并放入系统商城角落里的各处。 那些商品基本无害。 但付出过多改造时间(甚至耗费几代人研究)的次元公司研究员们,又认为他们需要获得应有的报酬。 所以来自“星穹铁道”的基本无害商品,大部分没用,且昂贵到惊人。 昂贵的商品有种老牌贵族的矜持,发现老干部皱眉看手机的钟离,顿觉可算是遇到它们的天选主人。 一时间商城角落内部打了一架,硝烟和赛博蜘蛛网滚滚。自动导航系统卡了几秒,后向提瓦特的尊贵顾客推出了“精准搜索”后的商品弹窗。 ——【联觉信标·超距遥感】,10万点积分值,不二价! 发现熟悉的智识派系名词被拼接于一体,钟离为创建璃月做准备时多停留了一瞬,停止搜索下一版光屏。 本来还想推荐宿主给龙蜥们喂恶魔果实的系统紧张的看着宿主,生怕宿主会被“买道具送两筐鸡蛋”这种针对老年人的消费陷阱欺骗。 而所谓【联觉信标】,是“星穹铁道”世界天才俱乐部56席以利亚萨拉斯的杰作,作用便是辅助不同种族无障碍沟通交流。 据悉文明踏上星海的那一刻起,大家就陷入了“既想吵架又想讲道理”的理智循环。 语言翻译成了众望所归的难题——从编六千种语言的《对译宝典》到被俚语和谜语人逼疯,生命用尽办法但始终没能翻越这座“理解的高墙”。 直到天才俱乐部的以利亚萨拉斯提出:“要不咱们别翻译了,直接把思想连起来吧!”于是,联觉信标光荣的诞生了,语言的障碍就此也被扫清。 结果,生命们明明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争吵却比以前更加热闹。 比如,东风想吐槽西风,鸟雀开始算计蜘蛛。以利亚萨拉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造了个“听懂吵架神器”,不仅没让宇宙更和谐,反而让大家吵得更有水平…… 而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大多是怪人,怪人之间不爱交流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对这些旅居各星球的天才来说,社交是一种累赘——但热心的以利亚萨拉斯先生却不甘放弃,在失败的【联觉信标】诞生后,他又特意设计了搭载【超距遥感】的通讯目镜,试图拉近孤僻天才们的距离。 遗憾的是,桥梁搭好了,却没人愿意过桥。 自从银河史上最强通讯装置问世以来,唯一的成就就是记录了创造者对其他天才俱乐部成员放鸽子的叹息。 据说,次元公司将以利亚萨拉斯的【联觉信标】放入系统出场设置,故此不论宿主到达怎样的世界,都可以同该世界的生物和谐交流。 后来次元公司觉得这样的设置还可以进步一下,就将开源后的以利亚萨拉斯【联觉信标】同【超距遥感】相互结合,做出了跨次元社交工具。 【联觉信标·超距遥感】的存在,让完全不同的世界终于能打破次元壁,实现非真人意识流交流。 只要使用者曾经到过那个链接的世界,并留下了足够坚实的锚点。 ——使用跨次元通讯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时间流速问题。 也就是说只有在双方意识连接时,双方的时间流逝才是完全平行的,而要让双方意识链接,就必须先预约一个“伪时间泡聊天室”,让两者都登录进去,才能无障碍沟通意见。 除此之外,通讯两方想要交流,便只能通过留言,又因为时间流逝问题——一方刚发过去一句“晚饭吃了啥”,对面可能要十年后才回复“迷宫里面长腿的蘑菇汤挺不错”。 甚至若不小心赶上次元通道波动,那交流体验更刺激:话还没说完,信号犹如投进量子海的漂流瓶——漂到谁那里,谁懂了也得全靠缘分。 总结为次元公司的【联觉信标·超距遥感】的确是伟大的发明,它拉近了最遥远的思念,也让怨种使用者深刻体会什么叫“沟通不等于理解”。 免责声明是用这工具的时候,请务必准备好坚如磐石的耐心、寿命,以及几百万年的笑点储备。 因为使用者永远不知道,量子海中的漂流瓶会被谁捡到…… 现在——商城中的【联觉信标·超距遥感】震动窗口,广告闪烁,卖力推销它自己。 更多的商品也在疯狂对着钟离摇晃广告牌,自己推销自己。 “……”外面钟离则看见很多来自“星穹铁道”的熟悉的名词出现在广告里。 身为次元公司热门角色,外加次元论坛坛宠,想all in全场推荐的心思蠢蠢欲动。 系统想这下完蛋了,宿主好像明白他很能赚钱,也很值钱。 不过出乎系统意料的是,钟离只从系统商店提取出了两种道具。 反正那两只道具都价格不菲便是了。 ** …… 数日后,在“星穹铁道”世界的白金之心内,阮梅开始学习弹奏家乡的一种乐器——乐器的名字同她相似,称作为“阮咸”。 白金之心掉头飞向博识学会,几名天才也已陆续离开飞船。 现在只剩下阮梅和一条小青龙在船里面生活。 柔和的蓝光笼罩着实验室,阮梅身着洁白的实验服,腰间别着一枚微型记录器,头发用仙舟上买的梅花簪子束起。站在一座比自己还高的透明培养皿前,抱着乐器,歪头注视着其内游动的生命。 她还没给里面的小龙起名字,因为生命是自由的,阮梅尊重对方的选择意愿。 小青龙盘在中央,青玉般的鳞片温润如玉,尚未发育完全的龙角只有两个小凸起,微微眯着带有红痕的眼眸,似乎被温暖的液体包裹得极为舒适,正在啃自己的尾巴尖。 发现阮梅到来,小青龙缓缓睁开圆滚滚的眼睛,透过透明的壁面,目光好奇地看向法理上这一辈子姐姐手中的阮琴。 尾巴击打水流,呼啦呼啦的作响,似是对音乐很感兴趣。 ——好听的,加击破的。 阮梅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小青龙爬出培养皿歪头看着她,尾巴伴随不同的声波不断摇晃。 见“幼弟”智能增加,阮梅淡淡微笑着将琴搁置一旁,从舱壁上的存储格取出放着糕点的方盒。 里面的糕点都是她亲手按照祖母的食谱做出来的,只可惜钟离大哥哥没有来及品尝,便已经离开。 同样眼尾带有红痕的小青龙从培养皿上慢条斯理地游动下来,张开小小的龙吻,将糕点一口吞下,随后满意地喷了几个水泡。 在阮梅的精心照顾下,曾经的罗浮龙尊并没有产生两爬物种郁闷断尾,或者其他的刻板行为。 阮梅期待这条完整的不朽子嗣褪下鬃毛,长出成熟的龙鳞,生长成如钟离那样重达10吨重,体长30多米长的巨龙,成为湛蓝星上被称作蓝鲸的巨大海兽。 她思考过该以怎样的方式看待那一段同钟离一起旅游记忆。 她会留念,也会继续往前走下去。 因为这就是生命的魅力呀。 不悲伤,也不等待,生命总会再度重逢。 当星光落在悬窗的那一刻,小青龙轻轻鸣叫了声,阮梅若有所思的接下一缕。 【是阿阮,对吗?】 她好像重新接到了来自远方的问候。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薅薅羊毛…… 所以阮梅会帮忙,但主要还是白术负责进化岩龙蜥(还有夜叉),以后璃月大概和纳塔差不多,毕竟帝君要进步……(目移) 第39章 次元公司(草台班子版)认为,诸天万象是一个混乱的混沌模型,在混沌模型中寻找规则的人,一定多少有点大病。 尊重草台班子公司的指导意见。 故此,钟离和阮梅的通讯全靠留言进行。 …… 阮梅会告诉大哥哥,孵化出来的小青龙已开始学习识字。 钟离这边的龙蜥也在龙王盟友的英明指导下,明白了如何数四只爪子加一条尾巴做算数题。 …… 阮梅告诉大哥哥,孵化出来的小青龙龙角渐生,并附赠钟离“幼龙养育手册(已论文发表)”资料一份。 钟离这边的岩龙蜥们逐步明白了水面映照的影子实际上并非另一条龙蜥,所以不用攻击。 …… 阮梅对不朽的研究得到突破,向钟离分享“龙科生物基因诱导进化指导守则”一份。 钟离这边的岩龙蜥会算数,也会嚎叫出来长短句,还会打斗。堪称文武双全的岩龙蜥们在钟离研究“宝可梦进化指南”的时候,再次光荣的进入了繁殖期。 …… 阮梅又补充一份“基因诱导研究必备仪器DIY结构图(家常版)”,希望这些微不足道的研究可以帮上大哥哥。 钟离此时正在应付若陀龙王意识视察岩龙蜥扫盲运动的查岗,并双方交流了重要的意见。 …… 阮梅在另一个世界给小青龙展示全家福图片——图片上是她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以后这些人也会是饮月君的家人。 于提瓦特,近日若陀龙王亲临岩龙蜥聚居地,深入检查指导扫盲运动的推进情况。 在视察过程中,岩龙王殿下对岩龙蜥们在扫盲工作中展现的积极态度,以及取得的显著成果表示了高度的肯定。 若陀龙王指出,扫盲运动是一项具有深远意义的文化建设工程,是提升岩龙蜥整体素质、巩固文明传承的重要举措。 龙王强调,要继续坚持“全民扫盲、不落一龙”的原则,强化责任落实,确保每一位岩龙蜥都能享受到摩拉克斯优质的文化普及成果。 此外,若陀龙王对负责组织和推动扫盲运动的摩拉克斯同志表示了诚挚感谢。 并妄图把对方拉入梦境中好大一口么么哒,却被无辜的魔神躲开后,龙王表示,摩拉克斯同志在工作中展现出高度的政治觉悟和强烈的使命担当,为岩龙蜥的光荣进化作出了卓越贡献。 殷切期望,全体岩龙蜥在今后的繁衍与狩猎中能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为建设更加繁荣昌盛的家园努力奋斗…… ——啊啊啊啊,小魔神为什么不肯下来缠尾巴! ——魔神的尾巴不是天天能缠的! 钟离已然不肯降落地面,飞到半空研究阮梅给的“仪器结构图”,思考怎么用贵金权能DIY去了。 若陀龙王望着摩拉克斯同志在空中漂浮的岩元素波动,眼前虽漆黑一片,只能勾勒出对方精心雕琢的垂落龙尾模样,但那垂落于地面的修长龙尾一定充满令龙难以移开视线的诱惑力。 龙王放空大脑,心旷神怡的想,对方龙尾的表面一定布满光滑的鳞片,线条流畅饱满,从根部的厚实力量感逐渐延展至末端的轻盈柔云,如同挑逗般的轻触,令龙难以忽视那份原始的野性与魅力。 总归一场属于岩龙的风情画卷,在梦中徐徐展开。 若陀同志继续向中央上报,表示他想啃摩拉克斯同志的龙尾巴,就像鱼啃钩子一样,虽被钓然不悔。 这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典范。 中央拒绝了成天想着尾巴,忘记关注龙蜥GDP指标的龙王。 【哼——!】 摩拉克斯不是一天两天当骗子了! 若陀龙王很生气,但祂是不会针对盟友生气砸地脉的。 …… 后来,在阮梅留言大哥哥她养的幼弟学会认字,也自己给自己起好了名字时。 钟离看着留言板块上的——【丹华抱一,心若道恒。故名“丹恒”。】 他忘记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龙王,放松心情,不由得会心一笑。 想来这名字是此世饮月君学会认字后从丹经中取来。 钟离记得在仙舟丹鼎司的中,曾经古国留下的《丹经》残卷便有如此记载“第一之丹,名曰丹华,当先作玄黄。” 故此,丹华亦有万物初开之意。 而“道恒”来自仙舟《黄老经》残卷第三十七章,记做“道恒无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 所以“道恒”指在万物运行的永恒规律,无私无我、利他而行,若能遵循此道,则万物自然相应,顺遂而化。 看来饮月君已经放下曾经的过往,一颗龙心洗净尘埃,加入阮梅那孩子在星空间畅游的日程了。 也将在“无为法”和万象初开的“丹华”中更加的靠近与寰宇融合的永恒。 …… ** 见远方的朋友一切顺利,钟离便放下心来,忘记时间,继续潜心研究如何手搓“来自天外的禁忌知识仪器”。 但凡这里有天理的维系者存在,看到自家魔神这么做,都多少要爆发出激烈的爆鸣声再报个警。 好在天理还没有降临,且唯一能拦住摩拉克斯同志玩火的若陀龙王还眼神不好使。 随着时间流逝,春去冬来。 钟离按照零件模型以贵金权柄制造拼接实物,以最快速度,在山下地洞中打造好了温和诱导龙蜥基因净化的先进仪器。 至于若陀龙王看着小魔神忙碌,除了提供场地外,责任心发现觉得自己不能被落下,必须有所表示。 龙王随之将问题转移到家里的小龙蜥身上。 山里面的岩龙蜥瑟瑟发抖。 龙王露出了想鸡娃的智慧眼神。 山里面的岩龙蜥嗷嗷叫唤。 龙王总结小魔神梦中的直立猿形态,以及小魔神对那些直立猿的温和态度后大彻大悟! 一条大龙突然间明白了一切,奇怪的智商增加了,脑门变得锃光瓦亮! 【都变成这样的,赶快给我变!】 若陀龙王将全体岩龙蜥拉进梦中,指着无鳞无尾巴的恐怖直立猿图片,看自己龙蜥们的眼神恨铁不成钢。 全体岩龙蜥:【……】 全体岩龙蜥泪流满面,期望好心的会飞的岩龙救他们。 【嗷嗷嗷!】 ——先天进化属性没点,微臣做不到啊! 后来,靠近岩龙王领地的其他元素龙蜥有点奇怪。 他们发现岩龙蜥们全部在直立行走,能用两条腿绝不打滚,能用爪子绝不用牙齿,吼叫的语言中能用“请”字,绝对不骂龙蜥脏话。 智商虽然捉急,但整个岩龙蜥群文明的简直不像话。 其他属性的元素龙蜥:……?! 天塌了,地陷了,天理终于打进提瓦特,尼伯龙根不管了! 连一直无法诞生的岩龙王也这样发疯,他们龙蜥这个物种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于初雪降落的那日,在钟离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关于“岩龙王发疯”的消息被不同元素的龙蜥们吼叫传播,慢慢传到了高等龙裔,甚至是元素龙王那里。 住在隔壁的草龙王骂骂咧咧,选择冬眠睡觉;水龙王躺在深海中吐泡泡,等待自己龙族亲王,一条“大鲸鱼”晋升到亚成阶段;风龙王是真的没事干,从风中辨别出讯息,觉得岩龙王看起来的傻乎乎的,比自己这个没下属种族的龙王还精神不正常。 可论倒霉,大哥不说二哥。 风龙王无所事事的飞向远海越冬,又迫不得已接受高天上尼伯龙根的召唤,只能掉头往火龙王的领地飞行,并为了表示臣服,决定将一条奇怪但美丽的新岩龙诞生的消息带给尼伯龙根。 傻乎乎的若陀同志对此一无所知。 …… 而当初雪轻落,化作晶莹的薄霜,点缀在魔神俊美的眉梢,融入明亮若星辰的眼眸,万物的喧嚣都已消失不见。 若陀同志透过厚重的岩石窥视着魔神,血液忽似岩浆般翻滚。祂目光如同猎手般贪婪,又带着几分沉溺,一如既往。 龙王是充满占有欲的物种。 若陀想在对方柔软的鳞片来回摩擦,让软玉鳞片微微泛红。 想看到魔神在惊讶间会试图以手臂捂住唇齿,却被迫张开,低低地呜咽出混合龙语的湿润声响。 更想裹挟那纤细的腰肢,掀翻对方压制,带回自己的巢穴,好好度过一个不怎么寒冷的冬季。 不过龙王也知道,有些存在一旦握紧便会远离,一但惊吓便会反击,只能小心翼翼,深藏那份渴望,如猎手潜伏着耐心等待猎物,漫长的时间让龙认为祂永远都拥有成功的时机。 狩猎者在耐心等待。 被狩猎者则一脸纯然,还在自己卷自己。 按照阮梅提供的图纸,钟离在隐蔽山洞中徒手搓出了他需要的龙蜥培育机器。 提瓦特和星穹铁道世界的时间比例期初为10:1,且分子连年扩大,在钟离第四次接到阮梅的信息后,他那边已经度过了一年,而阮梅才刚刚回到博识学会,度过一个月的时间。 他们第五次留言约定在遥远的未来,等事情步入正轨后,跨时空再见一面。 随后,量子海掀起风暴,两人的通讯彻底断联。 阮梅离开了,钟离也离开了。 “星穹铁道”的阿哈发出一声大笑,代表世界意志身份潇洒的落幕退场。 …… “现在,我需要有人帮助我操作实验器材。”钟离对自己道。 身畔的龙蜥们傻乎乎的依偎着魔神,一点都没有认贼作父的自觉,小龙蜥们实在卷不动龙王要的无毛猴子形态了,各个如今缠钟离缠的要死要活。 “嗷嗷嗷?”龙蜥懵懂歪头看着钟离操作,虚空逐渐出现一座岩印法阵。 都说万事开头困难,但重在兴利除弊,继往开来。 做一事有总一事之法,行一法也有一法之利与弊,身为魔神应当善行其法,务在剔弊与兴利,而剔弊贵在其有要。 比如大胆放手,将研究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 钟离把玩手里的金色丝线,很快他同建木连接,如采摘果实一样,复制建木内蕴藏的命途知识,以贵金权柄交织创造不同命途的光锥。 若陀龙王梦中缓慢生长的建木同他本源相连,使得钟离拥有凝聚命途力量,再将手里的“伪光锥”融入贵金制造的土偶,赋予无意识的土偶命途的力量。 很多文明都有大地之主抟土造人的记录。 钟离不能,也不打算抢天理的活创造人类,但他可以模仿记忆中绝云间仙人的样子,创造高等元素生命,作为自己的眷属存在。 建木是一块大蛋糕,理应和平分配。 故此建木三分,三分之一归于龙王,三分之一归于人类,三分之一归于魔神。 若陀龙王帮忙种植看守建木,钟离干脆将下三层的空间送给对方和龙蜥。 之后,建木自层岩向上生长,中间三层为璃月大地上的生灵准备。 再往上三层,属于会飞的魔神和后世的三眼五显众仙。 层岩之下,在若陀原先已经准备好的龙巢内,魔神漂浮着尾巴缠在钟乳石柱上,魔神在思考。 ——现在的小龙蜥们很可爱,但摩拉克斯需要更多的眷属了。 而从系统那边看,论坛里面“猫猫龙欲求不满扒拉各种小动物”的动图已经被传的满天飞,传包浆的动图搞的不少坛友都出现了“daddy issue”。 总而言之,Papa想要养更多的孩子了。 且喷不了,这位是真慈父。 隔着次元壁无法报名认爹的坛友们顿感焦虑无比…… 外加抗议—— 【哎不对,坛宠什么时候成你坛野爹了?】 【亲妈党呢?你们不喊宝宝你是条香糯番薯了吗?】 【丧权辱国啊!坛友们,你们要支棱起来,不能和坛宠共轭父子!】 【但是他善啊!】 回复的坛友泪流满面。 看到回复的坛友也泪流满面。 并对于说好的吸坛宠,结果莫名其妙多出来个爹的经过一筹莫展。 【话又说话来,爹……不对坛宠还想养什么来着?】 【不知道不清楚垃圾官方甚至没有下集预告】 ——这是因为系统已经不能预知宿主的行事逻辑了。 【但现在看来坛宠见啥都想养,从恐龙小伙养到恐怖的研究员小孩姐养到异界龙尊再养到丰饶建木,你坛野爹是不是有点集卡强迫症,就差去养哥斯拉了】 【哥斯拉也不是不能养,等我去给坛宠海里捞一只】 【不,你应该让哥斯拉让开,你蹲海里,等坛宠来捞一只】 【草(一种植物),思路打开!】 ——次元论坛没用的思路增加了。 ** 这边,汲取大地间流淌的元素,以贵金的权能创造元素生物模型。 就像钟离最初创造岩龙躯体那样。 掌心微抬,切割一部分属于魔神的力量,化作流光凝聚于指间。元素的精粹融汇在指尖游走,渐渐凝聚出三只各具形态的生灵虚影。 一条青蛇从他手掌蜿蜒爬出,鳞片泛着冷冽的光泽,细长的身躯柔韧地盘曲着,窸窸窣窣吐出信子。 一只玄燕融合土偶随即成形,羽翼如墨,尾羽分叉如剪,翅膀微微拍动间叱咤雷霆。 一只凤鸟最后在金光中现形,羽冠如石珀,翼展辉煌,每一根羽毛都似由琉璃琢成。然而这只凤鸟虽具神态,却未有神志,静默于钟离掌心,宛如一件无暇的雕塑。 魔神daddy创造的生灵虽已成形,却还未有诞生神志。 好在钟离也不需要等待造物经过千年炼化,随机诞生灵识。 时间紧迫,他选择使用系统道具,直接检索诸天万象愿意回应他的邀请,并和他签订契约的生物,进入准备好的躯壳中,成为他的眷属。 因为钟离从商城兑换到的另一个系统道具为【相位灵火·迦勒底模式】。 这是一款次元公司以“星穹铁道”世界天才丝丝喀尔的「相位灵火」技术为核心,薅了“圣杯”世界某组织迦勒底英灵召唤系统后的巅峰造物。 该道具的作用便是借助「相位灵火」在多维相位间跳跃的特性,连接与召唤者的愿望符合的意识坐标,然yan驭vip后无视时间与空间距离挨个访问,要么烧穿召唤阵地板,要么出现惊喜。 比如使用者招聘跨时空手下,说好的可以帮忙扩展领地。但一眼扫过去,绝对会发现名单不太对劲,问就是仙之人兮列如麻。 里面有小黄人,唯一要求是老大必须是坏人;里面有酒厂组织,特点是“三年之后必然掺水”;里面有神盾局,这是一家“酒厂异次元亲兄弟”;里面有什么黑手帮,自带克老板技能,命不硬的老板不要来…… 对很多宿主而言,坑爹的系统道具就像是拿人开涮。 可所幸钟离所在的提瓦特是一个封闭的世界。 故此召唤对象不会跑到天外,符合钟离需要目标的意识只可能是提瓦特未来的人类。 …… 昼夜转换,仪式准备完毕。 准备仪式的魔神有点迫不及待见到他未来的孩子们了。 又此时在提瓦特的大陆上。 水龙从深海浮起同火龙展开激战,草龙继续冬眠,雷龙依照尼伯龙根的要求,派遣龙蜥在大地上狩猎疑似魔神的所有生命体。风龙王面见过尼伯龙根,后飞向岩龙王的地盘,大概是来喊若陀龙王去开龙王大会的。 高天的尼伯龙根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魔神因素的存在。 但尼伯龙根知道因为岩元素的惰性,岩龙王即便诞生于世,也会残疾盲目,便猜测有古怪但强大的岩龙诞生的原因,是法则看岩龙王迟迟没有诞生,而创造出的岩龙族裔亲王。 ……呵,这孩子出生了,怎么还不抱出来给老大哥看看? 尼伯龙根嗔怒,却也没有很嗔怒,因为岩龙王已经失联老久了。 老大哥便命令风龙去寻找岩龙蜥的亲王,整合岩龙族裔的力量,为对付未来到达的天外王座做好准备。 尼伯龙根预知到了龙和高天入侵者的未来战争,为此祂不惜汲取暗之远海的深渊力量。 且在风龙王离开后,尼伯龙根老大哥立刻失控。 “救命……放过我们……” “我们不是魔神……(扭曲无意义的尖叫)……啊啊啊啊……” 雷龙王的亲卫送上一口尖叫的大缸,尼伯龙根大笑着抬起龙爪,将今日看似魔神的生灵抓出来吸干。 不是魔神的高等元素生命也在至高龙王的菜单上,毕竟这个原初的世界属于龙蜥! 无数生灵的残骸高高堆起,那是至高龙王对三星一月叛变后,提前诱导掌握一部分法则力量的弱小魔神们的惩罚。 …… 同一时间,一头幼鹿被雷龙的狩猎队伍追逐,从高山滚落入一片霓裳花圃。 霓裳花中打滚的小龙蜥好奇地看着名为“削月筑阳”的不速之客。 …… 同一时间,钟离以上位者开启召唤,宇宙无限非概率开始选择起摩拉克斯想要的眷属。 三道纯澈的灵魂在暗中徘徊了很久,终于看到前方亮起一道光。 毁灭的世界倒退重塑。 三道灵魂回应了神灵的召唤。 蕴涵命途的“拟光锥”落下,丰饶、同协与存护各司其职。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可以猜一猜来的都是哪三位熟人了,很明显不是吗~ 第40章 【次元公司温馨提示:您当前尝试登录APP未通过联合国官方认证。请问您是否确认要继续登录?】 【确认。】 【系统提示:您有一段FBI warning视频还未观看,是否跳过?(推荐跳过/跳过)】 【过过过——!】 【检测到新设备登录,正在进行账号校验。】 【系统提示:校验成功,欢迎回来,次元用户#2233,您的当前活跃等级为Lv6,是我们尊贵的老朋友了呢。】 【过过过过——!】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观看的订阅内容,是否继续阅览《璃月千年》第14集更新内容?】 【过过过过过,等等——确认!】 观众打开电脑上的日历一看,今天正巧是星期五,梳着低马尾的姑娘从恍惚中惊醒,摆正笔记本,开启虔诚的吸猫时刻。 等待画面中薛定谔小人抱着可怜的猫转了几个圈圈。 【系统提示:正在跳转追番中,请稍候……】 【系统提示:预计5秒后完成时空转换解锁……】 刷——(速度开始准备) 单马尾姑娘趁机倒好快乐水,撕开薯条包装,甚至叫了份外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笔记本冲回床上咸鱼躺好。 要追的番剧正巧解锁完毕——薛定谔小人将怀里的猫放进盒子里,自己也跟着猫跳进盒子里去了。 观众姑娘吸了一口快乐水,躺在一堆抱枕中冷幽默想,哈哈这么多年都追番过去了,次元公司这个狗企业还是这么的有仪式感。 话说她养的猫猫龙搞事搞的哪里去了来着? 哦……在看到熟悉的提瓦特三月世界,到处乱跑的龙蜥,还有已经栽种入龙王梦境内的建木,观众姑娘猛然想起来,原来猫猫龙已经回家了呢。 后知后觉,有感而发。从老家到星空,再从星空回到老家,坛宠真的经历了很多艰难险阻,征程是星辰大海。 要知道这集数放到宝可梦的世界,说不定主角们连第一个道观还没挑战;放到“死神小学生”的世界,说不定身处黑方的主角们胳膊才刚刚往外面拐;放到“圣杯”的世界,说不准主角们还没搞清楚自己所在的是哪个平行宇宙,遇到了哪个麻婆;放到“猎人”的世界……差点忘了,那个叫编号“猎人”的世界观已经坑了,次元公司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滴滴,您的观测已开启!请注意文明弹幕并及时点赞支持创作者哦~】 观众姑娘露出了激动的微笑,很明显她是颜狗。 【用户操作:已三联!龙龙妈妈来了我吸吸吸吸吸咦嘻嘻!】 【系统自动回复:您的支持已被记录,感谢为稳定时空链贡献的观察值哦!】 时空链好像在亢奋的吸猫仪式中抖动了片刻,有一点惊恐的样子,大概是被观测者的热情吓到了。 【系统提示:您已进入《璃月千年》动画观影模式,当前观看集数:第14集,量子桥接同步完成。】 宇宙间不存在的波动的曲线此刻异常平滑,呈现出近乎完美的谐波分布。 画面渐入一片柔和的金光,已然分不清是建木,还是层岩那充满生命力的温暖光辉,就仿佛万物在神灵的怀抱中复苏。 半龙半人的魔神,以完美无缺的面庞出现在异世界电脑中。一瞬间兼顾最温柔慈爱的父亲,最美丽柔软的母亲……金眸垂落看顾着三枚刚刚注入意识的元素生物胚胎。屏幕光影闪动,有一种学院派马赛克的美,使得略显模糊的身影如被时间亲自雕琢的艺术品,令人目眩神迷。 【daddy……咦嘻嘻嘻嘻……daddy……】 异世界观众露出了奇怪的姨母笑,嘴角翘的几乎要和太阳肩并肩,放到外面大概会吓到小孩。 屏幕之内,魔神身着玄衣,广袖长袍翩然垂落,下半身却陡然过渡为一条修长的龙躯,尾端更是带着些柔软的弧度,拼接出一种充满诱惑的奇美拉人外的秾丽。 是精致优雅的大美龙一条呀。 异世界东方古老文明的观众甚至想到了神话中的“大地之母造型”。 脑中一根弦吧嗒断裂,彻底对脑补中的地母系角色失去了抵抗力。 【果然要叫宝贝mammy……小妈妈呜呜呜……】 另一个世界的魔神全然无辜。 鬓发如棕云层叠,丝缕间似乎自带霓裳暗香,翘起的龙角光滑得让人忍不住想揉搓把玩,然而,那与生俱来的威仪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祂的神情依旧温良得令人心生眷恋,微微低眉的瞬间,眼眸中流露出春日暖阳般的和煦温情,看谁都像在看自己的子民,一举一动都蕴含着一种令人沉醉的爱护。 【呜呜呜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爹!】 【误入提瓦特爸临现场,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并非全力】 【并非误入】 【并非现场】 【呜呜呜呜呜呜……这还是我们的香香软软会“mora,mora”叫的猫猫龙小坛宠吗,宝宝不要和妈妈共轭母子啊!】 早来的弹幕们恨不得冲进屏幕,钻进坛宠创造的三枚眷属胚胎内,含泪以身代之。 没办法,毕竟自家坛宠成长的速度太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不肯再当幼生期小魔神,导致坛中一堆太太专门给小魔神设计的“宝宝款”文、图、段子、3D育儿房,也成了过去的老登。 屏幕外的单马尾观众姑娘露出“痴呆值上升”的表情,她也是论坛的一枚产粮小能手。 一个月前一个叫“内鬼小系”的,专门在她描写坨子哥呼唤壳中小岩龙出来的小短文里点过赞;两个月前她写的“猫猫龙、坨子哥、超新星与黑洞”获得了征文大赛特别等奖;三个月前她刚刚接触番薯龙龙新番,外放的动画BGM形成振波,导致周围生物活动反常,还差点干掉了自家师姐的论文。 回想到这里,观众姑娘的产粮使命感上升。 接下来她要搞点什么好呢? 观众姑娘擦了擦口水,激动的发弹幕:【啊啊啊啊我的猫猫龙小妈妈是个美丽的人妻!】 ——一时间竟独领变态弹幕的风骚。 【禁止泥塑坛宠!】 【什么你的猫咪,分明是我的妈咪!】 【我是曹贼!哪里有人妻?!】 【老师们行行好,我们看的是热血番啊,热血番男主永不当人妻,就是和好兄弟婚后也不行!】 弹幕“公说公有理,嬷说摸摸你”的陷入了意料之外的纷争。 赛博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甚至已经没人记得,屏幕内的坛宠是一条正值成年巅峰期,对领地、眷属、基建欲求不满的魔神,凶残到会用大陨石和如雨的岩枪砸人,这里压根没有人妻…… “呼……” 将弹幕一关,世界顿时清静。 观众姑娘捧大脸一边截屏一边继续追番。 此刻,屏幕里的魔神轻轻抬手,手指修长优美,仿佛连骨节都由墨玉和熔金拼接雕琢,每一分动作都云卷云舒般优雅。地心深处的空间辉煌灿烂,建木的一部分从龙王长梦中探出,树荫垂落而下。 魔神轻拂过属于自己未来眷属的胚胎表面,金眸中流露出慈爱与温情。 俯身蜷起龙躯,巨大的半身盘旋在周围,鳞片与地面摩擦间发出金玉碰撞的声响,尾端划开优美的弧线,圈出一片用作保护屏障。祂半倚在矿石堆叠的王座之上,姿态清贵自成。广袖微敞,手腕微曲,将头支在掌间,姿态间带着一丝懒散的漫不经心,偏又无可挑剔。 三枚散发微光的胚胎,好似刚从建木之上采摘下来的果实,内部有青蛇、玄鸟和凤鸟正团成圆球,沉眠于胚胎之中,不时还伸出爪子或者头颅,缓慢的律动几下。 魔神妈咪……不对爹咪当是深处安全的地下,故此慵懒了些许,微微松散的衣襟似有意无意地滑落,露出一截如雪的锁骨,让人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风情被锁在屏幕内。 斜倚间,那位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一眼屏幕,好似看向屏幕外的另一个世界,又仿佛可以将温柔的目光落在任何人身上。 随后听到背后传来的龙吟声,魔神喊笑着微微侧首,低声唤了句:【若陀龙王……】 “嘿嘿嘿,爹咪我来了!” 观众姑娘眼冒火光,气运丹田,别管屏幕里叫的是人还是龙,兴高采烈地就要往前冲。 反应过来时,她正将笔记本屏幕扣在自己的头顶上。 并错过若陀龙王的意识显灵,告知魔神尼伯龙根发现其存在的事情。 而这若陀龙王在地里被埋了这么多年,找上条漂亮的魔神结盟,想过点好日子又惹到谁啦?! 反正在钟离不知道时,若陀龙王已经动用地头蛇权利,赶走了替尼伯龙根发号施令的邻居风龙王,现在祂是来找小魔神邀功的,邀功的时候连虚影的尾巴都像孔雀开屏闪耀。 若陀很想问魔神,有没有发现祂今天哪点不一样? 钟离看不出来。 【……!】 都做这么久岩龙了,怎么还没发现他们岩龙展示尾巴就是求偶的意思!!! 若陀龙王决定生一个符合火山喷发的自然灾害闷气。 又在这时,魔神感觉到灌输力量中的胚胎在不安律动,缓缓垂首,龙尾抬起罩住依靠在自己腹部的未诞生孩子们,赐予他们安眠。 好似听到“尼伯龙根的威胁”。 胚胎中的青蛇将自己纠缠成一枚蛇球,头颅躲在阴影内,暗中弹出了獠牙;凤鸟汲取岩元素的力度加强,迫切想睁开眼看清楚世界;至于雷光闪烁的玄鸟胚胎已经有了从同谐命途转成巡猎的架势,蓄势待发的小鸟被龙尾覆盖,激烈的雷光发出阵阵闷响。 这是孩子们都想帮助钟离的意思。 ……不过,他未来的三眼五显仙人们啊,现在还不是诞生的时刻。 【哼,你果然嫌弃我们的小龙蜥……】 “小龙蜥们只是长大了,该去地面上生活。怎么,龙王觉得不妥吗,我们可以商量。”钟离以家长之一的身份轻笑。 【……】 若陀龙王有点吃味,皱眉看着魔神最近一直在照看这三枚元素生物胚胎,动作轻柔到连空气都不忍打扰。 漂浮的龙尾轻轻抚过金色的表面,微微泛起涟漪,大地的振波如吟咏般传递,如父亲一样劝说孩子们继续吸取命途的力量。 青蛇轻轻摆动尾巴回应;玄鸟的翅膀轻微颤动,好像被龙尾摇晃的晕头转向,温度上升就差喊“妈”;最后同为岩元素生物的凤鸟光芒随更盛,似乎在回应抚养者的力量供给,甚至羽翼颤抖着,想同对方以共鸣对话。 【帝君……】 【是……您……吗……】 ……唤他帝君? 他在这里,没有什么是要担心的。 钟离思索,但或许里面加入的意识,是岩王帝君曾经的熟人? 这也无所谓,毕竟养都养了,都是他的,对方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毁灭……重生……】 小女孩的声音混着凤鸟清脆的鸣叫,自胚胎中传递而来:【我很抱歉……现在不是该停下的时刻……继续……】 【继续……】 又要继续什么?胚胎中的意识突然记不清楚了,她只是重复的向钟离传递自己的名字。 【凝光……】 【请您在千百年的时光中记下……不要忘却有人曾追随您的步伐……却没有坚持到结尾……】 【磐石磨灭……星辰也冰冷……】 【请记住……我叫做凝光……】 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来到7300年前,璃月港的七星之一,天权星女士也叫做这个名字…… 钟离正要向这个恍惚的孩子输送力量,龙尾突然被大地的引力拽开,露出半透明的若陀龙王不满的龙脸。 若陀龙王以非书面形式向未来的岩王帝君表达了龙的愤怒,请求政府介入管理,并冷漠的给钟离来了首“弃子吟”。 【昔年乳泉润千壑,今朝泉涸石生鳞。幼苗离根风雨摧,孤雁失伴影孤轮……你是不是觉得龙蜥长得丑就不养了?】 龙王最近准备做一条文化龙,这样才能和小魔神有共同语言。 魔神关注点还在对自家胚胎小宝贝们的力量输送被打断。 钟离:“……” 好的,政府已接受若陀阁下的谴责建议,预计七个工作日后将以书面形式回复最终处理结果。 还有,他并不觉得龙蜥长得不好看,他觉得龙蜥们都挺可爱的,但这家里养的小龙蜥不是已经算收集过了吗? 钟离思忖忽悠过去的方法。 却忘了自己现在在龙王的梦境之侧,在若陀的层岩之中,甚至可能算身体盘在龙王沉睡的石板床上。 虽然只是意识体。巨龙的巨躯如山岳般压覆,当即掀翻了半龙半人的魔神,将那原本盘坐于高座上的身影强行压倒在地,后谨慎的将对方护着的胚胎扫到建木树根处。 魔神微愣一瞬,马上眼波流转,嘴角含笑。抬手撑住扑自己的龙王,一派从容。 “哦?若陀今日怎么如此热情?” 魔神慷慨的张开手臂。 若陀龙王:【……】 反正魔神永远不会明白,他和好兄弟说话的时候有多不对劲的。 ——热情?就只有热情吗?还有更热情的你要不要试试!!! 钟离接着叹息:“可是最近若陀对破开层岩,来到此世……研究出些心得想同我分享了?” 是的,只是意识而已,随便扑也伤害为零。钟离一点都不担心,游刃有余的回对方,还有心情调侃。 ——可恶!忘了自己的本体还在蹲大牢!!! 龙王粗重的气息因那轻轻一句话滞住,猛然间,山岳般的气势被削去三分。钟离不慌不忙,低首整理了袖口,含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抬眸看向那龙,好好的同龙推心置腹说点心里话。 “若陀啊,此处虽无人窥伺(并不是),但您这般冒失,未免让我难以招架。君子之交,盟友结盟,当以礼相待,岂可如此……嗯?动手动脚?” 龙王僵硬的低下头,说话的魔神玄袍广袖全部散乱开来,琼秀的金棕色龙躯被压住扭动了好几下。 就像真的觉得不合礼节,在羞涩害怕一样。 鬼使神差,龙王心生愧意:【若我惊吓到了你,叫我如何赔礼?】 巨龙低伏下头,金色的瞳孔燃烧着古老而蛮横的欲念,那是与生俱来的渴求——祂几乎笨拙而倔强地不顾阻拦,要将脑袋埋入魔神温热的怀中,锋利的龙角似有意无意地磨蹭着魔神的肩膀,而巨大的龙爪牢牢按住魔神的手臂,不容对方挣脱。 钟离觉得爆改若陀龙王必须从现在做起,不然这种“狮子压小猫”的游戏再来几次,就算魔神的身体再坚固,也会出神命的! 挣脱出一条手臂,拍了拍巨大的龙首:“倘若要赔礼,若陀便彻底模拟我的形态化形,让我安心下来,可好?” 魔神贴近的面庞俊美到令龙恍惚:“龙王有人形的,对吗?” 就算若陀的眼神不好使,心跳也为对方的主动接近暂缓了一瞬,顿时什么要做的都忘记,只剩下“好好好”了。 身上的重力变得轻盈了些许。 钟离双眸微阖,压制住他的若陀龙王又一次变换出人形,依旧是不穿衣服,还故意要把肌肉展示给魔神看——而这一次,若陀龙王的面容又清晰了些许,但还是看不清楚。 钟离偏头,想他好像在其他地方见过那双炙热的鎏金龙眸。 可惜…… 记忆受损,想不起来了…… 此刻若有外人看来,便觉得被压在下面的魔神成熟的仿佛一位不知所措的长辈,被一头赖皮的幼崽(成年)缠得无从招架。 半人形的若陀龙王将头抵在魔神的胸口,粗大的龙尾如水中游鱼一般缠住魔神的龙尾摆动——挣扎、撒娇、追逐、拍打、缠成麻花。魔神温暖的气息好似被一点点吸取,龙王粗重的鼻息喷洒在温滑的颈侧,仿佛不熟悉自己的新身体,故此在研究对方的形态和构造,而那双燃烧着原始欲望的瞳孔却依然凝视着魔神,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执念。 若陀龙王心声清晰地以共鸣响起,夹杂着委屈与渴望: 【我知道那些并非龙蜥的眷属占据了你的目光,但我等龙蜥也需要摩拉克斯。契约已成,我等并非你的敌人,我等只是……想要更加的接近你。】 ——唉,璃月有句古话叫做“子女不和,老人无德”…… 钟离轻叹了一声,抬起那修长而优雅的手,缓缓覆在龙王粗糙的半鳞半皮肤的背部,似无言的允诺。 若陀龙王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那庞大的身躯松弛了一些,竟然发出低沉却带着满足的地震振波。 龙角摩擦之前,钟离松动龙王的桎梏,笑着拍了拍若陀的面颊:“便如若陀所说的,以后我会多照顾我们的小龙蜥,现在看到盟友的诚意后,若陀不能也拿出些诚意回答我吗?” 【?】 龙王的动作顿了一下,金眸中掠过一丝犹疑。 钟离腰部发力,手肘一撑,温温柔柔的道:“我想在上面。” 旋即,发愣的龙王一推就倒,钟离以尾部盘着对方占据高位。咳嗽一声后,觉得今天自己又赢了,借口看顾地面上的小龙蜥们,转头就飞走。 【同时观众弹幕:?!】 【啊啊啊坛宠快跑啊啊啊啊,不要回头,坨子哥变态了!!!】 【呜呜呜这圣父光辉真的绝了,摸谁谁傻,坨子哥都不例外,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 【苍天啊,大地啊,我看的还是热血龙傲天番吗?给我干哪里来了!为什么坨子哥要变化成人形啊!为什么坛宠要在上面啊!为什么坛宠要跑路啊!为什么我堂堂大会员还不给看的啊!】 【官方!你们这群狗东西!你们才是最大的嬷王,这团宠和坨子哥搞的事情是兄弟可以搞的吗?震惊我全家一整年!天杀的啊!】 【系统提示:您已完成本集观看,是否点赞支持?】 【用户操作:已点赞,继续重播第一集。】 【系统提示:检测到《璃月千年》的相关动态,是否跳转次元论坛查看讨论内容?】 【稍后查看。】 呜呜呜呜…… ‘好、好牛逼的兄弟情……’ ‘如果这就是官方理解的兄弟情,那我无话可说……’ 观众姑娘喝着快乐水,吃着薯片,躺在床上抱着抱着,追完新的一集后,觉得她真的好热血啊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在热血个什么! 在床上疯狂乱滚几分钟后,一种空虚砸进大脑。 “卧槽!”观众姑娘兼职同人太太面露惊恐:“官方比我还会搞cp,这是摁着头塞cp啊,我要失业了??!” …… ——几分钟后。 有关于【《璃月千年》官方放下你们的人工糖浆滚出同人太太们的世界】帖子占据论坛hot首版第二的位置。 而上面的最热帖子则简短有力,充分表达了劳动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 【嫂子开门,我是坨哥!】 ** 镜头又转回此时的提瓦特。 第一次传递尼伯龙根的命令失败。 那就再来一次,呜呜呜呜…… 没有眷属的风龙王在尼伯龙根的失控咆哮中瑟瑟发抖,被龙息喷出高天的龙窟,展翅逃离,骂骂咧咧的去完成老大哥的任务。 是的,祂们七大元素龙王虽各自为政,也要皆听从高天的命令。 且风龙自诞生起,便因为风元素那种难以聚集的特性而实力低于其他的龙王,在风龙之下甚至没有龙蜥可以诞生,也无法在暴躁的其他龙王手中抢到大地上的领土,便只能在空中徘徊。 溜达的时间久了,风龙也就喜欢了这样飘来飘去的生活。 正所谓风龙是一头喜欢音乐和开阔原野的龙,比起被尼伯龙根使唤,做龙族间传递命令的信使,祂更希望找一处回声优美的峡谷好好睡上一百年,醒来后暴打身边的狂风之核玩。 话说回来,在风龙从空气中诞生前,尼伯龙根并不像现在这样失控。但如今风龙王感应到尼伯龙根身上有一种比龙族所使用光界力还要暴虐的力量潜伏。 如今只是靠近尼伯龙根,风龙就觉得祂快被那种深不见底的黑暗污染了。 所以祂一点也不想待在高天当尼伯龙根的手下。 甚至恨不得自己同岩龙王那样不要出生。 …… 好吧,还是苟命最重要,再次探访岩龙王的领地。 风龙王带来尼伯龙根的通讯,被吼过一次后,祂态度恶劣的询问岩龙王的亲王是否诞生,或者是领地内出现了其他受到三月一星影响,新诞生的异变元素生命(魔神),如果是后者,就把三月一星放下大地的反叛者抓住交给尼伯龙根处置。 若陀刚被小魔神盘过,现在还有点意犹未尽,不假思索就承认钟离那个分离岩龙王权柄的异类,是新诞生的岩龙蜥亲王。并从大地深处传出一声怒喝,召集龙蜥朝风龙王投掷石头,意思是让风龙离岩龙蜥亲王远一点,不许打搅祂的宝藏。 若陀最近在研究如何示弱,很想骗来钟离再次回应自己,只是想要的龙没来,神烦的侵占他领土的同类却来了。 且身为无法诞生的岩龙王,若陀其实也挺烦的,因为尼伯龙根不会干预龙王内部互相压榨,侵占领土的事实。 ——愤怒,拿着尼伯龙根的鸡毛当令箭狗同类! 就算同为元素七龙王,对方也是和水龙一样从东西两边使坏,趁祂出不来,偷偷侵占岩龙一族领土,还欺负他手下小龙蜥的傻逼同类! 如果不是尼伯龙根压着,祂们这些元素龙王不打起来相互抢地盘都算相处和谐了。现在居然敢打祂宝藏的主意,若不是法则要求苛刻,祂堂堂岩龙王作为最早诞生的元素龙怎么会被关在地下,眼睛退化无法得到自由! 但凡祂能早点诞生,轮得着连眷属都没有的风龙来威胁祂的魔神! 傻逼同类,等老子从壳里面爬出来,就把你们统统都鲨了!!! 若陀:【吼——!】 风龙王:【吼——!】好好说话,怎么还开始用引力打龙了?岩龙王真睡到脑子进水了?! 风龙王没来及挑衅,惨遭若陀暴力抵抗和爆锤,忍不住愤怒嘲讽若陀这个没出生的在这里装什么大哥,说完拍翅膀就走。 心里则腹诽如果不是七大龙王无法生育后代,祂都要怀疑那个岩龙亲王被看的这么紧,是因为对方是岩龙王的亲子嗣。 可无论龙蜥们种类如何,都会因为领地而相互争斗,甚至幼年龙蜥长大后,也会被暴躁的亲代赶出固有的领地,就连龙王都会受到季节影响,看自己的亲王不顺眼,恐怕对方就算是亲子嗣也逃不了挨揍。 风龙飞过平原,看见大地上的岩龙蜥正在遵循一夫一妻制嗷嗷的求偶,心里这才突然恍然大悟——该不会新诞生的亲王是位雌龙,岩龙王监守自盗,瞒着大家不给介绍,就是为了等人家小龙长大后骗来OOXX吧?! 祂们龙王无法繁育子嗣,是因为每个龙王都是元素生命的顶点,倘若和同阶级的龙王接触,在极其纯净又暴虐的元素交融中,只有相互排斥,不可能相互融合。到时候别说两个龙王交.配了,力量排斥情况下不打起来抢领地都算尼伯龙根管控成功。 又从元素生物的属性分析,同为元素中诞生的生命,龙王和地里的骗骗花没有区别,只要属性契合就可以力量相融。 可同种类的龙蜥都是群只会在野外嗷嗷叫的智障,真下场求偶只会让尼伯龙根日后下达类似“XXOO傻子犯法”的高天警告。 但是龙王和本族亲王结合就不一样了啊! 如今的龙族亲王只有水龙族的大鲸鱼,火龙王的一条善于动手的“贤龙”,以及新诞生的岩龙亲王,没有龙王和亲王组成伴侣关系……但是风龙可以打包票只要同类型的元素结合,是绝对不会互相排斥的。 甚至岩元素不会同其他元素反应,理论上岩龙可以同任何其他元素的龙蜥结对! ——所以龙王和同属性亲王到底能不能结对?其他属性的龙王可不可以同岩龙蜥亲王结对?! ——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问题一直都是这样的,但压根没有地里打滚的龙蜥思考过! 可这路都是龙蜥滚出来的,风龙王张大嘴吃了很久的空气,终于念头通彻,龙魂清明,选择放弃治疗,去做龙蜥中最聪明的龙王,最不被定义的龙王! 祂就说这岩龙王怎么最近几十年唱歌的调子都变了,原来岩龙王早有预谋!而聪明的风龙已经抓住了这个把柄,如果以后若陀还敢在蛋里面吼祂……祂……祂就…… 捧大脸假想一番给尼伯龙根添油加醋打若陀的小报告,叫岩龙王痛失伴侣,然后自己走上龙生巅峰的未来。 然后觉得自己可能打不过愤怒的岩龙王,风龙王当即决定如果以后若陀再吼祂——祂就找那条岩龙族亲王,也就是岩龙王的伴侣告岩龙王的状去! 话又说回来。 风里传来的影像中,那条新生亲王细细长长的,还有金灿灿的角,长得和五大三粗的龙蜥们不一样,倒是和草龙很像,优雅又漂亮——而草龙是雌龙,那这位也一定是雌龙,可恨若陀躺在地心什么都不干,就能吃这么好的吗,祂的美丽小伴侣又在哪里?! 风史莱姆能行吗?狂风之核能行吗?蒲公英能行吗?怎么都是飘来飘去的东西,没有一个着落。 “不对!” 风龙王又痛骂一声:“岩龙王祂不行啊!祂压根就无法诞生,凭什么祂吃的比我好,祂顶个(龙族脏话)用!” 于是,提瓦特大陆上,一条嫉妒的风龙王在回复尼伯龙根前吃了柠檬,但终是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尼伯龙根对此并没有太多兴趣,依旧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抵抗第一王座降临之上,并嘱咐风龙去了再解一下那条岩龙蜥亲王的能力。 在风龙王离开后。 雷龙王的亲卫同时在大地上奔驰行走,追逐弱小的元素生物,为尼伯龙根献上抓捕到的幼小魔神和魔兽。 来自大洋魔神和魔兽被尼伯龙根抓出本源吞噬殆尽,然后尼伯龙根爆发出龙啸,打向天空的方向,将那虚空中承载第一王座的摇篮推向天幕之外。 同天幕外的王座产生连接的三月一星也在龙王的怒吼中摇摇欲坠,停止了向大地散播力量,诱发掌握规则的魔神和生有灵识的野兽们暂缓诞生速度。 大地上的生灵们皆瑟瑟发抖。 一只拥有岩元素力的小鹿躲在霓裳花圃里,高空闪电霹雳。 小鹿一头扎进附近温顺的岩龙蜥群中。 削月筑阳和岩龙蜥们一起害怕的躲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跑路方式:被扑倒——花言巧语要求自己在上——马上起飞——跑路成功! 行云如流水一样的操作,闪避率Max。【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40-50 第41章 最近愤怒的若陀龙王赶走了风龙,却依旧心绪难平。 巨大的龙躯在地心深处卷动,低吼震得山河轻颤。祂原本只是想平复心情,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从保护自己的魔神角度吼走同类龙王,让若陀莫名升起了一种只有自己知道的使命感,龙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摩拉克斯温润的眉眼,想到那魔神看着自己时一贯从容的模样……龙王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无以名状的恐慌。 不会真的栽那魔神身上吧? 尽管盲目,但对外界超绝的节奏感知使得龙王发现了些平时忽略的细节。 那就是摩拉克斯可能没有向龙表现的那样诚恳无害! 岩浆化作若陀的血液,若陀感觉全身血液都在翻滚。然后一头撞向层岩上方,轰隆一声,外界山体震颤,巨石滚落,吓得周围的魔兽和龙蜥全都四散奔逃。 撞了一下还不够,龙王又接着撞了几下,想用痛觉麻痹内心的激动、羞耻或者迫不及待。然而,这不仅没让祂冷静,反倒让祂越发烦躁。 摩拉克斯……这事不能让祂知道,不然栽了建木,养了眷属,改了龙蜥,到时候那魔神怕是要更加的得寸进尺了。 抵制没有边界感的魔神。 不对,是欢迎没有边界感的魔神。 【怎堪如此,简直闻所未闻……】 这样更加不对。 若陀龙王的震动带着几分哀怨,岩浆冷却下来。祂沉睡在自己的胚胎中,胸膛余热尚未消退,整条龙都显得萎靡不振。 迟疑不决,蔓生根繁。一旦成实,难以释怀。 霓裳花开了,青葡萄变红,幼禾成穗,山石也早已坚固。 龙阴恻恻的想,在情感初生的时刻,所有的一切尚未显露其最终的面目,心湖才刚刚泛起微微的涟漪。 如果已然察觉到一丝踌躇与不安,那便应当立刻止步。就像初萌的细芽,若预见其长成毒蔓,就须在其尚未攀援之时将其连根拔起;如同一匹正欲奔腾的烈马,若觉其行将踏入深渊,便要果断勒缰止步。 因为,情感如岁月一般,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愈加深厚、愈加不可控。 祂只是在地心沉睡。 但只要想起魔神,却像是同对方走过了无穷的岁月,弄得祂一条纯情龙王什么借口都用过了,也没将魔神彻底拐进自己的长梦之中。 故此,今天的纠结,就是明天的继续死循环,而感情可不等人,它只会越滚越大,最后直接把人或者龙彻底拍晕。 咳咳、坏魔神不回应龙王,龙王就该不回应魔神。 与其拖拖拉拉,不如趁情感刚冒个头的时候,理智上线,果断踩刹车。这样倒霉的龙族情圣既不用在深渊边缘疯狂试探,也不用被时间酿成的“魔神牌桂花酒”灌得昏头转向。 所以祂是否应该减少魔神对龙的影响? 若陀在梦境中慢慢询问起自己,祂承诺给予对方庇护,帮助对方在尼伯龙根眼前隐藏,但对方老是将祂片的晕头转向,并飞走了是几个意思? 想不明白,但是焦急。 更想不明白的是,对方回归提瓦特时的眼眸柔和似水,将手放在祂的龙角上,便让身为龙王的祂放弃一切的原则,傻乎乎的答应要和对方一起建立一座国度了。 若陀自然知晓,大地记录中尼伯龙根正在抓捕同摩拉克斯类似的新生非龙裔种族。 这一种族类型被尼伯龙根视作三月一星创造的大地叛乱者,祂的魔神只要被察觉到,送到尼伯龙根手上便只有吞噬本源一种结果。 摩拉克斯说祂并没有加入三月一星的反叛阵营,只是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得不在这个尴尬的时期于大地上行走。 祂的魔神还说,按照现在的法则限制来看,龙蜥在未来必然会失去一部分对大陆的掌控权。故此,摩拉克斯会建造一座足以容纳未来所有龙蜥和人类的国度,只要若陀可以保证保守一点关于魔神小秘密。 这是……将秘密托付给龙…… 摩拉克斯心里有祂,小魔神其实还是很善良的。 ——嗷!痛苦!被坏心眼的魔神缠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 几天后,在没有外部力量帮助的情况下,若陀龙王自己说服了自己。 在下一次同钟离共鸣时,若陀龙王好像又换了一个借口。理性讨论被赶走的风龙定会回来检查钟离,大义凛然的认为既然钟离想为龙蜥的未来做保证,就要大方接受龙王的力量作为暂时的隐藏,也作为龙对魔神的监督。 正经帮忙隐藏的龙王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龙吟若岩层下滚动的地脉。 祂在说,既然钟离想为龙蜥的未来做保证,那就接受龙族的气息,暂且成为岩龙蜥的亲王,替代祂代理岩龙一族的事务。但也别轻松太早,这是保护,也是监督,若魔神失败了……龙王的承诺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深沉的想,祂自然会亲自取回付出的力量,外加赔付一个魔神的。 钟离压根没想到若陀龙王的内心戏还有那么多,身为魔神,他坦然地迎接着如今提瓦特霸主的考验。 然后就同之前一魔神一龙共鸣的那样,钟离化作龙形,找到一处安静的峡谷,等待若陀龙王的气息伴随力量流入体内的刹那。 一种稍微灼热的侵蚀感从共鸣的另一端向钟离袭来。那地龙的力量并非如风般轻盈,而是如岩浆般滚烫,沉重,难以承载。魔神的龙角忍不住微颤,面不改色马上平复体内翻涌的波动。 是吓着对方了? 若陀有些贪婪的想查看清楚对方气息波动,很遗憾的是漆黑的世界只能听到石心在缓缓跳动。 【嗷!】——但养小魔神,开心! 好好一条龙,哪来那么多想法啊…… “……”钟离默默承受着力量的注入。 他自然能感受到岩元素在体内翻腾,回到提瓦特后岩元素沸腾,此时经过若陀的气息灌溉,他也仿佛成为了地脉的一部分,能感知岩元素的每一次律动,离开星空前脱力退化的龙角也重新生长了起来。 当力量完全融入时,钟离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光辉,宛若岩晶折射出的璀璨。 反正大地下方的意识对自己的杰作还挺满意的:【现在,你对龙蜥的控制会增强,亲王阁下,可别让我失望。】 芜湖!又在小魔神身上留下印记了! 话音刚落,风中传来一声轻盈的鸣响,带着清凉的气息。 若陀的振波扫向天空:【尼伯龙根的使者来了。】 青绿色的身影从空中掠过,长得像异世界大西洋海蛞蝓的风龙王的翅膀卷起飓风。尼伯龙根的使者突击跑了回来,代替至高龙王检查岩龙蜥亲王的能力和力量。在降落在地面见到钟离时,风龙王双眼微微亮了起来。 清风绕着钟离飞了两圈,风龙王目光满是欣赏:“哦,奇怪的小岩龙,长得细细长长的……” 啧啧,虽然长得奇怪,却是世间少有的美龙。 不愧是若陀藏着掖着的存在! 风龙眼中细细长长的美龙漂浮在原地,沉稳如山,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重点是这条岩龙会飞。 风龙也会飞,那是不是说明奇怪的缘分增加了。 风龙王忍不住继续绕着钟离打转,想用翅膀碰一碰对方轻盈的尾巴,又被“岩龙蜥亲王”不着痕迹地避开。 风龙王像个好奇的孩子,忍不住想继续接触钟离:“你喜欢音乐吗?或者我可以先为你表演一场舞蹈,看看我们风龙类优雅的求偶舞如何?” 当然,风龙属的龙蜥只有龙王一条,所以风龙在天空跳出来了一个古怪的“Z”字形,将翅膀扎在自己脖颈后面来了一个闪烁鳞片的“孔雀开屏”。 冷不丁一瞧,放另一个世界就像带着两爬宠物带着“伊丽莎白套”。 钟离:“……” 他忍住没有摸摸这位努力展示自己的龙王,以示安慰。 若陀则马上忍无可忍,低吼一声:【够了。】 岩龙王的声音如滚雷一般回荡在大地上,震得浮空的风龙差点栽倒。 风龙委屈地停下动作,小声朝钟离抗议,就像沼泽小狗给饲养员抗议另一条沼泽小狗霸道:“我只是想跳舞而已嘛,有没有抢地盘,至于天天吼我吗……” 【不要磨蹭,尼伯龙根叫你来做什么?】 【跳舞滚回高天上跳。】 若陀龙虽不在,地面却激起一阵尘土飞扬。风龙吓得连忙展开翅膀,一溜烟飞回了天空,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钟离,眼里依旧带着浓浓的好奇和喜爱。 “好吧,无法诞生的岩龙王,如你所愿。”风龙反派一样无辜的宣布道:“可当你睡着了,我还会回来的。” “至于你,漂亮的小龙。” “让我感应一下风里的讯息,贵金、契约……大树?这是什么奇怪的权能,算了我并不在意。” 说着风龙越退越远,直到退成天边的斑斓的小点,以清风传递讯息:“细细长长的龙,我喜欢你,倘若哪天你受不了岩龙王,我们也可以做同行的旅伴。” “至于尼伯龙根,祂令我来督促岩龙蜥一族亲王引导岩龙蜥进化,尼伯龙根大王想看看此世作为最强战斗种族出现的岩龙蜥进化上限会在哪里。” “而岩龙王,虽然你只是意识,但在三月同天之前,尼伯龙根大王要你也来高天参加对抗天外入侵者的会议……” 风龙的声音越来越小,这证明了对方的存在越来越远。 【哼。】 若陀看着风龙王飞远的身影,冷嘲一声,继续同钟离共鸣:【终于走了,藏好魔神的气息,摩拉克斯,我不想让祂再有机会回来丢人现眼的机会。】 钟离微微一笑,依旧那般从容优雅:“多谢盟友相助。” 这下算从尼伯龙根眼中混过去了第一步。 钟离觉得要打架自然是可以打起来的,但这不是璃月还没有建立,且建木还没有成熟吗。不管打坏哪个孩子,他都会为此伤心,故此他可以选择暂且蛰伏。 平静望向风龙王飞走的方向,即便是钟离也不得不感叹,从颜色的角度讲,对方的确是条花纹美丽的龙。 “也许风龙王只是一个孤单的孩子。”钟离如此评价。 又基于这位魔神有“爸临提瓦特”的嫌疑。 【等等……摩拉克斯,你该不会想养温伦德拉赫(风龙王)吧?】 若陀龙王瞬间警觉了起来。 钟离眨了眨眼睛:“嗯……” ——风回云断鳞做镜,返照长空暖复明。 对方其实长得挺漂亮的,难道不行吗? 【我的盟友,就算培育幼崽上瘾,你也需要收一收心了!】 回答是熟悉的地脉震动,岩浆喷发。 ** 故此天地有序,物类有别。龙育其子,鸟护其雏,皆因本性所系也。 岂可轻涉他龙,随意养育成年风龙王做幼崽? 摩拉克斯你自家小龙蜥……建木,还有眷属莫非不要了吗?! 万物有其道,逾矩者必招盟友抗议,亦乱自然之理也…… 就随意抚养看见的生物一事,若陀同志在考虑要不要向摩拉克斯表达了很书面形式的抗议。 可是地心深处的龙王纠结片刻,一想到自己的魔神会失望,龙王的意识也不敢妄动。 意识假装毫不在意,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吃过亏的警惕:【不要误会,摩拉克斯,我驱逐温伦德拉赫并不是单纯看其祂轻浮麻烦,这只是龙王保护领地的通用方式。】 【至于你若是想就近观察祂,下一次你们可以去领地交界的峡谷见面,但你真心立誓要建立国度,也应该知道好奇尼伯龙根的使者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为了我等的契约,请保护好自己的身份。】 说话的时候若陀觉得祂有点严苛。 放到摩拉克斯梦境的那个世界,是不是就成新婚丈夫疑神疑鬼不让漂亮的妻子出去买菜,把妻子关在小黑屋中,怕是要上社会法制新闻了? 若陀有一瞬露出了睿智的表情,特别的老实龙正直廉洁:【……】 仔细想来若真能这么干,听起来也不错。 而不知道老实龙有多老实。 钟离其实对养额外的孩子并不强求,自然神色全然无辜,自然而然的说:“若陀,契约之内的事情,我当然会做到。” 【你怎么老是说契约……契约的……】 若陀陷入了一阵迷之沉默。地面上开出很多纯白的花朵,似乎是大地的核心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若陀龙王知道今天的共鸣马上便要结束,忽然抬高声量,不怀好意的道了一句:“摩拉克斯,我总觉得最初我们签订契约时的场面过于仓促。” “事到如今,你难道不愿意和我说一句‘你我相契,坚于金石’做以许诺?否则这个契约,未免太过敷衍,你说我们这玉璋之契,难道不能明见八方、昭示天地吗?” 龙王明白了祂最近纠结的问题,是因为祂已经不满足和魔神的地下关系了,真是恨不得用大喇叭宣告世界摩拉克斯已经有了契约龙。 ——但是低声些,现在龙和魔神的契约难道光彩吗? 怎么不直接把结契请帖送尼伯龙根府上去。 钟离并未答话,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温和克制,眼底泛着柔和的水光,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过是浅浅一笑。 他觉得絮絮叨叨的龙王很可爱,养不成风龙,其实他也可以养岩龙王。 大地在继续低声喃喃,仿佛是对钟离的轻薄契约仍耿耿于怀:【交得其道,千里同好,固于胶漆,坚于金石……你还抛弃我们的小龙蜥,迫不及待地跑去异世界养小孩。还有你在那异界的仙舟,同那仙舟的将军都配合了什么?】 钟离:“……?” 这番碎碎念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点无奈。 甚至连一旁负责记录的系统忍不住放下摄像机,系统的痴呆值上升了,忍不住吐槽:【不是,哥们.JPG——我们这都过去多少集了?】 你们龙族的契约兄弟情还能拖多久? 甚至带call back的吗?! “若陀可有想法?” 大地下的巨龙改变振波,朝钟离毫不在意的道:【摩拉克斯,我等的契约不能只口头作证,要不,写在石头上吧。】 钟离好看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也不是不可。 系统如一个奸臣那样,忙劝陛下拒绝:【宿主,虽然盟友这样干挺正常的,但是论坛觉得咱们的龙王不正常。】 钟离:“……” 他开始在考虑论坛说的对不对。 “罢了。” 漂浮的岩龙缓缓落地,巨大的龙尾像藤蔓一样蜿蜒攀上一棵高大的古树。金鳞熠熠生辉,龙尾末端似有意无意地缠住树干,轻轻滑动,宛如情人间不经意的触碰,莫名带着一种勾引与挑逗的意味。 “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柔云龙尾挂在地面生出的粗糙的树干间,双方对比后有让看者心跳不已的视觉差,魔神的声音随之传来,清越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想要书面契约,不如龙王出来跟我当面修文如何?” 这次换成若陀沉默:【……】 ——祂挑衅我啊!坏魔神啊! 大地的温度骤然升高,若陀本体的尾巴收紧,似乎幻视中自己的尾部已经变成了那棵被摩拉克斯盘绕的古木。 让若陀龙王有一种目前祂还是无机物的痛苦:【!】 附近十里地的温度骤然上升,恨不得通过板壳运动把火山升出来散热。 也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鹿鸣声传来,伴随着山石滚落的声音,一只闪烁金棕色光泽的小鹿从摇晃的高山上,惊恐地摔了下来。 “哦?” 钟离动作极快,迅速伸出龙爪,将那只惊恐的小鹿稳稳接住。小鹿在他宽大的掌心里颤抖,失控的岩元素在鹿的身上隐隐闪烁。 地下的龙王暗道了声不妙。 这是又要养崽的节奏,尤其是这个元素生命还是真的崽! 【咳咳,这类魔兽,弱小。】若陀急忙轻轻啧了一声。 龙王故意展现出不在意的懒散,大地的目光落在小鹿身上,嗤笑一声:【但经过岩元素的感染,已经成为了有灵智的生物,虽远远不如我等龙蜥强大……摩拉克斯,你打算如何处置它?是吃,还是杀?】 小鹿在岩龙掌心瑟瑟发抖,尾部白毛炸开,瞪大双眼一动不动。 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误入了何等的修罗场,后来论坛都说这里是打扰了一头龙对一个魔神的疑似“逼写婚书”现场。 棕色皮毛,大头短腿,目光呆滞,瑟瑟发抖。落入钟离掌中的小鹿,长得很像异世界的湛蓝星雪原傻狍子。 而傻狍子,一种异世界东北雪林里面的食草动物,不是最聪明的猎物,却总是最先被盯上;不是最强壮的动物,却总能跑得最离谱。 这孩子有一种马上就要自己吓死自己的美。 钟离尝试着安抚惊恐的幼兽:“莫要害怕,我等不会吃元素生物的。” 他还来及温和反问若陀:“吃还是杀,龙王所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若陀低笑了一声,郁闷了下,想今天摩拉克斯的眷属恐怕又要喜加一。 以共鸣的形式扫描着那只幼鹿的力量后道:【雷龙蜥正在替尼伯龙根狩猎魔兽。你若将它放归野外,遇到雷龙蜥的狩猎队伍,这种天生地养的魔兽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怎么,想要这头鹿了?】 若陀的要求不高,那就是——摩拉克斯,想养小孩,你先说服我啊! “莫要害怕,你现在很安全。” 钟离托起瑟瑟发抖的小鹿,另一只龙爪合拢将小鹿盖于掌中,声音温柔:“若陀,他体内的元素力远比大地上的魔兽纯净,同我的能量更加相似,不如就让这个孩子留在此地,接受我的照料,这般可好?” “当然,照顾岩龙蜥一族,也是更重要的我的分内之事。” 钟离在契约龙抗议前,冷静的将水端平。 若陀觉得可郁闷了,好似因为伴侣贤良淑德而头疼,担心伴侣疲劳的丈夫:【唉……】 盟友坏心伤龙心。 更倒霉的是,龙王现在还半身不遂着,不同意也不行。 随后,属于大地的魔神温和如慈父一样低下头,眼中泛起金色的波动,正是他通过大地共鸣,同刚生出灵智的幼鹿对话:“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小鹿缓缓的不再颤抖,细细叫唤了一声:“岩龙阁下……我……” ……是好温暖的力量。 ……就像他诞生后,消失于荒原天空间,再也没有投落注视的三月一星最后留下的屏障。 幼鹿在温暖的岩元素灌输间不再害怕,怯生生的,将自己团在龙的掌心,像是惶恐的孩子终于安心依偎着父亲。 钟离听到孩子断断续续的回答:“削月……筑阳……” 神灵恍惚了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在后世璃月传说中,削月筑阳真君为岩王帝君的大弟子,在众位仙人中,性最善良者。 岩王帝君便是岩神摩拉克斯,也是现在的他。 原来命运兜兜转转,拉动时光的锚点,又重新转回了故人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温伦德拉赫,德语大概是个Winddrache,就是很简单的风+龙,初代风龙随便私设了下,并不重要。 是的,随着帝君降临提前,其他的角色也会降临提前,这是契约的一部分。 第42章 “原来如此。” 既然是“故人”的“重逢”,他也不必再隐藏自己。 群山苍茫的云海间,风轻花落,钟离喜提未来的大弟子,自天际缓缓落下。 …… 问一位魔神要如何建立祂的国度呢? 简单来说,就是开局一堆幼崽,结局一个璃月。 尼伯龙根自有天理制裁,真是无论打生打死,都一点忙都不想给这两个帮。 而过早流落到原初的魔神,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只愿荡涤四方……好像现在也用不着荡涤四方,在龙蜥世界中异种魔神可以做的,只剩下了护得浮世一隅了。 某个次元论坛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基建难。要做就要做不被定义的后期六边形战士,哪有开局就急匆匆向其他势力暴露能力的,帝王心术里面的苟发育期不能忘记了啊! 所以次元论坛的坛宠在苟,明明可以提着岩枪,带着天星出去将家门口魔兽、其他属性龙蜥都打一顿,清理岩龙蜥一族的领地,说不定还能搞出点短暂的“朝贡”体系的……为了保护自己的眷属们,坛宠还是忍住没有在尼伯龙根眼皮子底下暴露太多的实力。 说不定番薯色的猫猫龙——“mora、mora”晚上说梦话时痛心疾首,不能送出孤云阁海景房,好心的魔神可难过了…… 但猫猫龙还是忍住等天理降临后,再突然不装了,露出凶残的一面直接登临岩神王座。 真的是好强的信念感,猫猫龙好伟大…… 且钟离的属性分析里面列有一大串帝王心术。 虽不知道那列表都是从哪里的,但身为未来的璃月之主,一想到可以瞒着尼伯龙根悄悄玩暴兵游戏,做一些有益身心的基建项目,再找到合适的潜力股人才养成人物卡。 那一种暗度陈仓的刺激感,带着微妙的禁忌。 使得冷静如钟离先生,也忍不住会双眸氤氲出湿润的光,被某种隐秘的情绪点燃,翻涌着欲语还休的涟漪,连带着眼角都微微泛红,因为那一丝搞事拥有难以言喻的悸动。 魔神白皙的肌理间透着一层极淡的红晕,是新雪落在霓裳花头。这副落入幼鹿与龙王意识感知中的模样,仿佛堕入了某种愉悦的漩涡里,甘愿沉溺,不愿挣脱了。 祂养的眷属又增加了。 祂非常的开心 ——强度党说,真香! 之前,温柔善良的魔神阁下说服了龙王做同盟,谨慎伪装成岩龙蜥的亲王,避免被高天发现,甚至承担了新手家长的身份,小心翼翼的照顾属于自己的元素生命眷属。 祂的三个由贵金塑造躯壳的“孩子们”还未正式来到这个世界。 喜欢孩子的魔神daddy,觉得意犹未尽。 只要给一个机会,柔弱无辜又年轻的魔神阁下就要养更多的孩子。 然后“爸临”提瓦特啦…… 妙妙神机,玄玄性果,现现虚空,灵灵真个,那修长龙身于光莹中化作魔神的形态。且仍带着岩龙的特征,弯曲如新月的龙角自发间生出,长长的龙尾垂至脚踝,轻扫过地面,棕金鳞片逶迤摩挲。 魔神身披一袭玄袍,金色纹路隐隐浮现,规则的力量在衣袍间流转不息。双臂轻轻环起,动作温柔的带着幼鹿走向山谷,仿佛怀抱着一片脆弱的晨露。 削月筑阳仰起头,望向抱起自己的那道身影。 ……神灵。 一个模糊的概念从心中升起。 祂披着柔软由霓裳织造的长袍,岩光在周身镀了一层金,一点都不像是原初暴躁的龙蜥。小鹿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草木香,清冽温和,令人安心。 对削月筑阳而言,这位岩龙蜥的“亲王”高大、温和、无所不能,就像是晨雾里沉静伫立的大树,又像是林间庇佑幼崽的鹿王。 所以削月毛茸茸的耳朵微微颤动,眼中逐渐浮现出依赖与信任,就这样被魔神拐回家了。 “您要带我去哪里呀?”年幼的小鹿呦呦叫着。 “回到……我所守护的故地。” 钟离按照记忆中熟悉的路线,自绝云间走过,进入目前还是无名山脉的天衡山,当他回来的时刻,好像山脉、盆地和海崖都在迎接他的降临。 狭道如一条青黛丝带,蜿蜒而上,山间绿意盎然,古木葱茏,青藤顺岩壁攀援生长,花簇点缀其间,明媚如画。风中传来不知名鸟雀的啁啾声,清脆悦耳。 原初的大地在长梦中一摇一晃。 魔神赤足踩在柔软的青苔上,每一步走来,金色的共鸣便随之扩散,延展于大地,一圈一圈展开涟漪,和风细雨的阳光洒落,山野在光中如梦似幻。 梦里有时身化鹤,人间无数草为萤,这便是魔神降临时的温柔异象。 于是岩光向上漂浮。 在共鸣扩散的地方,土壤中探出一团团的鎏金花雾。 小鹿惊奇的瞪大眼睛,削月看到了此生最难以忘怀的景象。 山谷中的雾气漂浮,金光熠熠,仿佛是从岩龙王美梦中借来的奇景,又或者是从魔神的血脉中生成珍贵的矿物。 金色的浓雾在魔神的控制间聚拢到一处。 此地性情平和的岩龙蜥一族默默地随在钟离身侧,匍匐着巨大的身体,为岩龙蜥的亲王护航。 而岩龙真正的主人不再言语,也许重新陷入了永世无法逃离的美梦。 好吧,若陀还是控制不住去想额外的事情:【啧……】 ——就比如,在这个美轮美奂的时刻,摩拉克斯赤足踩着大地,就像踩在龙的脊背上一样,开心! 魔神,好! 大地深处暗暗自喜,进而发出岩龙蜥一族繁.育期,一条伴侣龙对另一条伴侣在洞中数蛋时的呢喃。 如果说魔神是骄傲的父亲,那么龙王就一定是想搞丁克的后爹,却因为同居者而不得不忍耐一堆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孩子。 【唉……这也要管,那也要管,既然这么喜欢幼崽,怎么不见你认真养一窝能打的,罢了……】 【只是头没长成的元素生命,我们倒是养的起……】 【但你是知道的,若不想将养大的幼崽交给尼伯龙根的狩猎雷车,就站在岩龙族生命的顶端,带上我的力量,给我把那群搅扰眠龙之地的混账赶出岩龙一族的领地……】 若陀龙王的梦境中有很多话要说。 龙王说着梦话,钟离耐心的倾听,这对祂们两位而言是可以接受的相处模式。 又在此时,大地间金雾排开,平原被涌动的光辉填满。翻卷缭绕,仿佛无数织锦般的霞光在其中流转,明灭不定,柔和却不可直视。 又在中央张开巨大的足够吞下小孩的鎏金花。 “这是什么呀,亲王殿下?” “您要把我喂给元素植物吗……我、削月筑阳不好吃的……” 在岩光照耀中,幼鹿傻乎乎的问道,有点前方放着座烤炉,把他做成风味鹿肉。 “傻孩子……”魔神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指尖拂过小鹿柔软的额顶,声音低缓而温润:“以后,便随我修行罢。” 抬手钟离将大地生出的鎏金花招来,那花由贵金凝造,同建木相连,是用来培养眷属的保护仓。 削月筑阳是岩神的大弟子,这点不会改变。 代替岩王帝君,他会负责照顾削月。而现在小鹿还是太年幼了,还不是他们见面的时刻,所以削月筑阳应当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再做他的弟子,也成为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 “但是,我好不容易才遇到您……就要分离了吗?” 依旧害怕的小鹿将头靠在钟离臂膀,轻轻的蹭了蹭。魔神温柔的看着削月,不再言语。 钟离道:“很快,我们会再次见面。” “现在,好好睡一觉。” 未来的岩王帝君轻点了下削月筑阳的眉心,将部分后世的璃月仙家技艺传入小鹿的大脑,就像是送孩子上辅导班的家长一样,愉快的嘴唇微微地扬起。 因为以往哄的都是若陀龙王,钟离哄睡很有一手。 “好像……您不是岩龙蜥亲王……” 削月昏昏沉沉的低下了头,“您是我的神明……我是您的眷属……” 拥有灵性的鹿像是懂了什么一样。 是师父,也是……君父。 削月想,等醒来之后,该称呼这位一声“帝君”了。 “呵,好孩子……” 所以,今天白捡到一只三眼五显仙人,钟离很开心。 身为后世的往生堂客卿,钟离并不担心自己无法指导璃月三眼五显仙人中最古老的那几位,因为不知为何,他的记忆里有详细的仙人修炼功法,甚至是各种功法,不只可以教导山中的元素生命、飞禽走兽,还可以教导人类,甚至是聪明一些的龙蜥。 当然现在的岩龙蜥还教不了复杂的,家里的小龙蜥们能数清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钟离就很欣慰了。 话又说回来,能教明白智商平均四岁儿童的岩龙蜥们使用加减法,以及嚎叫使用长短句,钟离已经很先天教资圣体了,他缺的只有一个可以证明实力的先天学霸圣体。 ——练得身形似风轻,千岩壑下帝传经。得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养眷属了,养眷属了,璃月的未来仙人又可以增加了。 钟离腾起飞到谷地中央,将削月轻轻放入已经聚拢的鎏金花雾中。 幼鹿乖顺地蜷缩着,本能地感受到这里是安全的,有些眷恋的蹭了蹭魔神的手掌,接着担惊受怕的小鹿进入了吸收力量的沉睡期。 钟离从而调动岩元素的力量与大地共振,将包裹削月的胚胎送归地下。 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大梦一场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 先在梦中求仙问道,等力量稳定下来进入元素生命的成熟期,再来给岩王帝君打工吧。 魔神于袖子中揣着手,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安排,龙尾愉快的摇来摇去。 …… 甚至后来的次元论坛此处截图吐槽:【我以前看的异形大电影里面,异形生物入侵转化人类的时候也是这样干的!】 【太好啦!生物入侵还没有结束,我们有救啦!】 【异形,坏!魔神,好!】 【清汤大老爷!】 【猫猫龙小妈妈都养多少孩子了,也该收一收心。】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坨子哥辛苦了……】 窥屏的系统觉得若陀龙王如果能上网,看到这里大概会很感动的。 ** 又过了几日,晨曦透过云雾洒下淡金色的微光,林间氤氲着露水的清香。小龙蜥们围着亲王,眼睛纯净而无暇,还在对着数树根头疼,记不住乘法口诀表的时候。 见自家宿主那么上心,【所以……宿主是缺眷属吗?】系统好奇宝宝每日问道。 系统记录中,钟离都手搓第四名仙人了,它的宿主真的好进步啊。 “或许吧,我很期待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 钟离承认在面临龙蜥同第一王座的开战倒计时的情况下,他的确在预备趁火打劫的关键时刻,感受到了压力。 故此回到提瓦特后,他需要快速壮大自己的势力,当准备完全就绪,后世的三眼五显仙人才会登上提瓦特的舞台。 正巧尼伯龙根将他当做岩龙一族的亲王,命令他代替若陀龙王引导岩龙蜥一族进化,用以对抗天理。 钟离不欲掺入龙和王座的注定战争,但这个在尼伯龙根眼皮子底下进化自家小龙蜥的机会必须要好好把握住,才能对得起尼伯龙根对他的关注。 从网游的角度来讲,大概就是图一个前期发育,后期出六神装。 唉,说来次元论坛里面的人类是这样形容的吗? 魔神思忖着歪头,这时才能体现出钟离年轻的一面,金眸思索时略显滚圆,金棕发丝柔顺的垂落肩头,龙耳隐约露出一小截,恍若折耳猫一样毛茸茸的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眉毛轻轻挑起,尾巴在身后无意识地摇晃了下,像一把小刷子在空气里划过弧线。透着一股小魔神不谙世事的稚嫩,仿佛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探寻的冲动。 【好的,宿主说的对!】系统有被萌到。 甚至没来及细想宿主论坛冲浪能力渐长,对有一堆东西瞒着宿主的系统意味着什么。 当然,钟离进化岩龙蜥们并不是只冲着增加武力值去的,他实际上想试一试岩龙蜥们可以拥有的更多可能。 后世的纳塔被称作龙的王国,其中不同属性的龙蜥种族皆由曾经的火龙蜥经过千万年时光演变而来。 如果可能的话钟离也想借鉴纳塔的龙蜥不同演化方向,让其成为璃月龙蜥们的演变蓝本,去创造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未来。 再说阮梅传递来的资料中,包括她家乡一种叫做“恐龙”生物的演变材料。 阮梅那孩子认为创造“天才”需要更多的尝试,一种方式是在开始前改变造物的特性,加快造物分化出不同的进化渠道,通过基因摇骰子的方式,等待一颗特殊的种子解出可能的果实。 提瓦特的材料有限,不能完全执行专业的龙蜥分化实验,但借助异世界原始恐龙化石资料,加入若陀给钟离的龙王分权,使得钟离可以更进一步控制岩元素对岩龙蜥胚胎的影响。 故此,他将自己的混合权能放在层岩下的机器中,到时候会有专业人士帮助他开启岩龙蜥的进化道路。 而等到新的物种分化诞生,所有微不足道的刹那,将编织成波澜壮阔的命运,或许也代表了某个属于岩龙蜥的古老混沌时代一去而不复返…… 钟离很有耐心。 “现在要做的唯有等待,并积累资源。” 他安排也非常的稳妥、安全、安如磐石,让人听着就觉得很放心。 甚至于暂且腾出手,钟离还有时间研究次元论坛。 ——因为最近钟离发现某个“猫猫龙”名词在论坛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还都是跟自己的信息联系在一起的。 又基于除了“猫猫龙”外,论坛时常叫“爹”,颇有一种愁父者联盟的模样,竟让钟离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这些名词出现在一起的用意。 呼唤父亲…… 也许表达了次元论坛中人类们的思乡之情。 至于普遍出现的异界生物“猫——猫龙?” 大概是异世界人类真的很喜欢该哺乳纲拟龙目物种,并涵盖了思乡之情? “嗯……很有启发性,我很好奇。” 说着钟离目视虚空中的论坛,认真做阅读理解,颇有老派学者的风范。 系统不明抖动了几下:【!】 并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尖叫。 …… ** 提瓦特的魔神搞基建累了,决定休息片刻。 让我们研究一下异世界不明生物吧! 次元论坛的资料显示,“猫猫龙”是一种小型飞行入侵物种。 其外形酷似布偶猫,拥有柔软蓬松的被毛,颜色以棕色为基调,耳缘、尾尖、四肢末端常呈金色或亮褐色的渐变,形成独特的物种特征。 作为精致的伪龙,猫猫龙的龙角为骨质结构,表面光滑,形状呈柔和的弧形。 尾部修长且蓬松,状若祥云,既可以用作平衡工具,也能在社交场合表达情绪。 四肢爪部则具软垫,与猫科动物类似,但覆盖有小型鳞甲以增强抓握能力。眼睛极为显著,金色或琥珀色的竖瞳能在暗光中反射微光,赋予其良好的夜间视觉…… 性情娇气而粘人,猫猫龙对人类与其他生物表现出非凡的亲和力。会通过撒娇、磨蹭或轻声“嗷呜”吸引其他龙类的关注。 但尽管该物种娇气迷人,“猫猫龙”对领地有着敏锐的守护本能。 当感受到威胁时,会竖起毛发,弓起背部,并发出稚嫩却不容忽视的警告声——研究显示,这种警告信号大多是石化警告性质,但在必要时,猫猫龙可以使用爪部与尾巴攻击对手,并自身防御值极高…… 钟离又露出了久违的【上古,魔神,看手机.JPG】表情。 动用魔神的智慧仔细思考。 既然论坛总将这种生物同他联系起来,说不定是在指代身边人也有可能。 系统想:‘完了,宿主该不会发现自己成团宠了吧!’ 钟离道:“原来如此,定是在说若陀龙王,竟还有此事?” 系统:【??!】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啊宿主,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那位动不动就吼人的坨子哥和宿主哪里像了……宿主醒一醒啊,滤镜!是滤镜出问题了啊! 钟离休息的那天,系统逃过了一劫。 但它恨不得找块赛博豆腐撞死。 ** 这么多人都觉得若陀龙王能用可爱形容吗? 有道理。 想明白若陀龙王是“猫猫龙”后,钟离成功被论坛孩子们古怪的形容方式说服。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盟友的确如一只巨大的蓬松加菲猫,会朝着他露出肚皮,还会发出温暖的呼噜声。 钟离的心情莫名变得愉快。 系统啥话都不敢说。 它对这个越来越要命的推论主机一黑一黑又一黑。 某个次元论坛则不懂得系统的痛苦,正在开心讨论最近的剧情,问就是一个帖子深夜发出,获得了不小的热度。 【理讨团宠回家后那一拨操作,这就是猥琐发育的基建流魅力吗?】 【简单,看不懂主角这一波操作的我分析一下,等于玩《皇帝成长计划》开了个《明日方舟》的模式,还放了个P社的“新世界理论、治国术、生物学、灵能理论、军事理论”大混合当国策。】 【懂了,团宠社会学研究+20】 【你这么一说,我也懂了!就是团宠打算自己搞个后期大势力玩,所以趁着尼伯龙根没反应过来,抢先建城池,招小弟,种田争霸,热血啊兄弟们这才是基建流龙傲天的魅力。】 【龙傲天不能光有小弟,还得要有兄弟!提议加上坨子哥做一号兄弟,最兄弟的兄弟,跟着团宠踏踏开,干翻尼伯龙根冲鸭好兄弟们。】 【桥豆麻袋,坨子哥他不行的啊,坨子哥赶着上门被猫忽悠,这惨痛的教训你们都忘了吗!】 【赶着上门被猫忽悠戏码我已经脑补了——你好香呀兄弟……】 【转身别说话啊兄弟!】 【兄弟啊——兄弟——!】 【所以等等,在有点gaygay的情况下,坨子哥这你坛知名兄弟身份,真的适合吗?】 【我严重怀疑你们忘了坨子哥的设定了,这位压根还没“出生”好吧?就这情况下,你坛找兄弟岗位,连童工法都不打算遵守了?】 【找的是兄弟,又不是坛宠结婚对象,这玩意难道还要看年纪的吗?】 【额……非常好的问题,使我的XP旋转。】 【猫猫龙是尘世间偷落的仙灵,是绒云一抹,轻柔如梦,如琥珀中镶嵌的时光鳞影,将万物点燃,又教龙的神志涣散……瞳眸似星,盛满日的朦胧;微光轻转,照亮心的安宁。是大地上摇曳的鎏金花,每一片绽放都恰到好处;是树影间跃动的霞光丝纱,揉碎晨曦,织就温柔无数。而龙一伸手,却只捧得虚空的守候!若美可承载,我必写尽千篇,此生钟情,无悔是你眉间。兄弟啊——兄弟!这是什么魔障?明知不可得,却要龙步步沉沦,甘愿在你一声软软低喵间发狂,以万年寿命换你唇角的余温!求而不得,心裂如碎琉璃,可你回眸一笑,便是命的意义!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许以相契,坚于金石!玉璋之契,明见八方!兄弟啊——兄弟——!!!】 【省流:楼上IP提瓦特地心深处。】 【卧槽,是坨子哥!】 【卧槽,盒!】 【兄弟啊——兄弟——!!!】 次元论坛坛友们不由得抱头痛哭,到处都是喊“兄弟”的,可热血了。 系统被吓到连夜逃出论坛,该蛇精讨论帖也崩了。 …… 所以宿主和系统的悲喜并不相通。 系统被一堆“兄弟”叫的数据还在发蒙的时候,钟离最初召唤的,帮助他进化新龙蜥的研究员,也已经到了正式来到此世的时刻。 魔神的眷属正式喜+1。 当一条青蛇从建木下游出,艰难化作人首蛇身的幼童后,看到那熟悉的面孔,钟离立马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白术。 原来他召唤到了未来璃月港白术大夫的意识。 说起来有趣,这位同钟离以前的堂主胡桃,从某种程度讲来自同一个师门。 而白术这孩子胆大包天,却有着一颗无比柔软的医者之心。 魔神面不改色,微微眯起金眸,在想记忆中的事情。 …… 璃月港的白术大夫悬壶济世,从不避世,也不避险。 虽自知晓药君一脉每一任传人,都会因治病救人耗费心力,甚至牺牲性命,也亦甘之如饴,同魔神留下的碎片“长生”签订契约。 钟离记得,白术曾坦然拒绝过七星颁布的官方医师任命书。还说:“医者为人,不为权。若医术沾染了世俗的威仪,便再难纯粹。” “而世人愚昧,以为生死相对。唯有医者自知,生之重,死之轻……” 故此钟离记忆中的岩王帝君曾经微服私访,发现白术大夫一直在痴迷带有危险性质的研究。其研究对象不仅仅是病痛,而是上升到了生死本身,答案在无尽接近禁忌的领域。 那样的研究不仅耗费巨大,也带来了不小的争议。七星中有几人对此深感不安,怀疑白术是否已经越过了世俗应有的界限。 故而上报帝君处理。 在钟离记忆里,岩王帝君并没有对白术降下惩罚。微服而来的岩神,只是在药庐中停留了一阵,后留下两句话,打消了七星的疑虑便悄然离开。 ——【药物素有灵,苦无奇方医俗病;玉京高不任,独操仁术救人危。】 以后,七星不再多言,璃月的医者依旧行动如常。 …… 这个眷属来的非常好,养崽开出来金的魔神很满意。 小青蛇晕乎乎的抬头,看见自己的魔神唇角轻轻弯起,极致温柔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唇畔。 刚从胚胎里面孵化的白术记不清楚前尘往事了,找不到长生,也没有七七。 “帝君……” 被温暖的岩光安抚。 他安静了下来。 …… ** 如果白术能行动正常的话。 窸窸窣窣,鳞片摩擦声在发光的矿石上响起,身为接受建木丰饶赐福,外加魔神力量引导,遵守契约来到此世的转生者,白术正在熟悉蛇类的爬行方式。 半身人形,半身蛇尾,部分鳞片幻化成衣物,石珀倒影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模样。青发散的满地都是,眉眼间凝着一丝深沉,医者正在自己和自己蛇尾打架。 端坐于石珀王座上的神灵,一手托腮,耐心等待着自己的眷属。 温柔的信任“童工”调整好状态后,会给魔神好好干活。 然而—— “吧嗒”,青翠的蛇尾和身体向着两个方向行动。白术一个踉跄,差点被自己的尾巴绊倒。手忙尾乱地想要稳住身形,却不料蛇尾完全不听使唤,像条叛逆的麻绳扭来扭去。 尾巴蜿蜒起伏,准备大展拳脚……哦不,是大展“蛇躯”。然而,幼生期元素生命“白术”刚一用力,就啪叽一下摔了下去。 青蛇懵了。 钟离:“……?” 魔神的坐姿略向后仰,看起来是肃然起敬的意思。 下方刚出壳的眷属调整姿势再次尝试。这次白术用了九成力气,贴着石珀地板前后滑动,希望找到支点。但是游走了半响,青蛇实际上依旧在原地踏步。 白术:“?” 钟离:“……” 奇怪了,难道不能像他的岩龙躯壳一样,融合就能用? 系统:【……】 这不奇怪,人类两条腿没有尾巴,能爬动才天赋异禀。 钟离以前也是人类,但他从来没思考过人类进入非人躯体后,还会有平衡不协调的问题发生。对钟离而言改变形态这种事就该是随便换个壳子,用意识控制着直接畅游出去打架的。 系统想说您本来就是魔神,他们是人类,天生种族就不一样。 但系统不敢。 故此他们只能看着辛苦的白术大夫,扭曲、蠕动、爬行,努力的十分光明,嵴椎所有骨骼都有自己的想法。 尾巴成功把自己的主人缠成了双螺旋结构,与钟离记忆中优雅的医者形象颇为不符。 当初钟离大概不该按照自己的龙躯以贵金捏出青蛇的模型,看看现在把孩子坑害的,路都快走不清楚了。但是从原初设计理念讲,如果最开始的时候给蛇安装上四条腿,岂不会变成更加奇怪的存在? 况且魔神daddy看着自己的眷属努力熟悉新世界的模样,也觉得很欣慰呢…… 系统便见宿主俨然忘记青蛇壳子内可能是一个成熟的灵魂,慈父属性再次闪闪发光,抬手将眷属召至身边,点了点蛇尾小孩的眉心,将准备好的仙人基础修炼功法直接传送至对方脑海。 “我不清楚我是谁,只记得我是白术,而我要为您效力……可我应该怎么做呢?” “或许汝要先学会飞行。” 魔神如长辈一样,劝孩子不要心急,至少按照钟离的经验他就是这样干的。 当初捏的贵金龙躯破壳后,直接就飞出去了。 “唔……”连路都不会走,怎么可能会飞呀! 半蛇半人的小孩捂住半张脸,尾巴蜷缩成一团,从指缝中悄悄看光中的魔神。 被魔神蓬松龙尾缠绕托着,小孩面颊微红,不确定现在要叫对方“父神”、“师父”还是“帝君”。 又是一个被宿主颜值暴击懵,连重要问题都忘记纠结的,系统扼腕而叹。 ——契约召唤经过时空量子海,通过过滤,有时会让个体产生记忆误差,就比如发生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的岩王帝君那回事,白术此时有点记不得自己怎么会转生到原初提瓦特了。 “新爹”好看的让白术也忘记思考转生这回事。 钟离不知白术保留了多少转生前的记忆,但这不会妨碍他把事情带上正轨。 现在,眷属已经出壳,向研究员下达研究指令吧。 默认自己就是白术认知中的“岩王帝君”。 钟离面不改色心不跳,缓缓启唇,嗓音低缓,温和得仿佛能渗入灵魂深处:“汝的名字,白术,吾记住了。” 他表现的就如第一次见到白术一样,无师自通高深莫测的老板该怎么做。 “吾名,摩拉克斯。” “是汝的创造者。” “此后,称呼名字便好。” ‘不,您是璃月的父亲,是后世的岩王帝君……’ 看着如今年轻的璃月之主,料想璃月之主不会认识一个未来的凡人,小童沉默不语……即使在白术出生的年代,岩王帝君为了封印恶龙早已沉睡。 除了医学知识外,白术保存有部分做人类时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师父适才过世,本人已经做好了同白蛇长生签订契约的准备,并想通过研究仙人和人的区别,既要救下长生,也要打破自己这一脉医者早逝的循环。 然后,天色渐暗,璃月逐渐消散。他同无数意识落入地脉,在暗无天日的地心深处寻找了许久,适才发现眼前出现有一道明亮的光芒。 跟着光芒走,就可以找到路。 再继续走走停停,遇到另外两道迷茫的意识,他们便同行回家了。 可是有一道意志阻止了白术,让他无法将未来的事情告诉现在的帝君。 层岩中的岩光映照于魔神温润的面庞,龙尾缠起年轻的眷属,悠然让小童坐于膝上。白术忽然想起璃月史书上记载的那句"帝以身做囚,封印孽龙于层岩"。心里微沉,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很多人穿越回过去都是为了改变些什么。 白术目前做不到,首先是因为他并非研究璃月历史的专家,其次是因为他连自己穿越到了哪年哪月都说不清楚。 唯一从帝君传入脑海中知识内解包的是,现在的世界还被龙蜥们统治着,璃月的岩王帝君已经同若陀龙王结盟,以岩龙蜥一族的亲王存在,而白术是帝君坐下的未来“三眼五显仙人”,要做的事情便是以专业的知识进化大地上的岩龙蜥。 还有…… ——研究资料知识产权属于阮梅和博识学会,发论文的时候记得答谢要署名?! 白术懵懂茫然:什么阮梅?也是帝君的崽?什么不知道的星空博识学会?帝君居然真成野史里面传的天外来客了? 而这些问题并不重要,给老板打工,让老板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钟离单手郑重放在眷属肩膀上,发出温温柔柔的甲方低语,让眷属看向准备好的实验器材。 魔神轻声道:“白术,汝的诞生便是为了演化龙蜥。” “身为丰饶赐福的孩子,你可以做到的吧……” 来自老板的期盼、鼓励和信任让体长不到一米五的小青蛇打了个哆嗦,体现出符合身体年纪的天真好骗,认真点头回答魔神,以正太音承诺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而钟离是全天下最好的甲方,放任白术开始看资料、研究仪器,充分发挥医者和研究员的专业知识。 …… 几个月后,钟离将第一批被父母抛弃的龙蜥蛋交给他的打工蛇。 又几个月后,奇怪的岩龙蜥一只接着一只的破壳诞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术眼中的帝君:我美丽善良温柔的早逝白月光父亲 帝君眼中的一切:……强度够了,太好了! 说明一下,提瓦特有个轮回设定,这个开始半身不遂的世界意志暗示了,来自不同轮回的人记忆会不同,所以这里的白术记忆和帝君对不上 第43章 朋友,我们的实验在蒸蒸日上! 你是一条变种龙蜥,现在你出壳了,你的物种被随便起做“囚岩牛龙”。 需要注意的是:你从岩龙蜥变异来,白术青葫真君是你的接生者,若陀龙王是你的龙王,摩拉克斯阁下是你岩龙蜥的亲王。 附注:虽然龙王没有否认,但白术青葫真君强烈建议你记住,摩拉克斯阁下不是你的“龙之妈”。 记录—— 破壳日:你和奇怪的八个兄弟姐妹一起出生了,岩纹胎衣裹着玉璋碎片从你脑壳上滑落。亲王阁下轻笑着将你抱起,吹散你犄角上的石屑,那双金眸闪闪发光,你的龙蜥小心脏忽然震响三声。 第1日:你啃穿了亲王摩拉克斯阁下投喂的岩结晶,你真是一条健康的小龙蜥,八个奇怪的兄弟姐妹都很嫉妒你。 第2日:你看见白术青葫真君盘踞在培养皿上,青蛇幼崽正用尾巴尖卷着片石刀研究自己,试图解剖新长出来的蛇鳞。翡翠般的竖瞳倒映着冷光,玉色鳞片随着呼吸翕动,活像一条被清凉油腌入味的绿宝石糯米糍,偏偏顶着一张看透生死的厌世脸。 你看见青蛇幼崽从高处掉下来,被摩拉克斯阁下接住。 青蛇幼崽脸红了,你也吓晕了,剩下的八个兄弟姐妹继续嗷嗷待哺。 第3日:山洞中的青蛇幼崽对你例行体检研究,你的骨骼硬度超越寻常龙蜥,你血管中流动的液体涵盖稀释后的大地间岩元素。一部分的你属于岩龙王,一部分的你属于摩拉克斯阁下,你真完美呀! 第4日:摩拉克斯亲王阁下听到你的体检报告非常开心,说你和你的兄弟姐妹是最可爱的小龙蜥。即便白术真君拒不承认摩拉克斯亲王阁下有这样说,但听不懂人话的你还是这样寻思了! 第5日:你学会了“俺寻思”之力,你觉得你很可爱,那你就是最可爱的小龙蜥! 第6日:你的龙王以意识的方式跑来见你,你的龙王开始啃你亲王的尾巴。青蛇幼崽生气到鳞片炸开,他记了龙王的小本本。 “孩子们在这里,莫要打闹。”摩拉克斯亲王阁下给了龙王一尾巴。 你和兄弟姐妹两眼放光,从今天起彻底明白谁是生物链金字塔的巅峰。你觉得摩拉克斯亲王阁下真是世上最伟大的存在,决定以后要好好啃更多的岩结晶,努力成为像摩拉克斯阁下一样强大的存在。 ——小龙蜥,加油呀! 第7日:你在培养皿里继续啃结晶。 第8日:继续啃结晶。 第9日:继续啃结晶。 第10日:继续啃! …… 第1个月:结晶,饭饭,香香!(你长出来龙牙了,你真棒!) 第2个月:结晶,饭饭,香香!(你长出来背脊鳞片了,你真棒!) 第3个月:作为早熟龙,你学会了用嗷叫表达含义,你决定告诉还是不会走路的扭曲青蛇崽子——【饭饭,饿饿,香香!】。 “……”青蛇崽子将你和你的八个兄弟姐妹放出培养皿,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们围着亲王阁下叫“龙的妈”。 第4个月:再次重申一遍,摩拉克斯阁下是条美丽的雄龙,不是你的“妈”。 第5个月:摩拉克斯阁下实际上也不是你的“龙之爸”! 第6个月:龙王的意识到来,暗搓搓撺掇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让你们把摩拉克斯阁下骗到龙王长梦中,包让你们父母双全。 第6个月第一天6个小时12分钟30秒:岩龙王的意识东窗事发。 第6个月第一天6个小时13分钟:青蛇崽子喊来摩拉克斯阁下,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以及龙王密谋被发现。青蛇崽子躲在摩拉克斯阁下身后,朝你露出了腹黑的神情,你的龙王想要发脾气,但被摩拉克斯阁下抓住龙角,拉进了层岩深处的小黑屋。 第14分钟:青蛇崽子的表情从幸灾乐祸变成天塌地陷。 第15分钟:你不明白大龙们在做什么,你接触到的地波震动异常剧烈。 …… 第100分钟:你的龙王意识如岩浆般烧灼的冲回祂的长梦,摩拉克斯阁下随后飘出来,神情慵懒散漫,衣冠微微凌乱,刚刚吃过饭一样。 第101分钟:青蛇崽子裂开。 第102分钟:你和你的八只兄弟姐妹觉得摩拉克斯阁下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吃饱了。 摩拉克斯阁下也是这样想的。 祂刚刚和若陀龙王规划着璃月未来的辉煌蓝图,不知为何龙王火烧火燎的逃跑——这个龙王就是逊啦。 反正摩拉克斯阁下放眼于未来,祂开心了。 第103分钟:一切回归正轨,你说【饭饭,饿饿,香香!】,摩拉克斯发现你会说话啦,摩拉克斯阁下很开心的,再来一遍呀小龙蜥。 第104分钟:你说——【饭饭,饿饿,香香!】 第105分钟:宝贝,你真棒!让摩拉克斯阁下抱抱! 第7个月:吃饭!长大!追随龙王,但更喜欢摩拉克斯阁下! 第8个月:勇敢的你开始挑战吞食更坚硬的矿物,比如覆盖雷元素的电气结晶。 其他兄弟姐妹对此望而却步,但你的小嘴牙齿闪着亮光,居然能够咬下一小块。 青蛇崽子见状,对你进行的雷元素亲和检测,你被检测出可以汲取大地间的雷元素,你是一条岩龙蜥,但奇异的你长得一半像龙一半像山中强壮的野牛,你继续吃掉更多的电气结晶,感觉骨骼中似乎多了一分沉稳。 第9个月:你的龙角生长的好似后世璃月的箜篌,你的尾巴敲击力量越来越强,你发出的鸣叫声好似擂鼓敲击的旋律,强壮的你好像特别适应山地环境。 第10个月:你发现你和自己的八个兄弟姐妹长相并不一样。你喜爱音乐,魁梧似山中灰色的双角犀牛。 你的其他兄弟姐妹有性情好斗,状若老虎、狼和鹰结合的;有喜观风云,常立于山洞高处,具备对风的敏锐感知能力,长得像青色的大鸟的;有喜欢鸣叫的水中两爬哺乳动物;有喜静好坐,老是蹲在香炉上的金色狮子;有形似大龟,喜欢负重的;还有喜欢吵架,但觉得自己是在负责诉讼,充满正义感的大角鹿;有喜欢奇怪划痕(文字诗书),老是盘在石碑顶部的黑色小蛇;最后是你们的妹妹,她长得像一条红色小鳄鱼,喜欢吞下身边的火星子,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可以防火,她的名字叫做“螭吻”。 “什么情况,是你们学杂了,还是我培育搞杂了?” 青蛇崽子搞懂你妹妹的名字后,马上转头去翻阅资料。你看不懂对方在检查什么,但你听懂了青蛇崽子在震惊什么——“科学基因演化怎么造出来天外世界传说中龙九子了?” 第11个月:哇!异世界无敌的龙九子呀,是在说你吗? 你的小犄角开始加速生长,弯曲的尖端逐渐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岩石光泽。兄弟姐妹们的角还停留在刚刚冒尖的阶段,你骄傲地绕着摩拉克斯阁下转圈,得到了他轻轻拍头的奖励。你突然好想成长成大龙,让摩拉克斯阁下盘在你的犄角上呀! 第12个月:你想多了,岩龙王不同意。 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处于亚成熟阶段,但岩龙王还是虎式微笑着,以地震波的形式将你们九条小龙蜥驱赶到了大地上。 …… 第1岁:你很强壮,饭饭,饿饿,香香! 第2岁:你决心探查更遥远的土地,你发现大地上的岩龙蜥群除了奇怪的你外,也在逐渐变换模样。 第3岁:大地上出现可以汲取不同元素的岩龙蜥群落,岩龙蜥的形态逐渐分化,一些栖息于大地,一些向往天空,一些爬入河流和海洋。 第4岁:你回到山峦和大海包围的盆地,霓裳花开的鲜艳,摩拉克斯阁下就待在这里,这里也是你和大地上其他奇怪的岩龙蜥们诞生的地方。 第5岁:你的兄弟姐妹也回到了摩拉克斯阁下的身边,你开始学习说更多的话,数爪子,认识石头上划痕(文字)代表的意思。 你的獬豸弟弟学说话的速度特别快,至于负屃则学写字的速度特别快,当然你们都不是很善于数数,因为你们的爪子不够。 故此,教导你们的青蛇崽子时常头疼,好消息是青蛇崽子终于移动的时候不用在自己和自己的尾巴打架了。 以及,摩拉克斯阁下不常来看望你们,你们很想念他,青蛇崽子说摩拉克斯阁下在层岩下等待两个眷属诞生。 他说——等一只玄鸟和一只凤鸟从梦中醒来,事情就会好起来的。 第6岁:岩龙王的意识不同意这个观点,事情不会变差但也不会更好,看你们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祂希望你们学更多的东西,不要被摩拉克斯阁下没诞生的眷属给比下去。 第7岁:岩龙王在对你们揠苗助长。 青蛇崽子嘶嘶吐舌头,在年末跑回层岩下告了家长。 第8岁:摩拉克斯阁下拯救你于学习的苦海之中,阻止了岩龙王不道德的填龙式教育。巨大修长的岩龙将你们盘在怀中,看着两条巨龙理讨“幼龙义务教务问题”,你和兄弟姐妹又感受到了久违的摩拉克斯阁下的长辈之爱。 第9岁:你变得更加聪明,你开始完成大龙们颁布给的任务。 你代替龙王给摩拉克斯阁下编织花环,传书,玩龙王过家家…… 或者你将贯彻摩拉克斯阁下的意志,去辨认矿石,搜集附近的资源,召集龙蜥们群居开垦荒芜,种植一切合适炼金的植物,并在炼石、备阵、行兵、武装鳞甲方面拥有了以种族为基础的加点进步。 ——还是摩拉克斯阁下卷的你燃到不行。 第10岁:摩拉克斯阁下的龙蜥社会学+10 岩龙蜥族群的基础设施建设正在被规划,简单的防御阵法和储备仓库建立完毕。更为复杂的居住分化和修炼场地,也在基建途中。 建木的力量缓缓渗透地脉,不断增强岩龙蜥的智能,龙蜥的脑子甚至赶不上亲王阁下的科技进化——高效的炼金技术和岩元素灌溉设施全部被引进完毕。 岩龙蜥虽然不会数数,还是顺利过渡到农业和炼石结合的生活方式,解决了原生态的野龙狩猎模式。 群居,组建聚落,发展文明,形成古老的城市…… 摩拉克斯阁下的直属眷属们增加到四名。 属于三眼五显仙人们的体系逐渐形成,青蛇负责培育,玄鸟负责建造,凤鸟负责帮忙处理管理事物。 削月筑阳在群山中修炼,并寻找到了更多与他本质相同的元素生物,准备将懵懂的留云借风、理水叠山等朋友带给自己的老师。 理水叠山是头野鹤,遇到削月筑阳时刚刚学会说话。 理水指着好奇岩龙蜥一族流出法器,拿着法器爱不释手研究的留云借风,愉快道:“哈,山鸡!” 头大身子小的留云发出少女的声音:“岂有此理,你才是鸡!” “反弹,我脖子比你长一寸,脖子短的是鸡,脖子长的是鹤。” “(愤怒的仙人震怒声音)反弹无效,我要去找歌尘揍你,我要告到摩拉克斯那里,你才是鸡!你才是鸡!!!” 削月筑阳宽厚卧在草丛间,看两个小学鸡吵架,举角投蹄间,他已经初步具有了“大宗门”合格大弟子的风范。 由于岩龙“亲王”存在,岩龙蜥领地内的危险魔兽逐渐减少,负责狩猎的雷龙蜥的龙车也在减少,环境变得易居了些许。 这几年有不少元素生命都在亲王的无形庇护中活了下来。 大地变得越来越吵闹,好似养了很多孩子的大房子。 若陀龙王在此检查地面时,有点惊讶祂一不注意,大地上的龙蜥出现前所未有的变化。 飞来给尼伯龙根查岗的风龙王也很震惊,若陀龙王不得不再次吼走风龙王还自己领地一个清静。 ……此时水龙火龙陷入领地纠葛的交战,草龙觉得同类龙王都很吵闹,冰龙王睡醒后想为大地带来冰川和寒冬,尼伯龙根发出指令警告冰龙不要在要紧的关头搞事情……雷龙的狩猎队越过大海,靠近了若陀龙王的领土,若陀龙王不得不用意识继续去吼雷龙王……雷龙王说岩龙王忘记参加高天的征招会议,若陀说那又咋样,不服信不信等我出来后打洗你啊!基于岩龙是提瓦特龙种中平均战斗力最强的种族,所以雷龙王敢怒不敢言…… 从以上这些陈述看,短短十年间,提瓦特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既然已经成一锅粥了,那就赶快趁热喝了吧。 我们又回到了岩龙蜥们诞生的盆地。 如果白术记录的龙蜥成长不是一章接着一章叙述漫长,是眨眼就从幼龙变成了亚成体,那么第一条诞生于基因诱导的龙蜥长速,就如同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时那样飞速变大。 他就像摩拉克斯阁下的国度一样,着装生长——的未来属于未知,他们都在飞速的膨胀。 那条聪明的龙蜥询问摩拉克斯阁下,那座在盆地之畔庇护群龙和仙人们的高山(天衡山)叫什么名字,诞生的盆地(璃月港)又该如何称呼? 温和的摩拉克斯阁下摇头不回答,因为揭秘的时间还没有到达。 但这并不重要,诸位已经成为了历史的本身,历史也记住了诸位。 顺便一提,第一条诞生于实验室的龙蜥,真正的名字叫做“囚牛”。 ** 这般再那般。 花了十年时间,白术培育出的第一代龙蜥变异成异世界一种龙裔的传说组合。 成为隶属于若陀龙王的“龙九子”,每个都拥有不凡的力量和特制,并同建木九层空间中,下三层空间的倒数第二层,向龙蜥输送“智识”、“记忆”、“护存”命途的空间无比契合。 以后这些孩子就是璃月的龙蜥神话传说的一部分。 比如为俗世贡献一些词语,像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什么的。 种下的建木也繁荣生长。现在下三层中,倒数第一层同若陀龙王的力量相连,因为建木就是从龙王梦里发芽的。 倒数第二层属于特殊的龙裔,这些高等岩龙蜥是若陀和钟离的共同眷属,他们的存在也代表了对命途的践行,返回来稳定了建木中属于龙蜥的洞天世界。 同若陀的领域对立。 建木第八层和“三眼五显仙人”的力量相连,第九层则同钟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弄得若陀时常在梦里对着树抱怨,觉得建木将祂和盟友分割的太远。 移栽进龙王梦里面的建木实际上听的有点烦。 ——就凑合着过呗,咋滴,你们还想离了? 尼伯龙根的诏令此时再次被风龙王带向大地。 虽然本龙不怎么乐意,若陀的意识还是被至高龙王召唤走,参加尼伯龙根位于高天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反对王座降临誓师大会”去了。 这也是若陀龙王第一次参加龙王们的群建。 意识来到高天之上,若陀蹲在特殊的石珀中看着外面所有拥有本体的龙王,表现的比建木还烦。 且在此时的大地,钟离趁着尼伯龙根没时间管他,便正式释放出了他名下所有的眷属在大地上行走,参与社会建设。 其中,削月筑阳这头小鹿吸收魔神的力量从鎏金花雾中苏醒,醒来后便进入了可以自保的少年仙人时期,早已被摩拉克斯老师放在山里修炼。 钟离感应到最近几年自己诞生的盆地附近还有其他元素生物,也就是后世仙人们诞生的痕迹。 为了不惊吓到那些刚诞生的仙人,又为了将仙人们拐成自己的眷属,钟离将他懂事的小鹿徒弟放到附近大山里,名义上修炼,但实际上起到了钓鱼打窝的作用。 ——呵,小猫钓鱼.JPG 芝径缭而曲,云林秀以重。 并在管理龙蜥们做基建闲暇的日子中,钟离将记忆里仙舟所见所闻同印象中璃月的仙家法术结合,整理成修炼卷轴,传给现有的几个眷属。 关于如何修炼成为仙人的问题,摩拉克斯老师对其进行了系统的解答。 修习者需要在基础教育中简单学习算术、几何、方程、天元术,掌握天文和历法相关应用。接着理解力学、热力学和流体力学等基本原理,对有机化学、无机化学、基因组学和基因编辑拥有适当兴趣。 后选择特定的研究方向并决定深入学习,再深入掌握历史、政治、地理、行为剖析学、社会心理学、伦理与法律问题——最后懂的如何平地起飞,就可以变得和老师本人一样厉害出师了。 钟离觉得他准备的教科书问题不大。 就算所有眷属小朋友们拿到摩拉克斯老师传的功法,都蔫的像是暴雨摧残过的芭蕉叶。 魔神的几个眷属中,凤鸟和玄鸟借口有命途融合,对辅助摩拉克斯阁下基建计划表达出了无比强烈的热情,趁机躲过了修炼要求。 白术大夫身为研究人才,完全可以跟上修炼进度,但并不想对自己不感兴趣的过度钻研。同时白术已经将一天分成三份,一份用来和尾巴打架,一份用来演化龙蜥种群,最后一份则留给他自己对丰饶的研究,所以对仙人修炼的方式仅达到可化形便已经满足。 只有削月筑阳,还有特殊龙蜥中的獬豸对仙人修炼方式勉强可以跟上。于是钟离便借助这两位,将不同的知识领域逐渐传给了附近有可能成为仙人的元素生命。 被学习折磨的削月和獬豸也觉得不能自己倒霉,他们尽力找来其他有智商的元素生命,坑害其他小朋友接受摩拉克斯的传法。 终于在大家都被修炼折磨时,削月和獬豸这两头大角鹿从一只名唤留云借风的鹤鸟、一只名唤理水叠山的鹤鸟、另外一只鹿、还有一条河里的青鲤焦躁的神情中,获得了心灵上的平静,逐渐将知识融会贯通,达到了摩拉克斯老师所言的三花聚顶、四象神引、五气朝元阶段。 次元论坛说,这是异世界东亚小孩还逃不过内卷呀,呜呜! 于顶级的学习折磨下,其他修习功法的山中元素生命们逐步开启了灵智,智商从小学生变成了中学生。 紧接着开启灵智的元素生物为了躲避雷龙蜥猎队捉捕,向着安全的盆地迁徙,变成了钟离没见过的挂名眷属。 总而言之,属于摩拉克斯的势力在暗中悄然增加。 甚至增加的不只有准眷属,还包括对钟离的坚定信仰。 ——忠诚,不吃元素生命的亲王的恩情还不完! 团结在一起的元素生命和部分岩龙蜥各自发展专长,谨记摩拉克斯老师“以德服人”的要求,联合在一起驱逐走了于岩龙王领地上不时来逛逛,胆大包天越领地狩猎的雷龙蜥们的战车。 当岩龙王去开会,摩拉克斯阁下孵蛋的时候。 领地中的孩子们做了一场小型的正义多种族山门械斗。 越领地捕猎的雷龙蜥们还没反应过来。 削月为首的仙人“啪”投掷出巨大的岩元素晶石造物,地面马上出现一波不明封印阵、会爆炸的法器、冒烟的危险魔兽植株。 下一秒,仙人们准备的东西一起爆炸,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雷龙蜥们被吞入封印大阵的失踪的失踪,被法器和魔兽追着咬的逃跑,浓稠的岩浆也从地底涌出,烫的雷龙蜥嗷嗷叫。 附近山中隐藏的岩龙蜥们组成小队模式,精准无误地冲着雷龙蜥头领的方向滚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了大炮开完坦克冲。然后剩下的雷龙蜥们全部转头逃跑,自此约半个甲子内,不会再有雷龙蜥们胆敢擅自接近山于海岸线包围的盆地。 就连海中路过的水龙亲王大鲸鱼,看到这一幕后都害怕的抱住了自己,无声的潜入深海,很想说一句别看他,他只想表达以下六点:“……” 以及,雷龙蜥的狩猎龙车到处狩猎,弄得天怒龙怨,打得好! 负责记录的系统则在想,说好的“以理服人”呢,合着宿主强调的“以理服人”其实以物理为主对吧? 觉得自己岩枪未尝不锋利的钟离全然无辜。 …… 说道系统。 系统拍摄宿主这十年来的功绩。 系统拍的千辛万苦、做一休六、全然咸鱼,直到感觉宿主的基建都准备差不多后,系统才在剪辑中发挥时间大法,跳跃进度,凑够一整集发到了论坛上,让它对宿主的记录跳到下一个异世界的星期五。 【在剪辑伟大的宿主教导徒弟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将宿主准备的功法整理一下发过去呢?】系统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有点担心它在开源璃月仙人修炼教材后,搞的异世界有观众也福至心灵的修炼成仙。 然后观众就喊着:“道爷我成了!我成了!” 被异世界的精神科医生拉进神经病院,从此对次元论坛一生黑。 【应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系统的痴呆值上升。 系统开始翻看宿主教导徒弟的功法里面包括什么。 系统觉得厉害如宿主那样,一定都讲了许多看也看不懂的文言文大道理,于是系统迷失在了海量的宿主整理版《三年修真五年成仙》百科全书中。 几秒钟后,系统猛然念出一行字,那行字代表了它宿主一颗心建立璃月的顽强意志—— 【……愿后来弟子知识的芬芳和温柔的力量皆可具备……】 【等等,什么叫做‘心中无道侣,练(建)法(国)自然神’……?!】 …… 阿嚏! 远在高天的若陀龙王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恶寒。 作者有话要说: 龙九子是狴犴,这里用獬豸代替了,因为獬豸是烟绯她爹,不重要只是体现岩龙蜥的智能进化顺带完善璃月神话设定 以及小天使会疑惑do没do,很遗憾没do,一个小时怎么够呀:D 第44章 高天,至高龙王的领域。 尼伯龙根是一位好领导,声音铿锵有力,激情澎湃地向龙蜥们传授龙生大道理。 祂具体有以下六点要讲:“……” 一个点的时间跨度在1.5天到一个星期不等。 足够尼伯龙根多线程、同步运算、异步并行、甚至量子态叠加的给自己手下的龙蜥们推心置腹,认真分析在这个大争之世,身为提瓦特的优秀原住民,需要如何拿起武器,抵制天理入侵。 六个点进度卡到第四个点的时候,尼伯龙根大王意犹未尽。 祂的话语停了停,满意的审视王座下自己的专业团队。 火龙永不熄灭的烈焰燃烧,热浪扭曲。转瞬被水龙旋转的水流扑灭,使得白雾蒸腾。 雾气遇到冰龙的寒流掉落于地面,凝结着晶莹的冰霜。 一旁草龙的鲜花与绿叶相互缠绕,雷龙的电弧在四周肆意跳跃,蓝紫火花的轰鸣回荡……直到风龙将暴风吹起,天云翻滚…… 【呵。】 一起参加会议的岩龙王冷漠的看着这些有实体的同类,巨大的岩元素晶石中,瞪着两只凶恶的金眸。 若陀龙王:【……】 尼伯龙根:“……” 其他龙王:“……!!!” 好吧。 至高龙王的王座之下,参加会议的龙王各自在符合元素力的王座上待着在。 除了若陀那个没实体的龙王只能待在晶石中外,其他龙王都对学习老大哥语录表达出了难以磨灭的热情。 高天的太阳昏昏欲睡,云海昏昏欲睡,龙王们实际上也昏昏欲睡。 可天幕外的王座,并不会因为尼伯龙根开会啰嗦,就停止孕育。 天幕外的王座对提瓦特龙蜥表达了真诚的问候,意思大概是“哈哈哈哈等我出来就把你们都杀喽!” 故此这是龙蜥一族生死攸关的大事,尼伯龙根不得不提高警惕。 当尼伯龙根重新用龙语“嗷”着演讲的那一刻,底下的龙王们皆松了一口气。 草龙阿佩普低头奋笔疾书,记录的却同至高龙王的“龙曰”无关。 阿佩普的领地内被草龙蜥们打出不少岩洞,洞穴直通地底,漆黑的污水向着外部溢出,在带来危险的同时,阿佩普在涌出的黑水里感应到了强大的不明力量。 阿佩普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尼伯龙根,至高龙王仍然沉浸在“年会”的世界里,便放心继续演算自己领地中的不明污染。祂预感自己可能是尼伯龙根之下,对那种如深渊一样的力量理解最深的龙王。 另一边,水龙和火龙并排坐着,两条龙暗中打瞌睡。又被尼伯龙根的低吼惊醒,不得不悄悄对会议记录。五分钟后,尼伯龙根宣布龙蜥永不为奴,下面的两龙对视一眼,同时把脑袋一歪,重新进入梦乡。 剩下的龙王除了跟着吼声节奏点头,一脸“受教”,让老大哥以为手下已经领悟了宇宙真理外,皆眼神放空,纠结回领地后到底该吃魔兽还是元素生物。 就在若陀也快要睡着,去啃自家魔神的尾巴瞬间,身旁的风龙忽用天风戳了戳若陀所在晶石:“喂,至高龙王说了什么来着?” 若陀冷漠的回忆了瞬。 尼伯龙根在说大地上的元素力异常,恐怕又有强力的魔神诞生,让元素龙王都回去自查领地内是否藏有不速之客。 若陀并没有友善的回复风龙,因为祂领地内真藏了一个魔神。 还是条坏心眼,老是用尾巴勾引龙王,把龙王骗过来又不给摩擦鳞片的娇气小魔神。 祂的摩拉克斯可受不住尼伯龙根的猜疑。 温温柔柔的小魔神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还会靠在龙王的颈侧,盘着龙王的龙角轻轻吹石枕旁边的风。 在清朗的夏夜,祂们会爬出地底,倚靠着彼此,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龙生哲学谈论到诗词歌赋。 小魔神会转头看着祂,用尾巴缠着祂的尾巴,眼里都是笑意和光芒,这般无害的小魔神要是被尼伯龙根抓住那怎么办? 如果尼伯龙根说祂们中间混入一条卧底,如果尼伯龙根硬要祂去抓卧底…… …… 若陀皱眉,只是幻想也无法承受那虐心虐身,不利于健康的痛苦。 祂那被抓住的小魔神,会被坚固的锁链铐起来——寒髓铁链缠绕肩胛的瞬间,魔神骨骼发出碎裂的脆响。高天冰冷的囚笼里,长发逶迤的青年被迫仰起脖颈,软玉般的龙鳞从苍白的皮肤上片片剥落。 尼伯龙根“桀桀桀”大笑着欺负摩拉克斯。 欺身而上,要吞吃对方。 自己却只能在晶石中挣扎,看着摩拉克斯朝自己伸出修长脆弱的手,痛苦的抓挠着牢狱坚硬的地板。 且摩拉克斯挣扎的剧烈程度,俨然代表了整个岩龙蜥社会的情感、社会焦虑和道德良心。 风龙王:“?” 岩龙王:【!】 盲眼的若陀,在现实世界猛然睁开空洞的双眼,神情肃穆的如同山岳的阴暗面。 谁都不知道,若陀正在承受脑海中的不可承受之痛。 岩龙王的尾巴下垂。 倘若负责处理卧底是祂自己,那问题就截然不同。 岩龙王的尾巴下垂后上升。 【呼——!】 若陀低沉的喘了口粗气。 如果只是祂上的话,祂绝对不会把摩拉克斯锁到没格调的牢狱中,摩拉克斯会被祂带到地心挖出的熔岩石榻。 祂要变出人形,抓住摩拉克斯的脚踝往身边拖动。无论对方挣扎时尾巴乱甩,还是嵌进龙王皮肉的龙爪沾着新鲜血渍。 魔神的心脏都将为祂跳动。 祂会让龙齿碾过对方雪白颈侧的金色血管,再用指尖抚平了对方因疼痛皱起的眉心。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得更紧,龙角相撞发出玉石清音,最后用滚烫的龙血去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狭小的空间漫开霓裳花香,魔神被按在石塌上时,迫不得已要和龙坦诚相见、推心置腹。粗糙若古岩的龙尾缠着纤细的腰肢,直到对方鳞片倒竖,光裸的脊背拉成一道雪与金相交的弯弧。 指痕压过,淡淡的红晕沿着脊骨绵延,一点点渗入肌理。 艳红的印记被强行刻下,每一朵梅花都似挣扎过后的盛放,带着微微的灼痛,添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爱意…… 呵,兄弟啊,对自己遭遇的事情还算满意? 最后,祂必须要强调一句,声音沙哑得可怕,扣在腰间的手掌纹丝不动,比牢笼更加牢固,霸道的告诉魔神:【你若敢死,我便让你的国度陪葬!】 摩拉克斯就会不再演了,会掏出岩枪指着祂。 祂们相爱相杀。 ——欣喜,落泪,难以置信! ——捂嘴,抽泣,瞪大双眸! 平心来论,身为摩拉克斯的契约龙,祂吃的好香啊! 若陀龙王好吃到忍不住在晶石中跺脚脚。 风龙王觉得自己像无辜路过的修狗,被情侣踹了一脚:“?” “不说话,装深沉?!” 旁边的风龙半晌没等到同事回复会议报告记录,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被无视的风龙只能继续吹天边的云海玩,心里暗骂岩龙王这条龙表面一套内地一套的。 ——风里面记录的信息显示,岩龙王在自己家里哄伴侣……不对哄祂的宝藏小亲王的时候,那可是喜笑颜开、温声细语,龙对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 然后,会议就在尼伯龙根的年度总结中散去。每条龙王们都被分配到了任务,每条龙王都挺不开心的。 七大龙王离开高天时互看不顺眼,甚至没有给对方互道个“晚年”。 散会前,尼伯龙根也给若陀颁布了调查大地上魔神卧底的任务,就算对方眼神不好使。 若陀是条盲龙,尼伯龙根叫祂干活的时候,若陀又想起来自己属于未诞生“童工”。 按照自家魔神颁布的法律,让“残疾生物”和“童工”干活都是不道德的行为。 好龙王若陀决不能陷自己的上司于不义之地。 故此无论卧底细细长长,还是尾巴柔软,尼伯龙根颁布的命令若陀基本听完就忘。 祂的意识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顺带给契约的魔神告发一番尼伯龙根不讲理的黑状。 ** “呼呼……” 水龙王带着自己的任务回家时,发现在领地边界处,自家的亲王斯库拉在海中同几条气息古怪的水龙蜥用头顶水球玩。 几条水龙蜥金棕花纹,生着乌龟一样的厚重的背甲,脖子细长如同海里的鳗鱼或者水蛇,额骨从头顶两侧鼓出圆润的螺旋弧度,代替普通龙蜥的龙角。 看起来长得不像龙蜥,长得像大海里面的乌龟。 ……如果水龙王知晓一些异世界的知识。 祂会明白这些奇怪的水龙蜥,长得实际上像没拿到版权的,《精灵宝可梦》游戏中的闪光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异世界《精灵宝可梦》游戏角色,水与冰属性,分类为乘载宝可梦,特性为储水或硬壳盔甲,隐藏特性还有湿润之躯,身高2.5m,体重220.0kg,种族值535。 这长得是酣畅淋漓的奇怪。 不过自家水龙亲王也长得像条大鲸鱼,水龙王从不“大哥说二哥”,祂只能默认海里面的东西一般都挺奇怪的。 “呜呜!” 发现隔壁水龙王回家。 几条拉普拉斯、不对——几条能同时在水域和陆地移动的古怪龙蜥,立马被龙王的威压吓到,不敢再同大鲸鱼顶水球玩。 几条奇怪又善良的龙蜥以湿润的身躯搅动海边泥浆,发挥岩龙蜥DNA中对岩元素的亲和力,压在湿泥上,滑回了若陀龙王领地中的湿地。 “呼啦”。 大鲸鱼用尾鳍拍打水花,看起来有点失落。 水龙王懵逼的看着古怪的水龙蜥们不听从自己的呼唤,反像遇到怪叔叔的小孩,拼命往邻居岩龙的领地跑。 有一瞬间,水龙王怀疑自己到底是侵占岩龙王领地成功了,还是被岩龙王侵占自己的龙域成功了。 这些水属性怪小孩怎么跑去听隔壁老岩家的话了? 水龙王有一种被挖墙角的不祥预感。 “斯库拉,在我离开之后,可有发生任何不对劲的事情?”水龙王赶紧询问自家大鲸鱼。 “呼啦呼啦”。 大鲸鱼想了想,表示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又晃动尾鳍想了想,对自己的水龙王老爹兼上司,发出如地主家傻孩子看见村口花姑娘一样羞涩的傻笑。 “我见到了岩龙蜥一族的摩拉克斯阁下。” “他长得细细长长的,还有好闻的陆地花香味道。” “呼啦,呼啦……” 水龙王家的傻孩子一副紫红色羞涩模样:“摩拉克斯阁下好漂亮、好香、可爱啊!” 水龙王大为震撼。 儿子你还没到繁.殖的年龄啊! 水龙低头表示关切:“清醒一点,斯库拉,岩龙王打龙很疼的。” “但真的那么好看吗?” 下一刻,水龙声音一转,颜狗的属性在龙王体内复苏,对着自己的亲王猥琐的搓了搓龙爪子,荡漾笑着询问道。 斯库拉开心:“哗啦!” ——绝对好看! 大鲸鱼给自家龙王比了一个大大大的“点赞”。 …… 之后提瓦特的四月同五月吵了一架,时间不得不很快跳转到六月,六月夏日炎炎,很多龙蜥都迁徙到海边避暑。 就邻居家的小岩龙长得究竟有多好看这一点,水龙和斯库拉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水龙王继续安排手下的水龙蜥往已经休战的火龙的地盘上迁徙。 参与过尼伯龙根的年会后,水龙王听从众王之王尼伯龙根的命令,配合火龙王去大陆最西边建立属于尼伯龙根的精英龙蜥文明。 迁徙自家水龙蜥的时候,水龙王遥遥发现在岩龙王的领地中,几条长得像长脖子乌龟的龙蜥顶着水球,躲在湿地和红树林间,好奇看着远海的水龙一族精英的军队行进。 红树林一震摇动,一头更为巨大的黑色龟龙背着石板从泥浆中爬出来。 赑屃朝着他的同类,以岩龙蜥语言叫了几声。 “嗷嗷嗷?”和“嗷嗷嗷!” 岩龙王领地内的水龙蜥们便乖巧跟着龟龙离开。 “竟然真是岩龙王的崽……”目睹一切的水龙王难以置信。 ——岩龙蜥在自家龙王不引导的情况下,已经进化失控了?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崽?! 热心的水龙王邻居有些担心。 祂还想以此为借口,去侵占岩龙蜥的领地。 “斯库拉~” 泡在海水里,水龙王便拉长声音,开心的道,“老爹有一计,你要不要听啊?” 斯库拉懵懂歪头:“又要找邻居打架吗?” 水龙王道:“怎么会,老爹我是热爱的和平的好龙王。” “咱们的邻居岩龙王一直无法诞生,只能依靠大地共振的频率同我们开大会的时候嚎,但如今岩龙蜥亲王出现,他也可以引导岩龙蜥群。” “斯库拉啊,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尼伯龙根,让我们东边可爱的邻居迁徙走自己的部族呢?一起加入尼伯龙根建立的众龙之国,不落下一条龙,这样才对。” 斯库拉:“……” 摩拉克斯阁下又不是真龙王,将对方骗到西方众龙之国提升不了多少战力,又有何用。 斯库拉觉得水龙王只是想看人家有多细细长长。 海潮为水龙王带来讯息。 泡沫映照中,岩龙蜥的亲王已经在山岳间创造了自己的部族,用贵金权能繁衍出不少奇怪的岩龙蜥。 对方是条岩龙。 岩龙都喜欢躲在自己的领地里挖坑,除非地动山摇否则别想让他们离开家园迁徙一次,那名摩拉克斯亲王八成也有相似的习性。 但建设万龙之国,龙龙有责。 水龙王忍不住想建议一下至高龙王,假公济私将对方调出领地,祂迫不及待想在西方万龙之国中看看漂亮的小岩龙会有多漂亮。 更重要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讲,对方没有直属龙王的保护,是不是就意味出了领地后,祂也可以采摘霓裳花,做对方的龙王? 如此这般再那般……挖岩龙王墙角想想都好刺激! 水龙王嘴角和太阳肩并肩,表情如牛头人,尾鳍将海水搅的左右摇晃。 在原初提瓦特世界的龙蜥眼中,强壮的龙具有相应的庞大体格,结实的肌肉,无坚不摧的夸张龙鳞,能撕咬猎物的獠牙利爪。 龙蜥中的战士都庞大的好似千奇百怪的山丘,同暗之远海中那些随便长长的魔兽有异曲同工之妙。 龙王之中,七大龙王有六条都壮的浑身是肌肉块,兼顾力量的美感。 水龙王自己长的挺像海中吞天巨蟒,就长得虽然长,盘起来后也如嶙峋的海面恶礁。 至于岩龙蜥刚刚出现的亲王,看起来龙形并不怎么狰狞。 龙吻精致优雅,很好啃的样子,故此不管体态有多长,鳞角有多坚固,在多数龙王眼中都属于纤细到吨位不够,营养不良的小可爱。 相似的形态还有倒霉的草龙阿佩普。 阿佩普是条精通讽刺文学的女性龙王。 在雄多雌少的龙蜥种群中,这位女龙王至少经历过108次没有智商的普通雄性龙蜥,春季对祂认真求偶。 智商不够的普通龙蜥自然都变成了阿佩普的化肥。 也在给其他围观乐子的龙王一个很怪的印象——细细长长的龙,可以找来做伴侣。 倘若世界上真的能出现一条与众不同、脾气温和的漂亮小龙,把小龙放在龙角上盘着,和龙王的冠冕一起闪耀,当是世界上最赏心悦目的事情。 水龙王捧大脸,一波遐想。 继续这样梦飞出天窗,海潮为水龙王送来在山中深出简入的岩龙优雅的剪影。 水火不相容,水陆也有隔阂。 对方虽是在土里爬的岩龙种,却和普通脏兮兮的岩龙不一样,明亮的恍若一颗黄金宝石,软玉龙鳞整整齐齐的连在一起,无时无刻不闪闪发光的映照着日光。 作为地龙,对方还拥有腾云驾雾的能力,如风龙一样在高天翱翔,扒开云头从上自下睥睨着苍生时,龙睛后泛红的鳞片都显得那么的锋利和鲜艳,难怪若陀藏着自己族里面的漂亮亲王不给祂们看。 水龙王向东边伸了伸脖子,好像从咸湿的海风中闻到一丝东方特有的霓裳花的芳香。 吸溜,的确香香。 “斯库拉,海潮告诉我,岩龙亲王摩拉克斯拥有贵金创生的能力,目前看来他的能力虽仅限于岩龙蜥内部,但和我掌控胎海的力量有些相似……斯库拉,你说岩龙王肯不肯放他来海里,同我学习如何创造元素生命?” “得了吧老爹,您那创生的力量纯属天赋,别说教龙了,您自己弄清怎么连接胎海就不错了。” 斯库拉不想让水龙王骚扰自己也喜欢的漂亮岩龙。 更不想水龙王把温温柔柔的岩龙变成自己后妈,让自己好好享受对方的母爱的惨剧发生。 “摩拉克斯阁下是条地龙,我没见过任何地龙喜欢水,用尾巴想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您那是想教徒弟吗,您分明就是馋龙的身子,您——!” “唉!”水龙王用尾巴堵住大鲸鱼的发声器:“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 再说,祂也就是想一想,真做了岩龙王怕不是要被气到直接从长梦中爬出来同祂开战。 水龙王将大鲸鱼扔进远海,告诉斯库拉祂要听从尼伯龙根的命令,带上水龙一族的战士去西方等待战争。 “至于你,斯库拉,深海龙蜥的首领与亲王,你且记住,无论我或者水龙蜥一族出了什么事情,在大地上没有诞生新的足以代替龙蜥存在的生灵之前,你都不要从深海中浮上来。” “呼啦呼啦!” 斯库拉听出来不对劲,奋力挣扎,却被海潮淹没。 “还有,斯库拉,东边邻居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 “贵金的创生权能,呵……” 水龙王轻笑,无情的道:“我已用海浪向尼伯龙根大王传递了消息,高天的大王想要见他。” “呼啦呼啦!” 大鲸鱼沉下深海,意识逐渐模糊。 ** 这一次,风龙王降临,不是来喊若陀去开尼伯龙根的年会。 是趁着若陀睡觉,请岩龙蜥亲王摩拉克斯前往尼伯龙根所在的高天,正式面见尼伯龙根大王。 若陀龙王在地心睡觉。 岩龙亲王来到了高天,依旧温温柔柔,不卑不亢。 会面很快开始,尼伯龙根对摩拉克斯的贵金权能有些感兴趣,要求对方运用龙的力量去制造一种“似龙的器物”,对抗将要降临的天外入侵者。 至于是怎样“似龙的器物”,成分有多危险或者坑爹,尼伯龙根大王没说清楚,这无伤大雅。 套着龙蜥亲王的马甲。 钟离以诚恳温柔的方式,把没营养车轱辘话说一遍。 加大忽悠力度,自始至终他都没答应给对方干活。 问就是,总不能在尼伯龙根问钟离如何看待大地上出现异族挤占龙蜥生态位的时候,自爆说他伪装龙蜥为高天所不容,全靠以为他也是龙的其他龙王们支持。 很感激大家,也知道诸位各有各的难处,因此不奢望自己能帮龙蜥一族战胜天外降临王座吧。 尼伯龙根龙王怕不是要一声吼,让六大龙王冲出来把内鬼按进地里……不对,是下油锅里,强迫红薯色岩龙只能保持龙的形态,散成薯条死命挣扎。 高天上,聪明的“内鬼”在和尼伯龙根绕圈子。 祂们从龙生哲学说到星空变化,从天文地理再说到展望未来。 只要钟离想,尼伯龙根也会被他哄到心花怒放,忘记主题—— 转瞬,在美丽小龙的一声声夸奖间,尼伯龙根忘记了叫对方来的主要目的。 并在一些“大王”的拉长调子称呼中,决定带着细细长长的小龙参观自己力量的源泉——也就是大地下的深渊! …… 回归提瓦特,于基建的这十年时间中。 钟离确定尼伯龙根在汲取来自提瓦特深渊的禁忌力量,以图对抗王座降临。 他发现这位至高龙王距离彻底失控也不远了。 尼伯龙根最终决定交给钟离的任务,便是进入层岩巨渊深处,用贵金的力量融合深渊的腐蚀力量创造“不明的巨大机械”。 层岩巨渊深处盲目痴愚的污泥翻滚,尼伯龙根给钟离留下图纸、机械的雏形、一堆被深渊侵染过的陨铁做材料,便将漂亮的小岩龙独自留在了黑暗中。 尼伯龙根自顾自的阴暗离开。 …… 深渊之下,黑暗没有尽头,这才是真的小黑屋。 只剩钟离一条“岩龙”。 【宿、宿主,我们不逃跑吗……】系统害怕的询问。 当然可以走,却不能简单的离开。 “唉,我恐怕……必须要对此负责。” 检查层岩巨渊下的污染程度,钟离确认了件糟糕的事情——他虽然回到了原初,但后世随着坎瑞亚灭国才进入地脉的深渊污染,如今已经开始渗透起提瓦特的地脉。 深渊失控的时间提前了至少上千年。 尼伯龙根不会在乎这些问题,任凭其恶化。 所以,钟离必须要留在这里。 然后,封印深渊…… 漂亮的“岩龙”无奈。 早生魔神的卧底龙蜥一族,想要轻松活着等人类出生果然太不现实。 大地上生灵的生命也都来之不易,还需要魔神的庇护,尼伯龙根大王又威力无比,不好解决。 只能希望这位大王少吸点深渊,早日变成光吧。 ……他大概不能回去同若陀龙王仰观夏夜的星空了。 好在离开前他为仙人和龙蜥们留了指示,按部就班对着做,不会出现问题。 ** 【那宿主,若陀龙王要怎么办?】 钟离沉默:“……” 龙族沾染上深渊,是会疯掉的。他不想如记忆中的未来历史上那样,将若陀封印到伏龙树下。 …… 否则那只大猫会挥舞爪子,天天和他单方面吵闹。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其实帝君有点对坨子哥的封印潜意识PTSD,就会对坨子哥爱之深,选择规避,有点坏。 帝君要开始继续升级了,以及这个水龙灵感来源于波塞冬,不是那维莱特前世,是推动剧情的私设[点赞] 推推自己的原创预收呀!喜欢的小天使麻烦点个收藏,对作者真的很重要。 万人嫌小太阳被怪谈BOSS养大后 白缪刚出生一天,被扔在纸箱里,疑似弃婴。 一双尖锐的鬼爪把他抱进荒镇,就此抚养长大。 毕业后,白缪决心回馈家人,誓要将他们荒凉的小镇改造成人!间!乐!土! 于是,他开了一家度假村。 * 度假村里面都是白缪奇形怪状的亲友,以及绑架来的外地邪祟好员工。 在这里: 前台接待是鬼新娘,至死不渝寻找每一任丈夫。 餐厅经理是食人魔,精通做人的艺术。 泳池管理员是水莽鬼,网红身份水猴子,已经过气了。 儿童活动没有协调员,但有一众看不见的婴灵在空荡荡的游乐场自由地玩耍,并上蹿下跳、阴暗的爬行、见人就喊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怪谈们都市再就业,爱岗敬业精神堪称感天动地。 后来抛弃白缪的“亲生父母”找过来,诚邀白缪拿好万人嫌“炮灰”人设,加入豪门狗血大戏——给弟弟输血,换个肝、移植点肾。 豪门的管家拉开车门,蔑视的说少爷,快上车吧,高傲不可一世的哥哥,善良柔弱的弟弟,还有只喜欢你弟弟的未婚夫,都在豪门恩怨剧场等着你呢! 一众不可名状的非人类齐齐转头。 生而高贵的豪门一家:…… 豪门一家:有鬼,救命啊!!! CP:天灾智械攻X开朗深井冰受 注意: 重度绝美万人迷主角; 主角的“亲生父母”并不是真的亲生父母; 主角除了干农家乐小老板的活,还兼职私家侦探,流窜各地绑架他的三好员工; 以及攻多数时间为一只电子章鱼,精通失忆、精分、套人设,伪装酒店客人给老婆刷五星好评的营业技巧。 第45章 三月一星高照,力量大幅度渗透陆地,引导更多的元素生命和魔兽诞生。 龙的国度已经不再纯粹,僭越者四处躲藏,雷龙蜥的狩猎龙车驶过大地和海洋,风驰电掣。 自从上次那一顿偷袭后,岩龙蜥的核心领地已经被雷龙蜥猎队实务排外。 再无入侵者会打扰岩龙王的长眠。 若陀龙王的本体于地脉深处沉睡,以为魔神就守候在祂身边,一抹金色微光自沉寂的岩层间悄然浮现,是建木从若陀龙王长梦间生出枝芽。 建木的根须穿透地壳,向地心深处蔓延,牢牢的同龙王本体相接;枝叶则向着长梦混沌的苍穹舒展,似要触及源自龙王契约魔神那流转的星辉。 栽种建木的主人虽然不在此地,力量却同建木相通。 梦的潮汐往复不绝,建木九层空间被主人远程控制,释放出数道“命途”的力量。 来自星海的命途在提瓦特重新孕育,此时的力量并不强大,至少没有到达翻天覆地的概念化阶段,但保护在建木系统中挂名的眷属们,这些力量是足够的。 建木储存的命途在贵金权能的牵引下,自虚空中凝取成稀薄的光辉,虚幻与真实交错,不断有“伪光锥”印卡一样凝聚成形,自龙王长梦间飞出,融合入地脉笼罩住位处海岸线的岩龙蜥大本营。 若陀龙王睡眠质量和婴儿他爹一样安详,孩子妈来了都别想叫醒。 若陀的意识沉浸在愉悦轻松的美梦中,祂自由自在的爬出地心,化作了一只蓬松威严的棕黄大猫,柔软的毛皮铺展开来,为了取悦某个存在,甘愿成为横向发展的椭圆毛绒垫。 哈哈。 魔神像抱小龙蜥那样抱着祂,指尖穿过浓密的毛发,动作极尽温柔,梳理的动作细致得如同抚平霓裳花制造的绸缎,让猛兽保持最无防备的姿态。 魔神的手指在龙角轻轻捻了一下,带着某种极其狡黠的试探。 龙的龙角只有伴侣才能碰! ——摩拉克斯,你真是一个好魔神啊! 大猫猛地翻身,压倒了怀中那抚弄鬃毛的好魔神。 魔神清隽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戏谑与无辜交织的笑意——好像自己才是那只真正的猫,勾人心魂,又理直气壮。 棕黄大猫眯起眼,尾巴一卷,彻底把魔神困在身下,变回人形。 温热的胸膛相贴,魔神的衣袍凌乱了些,露出锁骨上细微的温润光泽。 静静地望着若陀,眼中映着龙王的倒影,带着夜色大地间沉静的柔情,像星河在静水中折射出点点光辉。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相互纠缠……” “龙王……” 一声一声,低缓又悠长,幽幽燃烧着无形的欲念。 “为何心急了?” 温柔的嗓音带着丝丝梦境的呢喃,仿佛渗透进龙血,沿着脊骨缓缓攀爬,带着某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引诱,直抵神魂。 若陀已然不止一次被摩拉克斯引诱,被魔神试探,然而魔神的眼神太过温柔,言语间似有情意,又像虚幻不实,无法捉摸。梦境中的龙王永远不知魔神是当真,还是只是在戏弄。 是了,这是梦境…… 祂的魔神一直都是个床上讨论正事的“感情骗子”,常常说到兴处,盟友情、兄弟义不要代价的大把乱撒,却始终不让若陀看见那颗被藏起来的真心。 “你老是骗我……摩拉克斯,我分不出你的态度……” 我们的感情是否平等? “你是不是……从未打算真正把我放在心上?你是不是,只是在利用我?” 你想要的只有龙的领地和建国,你实际上一点都不想要我这个盟友? 在最深层的梦境中,龙王是清醒的,冷静、沉稳、深沉和诚挚,一切美好的龙德围绕着若陀,龙不再愤世嫉俗。 魔神无辜的看着龙王,他们头顶的建木生发华叶,第九层中蕴藏的属于神灵的记忆,被同谐调和,接入龙王的梦境。 美梦无法清醒,就此沉溺。 “若你执意要去做,我从拦不住你……但摩拉克斯,你不能骗我。别让我以为你会留下,又在转身之后,将我抛v娱演在身后……” 一声叹息。 魔神轻笑,面颊却滑过湿润的水痕,转瞬即逝,就好像龙的小魔神没有为此潜意识而哭泣那样。 好像认为自己并不是“上一世”璃月的岩王帝君,却因为曾封印龙王而表露出了合理的亏欠。 这个问题逃不了。 毕竟岩王帝君真的为了封印“孽龙”,从层岩打到伏龙树……或许不是宿命,却是命中注定之劫…… “你的态度在变化……摩拉克斯,你应当是此世最坚强的灵魂,不要为我而落泪。” 若陀好似感觉到了魔神隐藏的情谊。 修长的身影半倚在金色流光织成的绢帛之上,魔神笑而不语,面颊滑落的水痕被抿去。 “回应我吧,摩拉克斯……” 就算对方跌落自己的长梦,若陀也无法逼迫摩拉克斯。 龙王只能恳求。 一声声真切的恳求:“我们,至死方休。” “倘若这是你想要的,若陀,我们至死方休……” 魔神抬手拥抱着龙王。 长发垂落,纯白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如玉般莹润的锁骨,沿着光滑的肌肤向下,胸膛的起伏间,因为热情肌肤上的龙鳞若隐若现,像是落在月色中的星光。 祂望着祂,目光潋滟得仿佛要将龙噬入深渊。 若陀的呼吸骤然一沉。 俯身将魔神困在梦境织就的虚幻龙榻上,呼吸贴近那雪白的颈侧,锋利的獠牙顺着脖颈向下,做了大自然狩猎者针对猎物该做的事情——那就是饿了,啃咬。 魔神唇边的笑意不变,像是在默许无理取闹的孩子,指尖无意识地拽紧了若陀的衣襟。 “若陀……”声音低低的,“……你总是这样,欺负梦中的我。” 獠牙碾过细嫩的猎物,龙王抗议,龙王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 含糊地低声道:“是你……你一直在挑衅我,你在挑衅你的龙王,你的恶兽!” “唔……唔嗯……” 猎物好似从被捕中感觉到了快感。 下一瞬,翻身,反压。 ——就算只是梦境中的记忆,身而为君的魔神,也从不吃亏。 要杜绝龙王压制自己的倒反天罡行为。 魔神骑在上面,坐在龙王宽阔的腰腹。 白皙的肌肤紧张得微微绷住,像一片落入岩火的轻雪,却还要意气风发地掌控局势。 龙王眯起金色的竖瞳,气息沉稳,沉默地让盟友稳稳骑坐,注视盟友在随意摇动腰肢放肆。 “若陀……” 魔神笑着贴近,好似双方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可就在这时—— 魔神的后背似乎被什么温热而坚硬的东西抵住,一瞬间,脊背滑腻的肌肤泛起一阵战栗,原本笃定的笑意微微一僵,眼神顿时变得不太自然。 随后缓缓伸手,一点一点地摸索过去。 若陀龙王下颚微微出汗:“……?” 魔神修长的手抖动起来——硕大,滚烫,沉沉的重量顶在身后,触感陌生粗糙又极具压迫性。 魔神的指尖微微一颤,像是不确定后面顶着一根还是两根?! “……这是何物?” 越摸越觉不对劲,下一秒,魔神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眼底的光芒震荡,龙王连忙强迫拉住魔神的手腕—— “……若陀、你……不可这样对我……” 梦境中的魔神是正主留下的潜意识,当祂开始挣扎,就代表问题很严重,那很坏了。 说的就好像龙王是个背信弃义家暴的混蛋。 若陀:“……” 这是何等的千古奇冤! 刚伸出手,想拍对方的后背,安抚所爱的魔神。 魔神艳红的眼尾就微微颤了一下,惊恐漂浮后退,化作一道金光,连一句话都没留,彻底消失…… ——好魔神不应该被枪指着! 龙的善良之枪也不行! 若陀被迫清醒:“啊……” 在自己梦里竟然无言以对?! ** ——存护释放结界,丰饶提供力量循环。 海风吹拂,浪潮在“记忆”的刻印间冻结成琉璃般的光影。原野上的霓裳花在“神秘”的光晕中悄然盛放,整座盆地于花雨中骤然消失。 高空中飞过仙人,以及九条高等龙蜥,按照安排引导其他的岩龙蜥们前往安全的地方。 同谐化作的伪光锥“轮契”,在这里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所有岩龙蜥周身皆泛起被同谐相连的光泽,无论正在赶路还是被阻挡去路的魔兽攻击,都不断按照“轮契”的机制恢复能量。 声势浩大的迁徙随即拉开序幕,仙人引路,龙蜥于大地间滚动滑行,一路上有加入了其他不安的元素生命,拦路的魔兽被直接撞飞,好像世间再无比这更和谐的旋律,所有参与者各司其职,庞大的机器随之共鸣,运转如一。 ——就说那“星穹铁道”的世界,同谐行者也只分为两种,就是用“轮契”的和不用“轮契”的。 ——所以,双手合十,契门! 诞生之初被魔神融合同谐力量的玄鸟飞跃高空。 三眼五显仙人中的玄鸟,振翅掠过天际,翎羽间闪烁着紫色雷光,如黑曜划破长空。 沿着岩龙蜥迁徙的轨迹前行,穿越层岩与谷地,直至终点——那刻晴眼中后世的璃月港。 “刻晴,你来晚了半刻钟,你应当去规划层岩下的空间,而不是跟着队伍前进。” 仙人中的凤鸟栖立于磐石,静静俯瞰群山之间的迁徙大队,岩辉自其羽翼流转。 “凝光,帝君说祂将璃月港交给你了?”略带不满的清脆悦耳的童音,在风中回荡,行动雷厉风行:“我们如今都是仙人,我才不要听你的。” “你只比我早出壳一杯茶的时间而已。” 只有在钟离不在情况下,他的三个眷属才会说出未来的特有名词。 “正确来讲,是安排我同九位龙君管理龙蜥迁徙,并命令我们此后辅助龙王。”更成熟些的童声自凤鸟口中传出:“我在思考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刻晴,你可阅读到任何史书记载中,原初龙蜥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又为何衰弱的……” “太古之事,过于遥远,恐怕就连仙人的典籍中都不会记录,我只修习过云来剑法,怎么可能会读过禁忌的知识。”玄鸟摇头。 “那就麻烦了,我分析不出帝君让龙蜥们休眠的深意是为了什么,但情况看起来会很糟糕。” “做就够了,不行的话我再去唤醒若陀龙王……” “慢着,再等一等,你这样贸然惊动龙王,不是想吓到白术先生吗?” “……也对。” 凝光、刻晴和白术虽同来自璃月港,但他们貌似来自不同的时间段。 刻晴被召唤时,记忆保留在于山上训练,觉醒雷系神之眼的少女时期。 凝光接受召唤时,她甚至没有觉醒神之眼,只是一名从瑶光滩准备好鱼获,准备带到璃月港去卖的璃月烈士遗孤少女。 至于白术的记忆中,岩王帝君为了封印恶龙早已陷入沉睡,故此白术对若陀龙王非常警惕。 但白术的记忆,同凝光和刻晴的记忆完全对不上。 刻晴记忆中的岩王帝君在五百年层岩灾难后,亲手管理璃月,与人同行已久,直到刻晴出生后才开始从凡人中选择七星放权;但凝光的记忆中,帝君早已放权于人类,只在每年的请仙典仪中面见七星一次,这套程序已经持续数千年长久了。 …… 凝光记得她是如何从瑶光滩出发,小车里放着鱼获,还有漂亮的贝壳串成的手链,摇摇晃晃带到璃月港去售卖的。 在三名眷属中,凝光的记忆最为清晰,她还记得璃月春天到了,璃月港里面小有资产人家的少女,特别喜欢踏春的时候从集市上买首饰打扮。 在记忆中,璃月印刷术发达,璃月港有专门的“邸报”发布各类官方公告,上述七星政令,官员调动升迁,基建计划准备,再然后是别国新闻。信息通过邮驿,传到璃月上下州县。同朝廷报纸一起发明出来的还有审查制度这玩意,使得凝光从未在任何官方公告中看到任何有关岩王帝君和仙人的有趣信息…… 至于精明的商人们则开始各自刊印小报,小报老板们为了刊印的小报销量好,在小报上连载了几百万字的《帝君尘游录》,害的凝光七岁前一直以为帝君是成熟的、喜欢霓裳花的、在七国神灵中最漂亮温柔的大姐姐。 记忆中的她着拉小货车,蹲在清泉边捧起水,浇了浇被太阳晒得冒汗的面颊。水中的倒影是秀美又漂亮的白发小姑娘,穿着慈幼局统一采购的夏装,背着冒险家工会购买的简单野炊工具。 慈幼局中的老师们可以自豪的说,在岩王帝君和七星治下,璃月不像其他尘世国家那样危险。 尤其不像海外稻妻和须弥的沙漠地区那般混乱。 璃月野外二十里一亭皆有千岩军守卫;十五里一区也有镇石镇压魔物,除了要提防山岗上乱跑的岩龙蜥,不去归离集那些盗宝团长期游荡的古遗迹,即便是年幼的孩子也可以徒步从瑶光滩旅行至璃月港。 已经变成仙人的凤鸟于高天翱翔,想认出自己当年走过的地图。 记忆中,过去的凝光第一次发下豪言壮志,要带着鱼获去璃月港赚大钱,走在路上她害怕时间赶不及让鱼获变质了,又有些害怕看错地图方向,把自己拐到了至冬国。所以即便确定过无数次璃月野外的安全程度,还是反应的有点像惊弓之鸟。 ……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的东西,却清晰记得小女孩走在路上。 还记得,在自己去贩卖鱼获前不久,有至冬国的一对男女来慈幼局领养漂亮的女孩,她便是被那对夫妇选中的人选之一。 直到领养契约都准备好,就差那对夫妇和她在帝君的契约下方签名,马上要成为一家人时。突然契约上弥散出金色的神力,将她的领养者抡到墙上当壁画,不只吓到了整个慈幼局的大人小孩,还惊动了千岩军上门,上报远在天边的玉京台来调查。 之后,她才在慈幼局老师无比亏欠的表情中得知,那两个至冬国行商夫妻其实是至冬女皇的愚人众手下。来自一个叫做壁炉之家的机构,该机构常做的事情就是在一个地区诱发战争创造孤儿,再收养孤儿进入壁炉之家培养成未来的愚人众。 那这些人也前往尘世其他六国,到处寻找一些“有资质使用邪眼”的儿童,用各种手段拐卖、收养、诈骗后,将孩子们带回至冬。 老师说凝光的天赋很好。 所以她好巧不巧,就是愚人众口中有资质被壁炉之家的“父亲”培育的孩子,只可惜璃月一向防备至冬,秉持着各国互不干涉条约。除了拐卖这类违法行径,至冬的愚人众根本无法从璃月收集孤儿,才派两个愚人众假冒夫妻尝试去的慈幼局诈骗,进行下下策。 凝光是第一名受害者,也是最后一名受害者…… 壁炉之家通过尝试,完美验证了岩王帝君的契约从不骗人,现场感应到收养者生有歹心,发动了食岩之罚。 不仅拦下收养程序救下了凝光和其他的几个待选孩子,那两个愚人众如今还半石化在慈幼局的墙壁上,等千岩军腾出手把他们铲下来。 接着,事发后的一个星期内,璃月港的玉京台紧急逮捕了至冬国大使总领,连夜驱逐了国内几乎所有的至冬高级地区领事,帝君也降下了法旨。 ——法旨规定,除了外国人来璃月收养三代以内旁系同辈血亲的子女和继子女外,璃月彻底关闭跨国收养通道,并派遣专员前往尘世其他六国,调查之前被领养走的孩子们如今的生活状况。 原来帝君虽不常现身,但一直在与璃月人们同行,将璃月当做孩子一样看顾。 慈幼局获得玉京台的拨款补助补偿,那天来看望凝光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位金色眼眸的俊美先生。凝光记得他牵起自己的手,问她长大了要做什么,那是一位好漂亮好温和的先生…… 她记得…… 她都清晰的记得…… 可惜进入仙人的躯壳后,突然看不清那位先生的模样了。 但是,凝光记得她无比坚定的告诉那个先生—— “我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收购至冬国!”她年轻气盛,发下宏愿,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位先生绽放出了一丝笑意。他并没有如其他大人一样将凝光的豪言壮语当做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笑话,反而耐心很认真的倾听了所有孩子们的梦想和对未来的规划,直到天色渐晚,玉京台的专员才恭敬来请那位启程。 马上凝光就收到了那位先生为她准备的做生意的启动资金,还有璃月港中出版的,写满各种知识的书籍被整齐放进了慈幼局的图书室中。 那些书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有时候凝光借来一本书认真翻阅,总觉得像是那位先生在通过各种深入浅出的知识仔细教导她,在无声中同她对话。 如果我有父亲…… 父亲也会是这样的吗? 清晨为岩王帝君的神像供上霓裳花,晚间望着苍茫的山海,想到璃月港中有长辈对她寄以重望。 凝光记忆中的自己眼看天色逐渐变暗,也不急着夜间赶路,翻出地图熟练地找到附近岩神神像的所在地,去岩神神像的位置安营扎寨,那里是整个野外地区最安全的地方。 记忆中的她在神像下放心熟睡,无尽的夜空笼罩着少女的梦——梦中她将特产鱼获卖了个好价格,于回家的路上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在黑暗中看见天光。 然后再睁开眼,在帝君的怀抱中诞生。 后来出壳的刻晴告诉她,她长大后变成了出色的商人,提前诞生的白术则说,她和刻晴皆成为了璃月的七星之二。 …… 在高空翱翔,凤鸟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梦境。 她已经分不出自己自己究竟是来自后世璃月,心怀大志的女孩,还是在帝君期望中诞生的眷属。 但事已至此,帝君就是父亲,帝君就是追随的神灵。 记忆中那位定七星,领群仙,承天统地,穷事察微的君父从来没有改变过,她会永远追随。 不过…… 凤鸟飞向山涧寻找同伴,身为仙人她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帝君同眷属仙人的联系变得有点模糊不清。 又在几天后,几个摩拉克斯的眷属彻底感应不到魔神那一边的联系了。 建木也沉默…… ** …… 尼伯龙根拐走岩龙蜥的亲王时,并不觉得自己干的是坏事。 祂只是带着钟离来到层岩,打开最混乱的空间隧道,把小岩龙半强迫式丢在了深渊旁边,并要求钟离用于贵金权能为尼伯龙根安装机械造物,同时汲取深渊的力量罢了。 尼伯龙根觉得祂提供的工作待遇还挺好的。 首先对方本身就有贵金权能,故而工作内容简单,就是飘在深渊裂缝前拼装机械;二来工作地点离家也不远,层岩巨渊本就在岩龙王领地内部;三来尼伯龙根表示摩拉克斯若能做好该做的事情,等打败降临王座后,便让对方去代替岩龙王统领整个岩龙蜥种群。 大饼画的很圆满,排除深渊的危险性外,和异世界人类外派上班,混个社保没有区别。 甚至对方觉得不对劲,完全可以趁早跑路。混乱的空间并没有被尼伯龙根封死,只要钟离找到连接外部的正确通道,他完全可以离开危险的地方。 问题就在于岩龙蜥的亲王摩拉克斯阁下明知山有虎,偏要往明知山行,为了封印渗入提瓦特的深渊,只身进入了混乱的空间。 …… ——噔噔咚! 魔神消失后,若陀龙王从长梦中惊醒。 惊恐发现祂同契约魔神的连接变得细若蛛丝,几乎不可感知。 果然梦中的魔神是故意针对祂的“糖衣炮弹”。 龙王和魔神的联系就像是被对面人为切断了一样,魔神恍若要无情的抛弃契约龙,还要抛弃家里一大堆嗷嗷待哺的龙蜥。 当龙王觉得不对劲,意识浮上大地检查问题,发现岩龙蜥和眷属仙人正按照摩拉克斯留下的口令,按部就班的往摩拉克斯诞生的盆地下方层岩迁徙。 但本该管理岩龙蜥的摩拉克斯却不在大地上。 若陀龙王先是一愣,然后地心震动,那大地就摇晃了起来,发出令岩龙蜥们惊恐的振波回响。 【摩拉克斯可为我留有什么话?】若陀龙王尝试心平气和,抓来契约魔神的仙人眷属耐心问道。 凤鸟的尾羽差点被地心引力急迫的薅下来。 名字唤做凝光的凤鸟,发出小女孩迟疑的声音:“帝君……摩拉克斯大人向我等留有口谕,令我等看顾岩龙蜥进入层岩结界中休眠,时间紧急,不得有误……还请龙王暂且放我去执行公务。” 【他没有提到我?】 振波瞬间阴沉,龙压倾斜而出,让凝光觉得冰冷恐怖,一时间没搞懂帝君和若陀龙王在闹什么矛盾,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对了啊,她帝君和风龙王离开,去拜访尼伯龙根的王庭,离开前留下了让岩龙蜥避战的命令,但什么时候回来帝君没说。 大家其实都很担心的。 “龙王阁下,难道摩拉克斯阁下去的不是高天王庭?” 凤鸟转头询问大地,“两位契约紧密,若连您也不知道摩拉克斯阁下的行踪,我们是否要准备搜寻队伍,寻找摩拉克斯阁下最后的行踪?” 【……】 若陀知道对方的慌张不像是伪装,祂的声音压的更紧:【倘若摩拉克斯也无法解决问题,放你们去找他,不过是增添麻烦。】 凝光垂首不语:“……” 大地猛然一震,像是龙王找契约者未果,重重甩上屋门。 凤鸟被惊了下,拍打翅膀飞上半空。 对凝光而言,龙王还是很陌生的,毕竟从力量联系上讲,若陀龙王不是她“爹”。 不过若陀龙王并没有就这样轻易离开。 地心传来一声龙吟巨响,海边盆地下的版块轻颤,岩壁裂开,滚滚尘埃中,被龙王造出的通道蜿蜒而生,迎接岩龙蜥们迁徙到安全的地方。 同时存护的力量化作结界,封印整座盆地,使岩龙蜥得以栖息其中,彻底避开外界的窥探。 再接着,风龙王本来飞的好好的,突然被地下的若陀吼了一顿。 其他龙王要来见若陀,也全部都被若陀吼了回去——花了几天的时间,若陀催促岩龙蜥朝准备好的休眠区域靠拢,并让玄鸟仙人刻晴设计图纸,在四周山脉地下打洞,建造安全的避难所。 四面云山,千家孤树。长啸寒风,一川冷月,独照霜天。远方传来尼伯龙根战斗前的号角。 其他龙王不是很理解岩龙蜥这种摆烂行为。 吐槽若陀活该不能诞生出来治理领地,祂的反应就像明天就天降陨石让他们龙蜥一族从提瓦特灭绝了一样。 反正水龙王说完此事后就气冲冲的游走了,那昂首挺胸的姿势,犹如其他世界中戏台上的老将军,背后插满了旌旗招展的华丽flag。 若陀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按照摩拉克斯的要求,快速安顿好所有的岩龙蜥和仙人,并闷头狂找,终于找到了契约魔神留下的行踪。 【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层岩巨渊……】 搜寻地脉信息,若陀找到了答案。 本体留在外界的地心之中,一想到摩拉克斯在梦中冤枉自己,就觉得忍不了。龙王当机立断分出一道意识,追踪摩拉克斯的岩元素力量而去。 没有摩拉克斯做沟通此世的渠道,盲龙的世界重归冷淡,长梦也重新被蒙上失真的雾气,有没有龙蜥追随,有没有龙王认可,这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祂只想同契约魔神再次链接。 沉重的龙压从大地下方掠过。 在龙王离开的瞬间,被恐怖龙威压制好几天的全部龙蜥和仙人们不自觉的喘了口气。 留守儿童们纷纷后怕的抱住了自己。 ——爹……爹,快回来呀! ** 故此,事情从最严肃的层面讲,若陀龙王的契约魔神不见了,现在贴一张寻契约者启示。 【走失者:摩拉克斯 最后出现地点:尼伯龙根高天王庭—层岩巨渊地脉深处。 特征:细细长长,温温柔柔,喜欢钓龙。该魔神心坚意铁,还好誓言若山海永无更迭。倘若两情同,一诺千金写,任风吹浪打不灭。纵使天地老,此情不绝,岁寒不渝,四时不改,生生世世同相悦。 走失原因:说好的出门给家里小龙蜥和仙人眷属买牛奶,跟着隔壁老风跑了,再也没龙见到其回来过。 提供线索者奖励:若陀龙王愤怒的飞龙在天、泰山压顶——弗伦德拉赫(风龙王),知道是你拐的龙!!! 联系方式:听说岩龙蜥亲王摩拉克斯阁下失踪十分钟后,若陀龙王顺着地脉就去找倒霉的风龙王算账了。 温馨提示:若陀龙王的天都快塌了,间接导致地壳运动、火山预兆、泥石流喷发等次生灾害,总之这位是真的很生气! ——丢失亲王阁下的留守层岩儿童委员会敬启!】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在时,慈父慈父;帝君不在,后爹来了[狗头] 放心盟友是不会分开的,龙王马上就去给帝君脱个晕善良之枪的敏 第46章 时间也不知道度过多久。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刺骨的痛楚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嘈杂的声音随之在耳畔响起。 想要封印深渊,要做的就是找到泄露源头。 魔神的步伐沉稳,目光如炬,冷静的走过无尽的黑暗,一直往禁忌力量泄露最严重的地方找过去。 反正异世界星神阿哈都见过了,目前的深渊混乱力量还没有给钟离造成过于夸张的心理阴影,他只是觉得越走头脑越加昏沉,有些怀念同龙王力量链接时的自己。 运用系统积分,钟离这边单方面屏蔽了和龙王的同谐链接。 系统很想说积分不是这样用的,如果《璃月千年》涉及感情流的话,宿主这样整,一定会有很恐怖的“盟友黑化”和“小黑屋”事件发生。 ……连次元论坛的太太们都有感而发,开始描述不可说了! 但钟离是宿主,不管做什么他都是对的,系统只能垂头丧气的做摄像机。 且系统转念一想,或许这也算是宿主关系好兄弟的证明吧。 这种争着替死的桥段热血漫里面也不是没有,也许观众们看了会说狗血,可狗血不就正代表了文艺复苏,情形一片大好嘛…… ——太好了,他们感情流也是有救了! 反正深渊之下,时空破碎。 脚下的地面并不稳固,随时会崩塌。耳边逐渐传来低沉的吵闹嗡鸣声,像是无数亡魂在不舍的呢喃。 手中升起天星,运用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命途力量,暂且指引了方向,钟离的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混乱无法撼动他分毫。 可随着不断深入,就算钟离再善于保持镇定,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扭曲了起来。 后世的传闻中,深渊之所以危险,便是其可以学习误入其中的生灵的记忆。钟离明明已经封闭了识海,看见前方出现熟悉又陌生的场面,魔神前进的步伐慢了下来。 黑暗如帷幕般被撕开——后世璃月的千岩军整齐列阵,铠甲在阳光下闪耀,长枪如林,直指前方。将士们结成可抵抗魔神的军阵,战鼓阵阵,仿佛在等待着敌袭的开始。 钟离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轻蹙。 这莫非是……深渊让自己看到了上一世的幻影? 可幻影中的千岩军分明穿着古式铠甲,当是坎瑞亚灭国时的璃月军队。算时间钟离上辈子是个普通人,他不可能拥有如此古老的记忆。 “列阵!准备迎敌!” 千岩军的将领高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远处,黑压压的魔物如潮水般涌来,嘶吼声震耳欲聋。千岩军没有丝毫退缩,仿佛不可逾越的铁铸长城。 “全员死守层岩巨渊二百里,不可让妖魔逃脱进入璃月!” 长枪如林,盾牌如墙,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黑暗分割。 “千岩军,结阵!” 长枪刺出,盾牌撞击,嘶吼声、呐喊声、刀剑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为了岩王帝君!” “……”又在原初来客无言注视的下一秒,所有千岩军的幻影皆消失于虚无。 随后,未等钟离思忖,身畔的景象再次变幻。 取而代之的是璃月港的繁华景象。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息。 但这依旧不是他身为普通人时生活的璃月,因为长街上的子民们穿着服饰古老,少女头上带着琉璃百合样式的金钗,时间当是璃月三神结盟,归离集建立的时刻。 “岩王帝君保佑,今年要又是风调雨顺。”一位老者站在街角,双手合十,好像向着钟离所在方向虔诚祈祷。然而,这一切……早已成为过去。 见钟离好像不为所动,幻影再次扭曲。 眼前的景象重新变得狰狞可怖了起来。 只见瑶光滩之上,火焰冲天而起。火夜叉应达在烈焰中挣扎,业障堆积,为遗恚染,已然走火入魔。失控的力量焚烧一切,远处,人类四散奔逃,哭喊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末日降临。 “帝君……救救火鼠大将……救救我们……”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钟离的耳中。他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孩童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双手伸向天空,仿佛在祈求着什么。然而,未等他回应,孩童的身影便如烟尘般消散,连同周围的火焰、荒野、夜叉,一切都在瞬间化为虚无。 深渊干扰生物的方式,就是攻心为上。 千岩军的呐喊声、璃月人民的祈祷声、夜叉的嘶吼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无数根细密的丝线,越勒越紧,保证让被呼唤的人喘不过气。 引路的天星微微颤动,金色的光芒忽明忽暗,恐随时会熄灭。 好像幻境中的岩王帝君总是晚来了一步? 时间没有赶上。 那就会有人被抛下。 而被抛下的不只有死去的生命,还有无法挽回生命逝去,但不得不继续孑然独行的魔神——不是自己的记忆,为什么他会略显疲惫? 明明知道自己和曾经璃月的岩王帝君是两个个体,心中依旧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仿佛要将钟离的理智吞噬。 天星也在钟离意志的控制下使劲发亮,岩光几乎要冲破混乱的空间。 【宿主,我们还好吗?】 系统觉得事态紧急,赶快劝力量有失控预兆的宿主冷静。 “无妨,我无碍……”钟离摇头,也不是深渊想要的那么难过。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而今……我仍在此。” 他明白活着就不能留在往日,生命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和行为,摆脱过去的束缚,创造新的可能性。 真性本空,却含万法;一念觉起,即超亿劫。 事实上,钟离很冷静。 因为他被幻象道德挟持,直接触底反弹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阶段,觉得深渊不能用前朝魔神的记忆斩现在的官。 深渊幻影:! ——好好好,不认账是吧?程序分明就是正确的,明明是对面卡了bug! 但魔神程序化的不吃精神冲击,前方幻象只能愤恨的消退。 至于禁忌力量污染…… “系统,”钟离金眸微闪,魔神的智慧占领高地,光明正大钻漏洞:“附着于我的力量,也当是我的所有物。” 【对、好像是对的吧?】 系统觉得宿主一旦情绪平静,那必定后面跟着搞大事的操作,故而胡言乱语了起来:【负面道具也算道具,debuff也算buff,蜗牛也算牛,老婆饼里面有老婆,宿主想做什么……呀!】 就见钟离指尖金光一闪,快速封住自己周身几大穴位,将已经摄入体内的深渊污染源逼到一处。 接着在力量失控前,以意识打开系统道具空间,手疾眼快,速度把污染源当做负面道具囫囵塞了进去。 【警告!宿主强行收纳S级污染物!】 ——可公司没规划过宿主道具的概念定义,所以这也不是不行。 【宿宿宿宿主……深渊是不是生气了?】 深渊如果有意识,别说是生气,面对这种卡bug的魔神,恐怕已经气哭了! 大开大合,一路横扫,直到找到空间混乱的源头,钟离启用自身携带的命途,以异世界不朽残余的那点力量,将泄露出来的深渊重新推回更深处的黑暗。 这里的空间承受不住压力碎裂的刹那。 玉璋护盾堪堪挡住最后一道裂缝重新吸回去的黑潮。 “一处问题解决……” 钟离有点脱力,画阵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虚空中绽开。 “还有其他方位尚待搜寻……” 他若有所感,抬头看向破碎的虚空,虚空出现了巨大的璃月方士罗盘一般的幻象。 “阴阳交错,万象列宿。四时更迭,万物咸亨……是后世镇压层岩所造太威仪盘。” 金瞳终于缩紧,变作为感知到危险的竖瞳。 而尚未来及稳定身型,看清楚不该出现的幻象虚影,腰间突然横过牢固的龙爪,生生撞碎即将闭合的时空乱流,回到安全的层岩间。 系统恍若发出看见自家猫被石矶娘娘抓走的尖锐的爆鸣声。 【太近了,审核不让,休伤我主!】 钟离瞬间掏出岩枪,但胳膊被金属困在一起,有声音贴着他耳尖冷笑。 吐息间烫得惊人:【有龙有契约了还玩命,摩拉克斯你国不打算建,树不打算种,想玩背信弃义了?】 此等指控实在是过于严重。 “若陀!松开。” 半龙魔神挣扎间尾巴乱甩,打的身后的机甲咣咣作响。 【松开让你掉下去喂深渊?】 后面机甲是若陀临时借助尼伯龙根留下的材料和图纸制造的,现在龙王的意识进入其中做驾驶员,故意掐着魔神腰窝,决定同失联的魔神好好算一下总账。 机甲大马金刀的卡在时空乱流间,按住魔神坐在自己腿上,机甲本该好好发表谴责声明,不老实的钢铁爪子却摸上了钟离的尾巴根。 怀中挣扎的魔神旋即一动不动。 【跑的真快,呵呵,摩拉克斯,家里的龙蜥和眷属都不想要了?】 【嗯?说话……】 “……” 钟离深吸一口气,骗龙的事情不可慌张,绝对不能让对方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否则被“敌军”势如破竹的一举攻下,下次再想做点不告而别的事情,怕是要被直接拉入地底,霸道龙王强制爱了。 ——话说,原来他也知道“霸道龙王强制爱”啊…… “咳。” 钟离神情严肃的回了龙王一个字:“……‘话’。” 系统:【……】 是冷笑话啊?这都可以的吗! 若陀:【…………】 偶遇天赋选手,装糊涂卖傻信手拈来,竟然无法抓漏洞。 钟离这一波严肃的打岔成功。 机甲中的龙王意识被“离神”暴击,只能愤恨松开桎梏。 心想这条小龙过于滑不留手! ** …… 所以,感情这东西说来也轻巧。 钟离可以用坚定的态度,把一切重点都放在建立璃月上,他很容易就可以为自己同若陀龙王的纠葛找到借口,以盟友关系解释复杂的神与龙的感情问题,好像只要没人在意名分,神和龙的关系就能条理有序,变得头头是道。 他们一边奋力向前,一边胡搅蛮缠,一边步步紧逼,一边步步后退。 一边将另一方视作了自己的所有物;另一边大概也将契约龙当做了自己的东西,只是本人没有意识到这点而已。 故此,默认允许了契约龙随意靠近。 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不退反进,故意在梦中缠契约龙的尾巴。 神和龙陷入了拉锯战。又如一边拉锯,一边跳着势均力敌的双人舞。 倘若换成普通人类,让这坑爹的双人交际舞再继续这样跳下去,共舞双方较劲时恐有眼里擦出火星子,双双倒在沙发上喝一口马丁尼,然后互相啃对方嘴皮子的风险。 就难为钟离还能坚守本心,时刻不忘建立他的璃月。 也难为若陀龙王一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来到地面,这让坚守本心的魔神觉得安全了许多。 但那条清晰的盟友分界线总有濒临破裂的时刻。 当问题无法避免,无法解答后,总得有谁主动站出来,坐在驾驶台上,握紧方向盘,猛踩加速器,为两人找出一条可接受的未来出路。 ……等等,刚才的意思是指刹车。 “若陀,唉……” 【继续跑啊,魔神,怎么不跑了?】 “……” 因为他不善于危机应对啊。 空间不断转变,神和龙相顾无言,等时空稳定后,龙王操纵机甲欺身而上。 钟离猛然抬腿踢出,带起强烈的气流。机甲却似乎早有预料,转动手臂,单手轻轻一握,往上一提,便将略带有肉感的长腿死死抓住,盘到机甲脊背的嶙峋龙骨骼间卡着。 “若陀,放开……”魔神怒叱,像是遇到天敌某天从照片走出来,变得应激的猫:“你何时有的实体?” 【呵,阁下委屈,我也身负千古奇冤,不明不白呢。】若陀有点阴阳怪气:【数天前造的,专门针对阁下耳。】 “数天前?” 钟离意识到深渊中的时间流逝无法掌控,空间亦然混乱,他们能够相遇也奇迹中的不幸。 “唔唔……” 来不及细想,柔软的身体被推得连连后退,嘴唇马上被机甲警惕捂住。 因为若陀龙王此时非常害怕摩拉克斯说出什么死不认账的话,伤害一条老龙王“沧桑纯真”的心。 被抓住的魔神不得不单腿站立,用龙尾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钟离扭动腰身,试图借助惯性直接将机甲扫倒,顺带挣脱桎梏。 却没想到,他不是很熟悉尼伯龙根设计机甲的精密程度,并看在里面是若陀意识操纵的情况下,留有了些余力,这一挣动,不仅未能脱身,反而被机甲带动顺势翻转,猝不及防地换了个姿势,背朝若陀,从后面被牢牢压制住了双手。 ——一定要死死压住! ——让魔神在上面。 ——液体的猫!就!会!跑! 这点被机甲执行的非常彻底。 “若陀,我们何至于此,你先放开……嗯……” 机甲手臂移动。 钟离并没有如预想那样被按在石壁上,反于昏暗的空间中重新被抓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机甲燃烧熔炉的高温透过衣衫传来,驱散了深渊的寒意。 微微喘息,身影交叠。 大脑不由得一卡,层岩之下危险的深渊,还有层岩之外的尼伯龙根突兀旋转着,飞快退出整个星球。 钟离接着听到了簌簌声,才发现是自己的尾巴不安地在空气间游移,不再为他提供保持平衡的功效,反而朝对方靠了过去。 若陀以机甲的手臂圈出一座“猫爬架”,而无所事事的尾巴,变成了条被诱惑跳上去的猫。 【还好,龙和龙的尾巴是两种生物。】见钟离沉默,机甲冷笑了声,逗了逗臂膀上柔弱的尾巴尖。 钟离:“……” 难以描述,倒反天罡! 如果这里是璃月,而他是岩王帝君,估计已经发动全国的千岩军,制裁敢上神塌的坏龙了。 但为什么他现在反应会这么大? 难道是因为龙王已经来到此世一半,变成会对魔神这样那样的实体了? 魔神的表情复杂至极。 机甲忍不住低笑,努力寻找契约魔神那一颗口是心非的真心,继续触碰魔神的尾巴尖,又在暗中注意着魔神的表情,关注对方有没有因为这样的触碰而恼羞成怒。 利刃抚过细密的金棕鳞片。 钟离将头偏过,他不是真正的岩龙,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尤其是尾巴的反应,也情有可原。 ……况且这是若陀第一次以实体出现在现实,机甲的拥抱令钟离感到新奇,他可以找到很多理由去解释异样的感觉,却在千万种思绪后,莫名想起了很久以前,刚刚自原初诞生,在群山中看顾小龙蜥时晒太阳的感觉。 催眠自己对方是安全顾家的好龙。 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 不同于方才的压制,机甲发现钟离态度松弛后,此刻的掌控也带着些许克制,刻意放慢了动作,给予彼此一丝游离的喘息之机。 钟离:“……” ——异世界有个叫“叶公好龙”的成语,说不定可以形容现在的情况。 以普遍理性而论,他很喜欢身为盟友的若陀,允许若陀龙王意识以共鸣方式靠近自己,这倒也无伤大雅。但若陀真的来到了现世,钟离本不在意的贞操危机观,就绝对会为主人敲响警钟。 停在原地,耳尖违背心愿的泛红,叛敌的尾巴却更加肆无忌惮,完完全全沦为驯服的猫,将整个自己蜷缩进对方灼热的怀抱里。 钟离很想登报写同龙尾的《断绝关系书》。 又明知道对方没法对自己做更糟糕的事情,魔神依旧想推开机甲,却被死物突然用力地搂了回去。 【呼……呼……】 将魔神从危险空间带出时,机甲就濒临崩溃,现在全靠若陀强大的意识支撑着核心。 “深渊的污染已经充斥这片空间,既然只是意识,那便不要再勉强存留于此世。” 灵光一现,逃避有用:“让我送你离开此地,若陀,回去代我看顾孩子们……” ——快走!谁家好龙抓魔神尾巴啊! 【算了吧,摩拉克斯,你老是这样坑骗与我。】 若陀难过。 坑骗龙的魔神委屈。 钟离用金眸怒视回去。 若陀马上道:【我并非本体,就算在你身畔消散,也不会有事。至于那些小孩,八成不需要我的看顾,反正你那两只小鸟都挺有主意的,不似那条小蛇,只会装乖、敲门、告家长……嘶,在我们之间发光发热。】 钟离:“……” 他听出了若陀对白术的怨念。 白术那孩子什么时候装乖巧了?对方明明本身就是条善解人意的好蛇。 这就是若陀眼神不好使看错了,他必须要等回家后,好好纠正一下自己的盟友。 紧接着龙王小声询问:【同我重新共鸣吧,摩拉克斯,是因为生我的气了吗,为什么要隔断我等的契约?】 钟离扭头:“……” ——才不是担心你被污染,变成历史上的孽龙。 这点决计没有。 陨铁贴着温暖的后颈,烧灼的呼吸拂过耳畔:【别动,摩拉克斯,让我抱一会儿。】 龙王也会装乖恳求。 【毕竟我们,来都来了……】 “……” 钟离叹息着闭目不见,龙尾随之温驯的垂落。 他被“来都来了”说服了。 ** 那个拥抱转瞬即逝,却让双方彼此间无言以对。 理智告诉他们,深渊不是一个谈感情的好地方,可能会制造出针对他们弱点的陷阱,因为在这里温柔比暴力更可怕。 而在系统镜头里面,10秒真唯美场面——神和龙犹如一对眷侣难舍难分。 系统有点小迷惑。 是兄弟还是对象系统分不出来…… 但说不定宿主一定自有定夺,只要宿主不承认,那这绝对就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不愧是我伟大的宿主,一定是知道“感情”标签最近在论坛很火,才这样和兄弟搭档的,深思熟虑,也太深思熟虑了吧。 系统露出迪化的表情。 系统突然灵光一现。 话说最近论坛“主旋律”标签是不是也很火来着? 稚子做选,冠者皆要,这些热度它必须在伟大的宿主的帮助下全部蹭完。 随之系统上传的剧集中,在末尾为宿主和龙王的拥抱加入了红色喜庆的打光特效,以及激情澎湃的异世界正经音乐变奏曲作为结尾BGM。 ——啊!朋友,何必老调重弹!还是让我们的歌声汇合成欢乐的合唱!欢乐!欢乐!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我们心中充满热情来到你的圣殿里!你的力量能使人们消除一切分歧,在你光辉照耀下面四海之内皆成兄弟…… 论坛同人区太太们马上从“姨母笑”变成痛不欲生:【?】 太太们看的沧桑无比,看的面露绝望。 看的很想点根烟,打开窗户,拎上小皮鞭去抽风。 太太们都在说——【好燃啊官方NMD,但是可恶啊,你们喵了个咪的究竟在燃什么啊,我要和你们垃圾工作室拼了!!!】 …… 【不过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阁下有何高见?】 终于论坛热衷基建项目的老哥,截图破破烂烂只剩下骨骼的机甲,超级认真道:【提瓦特龙蜥的格式塔思维并不利于种群科技演化。】 【比如跟随尼伯龙根的龙蜥可能已经凭借龙王用上了高科技战甲和抽火马桶。】 【但跟随未诞生岩龙王的龙蜥实际上除了建木系统和进化宝可梦外,依旧还在地里挖泥……】 【我靠你们就真的油盐不进是吧?(掀桌)(愤怒)】 …… 【话又说回来,估计岩龙蜥的科技链想点全要靠团宠加持,不过问题不大,团宠去过“星穹铁道”的世界,记住了不少的域外知识,只要材料到位,那就绝对可以用贵金权能手搓出来,问就是团宠之前给岩龙蜥一族手搓了一个宝可梦孵化工厂。】 【太好了,目前来看,岩龙蜥分化出了水-岩系宝可梦,拉普拉斯;风-岩系宝可梦,烈咬陆鲨;火-岩系宝可梦,龙头煤炭龟;冰-岩系宝可梦,阿罗拉版本的穿山王;雷-岩系宝可梦从咩利羊生到电龙;草-岩系宝可梦,蜥蜴王;岩-岩系宝可梦,普通古岩龙蜥;外加特殊龙系种族“龙九子”——任地狱的版权起诉律师函马上来敲门,次元公司要完蛋啦!】 【鼓掌散花!】 …… 论坛继续深夜不睡觉。 【排开别的不谈,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给提瓦特的势力们论战吧。】 【尼伯龙根的直属部队肯定是第一梯队的,有科技有高等龙蜥还有文明。】 【团宠的势力算上没揭开的明牌估计也是第一梯队,因为团宠的生物学点的很高,有建木命途加持,而且团宠还会忽悠龙。】 【笑死,团宠的嘴,对龙宝具,对付坨子哥还有100%暴击效果。】 【这个团宠太坏了,不如我们把他……】 【谨慎啊坛友,坨子哥闻着味就找上门了。】 【而且坨子哥好像还搞到机械实体了,小心火力压制——为时已晚,有机体!】 【坛宠,呜呜呜呜坛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妈妈的猫猫龙啊,不要再和兄弟搂搂抱抱了,呜呜呜呜!狗官方也不管一管,呜呜呜呜,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在弹幕满天飞的最后,悠扬的异世界国际盟歌变调旋律唱响,两道影子终于得以分开。 魔神和龙王的契约重新相连。 事已至此,唯有接受结果,钟离不会逃避意料之外的感情,也不会回应这意料外的感情,因为他不想思考“一次开朗会不会导致自己终身内向”。 且归根结底,他并非真正的摩拉克斯,只是后世璃月港的一届普通人。 这样算来,只要钟离想回避,他完全可以用魔神对龙王的吸引力,来源于被自己替代的“正主”,做以借口忘记这变质的盟友情谊。 他并不会对此感到有任何的吃醋或者嫉妒,因为这些属于年轻情侣的想法,只会影响他基建的速度。 反正站在此地的是他自己,不是其他魔神,身份上的纠结到此为止。 “若陀,你说参考尼伯龙根留下的图纸建造了机甲……呵,尼伯龙根的图纸,倒是不像你现在所控制的机械。” 关系缓和,钟离转过身,绽放出了丝微笑,细想回忆了番:“至高龙王所要的巨甲,身长二百丈,广一百二十丈,可覆千寻之域,遮天蔽日,裂地成谷。 倘若出世,风雷共震,天地变色,巍峨不可撼,怎么变成到若陀这里,仓促拼接下,就成如今般模样了?” 【……莫要笑话我,摩拉克斯,你知道我是为了谁而来的。】 覆着玄铁机械手掌猛然扣住钟离后颈,将他拉近,缠绕在神同龙之间的,除了重新共鸣的振波,还有那些斩不断理还乱的纷杂。 修长的玉指掠过狰狞不平的机械表面。 魔神白袍长袖间滑落,露出精致有力的手腕,手停在机甲泛红的眼眶旁,塑造器物的贵金力量正顺着指尖渗入机甲燃烧的核心内部。 贵金权能重塑机甲。 原本破烂不堪的机械骨骼瞬间扩张几倍有余,金色的神力同深渊的污染混合,在机甲重新发亮的平滑表面显现出怪异的纹路。 钟离并没有按照尼伯龙根的图纸,为若陀恢复临时身体。 因为尼伯龙根的图纸,非常像他记忆中所见的坎瑞亚灭亡时出现的巨大“耕地机”,他不是很开心见到那些东西。 钟离修复机甲时,使用了于另一个世界所见到的图纸,是一座已经消失星球上,贝洛伯格造城者上传博识学会申请专利的“造物引擎”。 接着开始模拟存护命途的力量,输送于眼前“造城者的守护机械”。 异世界的知识让机甲超级加倍,他们的实力又增强了。 “在天理降临后,不要追随尼伯龙根加入战争,你帮助我一起看守住层岩,好吗?” 轻轻抚摸机甲面庞,魔神形状优美,应该被吻到绯红的唇瓣微张,吐露无比诚挚的邀请。 手指缓缓向下,覆盖住机甲燃烧的震动核心。 是挑逗也是折磨,声音在寂静的深渊中变得黏腻轻柔,让龙王变得激动起来,恨不得死死搂住对方,将魔神完全融入自己的意识中。 “好不好,若陀?” 钟离也许知道龙王在想什么,也许并不知道。总之在最危险、最沉寂、最未开垦的混乱层岩之下,似乎盛开着华贵的霓裳花,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口中软软的吐息,亲了亲机甲胸前突出的利刺,抬眼笑道,温柔缱绻:“邋遢龙王……” 【摩拉克斯,你……】 ——你又是故意的! 没诞生的龙正是被坏魔神迷的昏天暗地的年龄。 机甲瘫软短路。 若陀龙王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作者有话要说: BGM是黄河大合唱和欢乐颂,请用好兄弟滤镜看待他们[狗头] 帝君流程:受到惊吓——冷静——继续撩——受到惊吓——冷静——继续撩……(循环往复ing) 坨子哥:我的智慧,告诉我怎么找摩拉克斯算账。 坨子哥的智慧:使用你的力量,直接E过去! e接红怒w咬住,对着敌方锁血挂一顿输出,加反被眩晕控死,骂骂咧咧就是不退游[狗头] 第47章 那种动不动就短路的机甲已经不能要了。 就算短路并不是机甲本身设计的问题,可若万一在打架时短路,别问是不是妖精打架造成的短路,也是很危险的! 钟离本来并不打算为尼伯龙根铸造“似龙的危险造物”。 伟大的魔神摩拉克斯颇有开拓者思维,他只会做自己的老板,自己领导自己走在通往未来建立璃月的康庄大道上,换成给别人打工绝对会摸鱼。 不过想到尼伯龙根的设计已经被自己的盟友给秽土转生,这情况就变得截然不同。 工作真开心,他最喜欢养成己方势力,玩刷属性点游戏了,嗯…… …… 深渊之下,贵金之神再度同龙王联手制造强力机甲,整座层岩下的特殊空间随之震颤。 黄金溶液自地心破壁而出,围绕着机甲巨大的躯壳勾勒出后世璃月特有的铭文法阵,如构造了一座巨型熔炼炉。 金属辉光在魔神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垂落的金棕色长发因为使用神力而镀上明亮的岩元素,贵金权柄开始履行造物的权能。 此间,上万度的高温将大地深处开采到的合金熔成各色涡流,随着熔炼炉的压力值上升。 液态金属在超临界状态下形成异相结构,然后被外面炼器中的魔神和龙王引导着重新塑造。 璃月野史记载过,若陀龙王本身就善于打造神兵利器,虽然是第二次上手,若陀适应锻造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钟离对锻造之事也略知一二,拥有批量生产岩枪和锻造异世界“伪光锥”的经验。 所以便由钟离先动手,作为总设计师引导若陀合作,双方尽量用最快的时间,在不稳定的层岩下方空间为若陀打造好合适的临时身体。 ——机甲重新拼接出四肢,安装好头颅和龙尾,坚硬的甲片生长出龙鳞纹路,覆盖了机甲中心尚未启动的反应堆核心。 时间还在原初,可钟离与若陀打造高科技龙族机械的方式,还是包括科学加玄学一起上了。 总之,随着法阵调和岩元素,可见内部黄金与矿物材料形成螺旋状分界层,橡皮泥一样的同机甲融合,不同热膨胀系数的金属相互撕扯,产生出悦耳的次声波,若地心巨龙伸展身体时发出悦耳的龙吟声。 矿物内部蕴含的岩元素被调配、合成、共鸣。 金属液融合的瞬间引发剧烈相变,随着时间缓缓度过,机甲的钢铁骨骼,还有传感神经被重新打造完毕。 抽象一点描写就是在拼乐高模型。 反正系统是这样塞滤镜的。 当最后一块装甲板浮空嵌入卡槽后,整台机甲骨架发出低频嗡鸣,不同模量材料在应力平衡过程中产生的谐振,无神的巨大眼睛发出红光,映照住钟离的身影,却无法映照到不在此世的若陀龙王。 不过若陀有部分意识已经同机甲相连。 盲龙本不该看见真实的世界,借助摩拉克斯为机甲打造好的传感装置,若陀满意的控制机甲转头,看见了魔神的光影成像。 摩拉克斯立于机甲和法阵之外,精巧如雕琢的玉器,“造物引擎”俯视着魔神,光学感应器捕捉到摩拉克斯细腻的眉目。 魔神的龙角是小小的,龙尾也小小的。 睫羽轻颤,注视着冰冷的金属甲胄,机甲伸出手掌就可以将魔神完全包裹进去,遮盖到密不透风。 ——但这样的想法恐怕会吓到小魔神。 若陀隐忍不发,相当的情深:【……】 并再重申一下,若陀是一头龙王,龙王都是有占有欲的,想把自己的魔神抱走也是龙之常情。 故此龙王又心虚的看了看魔神。 “……”魔神目光平移,一点都不心虚的看向了漆黑混乱的虚空。 次元论坛戏称的“GDPlove”脑袋运转了片刻。 这枚机甲对封印深渊也太有用了吧,钟离努力的这样思考,越思考越成功转移注意力。 然而,钟离望着机甲赤红如血的无神眼瞳,心跳还是不自觉快了一瞬,他创造强大造物的成就中终于掺杂了些许的不安。 作为创造者,他自然清楚尼伯龙根的设计混合异世“造物引擎”会创造何等威能,亦知龙王同自己的契约可以确保他的安全,可……被龙王意识啃多尾巴的魔神都知道,若陀龙王只是意识就已经不好忽悠了,倘若真的让对方来到尘世,又配备强大的钢铁躯壳,若出了深渊这机甲还没有打烂的话,对方再兴头上来,执意要行事,是不是各种长枪短炮指着的就变成他自己了? 钟离:…… 那好人难道就该被枪指着吗? 他有一种被迫踏入陷阱的不祥预感。 不过还好,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大不了镇压深渊结束后,离开前想办法“谋杀”一下盟友,反正被深渊污染过的造物亦不可出现在大地间…… 想通事后要做的流程,钟离这才取消后世璃月炼器用的阵法。 放若陀先生过去喜提新车。 ** 巨龙长吟了一声。 层岩中的空间继续震动,黑暗伴随着混乱的深渊污染从裂缝渗漏,重新逸散向各处。 被摩拉克斯略显淡漠的盯着,进入机甲前,若陀感觉不存在的心脏跳个不停。 直觉告诉龙王,漂亮的小魔神好似有些害怕,祂要快点武装自己成为小魔神的依靠才对。 若陀的躯体以幻影形式出现,金棕龙角划破层岩。 熔岩从石缝中流出,裹挟着深渊中无处不在的不明污染力量凝成晶体,镶嵌入机甲能量槽,参考尼伯龙根的图纸将机甲完全充满能量。 深渊污染经过熔炉焚烧,只要不使用过度,保持在一个安全范围内,就不会对龙王的神志造成危害。 为了让魔神放心,若陀还同摩拉克斯签订好了临时的契约,只要熔炉中的深渊能泄露,那便立刻脱离机甲,附着在摩拉克斯身上,反正层岩下到处都是矿物,机甲没了可以再造。 然后若陀正式走入机甲,向摩拉克斯摊开巨大的手掌,想把对方捧入掌心保护起来,尽自己所能让小魔神感觉到深渊中的安全。 “……”这合理吗? 看见机甲一只手就可以把自己抓起来,钟离神色如常,然心中波澜暗涌,眼前一黑,龙尾焦躁到使劲砸岩石。 最开始的时候钟离担心若陀会被深渊污染,现在才发觉需要被担忧的可能是他自己。 用次元论坛学习到的比喻就是——这下彻底网恋变面基,还和网友一起去服装店买了套衣服,正常男性网友相见一般不这样干了。 倘若龙王只是意识那还好,可以想断就断,想跑就跑。 在意识到“造物引擎”可以在现实世界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刻,钟离莫名有了事态脱轨的焦躁。 他表面还是很平静的。 但说实话,想一想曾经对若陀龙王的挑衅极有可能在未来变成回旋镖,就算只有百分之一不到的可能性,这也值得拔枪打架一山不容二虎了…… 契约让魔神和龙王变得不可分离。 过去只以意识存在的龙王又同魔神的真实世界隔离。 现实与梦境的距离看起来很远,隔离的很厚,可钟离和他的契约龙王实际上只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空气。想到这就令魔神有点后怕,因为他以前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掉到龙嘴里。 至于现在机甲移动,将魔神捧入掌心,巨物就这样保护着自己的魔神往深渊泄露的污染深处前进。 小魔神体型还没有巴掌大小,如一块泛着蜜糖光泽的琥珀,通体莹润,鳞片细腻柔弱,在机甲幽深的目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纤细的手搭在机甲手掌围起的护栏上,尾巴慢条斯理地盘绕着身体,呼吸浅浅,胸膛微微起伏,是嵌在巨掌中的一颗玲珑宝珠,精美而脆弱。 摩拉克斯安安静静地蜷着,毫无防备,像是天地间最易碎的宝藏。甚至让控制机甲的龙王担忧,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这只小小的魔神便会在指隙间化作星尘。 ——咔哒。 下一刻,机甲坚硬的手指在毫无征兆之下,被“易碎的魔神”干脆利落地掰断,断裂处流淌出滚烫的能量光弧。 若陀:【?】 ——咔哒。 和断裂的声音如出一辙,金属接驳处流转起贵金权能的微光,熔合的缝隙迅速复原,机甲的手指恢复如初。 “抱歉,若陀,刚才在思考一些琐事。”钟离正色道。 掌心中的魔神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反而一脸淡定的端坐,仰头看着若陀,尾巴懒懒地甩了甩,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若陀沉默,手指微微弯曲,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完整性。 钟离情绪稳定的看着若陀确认机甲的完整性。 他刚刚使用了约莫十分之三的力量才掰断机甲手指,并确定自己想要打爆机甲具有一定的难度——对魔神来讲,这里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若陀也调整好了身体,控制住了机甲,并探测到有混乱的深渊源头在附近泄露。 一定是深渊污染惊动了摩拉克斯。 那一刻,若陀也确信,深渊对摩拉克斯而言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还好找到祂的契约魔神了,若陀一阵后怕——否则像摩拉克斯这样善良温柔的魔神,要怎么才能在深渊中坚持下去啊! 钟离幽幽的注视着龙王。 “……” 大概有六个点要讲…… ** 于是,机甲走走停停,前方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微光。 钟离侧耳倾听,敏锐听到了罗盘指针晃动的刻度的转动声。 ——莫非又是之前看到的太威仪盘幻影? 他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召唤岩枪,从机甲手掌上飘起,朝着前方出现的空间探测。 深渊幽邃,混乱的空间在漆黑之中如破碎的镜面般扭曲、浮现,裂隙间吞吐着不稳定的光流,如同静谧的海面骤起漩涡,内部翻涌着未知。 扭曲的光影交错闪烁,忽明忽暗间,仿佛有幽魂低语自虚无中浮现。 “全员战至最后一刻,不可退却……” “此地仍是战场,为了岩王帝君!” 先是千岩军嘈杂的说话和打斗声,最后千岩军的队伍打的只剩下两人,说话声断断续续。 “伯阳?我们走到何处了……” “再坚持片刻就好……无名的夜叉……战友啊……我们就快找到魔兽涌出的源头……” “很快我们就可以封印这座空间……战友,你可曾留有遗憾……” “哈哈……遗憾吗?可惜我早已记不起来……” “我是何人……” “来自何方……” 钟离听到有两道声音自混乱的空间裂隙中传来。 岩枪骤然握紧,那传来的声音苍凉而遥远,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阻隔,裹挟着未竟的执念,在这无序的虚空中回荡。 语调是低沉而坚定的,那是两道早已逝去的亡灵,仍固守着曾经镇守层岩的信念。 “……浮舍。” 他不由得轻声叹息。 夜叉酣斗争天曙,空余长叹何蹉砣。 不知为何,钟离可以确定其中一道说话声音的名字和身份,也许是因为他曾经看过诸多杂书,适才知晓璃月曾经有一名夜叉大将名为浮舍,取自“浮生一刹,万般皆舍”吧。 明明史书上没有记录,他却忘不了在自己离开的那个璃月存于世间的千年间,夜叉一部为追随岩王帝君平定战火的仙众。 夜叉浮舍为岩王帝君座下的五大仙众夜叉之首,生有四臂,操纵风雷,常出征相伴于岩王帝君身侧。 后当魔神战争结束,俗世安定,仙众夜叉仅剩浮舍与金鹏仍在人世。夜叉之首,腾蛇元帅浮舍亦因身负业障失去记忆,不得不退隐山林沉睡,直到坎瑞亚灭国前夕,深渊爆发在层岩巨渊深处涌动,尘世七国战火再度燃起。 当千岩军征战层岩巨渊之时,失去记忆的夜叉自封印中苏醒,决然随军同行。 深渊吞噬了一切,勇猛的夜叉与无畏的凡人皆长眠于漆黑之中。浮舍他……挥舞息灾,与深渊的怪物厮斗不休。然而,即使是强大的夜叉,也难以在那光与暗交织的深渊中久抗。最终,夜叉随术士伯阳陨落,以性命封印了层岩间的污染。 夕曛破开阴云,污泥终于没入深渊,而浮舍,再也没有回到璃月的神灵身边…… 史书没有记载层岩中发生了什么。可钟离的记忆向来不错,所以他就是知晓,夜叉浮舍是岩王帝君曾经亲手教导抚养的夜叉仙众。 他还知道只是眨眼的功夫,五大夜叉只剩下一个最小的孩子了…… 甚至连曾经取名“铜雀”的小夜叉,也没有给璃月的神明留下。 十万旌旗埋野草,八千白骨泣荒陬。英魂犹作巡边雁,岁岁长风绕戍楼。 璃月的夜叉,丢一个便少一个,璃月岩神的故人也少了一个。 而放到现在——不好!这不是璃月岩神丢的夜叉,这丢的都是朕的夜叉啊! 深渊已经足够黑暗,刹那间钟离还是觉得天地仿佛失去了色彩。 隐藏于胸口的逆鳞刺痛,竖瞳收缩成两道金线。 钟离突然意识到一丝属于后世岩神难过的心情。 就像巨龙归巢时发现家里的幼崽突然减少了好多,凌乱的蛋壳和碎鳞昭示着不久前这里发生的一切。 一种难以言喻的怒火藏在平静的表情间,每一寸鳞甲下的血液都沸腾了,但还是要保持冷静,为了剩下的孩子们,不可以做错任何一个决策。 事实证明,有东西趁着家里的长辈不在,掏了龙巢里面的蛋。 掏的龙巢名字叫做“璃月”,被掏蛋的龙叫摩拉克斯。 ——世道怎会如此艰难? 只要一想未来历史重演,有天灾人祸“掏蛋”掏到自己头上,钟离就觉得自己会于平静中血压爆炸的。 ……有什么事情不会冲他来?偏偏非要动他庇护下的子民,孩子们是无辜的。 瞬时,魔神面无表情,相当冷静的提抢向空间裂缝快速飞去,若陀操纵的机甲差点没跟上,且有些奇怪,因为深渊中说话的两道意识并非是龙蜥种族。 世界上难道除了龙蜥还有其他会说话的东西吗?若陀不解,只明白对方对摩拉克斯很重要。 那就摩拉克斯说了算,问题结束。 …… 魔神穿梭于破碎的空间裂隙之中。 深渊污染如无形的潮水冲刷而来,渗透出不详的气息。 在钟离即将步入传来夜叉声音的空间时,四周翻涌起粘稠的黑泥,像是凝滞的深渊意志骤然苏醒,化作扭动的巨口直扑过来。 黑泥如触须般狂舞,携带着诡异的低语,腐蚀着理智,更企图侵蚀钟离的神力,如锈蚀金石般啃噬着他的力量——提瓦特魔神之力源于法则,而深渊本就是法则的侵蚀者,它的存在本身便是对提瓦特秩序的玷污。 在此世,好像唯有龙族可以依靠坚硬的龙鳞和源自蛮荒的力量,暂且抵挡深渊的腐蚀速度,而尼伯龙根的机甲便是抵抗深渊腐蚀的加强款设计。 赶来的钟离也并不着急躲闪。 后方裂隙之中探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巨手瞬间将钟离护在掌心,形成坚不可摧的屏障。 紧接着大量岩元素爆发,若陀凝聚起足以崩碎山峦的伟力,猛然向黑泥涌动的方向轰去。 岩石与深渊的黑潮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狂暴的冲击力撕裂空间,如煌煌天罚,将翻涌的黑潮硬生生砸退,碎裂成无数飞散的暗影。 先被魔神卡bug,又被机甲给暴揍的深渊发出凄厉无声的惨叫。 ——尼伯龙根,你在干什么尼伯龙根,难道你过年在外地吗尼伯龙根,你的手办(对付天理的机甲)被家里小孩拿去打人啦! 咔嚓。 系统处于另一个维度,颤巍巍的给愤怒的深渊拍了个封面照。 …… ** 那就维度转换吧。 事后,次元论坛描述过这里发生了什么—— 【省流:坨子哥苦尽甘来终于获得实体,并且驾驶员上号,帮助坛宠镇守深渊,一拳将一堆翻滚的黑色高斯模糊给砸了回去。】 【解释一下,这是一拳把那什么深渊污染送去穿越异世界了。】 【过年撞大运是吧?】 【嘻嘻,捧在手心的坛宠宝宝,香香!】 【既然已经都捧在手心了……那棉花签?】 【啊啊啊啊住口!无耻老贼,皓首匹夫,安敢在此饶舌!不许欺负坛宠!我要和你决斗!!!】 【呜呜呜老师冷静啊,打我的话,我会嬷掉你家攻的呜呜呜!】 【住手,这是造孽啊!】 【……不是,太太们别打了,重点难道不是伯阳和浮舍都是谁吗?坛宠穿越了还是我们穿越了?啥时候提瓦特原初世界突然蹦出来这俩人形生物的?】 【不造啊,但内鬼小系放资料说浮舍是夜叉,夜叉是坛宠不可分割的仙人眷属的一部分,虽然现在没有,可以后一定会有的,而且深渊的时空不稳定,说不定坛宠是看的未来的图像了。】 【原来如此,我好像明白了一切,怪不得坛宠那么赶时间去揍深渊……】 【像有人掏了岩龙妈咪的老巢,怪不得坛宠突然忍都不打算忍了。】 【说起来,坛宠是条猫猫龙宝宝的事情仿佛还在昨天,现在已经变成超级护短小妈咪一位了,太太你好香啊!】 【说了多少遍了,禁止泥塑坛宠!坛宠被深渊搞心态一定很累了,我宣布今天是论坛的坛宠禁嬷日,谁支持谁反对?】 【我支持!谁敢反对就嬷了谁!】 【……布豪,大嬷王的这句话是认真的。】 今天的坛友们都变得善解人意,和谐友爱了起来。 【等等,就我还在奇怪坛宠和坨子哥的关系转变吗?】 【你想说看到坨子哥上号开机甲,坛宠差点就释放护盾警戒了,还是次元公司这狗东西居然在龙蜥世界搞出来机甲,果然还是没有忘记eva?】 【不……我只是在想,既然坨子哥现实世界中能跑能打,那从所属权的法律角度分析,祂究竟算坛宠的动产还是不动产?】 【?】 【太好了是法学人我们论坛没救了……】 ** 岩枪破夜贯长虹,刺破幽冥镇九重。 一道金光贯穿深渊的阻碍,魔神将神力汇聚于锋刃之上,直直刺入破碎空间的核心,发出低沉的嗡鸣。 破碎裂缝中渗出的,来自深渊的混乱煞气接被岩枪吸收,重新输送回裂缝之后。 后世璃月的封印阵法随之展开,将此处泄露的深渊污染层层封印。 大地震颤,岩壁合拢,深渊的嘶吼渐渐沉寂,空间也有了崩溃的趋势。 钟离飞的速度快,主要是为了镇压带有“浮舍”与“伯阳”声音的深渊泄露点。 他的确因为夜叉的遭遇而气愤,但生气不能当饭吃,他一边生气一边保持清醒稳定深渊这并不矛盾。 甚至误以为魔神被蛊惑到后,深渊把泄漏点堂而皇之的放在空间中央,都忘记遮掩一番让钟离费心寻找。 深渊:…… 家人们,闹麻了,这事业脑根本不上当的。 又再度脱力落于龙王掌心,空间随之消散,钟离转头看向两道不知来自何时何处的影子。 夜叉浮舍面容模糊,却突然转过头,眼眸中映照出了神明的身影。 好似深渊中的影子不再是影子。 “帝君……” 记忆唤道。 …… “这是第二处封印。”钟离对沉默的龙王说:“预计还有三处。” 倘若他的记忆没有出错,昔年自坎瑞亚回归封印层岩扫尾时,岩神在五处设有封印。 璃月史书记曰:唯方有洪,奋溢于上,权其有中,戏其有德,以乘乱天纪。 “洪”为深渊泄露,镇压深渊的是璃月一代的千岩军,而神灵终是来晚了一步,只能为祂的孩子们送行。 而后乃聳乃懼,称攘以图。召集众仙,修定五纪。 生、死、空、时、理,为天五纪,五纪释印,层岩既敷。五行律度,大参建常。天地神祇万貌同德,有昭盟盟,有洪乃弥,五纪有常…… 璃月重归安定,五处封印于层岩落下,引导地脉镇压深渊,可惜当年封锁深渊的千岩军全部被留在了封印的另一边。 岩神数次进入其下的空间,也只能为祂的将士们收敛甲胄,那些执念为封死层岩的亡魂,终究无法带出层岩。 深渊中的时空混乱不能同常世一盖而论,钟离不确定是自己来自的那个璃月的时空渗透到了这里,还是他见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但倘若可以做到。 这一次他想尝试一番,将千岩军的魂魄从深渊中释放…… 所以步步为营,当思良策,一步都不可出错。 且他已经来到原初了,倘若还让未来向着既定的方向发展,那他来到原初岂不是白来了? 倚靠在机甲掌心,金棕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发梢微微凌乱。那双金眸半阖,艳红的眼尾带着一丝倦意,唇角微微下垂,似笑非笑,仿佛对一切都已淡然。 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机甲的关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铁制的纹路,沉默的如同一尊被时光磨损的雕塑,疲惫的仿佛一触即碎。 摩拉克斯究竟究竟为何而汲汲追赶时间,又为何而倦? 若陀不解。 ——龙很喜欢祂的魔神,龙想看见魔神笑一笑,变得轻松一点。 若陀连怀疑一下对方怎么知道封印有几处的都没问。 机甲沉默的执行契约,继续为魔神寻找深渊泄露地点。 龙王和魔神相互守望的契约永世不变。 ……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是层层叠加的,目前帝君一但发现自己不能主导主动权,就会猫猫抱住尾巴咪呜咪呜害怕…… 可以说这里的浮舍和伯阳来自N+1个轮回的意志总和,反正帝君马上就能有夜叉了…… 第48章 高天被阴云遮盖,乌云深处传来的闷响,是至高龙王的军号在召唤雷霆,向提瓦特的天幕宣战。 龙蜥一族狂暴的元素力在云海间激荡,大地亦受到影响。无论属性与效忠的龙王,低等龙蜥几乎都被影响了生活质量。 并遇到各种高天带来的中生代大灭绝事件而死翘翘。 天幕之后的摇篮中王座诞生已然不可抵挡。 尼伯龙根不信邪,尼伯龙根非常生气,尼伯龙根奋力抵抗。 至高龙王拿着大喇叭朝王座的摇篮喊话——天理我OOXX你仙人,我就在高天龙庭,有本事我们比划比划! 祂挑衅咒骂,祂龙语脏话,祂道心失衡,祂绝对不承认法则的傀儡主宰龙的天地。 除了若陀龙王外的六大龙王也同心协力,齐聚于尼伯龙根身边。依托各自元素能力分工,相互协作布置迎接天理的攻击龙阵,带领各自的高等龙蜥们,准备等天理降临后,一拥而上,给对方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开门杀,保护龙蜥对提瓦特领土的控制权利。 或者说——是重点是保护龙王们对提瓦特大地的领土控制权利。 从某种程度讲,龙蜥的天与大地被划分管辖。 尼伯龙根管理着高天,大地则是七大龙王的固有领地。 对元素龙王而言,若天幕后面的王座降临只威胁到尼伯龙根的高天统辖权,那祂们终身缅怀老大哥尼伯龙根也无伤大雅。 可王座降临不仅会夺取尼伯龙根对高天的管辖权。 还会用什么魔神体系,代替元素龙王体系管理提瓦特大地。这就是良心大大滴坏,坏出原则问题,必须要同仇敌忾,出重拳抵制了。 故此,龙王们建立反天理降临同盟,又完全忘记还有若陀龙王的存在。 ** 提瓦特的天空正在燃烧,晨曦猩红,夜幕的暗沉渗入狂风的褶皱,雷霆与火光在每一片龙翼的扇动间炸裂,裂缝间透出刺骨的冰和水。云层翻涌,乌黑一片,被尼伯龙根的巨掌撕裂出流动的金色纹路,高天黑影交错,吞噬着天空的边界。 天幕尽头,王座的摇篮无限迫近,黄金与白银交错的光辉撕裂风暴,燃烧的星轮与三月列队欢迎。作为法则认定的降临者,天理的座驾从烈阳中熔炼锋芒,从亘古的星尘里凝聚光辉,炽烈得为龙蜥神话照亮尽头。 乃至于整个星球都为此颤栗。 而这些年,代表大地的若陀龙王一直于层岩下沉睡。 甚至这位再不苏醒,说不定未来就要和“二代龙王”们一个桌。 高天的六大龙王恍若忘记了若陀这个年龄为负数的同类。龙王们开超棒的聚会的时候没有邀请若陀,现在反抗天理自然也忘记了叫若陀参战。 ——祂们龙族霸.凌是这样的。 反正岩龙蜥的亲王已经被尼伯龙根扔入了层岩的深渊之下干活去了不是吗? 谁打工不是打工啊,龙王与亲王固为一体,都一样的家人们。 这也意味着,六大龙王默认了那条被尼伯龙根跟带入层岩之下打造龙王战甲的小龙,会遭受不明力量污染,导致心智失控,甚至有死亡的可能。 且无论岩龙蜥亲王未来出了什么事,削弱的也是岩龙一族的实力。 所以此间只有水龙王为此落泪。 水龙王的脑袋长得很像海中大鳄。 祂鳄鱼落泪时,有空还和风龙王商量,等到打走降临的入侵者,该如何趁着岩龙蜥亲王失控,侵占岩龙王的领地。 听起来可割可气。 风龙王略有不满,问这样做的话,岩龙王会不会用共鸣追着祂们不死不休? 水龙王的泪珠坠入波涛,化作云海间起伏的浪花,带着怜悯,带着贪婪。 将自己盘起来一咏三叹:“我是心疼那小亲王,想有理由保护他而已,那小亲王本该在晶石的光辉下成长,而非在深渊的铸炉里熬煎。作为尼伯龙根的锻锤落下时,他的鳞片将被灼烧,血液将被腐蚀,你说,等那小亲王从层岩深处归来,还会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听不懂。” 风龙王冷漠的看着水龙王,毕竟是水龙王当初起的告密坏心思。 岩元素的惰性使得岩龙王一直无法降生,在其他龙王看来,于睡梦中丢失亲王,这实在是惨绝龙寰的事情。 “嘻嘻,我们都明白的,连自己的亲王都无法护住的龙王,终究只是一块不会动的沉石。”水龙高傲的道,还在计算着如何在动乱的罅隙后,分走邻居一杯羹,“不如我们好好想一想,等这场风暴过去,我们该如何以贡献者的姿态,向岩龙一族施压,取走岩龙的血脉,让其臣服于水的涌动,或者风的流转。” “萨拉索克兰(水龙王),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岩龙王的领土?” 水龙王轻笑,尾鳍荡起一圈幽蓝色的涟漪:“温伦德拉赫(风龙王),还在装傻吗?岩龙王的子嗣之中,已经出现了其他属性的龙蜥。” 风龙王的目光微微一凝。 水龙王收敛了笑意,声音如潮水般冷冽:“八年前,我在岩龙王的疆域见过崭新的水-岩龙蜥种群,浑身覆满湿润的岩甲,在海中畅游,却不听从我的召唤。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可笑的事?” 风龙王眉头微蹙:“莫非是岩龙亲王的贵金权能?你是为了这点小事,就去找尼伯龙根打小报告了——” “小事?”水龙王猛然扬起头,漆黑的云海涌起惊涛骇浪,“岩龙王的领土上,本该只有岩龙蜥眷属!可祂的龙蜥却开始杂糅其他元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岩龙王的血脉,在悄然撕裂我等元素龙权柄的界限,意味着我等的王座不再稳定!” “统辖七大龙裔的——那统辖七大元素的唯有尼伯龙根,而不是一条没有诞生的岩龙!” 风龙王沉默了片刻,低头思索着什么:“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又不是二代至高龙王要转给岩龙王了。” “倘若尼伯龙根出事,你说的完全有可能发生,在不知不觉中,岩龙王已经比我们领先太多,祂甚至不用参战,到时候最强的只会是剩下的岩龙蜥。”水龙王眼底浮起一丝晦暗的光芒,继续说道:“更何况,我还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 风龙王抬眸,沉默的看着水龙王。 水龙王的声音带着些许嘲弄:“岩龙王的疆域中,出现了风龙蜥的踪迹。” “……哦。” “反应真小,你早就知道这些了?”水龙王眯起眼睛,缓缓道:“你一直都缺少眷属,风的血脉向来稀薄,风龙的族裔无法凝聚,可现在,在岩龙王的领土之下,竟然有风龙蜥的痕迹……温伦德拉赫,你甘心吗?” 风龙王的龙翼微微收紧,顿了顿,变得阴沉:“哦……竟然连风的血脉也敢容纳……要不我们战后再告诉尼伯龙根?” “还想等战后?不如现在打个赌,尼伯龙根不会放过指染祂至高龙王权柄的沉石,一定有一份礼物准备给岩龙王,祂会大难临头的。” 水龙王低笑,声音轻柔:“所以,到时候不趁火打劫,岂不是傻子?” “……” 风龙王将头转了过去,仿若心中早有定夺,轻声骂了句:“……愚蠢,你也要有命趁火打劫。” 说不准岩龙王到时候是祂们其中活的最长久的存在。 那你就会老实了。 …… 又从某种情况讲,龙是一种冷血并固执的生物,祂们在意会被视作珍宝,而不在意的只会弃若敝屣。 被尼伯龙根召集前,六大龙王早已藏起了他们所宝贵的东西,比如山洞里珍稀矿物打造的宝藏,或者龙族刚生的亲王。剩下的高等龙蜥,皆随龙王们去高天出战,大地上弱小的普通龙蜥们早已被全部放弃。 天理尚未到达,王座摇篮释放的神力却影响了整个提瓦特。 毁灭的能量自天幕外冲击大气层,连地心建木中蕴涵的“毁灭命途”都在拼命完善。 提瓦特的气候系统剧烈变动,高空凝结的元素余波引发大范围风暴,携带强电磁场影响了整个星球的气流循环,季风异常,暴雨与干旱交替出现。 某些区域元素能量过度富集,使龙蜥体内出现元素过度堆积症状,难以维持正常生命活动;另一些区域则元素枯竭,使依赖元素能量生存的龙蜥陷入能量饥荒。 最后,龙蜥们的主要魔兽猎物和植物资源急剧减少。 大部分普通龙蜥因捕食资源枯竭,陷入长期饥饿,种群繁衍能力下降,种群崩溃。 面对恶劣的环境,短短几年间大地上龙蜥幼体的存活率便骤减,成年个体的生存压力加大。 六大龙王盘踞高天,漠视龙蜥群体逐渐步入灭绝的恶性循环。 因为只要抵抗天理成功,在战后祂们能从胎海中重新获得追随的龙蜥种族。 而若抵制天理失败,就算现在去引导元素力,保护领地中的龙蜥,等天理降临后龙王没了,只剩下一群低等龙蜥,也是没有办法复兴龙族的。 甚至还可能便宜睡在地心深处的岩龙王,或者其他留下来苟延残喘的龙王。 话又上来了,丢了自家亲王的岩龙王八成不想再理祂的同类。 龙王间不存在的友谊的小船翻了。 ——并没有龙王对此感觉到遗憾…… 再过几个月。 海上凝结着冰霜,风龙王裹挟狂风一路飞向天空,落在水龙王身边。 “温伦德拉赫,这是几月份了?” “八月。” “那我问问你,为何海面仍有浮冰?”水龙王的目光沉冷,于高天感应到潮汐的流向不对,水的韵律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干扰,迟滞、凝固,透着难以言喻的不祥。 风龙王语气平静却带着些许不耐:“……你问我,我问谁。” 实际上,祂一路飞来,早已察觉异样。水龙王留在海水中的普通眷属们,早就蔫的蔫,死的死,尸骸沉落海床,水域中的气息变得驳杂而死寂。曾经翻腾于波涛间的生灵,种群数量已锐减至难以计数的地步。 其他龙王领地中的龙蜥和元素生命们也是如此。 还有些强壮的龙蜥朝着深海和地下迁徙,也不知道未来会自由进化成怎样的鬼样子,反正那些迁徙成功的龙蜥种群最后也留下不会太多种族个体。 风龙王并没有眷属,祂一龙吃饱全家不饿,是龙王中最自由的存在,却突然良心发现。 “萨拉索克兰,你难道就从没动过心,像岩龙王让祂的龙蜥们进入休眠,你不觉得这是个值得借鉴的决定吗?” 水龙王微微侧首,目光平静,甚至透着些许讥讽:“很遗憾,弗伦德拉赫。我可没有一位贤惠的亲王,愿意去给普通的小龙蜥造窝当家长。” 风龙王神色玩味:“遗憾归遗憾,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他收敛笑意,语气微微一沉:“不过,你也不担心岩龙王会对你恨之入骨。” “你就没有想过尼伯龙根失败了,我们的命运又会如何,连带你们留下的族裔也需要抚照,到时候别把最后一条一代龙王得罪死了,没龙管你的水龙蜥了。” “怕什么,祂未必会成为二代至高龙王。” 水龙王淡淡地看了风龙王一眼,眼底的波光幽暗,像是沉没千年的深海。表现的像厌世反派,尾鳍却在风中颤抖。 祂们当然知晓巍峨磐石,沉默千年,一朝崩裂,会多么的怒火翻涌。 风龙王想起几年前岩龙王意识那失控样子,就觉得有点后怕,还好丢失小岩龙的岩龙王不能出壳,否则在王座入侵之前,祂们恐怕要被愤怒的岩龙王先一打六重伤几条。 毕竟岩龙蜥是龙蜥中平均战斗力最强的种族。 但是好怪啊,岩龙王十年前力量突然飞速增长,就像吃了什么神药一样。 也不知道那小亲王的诞生在其中有什么作用? 风龙王叹息:“毕竟,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条岩龙蜥。” 而祂是一条曾经考虑过伴侣的雄性成年龙。 “……你下.贱。” 水龙王骂完,一味的冷哼。 “有病吧,龙是你弄没的,你生气什么?” 两条龙王则势均力敌地瞪着彼此,刻薄的目光交错,在空气中炸出无声的嘲讽。 不知是谁先露出了獠牙,也不知是谁的鳞片先微微炸开,虽然季节不对,正主也未在场,高空莫名其妙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原始的气息。雄性龙对于伴侣的争夺欲望,像是潮汐被月光吸引一般,被突兀地唤醒。 ——龙王求偶期到了? 旁边长得千奇百怪的高等龙蜥们齐齐后退三步,生怕沾染上不幸。 空气变得稠密而厚重,隐隐的敌意,如同地下暗流悄然涌动,令附近的眷属毛骨悚然,某种争抢的原始欲望被悄无声息地唤醒,埋藏在意识深处的对合适伴侣的占有欲瞬间膨胀,短短几十秒如同无限拉长一般沉闷。 再不满意岩龙王,其他六大龙王们也一致认同,岩龙蜥的小亲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极为合适的伴侣。虽说与对方谈不上熟悉,但在此刻,血脉深处的冲动与天理带来的压迫,让龙王的思维短暂地丧失了应有的清晰。 抢。必须抢点什么。 哪怕只是为了竞争的本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领地更广阔,爪牙更锋利,血脉更为高贵…… ——真正和小岩龙联系在一处的岩龙王又被无视了意见。 相互敌视,水龙王冷笑:“温伦德拉赫,那条小亲王被关层岩度过多长时间?” “五年?六年?八次毁灭性地震、十次旱灾和洪涝,就连层岩的入口最近也已经塌陷,这么久还不向尼伯龙根述职,大概已经出事了。”风龙冷漠回答。 “呵……” 元素龙王并不在意时间的流逝,祂们是元素生命顶点的存在,寿命同整个星球一样漫长。 水龙王听罢,突然索然无味,沿着云海扭头飞走。 小岩龙作为伴侣算来很适合,但龙蜥亲王的寿命也只是元素龙王生命历程中的一瞬,错过并不可惜。 至于漂亮的岩龙被关在深渊中造机甲,被深渊污染到神志疯癫,若是活着,放出来后也会害怕光线。 明亮的金色竖瞳会惊恐地注视着大地上的世界,哪怕是一缕微弱的天光,都会让岩龙发出痛苦的呜咽。 大概只能躲在由龙王创造的水做的囚笼中盘成一团。 水波轻轻荡漾,包裹着脆弱与不安,金棕龙鳞闪烁着微光,依旧是被深渊囚禁的珍宝。 金色眼眸迷蒙,岩龙会温顺地将龙首埋在龙王身侧,接受好心收留他的龙王赠予的一切,还要接受龙王的摆弄…… 水龙王飞行速度越来越迟缓,有一种无处发泄的郁闷,气到有点大脑爆炸。 祂还是很想去摩擦小岩龙的鳞片。 可惜时间好像并不会满足祂的欲求。 还白白便宜了一条连壳都破不开的岩龙王,啧……(意义不明的龙族脏话)。 ——小岩龙的尾巴软乎乎的,梦里面用意识啃起来特别带劲是吧岩龙王,呵! 并觉得风龙王曾瞒着尼泊龙根,想送风元素进入层岩为小岩龙指路这点尤为可笑。 没看到那岩龙王都回去睡大觉不管自家亲王了吗。 水龙王露出“败犬”的嘴脸。 …… ** 风、水两龙王互相闹掰一个月,于提瓦特的大地。 矿脉在震动中共鸣,地壳不安地翻滚,坚硬的岩层像被无形的巨兽撕裂,裂隙从地表迅速扩展,如蛛网般向四方蔓延,伴随着震颤,洞口边缘的岩壁剧烈塌陷。 大地到处都在地震,岩元素受到王座诞生影响也陷入了失控状态。 两条岩龙蜥在半塌陷的地道中艰难滚动。 地面剧烈震动,山体不断崩塌,岩龙蜥不得不拼尽全力后退,逃离外面的塌方。 直到地道的尽头可见明亮的鎏金光芒,那是“龙的家长们”留下的,属于岩龙蜥一族休眠的结界,深藏于霓裳花开遍的盆地。 外面的世界陷入混乱,只有结界内部是安全的。 碎石如骤雨般坠落,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入深谷,崩裂成无数齑粉,半边山脉发出了沉闷的哀鸣。 滚动的小龙蜥差点摔入大地裂开的沟壑。 在小龙蜥要掉下去的时候,修长的青蛇尾巴从结界那一端伸出来,将两条小龙蜥扒拉上来。 出去寻找自家亲王的两条岩龙蜥被白术重新扔回休眠岩洞。 白术回到地下龙蜥孵化实验室。 这里的培养皿和孵化仓已不再使用,吃奶的小龙蜥也早已长大,融入自己的群落过成年龙蜥的生活。 白术一副“忙,都忙点好啊”的样子,冷然将自己盘在实验室中央,开始继续翻看帝君留给他的生物进化资料。 与其他眷属不同的是,白术因为他的专业研究员属性,被钟离委以大任,在他还是条蛇宝宝的情况下,读到了来自世界外的知识材料。 来自星空的生物学研究对白术来说并不危险,当幼教也挺合适。 但考虑到以后天理降临,倘若把外来的知识视作禁忌知识,那掌握知识的人一定会被天理查水表。 钟离深谋远虑了一番,决定在他搞定天理之前,外界来的知识还是先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现在只有白术知晓帝君曾经去往星空。 并在帝君的安排下结交了阮梅。 两个喜爱生物学的研究人员自从用特殊方式传信后,物以类聚、意气相投,成了发论文时会互相带一作的塑料好朋友。 如今白术和阮梅传信过三次,三次都在讨论对于丰饶命途的研究。 白术这边度过了将近20多年,而阮梅那边才度过三年零几个月。 他们的时间流逝并不相同。 …… 【我们联名的《永生的遗泽:不朽龙裔的抚养体系与文明延续》已在博识学会发表。】 【你是二作,鸣谢有丹恒、大哥哥和若陀龙王。】 …… 【影响因子如何?】 【很好,我收到了丰饶民、仙舟联盟还有星核猎手内部寄来的匿名刀片。】 【……】 白术擦汗,幸亏他在提瓦特。 …… 【白术先生,我在留言中看到,大哥哥是否需要你以仙人的躯壳为基础,创生一种叫做夜叉的物种?】 【并非创生物种,只是准备计划和模型,有备无患罢了。】 一段话、一段话的信息从光中解析。 【哦,那你准备的课题目前怎么样了?】 【阮梅小姐,我们只说这些吗?】 【虽然帝君不在,有其他的话我也可以代为转达。】 【神经元的电信号沿着突触传递,海马体在运作,神经网络信号回路被记忆唤醒,前额叶皮层试图分析这种感受,给它贴上理性的标签,但边缘系统不允许这样的冷静……我在想念大哥哥。】 无情的学术问候消失。 转变成阮梅连续发送的,有关于她和幼弟丹恒的近况报备,就像钟离是她另一个家长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一代水龙不是那维,原型可以看做希腊神话里面的波塞冬那种老登。以及,帝君从某种情况讲,可以算一代龙王的白月光[撒花] 还有白术和阮梅联系,是帝君给自家孩子留的后路。毕竟考虑到白术的研究太超前了,等天理降临后,万一被盯上就躲得了大钉子,也躲不了其他阴招那就麻烦了,所以不行就送异世界留学…… 先放点伏笔,明天继续揭晓。 第49章 关于近况。 将白术和阮梅的异世界生活大致总结一番。 首先是之前的三次通讯—— 白术在提瓦特按照帝君的要求创造了七大岩龙蜥亚种,还有神话中的“龙九子”高等龙族,补充建木系统。 阮梅那边过着岁月静好的小学生生活。有空做点小女孩的“喵喵糕”手工,照顾幼弟,寒暑假全家出门开阔视野,维护二孩模范家庭,父母纳税也正常。 …… 白术养的“龙九子”进入亚成年期,帝君去见尼伯龙根再也没有回来过,全体仙人和龙蜥变成了留守儿童。 阮梅那边研究了点繁育王虫,王虫不其然地陷入暴走,砸了半座空间站。 好消息是她的弟弟丹恒正巧学会化为人形以三头身的样子走路。阮梅去处理失控王虫前,先去厨房做了一大盒庆祝用的糕点,糕点上面还印着小青龙图案。 坏消息是繁育王虫在阮梅做糕点的时候定时爆炸。 后来阮梅的父母去星空深处做考察,将两个小孩留在博识学会,反向照顾他们的研究生。 阮梅含恨改了很多应该被扔进垃圾桶的论文,并养成送弟弟丹恒去博识学会的幼稚园上下学的良好习惯。 …… 白术这边有关于岩龙蜥的演化研究课题结束,当帝君去封印层岩时,白术将研究课题转向了其他方面,思考如何将短寿生物大规模基因爆改成长寿生物。 阮梅那边带着弟弟丹恒给父母送研究材料时,遇到了星核猎手追杀。 她抱着啥都不记得的幼弟,一个星球换着一个星球的,来了场暑假小学生童话版神殿逃亡。 跑路跑的剧情很像匹诺康尼刚拍摄的《雷蒙·斯尼奇的不幸历险》。 唯一有区别的是,追杀两姐弟的星核猎手先生到哪里就砸了哪里的飞船,阮梅到哪个星球就毁了哪个星球的生态系统。 围观的巡海游侠甚至分不出双方谁破坏力更大、更危险些,只能劝这两位都改道去丰饶势力或者毁灭势力的地盘。 然后在跑路的路上,阮梅的弟弟丹恒某天觉醒龙力,对着星核猎手·刃先生来了一发苍龙濯世,冲毁一架飞船,并拍手笑的可开心,把在场所有人都给萌到了。 一名叫做艾利欧的先生默默抹了把脸,扶额回家改剧本。 仙舟的景元将军闻之发来贺电。 刃先生阴暗的礼貌扭曲了番。 最后追杀两姐弟的不幸历险,变成了好心星核猎手送两个孩子回家,同时从毁灭大军中央救下阮梅父母的合家欢故事。 忆庭将其记录的感天动地。 …… 再然后,暑假发生的事情被阮梅写入了投入量子海的“漂流瓶”,收信人钟离不在,所以白术代为记录转达。 但阮梅实际上想说的是,她一直都不会忘记钟离大哥哥带着她前往星空的冒险。 她一直会记得,三年之前……在宇宙的寂静回音中,光子穿越黑暗,溯源而行…… 乘坐着银白色的远航飞船,帆面张开,迎接星际的尘埃盘。见证宇宙弦震颤着时空,奏响引力波的无声乐章。观看黑洞附近有尘埃缓慢聚合,或许在亿万年后,会成为新的世界,拥有海洋、陆地与生命…… 银河浩瀚,万象无垠,从冰封的雪原到达仙舟,再乘坐白金之心拜访浩渺的宇宙,驶向那曾标注的星图,最后在欢愉的见证中告别。 对阮梅而言,这是童年很温柔的梦境。 当她逐渐长大,发现不会再有大人向她伸出手,笑意盈盈的保证来一场向着星辰大海,说走就走的旅行。 故此,她明白了生命为何要铭记。 …… 且关于“铭记”的问题只可会意,不可传言。 阮梅处于另一个世界,她逐渐明白钟离大哥哥在自己之后,还养了很多的小孩。 心里觉得非常遗憾,但阮梅能怎么办呢? 除了内卷同为生物人的白术,呜呜,可怜的阿阮还能怎么办呢? 而同为帝君养的小孩,白术不得不内卷回去,以时间获得己方的优势,对抗阮梅的天才基础。 这两人打响了跨宇宙生物军备竞赛。 到了第三次传信的时,白术在设计一种新类型的仙人种族,因为这是钟离离开前的要求。 ——甲方帝君的要求只有两点。 首先,赋予其仙人种族强大的战斗能力,以应对天地间的异变;其次,解决业障污染问题,确保其心智稳定,不受负面能量侵蚀。 作为后世的璃月人,白术很快意识到帝君令他设计的仙人目标,就是璃月的“夜叉仙众”。 帝君实际上想让他解决夜叉仙众除魔数量堆积,受业障污染,从而失控的问题。 白术觉得他可以胜任。 并为了惊喜甲方,内卷阮梅,虽然帝君没有说,白术还是自主加上了设计中要有五彩斑斓的黑。 阮梅:“……” ——那没事了,这场内卷阮梅觉得她赢定了。 ** 通过白术向大哥哥留下思念。 接下来才是两个比丰饶余孽还余孽的研究员,今天第四次传信的时刻。 【你还在调配颜色吗?】光中传来异世界的转折,谈到研究项目,阮梅上来就一波开大。 白术冷笑回复:【听起来像阮梅小姐捏喵喵糕捏出了传世天才。】 【呵呵。】X2 同行是冤家,礼貌问候的结束,他们适才开始隔着空间和时间讨论研究进程。 【……基因构造阶段结束,设计图将采集龙王与魔神的基因片段,结合提瓦特七元素供能模型保持细胞稳定性,构建夜叉生物模板。】 …… 【结合提瓦特龙王和大哥哥的基因片段,你想确保夜叉的个体细胞衰老速率接近静止,并以加强作战能力为主……至于对业障的抗性,可有眉目了?】 【还有你哪里来的大哥哥基因片段?】 阮梅觉得她当初忘记拿点钟离的魔神基因再告别有点亏大。 …… 重点难道不是白术搞到了沉睡的若陀龙王的基因片段嘛? 白术在取龙血的路上差点九死一生,觉得阮梅根本抓不住重点,枉为天才。 白术说:【基因模板不重要。】 阮梅留言:【你已经为大哥哥和提瓦特的龙王创造了血脉传承上的子嗣,这也不重要?】 【这种混合的“子嗣”我这里满地乱爬,呵呵。】 【……】 【重要的是,为了解决夜叉战斗模式优化问题,我已设计了循环系统过滤负面能量……通过意识分层构造将夜叉的大脑设定为多层思维模式,“理性中枢”独立运作,能够在夜叉受到精神污染时自动激活防御机制……并参考帝君和龙王的共鸣机制,令夜叉个体间进行意识共振,通过族群的集体感应方式,削弱个体的负面影响……】 …… 【很好,初代个体可已经创生,检验过质量?】 …… 【身为医者我还是很尊重生命的,我和想从一堆糕点里面找出理性思维的你不一样,我只会设计强大的躯壳。何时在躯壳中放入“驾驶员”,真正赋予其人性的意义和本质,要由帝君亲自决定。】 …… 【呵,白术先生果然不上当。】 …… 第四次通讯断断续续从九月慢跑到了来年的二月。 白术出门时自觉他卷过了阮梅,一阵心旷神怡。连外面刻晴大动土木在地下搞基建,白术都不觉得夯土声吵闹了。 外面刻晴心怀大志,说她要在地下建出一个记忆中的璃月港。 白术推了推学者的单片眼镜,刚结束和阮梅的生物研究进度竞争,还处于意犹未尽阶段。 他从医者角度建议,说到处都是飞尘对肺不好。 玄鸟道:“这你就是外行了,看看我夯的地基,这多结实。让我考考你白术,你所站的地方是未来璃月港那一座建筑物?” “不错不错,厉害厉害。”白术直接将玄鸟用蛇尾卷过来,摩拳擦掌,吐出蛇信子:“刻晴小姐,要不我们直接比划下项目进度?” “……叽!” 刻晴心呼不妙,一直都是她卷别人,从没有别人卷她的。 看了看八成已经设计出“五彩斑斓黑”的白术。 又看了看身后还是地基的地下璃月港。 搞土木的都知道,用洛阳铲挖地道精耕细作,花费三、四年时间很正常。 “白术先生,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刻晴马上向恶势力低头,“就当我好自为之了好不好?” 但心里将某条蛇电击一万遍。 拒绝璃月内卷! 冒昧的家伙! …… 此时,远方又有两条小龙蜥外出寻找亲王摩拉克斯失败,灰头土脸的回去休眠保存能量。 ** 实际上层岩下方空间混乱,时间流逝失控,在外界两年前层岩巨渊因为震动崩塌,将进入层岩的洞口封死时,钟离和若陀这边才过去不到三天。 身处深渊污染的特殊空间,阻隔了同外界的联系。 钟离通过岩元素共振感应到外部层岩塌方。 依稀记得洞口从外部被破坏崩塌的,当是上面有谁要将他埋在深渊中一样。 这并不奇怪,因为钟离给尼伯龙根画大饼的时候,让其相信了他会好好的利用贵金权能狠狠造机甲。 尼伯龙根信以为真,走了极端。 现在但凡钟离逃脱深渊空间,就会发现层岩的洞口出现了尼伯龙根的龙语封印,这一出明显是要将“不存在的机甲”保护在深渊中,让机甲接受深渊的侵染,作为隐藏武器准备最后拿出来针对降临的王座。 说不定尼伯龙根先生现在还在笑那王座无谋,四影少智,未能料到龙族掌握了先进的深渊武装技术。 至于钟离在何处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地里埋地龙,看似险恶,但并不能对龙造成任何生命危险。 麻烦的反而是深渊泄露点在不断变化,不好寻找,且封印难度随着钟离在深渊中待的时间增加而上升。 当封印到第四处封印时,钟离遇到的鏖战幻影已经变得多样化了起来。 他一共误入九次不同的战场。 所看见的敌对双方在不断的变化。 坎瑞亚的魔兽、深渊教团、失控的深海龙蜥、帮助大地镇压污染的坎瑞亚骑士团、反叛的坎瑞亚骑士团、分裂的深渊教团、被愚人众开发的机械奥赛尔、失控的大量耕地机、纯深渊污泥发动的洪灾——一个接着一个场面毫无联系的转换,混乱中能够并肩作战的,不变的只有千岩军,且第一句话皆是“全员死守层岩巨渊八百里……” 层岩守住了吗…… 没能把兄弟们带回去…… 愧对帝君啊…… “……” ——深渊,你很好。 温柔悲悯的魔神沉默,鸦羽般的长睫垂落,眸光如欲坠未坠的细碎金砂。 抬手间,黄金的光辉落下,不朽留下的神力已经同钟离融为一体,此时正稳稳封印着深渊最后的裂隙。他的气息已微微紊乱,力量也开始在黑暗的侵蚀中枯竭,幸好……有龙王护法,钟离才可以不计代价的使劲封印污染,而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处泄漏点没有找到了。 裂痕被修复,光与影交错,一道微弱的破裂声在深渊深处响起。 于此处空间破碎的刹那,钟离又看见了千岩军将士的幻影。 是岩王帝君的子民。 亦是他不能保护在羽翼下的孩子们…… 意识到这一点后,魔神沉默的就像端着巢到处找蛋的愤怒巨龙。 无法接受祂的子嗣早已在战火与岁月中化作尘埃,在时间的尽头只剩下记忆和深渊永存。 更何况,千岩军们的亡魂就伫立在空间周围,肃然无言,眼神带着永恒的敬仰与遥不可及的距离,凝望着璃月的神灵——像永不能归家的游子,望着庇护璃月的岩王帝君。神灵金色的岩光映在孩子们破碎的盔甲上,穿透了虚影,孤寂地坠落在幽冥之中。 钟离的龙尾砸地。 有一瞬间,心中悸动,觉得他同那些本不该存在的幻影可以看见彼此,但却被时空分割,无法听到对方的声音。 “……” 他目前还是没有找到平息战士们执念的办法。 只能记住那些幻影的模样,一个一个的仔细数下去。 所以钟离这几天压力有些大,倘若他是真龙,恐怕会担心自己掉毛。 一直守护的机甲觉得摩拉克斯表面不显,但其实心里在下雨。 造物引擎摸了摸光滑的脑壳:……忍不住庆幸自己只是不会变成地中海的机甲。 还有另一件事。 在深渊中待的久了,面对涌动的黑泥,钟离重新患上了“粘稠海鲜PTSD”。 他只肯在若陀掌心间休息。 黑暗之中,机甲捧起珍宝,淡淡的大地气息裹了过来,时间变得不再难熬。 困意上涌,钟离闭目养神,暂且以沉睡回能。 魔神的呼吸逐渐均匀,睡意平和,机甲眼部指示灯微微闪烁。 若陀小心翼翼地护着蜷缩在掌心熟睡的小魔神,金属指节微微收紧,感受那微弱的体温与心跳。 片刻后,机甲缓缓俯下头,凑近魔神:【Duang!】 “吻”了下如琥珀蜜糖的龙角。 马上,若陀把小点心一样的魔神一口亲(怼)出手心,不得不慌乱的挥舞机械手去接猫。 钟离:“……” 沉睡后被惊醒,鎏金眼睛霎时睁得溜圆,仿佛在用最真挚的目光控诉命运的不公。半神半龙的身躯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尾巴上的祥云炸成了一朵愤怒的发光金色蒲公英。 若陀:【……】 笨重的机甲完全不敢松手,巨大的机械手夹着龙尾巴,燃烧炉加速旋转调整姿势,惊慌的想把魔神捞回来。电光火石之间,魔神如猫一样,后腿蹬动,试图飞起来保护住平衡——姿势是很优雅的,哪怕惊慌也是很优雅的——然而平衡刚要稳定,尾巴又被机甲另一只手换着捞住,直接来了个翻身空中接力。 【稳住稳住——别乱动,是我错了,摩拉克斯我不该乱看你的,但你是如此的值得喜爱!】若陀快速念叨,使尽全身力气,终于在最后一刻,将惊魂未定的魔神抓回手心里。 “……下次别撞了。” 钟离有点僵硬地落下,尾巴直挺挺地翘在空中,尖处的毛依旧炸开,当着千岩军的面,就算只是记忆和幻影,他未来璃月之主的面子不要了吗?! 【……?!】 而千岩军的幻影全部面露惊恐,没拿武器的手全部伸出去,下意识要接魔神。 ——啊啊啊啊那是我们家的帝君!邪恶铁坨子放开我们璃月的猫!!! ** 故此,系统说,机甲,坏! 另一个世界天真无邪的论坛还没有被系统通风报信,一起谴责龙王有多坏。 只觉得他们已经依靠丰富的死宅博览群番经验,猜到了之下来的剧情。 【地洞、异世界、探险、人外、触手、特殊幻觉,家人们要素集齐了啊,这是……】 【这是本子(确信)】 【和楼上打一架,这分明是修真文里面主角出宗门后必有的秘境探索好嘛。】 …… 弹幕飘过,直到魔神重新被龙王哄去闭目养神。 屏幕中的画面逐渐被奇怪的黑雾所覆盖。 又是一个不明空间偷袭而来…… ** 外界,提瓦特。 如今尼伯龙根蹲在云端的指挥高台上一动不动。 目光如炬地望着叛变的三月一星,还有星体后方连接天幕与未知虚空的天理“入侵通道”。 四年前,尼伯龙根那支全是高等龙蜥的军队便在通道口摆下阵势。 龙蜥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王座摇篮中孵化出欲盐未舞入侵者。 但王座迟迟未曾诞生,只是在虚空不断接近提瓦特,害的龙蜥们从原先的紧张变成散漫,换班的时候除了吃就是睡,到处刷新着“等待中”的标语,显得相当的“龙机”。 尼伯龙根都沉默,成天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天理降临的通道,但龙的内眼皮盖上薄薄一层半透明的膜,光明正大的在军前打瞌睡。 环境恶劣,龙啸阵阵。 乌云翻滚的高空卷过一道狂风,轻轻一掠,便从几里长的龙蜥兵线前飞过。 风龙王,弗伦德拉赫,七大元素龙王中掌握风的至高主宰,趁着尼伯龙根没注意,离开把守要到开小差跑路。 因为祂有点想念小岩龙了。 说实话,身为风元素最高的主宰,弗伦德拉赫无比的强大,天生资本雄厚优越。 祂色彩斑斓,喜好音乐,没有伴侣,没有追随龙蜥,不喜欢打架,常年空虚寂寞冷。 而尼伯龙根备战天理的安排颇为死板,使天性就喜欢自由的风龙王陷入无比郁闷当中。更糟糕的是,提瓦特的风元素已经全部紊乱,再也没有自雪山吹过的微风唤醒塞西莉亚花,让大片大片的花海在弗伦德拉赫的领地盛开。 故此,弗伦德拉赫在高天郁闷了好几年,同其他龙王除了吵架就是互看不顺眼。 然后突然有一天,祂开始怀念大地上龙蜥、魔兽、元素生命繁衍生息的春天。 虽然往年那些成双成对结在一起的秀恩爱生物,是对孤苦伶仃风龙王的莫大讽刺,弗伦德拉赫想至少过去的那些年大地很热闹。 尼伯龙根也还算正常。 祂更是没有生命危险。 “不管怎么说,我要回大地上看看……” 风龙王暗自下定决心,为自己跑路找到了合理的理由:“说不定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战前立下完美的flag后,温伦德拉赫往曾经丰饶过的大地飞去。 当事情发展到这里,温伦德拉赫有点羡慕还没有诞生的岩龙王。对方无法诞生就代表不用参战,说不一定当提瓦特龙蜥落败后,岩龙王还能代表龙蜥们继续活下去。 又或者成王败寇,当提瓦特龙蜥落败后,天理会把还在蛋中的岩龙王也抓出来,料理一番,将其做成孵化未来魔神的养料。 重点是,风龙王温伦德拉赫一点都不想死。 而其他六大龙王则已经开始用龙鳞打赌,赌谁最后一个被天理杀死。 祂们开盘的时候依旧没有邀请岩龙王,大概不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对方“疑似”的伴侣。 ——因为提瓦特龙族霸.凌一直是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白术:璃月版送子观音…… 在帝君和龙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帮忙预定了一堆的夜叉崽崽 深渊马上会开个大的。 接下来是一个小型秘境扮演副本,帝君会在副本中释放一下压力,我们《璃月千年》不是虐文[爆哭] 第50章 尝试着放松一下心情,想一想一辈子愉快的经历,风龙王自天际呼啸而来。 斑斓的双翼震动间搅动狂风,数息就到达了岩龙王的领地。 自己的领地中的环境已经被破坏,觉得回去毫无意义,温伦德拉赫便环视岩龙王领地中的海岸线和群山,寻找着那片被结界隐藏的霓裳花盆地。 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开满霓裳花的盆地内刷新着好多奇怪的岩龙蜥。 领导岩龙蜥们的亲王贤良淑德、冰清玉洁,小岩龙秀外慧中、天生尤物,摩拉克斯这高等龙裔更是细细长长、美若天仙…… 嗯,埋在地里的岩龙王也是初具龙形。 风龙王到来时空气中回荡着风的怒吼,云层被撕裂,山川被风压低,大片的林海在弗伦德拉赫的气势下簌簌摇晃。 深埋于地下的岩龙王的意识没有产生任何对外界的反应。 就好像自家亲王不见后,岩龙王就在地下封心锁爱睡死。 没有主人出来赶走恶客,弗伦德拉赫有点心痒难耐,觉得祂必须趁岩龙王不在,好好找几个还活着的岩龙蜥欺负一番。 正巧某块层岩间,一只苏醒后嗷嗷想找“龙的妈”……不对,是想找“岩龙亲王”的小龙蜥正缓缓从通往山脉外的地道探出脑袋。 小龙蜥嗷呜嗷呜叫着,准备离开亲王和龙王投放结界覆盖的范围。 然而,长得像异世界宝可梦中闪光电龙的小龙蜥刚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冰蓝色巨大的龙眸。呼啸的狂风扑面而来,几乎将小龙蜥厚重的鳞甲吹得“嘎嘎”作响,砂石被卷上半空,在空中打着旋,来了一场混乱无比的沙尘暴。 弗伦德拉赫挑三拣四,外加威胁:“小东西,把你们最善于乐理的龙蜥喊出来,给我弹奏点旋律。” “呱呱,嗷!”小岩龙蜥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释放紫色惊恐的电流——他只知道一件事:外来龙王像饿的要吃龙了! 四肢并用地蹬着岩壁,一道棕色的闪电蹿回岩层间,沿着洞穴疯狂逃窜,小龙蜥不想成为风龙王的风味小吃。 在层岩的缝隙中疯狂挖洞,直到听不见风的呼啸为止。 小龙蜥滚进地下隐秘的国度,对着执行守护岩龙蜥一族责任的凤鸟嗷嗷大叫。 “嗯?你说风龙王从高天落下?” “嗷嗷嗷!” “还是没有帝君……没有摩拉克斯阁下的消息?” “嗷嗷嗷!” “唉,再探再报……” 凤鸟有点头疼,故此换了一只爪子站立。凝光还没有来及修炼出自己的人形,现在能用手拿着纸和笔的只有半人半蛇的白术。 白术咳嗽了声,像是在记录东西。 自从听从帝君命令,守护已有的璃月龙蜥族裔进入层岩之下。 凝光不满足于躲着啥都不干,干等提瓦特原初关键历史节点结束,她放眼现下的焦点——龙蜥与天理降临者之间的旷世大战,天天都在分析各种战局结果,好等到战争结束后,运用后世学来的经济知识,让未来璃月瞬间出现在提瓦特大地上,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凝光认为,假如战争结束,天理降临者获胜。 天理降临者一定会大张旗鼓宣布“天地重整”,严格清查所有逍遥法外的原初龙蜥。 璃月就打着未来人类国度的名号,低调整理所有龙蜥资源,首次公开募股,通过天理证监会一关,正儿八经嚣张上市,赢。 假设龙蜥最终赶走天理降临者,提瓦特局势不变。 龙蜥伤亡惨重,正好打出“后龙经济”,以若陀龙王的名义,继续合并璃月和岩龙蜥固有领地,借壳上市一步登天,赢。 假如天理和龙蜥战局坚持不下,最后平局。 就趁着高天打仗场外交易物资,搞地下黑市文明,大不了随时暴毙,赢。 假如天理还没降临,尼伯龙根先怀疑岩龙蜥成分有问题,先派得力干将来种族灭绝…… 他们就挖地道靠近建木,打死都不出现在大地上,并自创文明,搞国有化经济,自己给自己上市完毕,赢! “你最近一直在思考不合时代的经济操作以及术语。” 白术在纸上记录下一句‘解离患者的全能幻想’,同时耐心询问:“凝光小姐,这是否代表你过渡焦虑?” 小龙蜥对着两名仙人继续叫唤:“嗷嗷嗷。” 无视白术的问题,凝光飞下岩石,边听边猜小龙蜥在说什么:“高天、龙、降临……害怕?你说高天的天理终于降临,同龙交战,风龙王死外面了很害怕?!” “嗷嗷嗷!” 小龙蜥听的是——风龙王让它死外面,它很害怕。 小龙蜥使劲点头。 凝光的羽毛炸开。 存护结界需要有仙人维护,为了保护岩龙蜥们的安全,凝光看守结界已经足有八年,没空上大地看眼尼伯龙根的备战如何。 想来如小龙蜥说的那样,天理也到了降临的时刻,提瓦特进入最危险的时间段。 凝光突然压力大到掉羽毛,并依旧满脑子都是璃月上市。 以及帝君再不回来他们是不是要完蛋了?身体僵硬,差点陷入“岩鸟特有的沉思状”,凝光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她必须去建议刻晴再往地下深挖几千米,保证无论是天理、龙还是其他东西敢杀进来,不是迷路就是摔死。 又打算往高天升上一座大房子,见谁砸谁,在帝君没回来前保护住未来璃月港的平静。 最后考虑到帝君有可能回不来,凝光恨不得冲出去和制造提瓦特天灾的龙和天理同归于尽。 她严肃的注视着小龙蜥,询问对方是否可以承认“将一切献给摩拉克斯”,并死而后已。 小龙蜥:“……?” 内卷压力从上自下传递。 白术仔细询问:“凝光女士,往地下深挖隧道,是否象征面对潜在危险时的孤立无援,而出现的毁灭倾向,是否代表你对自己情感的压抑,使得一种极端的攻击性转向外部世界……如果你无法拯救,可能希望问题根本不再存在,以此摆脱痛苦和责任?” 凝光转头冷漠的问白术有任何医学建议吗。 白术表示他认为凝光应该出去呼吸一下外界虽然不新鲜,但流通的空气。 趁着天理还未降临前好好放松一下。 总之情况不能变得更坏。 “不行,温伦德拉赫在外面。”凝光皱眉。 “祂怎么还不走?”凝光又皱眉,换一条单腿站立。 苍青色的龙翼震裂云层,风龙王温伦德拉赫振翅高飞,俯瞰着下方看不见的盆地峡谷,估摸着前面可能有层坚不可摧的结界。气流翻滚,狂风涌动,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风龙王吐息凝聚在喉间,骤然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龙息,轰然撞向结界。 祂打中了一个边角。 存护展开的光墙震颤,作为控制核心的凝光瞬间感知到了冲击,眼中锋光乍现。 ——来找茬的是不是? 存护命途无限扩大她的能力,她也可以打开璇玑屏,反震回去,震着震着就引爆天权崩玉,朝风龙王开火。 凝光正要反击,外面的存护结界光芒扭曲,龙鳞一样的神纹浮现,随即,两道金色光辉自裂隙中落下,风龙王猛然收翅,震惊地侧目,神情有点茫然。 两道光凝聚成形,一神一龙,虚幻而庄严,似是从时光彼端徐然走入现世。 目前世界上的命途都与建模相连。 风龙王攻击存护的结局,自然会惊动建木,并释放出记忆命途保存的最上和最下面空间的意志。 风龙王愣住了,很开心。 “漂亮的小岩龙,你原来从层岩出来了?” 祂语调里竟透出一丝不加掩饰的欢悦,翅膀微微张开,带起温柔的风流,想要靠近那道熟悉的身影,甚至是一种宛若捕猎者盯上猎物的愉悦。 “你这种半龙半……直立猿的样子也好看,放心,我不会向尼伯龙根告状的。” 另一道虚影冷冷地盯住了风龙。 若陀龙王的幻影杀意如山岳般沉重。 风龙王的笑意僵住,目光对上了那双充满不悦的竖瞳,喉咙里若有所思地咕哝了一声,迟疑着后退了半步。 “……可惜你还没死透啊,若陀。” 【滚】 若陀掀起大地上的飞石走沙,风龙王微微侧身,感受到空气中的警告意味。 钟离的幻影静立,背负双手,静静注视着盘旋于空的风龙王。 【温伦德拉赫。】魔神的声音低缓而悠远,静静地凝视着来者,并无喜怒:【为何要惊扰岩龙蜥避世的部族?】 “我不想打架。” 苍青色的身影盘旋在天空,带起一道涡流,羽翼掀起的风流轻柔地拂过钟离的幻影。风龙王突然难过的像一条数百米长的孩子,语调带着几分戏谑,声音飘忽不定:“你愿意出来见我,看来是早有安排,那一定你会知道我来,为了做一场交易。” 钟离的幻影并不是很意外的样子。 风龙王继续绕着钟离飞舞,目光微微收缩,语气里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凑近来看,你确实不像是一条岩龙。” 【哦?】 “是贵金塑体的结果,还是说……”风龙王顿了顿,“你的龙躯,才是后来塑造的?” 若陀龙王冷漠地注视着风龙王,似乎是在无声地问——你终于不装了? 风无处不在,风龙王从不否认自己的本质——他是提瓦特尼伯龙根的眼睛与耳朵,知晓许多秘密,却从未将眼下这个秘密告诉尼伯龙根。 “我是真心做交易的。”风龙王有点委屈,收敛了一直的花蝴蝶一样的轻佻,“天理马上就要降临,就算我把秘密告诉尼伯龙根,也无法改变既定的未来。” “天理会降临,我们会逝去,只有少数的幸运者能够继续走下去。” “我想了很久,数千年寻找,最后决定面对风为我预言的,属于我的末路,并保护了你们最重要的秘密,这是我的诚意。” 魔神的幻影金色的眼瞳微微一眯,淡然道:“诚意接受,可以签订契约。” 风龙王轻笑,随即,龙息微微震颤,祂低头张口,一颗青蓝色的龙蛋缓缓吐出,散发着纯净的风元素力。 “这是我的子嗣,特瓦林,未来的二代风龙王。”风龙王的声音在风中回荡,“我将他交给未来。” “时和风一直是好朋友。”风龙王叹息,声音里带着某种未明的惆怅:“风龙掌管的大权,可以窥视未来碎片,而未来的答案很清楚——天理注定胜利,我不会有好结果的。” “只有合作的神与龙,才能在提瓦特继续生存,不会在未来挨大钉子。” 若陀的幻影带着某种审视,感受到了同类那种暗中的嫉妒。 风龙王微微颔首:“我的权能,一分为二。一半留在我体内,成为天理的战利品做以掩饰;另一半暂且交由岩龙保管,等我的子嗣诞生后……” “由我认可的摩拉克斯交给祂的同类,交给被我的子嗣承认的……千风中诞生的一缕。” 【?】若陀龙王缓缓道:【你是不是说错了?】 “第二代至高龙王会从野心勃勃的完全之龙中选择,完全之龙必须要拥有大权与龙躯,你们会争,风告诉我特瓦林不会……” “所以……这大概是聘礼?” 风龙瞥了若陀一眼,语调闲适,却又仿佛道尽一切:“你该知道,已经有魔神的幸运龙,空虚寂寞冷的龙总喜欢走极端。” “再说,在天理的眼皮子底下成为‘完全之龙’,并不是一件好事。”风龙王轻叹,“我不会让我的子嗣走上与至高者对抗的老路。风是会转向的,未来碎片中,被我的子嗣承认的魔神,会带祂飞向更自由的地方。” 钟离的幻影微微颔首,金色的瞳孔沉静无波,淡淡道:【契约可立。】 随之虚影挥手,将自家眷属凝光从层岩中召唤出来,见证契约的成立。钟离掌心间金光凝聚,以贵金勾勒出契印。若陀龙王这才将风龙王的蛋埋入地下。 凤鸟垂首,羽翼微微颤动,神色复杂。 ——大地已然将棘手的风龙蛋和一半风龙王的大权悄然吞并。 凝光语气低沉,孩子有点担忧。 “摩拉克斯阁下,未来若天理获胜,‘完全之龙’是否会引来天理的注视?” 她心里真正想问的,是若陀龙王也是完全之龙,到时候要如何规避天理的压制? 钟离的幻影徐然消失,风龙大权中存在预言的权能,等本体回来后再试试能预知到什么未来,虽然他对预知术并不好奇。 【不必心急,现在……才刚刚开始。】 凝光:“……” ——一半记忆觉得她是人类,不是仙人,帝君这种“提瓦特大舞台,命硬你就来”的刚刚开始,也要让她快疯了啊! 几个小时后,风龙王飞走,凝光独自留在在阔别已久的大地散心。 轰! 飞走的风龙突然自高空坠落,掉入大海,海面随即旋起猛烈的漩涡,俨然转瞬即逝。 高天出现巨大金色摇篮幻影,三星一月朝尼伯龙根所在龙庭发射毁灭性激光,凝光亲眼目睹了天理降临的一切。 “!” 压力不降,直接红温。 凝光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转头以控诉目光看着从地下冒头的白术。 “好吧。”白术合上笔记本,诚恳告诉凝光:“下次别找我做心理医生了。” 还是设计五彩斑斓的黑更适合他。 ** …… 层岩深处黑雾散去。 钟离将醒未醒,好似做了很多场混乱的梦境。 最先是遥远模糊的记忆碎片—— 他看见春雨霏霏,天衡山的小楼内照着白昼的暖光。 魔神模样的自己看着窗外的春天。 靠坐在案几旁,衣襟微敞,裸露出的胸膛缠满了绷带,渗出的金色光泽隐约可见,像是被锋锐之物穿透胸口后撕扯出的创口。 摩拉克斯可以治愈自己,但祂没有。 如同刻意铭记一个教训,让疼痛提醒自己,何为错信,何为失败。 “摩拉克斯,你到底是血肉之躯,不是石头。” 听到声音,魔神缓缓转头,面目不清晰的若陀龙王正坐在床榻另一旁。 若陀端起酒樽,缓缓倒出浅金酒液,桂花的清香浮起,随即将酒杯推到魔神面前,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这样折腾自己,像话吗?” “……” 摩拉克斯淡然地看了龙王一眼,未置可否,指尖搭在方正的杯沿上,一句话都不说。 若陀轻叹了口气,撑着头,目光从魔神裸露的锁骨一路扫至腰侧,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似漫不经心地道:“好了,被‘朋友’欺骗并不是你的错,再说只是合作关系,还不是盟友呢。” 魔神微微一顿,神色依旧淡漠。 “也幸好你没把‘结绿’礼剑送出去。”若陀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点轻快的调侃,似乎想让这位固执的魔神分一分心。“不然真要让混帐白拿你的东西?你要是气不过,我现在就去把磐岩结绿那破剑砸了,我还能造更多一模一样的破剑。” 若陀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摩拉克斯的神色,见魔神并未表现出什么反应,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然后我们等天气好了,去海崖上往下慢慢抛,说不准能砸中奥赛尔,让那条蛞蝓天天和老婆秀恩爱。” “莫要这么说,好歹奥赛尔也是魔神。” 摩拉克斯终于侧目,微微抬眸,眼底的冷漠被一丝无奈取代,似乎觉得这话实在荒谬。 若陀却借着这机会,顺势将手探向摩拉克斯的腰侧,轻轻揽住。 手掌贴着系带下紧致的肌理,魔神的腰线流畅,结实又带着某种优雅的张力。 若陀并未收紧手的力道,也未作出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这样揽着,像是在向这位从不轻易示弱的岩神传递不易察觉的安抚。 可惜,摩拉克斯并不领情。 他依旧冷漠的板着脸:“轻策庄的恶螭已被封印,我准备前往归离集,与尘神、炉灶之神结盟。” 若陀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瞬:“那两个太弱了,还不如桃都……” 摩拉克斯实话实说:“祂们的权柄对璃月有用。” “你有我还不够吗?”若陀的声音带了点抗议,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和西边那个合作的教训还没吃够?” “就算你订了契约,万一人家艺高人胆大,专门钻你的空子——” 话音未落,若陀忽然察觉到摩拉克斯冷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语气一顿,马上低声妥协:“……好,都听摩拉克斯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干脆地替摩拉克斯继续添满酒盏,态度敛去玩世不恭,隐约透出几分哄诱的耐心。 “欲买桂花同载酒,那一起喝酒的人,有我一个就足够了,这你可愿意?” “若陀,我不喝这种液体,人类应当将田野里的收获储存用作食物,而不是浪费享用。” “我知道,所以这是山中猴儿们酿的,没动你为璃月储存的谷仓,就喝一口,不会醉的……” 窗外春雨依旧,檐角水滴落在石阶上,溅起轻微的水花。 摩拉克斯喝下契约龙带来的桂花酒,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 “被钻空子,就从教训中学习。”祂的语气依旧平静,“身为契约魔神,却未能维护契约——是我的失败。” 若陀听到这话,继续给魔神倒酒。 “你没有失败。”若陀认真说,“你很好,就是……太年轻了。” 摩拉克斯微微抬眸,看了龙一眼,摇头。 “年轻不能当做借口,我已和尘世同行3000年有余。” “可璃月只建立不过数百年,没人规定你们魔神生来就会管理国度。” “所以,要学习。” 桂花酒的芳香氤氲,带着细雨的湿润气息,悄然浸入这屋内,而执杯之人,已然染上了醉意。 若陀看着摩拉克斯,指尖轻轻一动,将魔神手中的酒杯缓缓夺过,语气低沉而坚决: “不能再喝了,摩拉克斯。” 魔神金色的眼瞳染上一层淡淡的水汽。本就生得玉白无瑕,沉稳的神色掩盖了些许眉梢的凌厉,醉意让魔神显得格外安静。 “不,若陀,我们继续。” “山中的猴儿酒,很甜。” 摩拉克斯的声音比平日里要缓一些,带着醉酒后的温柔与冷静交错的奇异感。 便见祂毫不犹豫地伸手,将酒杯重新拿回,淡漠而从容地仰头饮下。 祂不肯停。 若陀本想灌醉魔神,为所欲为的,现在反而良心发现带着些许无奈,却在看着对方喉结微微滚动,玉白的锁骨间透着微红的醉意时,不知为何,竟然不忍心再多说什么。 若陀安静地看着俊美的青年,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神躯中灌酒,看着魔神醉得不省人事。 若陀这才缓缓伸手,温柔地将彻底醉倒的魔神揽入怀中,双臂一收,轻而易举地将魔神打横抱起。 摩拉克斯的身体并不算沉,他本就玉骨生辉,如今醉意上头,带着一股朦胧的霓裳香气,依偎在若陀怀中。 若陀低头,目光落在魔神缠满绷带的伤口上,金色的血迹已经凝固,可那丝丝缕缕的神性之光仍然在皮肤下浮动。 “真是疯了……嘴上说着要警觉,却对你的天敌不设防备……” “养你真麻烦……” 指尖轻轻拂过魔神的肌肤,趁着对方醉倒的机会,将一缕古龙之力悄然渡入摩拉克斯的身体。金色的光晕沿着掌心流淌,将魔神的伤口一点点弥合。 怀中的魔神微微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最终抓住了若陀的衣襟。 比起盟友,此刻的他们更像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伴侣。 …… “摩拉克斯,你将我从层岩中带出,却没有听从天理的命令,拿走了我的古龙大权。” “如今,我是此世唯一的完全之龙。” 遥远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多信任我一点,你的国度由我来保护。” “……你说,我是否有机会冲击第二代至高龙王?” 怀中的魔神没有回答。 摩拉克斯已经沉沉睡去,眉头却微微皱起,指尖收紧,像是在梦中抗拒着什么。 祂说—— “……不。” ** …… 此时,于深渊之外,在对抗天理方面,尼伯龙根初战失利。 风龙王最先被三月一星射出的死光打穿龙翼,降临者的摇篮悬挂于高天,代替了日光。 接下来,高等龙蜥全部聚集在尼泊龙根身侧,重振旗鼓。 为了至高龙王尼伯龙根的面子,我们至少要客气假设一下,万一未来战局发生变化,龙蜥们赢了天理又会怎么样呢? ——真实的记忆消退,错误的记忆却接踵踏来。 陷入更深的梦境中。 …… 梦中,他降生于璃月初立之时,彼时群魔并起,尼伯龙根打退天理沉睡,尘世中的龙王们担任七神,登上王座。 若陀龙王领导龙蜥、人类和众仙清理大地上的魔兽。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人,或许是一片飘入人间的落叶,他来到璃月,在龙王陪伴下成为璃月的共主。 他亦开疆拓土,封印群魔,修渠筑堤,垒起城墙,将蛮荒之地纳入璃月版图……他在晨曦中与龙同行,巡视疆域,日落时批阅奏章,直到年华逝去,在九重玉京台间合上双眼。 时光流转,他再次归来,降生在绝云间一片静谧的山谷,孩童时便露出眉心一抹鎏金岩印,被龙王带回璃月海港。他继续规划都城,整顿税法,开辟运河,发展商业,璃月万里江山皆成他的画卷。 然后又是下一个轮回,他再度踏入尘世,换了一副身份,做了名满天下的海上商贾。他拜访尘世六国,兴贸易,勘定航道,使天下货物流转四方。他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滚滚,心想这天下不过是另一片可开拓的疆域。 紧接着,他降生于市井之中,做了个平凡无奇的听书人。璃月早已富足,龙王沉眠于玉京台之下,他斜倚在茶馆角落,听说书者讲古,轻笑一声,端起茶盏,未曾言明自己认识故事中的主人公。 抬手接住自玉京台飞落的银杏叶,那是陪伴璃月千年的建木神树生发,于风中温柔的问候他。 他闭上眼睛,睁开时已经变成了山中闲人。生于苍山层岩之间,着一袭玄衣,眉眼间添了几分懒散的惬意。在山林间观云卷云舒,漫步于璃月大地间,身边穿行而过闹市的车水马龙。 而若陀龙王自玉京台苏醒后,继续统领璃月这座人龙混居的国度。他看着在龙的管理将璃月的变化,几世在山间放鹤、几世在市井听书,人世间浮浮沉沉,如云烟般飘散,唯有山河不朽…… 归来去兮,将前尘之事皆放下,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何人。 他此世为往生堂的客卿。 若陀龙王在他还是少年时便找到了他。 待他一如千年前的老友。 然后—— 很难想象,同龙缔结的永世盟约会变成未完成的伴侣契约。 …… 清晨的微光透过半掩竹帘洒落在卧榻上。 微微蹙眉,细碎而柔顺的发丝落在额前,长睫微颤,指尖轻轻收拢,俊美的客卿先生即将从沉眠中苏醒。 旋即淡金色的光晕勾勒出床榻上交缠的身影。 从后方静静拥着怀中的人类,若陀的手臂线条流畅有力,肌理如雕刻般分明,肤色若铜古的沉金,身型几乎比怀中人类大了一倍有余,好似黑云压着一滩新雪。 若陀龙王人形深肤白发,鎏金一样的眼眸,全璃月找不出第二个长这样的人形生物,往常出行也是龙蜥开道,千岩军随行,颇为拉风,不懂得低调为何物。 今早却有一种诡异的偷感。 先一步睁开眼睛。 将头覆在契约人类温玉般的后颈处,指腹缓缓摩挲着人类手腕细腻如瓷的肌肤。金色竖瞳微微转动,偷偷瞟自己的人类。 人类姓名——钟离(摩拉克斯)。 婚姻状态——订婚(盟约千年)。 当前身份——往生堂客卿(灵活就业)。 伴侣身份——伟大的璃月之主,诞生于地心深处的岩龙王(兴奋翘龙尾巴)。 有这样的身份的好处就是,整个璃月没人能和他抢过怀中的人类。 就算他们现在是还不熟悉的未婚伴侣,但若陀相信再相处几天,摩拉克斯一定会心甘情愿与龙永结同好,恩爱不移的。 还有一天时间便是璃月七星的请仙典仪,届时龙王将会降临,给予璃月七星一年的政务规划指示。 全璃月都会看见龙王的英姿。 想到这里,若陀很激动。 祂是一头忠于契约的好龙王,当摩拉克斯看到祂的降临英姿后,若陀坚信祂很快就会吸引到自己的人类。 然后,走马上任。 从一头好龙王,成为一头好丈夫! 龙王充满爱意,想摩拉克斯这条人类真可爱。 “咳咳咳……” 怀中一条的人类,好似感应到身边龙那丈育的量词使用方式。纤长的睫毛使劲颤动,像被晨光惊扰的蝶翼。 这量词用的,太失败了,钟离下意识思考。 还不如干脆说若陀龙王是摩拉克斯的破壁人。 这会显得更加专业一点。 …… ——而当你苏醒后,温柔在荒谬的世界里燃烧,真心一时间有点不听话,却仍不愿放手而过。 “嗯……不要……” “你放开……” 身体想躲过铁箍一样压在腰间的龙爪,床上修长如玉的手指微微蜷缩,被若陀握住抬起亲吻。 人类被野兽利齿咬住指节,难耐的微微发抖。 也可能是在梦中生气。 ——满腔心事藏进沉默的大地,心动化作树梢颤动的风,那控制不住的事物,追上了你。 半梦半醒,人类埋头躲入被褥之下。 他拒绝这种身不由己被当猫吸的触碰,却被逼的无处躲藏。 ——我们需要一些喜剧效果,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龙王的气息如黄狗打滚,沾的满被褥都是。 背对着身后的非人之物,年轻的人类像只受惊的金鲤扭动着身体,遭遇鬼压床。 被龙王咬过的,满是红色齿痕的手落下时,由于气愤,抓被子抓的很紧,指尖用力到贝壳般光润的指甲泛白,发力到甚至有些酸胀。 努力想睁开眼。 曲线柔软的胸腔起伏,玄色内衬系绳挣扎松开,露出原被遮掩严实的脖颈和胸膛。 ——快醒来吧。 天光落下,整个空间突然按下继续前进键,琥珀色的眼眸缓缓睁开,有点着恍惚,看向熟悉也陌生的属于往生堂客卿卧室的房梁。 钟离微微动了动身子,想要从榻上撑起,却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如同被抽去筋骨的龙。 清隽的人类无力滑落,重新跌回了柔软的锦褥之中,金棕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畔,呼吸微喘。 ——你只需要记得,不要告别,不要忘记。 “?” 钟离有点懵,没搞清楚现在发生了什么。 这无伤大雅。 “现在时间还早,再休息片刻,你太疲惫了。” “一头丈夫”怜惜的对人类道,自言昨夜钟离从层岩中归来时,几乎力量耗尽,所幸封印住了层岩下深渊的污染。 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世了。 “不对……放开……” 一种被环境所压制的窒息感,随着钟离奋力抵抗,潮水那样缓慢抽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过一个意志对抗,没有搞,就是啃了下手,坨子哥的智商目前不允许祂做高难度动作,清汤大老爷冤枉啊[爆哭] 所以本文坨子哥发疯,也有是第二代至高龙王候选的原因。 ——by 天理的小计算【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50-60 第51章 …… 身边的龙王像只大狗,体温颇高,体型颇大,坚固保家护院的职责,也有狗子呲牙护食的陋习。 祂执意认为,自己的契约人类身受重伤,应该好好休息,想阻止钟离参与任何目前的璃月港建设或者安保项目。 层岩巨渊的项目更加不行。 说着龙王高大的身躯压下来,铺天盖日,违章建筑。搂住人类的肩膀和腰部,就要往自己怀里捞。 钟离才躲开半扎宽的距离,被龙王这么突然一靠近,整个人都是懵的。 若论身形,往生堂的客卿的个子也超过了人类成年男性平均体型,在普通人间已然称得上是修长挺拔,鹤立鸡群,比例占据绝对优越数值。 这份所谓的“优越”,却被龙王拉成了荒唐的对比——钟离仰起头,眼前光线一黑,堪堪望到对方的肩膀。 谢谢,人身安全有被这狂徒威胁到。 眼前宽阔的肩线流畅厚重,在山岳的怀抱中,普通人的骨骼恐怕比干枯的树枝还要脆弱。 事情不应当是这样的。 “摩拉克斯,你需要休息。”龙王很认真的坚持。 “不……” 长腿在窄小的空间里运动,一边弯曲,一边无意识地伸直带动身体往后蹬,本能想要拉开距离。 床垫微微下陷,钟离向后仰倒,脊背抵上冰凉的墙壁,肩胛处传来一丝轻微的战栗感。 前面,龙王;左边,龙王;右边,龙王;背后,往生堂——一不小心将自己困得更紧。 龙王则从善如流的跪压在钟离的腿间,膝盖抵着柔韧的布料,表情有点茫然,但更多是愉快的想拥抱自己的契约人类。 “是在担心层岩下的封印吗,放心,这次换我去处理。” “毕竟你现在只是一条人类,不要管麻烦的东西,我希望你这次会开心。” 钟离看着龙王傻乐的模样,他根本无法开心,相反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紧迫感。就像璃月明天会在龙王的优质管理下坐上火山口,飞出去当烟花一样。 人类下意摇头拒绝,觉得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且不要再这般靠近他,若陀龙王你怎可如此对待你的契约者! 于理不合! 这简直就是长毛猫猫最无助的一集—— “是吗,既然有阁下负责,很好……” 其实钟离还没完整想起来层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一边战术撤退,一边使劲回忆。 面临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契约龙,钟离尝试将闪避动作变得更加自然,却逃不过龙王的咄咄逼人之态。 不管钟离往哪边闪,龙王都能精准用影子盖住他。 “……” 何至于此艰难? 钟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愤心情。 荒谬的怀疑若陀龙王根本没喝过中药好好治治。而现在若大打出手,更怀疑将对方不慎打残后,要被迫养对方一辈子。 “摩拉克斯,你是不是有心事?以往你不会抗拒我的靠近。” ——你以往是人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就靠近。 “慢着,衣冠不整,失之礼数,实在有辱斯文。” “还请阁下行些方便,让在下下榻更衣。” 单手护住上衣系带,再单手推开对方凑过来的下巴,头侧开不给登徒子冒犯,就是一个标准的猫猫拒吸姿态。 “摩拉克斯,以往你都唤我若陀的。”龙王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露出委屈神色,光明正大的建议:“按照我们的关系,你在榻上更衣就好,我保证目不斜视的看着你,绝不移开视线。” 钟离:“……” “你应该说,绝不窥探。” 钟离没料到对方的无赖程度如此之高。 “可我不看着你身后,万一有魔兽躲在草丛里袭击你怎么办?” “???” 若陀眼里的人类,精准伸出柔软好擒住的人爪,毫不留情顶住龙王靠近。 钟离眼中的若陀,一句话将时间带回了原初险恶的蛮荒大草原,因为只有山中群居的野兽会这般相互看顾彼此,用眼睛保护对方的弱点。 若陀还在想,人类的力度不大,很好突破,很合适被抓住白皙的肢体压在床上,拼命缩起身子,猫一样在空气中胡乱抓挠。 钟离怀疑若陀龙王的文化程度有点胎教肄业,自己很可能在鸡同鸭讲。 “……不必如此麻烦,还请龙王放心,即便在下是人类,基础安全足以自理。” 钟离战术性后仰,主打一个不应当。 “摩拉克斯,我当然知道,你很强大。”若陀意外的看着人类突如其来的防御,犬科动物般无辜歪头:“可这是龙表示亲密方式,我做我的,人做人的,为何要拒绝?” 钟离:……因为我们只是盟友,世上哪有盟友这般相处的? 若陀的表情有点古怪:“且只有繁衍期的母体才会将伴侣赶出家门,你是不是有蛋在孵化,抱蛋抱到神志不清了?” 说着,若陀抓住人类的袖子,担忧的自言自语:“你是一条漂亮的雄人,摩拉克斯,你需要清醒一些,你是不会怀孕的,是有什么矿石或者熏香刺激了你的认知吗,我需要检查一下。” 说着欺身而上。 “住手,岂有此事。” 这荒谬至极的推论震得连钟离都怔住,心里悲愤可想而知,这可真是千古奇冤。 怀揣悲愤的心情,内衣袖中一抹锋锐冷光划破空气,一柄匕首大小的岩枪已然出现在掌心,钟离反应过来时,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像兔子一样假孕,他已经把枪锋直指向了若陀胸口。 抢锋撞到龙王的皮肤,居然给挫平了。 钟离:“……” 若陀一愣,垂眸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岩造物,眼神困惑又茫然,片刻后,他缓缓抬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疑问:“……摩拉克斯,你这是何意?” “你方才清醒的时候,情绪确实不太稳定,倘若惊慌易怒的话,你真的有可能是……” 若陀用龙蜥的知识合理怀疑,自己契约的人类可能真在抱蛋期。 钟离头疼:“没有。” “真的没有吗?”龙王歪头,偌大的金眸水汪汪的,“我虽然不是很喜欢孩子,可若你要有孩子,我会划出最大的一片山脉,让孩子们去自由的吃魔兽。” “我不是坏龙王,不会为了繁.殖权杀害下一代,摩拉克斯,你不用担心。” “……” 谢谢,很担心,这话题已经歪到天边救不回来。 以及,请不要放养幼崽追着魔兽啃。 钟离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再继续听下去,要么是龙王出去造谣自己“喜得贵子”,要么是自己会忍不住抡枪上去敲开这位的脑壳,看龙王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石头。 “我很好,若陀,还请后退片刻。” 钟离转而露出微笑:“还请允许我思考些问题。” 他暂且收起岩枪,笑颜温和平静:“但若龙王再说这种……这种荒唐之言,下次便不是枪尖指着龙王,在下要被迫召唤天星来评一评理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要求,毕竟你在特殊时期。” 若陀的眼尾轻轻垂了下去,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满脸不甘地嘟囔道:“有关繁.衍的问题并不需要羞涩,你真的很漂亮,我本身就享有对你的求偶权……” “住口!” ——默默扶额。 钟离的记忆有些混乱,耳畔还有一道机械的声音在使劲叫他【宿主快点醒来】,觉得自己已经分裂成了两道灵魂。 一道灵魂属于在璃月不断轮回,并与龙契约的人类;另一道灵魂的身份,他突然记不清楚身份了……且自己身为往生堂客卿的记忆也很模糊。 唯一能够清楚回忆起来的,只有他昨天进入层岩巨渊,在履行往生堂客卿职责,封印层岩下深渊污染时,一时不慎弄丢了仙家用来封印魔物的太威仪盘。 黄天之威,五方之神。夜叉种民,共执玑衡。 星罗斗布,速降威灵。帝敕符命,不得久停。 不得久停…… ——要赶快离开深渊! 他下意识这样想,便去寻找出路。 钟离继续从善如流的回忆起昨天的经过。 他还记得层岩下一共封有五处深渊泄露点,时、空、理、生——这四处皆已经完成了封印,但在面对最后一处“死”门时,太威仪盘凭空消失,故此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封印是否成功与否。 他只隐约记得,若要封印“死门”,在此世自己要遵照与死之执政的交易,最后必将隐去一人? 封印尚未完成,为了璃月必须执行。 脑海里的封印流程胡乱跳出又消失,也许还有更简单的封印方式,钟离一时间想不起来,只能尽量处理所有记得的乱七八糟东西,恍若知识都学杂了。 也记不清楚昨日是何人将自己送回了璃月港。 龙王在一旁担忧的询问:“摩拉克斯,为何不理我,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要知道,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 钟离:“……” 应该庆幸自己现在不是“最重要的一条人”吗? 钟离这才想起来观察身边的龙王。 若陀靠在床边,身形高大,随意的姿态却仍带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晨光落在那五官深邃的面庞上,雕塑一般刀刻斧凿,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不容接近的冷硬气息,看着钟离的目光和神态却是柔软的。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很不错,令人印象深刻。 钟离依旧觉得对方这种装无辜是行不通的。 实话实说,钟离无暇顾及的问题有点多,难以描述的担忧油然而生。 并非不信任龙王,只是看着若陀散漫坐在自己床榻上,天大亮也不出去巡视璃月,批改公文,看顾子民,他就有一种忍不了的神经紧绷。 毕竟现在是七大龙王管理尘世,不是吗? 钟离有点像寻常人家的“同居人”。 会把郁闷的目光沉沉落在客厅里那个正抱着“孩子”胡乱摇晃的男人身上,修长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的一角,心里像是悬着一块石头,怎么都放不下来。 若陀龙王身为璃月的君父,并不是个坏龙。龙王武德充沛,善于行兵打仗,也有龙族不善于管理领地内的子民的坏毛病,使得龙王管理“孩子”时带着几分笨拙的温柔。 钟离就是很担心,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同居人”担心孩子们的父亲。 他会害怕对方是个不靠谱的父亲——会给“孩子”冲奶粉时配错比例,准备玩具时手忙脚乱,搞得一团糟。更别提龙王有时会因为沉迷睡觉,而忘了锅里还烧着水,甚至连门口的垃圾和家中生出的昆虫都要一遍遍地提醒,才能提刀去打理。 这让家中的“同居人”设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不在家,龙王能不能照顾好孩子们?如果家中孩子们哭闹得厉害,龙王会不会不知所措?如果家里突然出了状况,能不能得到未雨绸缪、及时处理? 明明岁月静好,有若陀在为他的璃月负重前行,那些可能出现的混乱场景在钟离脑海中无意识盘旋,让身为人类,本身不当在意这么多问题的他心绪难安。 并控制不住地会强迫自己上去撑起整个家。 怪异感觉袭来。 钟离知道自己想要从龙王口中套出想要的答案,不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不知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让他记忆中的深渊封印仪式不了了之。 “我有些记不清楚了……龙王……” 他想了想还是选择称呼对方龙王,以示尊敬,拉开距离。 钟离微微侧身,收敛眼中的怀疑,跟着记忆中模糊的画面叙述。 “在太威仪盘丢失之时,我陷入一片浑噩,莫说怎么离开层岩,连自己是何人都记不清楚了,龙王可知是何人将我送回往生堂的?” “咳……摩拉克斯,是我将太威仪盘收走的。”若陀流畅的回答:“昨日我们有些争执,在我拿走仪盘维修后,你趁我没有注意,独自走近层岩更深的地方。” 这听起来像是人类任性导致的意外,可被人类那双黄金眸子淡然注视着,若陀谁的问题都不敢责怪。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 “是的,摩拉克斯,昨日只身进入层岩的只有你这一条人类。” 若陀龙王强调严谨的量词。 钟离:“……” 紧接着龙王道:“我已封锁层岩巨渊的矿场,摩拉克斯,直到黑潮平息,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或者龙蜥进入层岩。” 龙王说着面露深沉:“至于深渊异动,已经交给七星那几只人类处理,你且好好养伤吧。” 哪几只人类?就只交给七星处理,你不管的吗? “!” 若陀眼里美丽虚弱的人类,闻言速度转头看向窗外。 好似生怕在自己养伤的时间,璃月已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大街上到处乱跑着几条、数只惊恐的子民。 所幸窗外看似鸟语花香,春和景明。 一双鎏金眸子匪夷所思的微微闭了闭,长睫轻颤,仿佛在积蓄力气。 等了片刻,钟离才坐着支撑起身,占据卧榻一角,抱住被子将若陀龙王阻挡在“结界”之外,维持出双方间的距离。 他还是不习惯“几辈子前”契约的龙突然变成更亲密的存在。 若陀单手支在软垫上,阴影落向钟离那一端,就像囚住漂亮的金眸长毛小猫。 当听道人类继续询问昨夜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后。 龙王面色微滞,说不上高兴与否,甚至还有一些警惕。 “……这不重要。” 若陀说着也看了一眼窗外,再看一眼房间角落,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口——仿佛天地间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审视,生怕阴影里面藏着偷猫的狂徒。 钟离不解:“为何会这样说?” 若陀沉默。 靠在床上的人类拥有一种风华绝代的美,仿若雕琢于玉石之上的羊脂美人。 人类的肌肤温润鲜活,带着诱惑人靠近的暖意,周身仿佛轻罩一层柔光。眉目精巧,鼻梁高挺,线条清隽而不失秀雅,宛如工笔勾勒,又透着几分优雅与矜贵。长睫轻垂,微卷如羽,若拂晓天际未散的丹霞,眼尾带着鲜红的亮色。 散发靠着,人类姿势端庄,却让龙恨不得搂住他细细亲吻,为他带上宝石与黄金打造的额饰,以琉璃点缀指尖,以玛瑙束于腕侧,赤金绕于发丝之上,点燃龙涎香,放落纱帘,再撒下满室珠玉。 并充满爱意的将璃月当做孩子献给他。 让人类能够轻松的将“孩子”从龙的怀里接过来,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着黄金的国度入睡。动作娴熟而自然,除此之外什么问题都不必担忧。 这样想着,若陀就有一种成就感。 有一种要守护家庭的迫切决心。 一些事情,祂要斟酌着说。 “……?” 钟离不知道自己是龙的珍藏,看若陀在那里甩头对着空气反侦查。 等待片刻,若陀龙王严谨的侦查结束。 若陀对着空气警惕,像在和自己斗智斗勇,松了口气才说:“是一个叫昆钧的小辈送你回来的,摩拉克斯,你不必在意此人,若非你在层岩救下那被关在机甲中的小辈,那人类怕是早已被黑潮吞没,没了性命。” “你救了他,他自然应该送你安全回璃月港,除此之外,那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麻烦匠人而已。” “原来如此?” 钟离对这段记忆很模糊,随着龙王陈述事情经过,才逐渐回想起来昨日的层岩经过。 的确像是有人将他送回了璃月港。 还是不老实的手托着他的后背和腿弯,将他带走以方术穿山越岭。 不过那人的怀抱很温暖。 “既然将我从深渊下带回,对方也必然受到了污染。” 人类轻轻叹息一声,长睫低垂,掩住了眸中那抹淡淡的倦意:“请问龙王,这位昆钧先生如何了?” 龙王又是意想不到的警惕。 善良的人类在关心同族,这很合理,若陀只会骂隔壁匠人被救回来后还不安于室。 若陀控制不住的到处看房间中的阴影,还有窗外阳光,眯起眼睛盯了窗口一阵,确定外面没有模糊的人影。 “摩拉克斯,不必在意不重要的人类。” 龙王摇头,用最诚挚的语言告诉钟离。说对方没有任何事情,那麻烦的小辈昨夜将钟离送回,该吃吃该喝喝,已经拿到龙王的赏赐滚回家了。 钟离:“……” 若陀的眼神坚定的不像是演的,就是说话时僵硬扯了扯嘴角,弯了弯眉毛,看起来像是有假。 实际上,昨夜当昆钧将摩拉克斯送回来的时候。 若陀在往生堂门口,将摩拉克斯从对方怀中抢走,占有欲爆表的囚在自己怀里,人类疲倦沉睡的面容皎洁,恍若夜中开出的纯澈鎏金花。 美丽的花朵不知道自己在被觊觎。 而那无耻小儿昆钧,却意犹未尽,迟迟不肯离去,还在那里不甘示弱的自我介绍,说他是——名匠后人、出色的宝石鉴定师、机甲驾驭专家、矿物学专家、文艺青年、眼镜爱好者、往生堂客卿一见如故的好友……询问能不能在往生堂借宿。 月色之下,若陀冷笑:“往生堂住不下这么多头人!” 更重要的是,祂才是摩拉克斯有契约的伴侣,祂说了算。 从身份上对比出优越感,狠狠的关上房门。 ——咣当。 回忆完毕,若陀露出了痛击情敌的嚣张嘴脸。 钟离若有所思的看着若陀,在有一个瞬间,钟离觉得周遭无比的失真,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环境。 脑海里的系统还在拼命呼唤他赶快醒来。 以普遍理性而论,若陀龙王的一家之言不能全情采纳,他需要腾出独自思考的时间。 “原来如此,目前我身上并无深渊污染,想来是龙王帮忙清理过了。” “多谢你。” 坐在床榻上的人类轻轻拉了拉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似被处理好的伤口,肌肤上还残留着些许浅色痕迹,记忆中曾深入血骨的污染已被彻底净化。他低下眼睫,指尖若有似无地拂过伤口旁的肌理,语气里带着克制的感激。 若陀赶忙抬头,死死盯着保护摩拉克斯更换睡衣。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承诺要永远保护你,毕竟我们马上就会完成契约,我永远都是你的一头丈夫。” 祂说得格外笃定,肌肉紧绷,有种原始的狩猎欲望蓄势待发,量词也用的一直非常准确。 钟离:“……” 唉……什么一头丈夫,一条人类,他这还算在人间吗? 钟离有了种自己被山中虎豹狼虫抓去订婚的错觉。 空气凝滞了片刻。 人类轻轻抿唇,指尖在膝上捻了捻衣料,半晌后,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最开始的疏离感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柔熟稔。 俊美的青年侧过头,嘴唇微微地扬起,语气放得很轻, “你做的很好,我就是想感谢你啊,若陀……” 说着钟离倾身向前,轻轻扯住龙王的衣袖。 他目光盈盈地望着对方,声音温软又带着些微央求,“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七星的请仙典仪明日便要操办,我有些担心出什么差错,身为璃月之主的你可亲自去看看,也让我放心可好?” “也无需担心我,放心去吧,璃月的事务,亲自过问一遍才是最安心的。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等你处理完一切。” 若陀终于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等等……璃月的事务原来是要祂亲自管理的吗?龙蜥都是撒在地里面就能活的物种,这人类难道不是这样的? 可是人类的盛情难却,那张脸楚楚动人,嗔着的语气带着柔情似水的味道,令龙无法拒绝。 龙王沉思了足足三秒,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一本正经:“好的,我会去考察那几只七星的准备工作。” 毕竟祂是一头有事业心的丈夫。 同手同脚的出去,龙王的龙角差点将门框撞下来。 ——咣当! 门扉摇摇晃晃合上的刹那,房间重新回归短暂的安静。 然后,钟离的笑意瞬间淡了下来。 眼底的柔软与感激顷刻间消失无踪,指尖缓缓收紧,闭了闭眼睛,冷静的关上脑海中临时打的所谓“次元论坛”。 【灌水:前排学习如何对你的丈夫撒娇。】 【建议语气温柔可爱,轻轻拉长语调,比如:“老公,你看人家好累呀。” 适当的肢体接触,轻轻摇他的手臂,或者偶尔用头蹭蹭他,像猫一样依赖他。 偶尔带点小任性,如果你平时比较成熟,可以用低沉温柔的声音靠近他耳边撒娇,说“我想你了,抱抱我嘛……”,并推倒上去自己动,充分获得主动权。 行动上应该有点小依赖,欲拒还迎,欲迎还拒,若有若无,若即若离…… 这样你就可以获得一名二十四孝好伴侣!】 钟离看的有点头晕:“……” 很怪,不过看都看了,至少要用到,不然他岂不是白看了。 一直都在的系统:【……】 系统的CPU烧了。 它哪知道宿主两眼一睁就翻到论坛的大水贴。 至于钟离,醒来后时间急迫,他来不及看论坛里面关于自己身世记录的画片。只能先将龙王忽悠出去,才有机会思考自己的问题。 因为他依稀记得,除了深渊之外,自己潜意识好像还对明日的请仙典仪非常在意。 甚至于多年耿耿于怀,无法放下。 关于七星的请仙典仪,模糊又掺杂些遗憾的记忆逐渐浮出水面,钟离觉得自己好像还做了些并不怎么复杂的安排。 那安排一等待就是好几十年的光阴。 他好像……清醒而孤独,坚定又绝望,有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而他的安排细想来,竟然围绕让璃月以后不再有岩神……不再有龙王而进行。 系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 ——宁愿被幻境灌输奇怪的记忆,也不愿意忘记自己干掉自己吗,宿主,这种事情不要啊! 所以准确来讲,当奇怪的记忆逐渐如海潮般回归,钟离猛然觉得自己一定要在请仙典仪上搞点“小暗杀”。 深渊的事情不能放,执念也要在明日完成,他想的头痛欲裂,并快速接上细节。 先暗杀再封印深渊不就结束了吗! 他动手的理由有理有据,他记得自己准备的完事俱全。 七星、千岩军、至冬使节已经全部被安排完毕,唯有一个问题让他想不明白。 ……那就是他该如何在请仙典仪进行中暗杀“龙王”成功。 并将其从高天推下去。 想到这里,钟离心中难过顿生,不知是因为他并不想伤害若陀龙王,还是计划最关键的那一步在记忆中成了空白。 总之,预想的计划很流畅。 他会充分考虑全璃月人感情需求,等待请仙典仪开始,接下来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暗杀时刻,最后天上掉下好大一条龙,全璃月默哀。 问题在于他要怎样执行暗杀? 他计划表里面没有写! 轻松的就仿佛暗杀之事随手可做,后面为往生堂筹办大单才是主要关注的问题。 糟了。 他有些惊慌,就像是出现在不熟悉窝中烦躁的猫。 ——何至于此,为什么会这样? …… 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宿主在冥思苦想。 系统恨不得对着块赛博豆腐一头撞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一点简单的糖,确信!还有昨天没有做,只是帝君在和深渊搞的幻境意志对抗,没有做啊[爆哭]青天大老爷们,要知道坨子哥目前的常识不允许坨子哥上本垒[爆哭][爆哭] 但马上来点黑白驼子哥夹心番薯小面包,这个副本搞完,帝君就会拿到璃月的死亡自治权柄。 龙王眼中的璃月:寻思挺正常的。 帝君眼中的龙王带璃月:(妈妈眼中)家里乱七八糟,孩子们满地乱爬、到处啃脏东西,爸爸躺在门口椅子上睡大觉,厨房里水快烧干没人管。 以及摩拉克斯的杀手本能觉醒。 帝君:我当初计划了个什么来着,那么大一条龙就掉下去了? 受害者自动转向坨子哥,毕竟是一头好老公[吃瓜] 第52章 而经常杀丈夫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容易分尸难。 需要注意的是已婚男性失踪,第一嫌疑人往往是其“妻子”。 次元论坛灌水区有帖子热情分析过事后调查流程。 异世界坛友闲着没事干还模拟了这样的场景—— 【长毛龙咪温柔婉约,梨花带雨地对街坊哭诉伴侣突然不告而别,甚至连最爱的龙尾巴都没来得及啃上一口。龙咪的眼泪滴落在精致的骨瓷茶杯上,映出一张楚楚动人的美人脸。】 【“已经报警了……千岩军阁下,我真的不知道伴侣去了哪里……我的伴侣最喜欢粘着我,不可能离家出走的。”】 【我们检查账单、监控、通话记录。很快,疑点浮出水面——长毛龙咪伴侣的工资卡几天前被清空,家里的地毯新换过,浴室的排水管道比往常更干净了一些。】 【呜呜,太太,您最近是不是添置了什么新家具?】 【长毛龙咪轻轻一笑,眸光无辜如新月:“是呀,买了个新的冷冻柜。”】 内鬼小系没来及屏蔽这条水贴,很害怕被自家宿主看见,疑神疑鬼抬头,所幸宿主目前还有心事挡着。 论坛深夜不睡的坛友骂骂咧咧。 【你们……宁愿深夜水贴打码也不愿意放过泥塑坛宠吗,嬷嬷们,你们这些家伙……】 【不只泥塑坛宠,还撺掇坛宠干掉老公?】 【前夫哥不死我们怎么上位,家人们过年分坛宠了!】 【世界谜题,为什么坛友都要喜欢上别人的老婆?】 【没办法,《王离月千年》最新一集的圣光和打码太多了,深渊本来就黑,狗官方还到处用闪光,我好想知道坛宠和坨子哥机甲在光后面干什么……】 【emmmmm……是不是兄弟情义我们自有定夺,狗官方把原片放出来是会死吗!】 【啊这……发生什么事情了……官方怎么了?】 【坨子哥获得实体了反正,预告是坛宠和坨子哥好兄弟进幻境比翼双飞、二龙戏珠去了。】 【省流:预告显示两人一张床醒来,附带全频消音】 【好的,是草(一种植物)】 ** 在房间内仔细找过了,钟离并没有找到毁尸灭迹用的冰柜。 毕竟现在的璃月虽然人龙混居,但还没来及步入现代化的康庄大道。 钟离不得不出去找点合适的趁手工具。 木门轴发出清越的声响,钟离推开门扉的刹那,玉京台上建木生发。 自远古生长出来的建木第一片金叶承接晨露,微风拂过,露珠坠落,折射出璃月港千家万户的光影,九层空间如玉鉴生长于繁枝茂叶间。 风中飞扬的银杏金叶好似在欢迎钟离的到来。 往生堂客卿倚着朱漆斑驳的门框,静静望着朝雾漫过石阶,将璃月港揉成一幅湿润的丹青。 钟离微愣了一瞬。 街坊泡着新汲的清茶,聊起明日的盛事。璃月百姓以契约立国,契约使得人龙共存。而每年的请仙典仪,不只是七星要与“龙王”议定来年的国策,高等龙蜥府君们向龙王述职,更是寻常百姓祈愿风调雨顺的重要时刻。 街坊邻里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日便是请仙典仪了吧?” “可不是嘛,今年的请仙盛典,不知能否多见见龙王显圣的神姿。” “我家大郎加入了千岩军,我就说这小子一定能选上……” “好好好,当以茶代酒,敬您一杯,为养出来这样的好孩子!” ——有些陌生。 ——有些模糊。 抬头望去,玉京台层层殿宇金碧辉煌,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光泽。 晨钟悠悠敲响,清越的钟声回荡在海港之间,提醒着璃月港新的一日已然开始。 奇怪的时光好似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在岁月的冲刷下,将故人带向不同的方向,彼此远离,直到再一次交汇。 他站在那里。 似在风雨后初绽有霓裳,轮廓鲜艳依旧,又被岁月打磨得更加柔和。 指尖落下一只团雀,沉默间,钟离终于露出了些许感慨的笑意,眼眸泛出涟漪。 明明这对他而言是熟悉的世界。 心中却控制不住地道了声。 “久违了……” ** 随便在附近散了散步。吃虎岩的吆喝声率先刺破薄雾,唤醒沉睡的街巷。 万民堂的蒸笼打开,腾腾热气在晨曦中升起,大师傅手持长箸,灵活地翻动炉灶上的蒸笼。 炭火在灶眼间明灭跳跃,映得铜壁泛起暖光。生有羽翼的龙蜥帮工,慢条斯理地用覆着鳞片的细长龙尾卷起一摞摞木炭,烧热炉灶,龙息中喷出微弱的清风,扩散加大火势。 老顾客早已占好靠窗的位置,一手拈着盖碗,一手翻着璃月晨报。轻抿一口沉玉谷的好茶,苦香回甘,润喉生津。端着早茶点心的帮工伙计穿梭在桌椅间,蒸笼叠得高高的,竹篾间溢出阵阵热气。 “新蒸出来的虾饺、烧卖、翡玉什锦袋嘞,哎,客人要点哪个?” 伙计嗓音洪亮,抬手掀开蒸笼盖,糯米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晶莹剔透的虾饺,薄如蝉翼的皮子里包裹着鲜嫩弹牙的虾仁;金黄饱满的烧卖,猪肉混着冬菇的香气;裹着微甜的豉汁的什锦袋,调味石门特产绝云椒和山兽肉做的火腿。 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的真实。 人与七种元素的龙蜥和谐在璃月港生活,这里是一座人龙共治的黄金国度。 钟离略带思忖,不露声色的在同街坊邻里的礼貌问候中,来到了吃虎岩。 熟悉万民堂便坐落在食街附近,远望见万民堂大师傅的面容隐藏在香甜的蒸汽白雾之后,而堂中往前跑后照顾客人、端茶送水的伙计,并不是万名堂师傅的小女儿。 虽是寻常熟悉的市井烟火气,钟离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没错的,璃月整座国度正沉浸在请仙典仪的热闹准备当中,随处都是居民的参与感。 “……明日便是请仙典仪了吧?” 钟离骤然转头,万民堂前两个食客正在吃早点。 “可不是嘛,今年的请仙盛典,不知能否多见见龙王显圣的神姿。” “我家大郎加入了千岩军……” “好好好……敬您一杯……养出来这样的好孩子……” 这样的话是不是今早已经听过了? 钟离旋即循声望去,发现茶博士和老茶客并肩坐在茶摊前,嘴唇翕动——片刻后说的眉飞色舞,有声有笑,鲜活生动。 “哎呦,老太爷敬您一杯茶,以茶代酒,感谢您为璃月养出来守家卫国的好儿子。” 说话的内容改变了。 “多谢,多谢啊……那小子,当初身高不及格,被开阳星大人选拔新兵刷下来的时候,回家还哭呢。” “嗨,老太爷记错啦,要叫开阳星一声‘龙府君’,可不是‘大人’,不过人类的素质同龙蜥对比还是有差距的,那小子第一轮的时候被刷下来也不奇怪。” 璃月如今人与龙蜥混居,因为有建木的影响,使得璃月龙蜥诞生后无论智商高低,皆可获得人性。少量高等龙蜥学会化形后,除了在人类世界居住,还可以从事人类的复杂职业,甚至加入玉京台,身居要职。 跟随龙王管理璃月的七星中,开阳和摇光主管军政,世代交给岩龙蜥一族,在高等龙蜥间传承。 高等龙蜥亦可以列入三眼五显仙人行列,被尊称一声府君。除此之外,俗世中继承开阳和摇光的高等龙蜥亦然有半仙的实力,故而也被璃月人尊称一声“龙府君”。 这是璃月千百年默认的规矩。 身为璃月的一份子,就算从耳畔系统口中,还有突然出现的论坛中了解此世可能并非真实。 钟离还是认为他是璃月一份子,他并没有对璃月千年的规矩生有太多的想法。 ——只是军务全部交由一族管理,是否不利于治国平衡之道? 钟离眉峰微蹙,动作极轻,想继续听听千岩军家属反应军队的情况。 而寻常人皱眉,是疑惑,或者不解;俊美的往生堂客卿皱眉,却似高山隐隐压云,那稍显思忖的神色,并非有意如此,依旧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矜贵与威仪,教人心生敬畏。 就像是帝王微服私访,察觉底下有敷衍了事的问题,马上就要摆驾回宫好好下旨整饬国纪一样。 系统:【……】 你说宿主在幻境里面吧,宿主也觉得不对劲;你说突破幻境要紧吧,宿主突然开始认真在乎国家政务。 “璃月”这两个字可真是一款针对宿主的版本陷阱。 且现在管理璃月的神灵从摩拉克斯张冠李戴到了若陀龙王,璃月不归宿主管了。 ——不是,哥们.JPG 感觉宿主想要在请仙典仪谋杀“一头丈夫”的理由又多了条。 茶摊前说话的两个璃月子民明显的顿了顿,在钟离的暗中关注间,突然将话头一变。 “……老爷子,人族身体素质比不过龙蜥,但倘若认真修习一些方术术法,再配上人类打造的武器,便能同龙蜥拉平体素质造成的差异。” “我早说过让家那小子多学些术士的法术,或者打造一整套好武器和铠甲,他就是不听,硬要和龙蜥比力气,输了活该,嗨!” ……原来如此,此间人类同龙蜥的差异并没有分化太多,两族之间依旧处于平衡状态。 钟离还算满意的暗中点了点头,将关注收回,转身打算去附近其他地方看看。 而回答使得往生堂的客卿满意后。 被放过的两个茶客使劲喝茶,低头不语。 直到钟离走后,对话声这才重新传出来,却像是被卡在某个“没话又要尬聊”的循环里。 “……明日便是请仙典仪了吧?” “……不知能否多见见龙王显圣的神姿。” “我家大郎加入了千岩军……” “敬您一杯……” “……明日便是请仙典仪……” 一老一中年人的语调、神情、手势分毫不差,又开始重复不知疲倦的台词。端茶水的伙计动作顿了顿,手中的壶嘴定格在半空,壶中茶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方式悬浮着,不落分毫。 整个吃虎岩的街道突然死寂无声,又突然恢复喧嚣,之前钟离见到摊贩、奔跑的孩童、搬运货物的龙蜥,全都变成了一团团模糊的半透明影子。 街道上的生物脸部模糊不清,手掌是扁平的,没有手指,衣物的纹理消失,像是尚未加载完全的塑料人偶。 万民堂的店员坚定地走向一面墙壁,一步、两步、三步——直至整个人卡进了墙里,只剩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他的双手仍保持着迎客的姿势,脸上甚至带着微笑。 店铺门口做保安的龙蜥支起身子,两条后腿却在一瞬间消失,仍然若无其事地滑动前行,如“幽灵系宝可梦”一般在街道上漂浮。 与此同时,一个路人头部以机械般的方式旋转了整整360度,发出“咔咔咔——”的脆响。 后竟诡异地倒着跑了起来,仿佛整个人的脸长在屁股上,身躯以反向的姿势,奇行种的样子行走。 勇敢奇行种不怕困难,同异世界南方蟑螂的差别甚至只少了两根须须。 ——冲鸭! 黑黢黢的东西嗖的窜到墙上,阴暗的爬行,左右晃动,发出咕嘟咕嘟的污泥冒泡声。 ** 直到又有人进入吃虎岩。 “怪了,今天怎么如此安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晨雾散去后的湿润气息,昆钧踏入吃虎岩的时候,这位名匠后裔人便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昆钧背上竹筐微微晃动,里面是从层岩带回的机甲金属碎片,沉甸甸压着肩膀,丝毫未让他步伐迟缓。年轻的匠人身躯如雕刻般健壮结实,线条流畅的麦色肌肉微微鼓动使劲,在阳光下投下沉稳的影子。 深棕色的乱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眉宇间带着朗朗的英气,却不失随和的洒脱。 昆钧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面侧起了些许薄汗,如果往生堂的客卿在此,会发现昆钧同若陀龙王长相,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那样俊美。 男人迈步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步伐比往日更快几分,背着的沉重机甲金属碎片撞击着框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昆钧知道身后背着的那座集齐仙法、龙力、陨铁打造的战略武器需要修复,可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怀里的东西——几块昨夜从层岩附近采回来的矿石,晶莹剔透,透着岩光,形状漂亮得恍若“那人”的鎏金温柔眼眸。 就算被这个国度的管理者,那头若陀龙王所驱赶,他也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那个人。 毕竟,往生堂的客卿在层岩救了他的姓名,救命之恩这就先礼貌赖上了! 昆钧喉结滚了滚,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向来沉稳,测试机甲掉入层岩深处,独自面对深渊时都不曾焦急,可此刻竟莫名有些紧张。 吃虎岩大街上,昆钧露出深沉的表情。 甚至无视了周遭世界多么的扭曲,一堆没脸的路人就卡在大街小巷中僵硬的看着他。 “咔咔”,吃虎岩大街小巷发出无声的尖锐爆鸣,环境疯狂复原。 “呵……”昆钧也露出了刚进入热恋般,虔诚的微笑。 “咔咔”,周遭疯狂复原的环境急迫中带了丝悲愤的嫌弃。 ——尼玛的,恋爱脑! “钟离先生……” 昆钧耳朵根在发红,他细想昨夜有龙王阻拦,不能亲力亲为照顾恩人。那既然晚上不行,就今日继续去明目张胆的拜访对方。 他直接无视了吃虎岩的异样。 还沉浸在自己记忆中,不断回忆自己是如何同往生堂的客卿钟离先生怎样认识彼此的。 …… 一块一块的记忆拼接后,变得十分的合理。 昨日层岩之下,机甲残骸横瘫倒于黑暗中,昆钧以手死死按住肩上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金属上。 他本能地想挣扎起身,可机甲塌陷的舱壁将他困在其中,厚重的钢铁宛如沉寂的牢笼,害的他来不及紧急脱出。 就在那时,漆黑的深渊中,骤然亮起一道岩光。 往生堂的客卿先生从高处跃下,身影修长,长发飞扬,如一只振翅的黄金大鸟。于璃月方士同源的术法在指尖翻转,破开卡住的机甲,将昆钧救出。 青年踏碎一片零散的碎片,露出脚裸却纤细的单手就可以抓住。 昆钧记得自己是怎样微微仰头,透过狼藉的视线,看清了客卿先生。 是肌骨匀称,轮廓柔和,每一寸都透着天生的美好与秀丽。腰线微收,勾勒出背部极具美感的弧度。双腿修长,行走间带着一种山中鹿王行进的优雅,神色温柔从容,可偏偏眼尾却是艳得惑人,像是雪上点落的胭脂,叫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看得更清。 ……近了,更近了。 恍恍惚惚,简直像当头闷一大坛子的烈酒,自此心意激荡,烈火烹油。 昆钧屏住呼吸。 克制住一丝微不可察的激动。 昨夜昆钧明明知晓,那人为了封印深渊,已经很疲惫了,还要打开机甲将他从中拖出。他却想的是单手扣住那人的手腕,将那人抓下来,一把抱住,将那人狠狠欺负到露出惊讶的表情。 昆钧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吃虎岩前往往生堂所在的绯云坡,目的地近在眼前,马上就可以重新见到钟离先生……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加深了一分,掌心微微沁出汗意。努力绷着一贯的冷静,脚步却不由得更快了些,仿佛再多等片刻,心跳便要震破胸膛。 昆钧坦然离开吃虎岩,未曾察觉周遭的环境骤然软掉。 地面像是勉强伪装好的章鱼,喘了口气软掉身体,泛起波纹般的色彩变化,后重新恢复正常。 ——呸,晦气的恋爱脑! ** 至于钟离,他越发觉得璃月港的人类们……无论有点没的,都有些“顽皮”。 好像在同他玩捉迷藏一样。 比如钟离背对的时候,有居民走着走着就钻进了墙壁里,等到钟离回头注意时,墙里的居民猛然闪现到对面大街上。 还有千岩军和外国客人的对话也匪夷所思。 钟离背对着,就听到至冬商人在问千岩军:“你好,你是谁?” “你好,我是璃月的千岩军。” “千岩军,请问请仙典仪在哪里进行?” “璃月。” “你对璃月的了解多少?” “你好,我是璃月的千岩军……” 系统以高等智械的角度,隐藏着优越感暗爽:【哈!傻瓜人机,还是我更有用!】 钟离:“……” 这真是奇怪的璃月港。 或许系统说的没错,这里对钟离来说,也许真的是一场美好的梦境。系统告诉钟离他是一名魔神(并不是一条人类),在封印深渊时被最后的死门吸入了幻象中。 现在外面的世界只度过了三秒时间,可倘若钟离一直待在梦境内无法清醒的话,他和与他同行的若陀龙王说不定就会真有生命危险。 “若陀同我一起封印的深渊?” 【对的,对的,两位是真的盟友,不是宿敌,也不是伴侣!】系统使劲点头,并向宿主吐槽这幻境里面的建模做的真烂。 “那么之前出现的若陀,是真的龙王,还是一道蒙骗我的虚影?”钟离思忖。 【不知道,呜呜,不知道!】系统很颓废的承认它菜。 宿主才是大佬,系统没饿死都靠宿主带带。 “……” 钟离很想相信之前的若陀龙王是真的龙王,那位虽然有一种不好说的侵略性,肌理靠近时,温度却是无比的鲜活。 可龙王那精确的量词使用方式,又让钟离不确定这“一头丈夫”,究竟是死还是活了。 系统:【……】 是啊,宿主干掉璃月“岩神”,啊不对是龙王的理由又喜+1。 千岩军总教头来了都管不了这种坑爹的家务事。 钟离垂落眼眸,轻叹了一声:“唉……” 午后的绯云坡,暖风拂过朱墙青瓦,浮光跃金,来往行人匆匆,璃月繁忙依旧。 身为往生堂客卿,将久违的账单记在往生堂账下,钟离端坐在新月轩外的凉亭里,修长的手指轻握茶盏,神色宁静而温雅。 然而,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眉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纠结,像是一位贤良淑德、隐忍持家的温柔“伴侣”,正思索着究竟要不要暗杀自己那不省心的“丈夫”——做个大案要案给千岩军看看,考察一下如今官方的破案实力。 端庄而内敛客卿先生,眼底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忧愁。 就在苦恼之时,一道熟悉活泼的少女声音响起。 “哟,客卿怎么独自待在这儿?明天辰时,可要替往生堂占个观礼的好位置,客卿客卿,都和龙王契约这么久了,那我们往生堂也可以搞裙带活动了对吗?” ——胡堂主……胡桃那孩子,他记得对方的模样,也记得对方的声音。 而这同他对其他熟悉街坊邻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莫非除了他和若陀龙王掉落此处,还有其他人进入了这座空间? 心头涌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钟离便要转身看向来者。 玉京台的银杏叶随着风拂过,建木发出簌簌的声响。午后的阳光斜洒在亭台上,转瞬映出一大一小的身影。 长睫微颤,风吹起帘幔,影影绰绰。 有一双温热的手从背后探来,欢快的覆上了钟离的双眼,掌心透着活人的温度,带着少女顽皮的气息。 “客卿,不许回头哦,你送给我的银杏枝很漂亮,我将它戴在了帽子上,换掉了以前的梅——花——枝!” “客卿送给我的东西很重要,是顶新帽子呢,所以客卿不可以现在看到我,要不然银杏还未发芽,没有到最茂盛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惊喜了。” “还有客卿知道不可名状吗?没做好准备就直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会疯掉的。” 钟离怔了下,他缓缓地、克制地,唇瓣微启,嗓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阁下是何人?” 扑过来的少女笑容没有变,眼中好似有蝴蝶在铺上翅膀,她轻轻歪头,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地回答: “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 钟离继续问她:“阁下家在何处?” “嗯……璃月。” “阁下对璃月了解多少?” “我是往生堂堂主胡桃。” “……” ……不,这是妥妥的人机。 在一瞬间,钟离可以肯定对方装的很像,却并不是真正的胡桃了。 身后的少女将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头。胳膊从后环抱住钟离,像真正的胡桃小时候那样,毫无防备地依偎着往生堂的长辈。 她的声音灵动鲜活,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难得见一次面,客卿。”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感谢你的贡献,但我还是好饿……好饿……所以我很抱歉,不是今天,不是现在……不是该离去的时候。” 钟离:“……” 这话说的,听起来有点熟悉,就像下一刻他人就要从往生堂退休不干了一样。 明明系统说往生堂才是他的退休基金储备的来着。 “看来阁下可以在此世界来去自如,也当知晓我并无外面的记忆,阁下为何会选在这里见面?” 钟离询问道。 “……因为我不确定。” “对啦,这个璃月你喜欢吗?”‘胡桃’反问:“这个璃月是我从没见过的未来,你的故人不会离开,人与龙和谐相处,建木中被培育出的命途,足以支撑起全星球生灵探寻群星的梦。” “通过实时演算,我为你构筑了这场美梦,深渊又污染了一部分数据,使你感到疑惑,但是这场梦你喜欢吗?如果喜欢,那你就绝不可以停下来,你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倘若真的做对了话,你会明白这里的整个空间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拂过亭台,吹动垂落的珠帘,光影斑驳落在青年的眼睫。 “很好的礼物,璃月梦华盛景,我很喜欢,也多谢你。” 钟离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低喃:“不过倘若我停下来,你觉得我又会去做什么能?” “嗯……我不知道。” “命运的纺织机不会预言你的决定,所以我无法预测未来的变化,但你要知晓,当天理降临后,命运的纺织机便会开始规束整个提瓦特的世界了。” “所有生命都会被强迫拽入正轨,即便在最后的最后,我们挣扎着创造微小的变化,我们依旧会坠落轮回。” “你是如此,天理是如此,在一切陨灭的刹那,我也是如此。” “所以,你现在不知晓我是谁,但我的时间正在流逝,你的责任刚刚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你要拥有足够的重量,才可以同命运的规训对抗,请不要放弃我,也请相信我会一直帮助你。” 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从愉快的少女声音变成分不出性别的成熟,拥抱也变成岁月沉淀中“母亲”对游子的爱与记挂。 钟离背对着声音,虽然目前一知半解,他实际上并不是很诧异。 平静询问这位意料之外的来客:“那么接下来,阁下可对我留有任务?” “很抱歉,无。” “因为我无法同尘世的生物交织命运,故而我不能参与你的决定,如果我干扰你的选择,说不定我们希望的未来便不会到来。” “你要靠自己做出正确的决定,享用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过请允许我执行胡桃的逻辑程序,若陀龙王分为了两位,好龙王和坏龙王——还有一位名为昆钧。” “昆钧的机甲在层岩损坏,他特地来到往生堂请求学识渊博的客卿相助,对此你可以做一切选择。” 这听起来像是往生堂工作方面的事务,钟离也没理由拒绝。 或许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分出谁是好龙王,谁是坏龙王。 至于整个幻境,目前看来,排开系统说的这个世界的“虫子(bug)”不谈,他的确很喜欢现在这个祥和的璃月,他对此“礼物”还没有太多的改正意见。 系统:【……】 宿主这么说,所以还是有要改正意见的对吗? 这可真是世界破破烂烂,宿主修修补补。 好吧,胡堂主的影子在亭台上消失。 她一走,系统马上动用积分,宿主动用“评估”技能。 【宿主……】系统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们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同样的结果出现在系统版面上,揭秘了刚刚究竟是何人来访。 ——【种族:世界意志】 ——【定位:提瓦特】 金黄的银杏叶飘飘荡荡,像风一样轻柔地离去。 钟离:“……” 钟离这才转过身,随着“世界意志”的友情提醒。 远远的,一道高大的身影,虽无龙角却像若陀龙王,背着机甲碎片来见钟离。 ** 遵照工作,往生堂客卿在等待名匠后裔。 昆钧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眼底藏着掩饰不住的炽热,占有欲浓得化不开,可偏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却绽开了一抹干净又耀眼的笑。 像只终于找到伴侣的大狗,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宽厚有力的肩膀颤抖着。 【宿主,那个世界意志说的好龙王,会是他吗?】系统小声和宿主嘀咕:【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应该可以宿主帮忙。】 钟离微微偏头,既没有被昆钧先生的炽热情绪感染,也没有被那份藏在笑意后的执拗所吓退,他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熟练地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嗯。”他语气平稳,不急不缓地回答系统,“这并不重要……” “钟离先生……久仰了。” 昆钧走上台阶的时候,眼中带笑,使用词汇和三观都正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坏龙王”。 【可是,如果不分出来龙王的好坏,万一坏龙王被深渊利用,阻止宿主封印深渊怎么办?】 系统说出了它的担忧。 “我知晓,无妨。”钟离道。 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看着年轻诚挚单纯的“名匠后裔”,他还知道另一件更有用的事。 ——柿子要挑软的捏。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没用的世界意志过来画大饼了,不过这个的确算一种实事演算的未来璃月,只是模型没有建全而已,主要还是看未来帝君的选择(并没有flag) 所以谁是好龙王,谁是坏龙王对帝君而言并不重要[狗头] 都是软柿子:D 马上帝君搞完事后深渊搞,深渊搞完后帝君搞,然后我们就会有夜叉了[点赞] 深渊(睿智):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宇未岩我还有剧情! 是的,现在帝君其实在投入角色,演戏中。 推个脑洞: 【洪荒/封神】转生东海龙王,天帝请我吃藕饼 两代神的恨海情天 第一代,无情昊天上帝x更无情的P社罪企流穿越敖广(玩的还是龙开罪企石头人) 第二代,杀神哪吒x有被抽筋记忆的敖丙一心一意要考天庭公务员(但被砸到头前一直是陈塘关小霸王青梅竹马) 第53章 只要窝打的好,无论何处,鱼都会上钩。 “钟、钟离先生,让您久等了!” 年轻的匠人先声若细蚊,又面颊涨红,带着表面平静,眼中却闪烁着琥珀色的火焰,一分执拗、两分贪婪、三分渴望、四分“很想问问猫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俨然是个饼状分割图。 钟离:“……” 河边用尾巴钓鱼的猫,端坐石台舔舐爪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在悄然关注。 猫觉得这有点意思。 后来异次元弹幕都说这里昆钧有霸道总裁的技能,却没有霸道总裁的态度。 纷纷恨铁不成钢。 ** 是这样的,昆钧先生连夜花重金,向往生堂申请,喜提到聘用客卿先生做顾问的许可。 昆钧见到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时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让人怀疑他遮遮掩掩、故作镇定的样子,是在什么奇怪的道上,进了什么非法产业链,花重金做了违背风序良俗的违法交易…… 又据悉在璃月的三俗小册子中,世界上有一种叫做“XX咖”的东西,里面的“第三产业服务人员”皆是才德兼备的貌美生物。 那些柔弱的大漂亮们并非随意待客,而是依照才艺、修养、风姿等条件划分出不同的等级,每个等级的服务人员各有所长……至于镇馆之宝则地位极高,出场费极贵,需要预约才能得见。 昆钧就像是花重金买到见镇馆之宝的幸运人类! 可当往生堂的客卿如一只暖色猫儿优雅地踱步而来,步伐轻巧,并不急着跳到人类怀里,而是故意绕着昆钧慢慢走了一圈,带过的暖风好似翘起的尾尖,若有似无地扫过人的手背,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时。 昆钧已经激动到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钟离实际上很冤枉。 他只是同昆钧笑着打了招呼,为对方沏了杯茶。 昆钧就一个虎据坐上石凳。 石凳发出一声被液压法器捶打,砸平到难以描述的碎裂声。 钟离:“……” 沏茶的手顿了顿,慢条斯理想幸亏不是坐自己身上。 而昆钧先生激动之余,忘记他来时邀请往生堂客卿一起修复机甲的小计划。 昆钧先生只幸福的恍若在梦中,转成开始担心千岩军接到举报,以卫生不合格,没有官方营业牌照,谨防人畜共患感染疾病等不可控原因,查封了他才花大价钱才买到VIP的“猫咖”。 钟离:“……” 沏茶的手又顿了顿,看在对方长得同龙王一模一样,只是肤色浅些晚上不会只看见龙角和獠牙的份上,猫没有一爪子拍过去。 【咦……宿主,这位好奇怪,如果您的尾巴还在,说不定就要上手摸您了。】 系统锐评。 ——眼下人类龙王不像是次元公司以往的那些“好兄弟”,有点gaygay的,也不知道怎么剪才能播。 还有龙形龙王那种不得扑到宿主身上,变成“一头丈夫”的嘴脸,就根本播不了,只能当同人发。 系统不得不动用程序中自带的睿智,深思熟虑,想的脑袋尖尖的。 ——嘶,一个明着基,一个暗着基! 呜呜,赚热度让宿主成为次元论坛最大的流量可真难。 钟离:“……” 幸亏记忆告诉钟离,他和龙王已经相处了多年,该受的苦早受过了,所以精神点,别丢份,好样的。 钟离并没有炸毛。 反而排除昆钧是龙王分身不提,觉得昆钧这位人类很可爱,人类的气息也很好闻。 不像龙王那样同他势均力敌,气息挑拨的双方马上就会为了压制对方打起来。 钟离对昆钧的反应很满意,认为其当真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先生。 也下意识忘记初醒来后,龙王那“一头丈夫”对自己的逼婚迫害。 ** 钟离认为等封印深渊从这场幻境中清醒,他和龙王还会恢复系统所说的安全盟友关系的。 猫强大的内核很安心,未来也变得可靠了起来。 又既然自信出去后就可以恢复盟友关系,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出去所努力,一切行为都是可以接受的。 嘴唇微微地扬起,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微微偏头,有点想捏眼前的“软柿子”了。 俗话说得好,被往生堂的钟离先生盯上,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钟离轻笑,他宽和的扫榻以待:“并没有久等,昆钧先生,我也是刚接到堂主的工作指示。” “既然昆钧先生已经到了,是要休息片刻,还是现在就同我一起去璃月港走走?” “我……” 昆钧这枚柿子快软出流心的黄,半边身体都觉得酥麻无比,不由自主往前面靠。 “嗯?怎么,还是不确定吗,不必心急,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会一切尊重昆钧先生的要求。” “或者昆钧先生有对我想说的话……再说,昨夜我要多谢昆钧先生送我回往生堂。” 钟离正色道,他的确是在和昆钧讨论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任何的额外交易。 “不不不,您不必谢我,若不是您在层岩下救了我,我这条命早被黑潮吞没了!”昆钧急忙道,声音带有些恳求:“所以您是我的恩人,可否就……直接称呼我为昆钧?” “当然可以。”钟离郑重的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同昆钧今日再见,是我的荣幸。” “……!” 昆钧呼吸急促,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在对方口中唤出,会如此的好听! 往生堂客卿偏过头,笑得温柔婉约,是位风流人物。 亭台之上,风吹过朱红栏杆,带着几分夏日午后的燥热。钟离站在光影交错间,笑过后才缓缓靠近高大的男人,微微倾身。 昆钧鬓角的杂乱碎发被吹得微微凌乱,缩着脖子,低着头,修长有力的手指捂着胸口采来的珍贵矿石。如若陀龙王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看起来很沉稳,麦色皮肤温度却在升高,微红的脖颈浮出人类的薄汗,若晨露打湿的山林,清新而透着蓬勃的生机。 钟离眉宇间掠过一丝细不可察的探究。 这位名叫昆钧的匠人虽被世界意志揭了老底,证明其为若陀龙王所扮演的半身,长相和龙王看似相同——实则气息不同。 钟离面前的昆钧,不再带着龙王那般危险厚重的威压。 岩龙族王者的气息厚重如千年沉积的岩层,深沉如地脉中流淌不息的岩浆,混合着浓郁的麝香与龙涎香,霸道、炽烈,像是亘古不变的誓约,能在天地之间刻下烙印,让契约者无法逃脱。 可作为人类的昆钧不是。 这位昆钧先生的气息,比起龙王,更像是山间新生的林木,带着晨雾浸润过的清凉,掺杂着阳光洒落青苔的微甜。他不像龙王那样盘踞在尘世之下,注视大地间的万物,而是行走在人间,呼吸着风,沐浴着雨,骨血里流淌着真正属于“人类”的蓬勃生机。 对钟离而言,属于人的气息反而更令骨子里还是魔神的他上瘾些。 优雅的长毛猫愉快的吸了吸猫薄荷。 呼……一口闷,过个肺,把今早被龙王暂时压制的郁闷全忘掉。 ——轻松,愉快。 “钟离先生……我们是不是……”距离有些过近了? 明明是自己点的“猫”,昆钧反而成了被吸的弱势群体。 “怎么?我们是该工作了,这样也好。” 钟离一靠近,昆钧差点从台阶上仰头摔下去,不得不急忙扶住亭子的红柱,仰头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子好像将往生堂的客卿先生逗的很开心。 大脑一热,斩钉截铁:“您高兴就好!” 和昨夜那沉睡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一样就好…… 昆钧如给心上人献花的毛头小子,喘着粗气,也对钟离露出了开朗的傻笑:“哈哈,是啊,事情太多,如果不抓紧的话,只今天一天恐怕做不完。” 说着,昆钧身后背着的箩筐微微倾斜,断裂的机甲残骸滑落半截,露出破损的纹路与锋利的切口。 那机甲的形态介于人类与龙蜥之间,像是某种奇异的融合造物。璃月方术赋予了它特殊的效能——当附着于生物肌肤之上,便能如第二层骨骼般贴合支撑,稳固肩部、腰部与大腿,助力移动,使使用者能轻松举起重物,同时分散背部压力,极大地提升耐力与战斗能力。 这和钟离隐约想起的,那座一半被深渊埋藏的巨大机甲不一样,反而更像是次元论坛中所说的机械外骨骼一样的东西。 看见钟离挑眉以询问的目光看过来,昆钧有些不好意思,像一只面对漂亮雌鸟,担心自己的开屏不够闪闪发光的垂头丧气孔雀。 他马上介绍:“钟离先生,这是机甲的内部锁芯……只要修复完毕重回深渊后,我便可以启动真正的机甲。” “昨夜机甲陷入黑潮,千岩军便封锁了层岩,单独我一人回去时,我只来及将里面的核心取出来。” 钟离点头:“你做的很好。” “不过我可帮昆钧上报龙王,派遣方士和千岩军想办法将机甲主体重新寻回,你需要我的帮助吗,还是昆钧有自己的考量?” 昆钧:“……” 听到仰慕的人提到情敌,心里马上燃起熊熊战火,对若陀龙王的深仇大恨全部冒了出来。 匠人立刻打鸡血一样请钟离保密,他可以独自将机甲修好,并从深渊中取回。 “原来如此。”钟离点头,不置可否:“这样也好。” 心想对付若陀龙王或许可以让这位昆钧也参与进来,看在昆钧对若陀龙王反应警惕的份上,不担心对付会通风报信。 他接着道:“昆钧,堂主我先前提过,您似乎需要一位璃月港的地陪,帮助您采购修复机甲的材料。” 悠闲的眯起金眸:“昨日深渊战况紧迫,那座混合仙人和龙力运转的机甲威力我已经看到了。倘若可以对你打造的机甲进行修复和改进,对璃月镇压深渊也是重要的助力。” “所以,能够帮助昆钧,是我的荣幸。” 钟离走下亭台。 “嗯嗯!” 昆钧使劲点头,魂被勾走一样,跟着钟离。 他张了张口,想对钟离说些什么,却看着爱慕之人今日闲适悠然的样子,无法再说出口。 就差点撞到突然停步的钟离身上。 昆钧:“!” 离得太近了。 “不过昆钧对我,似有疑虑?” 走出新月轩,拿到昆钧需要材料的单子后,钟离仔细看完,笑而随意抬头问道。 在这座幻境中,除了钟离他自己,只有若陀龙王一条活人。钟离想要找到破开幻境的线索,只能从眼前的活人“记忆设定”中下手。 心情好的时候突袭套个话也是合理的。 昆钧:“……” “可是同我和龙王的关系,有所误会?” 钟离亲切的为昆钧提供思路。 “这样说的话……难道是我真的误会了……”昆钧的心跳声变得无比清晰,眼睛骤然发亮:“先生,您和龙王的关系,其实并非那种更亲密的伴侣对吗!” “嗯……” 钟离垂眸,他反正从未答应。 “怎么会有如此传闻,唉,我还是闻所未闻,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钟离诚恳的点头,一点不在意自己让“一头丈夫”脑袋绿绿的,反正等幻境解除后给若陀龙王多喝点草药,说不准就治好对方想求偶的冲动了。 说道喜欢什么,钟离最喜欢当然是璃月。 也只有璃月…… “太好了,果然是我误会了。” 这边昆钧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向钟离露出天真的笑容,“修复机甲需要大量上好的夜泊石,还请先生为我指路。” 他看起来彬彬有礼,永远不像若陀龙王那样霸道,只是不想错过璃月的好风光,故而邀请钟离去这座海港走一走。 钟离缓缓颔首。 现在,往生堂的客卿与名匠先生同行,做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对人类好友。 钟离收好采购清单,温温柔柔: “自然,昆钧,请。” 昆钧克己守礼,耳根发烫,说:“钟离先生,请。” …… ** 又遵照祂的意志,璃月是一座与龙同行,与万灵共生的国度。 若陀龙王即为整个璃月的尊长,龙王的权威不可颠覆,龙王的宝藏不可被指染。 昆钧实际上忧心忡忡。 因为昆钧知晓,同龙王签订契约的人类,传说在上古之时,是大地中诞生的魔神。魔神为了璃月建立,同被尼伯龙根打败的原初四影之一,死亡执政签订契约,换得层岩巨渊下的深渊污染平息,人间生死轮回秩序重铸。 璃月故此再无灾殃。 唯一的代价是龙的世界不允许降临者的力量存在,也不允许魔神存在,璃月不得不隐去一神。 那是一场心甘情愿的献祭——在高天龙庭的注视下,为了封印深渊,魔神放弃身份,坠入了轮回。 但同若陀龙王签订契约,也使魔神无法彻底遗忘自己的过去。 故此,魔神以凡人的身份不断出现。 那位慈爱疲倦的主宰,在数千年间始终保持着他和龙同游的承诺,行行重行行的不断踏过生死边界,温柔的和璃月同行,在俗世间看顾龙王守护下的璃月。 …… 当然,这些是昆钧意外得知的野史罢了,如今的高天龙庭已经封闭,不再迫害大地上的魔神。 璃月官方一直默认他们的龙王有位重要的人类契约者。 璃月官方只会在龙王找到人类契约者后,就像“终于等到爸妈的破镜重圆再婚的小孩”般,真挚热情地为人和龙献上重逢的祝福。 但很少有人知晓,若陀龙王的契约者这一世就是往生堂的客卿。 是那位不显山漏水的钟离先生。 甚至直到昨夜将钟离送回往生堂,遇到若陀龙王堵门时,昆钧才意识到他所敬慕的人,被怎样霸道麻烦的存在限制了自由! …… 昆钧记得!他当然记得! 夜色沉沉,静谧如水的月光怎样洒落在修长俊雅的青年身上,勾勒出温润而疏朗的轮廓。 离开层岩的青年安静地蜷在年轻的匠人怀里,长睫微颤,睡容平和,仿佛栖息在安全港湾之中的倦鸟,眉眼间褪去了同深渊战斗时的锋芒,只剩下让人心悸的美和柔软。 送回青年的一路上,昆钧心软的要死,恨不得将对方送回后,明天就扒在床头求婚。 可偏偏若陀龙王打破了宁静的夜晚,冷酷无情的摧枯拉朽了一个人类匠人的美梦。 该死的!当青年被困层岩差点被献祭给深渊的时候,龙王又在哪里?难道在高天看着隐而不发,现在才出来抢人吗?! 昆钧当然记得龙王是怎样出现在往生堂后门口,杀意不显,带着毫无温度的占有欲,精准地托住青年的脖颈,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青年从自己的怀抱里拉出来,就像有暴力嫌疑的丈夫强行带走柔弱委屈的人类妻子的。 刹那间,昆钧名为理智的弦不语,只是一味的断掉。 龙王瞪着昆钧的双目不语,只一味地猩红。 而人类青年被强迫带入龙王的桎梏,周身温暖骤然离去,沉睡的客卿先生指尖微微蜷缩,腰肢轻轻颤抖,脖颈一直连到被掐着的大腿都在挣扎,是意识仍然沉浸在梦境中,却模模糊糊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的侵略气息,惊恐的就像拍打尾鳍的白鱼。 昆钧不知道龙王对祂人类契约者做了什么,才让对方如此的抗拒。 但昆钧心疼的要命,以至于无法呼吸,但他被龙威压制,只能含恨看着青年被夺走。 也被迫看着龙王露出嘲弄的冷笑,随意地换了个更稳当的姿势拥抱青年,像是在纠正某种不堪入目的错误。 更仿佛青年的抗拒不过是小兽的哀鸣,不值一提。 总而言之,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昆钧昨晚恨的要死! 偏偏青年挣扎着想从梦中清醒,本能的危机感让青年眉心微蹙,喉间不断逸出轻微的梦呓,纤长的手指试图抓住什么,却只徒劳地攥住龙王衣服上的宝石,白皙的手心被坚硬的宝石棱壁划的泛出绝望的红痕,适才被龙王束缚住手腕。 棕金长发垂落,人类的身体被死死折翼抱住,彻底落入了无法逃离的劫难。 龙王这才重新看向还在怒火中挣扎的昆钧,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无视与轻蔑。 与璃月同行的至高者懒洋洋地低笑了一声,施舍般地俯视着微不足道的人类工匠,语气淡然得像是在评价一个毫无威胁的尘埃。 “摩拉克斯是我的。” “你应该离开。” 昆钧耳鸣阵阵。 不!祂才不是你的所有之物,祂本该是璃月真正的主人,是世间最崇高无上的存在! “呵,不过是个人类匠人而已……” 龙王不再多看一眼,风声掠过,带着怀中之人消失在夜色深处,留下的,只有那份令昆钧几乎窒息的屈辱与无能为力。 在大门关闭的刹那,昆钧像一个穷小子贪婪偷窥巨龙困锁珍宝的牢笼,自然看见门后留下的生活痕迹。 他好像出现了幻觉和幻听,气到失控间眼露凶光。 他看见,他自然是看到了——雕花红木榻上,轻软的织锦披毯随意搭落,绣着雅致的银杏暗纹,微微卷起的边角是嚣张占有,覆盖其上的岩龙龙鳞。 紫檀木雕刻的屏风前,此起彼伏现出墙上悬挂着精致的画轴,皆是人类与龙王的身影。 画中人含笑携手,或是春日放灯,或是秋夜对酌,俱都鲜活生动。 而正中的一幅婚仪画卷最为显眼,龙王有力的手臂牢牢环住人类的腰肢,将契约者紧紧扣在怀中,十指交缠,掌心相贴,人类眉目有些沉郁,疲倦却无法逃脱。 是啊,倘若曾经的魔神不自愿以身封印层岩,若陀龙王又怎么会窃取神灵的心血,成为璃月“当之无愧”的主人? 又怎能以私心囚禁魔神千年? 微凉的晚风中,作为一名无能的人类,昆钧在一瞬间好像听到门后传来哭泣一般地呜咽声。 …… 咔嚓一声。 高大的匠人当着钟离的面,捏碎挑选出的石珀。 钟离:“?” 矿石摊位上堆叠的夜泊石泛着幽蓝磷光,上好的石珀折射出碎金流彩,电气水晶劈啪作响的紫电在潮湿海港空气中织出细密蛛网。 赤铜秤杆敲击黄铜盘发出清脆声响,不远处还有店家热情揽客,将中等矿石当做高档的宝石卖,“沉玉谷来的新货!比云来海水更通透的清水玉——” 被捏的细碎的石珀从昆钧掌心漏出。 昆钧眼睛猩红的看过去:“抱歉,店家,我刚刚在想其他的事情,是我失态了……” 店家说:“打打打打——都打折,够给你打折!” 话音刚落,惊恐的店家一头钻进柜台下面,和店中惊恐的伙计抱头痛哭,甚至连门口负责安保的龙蜥都吓成了蜷缩的穿山甲。 “好汉千万冷静,生命诚可贵,一切好商量啊!” 昆钧&钟离:“……” 昆钧失落的笑了笑,“抱歉,钟离先生,我刚刚只是想测试番这批石珀的硬度而已,却不想一时手滑。” “我天生力气大,没有吓着您吧?” “怎么会呢……” 钟离缓缓摇头,以普遍理性而论,只有突然出现在床上的“一头丈夫”才会吓到他。 昆钧尽力压制自己的感情,还是控制不住,不经意间指尖擦过钟离垂落的发尾。 带起一缕霓裳淡香。 钟离背对着昆钧,就像没有感觉到不对劲一样,还笑着拿起另一枚矿石,“这块石珀中的纹理。” 他举起半透明的晶石,日光穿透金色棱面在他瞳孔里点燃鎏金漩涡,“是否像璃月山间时有出现的岩印?” “像……” 昆钧定定看着钟离。 心说像岩之魔神的眼眸,却没有您的眼眸明亮。 匠人含糊的吸着空气,霓裳花香与“野生人类柿子”的气息在方寸间交融,他们撞进彼此的视线。 钟离:“嗯?” 昆钧便血朝大脑翻涌,因为心中仰慕之人,正在柔软无害的仰头看着他。 也在此时,钟离骤然转头,清晰捕捉到对面铁匠铺飞溅的火星里传来压低的声音。 “……若陀龙王将损毁太威仪盘收走,交给七星修复重造了……说是要在典仪上重新拿出,献给龙王、诸位真君和府君鉴赏。” 千岩军教头擦拭着钺矛回道:“太好了……层岩巨渊震动……有了太威仪盘说不定就能镇住地脉里的黑潮。” “可是,让谁拿着罗盘去找黑潮泄露定点呢?” “……这可是……传说必须要隐去一神的契约……” 钟离安静的等待海风不再吹拂,铁匠和千岩军不再交谈。 “不会出现他们说的事情的,我的机甲足以镇压黑潮,封锁层岩!” 昆钧温热的手掌忽然覆上钟离的手背,将似要御风而去的,留在尘世中孤独的神灵,牢牢抓回自己身边。 他执行此幻境中自己角色的任务: “我保证,钟离先生绝对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帝君更喜欢人类,坨子哥终于找到了突破点[点赞] 第54章 虽然昆钧很诚恳。 钟离:“嗯……” 在钟离出事之前,他必须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有事。 这应该不是如果不出意外,那就出意外的原因。 毕竟没有人能想到深渊虽然游戏建模做的差,深渊还是想要讲剧情呀! 深渊讲的那破剧情,有魔神和龙王虐恋情深,中间还要掺杂一个人类工匠做隔壁老王,尽显三人燃冬嫌疑。 想到这里钟离眉眼恹恹的,他虽然会想办法理解市面上的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的不同文学形式,甚至了解一番稻妻的轻小说,以及至冬传来的严肃文学,但他实际上不吃那一套“璃月世俗小说”。 还有那什么路上书摊看到的,《若陀龙王尘游记》中出现的人类契约者角色,让他觉得有点复杂,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随着回忆逐渐完善,钟离记忆中的身世慢慢清晰。知晓自己本来是个魔神,因为一些问题转世千载。 可他并不像《龙王尘游记》里面的故事。 是一个“港口打零工后被龙王带走养大的少年”,一个“成熟且拥有很多孩子的中年鳏夫”,或者一名“撑伞走在青石桥上的高挑女郎”。 也绝不可能像话本中那样,同若陀龙王发生各种不对劲的负距离关系。 ——所以,关于璃月的世俗文学研究,就暂且先今天讲到这里。 重点是钟离没想到深渊会那么闲,幻境中的人类和龙蜥做的粗制滥造,却在精心输出不重要的三俗话本内容,编排他同若陀龙王。 ——他和若陀龙王虽然现在看不出来,等出来后,他们自然是合作创建的盟友同盟关系。 钟离依旧自信的坚信这一点。 系统实际上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emmmm……】 那就是根据论坛的推测,宿主进入幻境中不只有深渊的力量在此影响,也参考了宿主和若陀龙王的交错意志。 故此,追番一集不落的坛友们虽然没有听清楚若陀龙王是钟离的“一头什么XX”。 不过坛友按帧数分析坛宠移动时身边的环境变化,判断只有在钟离和龙王出现时,周边环境的现实感才会加强。 甚至,周边会依照宿主和龙王的潜意识要求变化。 比如,钟离想调查幻觉的脱出方式,附近就自然而然会出现讨论太威仪盘的铁匠和千岩军。 龙王也能快速找到修复机甲所要的珍稀矿物。 并轻易就能在忙碌的璃月港中找到足以修复机甲的复杂冶炼场所。 所以……《龙王尘游记》话本,完全有可能是幻境中“谁的意志”搞出来的。 除此之外,论坛讨论还包括了一点对宿主择偶观的猜测。 排除魔神不会结婚之外,论坛还是假装坛宠某天良心发现,决定找另一半结婚了。 然后,论坛笃定坛宠结婚,八成只考虑对象是不是对璃月有用的人或者龙才。 可以说,同坏坛宠结婚,四舍五入等于给自己找了个班上。 甚至,婚礼现场要一起在契约权能下发誓,要和坛宠一起过劳死的那种! 【这我就先帮宿主屏蔽了吧……】 系统看了看平静的宿主,又看了眼宿主身边高大的“名匠先生”,觉得两人的关系那可太奇怪了。 系统选择最安全的拍摄方式。 ——是的,它做一个吃瓜的猹,安静的闭嘴。 …… ** 不过对于昆钧是人类这一点。 钟离还是很满意的。 继续相处,钟离逐渐发现,昆钧和另一个有点傻的龙王不一样,是个健谈的人类。 锻造技艺精湛,不谈论专业技艺,也说话风度翩翩,量词使用正确,除了依旧分不清龙蜥、人类和石头之外,一看就接受过高等教育,和若陀龙王那种硬装的不一样。 与昆钧相处,他们之间不见拘束,恰若久别重逢的故交。 同游间,昆钧打开话匣,谈起往昔匠人之事,从少年时握锤铸铁的经历,到后来自研精巧机关,甚至是最得意的一次雕刻如何巧夺天工,竟令得主惊喜万分,还有家里几口人,田里几口地,每年赚多少,报户口本一样的向钟离输出,显得各位诚恳。 钟离亦有意无意地应着,倒也听得入神。 不对……他在入神什么? 他没有入神! 换而言之,钟离不多言,却也非寡言之人。 在旁静静听着,偶尔低声应和几句,语调温润沉稳,让昆钧不自觉地放缓语速,愿意将心中的种种娓娓道来。 乃至于,两人坐而论道,静而观花,行而观世,醉而忘归。 渐渐地,谈话的话题自锻造之术延伸至方士修行之道。 昆钧是个执着于工艺的匠人,天性偏向实证,凡事讲究“可为可证”。 钟离则是往生堂客卿,外加魔神转世,本身立身大道,所言所行皆见天地脉动。 二者主张相得益彰,一谈便谈至天南海北,竟不觉地陷入了一场场直指本质的讨论之中。 你来我往,话锋交错,竟天花乱坠,说至妙处,更似乎在彼此弥补,颇有相见恨晚,巴不得结伴为契约兄弟的意味。 当然,不是在指“璃月沿海城市的契兄弟”那种。 两个人类就是对对方很满意,觉得他们之间很投缘。 不用刻意,也能感觉两个人类之间,有种淡淡的奇怪“情愫”流动。 连带着幻境内的时间也变得缓慢。 实际上,钟离和昆钧同行已过三日。 天地间日光仍未有丝毫暗淡之意,像是时辰被滞留在了某个静止的瞬间。 璃月港云影变幻,花木微晃,偶有风拂过衣角,带来不冷不热的温度,让人一时竟忘了时间该如何流逝。 来往璃月人,看见往生堂的钟离先生招待昆钧,神情各有各的奇特。 部分人像看见若陀龙王头上带着绿帽子;部分人默默捂嘴,惊呼一声后,朝昆钧竖起了祝福的大拇指。 意思就是——昆钧兄弟,龙口夺食,你是这个! 事已至此,再无通知“一头丈夫”的必要,唯有让昆钧代替祂好好照顾伴侣。 且那位的伴侣也没把昆钧当外人—— 午间,钟离像是有些疲惫。 预先通知一下,便熟练的在昆钧肩侧轻轻一歪,闭目养神。 昆钧本是端坐不动,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时,微微偏头,身体僵硬。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终究没将人送回往生堂。 昆钧数了数身侧青年低垂的睫毛,不懂为何其会在日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久违的宁静自四肢百骸浮起,他闭上眼,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钟离缓缓睁开眼睛,悄然看向昆钧。 近在咫尺的视线落在对方的下颌线上,流畅锋锐,鼻梁笔直,眉目沉稳,透着匠人惯有的专注与固执。 咳、如果若陀龙王能一直这么“安全”就好了。 昆钧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红光。 他抬头看向天上马上要下落的太阳,皱了皱眉毛,好似不乐意一天将近。 ——退!退!退!.JPG 在昆钧的注视下,太阳重新后退。 直到重新退回清晨,昆钧先生才露出愉快爽朗的笑容。 ……很可爱。 往生堂客卿没有点醒昆钧,反而也忍不住轻笑了声。 系统:【……】 一边ntr龙王,一边搞纯爱? 宿主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往生堂客卿先生纯然无辜的想:哦,龙王,差点就忘了…… ** 一番操作,时间终于到达下午。 昆钧先生认真的开始了他的机甲修复工作。 因为昆钧真的坚信,通过自己设计制造的机甲,可以镇压层岩,避免曾经的神灵必须“隐去一人”,祭献自身给深渊。 冶炼场内,炉火熊熊燃烧。 赤红的光从高炉中迸发,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铁锈味与炽热的烟尘。火星四溅间,铁锤落下的声音敲打耳膜。炽烈的热浪翻涌,汗水蒸腾成湿热的水雾。 钟离站在冶炼厂的外围,是一名优雅的看客。 昆钧站在锻造台前,外衣系在腰间,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麦色的皮肤因炉火的映照泛着一层微微的金光,肌肉在锤炼间紧绷起伏,比千锤百炼的精钢还要野性、坚韧。 咳咳、汗珠沿着名匠的颈侧滑落,缓缓没入内衬中精壮的胸膛,消失在分明的腹肌沟壑之中。 昆钧徒手抓起烧红的机甲残片,掌心稳稳扣住炽烈的金属,敲打塑形。 火光映照下,昆钧如龙王一般的黄金瞳仁深邃专注,脊背的肌理随着动作收缩,紧实的腰线顺着起伏的动作展露出惊人的力量感。 也容易吸引天生爱人的“魔神”的关注。 大概摩拉克斯很早之前,就喜欢隐藏在高空,看着自己的子民冶炼金属。锤头一上一下,叮叮咣咣,好奇的魔神可以当下饭视频看一天。 多漂亮的火花,多好听的声音。 钟离喜欢人类这样以生机勃勃的样子,双手去打造工艺和智慧的结晶。 而如果不是昆钧弯腰调整零件完毕。 钟离还可以继续纯欣赏艺术,去观察更多时间的。 “先生……” 高台上昆钧抬眸回视,突兀觉得下面青年专注的模样,很像仰头看着日光晃动的长毛猫。 高大的匠人嘴角勾起一抹随性的笑意,声音低沉又带着火炉淬炼后的热度:“钟离先生,站在那儿看了这么久,可是对这锻造手艺感兴趣?” 如果钟离同意的话,昆钧会直接被对方拉住手臂,带上高台,手把手的教导着去砸铁试试。 钟离低低一笑,不置可否。 “昆钧的技艺的确可观,不愧是名匠后裔。” 他想了想道:“差点忘了,昆钧可能为我讲述一番设计的机甲主座?亲手造物就免了,但我对那座据悉足以镇压深渊的造物非常感兴趣。” “不满先生说,那座深渊中留下的机甲,实际上并不全是我的设计。” “哦?” 昆钧伸手取过一旁的水壶,仰头饮尽,水流顺着下颚滑落,没入锁骨的弧度之中,带着炽热与汗意,透着一种人类强者所带的原始的燥意。 动作幅度很大,看起来恨不得当着钟离的面,将整壶水浇到自己头上,打湿衣襟渗出八块腹肌的形状。 ——是的,这是勾引。 钟离有点走神,觉得对方看起来肾火旺盛,这样做应该不至于一热一凉一激灵,导致直接着凉。 “……先生不看我吗?” 昆钧遗憾,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好吧,说到机甲,我家先祖曾经是靠近层岩生活的一支人类部族,当深渊黑潮涌出,不得已迁徙向归离集之时,先祖掉落层岩,侥幸还生,找到了至高龙王尼泊龙根曾经设计为镇压深渊的龙族机甲兵器图纸。” “后经过数代先祖研发,改良成为了人类可以操控的器物,称其为造物引擎。” “不过现在看来,这机甲的改良还没有完成。” 昆钧估计也想到了自己机甲在深渊中熄火卡死的问题,他在思考:“仅凭人类的力量,恐怕无法驾驭这座机甲。” “难道真的需要仙力参与吗……” 身为精通仙术和方术的往生堂客卿,钟离垂眸,也看起来在思索如何改良机甲的构造。 实际上钟离在听脑海中的系统,向他解释幻境外发生的事情经过。 【是宿主和龙王一起在尼泊龙根的图纸上制造了造物引擎。】 【尼泊龙根的机甲,本来用作吸收深渊的力量去对抗天理,但是宿主改成的造物引擎模式,以龙王的意志操控,用来封印深渊了。】 系统的镜头可以转换到幻境外。 现在外面也就才过去10秒钟时间,巨大的机甲卡在深渊泄露的中心,卡的深渊泄露点吐也不是,吸也不是,显得相当的憋屈。 系统表示外面的情况没有恶化,宿主还没有到必须要暴力破开幻境的程度。 且系统知道的是,如果自家宿主暴力破开幻境的话。 很有可能泄露的深渊污染源会再次转移,这样得不偿失。 【所以,想要在幻境中操控机甲,说不定需要宿主的魔神之力和龙王的力量结合,才能重新操控,或者有其他隐喻……】 钟离接着道:“又比如何人携带造物引擎的核心,何人就是龙王意志中做主导的那位。” 【有道理呀!】 系统踊跃的给钟离做狗头军师,胡乱参考论坛意见,帮忙猜测了一波。 钟离缓缓点头。 他没有完全赞同系统的各种假设,也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在幻境内无法成立。 事实上,钟离在想的是,能不能依靠昆钧如今修复的机甲,在请仙典仪前“干掉”若陀龙王。 毕竟晚上他还要回家。 可他真的不想在床上面对若陀龙王,毕竟那是他的“一头丈夫”。 放到次元论坛中,还让坛友们填字出了令钟离哭笑不得的【一头奸夫】。 这要万一发生了什么,等幻境被打破,若陀龙王又要如何面对同魔神的坚定盟友关系啊! 不说分道扬镳,到时候见面都说不定会尴尬,影响盟友之间的情谊。 钟离站在龙王的角度,为了龙王好的这般感慨。他怀疑系统口中好好的盟友变成“丈夫”,是深渊想在他和龙王中间调拔离间做出的偏差。 ——这一定都是深渊干的! 他一定不会让深渊得逞的。 面对原则的问题,钟离坚守本心,非常的坚定。 【嗯……啊……这……】 系统赛博汗流浃背,不知道要怎么给宿主解释,不过让宿主这样坚定下去也好,反正到时候郁闷的都不会是自家的宿主。 然后系统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不对!宿主别看!】 【龙王……啊不对是昆钧先生!昆钧先生把他内衣也扒了!!!】 “?!” 这就很坏了。 蒸腾热气在空气中缭绕升起,模糊了昆钧的轮廓,更衬得魁梧的身躯犹如雕刻般分明。 孤零零的布料落在台子上,汗水沿着突出的锁骨滑落,掠过饱满而结实的胸膛,肌肉随着呼吸的起伏缓缓鼓动。 系统镜头都被迫出现了“马赛克”,因为次元公司生怕坛友到时候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爆发晕奶PTSD。 男人赤.裸的臂膀宛如岩石雕琢形成,坚实、厚重,笑着看下高台,看着手无寸铁的往生堂温雅的客卿先生。 钟离:“……” 从某种角度讲。 钟离现在在昆钧的冶炼厂,是在名匠的领地。 足以给匠人机会,将眼前的漂亮“猫咪”圈禁在怀中。而若真让昆钧压上去,怕便是被猛兽叼住了咽喉的小动物,被压到无法喘息的境地。 昆钧却偏偏收敛住本能的欲望,腰背微微弯下,灼热的金瞳间是一种炽热而克制的期待。 好像猛兽在耐心地等待小兽靠近,想为漂亮的青年舔舐油光水滑的皮毛,以极尽温柔的力道,一寸寸欺骗对方流连于自己的领地。 钟离:“……” 后知后觉,这位果然是龙王分身。 而在外钟离属于一名魔神。 在幻境灌输的记忆中,钟离也当了数世的领导者。 从来都只有他当猛兽、狩猎猎物、扩展领地的,绝对没有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觊觎身体控制权(他拒绝承认可能是贞操)的道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应该好好的打一架,确认附属关系。 可现在龙王一定是生病了,被深渊欺骗了,所以才会做出这般古怪的样子。 那也就是不能打病人的意思。 钟离好似明白了何为论坛所说的——【气抖冷】。 他温柔的【气抖冷】了一下。 金眸明亮无比,像是一簇狡黠跳跃的火焰。走近高台,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昆钧连忙俯下身子,便被客卿先生捧起了面颊擦拭薄汗。 修长的指尖接着放下,却一不小心就拂过男人坚实的胸膛,触碰到皮肤上尚未完全蒸发的汗珠,轻轻一划。 钟离当然是笑了,笑容温柔依旧,眼角微微上挑,语气带着不紧不慢的慵懒。 “天色已晚,打造机甲不求一时……名匠先生该送我归家了。” 他明明可以自己告辞的,偏要让人护送,又明明是请人护送的,偏偏语调缱绻,好似一只长毛猫咪用尾巴轻轻勾住猎人的手腕,让对方辨不清究竟是应该老实顺从,还是直接上钩。 堪称饵咸钩直。 “好,我送先生回家。” 昆钧微微眯眼,想到了某个糟糕的龙王,眼眸闪过一道兽状的红光。 青年细腻指尖滑过肌肤的微凉触感,喉结滚了滚,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明明昆钧掌心一压,轻松一握便能将那精致的手腕扣住,可他最终只是稍稍触碰了一瞬,便重新放开。 然后猎豹般跳下高台,筋骨在动作间伸展,麦色的胸膛肌理分明,散发着炽热的温度,直接贴在钟离面前。 钟离敏捷的一个大步后退,回到安全的区域,侧身好笑的同昆钧招了招手,今天这个往生堂他是非回不可。 身畔昆钧重新穿上衣物,将自己遮掩的很有男德,虽然昆钧燥热的恨不得直接全脱裸.奔。 嗓音低哑地应道:“好,我送先生……” ** 慢慢的夜色沉沉。 灯火映照在青石铺就的街道,往生堂的大门在夜雾里若隐若现,檐角胡堂主挂的风铃轻轻晃动,发出一声悠远的清响。 昆钧立在堂前,身影高大,半边被灯火映得温暖,半边仍藏在夜色的静默里。 分离焦虑症让他依依不舍。 昆钧送钟离一路回到往生堂,原以为对方会如往常一样随意点头告别,却不想,在这将分别的瞬间,钟离忽然停下了脚步。 月光映得青年的眉目愈发清润,金色的眼眸里闪着微光,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却又透着某种格外认真和柔软。 “昆钧。” 声音不高,却仿佛能穿透夜色,直直落在昆钧的心底。 “在,我在!” 大好人客卿先生诚恳的说:“我很喜欢如你这般的‘人类’。” 昆钧呼吸微滞,当即什么都听不清楚,自投罗网的迎上了那双透着笑意的眼眸。 原本平稳的心跳,在顷刻间变得混乱。下意识地想要读懂钟离语义背后的含义,对方已经轻轻抬起手,若有似无地摩挲过昆钧领口的龙鳞纹路,声音低缓轻柔。 “像你这般的匠人,令我看到了‘人’的智慧和生机……若以后你再铸机甲,若不嫌弃,也可来寻我。” “我会助你,让它更快成形。” 呼吸彻底的乱了,心跳快得几乎不受控制,藏在字里行间的某种承诺,却让昆钧胸口燥热,喉结悄然滚动着。 神灵啊神灵……难以揣测的神灵! 他想问——您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想试探——若他再靠近一些,您是否还会如此坦然? 可最终,昆钧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目光定定地落在青年纯澈的眼眸间。 青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魔神,只是一名在尘世徘徊的人类,可却比天上的星子还要明亮耀眼,让昆钧甚至有种错觉,仿佛只要再低头一瞬,他便能捕获这道光,彻底握在掌心之间。 钟离淡漠的阖上了眼睛。 夜风拂过,衣袂微微浮动,睫羽轻颤,青年既不躲避,也未有半分催促,下颚扬起弧度,是要亲的意思。 大概……是这意思? 这一瞬间,天地静止。 昆钧:“!!!” ——先生同龙王的关系并非璃月默认的那样。 ——他们并非伴侣……他们并非伴侣…… 昆钧的呼吸顿住,喉间涌上一股燥热,手指微微收紧,心脏砰砰作响,踏入了一场未知的赌局,莫名有点悲凉。 就像不是在挖墙脚,而是在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悲凉。 踏马可这是我的神灵! 昆钧识时务者为俊杰,难以抵抗的贴上柔软而湿润的唇瓣。 钟离微微一颤,指尖在袖中收紧,却没有推开。 男人如同野兽般,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却又被强行压抑在那层薄薄的理智之下——起初没有立刻深入,只是试探地用唇碰了碰,像是在感受唇珠的温度,缓缓让猎物适应。 被抓住的猎物一动不动,呼吸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系统初见端倪:【啊啊啊啊!!!】 待察觉钟离并未抗拒,昆钧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喘息,缓缓吐出一口热气,胆子大了些,像是终于得到了某种许可,将那点湿润的唇珠咬住,逐渐加重“撕咬”,舔舐着,却又不敢彻底放肆,生怕什么东西在这一刻不幸崩裂。 系统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夜色安静得可怕,唯余彼此的呼吸交缠在无声的风暴里。 昆钧本该理智的动作,也终于变得失控起来—— 从唇瓣到齿间的温度,逐渐失控。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随着呼吸的加深,逐渐变得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 舌尖狠狠勾勒着唇齿的轮廓,炽热得要强迫融化客卿先生的冷静。 钟离背脊紧绷,呼吸被迫紊乱,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的奇怪,他在好奇人类的亲密行为,有忍耐的意思,也仿佛要拔出岩枪将抱住自己的龙王分身串成串、石化沉海、孤云阁雅座一间、彻底关进伏龙树…… 直到,风暴在下一瞬间,被外来者以更强悍的姿态打破。 “你们在做什么?!” 低沉冷冽震惊的嗓音在夜色中炸开,犹如沉雷滚过。 昆钧的动作猛然顿住,钟离的眼睫微颤,侧过面颊,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 黑暗深处,往生堂门前的石阶之上,昆钧背对的区域,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反正金色的竖瞳在暗影中微微收缩。 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石化后,从中间一分两段。 裂开了…… 龙王从龙角到龙尾,都在黑暗中散发出崩溃的光芒。 但本龙的人形皮肤太黑,也不怪刚刚亲的天雷动地火的一对人类“鸳鸯”,压根没有发现若陀的存在。 至少昆钧眼神不好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都不敢想象让宿主这样玩下去,封印完深渊后会发生什么!!! 龙王被ntr后,昆钧手机里的反诈APP突然给响了…… 身为魔神,好奇人类的亲亲很正常,帝君一直认为坨子哥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到处啃,好大一口么么哒[撒花] 第55章 翻车了…… 还是故意的? ** 事情发生的太快,那我们重新回溯下时间,彻底搞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家也请都冷静(目移)。 …… 首先,钟离身为一个隐藏身份为魔神的无辜人类,早已习惯了凡尘俗世的变迁,也见过许多离经叛道之事。 但他从未想过,某天夜色之下,会允许自己的契约之龙,张开血盆大口,结结实实的啃他的脑袋! 【啊?】 系统颤巍巍的道:【……宿主,好像论坛一般把这个当做街头小情侣亲吻。】 钟离:“……” 真的吗,他不信。 他要理性的持有学术反对意见。 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这只是简单确认盟友立场的方式——同盟情谊情比金坚,这不是鹣鲽情深,并非珠联璧合,更不是百年琴瑟。 家人们,这样做对吗? ——这个问题很有学术探讨意义。 且既然龙王分身没有反对,人生在世,就应该趁机试一试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毕竟来都来了。 钟离便像明明知道危险的猫,忍不住要扒拉桌子边缘的花瓶。 探出谨慎的爪子,一点一点的将绝望的花瓶推下去。 “咣当”银瓶乍破,里面的热液泵出,浇了搞事的猫满脸的水。 小动物顿时露出受害者模样,趴在桌子上探头探脑,依旧不知死活的偷看自己造成的案发现场,并将蓬松的金棕色尾巴露了出来,自顾自摇晃。 实际上,不懂凡人感情的客卿先生,刚刚在模仿戏文中看到的王侯将相、才子佳人、爱恨情仇、戏剧相处。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能起到最大的效率,给予不清醒的盟友最诚恳的冲击,也明白技术性工业撩拨后会面临怎样的后续压力。却想都不想的天真相信,只要离开幻境,魔神同龙王的情谊就能修复回合适的立场。 人生苦短,暂求一试…… 所以他真的很想试一试。 反正他相信盟友,真做了也不会让他“试试就逝世”。 而世间种种纠缠,或许都开始于一场酣畅淋漓的“作死”—— 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捏软柿子。 客卿先生之前动手时闭着眼睛。 像是在揣摩,也像是在沉溺,笑得和蔼可亲,不设防被。手指甚至徐然擦下,勾住匠人的腰带,小猫摩爪般,轻柔的往自己身边勾,不知道自己已经打满了引诱盟友的连招。 “先生……您真的……” 不是故意的吗? 昆钧烈火灼烧,直接上头,还要痛苦的控制自己,不要失礼于爱慕之人。 况且这是在往生堂的地界,在爱慕之人家附近,更有可能在若陀龙王的地盘里……昆钧好似被放进巨龙看守着的高塔的投机者,现在是他在别龙的地盘上,获得了偷情……不,是直接偷吃别龙珍宝的权利! 然后,钟离一bo几秒钟内连出来,行云如流水的,一直勤勤恳恳跟着宿主当摄像头的系统立马进了小黑屋。 系统发出连连惨叫声。 系统无助的——【?!】 导致后来追到这里的坛友啥都看不到,恍惚发了句:【这集捅马赛克老窝了?】 【密谋就密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的奇怪交易?】 好的,继续情节回溯,逐秒分析。 反正一道次元之隔,黑色的影子覆盖住客卿先生,不容抗拒地掠夺。 吻来得意料之内,亦炙热得过分,带着火炉淬炼后的滚烫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住猎物。 唇瓣挤压着青年的嘴角,匠人带有厚茧的拇指顺势扣住青年的下颌,逼着他微微扬起脸,舌尖沿着湿润的软肉缓缓碾过,感受着那层绵软的质感,仿佛舔舐着上好的温玉……然后钟离发觉昆钧的手掌稳稳扣住自己的腰,指腹微微收紧,灼热的温度透过层层衣料渗透进来。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可昆钧却压得更深,臂膀箍住他的腰,胸膛紧贴,坚硬的肌肉形成压迫性的控制,让他无处可退,甚至被匠人的结实肉.墙撞的胸口疼。 就像是山中的野兽那样,雄蛇蜿蜒游动,紧紧缠绕住伴侣,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彼此的身体,一寸寸收紧,直至无法挣脱,让可怜的黑心麻薯小伴侣发出细微的嘶鸣,尾端盘绕交缠,在刺激中沉沦。 有点奇怪。 这种感觉钟离不好形容。 毕竟除了今晚福至心灵想试试之外。 胆大妄为的青年也没和其他的生物这样干过。 ——至少在此空间的记忆中是这样的。 “呜嗯……呜……” 他听到了自己发出不成人话,毫无意义的断续音节,后颈被掌控着,被反复吮吸。 是不是流程做的有些多了,恍惚中他很有条理的想,见过的凡人男女一般街口碰一碰嘴唇就算结束了。 为什么还不结束? 甚至让他不得不吃对方的那种东西…… 还没有来及思索自己想表达出什么,青年感觉下半张脸就又不属于自己:“唔……” 湿滑的粘液在交融间渗透进彼此的口腔,舌尖探入的瞬间,温度交缠在一起,炙热得像是岩浆涌入深海,水声在湿润的口腔里相互交融,舌尖轻轻勾缠,搅动出细微的粘腻声响。 是黏糊糊的口感,感觉有点像海里的水生物,尽管没有腥气,只有一股股雨后大地的气息。 想到这里,钟离才下意识的抗拒,因为他不喜欢吃任何的“触手”、“粘液”、或者“八爪鱼”,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湿漉水声避无可避。 被迫吃了一只史莱姆……两只史莱姆……三只史莱姆……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匠人的声音变得哄诱。 钟离在情愫中冷静数亲了几口,理智重新回归,抬手按住昆钧的肩膀,没有推开对方,只是牙关反应过来后闭紧,想将不速之客赶出家门,赶到唇齿外面去。 昆钧是龙王的分身。 若陀龙王的本体非常庞大,倘若对方能用龙类表示友好的方式直接啃钟离的脑袋,对钟离而言,他或许会觉得那种行为更加的合适。 银丝顺着嘴角滑落,沿着下颚曲线留下匠人的气息。 昆钧的眼睛染上不对劲的猩红。 “先生啊……您答应的怎么还要反悔?” “唔……” 并没有反悔,只是不想咽下去而已。 模拟话本上描述的有这么复杂过吗? 那一瞬,俊美青年的神情有些茫然,茫然到像是在拷问入侵者的良心。 导致昆钧的吻从浅尝辄止,立刻变得炽热而狂放。 强行破开重围,舌尖勾缠着对方口腔里的软肉,轻轻碾压,探入更深处,强势地舔舐过口腔内部柔软的艳红黏膜,贪婪地索取着属于神灵清雅的吐息。 迫使无辜又纯澈的神灵被逼着与之纠缠,呼吸微乱,银线在拉开瞬间,细长而缠绵,反射着暧昧的光泽。 被亲吻的青年低低喘息。 昆钧这才低笑一声,顺着水痕,狗子一样拱着怀中的对象。 他并不知道怀中的魔神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不少“薄荷凉拌史莱姆”,打算等下找枚水盆打上清水,用手抠嗓子眼,把不喜欢吃的东西赶紧弄出来。 昆钧脑袋胀痛,热血沸腾,他是第一次这样疯狂无助,更无师自通如何表达爱意。 而钟离,则在学习如何被亲吻。 毕竟这属于学富五车的客卿先生也不熟悉的领域,所以他很好奇龙王喜欢怎样做。 这番,只有明白了龙王的行为逻辑,才能在接下来更好的对付另一位龙王。 钟离眼眸阖着,只要愿意,他就可以给自己找到一连串的解释逻辑。 他的良心一点都没有痛过。 还想再趁机试一试。 昆钧不知道自己成了位好老师,无声中魔神的唇瓣微微张合,在这片璃月灯影摇曳的夜色里,悄无声息地汲取着某种不属于他的技艺。 然后差不多是学会了,嘴也被弄疼了。 昆钧的气息流连。 力道由浅入深,由深入浅,含住那点唇上的一点肉轻轻吮吸,锋利的犬齿若有似无地擦过唇珠,舌尖辗转,疯狂后是继续隐秘的讨好。 并想方设法的要将青年抱在怀中,恨不得像穿山甲那样变成一个球,这样青年就谁也抢不走了。 就像是昆钧在层岩巨渊采矿时看见的,高空滑翔的掠食者那样,雄鹰抓住了雌鹰将美丽的伴侣推进崖间的巢穴,喙尖啄过金灿灿的羽毛,长喙探入柔软的颈侧,羽翼展开,黑色的影子覆盖住宝贵的伴侣,就这样融合在一起。 伴侣颤抖着身体,欲迎还拒。 实际上钟离在想什么时候才算吃完。 “唔……唔嗯……” 请慢一点。 这样想着,钟离还来及走神。 排开昆钧眼中的猩红厉光不谈,昆钧的眼眸沉淀着熔金,温柔平静。 这让钟离有一瞬间觉得,或许在很久的原初,群山尚未成形的岁月。那时的若陀龙王尚未出壳,会在地心蜷成一团,意识跟随日升月落飘荡,在长梦中安静地注视着天地间的一切。 现在,那只沉睡在地心的龙王出壳了。 祂自然学会了攫取,学会了撕碎一切阻碍,甚至学会了——亲吻。 接着问题又来了。 龙王会啃盟友的脑袋,表达亲密的方式做的还挺像模像样,挺符合拟人要求的。 但怎么龙王会……做这种人类做的事情,而他却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的流程和操作呢? 有点落后于龙的感觉,好在悄悄优雅从容的偷师了回来。 故此,在被另一位龙王“抓奸”之前,钟离只是站在那里,被攫取,被侵占,任由契约之龙的分身,以最不恰当的方式,渡予他一场人间的越界。 被巨大的影子完全笼罩,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不可察地像抓住空气中的岩枪虚影,在好奇和骤然警觉中轮番交换。 真是难为往生堂客卿先生被嘴对嘴吹气了好几分钟,忘记呼吸后还在想进步的。 往生堂檐角的红灯笼摇摇欲坠。 清隽妍丽的青年被匠人抱在黑暗中,压在朱红雕花大门上,欺负到衣襟微乱,双颊泛着淡淡的潮红,喘息间笑着微颤。 昆钧并没有发现周遭风声骤停,天地间的岩元素仿佛在这一刻窒息,而钟离悠然转移视线。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果然站着一个人——或者说,一条被人类皮囊禁锢的“一头丈夫”。 是黑皮白发版本的,难以置信的若陀龙王。 但在自家门口欢迎“奸夫”上门的客卿先生,却没有露出丝毫慌张的神色。 相反的,他的唇角保持笑意——那笑容温柔得依旧让人心悸,仿佛世间所有锋芒都能被这抹柔光抚平,又带着几分暧昧至极的无辜,像是一个被捉到偷吃蜜饯的小狐狸,艳红的眼尾微挑,金眸中透着一丝勾人的情欲残韵,毫不遮掩地看向了夜色中的龙王。 就那样越过“奸夫”的遮挡,直直地朝“丈夫”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也轻缓,若月光落在微风拂动的湖面上,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笑得含情脉脉,笑得像是情潮未褪,笑得……理直气壮,十分的欠.草?! “你……” 黑暗之中,若陀龙王紧张的迈步而出,金色的竖瞳在灯影摇曳间映出幽冷的光。祂的神情极尽克制,面色平静如常,仿佛并未因眼前荒唐的一幕而动怒,然而,指尖却隐隐发颤,骨节微微收紧,袖下的手腕因过度用力而浮现出青筋。 这位也是情绪稳定,次元论坛最牛的牛头人战士看了都要竖起大拇指。 牛头人说:【牛掰,哥,你才是真strong!】 ——已知:今天早上还柔情似水、轻声细语、浅笑嫣然,送你去上班的伴侣,等今天你回家后就和外面不重要的水管工纠缠到一起了,被吃的晕晕乎乎的,还故意要朝着丈夫微笑,你会是个怎样的表情? “一头丈夫”表情复杂的好似打翻的颜料盘。 而那不知死活的“奸夫”还在低头吮吻青年的脖颈,手掌顺着衣襟探入。 且青年被亲吻时,目光却仍是落在若陀龙王的身影上,像是在刻意挑衅,又像是在等待龙王彻底暴怒,将他从别人怀中抢回去——以最不容抗拒的方式。 夜风吹动廊下的风铃,声音清脆,打破出一种近乎荒唐的静谧。 若陀龙王突然觉得有陌生的热意,自胸腔最深处蔓延而上,烧得祂难以抑制地屏住了呼吸。 恍惚像是……祂自己在欺负自己的契约者一样。 若陀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伴侣被压制、被拥抱,看着自己的伴侣在别人的亲吻下微微颤栗,看着美丽的伴侣衣衫半敞、喘息凌乱——而祂竟然,克制不住地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做出来的! 左右脑就此互搏,板块碰撞,身体某一处差点如龙脊雪山一样突起。 太好了,可以用地质学的边界碰撞定理解释,我们今夜的问题有救了! 当着龙王的面被啃头,钟离没忍住微微蜷起指尖,良心却一点都不痛的。 昆钧在做人类会做的事情,钟离并未阻拦,男人的手已经肆无忌惮地探进衣摆,顺着修长的腿缓缓滑动,便牵引出一股酥麻的感觉,沿着脊骨缓缓攀爬,青年后颈自然而然泛起细密的汗意,表现出膝盖轻微发软的模样。 青年眼神柔得能掐出水来,轻轻地眨了一下眼,就像此时被这样那样的不是自己。 正经的还是举止温和优雅的往生堂客卿,眉梢微弯,含情而不自知。 ‘龙王……不动手吗……’ 偏过头以口型问道,恍若细腻的温存。 “……”龙王丢盔弃甲,像是被一种奇怪的意志摄住,被固定在了原地。 又像是被那双柔美鎏金眼眸阻止,害怕自己猛然暴怒,会吓到偷吃蜜饯的小狐狸。 瞬间,热流在龙的腹腔中翻滚,炙热得让龙王的眼眸间也逐渐染上淡淡血一样的红光。 动手是不可能动手的。 吓唬伴侣的丈夫没有龙德! 龙王是本该愤怒的,应该毁掉一切,可却克制不住地沉溺进这份荒唐的羞辱里,目睹一场好似祂在主宰的情事。 ——这换成谁都觉得不可能! 若陀龙王却偏偏移不开目光,竖瞳缩紧,呼吸沉重,眼睁睁地看着角落上演的越界,无法自拔。 直到青年金色的眼睛再次朝他望过来,轻轻侧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温柔得让人呼吸发紧,唇瓣湿润,带着隐约的喘息。 这一刻,龙王的理智终于在烈火中燃烧殆尽。 “摩拉克斯……” “你、你们在做什么!” 难分难舍的两个人类,方才快速分开。 “呵,差点忘了龙王殿下,身为盲龙眼神不好。”昆钧自己眼神也不好,还是挑衅的朝着璃月的主人嘲讽:“如你所见,我们唔……” 昆钧那句“我们在一起了”没来及说出口,便被钟离一把捂住嘴。 若陀龙王立马松了口气,没说出来就是盟约还能继续,祂超爱的。 ‘先生还喜欢龙王吗?’昆钧有点委屈看着钟离。 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 ——自然要喜欢自己的盟友,他只是暂且失去记忆,又不是什么坏魔神。 “我没有欺负昆钧……”钟离抬头在匠人耳畔吹气,笑的非常开心,尾音缱绻,像是料到了什么:“果然……” “附属人格无法攻击主人格。” 所以龙王再生气,都无法动手,反而是昆钧这边,身为人类却实际上掌握了主导权,有趣。 正好他喜欢人类。 缓缓将头抵在“奸夫”的胸前,呼吸微微凌乱,声音压得极低,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轻快,拍了拍昆钧的面颊:“昆钧,这番我先告辞了,但你会一直帮助我的,对吗?” 昆钧懂事的点头。 “在门口等我片刻。”钟离嘱咐道。 凑近的眉眼温和妍丽,让昆钧几乎无法移开眼,甚至听不懂青年说了什么。 “机甲有外壳和内芯,这并不奇怪,而你才是坏龙王……也是机甲的内芯。” 客卿先生笑着从匠人的怀抱中离开,如归家的温良伴侣那样,守信的走向了往生堂。 两个高大的雄性,看着伴侣选择巢穴,紧张到一动都不敢动。 “好了,诸位晚安,我想大家都累了。” 走过摇晃不定的光影,钟离轻轻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目光不慌不忙地扫了一眼龙王和昆钧,如今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沉稳的迈步踏入家门。 身后伫立着两条“若陀”沉默的身影。 昆钧很听话的朝后退去,走入灌木丛消失。 今夜的苦主则魂游天际,茫然的跟随钟离身后。 直到客卿先生完全踏进门槛,走了几步。 “砰”的一声,厚重的朱红门板骤然合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所有外界的气息阻隔在外。 钟离微微一顿,脚步马上加快,就要上楼往自己的卧室躲。 他还未来得及熟练的跑路,手腕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扣住——下一刻,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一拽,撞到背后肉里面裹铁的怀抱,径直拖进了卧室之中。 龙王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青年的骨头捏碎。 像怕自家养的猫再跑出去招蜂惹蝶,抓住无辜的猫咪,仙术穿墙进卧室,上锁加封印。 钟离无辜:“怎么了,心急成这样?” “摩拉克斯,我们是有契约的啊,你不要胡闹……” 厚重的门板甫一合拢,身体失去平衡,钟离被堵到了床上。 “我知道,但契约并非婚约,没有谁会因此吃下食岩之罚的,龙王放心就好。” 后背陷入柔软的床塌,长发散落,钟离丝毫不见慌乱,慢条斯理地撑起半身,抬眸看向那立在床榻边的龙王。 若陀龙王站在那,背对着微晃的烛火,金色的竖瞳冷冷盯着他,喉间滚动。 祂没有做任何强迫青年的事情,就算如今青年已经不再是魔神,而人类同璃月之主的身份并不对等。 明明很容易就能做出“坏心老婆,崩溃的我,职场性の制裁”。 龙王就是忍住了。 青年修长的指尖抚过自己微红的手腕,语调慵懒得仿佛才刚刚从一场旖旎梦境里醒来:“你倒是不着急。” 他随意地躺靠在床榻上,眉目温柔,语气却偏偏带着几分慢条斯理的缱绻:“方才,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若陀龙王没说话,竖瞳危险地微微收缩,呼吸沉重。 钟离笑意更深,嗓音缓缓道:“璃月名匠昆钧,准备以人类的方式,向我请求结盟了。” 空气瞬间凝滞。 “摩拉克斯,我们的连接超越俗世的婚姻,你无法拒绝。”龙王的呼吸陡然一滞,五指收紧,掌心隐约传来骨节收紧的轻微声响,方才克制住某种暴虐的冲动。 ——祂才是一头丈夫啊! “龙王,莫要生气,我们可以坐下谈一谈。” 床榻上的人不紧不慢,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自己的唇角:“你放心吧,我不会答应那位的请求。” 钟离目光坦然,染着几分无辜的温柔。 “因为——身为契约的另一端,我将遵守永远陪伴你的承诺。”钟离顿了顿,轻轻吐出最后一句:“所以我已经决定,现在向你请求建立……嗯……‘俗世的姻缘’。” 不说更准确的神婚,是因为害怕真签订契约,后把自己陪过去。 他微微歪了歪头,嗓音温润,带着一点诱惑的意味:“不用等到明天请仙典仪之后再立下誓约,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 若陀龙王终于有了动作。 “摩拉克斯,身为曾经契约魔神的你,你知道自己的话语都是有规则效力的吗?” “我当然知道。”钟离点了点头:“于昆钧先生同行,告诉我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原初为何人,为什么而轮回于世,又将为了什么离去……” 老婆在床上还要提情敌这就太不厚道了! “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 龙王当机立断,高大的身影在瞬息之间压了下来,炽热的呼吸扑面而至,阴恻恻的猛地扣住钟离的腰。 骨节分明的指掌牢牢箍着那截纤细的腰线,肌肤下的软肉因捏握而微微塌陷,脱下衣服,说不定还能看见淡红的印子映在白皙的肌肤上,被囚禁的青年只能任龙采撷。 说这位客卿先生喜欢吧,他花言巧语、顾左右而言他;说客卿先生害怕吧,也从来都不跑。 谁看了都一脸惊恐,觉得是人和龙play中的一环,这也太会玩了吧! 又见龙王没有继续欺负自己。 烛光下的客卿先生长睫轻颤,像是不知所措的鹿,眼角泛着一抹薄红,唇色因喘息而透着水润的光泽。指尖无意识地抓紧绸缎,带着一丝不矜持,向龙邀约后的慌乱……钟离承认他的所有挑衅行为有赌的成分,但他赌赢了,他的八字一定很硬。 现在,是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时候了。 在请仙典仪之前“干掉”龙王的最佳方式,除了送对方一场美梦外,还有更好的方式吗? 至于美梦,就是送给龙王想要的…… 缔结俗世的姻缘…… ** 在璃月俗世的婚姻契约中,最重要的是立下婚书。 人类的一纸文书是最核心、最具法律与伦理效力的凭证,由家长开具,男请女答,内列生辰八字、三代姓氏、籍贯、媒证,又要写下婚嫁缘由、聘金数额,签字画押,然后一对新人交付对方作为凭证。 如此具有仪式感的事情,钟离保证,全部没有。 不过往生堂客卿也作为媒证,被请去帮忙写过婚书。作为鉴婚席上的一员,动动嘴骗龙,钟离还是可以做到的。 烛光晃动,映出一片温暖的琥珀。 俊美的人类温柔也坚定,修长的手指攀上龙王的肩膀,绕过结实的脖颈,微微用力,将那副高大的身躯拉向自己,直接带入温软的榻中。 若陀龙王纵然身负无上的力量,此刻却被怀里的人类轻易地掌控着,一时间什么奸夫都忘了。 钟离笑了一声。 声音低柔,宛若清泉流过石间,轻轻念着俗世的婚契,就像是年轻的父亲睡前哄孩子那样,轻拍对方的后背。 “伏以古重大婚,盖将传万世之国,礼称至敬,所以合龙神之契……” 唇瓣已经轻轻覆上龙王的嘴角,带着极尽温柔的缱绻,舌尖试探着勾勒对方的唇形,又退开半寸,低低喘息了一声,便再次贴合上去,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将自己送入龙王的血脉与灵魂之中。 都是昆钧老师教得好,钟离才能论嘴皮子的时候举一反三骗龙啊! 谢谢昆钧老师! 龙王胸膛微微起伏,金色的瞳孔深沉如夜海,纵使狂澜翻涌,此刻却只能死死忍耐。 钟离继续念着婚书,气息缠绵,刚刚还生疏,但马上就变得很游刃有余。 “今生为人寿短,隗声猷之弗克,不量非偶,妄意明堂,承蒙龙王厚爱,未谐授室,恭承贤阁……” 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猫一样咬着着龙王的下颌,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轻轻打转,玩弄人间最致命的游戏。 龙王喉结滚动,指节微微收紧,开口声音低哑无比:“摩拉克斯……这一次,你一定会活得很久的,相信我……” “只要,你别不认账,我——!” 龙王还沉浸在幻境的记忆里。 龙王话音未落,钟离便抬手捧住对方的脸,直接用一个深吻堵住了对方的嘴。 “莫要多言,说多就不灵验了……我道,采不遗于葑菲,何须千年契约。” 低笑着,许诺着,唇舌辗转,吻得更深,手掌顺着龙王的侧颈缓缓上移,最终攀上龙角,指腹轻柔地揉按着那处鳞片交错之地,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龙王的头按向自己的胸口。 龙王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沉重,掌心贴在钟离的腰侧,像是下一瞬便要失控,却更像是已经被客卿先生耍嘴皮子说傻了,觉得天旋地转,宛如在梦中。 钟离眨了眨眼,眼尾微红,勾起一抹温柔得令人窒息的笑,手指挑了下,像是将什么东西渡给了龙王,让对方不得不咽下去。 就像是昆钧强迫他吃了很多“史莱姆”那样。 被迫吃不喜欢东西的新仇旧恨可算现在能报—— “诺肯重乎芝兰,愿引红丝二缕。幸邀君子之作合,龙王,我答应你……” 烛火摇曳,绵长的婚誓在昏暗的卧房里回响,龙王的头被轻轻摁在人类的心口处,手指缓缓收紧,最后一字一句,郑重而缱绻,好似想起来千古前诉说的誓言:“交得其道,千里同好,固于胶漆,坚于金石。” 炽热的温度渗透入骨,就在若陀龙王欲言又止的刹那,体内的骤然泛起一丝异样的眩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沿着经脉缓缓渗透,带着诡异的侵蚀性,一点点侵入四肢百骸。 意识被一层温热的云雾包裹,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开始晃动。 感受到有人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指尖抚过他的侧颈,如梦似幻。 “晚安,好龙王……” “我们出去再见面……” 最后只听到伴侣送祂入梦的声音。 钟离将针对龙蜥的秘药渡给若陀,龙王金色的瞳仁微微颤动,在剧烈的失重感中缓缓闭合,沉沉地坠入了一场无法抗拒的美梦之中。 …… “咣当”龙角撞在墙壁上,龙王睡死过去。 烛火微晃,窗扉轻启,一道高大的身影扒在窗外,昆钧推开窗时冷风涌入,心疼的看着委身于恶龙的客卿先生。 却不知晓,身为“奸夫”的他和龙王一魂双体,只要昆钧的潜意识见证,就算钟离给龙王下的只是普通的迷.药,在“很想上位的奸夫”的意识控制下,龙王也必将沉睡不醒。 本为一体,若陀龙王昏睡与否,从来都不取决于外物……只要昆钧接受了梦中的逻辑,龙王便不会醒来。 钟离只能哄着“好龙王”,对其好一点。 否则他良心微痛,担心出去后,被骗傻的龙王会难过的。 而好消息是,他成功解决了一头——明天就可以在请仙典仪将龙王扔下去啦! 钟离冷静的起身喝茶,请自愿帮忙的昆钧,把龙王先装起来备用。 昆钧突然有点不详的预感:“……” 虽然情敌“死了”他很开心。 但就是莫名其妙,会觉得老婆真辣,他在上当呢? “先生又要去哪里?” “去拿我的太威仪盘。” 钟离很冷静的翻窗户。 就像今夜他没暗算璃月最高统治者一样。 脑海中被放出来的系统还在尖叫:【我们发生什么事了宿主!发生什么事了宿主!】 【你们不是刚刚在外面啃对方吗?怎么换到房间里面来了!】 【为什么一头龙王躺在地板上,为什么另一头龙王在把地板上的龙王往床底下塞!】 【救命啊!宿主你不会真搞修罗场,让奸夫打奸夫,干掉一头龙王!这种事情不要啊!】 【天地良心,我们只是个热血民工番!!!】 在系统理解中这可太情杀案现场了。 也不知道千岩军管不管! 不对,系统惨叫——谈感情就扯上凶杀案,宿主和龙王的“性.启.蒙”是不是有点太粗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作者承认自己是感情苦手,这种引导型装糊涂爱情可太难写了。 幸好幕后黑手暗杀璃月之主成功,来点评论吧小天使们[撒花] 第56章 璃月港,盛露厅。 加班。 ** “纹路已接合,裂痕亦修复,仪盘的核心运转无滞涩,看来已完工了八成。” 深夜,海港的灯火一点点熄灭。 唯有盛露厅还在灯火通明。 打工人承担一切。 琉璃盏的微光映在桌案上,桌子中央郑重放着被若陀龙王留下的太威仪盘。 据悉,太威仪盘几千年就有了,是仙家混合凡人锻造技术不断改进的造物。自远古以来便被用于探测深渊的污染源,用以封印层岩下的黑潮。 它外貌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仙家仪盘,以不明的晶片与不明的阵法运转,一旦感应到深渊气息,便会显现出淡蓝色的纹路,为使用者指路。 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成为临时仙家造景空间,吞没黑潮。 一般这种东西是不容易坏的。 否则会显得璃月大国重工很遗憾。 且听到仙家设计的法器仪盘坏掉的消息后,绝云间住着的留云借风真君也会很生气,说不定会飞过来阵营璃月港。 盛露厅中“人类”戏很多的揣测不安。 现在淡蓝色仪盘静静地躺在案上,非常的安详,从外部看来,全然四分五裂。 光影交错,围在桌前的学者与工匠们低声交谈,还在讨论修复程序,大半夜被留下仪盘的若陀龙王弄的睡不着。 都闹麻了这是。 琉璃灯里面的油耗尽前被重新加满。 “依我看,太威仪盘是仙家器物,不会那么容易就损坏,你们看仪盘的能量回路并未出现问题,正面里面的核心阵法依旧稳定,运转也未见滞涩。” 一位学者抚摸着器盘表面,拿镊子扒拉残破的裂纹,“更换外壳便好了,并无大碍,哪有官方告诉我们的那么严重。” 年老的工匠捻须沉思,缓缓点头:“技艺精湛的匠人足矣修复外壳,不需动用仙家法术。至于支撑仪盘的核心运转,到时候有若陀龙王的神力灌注其中……重新启动仪盘,问题不大。” “这就奇怪了,太威仪盘怎么光损坏外壳的?” 年轻的工匠好奇地追问:“内核运转正常,就代表深渊侵蚀并不严重,那这仪盘究竟是如何损坏的?” “想这做什么,你晚上不睡觉了?” “怎么要说奇怪这事没用呢?”年轻的匠人道:“请仙典仪前层岩镇物出事,我肯定要问的,师父。” “比如,肯定要想这损坏仪盘是意外的还是故意的?如果是意外的接着检查下去,意外是故意的意外还是有意的意外?再说无论是谁用有意的意外损坏仙家造物,怕不是头顶想被龙王和仙人削成尖的,那我肯定会问,是谁头顶想变成尖的?” “……很好的问题下次别问了。” “但是你们看这裂口……不像是污染腐蚀的,反倒像是……”学者拿下老花镜,抬头时语气复杂,适才道:“被人直接掰开的!” 年轻工匠难以置信:“?” “不可能,谁力气那么大,仙人恐怕都做不到。” 太威仪盘只是看似普通,实则融合千百年仙家和人间最高的造物冶炼技术,又不是和轻策庄的恶螭那样,说碎就碎了。 负责修复太威仪盘的学者和匠人们齐齐低头,仔细对比着裂痕的形状,有人掏出了放大镜,结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风声微过,窗外掠过一道清隽的身影,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窗棂上,姿态从容。 诡异的是,盛露厅与窗外之间的空气,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分割开来。 仿佛那里并非同璃月的夜色相连,而是另一方世界。 “师傅,你看这……这地方有几个指痕。” “嗯。” “掰开的还挺轻松……” “嗯。” “这力道……不会是高等龙蜥干的吧?” “……唉,龙蜥都是龙王的直属眷属,怎么会闲着没事破坏仪盘,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啊!” 众人沉默了,连盛露厅的灯光都显得有些压抑,似乎怕自己亮得太久,会被某个不想让这东西修好的存在一巴掌拍灭。 年轻工匠忽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你们说……不会是龙蜥里面的府君干的吧?”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年轻的工匠睁大眼睛,声音微微颤抖,说话变得像戏剧表演,甚至是故意讲给窗外的人听。 “这……抓痕很像,大象踩过的西瓜也这样,难道真是龙蜥所为?可龙蜥追随龙王守护璃月,怎么会故意毁坏镇压深渊的仙家法器?” 学者马上补充:“我记得这法器由往生堂保管,往生堂的客卿好像同绝云间有联系,怎么太威仪盘到他手上的时候突然就坏了呢?” “具体讲,不是坏了。” “是被龙王送来换壳子保修,我们要严谨一点。” “……好的。” 盛露厅的人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觉得这里有华点,顷刻大家都变得十分严谨了起来。 窗外的影子此时动了动。 被提到名字的客卿先生,身影立于微冷夜风间,金棕色衣袂微微飘动,宛如夜色中一抹流光。月光落在他肩头,映出一片清辉,将纯白细腻的肌肤衬得有点冷冽。 身上的黄玉佩环与贵金饰物被月光映照,仿佛沾了夜露,连坠在耳后的宝石都带着寒意,像是未曾被人捂热的琉璃。 钟离是再普通不过的往生堂员工打扮。 而于记忆中自己不一样的是,他忘记在身上携带一枚岩系神之眼。 且他跳窗的时候,也完全忘了自己还需要这种外置共鸣岩元素的“器官”,同岩元素共鸣。 来的路上也时长忘记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跟着钟离来的昆钧悄然走近。 高大的阴影将客卿先生笼罩。垂眸看了几眼青年那几乎银白的肌肤,在冰冷的月光下泛着霜雪一般的透明感,仿佛只要风再冷一点,就能透出骨骼的弧度。 昆钧不久前亲钟离亲的有点傻。 目睹钟离反亲若陀龙王看的也有点傻。 匠人觉得自己活了很久,什么都见过,可刚才发生的“情杀事件”昆钧真的没见过。 所以昆钧跟上来时,眼中替代昏迷的若陀龙王,增加了些许的惊疑不定。 还有意犹未尽。 “先生……”昆钧小媳妇的唤了声。 钟离点头:“你也来了,昆钧。” 夜风中的客卿先生背着手,他长身玉立,不越雷池半步,堪称道德楷模。 昆钧:“……” ——你看,吃干抹净又不认人了! ——摩拉克斯,坏魔神! 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红光,耳畔响起古怪的幻听,恍若被地心掩埋的巨龙,在永恒的封印下,发出充满恶意和对魔神恨意的嘲讽。 ——没用,你不行! ——你们两个都是废物! 幻觉中的巨龙实际上在骂昆钧,指指点点,一路上说的可脏,还涉及OOXX摩拉克斯而不能播。 ……从我脑海中滚出去,你才不是若陀龙王。 ——不,我就是你,我是原初的契约,哈! ——终有一天,当摩拉克斯将你封印,你也会变成我…… 巨龙嘲笑着从幻觉中消失。 昆钧的拳头硬了。 并发现钟离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昆钧,你是锻造的行家,可是发现那太威仪盘有任何不妥?” “没有,抱歉先生,我只是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何为奇怪的声音?” 昆钧用委屈的狗狗眼看钟离:“只是不重要的风声,先生。” 脑袋里的幻听诅咒自己变成若陀龙王,还会被先生封印。那他此话一说出口,妥妥会引起先生警觉,把他赶出二里地。 他只是喜欢先生而已,他又不傻。 昆钧从层岩睁开眼,脑海中就出现了幻听。 现在幻听又回来了。 ——摩拉克斯是封印我背叛者!你才不喜欢摩拉克斯!你不许喜欢摩拉克斯!你不许喜欢摩拉克斯!!! ——他还让你亲,他都没亲过我!上一个轮回……上一个轮回……他和我恩断义绝!!! ——我要弄死他!我要艹死他! 脑袋里的幻听是被气到死灰复燃的。 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信息量很重,但昆钧把注意力全放保护钟离上了。 昆钧压制自己脑海中的声音。 暗中辛苦。 “原来是夜风恼人,罢了,我不再过问,昆钧自己决定就好。” 钟离没问出个所以然,轻轻一挑眉,随后转身去盯他的太威仪盘,眼中满是兴味,就像笼子里面的猫在看玻璃缸里面的鱼。 昆钧:“……” 匠人的掌心始终带着铁匠的温度,微热而坚实。他忽然很想探手过去,轻轻地,握住那一点客卿身上的冰凉,以掌心的温度覆上去,感受那片柔软是否会因温度的侵袭而微微露出些暖色。 可钟离没有动,昆钧也终究没有动。 亲都亲了,被事业脑折磨过的纯爱战神,还是害怕唐突“朋友”。 匠人眉目沉稳,握着一袭厚实的斗篷,缓步上前,将其轻轻披在客卿先生的肩上。 他的妥协就是相信钟离不会抛弃自己,今夜翻脸,明天逃跑。 “先生,夜凉,莫要受寒。” “昆钧,你不必这样待我,从人类的角度讲,我很健康。” 钟离和善转头看昆钧,显得他生机勃勃的想搞事。 除了进不去之外,钟离刚刚听墙角听的很愉快。 “修复太威仪盘一事,已有匠人协商妥当,先生何故亲自查看,先生看似在思索,又似在犹豫?” “……嗯,原来昆钧是这样想的吗?” 钟离摇头,他并非犹豫,就是有空气墙挡着,进不去盛露厅而已。 若陀龙王不让钟离拿到太威仪盘,所以龙王不得不去睡一觉。 现在璃月无主,钟离可开心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他甚至会进倚岩殿批改翻阅奏疏,就像人类下班后看话本听戏那样,好好发泄帝王级别的生理需求,狠狠的治国快乐一把。 但为了乘早解决幻境。 钟离提前昆钧一步到达盛露厅,想试着能不能进去,连夜把同深渊有关的仙家法器拿到手,却发现就算没有昆钧意志影响附近空间,他也无法进入盛露厅。 这一片区域已经被龙王的意志封锁。 对龙王而言,祂恐怕不希望钟离拿到太威仪盘,在潜意识提防。 龙不可貌相,软柿子有时倒也精得很,不想给的东西就光给看不给摸,将觉得对钟离有害的东西锁得死死的。 不过若陀是龙王,昆钧也是龙王,且意志的影响力比睡着的那个看起来要更强大些。 钟离有点不确定他该做点什么,怎么好言相劝,让昆钧同意将太威仪盘心甘情愿的交给自己。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要再咬几口柿子吗? 钟离良心发现,觉得这样不好。 才吃过柿子,且还吃了两个柿子的客卿先生的眼神落在男人的唇上,认真停留了片刻。 若陀龙王人形高大俊朗,人形的唇线条分明,略显粗粝,看起来因匠人习惯炉火炙烤而带着一点干燥的裂纹。之前亲过来的时候,弄得钟离都觉得像自己成了一块匠铺中的石料,被昆钧压着磨砂。 好在多蹭蹭石料出了水,情况就会变得好起来。 不过糊弄龙王的一套连招持续用,万一给对方打脱敏了,会不会效力减弱? 会不会导致对方先产业升级,返回来针对自己? 这是钟离在考虑的问题。 昆钧的下颌轮廓凌厉,微微紧绷着,像是在刻意收敛什么情绪,不言不语地站在那,肩背宽阔,投下阴影。 “今夜收了那龙王,我帮先生一并承担责任。” “不过,先生是想要那太威仪盘吗?龙王曾经下令,不能将太威仪盘交还给先生,盛露厅下的匠人皆拿到了命令,但先生想要,我就去拿。” 昆钧想了想,缓缓说他可以帮钟离把仪盘带出来,只是钟离怕要付出些代价。 昆钧说话的时候眼珠又开始泛红。 如果钟离说“是”,龙王的意志说不定会把仪盘给他。 钟离微微犹豫。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保护宿主:【宿主别答应,昆钧哥……不对是若陀龙王怕是会趁机要报酬,他是给自己要的啊!】 坨子哥开马甲两面夹击,吃宿主的豆腐,丧心病狂没天理! 再说天理还在外面同尼伯龙根打架,不会在这里降临,这就是字面上的没天理! 钟离:“……”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月色映照在他眉眼间,带着几分无辜的,有种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都很“虎狼”的柔软。 “昆钧,我想要太威仪盘。可惜龙王已经安排妥当,对我藏着掖着,你会帮忙吗?” 声音放轻,低低轻唤,像是不愿让外人听见这份难得的恳求。 “好,我会去拿,”昆钧嘴上说着,却压根没帮忙,只是问钟离:“先生可清楚龙王为何要收走太威仪盘?” ……因为祂善? 如果是龙王身份的若陀在这里,钟离就打直球试一试了。 但从白天收集到的线索,还有记忆回溯,他知晓这个幻境中的前情提要便是——自己曾经为魔神摩拉克斯,为了封印深渊,在尼伯龙根的默认中,与天理四影中的死亡执政签订了契约,要将自己每一世都献给死亡,换得力量压制层岩。 因为他身为魔神,尼伯龙根承认了他和死亡执政的契约,并期待着他每一世的消散。 故此魔神不会指染龙的国度。 偏偏他又拥有和若陀龙王的盟友契约,龙王放不下他。 导致这个幻境中的故事卡了逻辑bug,变成龙王想在这一世救下钟离,于是拿走了太威仪盘,阻止了钟离无论幻境内还是外的封印深渊的进度。 这就很坏了。 ——在龙王眼中钟离现在就是脆弱的人类。 接着逻辑推导,龙王想要“救”魔神,便要结束魔神的契约“轮回”,而最简单的结束方式就是换一个“神”去封印深渊。 此幻境中死亡执政的规则为,想要封印深渊,必须要隐去一神。 到时候拿着太威仪盘下层岩的“神”,不出所料会变成若陀龙王。 目前,前情提要中的死亡执政没有出现的迹象,同深渊有联系的唯有幻境中的太威仪盘,能辅助钟离找到最后的“死门”,挡住深渊的污染界限。但亦能将使用者困入轮回,循环往复,永无归期。 龙、轮回、左右前后情感折腾……兼顾没有内忧的“内忧外患”? 谁写的剧本,怎么会如此的眼熟?版权费交过了吗? 系统吐槽:【是的宿主,这很仙舟罗浮,饮月之乱。】 钟离可以确定现实世界中,他没有倒霉到遇到类似问题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必然会准备其他的契约漏洞,为自己寻找自救的余地,不会傻到允许真的轮回发生。 因为那样不只坑自己,还会折磨龙王。 他的良心不允许自己折磨眼前还算好拿捏的盟友。 嗯,孩子已经这么傻了,再欺负就更傻了,裂成两边合不起来就麻烦了。 …… ** 可毕竟幻境中事已至此,不让封印继续下去想换人的话,除了龙王之外也没人可以替代曾经强大贵金魔神、契约之主。 故事梗概就是如此,看龙王的态度是想救摩拉克斯。 而钟离想要太威仪盘并进入深渊亲手封印“死门”。 这也是系统提示他,他在进入幻境前就正在做的事情。 双方目的冲突,就是深渊刻意给魔神和龙王之间制造的麻烦,让龙王拦着魔神无法封印深渊。 导致钟离不得不先计划放倒了一头龙王,现在留下一头,如果也放到的话…… 出去之后盟友不会哭很久吧? 现在钟离想要太威仪盘,想看昆钧给不给。 昆钧手指忽然收紧,握住对方的肩膀,拇指缓缓摩挲着衣料,仿佛想要刻下某种印记。 “修复太威仪盘,是为镇守层岩,而非让重要之人以身涉险。先生,如果有人太习惯为世事奔波,却未曾留意,有人——不愿看他涉足危境,不愿看他以自己为代价,换来这世间的太平,先生可会有怨?” 昆钧说的那叫一个虐恋情深,奇怪的感情线增加了。 钟离说:“只要对璃月有利,我从来不会拒绝。” 但龙王有没有想过,对于魔神而言,龙王也是璃月的一部分。 不该承担的责任也轮不到若陀来承担。 昆钧却问:“先生是否曾想过,世间万物可修,可补,可重塑,唯独生命不能?” 他说的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抓不住,无奈失去了那样。 ——摩拉克斯,你是否曾想过,世间万物可修,可补,可重塑,唯独我等的契约不能?! “……” 有一瞬间,钟离好似听到了层岩之下被封印的巨龙控诉的低吼声。 他微微愣神后,转而抬眸笑着看昆钧,整个人像是要跌到匠人怀里去。 潜意识中,钟离脑海中闪过声音,声音在说不要想,不要回忆,一切都会过去。 走向终结,祂就在哪里等你…… 金眸中闪过难过,又被隐藏。 声音放缓,带着些缠绵不舍的意味。 “龙王……昆钧……你再帮忙可好?” “我知道你在这里,快些醒来,你看着我……” “你若是真想助我一臂之力,便应当允我去做该做之事。” 一代敢给龙王下药的璃月狠人故技重施,毫无预兆地扑入怀中,带着熟悉的温度,柔软温和,欺诈性极强。 昆钧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将人稳稳接住,臂膀间那副温热的身躯微微颤抖,像是在依赖他,又像是在试探他是否仍然愿意接纳。昆钧的呼吸瞬间一滞,喉间滚动了一下,心跳随之乱了半拍。 就在下一瞬,某个画面猛然闯入脑海—— 迷晕的龙王还塞在往生堂的床板底下! 昆钧心头猛然一凛,背脊窜起一股凉意,后退了几步。 兄弟们,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了啊。 “先生,等等,不要这样,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 幻境前情提要使得没有记忆的龙王,会潜意识反对钟离拿到关键道具。 昆钧还沉浸在恍惚和“怨种丈夫”的痛苦中。 就在对方这犹豫的瞬间,钟离微微眯眼,没有一个假动作是多余的,快得几乎是跳上桌子砸瓶子的猫。指尖轻轻一动,掀起肩上的斗篷,下一瞬,布料便骤然扬起,伴随着猎猎风声,沉重而厚实的斗篷瞬间罩下,遮住了昆钧的视线。 视野被一片黑暗吞没。 昆钧本能地偏头,肩膀微震,却终究慢了一步。而就在这一瞬的遮挡间,钟离已经完成了他真正的目标。 “砰——!” 没有任何犹豫,岩枪凭空凝结,月光映照在锋锐的枪尖上,光芒一闪,带着千钧之力直刺空气墙。 枪锋力道重若万钧! 昆钧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他猛地甩开肩上的斗篷,视线终于恢复清晰,可这一刻—— 封锁的空间被震动撕裂,整个盛露厅仿佛被彻底唤醒。 “砰——!” 剧烈的冲击撕裂夜色,枪锋之下,空气墙泛起剧烈的波纹,像是一层透明的屏障终于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缝隙,缝隙被打开后,匠人这才察觉到了外部的震动纷纷起身,内外两层空间重新相连接,太威仪盘也漂浮起来,近在咫尺。 钟离的目光骤然亮了,他知道,只要再进一步,便能取回仪盘。 然而,昆钧的意识在枪尖震裂空气墙的一瞬间猛然回神。 男人眼底的错愕和疑惑还未完全褪去,身体却已然本能地向前一步,掌心凝聚的岩元素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试图封锁那道裂缝! 额头甚至出现了龙角的虚影。 钟离的岩枪击破速度更快,指尖已然触及裂隙的边缘,金眸灼灼,只要骗到龙王就很开心,手腕一翻,便要夺取仪盘。 在这一刻,昆钧眼睛微红,一道恐怖的吸力骤然从钟离背后卷而来,几乎在瞬息之间,强行将钟离传送走。 “先生?!” 昆钧好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朝着钟离的方向伸出手。 昆钧眼前突然一黑,耳畔巨龙咆哮,像是掉入深渊看见红色的两双巨大龙目。 ** 在璃月港的另一头,虚空像是放娇气的猫一般,将钟离精确投放回了往生堂。 被放下的那一刻,棕毛美猫轻盈地落地,爪尖点地无声。站定后,姿态依旧矜持优雅,昂着头,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极力克制某种情绪。 这差一点就成功了。 就差一点! 龙王,我们盟友的默契呢? 美猫抬起一只爪子,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刚刚凌乱的毛发,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方才的经历只是个意外,根本不值一提。耳尖却微微抖了抖,眼角轻轻地抽了一下。 金眸深邃得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它没发出一点愤怒的喵声音,但比直接骂骂喵喵还要严重。 早知道就多啃几口盟友,把柿子啃傻掉,太威仪盘说不定就到手了。 这若陀龙王可也真是个妙人,明知他来骗,来偷袭,却偏偏甘愿放纵。 呵,很好。 出去后龙王别怪他说还不算数,否则岂不是自寻苦楚? 往生堂前的猫咪一计不成,有点气急败坏。 …… ** 可你看兄弟对你好啊。 但你还要坑兄弟,坏猫! 祂都为你付出那么多了,满心满意想到的都是你,为何还要纠缠,倘若封印深渊,完成幻境中的故事,你们不就能出去了吗? 还是你也对那抹温暖沉迷。 在找借口和兄弟粘粘糊糊,想要留在这里? …… 其实钟离生气还要一个理由,因为拉走他的不全是龙王的意志。 往生堂中生死相连。 墙壁上影子拉得狰狞扭曲,空气骤然变冷,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无声无息地蔓延,像是无形的目光从虚空深处缓缓投落。 钟离吹灭香烛,他等待了一段时间。 【……摩拉克斯。】 声音呼唤的是魔神的本名。 那声音不属于人世,不带一丝情感,甚至不像真正的“声音”,是一种直接侵入灵魂的低语,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犹如潮水漫过骨骼,连血液都仿佛在这声音中缓缓冻结。 【你在等待我,看来你想明白了。】 一道细长的裂隙缓缓裂开,那眼睛是深邃的暗紫色,出现时连光都会被吞噬,整个房间的烛火都变作了幽幽鬼火。 “死亡执政阁下,别来无恙?”钟离轻声唤道,停止简单的召唤典仪:“阁下对这个被龙所统领的世界可还习惯。” 这里的死亡执政回答:【天理的败落并不会影响我等监控这世间,而身为魔神的你,你也逃不掉自己的责任。】 【若陀龙王不会给你太威仪盘】,死亡执政的声音幽远得仿佛跨越了无数个纪元,掺杂着岁月剥蚀后的荒芜气息,【但我会帮助你。】 钟离金色的眼眸沉静如琥珀,他神情不变,贯彻不同意、不许诺、也不负责。 【你已经承担了太多,你本可以拥有永久的安宁。】 那声音继续低语,语调平缓而诱哄,仿佛是在对一个迷途的旅人指引方向,带着某种超脱生死的温和,【想要打破轮回,不必赔上龙王,祂自去守护祂的国度,你完成你的责任,与我合作,我会让你摆脱轮回,在这一次,以你永久的安眠镇压深渊。】 空气沉寂了一瞬。 钟离有经验的想:这是在画大饼啊!祂诈我啊! 垂下眼眸,手指轻轻收拢,碰到了一张染着不详的契约书,那是死亡执政亲手交给他的,象征着安宁与解脱的契约。 只要同意,深渊就可以获得平息,龙王也不用替代他掉入轮回。 指腹缓缓摩挲着纸张的边缘,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你现在就可以同意。】 【即便你和龙王的同盟契约不可违背,我们亦然可以再次签订契约。】 诡异的视线顺着青年精巧的面庞滑下,像是在欣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墙上的大眼珠子蛊惑,声音像一根细腻的丝线,此情此景恍若坏人诱骗良家魔神违背契约出轨。 系统都傻了,怎么到处都是ntr? “……抱歉。” 钟离的声音很轻,却坚定无比。下一刻,五指一合——“唰”地一声,那张契约书被他毫不犹豫地撕碎,碎片随风零落,消散在夜色之中。 那只眼睛微微一缩,漆黑的裂痕仿佛剧烈跳动了一瞬,如同死亡执政的愤怒。 【呵呵,我亲爱的魔神,死亡拥有永恒的时间……】 【我会永远等待你。】 死亡执政看起来不死心。 钟离看向墙壁深处的“执政意志”,他语调平缓,却突然透着无法撼动的决绝:“你说得不错,龙王不会把太威仪盘交给我,但我不想现在就同你签订契约,我无法信任你。” “所以我会等到明天的请仙典仪,再亲自去试一试。” 【唉,你总要见到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黑暗无声地翻涌了一瞬,那只眼缓缓闭合,裂隙中溢出的阴影逐渐收缩,空气里回荡着一丝虚情假意的叹息。 …… 死亡执政的级别比魔神要高级。 这个死亡执政看起来挺失望的。 惹到对方说不定要带着宿主时空跳跃跑路了。 系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将镜头转移到钟离那张伟大的脸上,却见宿主哪里还有刚才的悲伤和决绝。 高挑的青年抬眸,那双原本含着迷茫与犹豫的眼里,骤然浮现一丝戏谑。 钓了这么久,龙王没上钩,幸亏有其他大鱼上钩。 呵,幻境内的死亡执政又怎么能算王座之四影呢? 更何况真实世界中天理的四影还没有完全形成,现在出现的死亡执政,当然是假的。 ** 迷茫的系统定睛一看:【!】 ——丸辣! 它宿主在说——彼可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坨子哥也实际上被唤醒了帝君穿越前那个轮回的记忆,因为开头的时候,坨子哥实际上是跟着帝君一起走了 但坨子哥不在意 帝君也不在意 忙着搞死亡执政马甲ing,我们又来骚操作了 感情线有点卡,还是希望小天使们不要走[爆哭]作者会努力写的[爆哭][爆哭] 第57章 所以,还是搞事业。 钟离耐心潜伏,等待白天降临。 这时,盛露厅方向出现从天而降的黑潮龙卷。 伴随失控的龙吟声,红光乍现。 【宿主……】 系统看向宿主。 宿主眼神放空。 彼可取而代之的第一步,是龙王终于失控了? 这应该不是被猫闹的。 ** 而昆钧做了一个梦,做梦前看见消失的钟离先生又重新赶了回来。 然后昆钧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总而言之,昆钧在梦中变成了一头巨龙。 再睁眼他看见自己靠近地脉,大地间的七大元素流淌如江海奔腾。 是若陀龙王正穿透岩层,沉入大地的心脏。 龙王如刚玉凝结的双角同元素潮汐融合,沐浴在炽热的岩流之中,汲取地心沉积万载的原始元素力,鳞片上刻着天地初开的痕迹。 就在若陀龙王吞噬第四种元素“雷”时。 空间骤然撕裂,地脉翻涌不息。 高天的主人,空之执政突然间降临。 “……龙族,不可再有二代至高龙王。” 空之执政的声音自云端传来,如神谕,如判决,祂不容许龙族再次攀登至高的位阶。祂降临的那一刻,携带四影威压,四影的投落的视线。 若陀四周的空间便开始崩碎,现实的秩序被切割,天地倾覆,地脉的同龙的联系被瞬间剥离,巨龙的身影被强行转移,坠向层岩巨渊下的深渊。 也在那一刹,契约之力自虚空延展,硬是拽住若陀的四肢。 同若陀契约的魔神,摩拉克斯随后出现。 契约的金光自摩拉克斯的手掌浮现,拉住若陀的身体,不让祂坠落黑暗。 而高天之上的执政俯视一切,冷漠如旧。 执政说:“魔神与旧日的龙王,不可同行。” 这也是其他三影的意志。 “摩拉克斯,我可以不计较你私自结盟龙裔,但倘若你再违抗天命——高天的寒钉,已经对准你的璃月。” 若陀恍若看见,自己魔神的金眸霎时间死寂,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又像是一柄出鞘的长剑,锋芒毕露,剑光寒厉,冰冷的直指天理。 “话已至此,想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魔神冷笑着说。 “空之执政,莫忘了我们有契约在前。” “你随时都可以选择撕毁与高天的契约,只要你赔得起代价,可惜你赔不起。” 天理冷漠抬手,冰冷的锁链穿透虚空,将摩拉克斯这柄即将出鞘的凶器束缚,压制住那份戾气。 “够了!天理的代行者,不要伤害祂。” 若陀龙王轻叹了声,切断同魔神的契约,祂冲着魔神笑了笑,安抚道:“我很快就会从深渊逃出来见你,况且只是履行封印层岩的责任,我将巡游深渊,拜访无神的国度,度过漫长的旅途,克竟全功,回来见你。” “放心吧,摩拉克斯……” 所以,龙王坠落。 层岩巨渊下出现吞噬万物的深渊,龙的力量被深渊污染,祂的意识开始在无尽的堕落中模糊。 …… 若陀闭上眼,再睁开时,祂已经被锁在层岩之间。 浑身缠满的锁链闪烁着金色岩光,压制住祂躁动的龙心,祂的魔神依靠着祂,向祂渡去维持稳定的神力。 摩拉克斯神情宁静,金瞳安稳如常,唯有手掌微微颤抖,契约之力仍未断绝,牵引着祂们,试图将若陀无法控制的怨恨化去。 而若陀看着摩拉克斯,莫名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若陀的意识在神力流转下恍惚了片刻,鬼使神差地问道:“摩拉克斯,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摩拉克斯的神色微微一滞。 “……你是我最重要的盟友。” 魔神语气轻缓,似乎带着疲倦,因为祂已经守护若陀度过了数百个日月。 答案却像是刺痛了龙心一样。 原本性格宽厚的若陀,控制不住地眼神冷了下来。 “但我不想再持续这样的关系。”祂低吼,嗓音低沉,隐含怒意,“你明明知道的,摩拉克斯,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 魔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与为难。 “什么?” 祂真的不明白吗?还是祂装作不明白? 愤怒瞬间攫住了若陀的理智。 祂将身上的锁链甩出去,将魔神缠住,猛撞过去,化作人形扼住对方温软生有金色软鳞的脖颈,“为什么你不明白!你从来都不回应我,你骗我!” 摩拉克斯睁大眼睛,罕见地露出几分手足无措。 被掐得窒痛,身体颤抖,那双近在咫尺的明亮金瞳中显现出慌乱,懵懂的看着若陀,在慢慢摇头 摩拉克斯像是第一次百口莫辩。 “若陀……” 祂的声音低沉沙哑,话语中满是疲惫,“你病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锁链束缚中若陀怔住,随后发出苍凉的大笑,笑声混杂着悲哀与愤怒,震动山岳。 “我喜欢你啊,摩拉克斯。”祂的声音渐渐破碎,龙心在撕裂,“为什么你不明白?” 祂狠狠地逼视着摩拉克斯的双眼,血色在瞳孔中扩散,愈发疯狂。 “倘若你不想回应我,为何要将我释放出地心?” “为何要给我一双龙目?” “为何你不直接取走我的古龙大权,偏偏要和我周旋这么久……” “久到不可挽救——!” 刹那龙心失控,杀意崩裂。 若陀的瞳孔被红光充满,邪火在祂的体内燃烧,血液翻腾,撕裂骨骼。 心中的困兽终于绝望,被黑潮吞没,彻底失控,成为不祥之物。 若陀恨不得吃掉摩拉克斯——要活生生地,一口一口地,滴血不剩地,将祂吞入腹中! 妄念丛生,心魔顽执。 直到若陀被摩拉克斯带领众仙封印在伏龙树下。 …… 龙王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祂看见春去秋来,自己的记忆被磨损,恨意不断叠加。直到龙王的意识逃出封印,附身在一个方士遗落的石偶上。 祂迫不及待地操控石偶化成的女孩,去璃月港找魔神算账。 耳畔传来低语,轻柔而诡谲的声音在黑暗中蛊惑着祂:“杀了摩拉克斯。” 但祂抬头,当花叶繁茂的日光夺目,窗棂被推开,一双熟悉的金眸映入视野时。 “你是谁家的孩子,是来找我的吗?” 伪装成往生堂客卿的魔神,依旧是那副温和淡然的模样,像往昔那般耀眼明亮。 恍惚已经度过数千年。 千年的遗憾恰如一瞬白驹过隙。 “……是啊。” 别来无恙。 ——冬去春来,心中的执念乍消。 这一刻,昆钧发现自己神志混沌地在黑暗中行走,他慢慢意识到有人牵住了他的手。 钟离先生的声音传来,温和而沉静:“走吧。” “先生,你来找我了……” 幻境之内,昆钧意料之外的狂喜,后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脑中的迷雾刚散去,还没来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若陀龙王。 “昆钧,你累了,你在做梦。” “你没有看见我,听话。” 眼前的钟离先生就松开手,一个手刀不客气的切过去,要把昆钧扔吃虎岩附近的客栈。 Duang——昆钧撞墙。 墙裂抗议! 而钟离将昆钧从失控中带回来,趁着昆钧短暂失控没反应过来,把人打的眼前一黑,钟离身影消失。 快速用璃月仙法从客栈离开。 这时,钟离并不知道昆钧在失控时看到了什么。 但是系统在惨叫:【龙王要鲨你啊,宿主!龙王要鲨你啊,宿主!】 【祂差点掐死你啊宿主!】 “无妨,若陀的意识已经缓和,有问题我可以出去再询问祂。” 钟离非常冷静。 “帮我记录此事,暂且归档。” 他嘱咐系统帮忙,现在他一心一意,只想赶快进步。 因为龙王的失控,让钟离察觉到一丝未来的不确定。 他有些担心龙王那些怪异的攻击行为会变成现实。 系统说:【哦。】 意犹未尽的继续大喊:【但是刚刚龙王很没有龙德的在掐你啊宿主!!!】 ** 思考有一杯茶的时间。 钟离觉得若陀龙王又不是主观意愿要掐他的。失控的龙王掐人不犯法,而说不定龙王失控也有他的责任。 他良心发现。 【呜呜呜,但是我伟大的宿主,论坛都说心疼男人是不幸的开始。】 系统就像自家家长遇到家暴,但不能劝分的孩子一样愤怒。 【男龙也一样!】 钟离:“……” 不听不听,龟龙念经。 看着宿主在安全的地方闭目养神,积累能量,准备明天暴起伤人。 系统忍不住新建文件夹,并将其命名为“记仇”! 转头系统登录论坛,它需要找万能的坛友们想想办法。 ** 滴! 虽然不知道龙王为什么会发疯。 系统一心一意为宿主,开小号登上次元论坛。 系统在次元论坛发帖求点赞,随之一股“请苍天,辨忠良”的强劲音乐响起- AAAA-内鬼小系:【(深夜灌水)帮路人问一下,怎么和他黑化的同居室友安全分手,顺便一提我不认识那位路人。】 【坛友们,是这样的,刚刚有个路人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接了一个外派任务,是土木的,是田野考察的,是惊心动魄的,但合法同居者觉得太危险了不让那位路人去干活。 然后合法同居者突然黑化,决定要攻击我的路人朋友,抓住脖子一顿掐。 且他们有契约在先,不能分开太远,所以我的路人朋友人美心善,决心负责。 孩子们,这并不安全啊,更何况那个发疯的同居人还搞事情。 他把我路人朋友的考察器材放在仓库里,自己吞了仓库。现在一半的合法同居者正在昏迷,另一半合法同居者拒绝去医院催吐掏钥匙。 请问那位路人先生,该如何送合法同居者一场安全的,符合国家法规的,能播出的,不那么涉及感情的,不会导致失控同居人再黑化的分手? 并让合法同居者在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的情况下,桥归桥路归路主动把仓库打开,把器材还给他? 顺便一提我真不认识那个路人,那个路人真的不是我熟人。】 回复贴:【……什么叫做一半合法同居人?怎么人还有零有整?兄弟,我不认识你说的路人先生,但请问内鬼你认识我们的坛宠吗?】(已删除) 【IL坛友说了什么被删了,兄弟们发帖的可是《璃月千年》策划的小号?策划打过啦!大家快跑!】 【策划该不会没思路了,深夜拿论坛当素材库取材吧? 我认为我们应该狠狠的谴责《璃月千年》工作室拿着咱们坛宠的IP不作为!】(已删除) 【取材岂不是更好?太太们上啊!赶快发文造谣坛宠和坨子哥隐婚多年,正在你爱我我也爱你,但就是变扭要离婚的法律冷静期,为了孩子两人不得不藕断丝连、粘粘糊糊。 太太们你们去怒写上80万字的酸涩纯爱文,彻底污染官方资料库!】(该信息被管理员愤恨删除) 【为什么都删完了,你们都说什么?】(该信息已被管理员手滑删除)- AAAA-内鬼小系(绿茶AI人格启动):【哎呀,你们别闹了,都说了只是一个路人朋友,我真不认识那个路人,那个路人真的不是我熟人,我只是想让路人朋友考虑一下怎么和有点精分的同居人分手。】 【什么分手,什么精分?内鬼要不要先回答一下世界未解之谜,被管理员删除的前三楼到底讲了什么?】 【卧槽,坨子哥敢掐坛宠,工作室这么画是疯了?】 【不知道啊,追的番里面没说有这回事。】 【那就是内鬼的问题!内鬼你敢吓老子!】- AAAA-内鬼小系:【……】 有本事喂它花生! 【话说回来,内鬼啊,咱们是二次元论坛,能别问的像深夜感情栏目一样吗?】 【给你改一改格式,至少要发成——诸君!我朋友(真的不是熟人!)正在上演现实版《夫の消失》,土木坛宠接到国家级「层岩调查任务」(对标巨人世界观),热血の一头丈夫却突然发动「爱的监禁术」,kesou,八嘎,最讨厌了,俺嘞哇如何触发BE分手结局,同时回收装备?备注:朋友和一头丈夫的羁绊值过高,目前无法使用普通の离婚卷轴!(土下座.jpg)】 【君の日语本当上手。】 【“死神小学生”IP解法,被青梅竹马殴打后赶紧吃药,就地失踪,隔壁那个叫工藤的小哥多少年了还没回家呢……】 【不成啊,“死神小学生”IP有时间锁,不管多少年过去,都按一年算的。】 【你们不跟“洗衣机”那条线,时间锁就没有了。】 【快,快给坛宠喂缩小药,亲妈党我们需要坛宠回归mora、mora叫的龙宝宝……】 系统头皮发麻,气急败坏。 OOC过头了啊,亲爱的坛友们,你们是当智库建议的,不是让宿主发现后,建议你们不要建议的。 话说它原本不是想让坛友建议一下,怎么劝宿主在龙王失控的情况下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楼给它歪到哪里去了? 而现在是观众席的深夜。 疑似《璃月千年》工作室官方小号的ID在论坛发感情贴,很快就引来坛友们的组团围观。 围观也从二次元建议,很快变成了铁血追番人皮里秋阳的诉苦。 【呵呵,还说是路人先生的同居人,还不想涉及感情,还骗我们坨子哥敢掐坛宠,有你这么蹭流量的吗……内鬼,论坛上面置顶的坨子哥十六字真言典中典还没撤下来呢,我嘞个超级重男——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荒地生星,璨如烈阳。这就是你们官方想要的劝分的黑化“合法同居人”吗,狗内鬼!】- AAAA-内鬼小系:【……】 冤枉啊,当时龙王还没发疯。 悲愤完毕,系统这才想起,之前为了为论坛完善提瓦特资料,它将公司观测到的其他提瓦特时间线数据,也一股脑贴了论坛。 数据中以龙蜥种族百科全书和地理地貌为主。 系统贴上去的观测资料都是碎片,不足以预言《璃月千年》的未来剧情。 可其中有关于若陀龙王和宿主的部分对话,还是被考据党挖掘出来,经过时间流逝和模因传递,解构后变成了一种表达“男主和男二关系好”的重男名言。 问就是谁家男主和兄弟关系能好到“天动万象,山海化形”,还要说“摩拉克斯是我心中的红太阳”啊。 只要论坛出现:【啊,摩拉克斯就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发言的一定是坨子哥,坨子哥你快把手机还给坛友! 系统很努力想忘掉这些蹭热度不成熟导致的误会。 以及它暴露若陀龙王和宿主私下交流时的语录整理这回事,并觉得有宿主在,未来事发龙王应该不至于干掉统。 但系统刚一发帖,所有听坨子哥“重男十六字真言”长大的坛友们便看着它笑。 有的叫道,【内鬼,还说你家男主男二清清白白的?】 系统不回答,继续大数据搜集坛友情感建议。论坛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打马赛克掩盖人家两个小情侣谈恋爱了,还说人家小情侣关系不好。】 系统被迫睁大眼睛,【你们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上一集我亲眼看到你家男主和龙王分身躲在暗处,当着另一个龙王的面py交易……还把一半龙王骗进屋放倒了……你是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他俩会物理交流搞家暴?】 系统便涨红了CPU,惊恐的数据条条闪出,争辩道,【契约的事怎么算py交易……我家宿主没答应就是没有……哄盟友的事情,能算正经恋爱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宿主清白的很”,什么“盟友的契约你们少管”,“我不认识我的路人朋友”,“喂我花生”之类的,引得坛友都哄笑起来,论坛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系统好难。 以及系统觉得在之前的拍摄中,它已经很努力将宿主和龙王的关系拍摄的不那么“暧昧”了。 比如宿主和龙王“意外”嘴部碰撞。 系统把拍摄到的0.01秒碰撞场景用红色滤镜覆盖,烘托一龙一神坚定的眼神对视,配上AI修改出来的大手握拳、投身事业的背景插图。 比如宿主之前低眉垂眼,唇角带笑,光影勾勒出唇珠微润,语调温柔撩人迷惑龙王。 系统坚决杜绝不正之风,改换机位,把宿主脸部拍模糊,只拍上半身,调整成宿主在给龙王商讨规划,准备建设未来璃月的宏伟蓝图。 比如宿主和龙王一张床上醒来,晨光透过窗帘洒落,龙王睁开眼,看到宿主还在沉睡,目光复杂,伸手轻轻拨开宿主脸侧的发丝——甜甜的就像恋爱脑…… 系统正气凛然,全程不拍床,只拍天花板,再把宿主和龙王被子盖到脖子上,拍摄背景调整成会议室画风。 ——【爱情?】 ——【不,同志们,这是一场伟大的革命友谊!】 深更半夜,内鬼小系企图用《璃月千年》的社会主义战友情截图告诉观众,自家宿主和龙王之间关系清白的很,观众再怎么想歪,也会被这一连串红色正能量给震碎三观,彻底迷失自我。 【内鬼,我们不管,你家宿主就是和好兄弟不清不白……】 【不然他们分手做什么?分手又黑化做什么?】 系统:【瞎说,这明明是战友的暂且分道扬镳。】 系统:【我家男主没同意就是没有。】 系统:【你们不要在乎这些盟友间的小问题,你们倒是帮忙提点有建设性的建议,不然下一集马赛克打到让你们哭。】 论坛:【……啊?】 从某种角度讲,系统最近拍摄的是有点困难。 倒不是宿主和龙王一样去睡觉,导致系统少了拍摄的素材。 而是让钟离先生那种恋爱绝缘类型的人灵感一现,不断欺负自家的软柿子兄弟,导致系统拍着拍着突然就掉线,掉完线后继续拍,继续拍再掉线。 系统:【……】 好吧,这样一想,这龙王突然黑化。 那还真的不能光怪龙王? 所以,它现在到底要更向着哪一方? …… ** 幻境。 专注坑龙王的钟离先生没有察觉系统的纠结,还在认真做准备,思考要怎样明天用“龙王遇刺”去考验一下璃月人的灾难应急处理能力。 钟离觉得既然悄悄拿不到太威仪盘,那就趁着请仙典仪的时候制造混乱,趁机在昆钧龙王的意识合理化时,把太威仪盘抢过来。 且钟离已经引来了“死亡执政”的关注。 只要拿到太威仪盘,就代表钟离会去按照“契约”以身平息深渊。 到时候请仙典仪上,“死亡执政”为了契约完成,也会出手帮助他压制龙王的意识,让钟离碰到仪盘的。 【不过,宿主……】 系统是真的怕明天拍到重要环节,宿主和兄弟突然用嘴说服对方,导致系统进入小黑屋,什么重要的情节也拍不到。 所以系统必须向宿主建议,使用更“脖子以上”的安全过剧情方式。 论坛太太则还在继续水贴:【简单啊,你不想上红锁,我们可以用虐文的方式解决。】 【知道吗,小说界酣畅淋漓的渣攻分手方式——投毒下药,结婚那天攻击对方的宗门,抢走对方最重要的东西,并告诉对方自己心里有个白月光,你只是替身,那分手速度蹭蹭往上涨……】 系统:【……】 但这会让黑化的龙王更黑化的怎么办? 太太又道:【不行了你们去联动古早狗血岛国耽美……什么探索者、间X楔、狂X情人、企业X士……就学其他为了热度不要命的工作室,把你家主角洗个脑,人设改一改,保证联动完后再好的小情侣也心死如灰闹分手你信不信?】 系统:【……】 首先,这些都是C以下的世界,时空管理跳跃禁止宿主高维入侵。 其次,宿主是系统的红太阳,系统自己失忆都不会害的宿主失忆,嗯……总之绝对不会让宿主跳跃时空的时候再失忆的。 最后,这些联动都是不可能的。 系统知道的是,半死不活的提瓦特世界意志对宿主有很高的要求。自家宿主只会去“有用”的世界收集力量。想联动古早岛国世界观IP,顶多联动一个B级世界“魔卡少女樱”,造点卡牌然后再去联动“游X王”。 但不会真有坛友等着宿主联动“魔卡少女樱”吧?不会吧不会吧?看小女孩收集卡片有什么好联动的? 系统整理过公司发送的下次跳跃坐标。 从坐标看,宿主下一次可能会跳跃到一个类似“观众席”世界观,但为高魔世界的B+级面位。 宿主的降落地点在一个叫做“阿美莉卡”国度的旧金山城市。 旧金山是海港城市,宿主的璃月都城也建在海港附近,系统想下一次穿越自家宿主应该会习惯很快的。 【咳咳……】虽然无法说服坛友们宿主和龙王清清白白。 也无法说服坛友和自己一起劝分不劝和,保护宿主的神身安全。 系统还是世界上最有用的系统的。 自信的系统挺直了脊梁,从论坛退出,打算说服宿主为了避免坛友说刺激内容——宿主应该在这个多事之秋,和龙王保持距离。 再退出论坛…… 系统说:【啊?!】 只看见宿主从床底下将沉睡的若陀龙王拉出来,像是在准备什么。 刹那,系统又进入自家宿主无心整出来的小黑屋…… ** 滴—— 继续提问:如果群星不再被观测,它们是否还存在? 在诸天万象之中,没有任何世界会孤立于混沌的量子海。 我们确定群星存在的方式,就是通过“看见”。 不创造、不毁灭、不干涉,只需要睁着一双无形的眼睛,透过虚数纠缠的缝隙,默默观看着虚空间发生的一切。 群星因此而闪烁,连接观众席的诸天万象因此而存在。 同时,次元公司守则第一条:观众席虽然在看别的世界,但自己也需要“被看见”才能稳定自身的锚点。 所以公司派遣系统前往大千世界选择宿主,当宿主和异世界的连接加强,并通过观测被返还给观众席时,两方锚点就此稳定,无数世界间相互传递能量,成为一种互惠的共生森林。 无数世界交错编织出浩渺的画卷。每一处光点,都是时光绽放的花火;每一道星轨,都是命运铺展的诗篇;每一颗星星的光,都曾照亮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每一段观察到的心跳,也是一颗星球为宇宙送上的回音。 ……滴答、滴答。 系统蹲在赛博小黑屋里痛哭流涕。 ……滴答、滴答。 陪伴系统的除了赛博瓜子外,只有宿主的心跳声,系统很想沧桑的赛博点根烟。 ……滴答、滴答。 宿主的心跳声沉稳而深远,却不容忽视。 律动恰到好处,不疾不徐,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天地万物都可以依循这个节奏找到秩序。不像战鼓般激烈,也不同于惊鹿般慌张,而是沉静似一座古老的钟,在晨曦中缓缓敲响,低沉而坚定。 听着有节奏的心跳,系统确定自家宿主没啥大事,也没做任何脖子以下不能写的事情。 系统开始赛博烧香,祈祷公司“维护宿主隐私机制”能够良心发现,让它尽早出去。 因为它害怕另一个龙王会突然苏醒,掐宿主的脖子。 而小黑屋内,除了宿主的心跳计数,剩下唯有半透明光屏上的大数字。 上面是宿主如今的积分积累能量池——【300万】! 积分已经达到公司中高层水准。 系统却一点撺掇宿主去商城使劲买买买的勇气都没有。 除了拿点零花钱外,系统在使劲给宿主蹭热度保留积分,甚至还偷偷去做了一些赛博投资。 比如,将积分贷款给其他世界的萌新宿主,让萌新宿主们使用积分买道具的时候,给《璃月千年》打广告,再于世界各地留下看着像摩拉的“水印”。 虽然很多时间,系统的硬广总能打成“王离月干年”。 但那些奇怪的摩拉水印,就像是田园怪圈一样,还是留在了异世界各种重要地图上,留在了酒厂、抓鬼的高专、打架的侦探社、人杰地灵的哥谭等地区。 还收获部分信众。通过宿主摩拉克斯隐藏的“财富权柄”,为信众们带来了“有义”的财富。 在一些低等级世界,摩拉克斯这个名字等于善良的财神。 “摩拉”图标也被当做一种堪比蓝绿修改器的东西所供养。 被供养的“摩拉”图标,又被信徒们简化成了日常打招呼的手势。 那些祈求神灵赐予大家暴富的手势和生活合成一体,构成了不同社会小众亚文化的特点,出现了特有的魅力。 然后异世界的人类,又发明出更多的礼赞摩拉和摩拉克斯的手势。 用成语的形式讲,就是信仰自家宿主“人多势众”。 ——毕竟完美的神灵就是应该要更多人信仰的。 虽然,这不是系统的想法,钟离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异世界信仰在提供积分。 因为,这是提瓦特世界意志的命令。 系统没事干,只能发呆看宿主积分统计表隐藏的空间锁。 积分还在不断增加。 但不能使用。 提瓦特的世界意志就像巨龙守护宝藏,贪婪的霸占了大部分宿主积累的积分。 系统展示给宿主的积分也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 系统不知道自家聪明的宿主到底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或者宿主已默认将大部分能量提供给提瓦特的世界意志。 毕竟宿主积分可以被转化成稳定世界的锚点…… 【你还要做到更多,做到更好。】 世界意志老板无情的留言:【现在依然不够。】 真像一个狗老板,该死的资本家,半身不遂躺床上还要压榨打工统。 系统问过提瓦特世界意志,问世界意志祂需要多少力量,才可以稳定住世界。 没有回答…… 虚空渗出意义不明的命令。 【我很抱歉,不是今天,不是现在……要帮助祂积累足够撬动世界的力量。】 【要为祂留下足够的锚点。】 【打破轮回……只有……可以做到……】 系统不知道世界意志想要什么,内心直犯嘀咕,又不敢违背这种谜语人甲方,万一对方想要的真是五彩斑斓的黑呢? 该死的甲方,迟早撺掇宿主离家出走。 系统继续嘀咕。 只是有些事情宿主不去在乎,世界意志肯定不会单独和系统解释。 系统唯一知道的是公司发的资料。隐藏资料显示,提瓦特世界意志虽然IP独特,却同观众席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遥远时空的故事里,巨人盘古的血液化作江河。 普鲁沙的身体被切割,滋养了宇宙众生。 伊米尔的脑髓成为苍天云海,但是了无生机的世界因此而改变。 这些就是原初之人的神话。 公司说,提瓦特世界意志的原初就是龙蜥的原初,没有“盘古”、“普鲁沙”或者“伊米尔”,那些大神分明来自观众席的三大文明古国。 提瓦特的世界意志却固执认为,是三位大神创造了祂。 并暗中称呼“观众席”为一声。 ——母亲/父亲…… 像个高龄没断奶的孩子,这非常的丢人。 【切,装深沉……】 系统想,世界意志有这功夫,不如趁早给宿主解释一下,若陀龙王为什么会分成两个,有个还动不动就黑化。 坏龙王昆钧究竟遇到了什么幻觉。 有什么是它小系统不能拍摄的,哼! 宿主动了动,系统感觉自己马上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很明显是成龙历险记了,一个类似“均衡”的世界。 开始透露一些观众席老底,一个在D和S徘徊的特殊世界,依靠观察稳定自身存在,并稳定其他世界存在,还拥有部分文化同观察的世界相连,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本文私设,提瓦特来自三大文明,从源头算,帝君和坨子哥这类华夏龙龙都来自于“盘古”,只是无数轮回后以及被刷机刷到不记得,这也不重要了。 然后番外可能会有魔卡少女樱,想看的宝子们可以给系统留言呀 至于论坛早都觉得帝君和坨子哥不清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并被系统的大红版面糊了一脸…… 然后我们就可以下一章名场面了…… 第58章 来人推开房门,衣角掠过门框,步履轻缓。 后世璃月的服饰前短后长,双肩饰有金属肩甲,不似古时璃月衣冠大袖翩然,也不像魔神那种随便披着袍子出门打架放飞自我。 客卿先生宽肩蜂腰的特点被服装展示的淋漓尽致。 修身的衣料贴合着身躯,内衬比甲勾勒出精致的线条,领带顺着胸膛伏贴下来,成了道精致的风景线。 得体、从容、优雅,长发束在肩后,丝丝侵染着魔神能量溢出的光泽。 ——钟离先生长得真伟大,这种以为自己是人类的魔神简直太棒了! “太棒了”的魔神目光在房间内扫过,最后停在了床底。 床底的龙王一动不动,双手平放于腹部,眼睛紧闭,安详的很。 系统说,幻境之外,若陀龙王困于层岩之下,只有意识可以接触外界。 床底下,龙王也重归长眠。 就像是被“美艳邪恶坏伴侣”联合“奸夫”坑害的丈夫,一头完美受害者形象被展示的淋漓尽致,谁看都想落泪。 归根结底,钟离还没想好出去后如何同龙王解释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说不定下次再想“坑”对方,就要被飞龙在天、泰山压顶,惨遭盟友的打击报复。 不过事已至此,来都来了,先干再说。 床底下的龙王像一只好欺负到任搓扁捏圆,也不会哈气的柿子猫。 这显然助长了钟离想搞事的野心。 在有一瞬间,他给与两个龙王分身极大的肯定,那就是——没关系的,两只龙王都可以是他的翅膀…… “抱歉,我回来晚了。” “若陀,你也当来助我破除此境。” 钟离先生温文尔雅地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毫不犹豫地蹲下,伸手把这头巨猫拖出来。 在发力时,有力的下肢被长裤包裹得恰到好处,线条流畅而紧实,微微隆起的肌肉隐约可见。布料轻微绷紧,又在下一秒松开,勾勒出大腿根部隐秘的曲线。 “砰!” 撞击声随之而来,钟离拖的时候没注意睡着的若陀死沉,龙王脑后那对厚重的龙角径直磕上了床架和地板。角度刁钻差点把床板掀翻,木屑簌簌掉落,钟离的动作顿了顿,毕竟这是上好的檀木床,他从吝惜床板的角度,转换了下拖动方向。 “无妨,看在你没有苏醒的份上……”钟离对空气冷静说:“我们继续。” 随重新一把抓住,床底下拉猫。 拉的还是橘猫。 压塌炕的品种。 “砰。” 若陀比成年人小臂还长的龙角又磕了一下,划出了一道金色的痕迹,几乎要把地板刺穿。 也难为昆钧当时机智得一逼,想办法把龙王“毁尸灭迹”的方式,是完整塞进床底下。 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插进去就行了。 钟离兢兢业业的料理准备。 眼下重死了的龙王仍旧毫无反应,呼吸深沉,真的陷入沉睡之中,仿佛根本不知晓自己带来的麻烦。 在请仙典仪之前,磕磕绊绊的拉扯龙王,这可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钟离索性也不跟这大块头讲究什么“温柔”,稍稍退后一步,一口气解决问题,拽着龙王的胳膊一转,直接让庞然大物侧翻出来,想把龙王拖到床上去,方便打包动手。 “嘭!” 而这一回,龙王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客卿先生身上。棕铜色的巨大龙角无意识间晃动,追着温暖柔软往下调整位置,恰巧撞在了客卿先生大腿的环扣处。 “啪嗒。” 力道不大,却精准得不可思议,坚硬的角质敲击上黑色皮革腿环,一阵细微的震颤。贴着肌肤的环扣在这突如其来的碰撞下微微收紧,勒得柔软的大腿耐不住绷紧了一瞬。 ——这是X骚扰啊!必须要举报给千岩军! 系统大概会发出尖锐的爆鸣。 钟离动作瞬间微滞。 此时才发现同他绑定的系统早进小黑屋待着,没有系统的陪同,周遭环境与深夜中倏忽变得更加隐秘,有种不可明说的氛围被酝酿了出来。 连带纠缠的一龙一人,动作也开始变得不怎么克己守礼,变得私人了起来。 首先,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是无辜的,他什么坏事也没做。 其次,都怪龙王昏迷还要加戏——坏,背锅! 若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喉间溢出一声沉沉的闷哼,像是被某种外力惊扰了意识,但最终昏昏沉沉的未曾醒来,只是下意识地寻找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呼吸的气息加重,宽阔的胸膛缓慢起伏,肌肉紧绷又舒展,仿佛野兽在梦境中嗅到了巢穴的方向。 若陀无意识地向前挪动,额心顺着肌理蹭过柔软的衣料,沿着本能缓缓靠近人类熟悉的温度,马上就眷恋的蹭了蹭,显得眉目无比安详。 龙的鼻息带着淡淡的暖意,没等钟离反应过来,若有似无地洒在人类腰腹处,带着一种难以忽略的重量感,一种猛兽择定目标后的笃定依赖。钟离眼睁睁看着若陀磨蹭几下,梦游将自己硕大的脑袋加龙角往自己的大腿上放。 “……?” 好像不善于处理突发危机,以至于表情一片空白。 钟离很少用“铺天盖日”这种措辞来描述人类的身躯,但他现在不得不这么用一下。 而这是盟友……这是盟友…… 亲都亲了,压个腿而已,这很正常。 客卿先生忍着没有在对方睡觉时腿击盟友,他没来不及调整姿势。下一瞬,更多的若陀脑袋和龙角沉沉压下。 一个大力出奇迹,险些将钟离顶翻。 “……若陀!”惊呼一声。 有瞬间,钟离怀疑龙王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他也一个不慎的仰倒,膝侧的衣料因龙角的挤压而被蹭得向上堆起,露出好看的莹白脚踝。 不得不将对方推开,钟离疑惑的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扣住若陀的肩膀,肌肤贴合之下,能清晰感受到那蕴藏着巨大力量的脊背肌理,一如往昔般强悍沉稳。 落到自己手里的睡龙眉目深邃,线条锋利而刚毅,喉结微微滚动,低沉的龙吟混杂梦呓在喉间,听起来竟有些乖顺。 若陀:ZZZZ…… 钟离面无表情,双手组成一个权利金字塔,抵在面前,幕后黑手的眼前落下一层阴影,冷酷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把若陀变成轻策庄的螭。 若陀像是感应到危险一样,呼吸加重,从喉咙中发出大地打击沉重鼓点的震动。 钟离:“……” ——那声音类似往生堂房梁上的橘猫在晒太阳时打呼噜。 闭着眼听来,合该是一团毛茸茸的暖色懒洋洋地摊开,体态富态、毛色斑斓。微小的震动顺着胖胖的肚皮起伏,一呼一吸之间,整个橘猫像是只灌满的水袋,随着气流轻轻鼓胀、收缩。 触感是蓬松而温热的,如同抱住了一整团云,丰盈柔软,指尖陷进去时,温热光滑,像是刚晒过太阳的被褥,暖得让人不忍松手。 如果龙王真是猫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揣着带走,趴在自己身边带来安全感,甚至还能随便揉耳朵、捏爪垫——最重要的是,猫不会想着把他按在床上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钟离觉得这点非常重要,他活了这么久,只听街坊中的孩子们说人吸猫,还没有听说过猫吸人的。 殊不知哪有正经盟友会像他这么想。 …… 也只有龙王不具有危险时,钟离才有短暂的时间好好端详一番眼前的龙王。 昏暗室内极少的光线照在沉默的客卿先生侧面,洁白如玉的面颊恍若月亮从云海中升起来那样漂亮。神情中带有些想不通的愠色,嘴唇紧抿,清亮的金眸不开心的往床上看棘手的东西,高冷矜持,恰如一条不安在屋子里转圈的猫。 修长的手指抵住下巴,眼神微妙地掠过龙王宽阔的肩膀,钟离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他是真的在害怕龙王。猛然回想,却说不准自己为何会害怕,也不清楚自己在迂回逃避什么东西。 龙族的体魄向来不容小觑,即便是陷入沉眠,那份压迫感仍然蔓延在四周……高大,强壮,气场逼人,一头丈夫,怎么看都不安全。 客卿先生睫毛轻轻颤动,眉心带着一丝无法对现实的妥协与不甘。他并非不喜欢靠近若陀——甚至可以说,他的本能对那股沉稳的气息信赖,但问题在于…… 靠近时间久了,龙王的眼神就变了。 目光炙热侵略……凑合过还行,实际上过于危险,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不得不想办法不断离开龙王身边。 所以,归根结底,是他在害怕越轨,从这方面讲,他压根无法处理个人感情问题。 ** 同时钟离早习惯以理智行事,以契约衡量关系,以权衡利弊去维持一切平衡。 就算已经交出真心,也无法直接明说,理智不允许他纵容盟友过度接触自己的领地。 钟离清楚的知晓,天意难违,这世间的所有关系,都会经受磨损,即便是磐石也逃不过流水与风沙的腐蚀。 盟友哪怕如今并肩同行,未来也未必不会反目。若有朝一日刀剑相向,无论何种原因,那些过于深入的情感,会成为最锋利的倒刺,刺进自己的软肋,令双方更为痛苦。 钟离不清楚自己为何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也从未真正坦然接受“盟约背弃”的那一天。 可理智让他选择克制,选择疏离,选择把一切都藏在平静如水的外表之下。 他就是去吃海里的魔兽,违抗天理,从璃月港跳下去,也绝对不能和若陀从现在这种角度达成共识! 问题又回来了,每当与若陀同行时,钟离却总会恍惚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向龙王妥协。 紧接着,潜意识反应中没有鲜血,也没有刀剑交错,甚至没有任何背叛的迹象。 ……他仍然感到悲伤,沉重得仿佛整个胸腔都被压住,窒息般地难以呼吸。 就像在担忧自己无法保证盟约的永恒,甚至,他的本能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天若是到来,他会比想象中更加难以承受。 ——未来难以预料,他必须防备、必须清醒。 可若是这样,那现在维护盟友情谊又有什么意义? 他警醒自己不要沉溺于契约带来的联系,他也发现,当自己试图克制时,那份隐秘的悲伤便更如潮水袭来——不是因为害怕失去,而是因为害怕未曾真正拥有过。 是啊,倘若一直谨小慎微地活在“未来可能的变数”里,便永远无法真正看清眼前的世界。 明明他在这里,若陀也在这里,他们都是时空中真实存在的当下个体。 所以为何不能享受命运的馈赠,而不是庸人自扰地去担忧尚未发生的背离呢? 今何不乐,日月其除。现在还是人类的他,说不清楚这种只要今夕的想法是对还是错,更何况—— 若陀:ZZZZ…… 依旧安详。 往生堂的客卿先生却差点忘了。 从大众的观点看,他就是那个被龙觊觎吃亏的,一切感情问题应该让龙去头疼,而不是他这位没什么坏心思想和龙更进一步的受害者去头疼! 钟离重新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唯有指尖暗中压住床榻,骨节泛起一点因为纠结而绷紧的煞白。 好吧,他天真的道:“出去后,等拿回记忆……许当对盟友再好一些……” ——感情生活一塌糊涂,让人恨铁不成钢。 想明白之后,钟离对若陀充满了继续纵容、继续亲近的态度。 “盟友罢了,没什么好置喙的。” 钟离继续安慰自己,认为等出去后拿回正确的记忆,若陀龙王估计也是这样想的。 故此按住床榻的边缘,借力稳住身形,缓慢地收紧膝盖,悄无声息地将自己从龙头底下抽离。 他才刚刚想开。 钟离偏头,将烛台端过来照亮暗室,认真地观察了沉睡的龙王一瞬,突然陷入了沉思。 “……为何会这么安静?” 目光从龙王的肩膀扫过,暗色肌肤隐隐泛着黑曜石的光泽,筋肉贴合骨骼,胸膛肌肉紧实,顺着轮廓一直看向腰部……然后,客卿先生的目光在腰部骤然停下。 “……” 是死一般的沉默。 ——为什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系统会掉线呢?一定是有不能播的打码镜头被检测到了呀! 可钟离也没做任何“脖子以下不能写”的事情。 那到底是谁害的苦逼的小系统进小黑屋了呢? ——有的,兄弟,有的! 此时,天空亮起鱼肚白。 钟离这才后知后觉,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息,混杂着一丝燥热的龙涎香。 黑暗将龙王的半边身子吞噬,而在床上那层层阴影中,龙王半边身体似有异动,某种“存在”透过布料,在天光和雄鸡唱白间悄然立起,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又长又重,甚至交错出双重的叠影,叫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一柄,还是……两柄? 属于龙的善良之枪,大大方方朝着大晚上折腾龙的坏人类,say HI! “若陀,你……”恐吓我? 这种情况,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往生堂客卿先生也没见过。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片阴影上,大脑突然空白,血液仿佛被猛地抽离,又在顷刻间冲向头顶。钟离马上眼前发黑,头昏目眩,差点没坐稳。 ——善恶到头终有报。 往生堂客卿没想到自己会晕枪,他终于方了…… 不对!若陀,你只是龙王化形人躯而已,你要这种多余的东西做什么?! 客卿先生进一步惊疑不定,开始怀疑起盟友的化形品位。 缓缓退后,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惊扰了什么不该惊扰的危险物品。 那是身为好人却被枪指着的瞬间,理智瓦解,潜意识疯狂呐喊:要是你真是只猫该多好! 钟离唯一能动的,只有反手摸向楠木书桌。 背后已经准备好的冰凉陶瓷触感让钟离稍稍安心。绝对没有恼羞成怒的拿起茶壶,一道强而有力的金色符文在空中浮现。仿佛有什么规则被触发,若陀龙王被一股强大的吸力裹挟,连带着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影子,一并被吞进壶中。 ——尘歌壶,仙家造景之术,能将一整个世界造于洞天之内。调控风水,点化山河,实乃投运璃月龙王,打家劫舍的不二之选。 尘歌壶落回钟离掌心,恢复成一只普通的紫砂壶,仿佛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钟离眼角微微一抽。 毫不犹豫地缩小法器转身往外走,时间到了,他该去请仙典仪空投若陀。 等把“谋害龙王”这件事做实。 钟离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百神翳其备降兮,九疑缤其并迎。皇剡剡其扬灵兮,告余以吉故…… 璃月港的天际被微光晕染,层层金黄卷云连接海水,仿佛天地交汇之地。 玉京台上已然聚满了人群,只因今日是璃月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璃月七星将向若陀龙王与众仙祈愿,盼其龙神降临庇佑山海安宁。 与真正的岩王帝君版本典仪那般庄严肃穆、钟磬悠长的仪式不同。 幻境中龙王的请仙仪式更加狂放、原始,仿佛上古蛮荒时期的遗存——以大傩、鼓声、歌舞、地鸣,去召唤于璃月同行的远古意志。 声音混合,恍若幽冥传来的苍凉军号,所有璃月居民往玉京台赶去参拜。 “咚!” 第一声战鼓被重重擂响,整个海港皆开始震动。 巨大的牛皮鼓架立在广场中央,数十名鼓手赤裸上身,手臂虬结,伴随着晨雾与海风,一下一下狠狠击打鼓面,鼓声低沉而厚重,如龙吟回荡在群山之间。 四周,身披龙鳞铠甲、戴着龙蜥面具的舞者踏入仪式场地,身影翻腾,脚下扬起尘土,手持长矛,两边缠着点燃的油布,旋转挥舞火把,火焰腾跃,在空气中划出炙热滚烫的轨迹。 看不清面目的七星之一,身着霞纹玄金长袍,头戴青铜冠冕,吟诵古老的祷文。 一切遵从若陀龙王的审美来安排。 七星之一唱起祝词,混合着龙啸高声吟诵:“天开于东,龙行九野,山海共鸣——” “咚——咚——咚——” 一圈巨大的龙鼓砸的震天响。 舞者们旋转,跃起,燃烧的火把被高高抛起,烈焰冲天,恍若与战斗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 此时,钟离也来到了现场。觉得璃月请仙典仪不该这样闹腾,但孩子们开心就好,就当看文艺表演了。 除了他之外,众仙和直属龙王的龙九子正从绝云间赶来。 不过钟离仔细找了番,另一位龙王,昆钧先生并不在现场。 自己也没有感觉到璃月特殊护法仙人,夜叉众部的气息存在。 不在请仙典仪,就等于去层岩堵他了…… 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玉京台的请仙典仪已然进入最关键的一环。按照流传千年的流程,黄云聚拢,龙王会悄悄潜入云间,待祥瑞显现,仪式便告完成。 钟离虽然是个人类,但他对安排天象非常有经验,就好像做过无数次龙神震撼登场一样,只要他想就可以制造出祥瑞。 下方,所有璃月人都翘首以盼,期待那一刻龙王降临的到来。 中央七星之一高声吟诵,鼓手擂响战鼓,舞者踏着狂烈的步伐,地鸣震动,龙旗招展,一切都在向着完美的仪式收尾稳步推进。 结果上方,云中的不速之客,手里带着一只尘歌壶。 “天开云行,龙王入地,层岩威仪,万物得安——” 按照仪式最后的流程,七星会供上太威仪盘,然后将其化作金光,缓缓升入高空,黄云随之翻滚,接着,拿到仪盘的龙王便会降临,用宽厚威仪的大喇叭扩散声音,向全场播报祂对人类的祭品是多么的满意,璃月今年又是多么的安定。 至少安排的流程上这样的。 一道璀璨的金光马上自下方升腾而起,速度升向空中。 然而…… 就在金光抵达黄云的一瞬间,拿到仪盘的神明,换做了往生堂的客卿先生。 这一回钟离拿到仪盘后,再也没有任何空间上的阻塞,有昆钧不在现场的原因,还有另外一点,便是钟离身后虚空出现了一只冷漠的“眼睛”纹路。 “死亡执政”寻思契约必须要有人完成,拿到太威仪盘的人会前往层岩。 说白了,就是死亡执政需要钟离去层岩。 幻境的设定就这么死板。 但被幻境坑进去的活物,不是魔神,就是龙王。 且魔神和龙王之间早就签过盟友契约。 这意味着契约的责任是连锁的。 如果魔神被坑进去,龙王就跑不掉。 如果龙王被坑进去,魔神就一定会被拉下水。 四舍五入等于合同界的连坐制度“陷阱卡”在发力,关键目标不是“坑谁”,而是“必须坑到一个”。 只要有一个上当,“死亡执政”都会在龙与神的契约上增添一个“合作者”,只要有人签订契约就是赢。 躲藏的眼珠子一阵窃喜。 ——祂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祂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哈、哈、哈! 至于龙王……龙王还在壶里享受婴儿般的睡眠质量。 “哇,你们快看那片金灿灿的祥云。” “一定是龙王要降临了吧。” “老婆快出来看大神!” 这时,所有璃月子民都仰头凝望着天空,等待祥瑞降临。 “唉,今年的请仙典仪怎么龙王降临的有点慢呀?” “连诸位仙人和府君都没有来参加。” “等等,云怎么变黑了,我们的祥瑞呢?!” 天云之上,钟离温柔的叹息,人畜无害。 一副再善良不过的路过热心群众模样,他觉得自己必须补救一下龙王没到位的问题。 钟离收好被送上天做祭品的太威仪盘。 然后,打了个响指。 轰——! 黄云变黑。 彻底、完完全全的、有预谋的漆黑。 七星之一:“?” 璃月百姓:“???” 后来的弹幕提醒大家记得截图名场面。 祥和的黄云变得如同雷暴前的乌云,翻滚得越来越剧烈,狂风骤起,天地间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无比。 就在此刻,客卿先生送佛送到西天,在天地间雷鸣滚滚的背景音中,手腕一翻,壶口对准黑云,麻溜的一抖—— 丸辣! 一道金色的光影从壶中翻涌而出,体型维持在犀牛大小的龙形若陀被彻彻底底地倒了出来。 沉睡的龙王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璃月大地的亲密拥抱。 祂就那么直直地、毫无防备地,从天而降。 ——砰!!! 整个玉京台的广场,在一瞬间迎来了千年以来最严重的供桌损毁事故。 也不是很巨大的冲击力让大地震颤了一下,牛皮鼓瞬间四分五裂,黄铜香炉翻倒,主持仪式的七星之一和舞者们都被掀翻在地,满脸懵然地望着这一幕。 台下的璃月百姓目瞪口呆:“……” 七星之一:“???” 看着就像是她朝天发射高速炮,把龙王打下来了一样?! 身为璃月旧日的主人,曾经搅动层岩的龙王,如今安静地躺在破碎的祭台上,紧闭龙睛,似乎到“死”都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从高空被倒出来、又被刺杀的……已经凉透了。 现场马上一片哗然:“啊啊啊啊!!!” 钟离缓缓吐出一口气,金色的眼眸深邃,终于报了被“两根龙枪”恐吓的深仇大恨。 站在幕后,默默策划,静静观察,在最完美的时机,亲手终结一切。 感受着璃月哀声顿响,心中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原来如此……这就是……幕后黑手的感觉吗?” 系统:【……】家人们,这合理吗? 于璃月同行千年的龙王,维系璃月秩序,庇护众生,负重前行。千年岁月,看尽人间兴衰,曾亲手斩杀无数敌人,亲手埋葬旧日盟友,却被至亲之人亲手策划了退场。 这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如果同龙蜥敌对的天理在这里,看了也要肃然起敬。 可钟离却觉得,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轻松,如此愉悦。 这甚至比当魔神……有趣得多。 “呵……” 钟离轻轻闭上眼,沉浸在这种奇妙的解脱感之中,仿佛多年的夙愿终于了结了一半。 系统快哭了,所以宿主还是想干掉自己对吧? 这可真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啊,您到底在干什么啊宿主! 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坑爹的事情! 【滴滴……】系统有苦难言的提示:【您的请仙典仪已成功转换为天灾现场】 然后,整个玉京台彻底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我们璃月要完蛋啦!!!” 伴随各种路人意义不明的尖叫,指指点点,言语错乱,连整个幻境也颤抖了下。 在这混乱的时刻,主祭的七星天权星终于回过神来,额角青筋直跳,脸色黑得能滴出墨。 她猛地挥手,转头调动千岩军上台维持秩序。 唰! 千岩军士兵已在台下候命,此刻听令,立刻从四面八方冲上台,高举长枪,试图稳住混乱的局势。 也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声:“龙王遇刺!” “封锁全场!” 后来次元论坛又补充一句弹幕:【起锅烧油!!!】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表示很生气…… 被折腾一夜的坨子哥:[爆哭] 第59章 起锅烧油,先泡后炸。 放到尘歌壶中搅一搅,适量撒上椒盐、花椒粉,大火收汁,外脆里嫩,香味扑鼻。 倒出来摆盘,我们就拥有了黄金脆皮若陀龙王。 黄金脆皮若陀龙王,星期四买一送一,疯狂疯狂星期四,V我50。 ……以上全部没有。 ** 遵循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原则,一道金色光芒飞过长空。 岩龙虚影忽隐忽现,龙鳞幻光在空气中流转,如烈日下的金刚砂,折射出锋利的辉芒。大量岩元素力自龙影周边汇聚,如滚滚潮汐般翻涌,层层叠叠,压迫得四方空气,直冲层岩巨渊的方向去。 自混乱的玉京台拿到太威仪盘就撤退,正经人谁真把璃月通缉犯的名头往自己脑袋上放啊。 反正钟离速度往深渊泄露的地点——也就是往整个幻境的边界疾驰。 他一路跑,后面一股巨大的空间吸力一路追逐着钟离。 那是若陀龙王盘旋于璃月港的意志,如同崩溃的主人,正抄起网兜狂追从家里跑出去的棕毛坏猫! 龙王的意识崩溃,发出意义不明的尖锐爆鸣。 “摩拉克斯,嗷嗷嗷!”(坏猫!坏猫!) 嗯,是紧张刺激的追逐战。 又随着钟离争分夺秒飞过群山,身后大片的空间突然虚化,像是被小孩子推倒的积木。 便证明逃窜的猫已经来到了层岩附近,不再受龙王的意识阻碍了。 衣摆在狂风中翻飞,金眸凌然,钟离看见层岩巨渊的缺口越来越近,就要按着太威仪盘指示,通过前方仙家结界的瞬间,一道雷光划破空气,带着破空之势飞出。 “息灾——!” 雷霆枪影破空,随着夜叉的喝声迎面袭来。 钟离目光微敛,足下微微一点,整个人于空中浮光掠影,闪开半步。 不疾不徐,腰部微扭,肩背行云流水顺势偏转,衣摆鼓风扬起,枪锋破空而至,几乎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然而却连一根发丝都未曾碰到。 那高空的金光继续如天星一样迫近层岩。 下方急忙喊道: “慢着,哪位仙家要进入此要道,可知龙王下令我等封锁此地,还请速速退后!” 说话间,钟离身后雷光爆开,飞出的长枪在半空中瞬间转向,直角折返跑的冲着钟离背后旋转再来。 不用看只听声音——枪锋破空的声音让钟离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熟悉,心中可以轻易推演出武器的攻击方式。 ……长枪起手势微沉,内敛杀机,突进时借力于腕,枪劲循圆转势掷出。 和钟离习惯用的枪法类似,也生出了大开大合,掷枪者自己对武学的理解。 如果记忆中的自己没入深渊前,有亲手传授过众仙武学的话,下面夜叉的身份钟离就可猜的八九不离十。 那投出的长枪通体冰蓝,枪身铭刻着璃月雷霆符文,嗡鸣震颤,气息锁定,直冲过来。 钟离压根不用躲避,他依旧背负双手,连神态都未有一丝变化。 情绪稳定的就像教过很多弟子的大宗师级别人物,就算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接着腿部微微弯曲,贴着长裤的布料显得特别线条流畅,轻轻一拐,裹住长枪。 腿环包裹下的肌肉微微收紧,露出的脚腕却细若玉雕,稳稳卡住枪柄,脚踝和腿部协作精准,一股凌厉而精准的力量顺势踢出—— 轰! 长枪没来及在空中炸开雷光,便被钟离当场踢回,带着强横的岩元素力量,精准无误地砸向千岩军与夜叉军阵的中央! 这瞬间下方山体震颤,所有令命镇守层岩的千岩军都看得瞠目结舌。 “什么?!被破招了!” 带领千岩军们的夜叉浮舍微微皱眉,旁边的伯阳亦是瞳孔微缩——那一幕简直像是腾蛇元帅的枪术遇到了祖宗一般,毫无还手之力,轻易便被打回老家重修。 高空天星一样的影子这才徐然落下。 “……这是古璃月枪法,怎么会有人轻易便可解除。” 浮舍是最早追随帝君的夜叉,他还从未见过璃月有哪个仙家举重若轻,便解除自己的攻势。 ——除非对方是曾经教导众仙的帝君…… “所以帝君记忆不全,原来也能做到如此程度吗,不愧是帝君……” 浮舍想到这里,不动声色地抬眸,谨慎看向半空飞来的影子。 按照常理帝君已经转世成了人身,璃月众仙皆归顺龙王,浮舍不应该这么紧张才对,但夜叉元帅突兀觉得头疼欲裂,想站到高空天星身侧去护法。 幻境赋予浮舍的记忆开始失真了。 “浮舍,来人是哪位仙家?” 旁边的伯阳见老友神情微滞,不由得悄声提醒:“支棱起来啊……璃月港在办请仙典仪,仙人都去璃月港了,来我们这里的一定是敌非友,况且璃月掌握岩之力的仙家就那么几个,上面那位我完全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尊驾……你看这位硬要过来,怕是没有龙王的手谕,我们不好让道。” 伯阳的意思是身为腾蛇太元帅,浮舍要上去挨揍。不对,是上去问问对方来者不善的诉求是什么。 伯阳用力拍了拍浮舍肩膀。 千岩军的军阵同时恢复防守排阵,其中队列人和龙蜥混杂,有人类军士咽了咽口水,面对夺目的天星,握着长戈的手心渗出冷汗。 “虽然来人没有龙王手谕……” “不知为何,一点都不想阻拦对方……我们不是跟从若陀龙王的千岩军吗?” 军队中人类军士们的心态有点迷惘。 这并不奇怪,因为他们是被深渊放入幻境的,其他轮回中人类的意志,生前本身效忠对象就是璃月的岩王帝君。 记忆会骗人,但心是不会骗人的,就算此时意识不到,那些坠入深渊封印层岩的魂魄们的执念永不会改变。 那就是永远跟随真正的璃月之主。 钟离飞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为千岩军们留下喘息的余地,不再迫近。 “上啊浮舍!” 阵前,被伯阳推了一把。 浮舍飞上半空,他认出对方是何人,却不敢明说。 脸色非常的复杂:“您……今日前来,是为了深渊封印之事吧。” 钟离看着夜叉,嘴唇微微地扬起:“自然。” 天星中的人影也显得温和多了,背着手,太威仪盘漂浮在身边,轻轻颔首。 “但龙王有令,层岩失控,任何人等不能通过……” 浮舍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您。 六臂夜叉看着很高大,身材魁梧,肌肉结实,浑身雷电缭绕,手握长枪,威势凛然,千年来带领千岩军镇守层岩,从未有过一丝退让。 现在却看起来有点茫然。 幻境灌输的记忆让这个“浮舍”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浮舍看了看来客身后,好像没有跟着龙王。他不知道璃月港的请仙典仪办成什么样了,也不清楚现在璃月的“家长”意见相悖,是在闹什么矛盾。 但记忆告诉浮舍。 眼前这位更是璃月的原初“父亲”,因为深渊原因力量骤降成了纯人类。 所以,浮舍就像是一个看着老父亲带着点滴挂瓶,出现在自由搏击场馆的苦逼孝子。他虽然和父亲多年未见,但清楚明白的一点是,倘若让眼前这位出现任何意外,迎接他的必将是璃月“养父”的拐杖和雷霆之怒。 夜叉的目光里莫名带上了一丝敬畏。 故此,浮舍不明白,为何帝君看自己的目光有种恍若隔世的怀念。 “呵,原来是夜叉仙众的腾蛇太元帅……久仰,可就连我也不能通过吗?” 空气沉默了三秒,钟离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浮舍深吸一口气,神色肃然:“在您面前,当不起元帅。” 后面伯阳细细思考片刻,终于想通了钟离的人类身份。 伯阳忙适时踏前一步,拱手,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来者可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您没有龙王的手谕,还请留步。” “哦?”钟离垂眸,身侧仪盘闪烁:“带着封印深渊的仙家法器也不可吗?” 看到千岩军军纪严明,遵守命令,帝君很开心;但千岩军拦的是自己,帝君很不开心。 钟离微微眯眼,目光扫过前方的军阵。 被金眸凝视,千岩军虽有些慌乱,很快持枪肃立,面露警惕,跟随浮舍挡在层岩的封印之前。 军师伯阳深吸一口气,声音平稳而坚定,拱手行礼,再次陈述道:“钟离先生,虽然您携带有太威仪盘,可层岩巨渊已遵龙王之令彻底关闭,任何人不得擅入。” “望先生莫要为难我们。” 说着伯阳想到钟离和龙王的另一层关系,伯阳也有点心虚。 心里想说的实际上是,这没有摆在明面上的龙和神,您们两位有什么矛盾,这“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应该找老娘舅处理,而不是离家出走往深渊里面钻。 都契约多少年了,这龙和神怎么还这样玩呢,这多危险啊。 钟离颔首:“原来如此,我不欲考察诸位的武艺。” 垂眸看着这些幻境中留下的千岩军的记忆,像是要将这些比起璃月港中人机建模更为真实的将士影像记在心底。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下一瞬,属于魔神无形的威压缓缓弥漫,层岩附近的岩元素都在因他而震动。 现在不是下雨天,钟离真的不想打孩子,尤其是眼前被困深渊不知多长时间的孩子们。 嘴角微微上扬,非常的温和,金色的眼瞳仿佛透过夜叉和千岩军的将士,看向了更久远的时光深处。 “连龙王都无法阻止我,你们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吗?”长辈温柔平和的同大家打商量。 “您不能涉险!”浮舍的手掌微微收紧,手中的长枪嗡鸣震颤,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一股无形的威压碾碎。 但他们不能退。 层岩巨渊仍然封闭。 龙王的命令……不,是潜意识中“全员死守层岩八百里”的执念,不可被违抗。故此,留在深渊中的魂魄们无法离开层岩。 ——可谁又能违抗真正的璃月之主,违抗那位岩王帝君呢? 温和的金眸微阖,高空岩龙虚影缓缓游动,气势沉如千年的山岳。钟离俯视着拦路的夜叉元帅浮舍与肃然列阵的千岩军。 此刻,钟离面前摆着两个选项—— A:直接开干,一枪一个,给小朋友们表演一下祖宗级别的单挑加群殴。 B: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浮舍“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让道给自己,顺便开启封印。 ——但钟离先生,一个都没选。 他只是微微低头,眼眸淡然一敛,轻叹一声。 “浮舍,你认得我是何人,莫要任性。” 轰——! 这一刻,空气仿佛炸裂了一瞬,四周的元素仿佛被这句话凝滞,连远方的山脉都陷入沉寂。 浮舍还在屏息戒备,脑海里却响起了警铃——完了,帝君是来真的,开始身份压制了。 被那双熟悉的金眸注视着,浮舍陷入了沉默,生怕自己回答错误后,就不是帝君最喜欢的夜叉了。 而作为夜叉,浮舍的存在意义,便是守护璃月,至于眼前这位钟离先生…… 无论对方如今是凡人,亦或早已退去神位,他仍是摩拉克斯的转世,是璃月步入轮回的真正主人! 夜叉生来为岩王帝君的护法仙众,龙王固然是璃月的新主,浮舍的骨子里仍然铭刻着“帝君之令高于一切”的本能。 他心神一震,又在一瞬间恍惚。 下一秒,身体已经比大脑更诚实地曲膝低头行了半礼—— “末将浮舍,恭迎帝君。” 千岩军:“!!!” 榜样的力量是无尽的。 千岩军中不少的人类将士马上随着浮舍也向天上行礼。 下意识肃穆齐声道:“恭迎帝君!” 军队的谐声于群山间回荡。 ——也许在这些幻境中的记忆们前往层岩前,帝君已经去往一座叫坎瑞亚的国度,压制天灾。所以赶赴层岩的将士未曾来及向帝君辞行。但今日在层岩之前,时光好似要将一切遗憾弥补回来。 且这一次,就算没有记忆,钟离也不会让自己的子民遇险了。 “很好,尔等让开,我需去封印深渊。” “可是,这……” 浮舍虽利索投降,脸上的神色却依然带着犹豫……龙王那边过不了关啊,万一帝君出事,别说龙王那边不放过他,他自己都不想放过自己,到时候以死谢罪算了。 夜叉之首犹豫了一瞬,态度缓和不少: “帝君……是否已与龙王商讨妥善了完成封印深渊的程序?” 帝君的命令天经地义,但军令毕竟由龙王颁下,浮舍头皮微痛,感觉有什么要生出来一样。 若帝君与龙王早已说好,那他立刻领兵配合,不带半点犹豫;若帝君与龙王尚未达成共识……那他实际上不确定应该听哪位的更好一点。 然而,钟离唇角勾起,声音平静无比,含着点玩味悠悠道:“说不好,我已经和若陀闹崩了。” 他平静告诉浮舍,说自己没有带虎符,按照常理不能擅动军队,但浮舍听他的话,还是听龙王的话? 千岩军&浮舍:??! 军阵哗然! 旋即所有人的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摆在暗地里的帝君和龙王那关系也能……闹崩了? 所有人和龙蜥都忍不住偷偷看向浮舍,期待元帅能给出个明确的选择。 浮舍的表情却肉眼可见地复杂,甚至有点惊恐,自从见到钟离后,奇怪的记忆好似从脑海生出闪过,幻觉中他看见在很早之前,帝君就率领众仙将龙王封印在了伏龙树。 四舍五入,这也算是神和龙闹崩,还打的死生不复相见,难道帝君和龙王的关系会恶化成这种地步吗? 浮舍有被自己的记忆碎片震撼到。 生怕钟离下一句话就是—— “浮舍,你带兵跟我去反了若陀。” 或者“我去封印深渊,你去璃月港清君侧。” 浮舍:“……”这不好吧。 夜叉太元帅脸色古怪,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自己左右为难的惨烈结局——龙王和帝君打起来,他这个夜叉站哪边? 不站龙王吧,责任上过不去。不站帝君吧,不用帝君生气,按照龙王那个紧张帝君的程度,他回头直接被龙王秋后算账捏成夜叉饼。 这……这……这什么修罗场啊?! 就在浮舍纠结得面色古怪间,旁边的术士伯阳目睹了全程,表情逐渐微妙。 伯阳不禁抬手摸了摸下巴,默默地在心里感慨: ——这不就是爸妈闹离婚,突然问倒霉的孩子“你要跟谁”吧。 “老友这孩子难啊。” 看着浮舍那生无可恋的表情,伯阳忍不住对这位老友升起了些许怜悯。 直到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 他温和看着浮舍,语气放缓:“好了,我不逗小辈。” 浮舍还没从目睹“神和龙修罗场”的噩梦里回神,钟离飞近道:“你不用跟我进层岩,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 浮舍顿时啥都忘了,下意识肃然,连忙拱手听命。 “我要你做的,就是我去封印层岩后——” “看住外部封印,尤其是拦住一个叫‘昆钧’的匠人。” 说道昆钧,客卿先生长睫轻颤,笑意有些悠然。 “……帝君命我阻拦的是昆钧先生?” 浮舍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忆起了幻境给他灌输的记忆,记起昆钧熟悉的外貌,神色略微震惊。 浮舍当然见过昆钧,还以为是龙王美白一层,去掉龙角的小号来着。 这一神一龙怎么就这么心有灵犀,下达命令也一样,都是拦住对方不让进层岩,祂们到底在闹什么矛盾? 以及,祂们是说好这几天一起搞事情的吗? 钟离不语,只是一味的心算时间。 “自然是这位,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负手立于阵前,慢慢叹了一句:“昆钧先生,说到就到了。” 震耳欲聋的岩元素爆炸声传来。 ** ……璃月都说,“我闻神仙亦有死,但我与子不见耳”,若能在最后与若陀化为凡民,同归璃月,或许也是幸事。 就让他最后看一眼龙王的人类形态,并以人类的身份记住对方。 转身,同赤红龙目对视的瞬间。 钟离不疾不徐地抬手,指尖微曲,岩元素在掌心凝聚,一柄岩枪自半空中凝聚,巨大如天柱。 将手腕轻轻一拂,岩枪破空飞出,直取袭来的巨物! 大地震裂,泥土混合着粘稠的岩浆翻涌,一只狰狞的龙爪自裂隙之中探出,金褐色的鳞片覆盖其上,岩脉如血管般脉动,向着钟离抓去! “咔——!” 岩枪贯穿而过! 枪锋切裂空气,砸穿泥土与岩层,捅入巨爪中央,黏土组合成的龙爪岩造物被钟离强行石化,利爪化作巍然的岩雕,停滞在半空,仿佛从未活过。 四周的千岩军如吃瓜群众一样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信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不愧是他们追随的帝君,太强了! 是啊…… 太强了…… “看来我无法拦住先生,您不愧是岩王帝君……是我们的君父啊……” 低沉的声音在石化的龙爪后方响起。 人影缓步踏出,身披璃月匠人的布袍,宽肩窄腰,身形高大,面容冷峻,神色威严。 除了没有龙角,昆钧的外貌,与若陀龙王一模一样,气质也不再是淳朴的年轻匠人,转变如沉眠的山脉般古老而深沉。 千岩军中的龙蜥们感应到一股熟悉的血脉气息,纷纷怔在原地,眼神恍惚,甚至有几个条件反射地想上前参拜。 就在这时,昆钧微微一抬眼,冷漠地瞥了龙蜥们一眼,眼神威压十足。 不满的冷喝一声,说身为千岩军怎可离开队伍?就算将他错认成若陀龙王,但钟离先生在此,你们不保护先生,竟然还想同我的力量共鸣,是想叛国吗? 坏龙王虽然眼露凶光,还是一点委屈都不能让自己伴侣受的样子。 钟离: “……” 浮舍:“……” 其他千岩军:“…………” 为什么啊,您两位究竟在闹什么矛盾,为什么要这样藕断丝连啊! 被瞪到的龙蜥们浑身一颤,龙尾卷成麻花。 龙蜥一脸痛苦,心里疯狂呐喊,问题是龙王是你先攻击的!!你怪手下龙蜥做什么?! 而且,没龙来及思考这些问题!龙王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谁问您那些事情啊!!! 即便态度软成这样,昆钧依旧恶狠狠的抬眸,愤恨地扫过阵前众人,最后落在钟离身上,语气平静无波:“钟离先生,还请交出太威仪盘。” “若陀龙王已经与我协约,由我这个‘人类’支付代价,封印深渊。”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钟离摇了摇头,不同意。 最后面对昆钧,钟离面容端正,神态已经变得冷然,如昔日高踞天衡山的璃月之主,俯瞰一切众生。 站在军阵之前,挥手无情唤道:“护法夜叉,听令。” 这一声落下,风云涌动,层岩巨渊的四方,四道气息轰然爆发! 除了浮舍外四大夜叉的身影,回应魔神的召唤,驾驭着风、水、火、岩,从天际落入军阵前,肃然拜见钟离。 被深渊吞没的夜叉当然只有浮舍一个。 剩下的夜叉皆来自钟离的记忆,莫要忘了他也是支持此幻境的意识。 浮舍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就看见一道狂风刮过—— 夜叉中最小的“魈”拦在昆钧面前。 是夜叉中的小弟,最先赶来现场。 “护法仙人,魈,听凭帝命。” 生有金色双翼的青发少年微微抬眼,金瞳锋锐,呼吸沉稳,长枪随手一摆,枪尖直指昆钧,毫不迟疑地挡在钟离身前。 少年面目冷峻,寸步不让,厉声喝道:“金鹏入阵!” “心猿入阵!” “螺卷入阵!” “火鼠入阵!” 剩下的岩、水、火夜叉接着出现,将昆钧围在中央。 夜叉者,璃月之仙兽,性凶怖悍战,杀生而护法。 被麻烦的小辈阻拦,昆钧神色空白,像老婆要跑。 浮舍晚了一步,也神色空白,看着龙王老婆要跑。 刚刚还沉稳无比的夜叉元帅,此刻的表情仿佛是“爸妈大庭广众之下闹离婚,弟弟妹妹争着要和妈妈走,自己拦都拦不住,只能无奈面对家庭破碎的懂事大哥”。 他估计当不了帝君最喜欢的夜叉了。 这场面,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了,干脆自闭好了。 伯阳站在旁边,看着浮舍的表情,忍不住扶额。 龙蜥甚至们更苦逼。本来龙蜥的职责是负责守护人类帝君,追随龙王,现在龙蜥们恍若站在风暴中心,此刻无论怎么选,感觉都会被骂! ——站帝君这边,权限上过不去,龙蜥无法完全听从魔神的命令。 ——站龙王这边,帝君的夜叉,包括头顶上司浮舍会直接砍龙蜥。龙王回头八成也要找龙蜥们秋后算账。 就算站在中立立场,也会被“失去老婆的家长”一顿训斥——问就是,“你们怎么不保护妈妈?!妈妈对你们多好,你们这群小没良心的!” 想到这里,龙蜥们眼前一黑。 不要泥塑摩拉克斯阁下啊,龙王! 剩下的人类千岩军看着龙蜥们倒地装死,纷纷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此时钟离仍旧平静,于龙王的分身对立,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已经做好了就此告别的准备。 “护法夜叉,听令——” “以军演之名,拦下这位昆钧先生。” “谨从帝君之命!” 五道身影瞬间腾空而起。雷、岩、水、火、风,五大夜叉同时出手,震天撼地。 ** “抱歉,龙王……我们兄弟姐妹都听帝君的……” “你们做了应该做的事,我不怪你们。” “那请赐教,喝!” 浮舍抢先攻出,雷枪划破空气,轰鸣着向昆钧直刺。 昆钧掌心抬起,大力出奇迹,直接抓住了雷枪的枪身,抬手捏断。雷电顺着枪身爆裂而开,激起巨大的能量波动,吹得周围的千岩军连连后退。 岩夜叉紧随其后。手掌猛然一挥,岩锤从侧面轰然砸下。 岩元素就别凑热闹了。 一道岩元素护盾在昆钧身侧展开,本人丝毫不动,岩元素直接被吸收殆尽。 风夜叉和水与火两夜叉姐妹也出手攻击。 魈手持和璞鸢,风刃呼啸,以极快的速度在昆钧周围穿梭,枪影如龙! 水夜叉与火夜叉一左一右包抄,水波涌动,火焰翻腾! 三人身影交错,元素扩散配合得天衣无缝。同时风夜叉急速牵制,水夜叉施压扰敌,火夜叉酝酿最强一击! 昆钧衣袖一甩,岩元素疯狂涌动,一片岩浪如龙卷般席卷四周。 他们打的你来我往,就像回合制游戏游戏一样。 那边战局正酣,钟离神色自若,冷静召来太威仪盘,指尖轻轻点落在上。 嗡——! 仪盘绽放璀璨光芒,为钟离指路,在夜叉牵制昆钧时,钟离破开龙王的封印。 眼前的层岩地面裂开,深渊的黑暗缝隙随之出现。 钟离径直迈入裂隙之中。 昆钧察觉不对,猛然转身,见钟离即将踏入深渊,情急之下,对着夜叉就要出重拳。 他猛然抬手,掌心岩元素翻涌,直接朝最近的水夜叉与火夜叉压制而去。 “嘭——!!” 强横的冲击力差点将两位夜叉震飞,二人闷哼一声,气息紊乱。 钟离的脚步未停,但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突然平静回头,金瞳凛然,就像家长出门前发现另一个家长居然在打孩子一样,无法容忍。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是否说清楚了,只限切磋?” 众人:“……呱?” 空气瞬间安静得可怕。 昆钧的手指还悬在半空,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瞬间僵住。 然后,昆钧像一个怕老婆的男人,马上松手。 众人:“……啊?” 水夜叉与火夜叉的身体一轻,刚刚还被恐怖的岩元素力量镇压得动弹不得,瞬间自由了,两个小姑娘晕乎乎地掉在地上。 千岩军中的人类沉默,龙蜥迷茫。 不是,这两位今天到底在闹什么矛盾? 两位不是盟友关系的吗?怎么今天又是拦又是打的? 刚才还以为要真刀真枪地干了,结果帝君一瞪,龙王直接怂了? 怂也来不及。 钟离进入深渊,他离开后打开的封印瞬间关闭。 没赶上的昆钧冷冷的注视着在场众人。 就像一头老婆跑了,无能狂怒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日后闹矛盾,就是璃月家变了…… 第60章 乱成一锅粥,是今日的层岩巨渊。 还有异次元的论坛。 ** 首先。 见证种族改成“人类”的坛宠继续搅风搅雨,次元论坛有点沉默,趁着夜深人静开始讨论些严肃且没用的问题。 鬼知道坨子哥经历了什么,但这个坛宠,真的是一刻不停在搞事业啊。 【可能这就是所谓魔神对自己领地的超绝责任心吧。】 【具体说说?】 【简而言之,我们觉得我们还是去叫坛宠一声——father!坛宠召唤夜叉的时候好威严,嘤,我光华绝代的大爹,这可是主人级别的啊……】 【纠正一下,明明是帝皇级别的。】 【补充一下,还有神明级别的。】 【以及心怀苍生,无边大爱级别的。】 【坛宠看夜叉像是在看孩子,虽然隔着次元,但我也健身啊,我也出门露膀子,我也能当夜叉,所以我也完全能让坛宠做我的父亲不是吗?】 【瞎说,坛宠对普通的oo没有兴趣。】 【坛友你上,你能打坨子哥还是打深渊?】 【只有我想做五夜叉的全家桶谷子吗?】 【上面的太太借一步说话……】 【但是坨子哥没拦住,坛宠直接进深渊了,说好的生死相随呢?我们热血漫男一男二什么时候分开过了就是说!】 【搜得死内,坨子哥你快跟上去,否则怎么和好兄弟合体打出热血沸腾的组合技?】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连论坛都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却不知道这种命运的压迫感是从哪里来的。 【呜呜呜内鬼,你快来剧透,坛宠为什么要往深渊跑,那个死亡执政大眼珠子是什么鬼,坛宠如果出事,我们就和狗比工作室拼了!】 【但说不定这都是坛宠升级的必备过程。】 【你们想啊,有幻境,有奇怪的意志出现,约莫等于死的不能再死的高人留下的影像,还有一起热血的兄弟,从我阅片多年的流程讲,马上坛宠就要来一个大的质的飞跃,说不定就是炼化整个空间,出去就当大乘尊者,其他龙傲天做得到那坛宠也行,我们坛宠是要成为新世界的卡密!】 【不是,哥们?提瓦特是这个修真体系的吗,你就开始go了?】 次元论坛的话题逐渐跑歪,坛友们开始思考提瓦特的力量体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提出了很多形而上学的建设性意义。 坛友们认为,现在的提瓦特只有两大力量体系。一边是龙,一边是坛宠的种族魔神。 龙里面有至高龙王,元素龙王和普通龙蜥。对应到坛宠身上,就是厉害的魔神,普通的魔神和人类。 于是论坛开始思考“谁都无法预测的命运之舞台”。 在想他们超级厉害的坛宠在这个力量体系中又排到第几档。看起来坛宠若整了那么一大圈还是普通魔神,显得坛宠亏大发了,但若坛宠是最高即便的那种“厉害魔神”,当前又不是很有资料参考说服力。 论坛里面的猫猫龙事业粉开始着急掉发。 一个帖子马上出现,如果这都不算爱的话。 灌水:【先不要掉发!趁着内鬼不在,我们必须讨论一下提瓦特的魔神是什么?】 【提瓦特只有坛宠一个魔神,没参考标准的兄弟,但倘若所有魔神都是坛宠那个等级的,外面和第一王座打生打死的尼伯龙根老大哥赶紧投算了。】 【现在还有一个死亡执政,大眼珠神,并被坛宠认证不够神。】 【好的,我建议以后提瓦特的魔神都按坛宠这个标准当,低于坛宠的都打回去喂龙蜥。】 【那照你这样整,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神,提瓦特感觉要超快进入人治时代了吧,坛宠上限太高了,提瓦特从哪里找那么多会哄兄弟,会基建,还会养小孩的魔神。】 【所以坛友们,提瓦特的魔神构造现在还无法解释,但我们大概可以用其他世界的神来参考一下,有想法吗?】 【好问题,等“天赋君权”与“天赋人权”打一架,我就告诉你想法。】 【很简单,现实世界中没人见过神灵,但我们都见过信仰。你们觉得信仰能是什么东西呢?很简单,信仰就是权利的伴侣,谁拥有权力,信仰就陪伴谁身侧,无论拥有权利的是实体还是抽象,无论是皇帝、贵族、元首,还是属于人民,祂是维多利亚女王佩戴的光之山,是教皇英诺森八世加冕时手持的圣彼得蓝宝石,是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黄金王冠,是秦皇汉武寻找的和氏璧。祂无法被摧毁,祂只会重新诞生,因为没人能够摧毁“信仰”本身,就像权利和人类历史文明一样古老。】 【世人眼中信仰的源头,就是权利,就是神明。】 【……想法也请不要上升这种高度!】 【说了多少遍了,警惕哲学吧和平演变。】 【但是世人赠以信仰,“神明”却不履行责任的案例多了去,就说在次元公司追了这么多的番,不是所有“神明”都做人的。】 【比如说克系世界观下的调查员纯怨种】 【我们希腊神话体系世界观里面的主角不是干就是被干】 【星穹铁道世界的星神保持中立,毕竟是哲学化身】 【综英美那一堆IP的“人间之神”大超一般是很负责的,但他内裤外穿,换成白色制服,还会触底反弹黑了个化。】 【是的,我们追综英美世界观的坛友这辈子有了。】 【唉,你们说坛宠如果不是人类,是不是可以做那种特别好的神?】 【不知道呢,但我看坛宠预告提着岩枪就往深渊冲,看样子不像是去当神,像是去弑神的】 【不是,你们玩什么失忆?坛宠幻境里面自我认知是人,但坛宠本来就是魔神啊!】 【那就不是升级成神,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继续进步。坨子哥算干掉了,坛宠一脸意犹未尽,是不是还要找个神篡位?】 【幻境里除了坨子哥,就之前出现的死亡执政大眼珠子算个神,而且之前有提示过。】 【@内鬼,呼叫内鬼,坛宠是要去当死亡执政吗?】 论坛坛友一语成谶,系统顿觉不好,上线回话:【哈哈哈太有趣了,我又不是工作室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新建文件夹里面有什么。】 退出论坛,系统在心中尖叫了声。 系统当然不可能知道“新建文件夹”里面有什么,因为宿主还没有开荒开到死亡执政。 系统鼻子发酸,感觉好痛苦。它比论坛还着急剧透,生怕自己宿主下深渊之后会出事。 ** 这边,钟离才重新掉落层岩。 深渊之中的世界色调幽沉而晦暗,所有光辉都被无形的手剥离,只余下混沌未明的残影。行走的大地并非真正的土地,而是某种模糊而扭曲的存在,黑色与深紫交织的裂缝在步伐落下时微微震颤,随时都会崩塌。 钟离能听见远方传来的低语,那声音无始无终,如同从时光的暗面逸散,带着亡魂的执念与神明遗落的叹息。 如果钟离此时只有人类的记忆,他会略微担心,行动时也将更加谨慎一些。 可钟离现在确定自己是魔神,只是不清楚要如何虚张声势伪装成魔神的样子,他能感受到体内的权能力量正在复苏。 故此,钟离十分冷静,毫不慌张,隐藏凶残,就像一只异世界迫不及待跳出烤面包机去打人的棕黄小面包。 小面包有脑子,会像人一样思考。 最开始在幻境中遇到的世界意志说,这个世界是送给他的礼物。 就算礼物被深渊污染,钟离也觉得不能将其白白放过,必须物尽其用。 所以他在璃月港调查时,就一直在寻找幻境中最有价值的东西,那东西不是建木,也不是玉京台里面的公文,钟离追逐着蛛丝马迹,他于最后确定了自己需要的最后大奖。 ——他要死亡执政的权柄! 如论坛说的那样,钟离同意作为神灵,不仅拥有权利,还要履行义务。 ——不同权能的神灵有不同的任务要去履行。 这时,即便是冷静的往生堂客卿也会忍不住细想,死亡执政这一权柄能为璃月带来多少利益,他又会在未来付出多少代价。 嗯……需要支付的代价等拿到手再研究。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篡了幻境中的死亡执政的位置,他还有余力活下去。 【可是宿主,死亡执政和天理连在一起,外面天理还没有打赢尼伯龙根,我们这里的死亡执政保真吗?】 钟离冷静道:“不必区分真假,深渊会模仿此世地脉中的生物。” 继续跟着太威仪盘走。 钟离说:“深渊中的时间混乱,祂一定保留有其他时间段的天理四影模型,故此我要面对的执政官并非是本神,而是深渊的化影。” 他的思路很清晰,从来不当谜语人,有问题就一点一点顺着逻辑掰开给系统解释清楚。 【宿主,深渊版本的也行吗?】系统负责担忧。 “无妨,正好在我可模仿的范围内。” 钟离觉得……他觉得只要是自己的“礼物”,那问题都不大。 还有,杂乱的知识告诉他,通过模拟死亡执政的权柄,好像就可以将幻境中的记忆带回地脉转生了…… 只要他可以从深渊哪里拿到死亡的模板。 系统囔囔自语:【原来如此,是为了千岩军和夜叉们,原来宿主还没忘搞事?】 它的宿主可真是念念不忘,必将开大,怪不得系统老是忍不住担心宿主会出事情。 如果宿主出事的话,系统会立刻启动跳跃功能,带着宿主跑路异世界,只是那样强制穿越,对宿主本人的负面作用是很大的。 系统想:【我要保护宿主。】 【不。】系统程序中突兀出现一道通讯。 【提瓦特的世界意志,您怎么也来了?】 【我不能带着宿主穿越吗?】 【这是必然的道路。】世界意志说:【我在等待契约履行,祂会重生,时间轮回也会出现涟漪。】 但世界意志降临的模样悄无声息,恍若反派,说的要把系统的宿主变成祭品献祭掉一样。 系统:【……?】 ——您瞧瞧,这里的世界意志可真不是个东西。 …… 深渊内,钟离恍若将璃月的两头龙王忘在脑后,也确定没有太威仪盘指路,龙王就算进入深渊也找不到他。 仪盘引路光芒转瞬即逝,仅能照亮混沌的裂隙,映出那些在深渊里蠕动的阴影——它们无声地爬行、呼吸、张望,形体扭曲,轮廓模糊,仿佛从未有过真正的面目。 这里没有真正的“上”与“下”,没有稳定的“远”与“近”。空间在不断地塌陷、扭曲、重组,每当钟离试图望向某一处,那片区域便如旧日褪色的画卷,缓缓剥落成无数破碎的影像,被黑暗吞没。 马上系统屏住呼吸。 世界意志也装死。 太威仪盘一点点的将“人类”带入混乱的中心。 “人类”在下坠,在被混乱吞噬,如无数个世界神话中误入禁地的祭品,却美丽明亮得近乎不真实。 魔神的长发在黑暗的深海里铺展开石珀般的光辉,金色的眼瞳宛如琉璃之灯,倒映着死寂的世界。 鲜活的肌肤比月色更明净,肌理柔滑如最精致的玉,脖颈纤长,骨感清晰,合适被带上漆黑的锁链。 若是将他送上神坛,任凭金枝与红绸装点,他该是最合适的供奉——一位人间至美的活祭。 钟离已经注意到了异状。 就在高处,“死亡执政”俯瞰着这一切,冷漠而空洞,不掺杂任何情绪。 巨大的眼睛凝视着那从黑雾中坠落的“人类”。 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不可查的微笑。 “人类”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强力的魔神,被欺骗着保持一副柔弱的样子,像是要将性命交给深渊,随时可以取走。 好似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碾碎“人类”脆弱的喉咙,让那金色的瞳孔染上一层永恒的死寂,让这秾丽的生灵被彻底湮没在混乱的深渊之中,成为一抹彻底熄灭的微光。 巨大的眼睛中流露着诡异。 ——觉得只消一瞬间,便能将骗来的魔神从世界的规则中抹去。 再凭借留下的摩拉克斯的记忆,创造属于深渊的傀儡,释放到提瓦特的大地上。 呼哧——呼哧—— 这一刻“死亡执政”心急如焚、迫不及待。 且“死亡执政”不知道的是,钟离进深渊的时候兜了些圈子,磨蹭了些时间,属于摩拉克斯的力量,在这一刻,已经被彻底唤醒了。 而此时若陀龙王还在璃月港沉睡,外面的空间就不会破灭。 外界的夜叉、千岩军、术士等都在层岩之上望着深渊的封印,心中同时浮现出一个执念: “追随他。” 亡魂的信仰就如潮水般翻涌,指名道姓的连接向璃月正确的主人。 次元论坛在继续讨论,【再简化一点,你们说怎样才可以被看作神灵?】 【神明,是责任,也就是在最危急关头,会站出来拯救大家的人。】 【我看番看的多,给大家认真归纳的话,王道番里面好神其实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点: 信仰:有人需要你,相信你,甚至愿意为你祈祷。 力量:能扛事,不光能靠嘴遁,还能物理解决问题。 责任:你愿意背负众生的命运,为他们做出决定。 这三点若是凑齐,基本上不管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半路上爬起来的,都能算是个“神”了。】 【我们要再让剧情热血一点的话,倘若这时候是在危急关头,只有人类,才能提供帮助神灵大幅度觉醒的力量。】 【也就是“信仰之力”,神灵会拥有信仰之力,然后爆发小宇宙口牙。】 所以深渊你相信光吗? 摩拉克斯已经获得了祂应得的信仰。 深渊中“死亡执政”突然有些迷惑,觉得“人类”的气息有点变化,却不明白对方亮度提高几个百分比是为了什么。 “死亡执政”并没有注意到,钟离就在深渊的眼皮子底下偷偷造武装自己。 钟离轻声说:“如果按照论坛那些‘云建议’,作为魔神……我需要有匹配的神格。” 论坛透露的信息中,很多世界的神都有神格。那是神的权能本质,神格承载着神与生俱来的领域、法则、甚至自身的信仰来源。 背对着深渊,钟离开始借助幻境中的信仰,悄然凝聚属于摩拉克斯的神格。 他顺着太威仪盘引路往前走,深渊的裂缝就在前方。 迈出第一步,岩元素在体内汇聚。 迈出第二步,契约与贵金的法则出现,这是摩拉克斯自诞生以来便铭刻在神魂中的权柄内容。 迈出第三步,因为契约使然,还有一道法则,自然而然地嵌入了他的神格核心,那是“岩龙之首”。 迈出第四步,钟离的气息有点混杂,依照契约他拿到了龙王那边的力量,也会将自己的力量反推给龙王。 迈出第五步,外界的昆钧正在与夜叉交战,龙王分身忽然一顿。 “……这是什么?” 匠人感觉自己体内的岩之力开始凝聚成某种全新的形态——半透明的山岳符文核心缓缓浮现。 龙王分身尚未察觉,祂也通过契约分享了璃月的信仰,获得了一部分力量,并被契约带动拥有了元素龙本不该有的魔神权能,在这一刻龙王稀里糊涂变成“山岳之魔神”。 迈出第六步,只见深渊的最深处,一道巨大的黑色门户立在黑暗的尽头。 ——那就是需要“隐去”一个魔神才能封印的死门。 此刻死门前方的深渊泄露有点阻滞,像是卡住什么东西那样,无法涌动。 钟离定睛一看。是一具庞大的龙形机甲卡在门中央,以身堵住深渊流出,想来这就是昆钧所说的用来针对深渊的武器。 钟离平心静气,面无表情。 最后走出一步,铛——神格凝聚,临时晋级。 “死亡执政”来不及阻拦的同时,“人类”原本柔和而无辜的眉眼,在刹那间被另一种沉静而庄严的威仪所取代。 金光乍现,如天穹崩裂,星辉倾泻,撕碎了黑暗的沉寂。光华自钟离体内汹涌而出,炽烈得如正午的烈阳,照亮了深渊的混沌核心,要将一切破碎的秩序重塑。 瞳孔愈发明亮,不再是凡俗的琉璃,而是凝聚了法则权柄的神光在闪耀,深邃、无垠,躯体也变得坚不可摧。 将手放在“死门”的那一刻,钟离已经转变回了魔神的形态。 像他这种强力的魔神不用“隐去”,就有封印深渊的能力,他通过破坏深渊计划的封印流程,逼迫“死亡执政”不得不出现。 高空的“死亡执政”:…… ——偷袭!这是偷袭!突然机械降神有没有人管一管?!! 而此时钟离看起来不明所以,他突然封印到一半,像是不会掌控力量一样收回手,又退后了一步。 “死亡执政”:……?! “我怎么会恢复曾经的魔神形态?”钟离微微眨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进入深渊后,还竟有此事?” “也好。” 神格闪烁,岩元素的辉光照亮周围的黑暗。 他没有急着封印死门,而是按照幻境中的设定,突然起了召唤“死亡执政”,并很入戏的叹息起来:“回归原初,看来这就是我的终点,既然已经恢复了魔神的身份,那么想必我以魔神的身份,签订契约会更加有效力。” “死亡执政阁下,你在吗?” 无论骗谁,都讲究一张一翕。先让被骗对象紧张一下,再故意露出破绽,这样更方便对方情急之下上当。 ……哦,原来摩拉克斯的记忆还没有回归! 深渊恍然大悟! 高空马上一道幽紫色的光芒缓缓浮现。巨大的眼睛在虚空之中睁开,祂自然一直都在,静静地跟随着钟离,观察,等待,仿佛不急不缓地编织着自己的网。 紫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旋转,死亡执政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时间深处的回响。 “是的,是我让你回复了魔神的身份。” 大眼睛沉着冷静:“摩拉克斯,如你所愿。” “献上你的身躯,我将赐予你永世沉眠,封印死门,你将见证这则契约成立。” 紫色的光流向钟离,包围着他,嗖的一下,将他纳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实际上,“死亡执政”吓的大喘气,本来隔着虚空骗魔神签订契约就完事了。 但现在“死亡执政”担心压不住钟离的神力,不得不打开自己的领域,将对方吸了进去,也一点没想将对方吸进去后,可能压制住魔神的觉醒速度,但也有可能将自己的本体暴露在钟离眼前。 万一魔神起点坏心思,就是为了殴打深渊才这样做的。 那我们的“死亡执政”朋友岂不是完蛋了吗? ** 当签订契约进入流程。 进入空气浓稠的空间,钟离微微眯眼,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想依靠“契约”渗入他的神格。 这是深渊开始夺舍的痕迹。 钟离也感知到,若陀龙王正在朝他的方位靠近。 混乱的深渊扰乱了空间,使得若陀的前进变得极其困难,无法马上赶到钟离身边。 “看来,龙王是来救我的。” “可惜来迟一步。” 魔神叹息,还在表演,引导深渊放下警惕。 眼前暗色的波涛翻涌,如有无数贪婪的手,从虚无的裂隙间探出,试图将祂彻底吞噬。混沌的黑雾缓缓缠绕在祂的周身,神性的光辉在浓稠的黑暗里闪烁、摇曳,宛如风暴中的孤灯。 钟离不躲避,等待巨大的紫色眼珠飘向自己。 “死亡执政阁下,”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模样,“看来我还是需要你完成封印深渊的契约。” “摩拉克斯,只要你点头答应,将你交给我……”大眼珠子很威严的道:“我将赋予你永世平息层岩的能力,我只要你点头答应……” “……是吗?” 摩拉克斯就突然态度不明,不再回答了。 只有胸口闪烁的神格像是灯塔,诱导“死亡执政”依照双方未完成的契约,探出无形的触手,想趁机污染对方。 ——魔神,你快答应,再不答应龙王就打过来了! 大眼珠子看似端庄沉着,其实着急的要死。 还好深渊的污染已经连接对方的神格,连带魔神的表情也变得恍惚起来,漂浮在半空一动不动的像只假猫。 “答应我,摩拉克斯,你现在点头说——‘好’。” 深渊蛊惑钟离答应。 “只要你点头,向我臣服,璃月从此不会再有深渊污染……” “可是,死亡执政,你可以保证自己承诺的执行力度吗?”钟离侧头看着虚无的空间,祂突然问道,神情依旧迷茫:“不会是您在这边答应我,而背后处理之人,另有其人吧?” “那么,我们的契约将是一场欺骗,这种情况叫做‘双轨阴阳合同’。” 迷茫转而化作一声轻笑。 “等等,你在怀疑?!” 紫色大眼珠本已经贴在钟离身边,闻言迅速后退。 但准备已久的猎人,终于等到猎物进入陷阱的一瞬间。 “请不要乱跑,阁下。” 魔神从最初的温和谦逊,忽然变得讥讽而玩味,眨了眨眼,似笑非笑。 轰——! 钟离话音落下,体内的岩元素的神格猛然扩散,厚重的神力如潮水般席卷四周,绳索一样抓住“死亡执政”的触须,然后神格直接被自己的主人,连带黑色的触须扔进系统道具空间。 “目前我只是咨询了执政阁下能不能做到。” “却从未答应签订契约。” “阁下怎么就这般迫不及待要闯进人家里面了?” 紫色的光芒猛地一滞,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套走,从自己的领域中连根拔起。 深渊大喝:“啊啊啊啊,摩拉克斯你居然在诈我!!!” 系统也同时惨叫:【不要什么东西都认定成自己的往系统空间塞啊宿主!你压根不喜欢章鱼触手的,你清醒一点!!!】 可钟离闭上眼睛就是塞,同时召唤岩枪。 大眼珠子拼命挣扎,却逃不过被抓住触手,被虚空吸走的命运。 “死亡执政”,或者深渊的意识迅速回溯,疯狂回忆——等等,魔神刚才……真的同意了吗?! 仔细一想,祂发现摩拉克斯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咨询”能不能做到! 这坏魔神根本没有答应签订契约! “你竟然……敢骗我!你真的敢骗我!契约之魔神,你的契约精神呢!” 深渊意识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情绪波动,没想到自己坑魔神,会被魔神给反坑。 “契约不可违,话术却无罪。” 金色的眼瞳流转一抹笑意,在深渊想切割自己触须,放弃这片空间的瞬间,岩元素翻涌如山岳般镇压,岩枪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直刺过去。 “啊啊啊啊!!!” 眼球扭曲着想要逃离,却被死死钉在虚空之中。 钟离抬手,抓住双方的连接,不让深渊的意识脱离自己的掌控,准备已久的猎人终于等到收网的时间。 “下次不要随意答应别人的邀请,也不要试图取代我,深渊。” ——这样只会让你被默认成‘我的系统道具’。 “阁下,记得以后谨慎些。” 摩拉克斯的神力灌注,拆解死亡执政! 这是一场极其危险的拔河战,双方意识在系统空间中疯狂角逐。 然而,真正的控制者,只有一个。 钟离使劲将神格往系统空间内部塞,深渊就像一条上钩乱跳的绝望章鱼,头上还插着一鱼枪。直到深渊狠心撕碎自己的这道意识,留下的“死亡执政”模板被系统空间吸走,成为摩拉克斯的藏品之一。 “咳咳……” 咽下喉咙里的铁锈味,死亡执政被吞没的瞬间,深渊中魔神的力量陡然暴涨。 空间马上被撑碎,疯狂摇晃。 龙角破体而出,龙尾随之飘动,钟离脑海中正确的记忆随之回归,他重新转变成魔神的姿态。 “砰!!” 钟离蓄满岩元素的龙尾狠狠一扫,直接将下方死门上卡着的巨大战机抽了出去。 战机残骸带着恐怖的冲击力,精准地砸向赶来的若陀龙王的方向。 昆钧(若陀):“?!” 龙王也记忆回归,却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钟离当成垫子接住一堆飞来的机甲。 “帮助我,若陀。” 话音未落,一丝金色的血液顺着唇角缓缓滑落。神血晶莹透亮,如被烈阳熔铸的黄金,却因落在苍白的唇畔而显得触目惊心。 “摩拉克斯,你受伤了,我来破开这个空间!” 赶来的若陀见此大慌,控制住机甲,身型暴涨,就要动手。 “咳咳……住手!” 钟离拭去唇边的血迹,指尖也染上了一抹金辉,估计自己伤势已至极限,胸膛剧烈起伏,可那双金色的瞳孔仍旧明亮,仍旧如正午的骄阳,不肯熄灭。 “帮我维护住这个空间——咳咳咳!” 他的千岩军和夜叉都在这里面,他顶上死亡执政的身份,就是为了将这些亡魂全部带走。 剧烈的痛楚从胸膛深处撕裂开来,钟离再也抑制不住,喉间涌出一阵炽热的腥甜,金色的神血猛然喷薄而出,如烈阳溃散,洒落在苍白的指尖与破碎的衣襟之上。 没有命途源源不断的支撑,在提瓦特原初搞事情,果然还是太束手束脚。 钟离刚想笑一笑,说点鼓舞士气的话。 ……血……血!!! 若陀和系统在两个维度同时震惊,惊呼:“摩拉克斯(宿主),你都吐血了,别说话了!” “咳咳咳……” 实际上钟离此时感觉非常好,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抬手探入虚空,掌心微微一震,暗藏的系统空间轰然开启,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溢出。 黑色的虚影如某种不属于此世的遗骸,被强行拉入现实——死亡执政模板,降临! 贵金的神力如潮水般涌动,将属于自己的道具,也就是死亡的概念吞噬、拆解、重构。金色的契印浮现于魔神的额间,生与死的边界在祂的身上交错,神血染尽的躯体竟在一瞬间剥离了原本的形态,气息寂灭,冷漠如幽冥的主宰。 钟离旋即睁开眼睛,看向来时层岩的方向。 外界高空骤然震荡,一只无比巨大的金色龙睛浮现于璃月的天际。 那金眸无比清澈,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将璃月万物的样貌牢牢记在神识之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生灵。 千岩军与夜叉……山里修道的方士……海港中行走的老人与少年……滚动的龙蜥和魔兽…… 他以死亡执政的眼睛看在心中,将无数的面貌记在心底。 魔神要带走自己子民,还有其他深渊中徘徊生物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继续go了,相信我帝君没事,帝君其实龙傲天升级挺开心的[爆哭]【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60-70 第61章 …… 你好,这是个巨大的神之眼。 璃月高天摇晃,云海和太阳交错翻涌,天地间的幕布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一只金色的巨瞳悄然睁开。 ——沉眠的神祇终于于梦境边缘苏醒。 那脱胎于“死亡执政”模板的眼睛,其上鎏金纹路宛若翻滚的赤金龙鳞,棕黄的玉,流淌的地火,皆在眼瞳四周盘绕。瞳孔如琉璃剔透,折射出光将璃月港的盛世万象尽数纳入眼底。 祂凝视着芸芸众生,认真见证过往未来未实现的一切。海风吹拂着庭院间的霓裳,万千生灵的命运在眼眸璀璨光影中行走,映照出一座城市的沉浮兴衰。 祂在眷恋看着不属于自己的璃月—— 工匠俯身凝神,刀锋游走间,雕刻温润的石料; 画者展扇,金色的笔锋游走,唤醒沉睡的山河,画满流光溢彩; 海面波光粼粼,渔家驾驭着满载风霜的大船,循着海潮起落,在无垠的碧波间投下硕大的渔网,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翻涌的浪花拍打着船舷,片刻后,满载而归的甲板铺上一层闪耀着银辉的鱼获,远方是沉寂的孤云阁; 茶馆内,案几一拍,清脆响声惊起满堂喝彩,说书人抑扬顿挫地讲述着旧日的神话,龙吟缥缈,仙踪浮现,故事讲的是诸神与龙同行的原初; 在街头巷尾,千岩军的巡逻小队整齐划一踏步而过,战甲被打磨的微微泛光。 千帆竞渡,百业繁盛,岁月奔流不止。 这是祂的国度,也不完全是祂的国度。 当是一场略带惊悚,也带着惊喜的美梦。 又在目光的注视下,混乱如暗潮般缓缓滋生。 这个璃月港是未来演算,混合若陀龙王意志的结果,难免对人类学了解不够,一不小心就会变得“人机”。 瞳孔中映照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是被某种不稳定的法则干扰。所有生物的身形偶尔扭曲,动作偶尔不连贯,会在转瞬之间“穿模”一般地浮现出重影。 毕竟此璃月非彼璃月,只是一场未曾完成的构造。循环往复之间,仍然有许多错漏之处。 而且“龙王遇刺”的余波,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上演。 整个璃月港都在说,往生堂客卿疑似干掉自己的一头丈夫,这是人干的事吗?! 金眸:“……” 为什么还是一头丈夫? 好吧,失控的龙蜥在港口奔走,坚硬的棕色鳞甲染上为此染上疯狂,翻滚冲向玉京台,或者噗通噗通,旅鼠一样往海崖下面跳。 戏剧性的绝云间的仙人匆匆赶到案发现场,悲愤交织,最后决定镇压璃月港。 旅商酒店驻足,算盘和账册翻飞,于悲伤中开始计算起局势,让商业之国的黄金流动得比血还要迅速。 留下的北国银行则面临重兵把守,向官方发出书面形式的抗议。 北国银行派出两个愚人众,严词声明他们是无辜的。 璃月七星聚精会神地聆听了北方跨国企业的抗议,一口气驱逐76名至冬外交官。 金眸则将这些都尽收眼底。 …… 祂继续目视着璃月生灵的生活,看见生灵的追索,看见愚钝与聪慧、惊慌与平静、野心与恐惧——工匠雕刻的玉石,漆匠描绘的山河,渔夫投下的网,茶馆里翻飞的折扇,军人肃立的战甲,商人盈亏计算的账册,孩童嬉笑的泥偶,符纸燃尽的残灰,大地上翻滚龙蜥,层岩驻守夜叉…… 祂喘息着耗费神力,记录整个世界的模型。 并觉得一切都如此的可爱。 故此,金色的瞳孔像一面镜子一样,静静映照着空间内的一切。 因为只有用“死亡执政”的权柄记下每一个生灵的模样,记下璃月的一举一动,记下短暂而鲜活的存在,才可以将空间内的记忆们锁定。 接着,祂需要折射出自己的神力连接到每一个记忆身上,固定形体,防止记忆们随着空间崩溃重新融入深渊。 然后,金瞳缓缓闭合,默背出空间内的一切。 街道、楼阁、海港、人潮……一切存在于这片空间内的事物,都被眼睛烙印在某种无法言喻的画板之上。 于下一刻,璃月港的天空扭曲,镜面被无形的手指拨动,层层涟漪扩散,吞噬了原有的鲜艳。 风止了,波浪停滞在半空,人们被冻结在嘴角才吐露的半个音节之间。时间如同消失不记,所有的因果、规则、物质……都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强行粉碎,开始错位,折叠,粉碎。 高空的眼睛猛然睁开,强迫自己要一眨不眨的往大地看去。 降维,现在开始! …… 一首凉凉送给璃月港—— 宏伟的玉京台在金光中消融,浮雕、宫柱、轩窗、玉砖,所有三维的构造被剥离,楼阁逐渐失去了纵深感,墙壁变得扁平,斗拱和栏杆被压缩成平面的纹路,飞檐翘角化作失去立体的线条。 热闹的吃虎岩塌陷,商贩的摊位消失了温度,笼屉里堆叠的点心变成光滑的白点,酒杯茶盏变成了单薄的几何,街道上的人影被强行拉平,行人的轮廓变得怪异僵硬,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纸片,缓缓变成色块。 天衡山的纹理消失,大小诸峰的棱角被抹去,璃月港起伏的盆谷地势逐渐扁平,变成了毫无厚度的金棕色剪影。 浪花被定格成一层粘连的纹路,水面的波光变成了闪烁的像素,层层海浪坍缩成纯粹的色带,曾经起伏的潮汐失去了流动感,整个海洋被封存进一幅静止的图画里,化作大片无机质的湛蓝。 就连郊外盛放的霓裳花原野也在降维的光中迅速褪色,层层叠叠的花瓣失去了层次,光影错落的艳丽花丛像颜料未干透的画布。 深渊的意志被驱逐后,空间正在飞速崩溃。 钟离虽然串号顶上“死亡执政”,留下操作的时间也不多了。 金眸继续往下看,为了锁定空间崩溃时留下的生物记忆,瞳孔紧缩成巨龙的竖瞳,若琉璃宝珠的眼眸边缘也因为过度使用权柄,出现风化一样的裂痕。 祂抓紧时间,稳定住大地上所有被“看”到的生物。 空间内的所有立体构造也随之被碾碎成平面,色彩被削减成最基础的几何,纹理被压缩成简单的线条,最终只剩下一堆最单调的小点,在虚无之中,缓缓飘动而去。 如果钟离是艺术家,看到世界回归原初,只剩下深渊的宏大退场后,祂大概会很开心的。 可惜钟离不是艺术家,忙着在捞自己的千岩军和夜叉,眼睛睁的非常干涩。 所以现在没有任何东西会开心。 深渊骂骂咧咧的逃跑,巨龙的机甲堵着深渊的污染通道,金眸往下俯瞰。除此之外,剩下能说话的东西还有钟离连接的系统和另一种天外的窥视。 马上空间内剩下的只有黑暗的混沌背景板。 在暗色调背景板的虚空中,众多微弱的光点漂浮其间,如坠落银河的残火,孤独而沉默地浮游。 金眸在努力锁定这些光点。 “死亡执政”的权柄让钟离确认,那些在黑暗中漂泊,没有归属,没有轮回,仿佛是世界遗忘的碎片,既无法回归地脉,也无法重返人世的光点,那就是自己的子民。 其中有些光芒比其他的更为明亮,因为它们曾经承载着不可磨灭的誓约,那些是祂的千岩军,祂的术士,还有祂的夜叉仙人。 光点中也包括其他无数个轮回中坠入深渊,无法重归地脉的记忆和魂魄。 是璃月拿起武器封锁深渊的普通人,还有龙蜥、魔兽、坎瑞亚的子民或者愚人众…… 金眸微微一颤,沉默无言,流露出神灵俯视人世的悲悯,加大神力输送,下方所有被捕捉的光点都变得清晰了些。 而龙王在此,还有其他的助力,让金眸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祂认为掉落层岩的一切生命都应当被铭记,却被深渊吞噬,无法回归尘世,无法轮回再生,这是很可惜的事情,需要弥补。 祂来弥补。 金眸低垂,眼中倒映着无数的光点,认真的想魔神天生就会喜爱提瓦特的人类。现在无论空间中的记忆是不是完全来自人类了,反正祂决定将所有的记忆都带回尘世去。 反正祂全部锁定。 来都来了。 连接的系统再次声明:【宿主……来都来了不是这样用的!】 而神明啊,神明……神明张开双眼,终于明白了此世都有谁…… 略过混沌,略过死亡的尘土与灰飞。 黑夜被太阳一样的神目照亮,嗵一声折射出浓烈的光。 光中的记忆,或者说灵魂因为空间退却,丧失了被深渊安排的身份,重新变成无意识的游魂在混沌间浮动,等待着意志消散的那一刻。 却等到神血一样的液体,在高空金色的眼眶汇聚。 又嗵一声落下—— “泪滴”从金色的眼瞳之中滑落,在虚空中缓缓拉长,被光的丝线牵引,拖曳着长长的尾焰,犹如一颗被神明抛掷的陨星,在混沌的空间里划出一道璀璨而短暂的轨迹,最终落入空间最中央的虚无中心。 再嗵一声变化—— 星辰以极快的速度化作一颗金色的种子。 “咻咻咻咻咻……”空间中发出击鼓的崇高协乐。 黑暗被砸出缺口,金色的纹路蔓延,形成一层特殊的魔神洞天折叠层。 一颗贵金权能模拟出来的建木种子,如业火燎原般迅速扎根破土。 高空的眼睛向种子灌输纯粹的神力。 ——建木生长,来在最后狂欢吧! …… “咻咻咻咻咻……” 枝叶如龙角一样茁壮,金色的银杏叶片在黑暗中簌簌摇曳。树干以惊人的速度拔节而起,虬结的根须深深凝固住虚无,攀附在深渊之上。金色的纹理在枝干盘旋交错,如龙鳞般有序。 在树冠之巅,淡红霓裳花悄然绽放。花瓣层叠,如神祇的华裳,被无形的风轻轻托起,摇曳之间,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仿若璃月倚岩殿前祭祀的焰火尚未燃尽,依旧在供奉着大地间古老的契约。 建木立于混沌空间的中央,如一座巨大的神碑,原本无意识游荡的魂魄,被某种无法抗拒的温暖所牵引,纷纷向着建木缓缓靠近。 光辉照耀着魂魄们,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已久的渴望——归宿。 掉落深渊的生灵们不知自己是谁,不知为何存在,甚至连自我意识都模糊不清。 但在这一刻,在建木的光辉下,终于找到了方向。 朝着金色的神树飘去,等待着神灵给予他们新的归属,新的轮回,新的意义。 下一刻,鎏金叶片摇曳,霓裳花飘落,金光自枝叶间洒下,宛如神明的叹息,慷慨的为一切沉沦的幽魂,铺出一条容纳的道路。 自此,离家的灵魂们再也不会下坠。 ** 【嗷!】 四周的空间颤了下。 虚空之外传来龙吟和机甲的轰鸣,正在收容所有亡魂,固定记忆和魂魄的金眸顿了顿,改变视线,目光穿透层层坍缩的世界,看向远方的天幕。 【摩拉克斯,时间不多了。】 若陀龙王在提醒钟离,伴随着某种庞然巨物的震动。 金眸看了眼天幕之外,穿透不断坍塌的空间,看到外面的深渊,之前和龙王一起创造的“造物引擎”牌机甲,正以自己庞大无比的身躯,死死堵住外面真正泄露的深渊“死门”污染口。 机甲的形态介于龙与魔神之间,金属的外壳裂着破碎的乌黑岩纹,身躯横在裂隙之前,毫不动摇,双足扎入污泥中,两只手臂却深深地嵌入裂口,像是以自身镇压着涌动的灾厄,也像双手撑开一道让魔神出来的空隙。 一体两面,另一端的空间内部,同样的机甲,亦在镇守着深渊的缺口。 如今钟离所在的内部空间陷入混沌。 空间上下的距离不断缩短,彼此逼近,仿佛这片世界正被巨大的力量挤压,要将所有的一切归于一线,融合成黑色的鸽子蛋。 空间内和钟离在一起的机甲如外面的一样双手撑住裂口,在堵住深渊的同时,造物引擎的身躯随着龙力灌输不断地增高,背脊拔起,四肢如擎天的支柱,一点点地将崩塌的天地重新支撑开来。 金眸此时无法发出声音,去感谢一下盟友不离不弃,但钟离知道若陀在为自己继续争取时间。 钟离继续处理“眼下”被建木吸引的光点。 他忽然听见某个声音,在虚空中悠悠叹息。 【唉,你们……像是盘古父神……】 【天地初开之时,混沌不分,上无天,下无地,寂灭无光,死寂无声。】 【盘古自混沌中苏醒,挥斧劈开世界,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沉为地,然而天地尚未稳固,九万年间,祂以自身为柱,双足踏地,头顶苍穹,令万物重归秩序。】 【死后,气化风云,声化雷霆,左眼化日,右眼化月,骨骼化山岳,血液化江河,精魂不灭,化作大地上最初的生灵……】 此时,崩塌的空间在造物引擎的支撑下再度被缓缓撑开,仿佛开天辟地的伟力要再现于这片空间。 金色的眼睛创造建木,使得幽魂们固定住的模糊的形体,用“死亡执政”的权能管理死亡,将幽魂全部封入建木。 虚空的声音有些感叹:【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一样,但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意志。】 【所以我认为现在你们很相像……】 在神木的庇佑下,生灵不灭。在龙王的支撑下,天地不崩。 钟离操控死亡执政的意志,极度疲倦的同时,有些好笑。 想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 被世界意志当做那位“盘古大神”,这又何德何能? …… 故此。 下面的建木巍然耸立,岩光从枝叶间缓缓流转,所有靠近的幽魂被琥珀包裹,成为神木上的一部分,等于彻底被操控建木和“死亡执政”的钟离所收容。 马上建木开始收缩。 躯干不再拔高,散出数道流光,爆发出千万种矿石组合在一起的瑰丽色彩。枝叶消失了,树干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一朵灼灼盛开的霓裳花。 霓裳花合拢花瓣,朝着金眸所在的高空飞去,并贴近巨大的眼睛,钻向眼睛的瞳孔。 被花瓣触碰的一刹那,刺痛骤然袭来。 一缕金红色的光,如烙印般穿透巨大的眼睑,强行嵌入龙睛深处。 沉重的异物入侵,并不是人类第一次带美瞳可以形容的痛苦。“死亡执政”的眼球如遭烈焰灼烧般刺痛,内部一圈圈晕开的金辉宛如抽搐的漩涡。 ——很疼。 祂第一次感受过如此强烈的痛楚。 甚至那不是单纯的生理痛感,而是无数破碎的灵魂、无数残存的记忆,在祂的瞳孔深处被容纳、清洗、收容,像干瘪的寄生物一样,不得不让金眸继续抽取自己的力量,维护眼中的一切,也因为用眼睛容纳万物,使得祂的视线被无数的记忆幻象所覆盖。 倘若钟离还是岩龙形态,或者有龙尾的魔神的话。 钟离大概会被疼到下意识蜷缩尾巴尖。 金眸却依旧眨也不眨。 死死地睁着眼睛,凝视着那朵嵌入瞳仁的霓裳花,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好不容易才塑好的小空间挤出眼睛。 也很担心自己哪怕只是短短一瞬的眨眼,那些刚刚被封存的灵魂就会随之消散,彻底破碎,失去再重塑的可能。 钟离能感觉到,眼里面的孩子们脆弱得仿佛瓷器落在悬崖边,只要一个轻微的震颤,就会粉身碎骨,碎到拼不回去。 所以,祂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注视所有的灵魂。 这样以自己为支点,以“死亡执政”的眼瞳为容器,将建木化作的小空间中承载的所有魂魄,牢牢锁在自己的视线里面,同虚弱的魂魄们强行创造联系。 混沌仍在翻涌,花的灵魂依靠着彼此,乖巧的等待被带出层岩,重新进入地脉,完成轮回过往。 是很听话的孩子们…… 所以即便痛楚撕裂了意识,祂依然不会移开目光。 哪怕眼眸流血,哪怕权柄灼烧,祂也不会闭眼。 费力的转动了下瞳仁,望向仍在支撑天地的造物引擎,钟离道:【若陀,我已经准备完毕,你先归位,出去。】 空间内部的造物引擎沉默的支持天地,巨大的头颅被压的低下,似乎是在确认这道命令的可行性。 此时若陀的意识处于分裂中,知道自己的意识合并会更加有威力后,造物引擎看了一眼撑开却摇晃的天地,又看了看正在转移中的金色眼睛。 机甲开始扫尾工作,造物引擎放弃支撑空间,转头将背后的“死门”封印,随后这架机甲隐入黑暗,若陀的意识快速转移向幻境之外的现实,继续拉开外部的穿梭隧道,准备接引钟离。 还好……若陀很听话…… 内部原本支离破碎的世界再度紧贴。 钟离顶着天地闭合的压力,祂调整视线,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若陀撑开的外部隧道。 也在离开空间进入隧道,出去的前一秒,轰——! 金眸差点闭上眼睛,钟离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壁垒。 【摩拉克斯!】龙王的意识在外面惊慌:【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隔着钟离和龙王的巨大太威仪盘,显现出虚影。 ——无妨,还有时间。 钟离眼前透明的太威仪盘缓缓旋转,要将一切离开深渊的出路封锁,让生者无法踏出,死者无法逃脱。太威仪盘死死地横亘在出口之前,不允许钟离带走幻境中的幽魂。 钟离“看”到眼中的孩子们在痛苦。 祂又看到千岩军的幻象了。 “全员封锁层岩巨渊二百里——” “全体将士听令,不要让妖魔逃出层岩——” ……执念难消。 金眸微微颤抖,瞳孔深处嵌入眼球的霓裳花中,传来无数交叠的呐喊。 声音无比坚定,无比沉重,重复了无数个轮回,已经成为深渊下不曾改变的誓言,成为了镌刻在法则之间的规则。 ……傻孩子……一群傻孩子……又不能不要,好气啊! 意志对抗让金眸的轮廓开始溃散,“死亡执政”的模型剧烈震颤,宛如被无数执念往回撕扯,差点无法抵抗。 人类留下的意志一不小心就坑到了好心的魔神爸爸头上。 钟离对此有些预料,祂可以接受自己现在眼睛疼,戴美瞳戴的难受;外面的若陀没预料,所以龙王着急发狂。 还有一道意识,自虚空中出现,想和钟离对话已经很久了。 就算现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间,魔神和龙王都在使劲冲击已经和执念融为一体,变成规则的太威仪盘。 【摩拉克斯……】虚空中一个声音慢慢响起,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必须提醒你一下,你虽然拿到了死亡执政的权柄,但它只能在幻境之内生效。】 【出了幻境,你所面对的,是无数轮回中所有千岩军的执念,就像现在这样。】 【你永远都有放弃的权利。】 然后,钟离没有理提瓦特的世界意志。 声音幽幽的继续感慨,估计已经习惯了被无视:【可你要知道凡人的执念,百万年已经来堆积成了最沉重的束缚,它们已经成为了规则、成为了意志,成为了此地最牢不可破的封印。】 ——很好的太威仪盘旋转,镇压层岩巨渊。 曾几何时,层岩之下不见天光,寂静之中潜伏着无尽的癫狂,正是身披战甲之人,执戈而立,毫不退缩。 在神灵不在的深渊中,以血肉筑起长城,以生命为阵,哪怕吞噬光明,哪怕前路再无归途,他们依旧无畏前行,以人类的脊梁,扛起了璃月的山河。 【每一次轮回,这些掉落深渊的灵魂,都想让后来者封印层岩更容易一些,他们的执念便堆积到了下一次的轮回,还有下下一次的轮回,和之后的所有轮回。】 【所以他们不会离开。】 【死亡带不走他们,新生也不行。】 【你要怎么办?】 虚空中声音非常的好奇。 钟离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难受,身躯已经开始崩溃出碎片,如金色的流星四散坠落。 却依旧没有动摇作死的决心。 可能是因为钟离早已预见了这个问题了吧,祂当然知道自己的千岩军多么坚强,那便更不可辜负。 现在,钟离神性有种冷漠到置死地后生的疯狂,意志却全程坚如磐石。 哪怕权柄、身躯、神格都在分裂,祂依旧冷静地睁着眼,面对头顶旋转的太威仪盘。 “太威仪盘的结构很熟悉……或许是我设计过的东西。”钟离冷静道。 世界意志:【……】 这倒是真的。 “既然我无法带这些魂魄穿过封印,那就——” 钟离情绪无比稳定,心冷的比在异世界大润发杀几十年鱼还冷酷,马上采取应对策略:“——一口气炼化它。” 【哦!】 高空中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错愕,又像是无奈地叹息。 【……炼化此地的太威仪盘?你是认真的?】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世界意志幽幽道:【但我需要提醒你,太威仪盘本为空间法器,当所有的轮回叠加后,堆叠的太威仪盘中,里面的质量也早已经重不可支。】 【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和璃月整个国度一样大。】 【所以……如果你炼化太威仪盘,也许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钟离在笑。 “那就试一试,我已经见证了人类封锁深渊的勇气,现在该由我展现魔神的意志,将他们带出去。” “况且……” 金眸望向太威仪盘之外的虚空,眸光沉静,“外面,还有龙会帮我,我相信我的盟友。” 世界意志的声音沉默了。 片刻后,世界意志带着点无奈,里面似乎隐藏宿命般的妥协和松了一口气。 虚空的声音变成活泼的少女声音,模仿胡堂主笑着道:【……好吧,客卿,记得悠着点。】 【不要把龙王也给带坏了。】 “……” 钟离未置可否,开始凝聚自身的力量,分析上方太威仪盘的结构。 世界意志旋即认真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所以,摩拉克斯,你要做,我不拦你。】 【但是,你千万不要死。】 世界意志就像“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的啰嗦:【如果未来璃月没有你,岩神一定会换成阿赫玛尔,也就是须弥的赤王。】 【你也不想有中二病小孩住在你家里,打你的龙,奴隶制你的仙人,带着你的子民穿的很少,使劲造金字塔奇观对吗?】 钟离:“……” 这真是糟糕的预言,弄得钟离血压上升,崩溃的身体都不再疼痛,只觉得自己必须再坚持一下。 世界意志继续说点有的没的,零零散散说了一大堆:【还有到时候,如果璃月改变魔神,提瓦特来自盘古的传承就会彻底断绝。】 【稻妻只是能算个分支,但你——你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虚空中的声音顿了一下,像是在计算时间。 【而且如果你出事,我只能再继续坚持6700年。】 “为何是6700年……?” 钟离忍痛想,这个时间点,刚好落在后世坎瑞亚灭国的那一刻。 然而虚空中的声音却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解释。 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无奈和疲倦: 【摩拉克斯,我不害怕消亡,但我真的不想死……真的……】 下一刻,嗵一声落下,大片金色的神血随着炼化太威仪盘,嗵一声落下。 “好,我答应你。” 钟离笑的轻巧,将无数魂魄保护着,执拗的继续向着若陀所在的方向高飞。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首歌:《嗵嗵》 帝君喜提神之眼……[点赞] 至于游戏层岩巨渊剧情,笑死,根本没剧情,已经被帝君清空了[笑哭] 第62章 然后世界意志说,【岩光浩荡空千狱,你也许不是盘古,而是……地藏王?】 “咳咳……何为地藏王?” 祂的形态几乎无法维持,金色的瞳孔却深邃冷静无波,为俯瞰万世洪流的沉默救火大队长。无论何种程度的损伤,亦无法撼动他的意志丝毫。 贵金的神血滑过琉璃做成的眼眶,坠入深渊,如同下了一片雨。 世界意志声音闷闷的。 【地藏王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祂来自我父亲的故事,也很好的神明……重点是我们后者好像一直踏着前辈的足迹在行走,有时我会担心你也要重蹈什么覆辙。】 钟离诚恳道:“……首先,你要告诉我,何为覆辙?” 以及,有经验算好事怎么还郁闷上了,世界意志,你这孩子真是的。 世界意志回答,说祂不能告知。 但祂承认摩拉克斯是个很好很好的魔神,和以前自己关注的高位魔神不一样。 所以摩拉克斯千万不能出事。 世界意志说话完毕,天外的声音逐渐趋于平静,就像是在承诺保证提供除了帮助外的所以帮助的人类差劲政府一样。 钟离便不和世界意志说话,作为魔神祂也是有小脾气的。 况且说话分心,钟离也不想自己出事,真的。 只除了绑定的系统发出抑制不住的哭泣,像马上要“小孩没爹说来话长”的绝望孩子,那一声声来自系统的哭泣,反而激发了宿主护崽的本能。钟离想就算为了孩子们,自己一定会坚持下来。 况且他这种拖家带口的魔神,正是在外打拼,使劲卷的年纪。 虽然场合危险了一点,自身战损了一点,盟友惊恐了一点,把世界意志震撼到一整年。钟离也深沉的一边流血一边觉得,自己可以完美控场。 殊不知外面的若陀怕是有了心理阴影。 外面的若陀好像在说话,几乎在恳求,句句泣血,以至于神志不清。 若陀甚至悲愤到觉得,祂是人类产房外面被下达产妇病危通知书的一头丈夫,恨不得跪下恳求老婆从“准妈妈护崽荷尔蒙”中清醒,同意保大不要再生。 ——我们不能怪龙王加入泥塑大军,因为若陀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真的很难过。 若陀说:【摩拉克斯,别管你眼中的幽魂,我们还会有很多的子民,你快出来!】 里面搞事的“琉璃剔透金色大眼珠子”装聋作哑,没那语音配置。 系统说:【宿主你的数值已经标红了,啊啊啊啊啊!!!】 宿主的眼睛装聋作哑,没那语音配置。 天外的叹息说:【唉……你要知道,我真的不想死。】 钟离:“……” 您的魔神已掉线,请稍后再联系。 现在坏消息是,钟离记忆中虽有乱七八糟的,有关于仙家法器制造的流程,他用记忆中的结构图拆解挡住自己的太威仪盘,依旧需要时间。 而现在好消息是,穿着死亡执政皮套,作为一个金色大眼珠子,钟离直接领先提瓦特好几个大版本,喜提世界上第一个“神之眼”! 哈哈哈,还有意外收获……怎么,谐音梗不好笑吗? ** 其实,这种情况很奇怪。 钟离知道这是危险的,是不理性的,若陀在外面谴责祂的作死行为,可是最终钟离还是认为祂不能单纯用“谨慎”支配自己的计划。 魔神无法为身边意识的惊恐感到苦恼。 从某种程度讲,钟离只能感觉身边意识是否在开心。祂觉得自己做自己的任务,身边其他人完成其他人的任务,将责任落实到位就够了。 祂像石头一样觉得没有什么值得生气,并深信自己深处险境,也是合理的选择。 所以越到生死一线的关头,钟离反而越加的镇定。 太威仪盘虚影在深渊与层岩交界处静默旋转。其上浮现蓝色星辉般的纹路,跨越时光与空间,用比此世天地还要古老的规则为基础,化作构筑层岩下璃月深渊封印的最后防线。 钟离接触法阵,解构其上的法印,在“死亡执政”眼中追溯上亿万道规则与执念混合的蓝线,丝丝缕缕交织成网。 无数精妙至极的符文,彼此呼应,旋转,如同周天星轨运转不息,构筑着连执政的“眼力”都难以破解的禁制。仿佛世界织构的经纬,交错在层岩巨渊其下,以无形的屏障静静镇守着璃月的安宁。 世界意志开始为“没有人”讲解。 【落入深渊的东西,不会随着轮回而重生。】 【当第一枚太威仪盘封锁深渊后,便成为了此间规则的一部分。后来轮回重复,深渊的质量不断叠加,太威仪盘也不断叠加。】 【直到仪盘中执念被耗尽的那天。】 守护璃月的执念又怎么会被消耗?无数个太威仪盘,皆是仙力与人力合一,举天地之威,可转斗移星的杰作,是没入层岩的千岩军最后沉默的方尖碑。 仪盘中至今回荡着无数个轮回的声音。 黄天之威,五方之神。夜叉种民,共执玑衡。帝敕符命,不得久停…… 不得久停…… 空中的声音突然艰难翻了个身,好像带着锁链的簌簌声,承认道:【摩拉克斯,你还能坚持吗?我很想确定你有办法解决璃月的太威仪盘,可是好像我也帮不到你。】 “无妨,阁下不必相助——”钟离的神力已经通过法阵“生门”,进入太威仪盘,情绪稳定的答复:“见证就已足够。” 祂的形状在深渊中轻颤。 “如果我记忆中,启动太威仪盘的口令没有变化,我自然可以谋取一线生机。”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深渊,前方是机甲拼死撑开空间的巨手,带着满眼的苍生万物,钟离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现在就死。 他知道太威仪盘和深渊已经形成了一种平衡,所以不能强行拆毁,要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和专注,去找到仪盘的中心,启动内部属于“摩拉克斯”的核心权能。 而为什么钟离会假设其中保留有摩拉克斯的核心权能? 因为,太威仪盘的启动口令,在最后一句一直都为——帝敕符命,不得久停。 如果其中的“帝敕符命”,为代指璃月的岩王帝君,那么钟离便能以此身同仪盘的核心产生联系。并非夸下海口炼化仪盘,而是祂真的在幻境中确定过,自己可以用摩拉克斯的身份去操纵仪盘。 只要无数时光中的记忆,还可以记得,还会认可璃月的岩之魔神。 希望你们会的,祂亲爱的孩子们。 祂露出一抹轻盈的信任的笑意。 下一瞬间,铛——! 神光不要命的挥洒,深渊、轮回、执念、规则、全部交织束缚在钟离身上,金眸的目光依旧冷静,依旧专注,依旧毫不动摇。 徒然金光迸裂,金眸的形状大面积溶解,裂缝间透出燃烧的神辉,狭长的瞳孔急速收缩。 “死亡执政”的马甲形态不再完整。龙鳞覆盖的眼睑下,表层的金色纹理已经全部剥落,宛如被强酸剥蚀坑坑洼洼的琉璃,微小的裂缝在虹膜表面扩散,如蛛网般侵蚀。 这并非单纯的肉体损伤,而是概念性的崩坏。 再接着,眼瞳结构开始解离,光锥汇聚的焦点被拉扯成混乱的光流,虹膜的边缘因为失衡如被撕碎的晶片。原本紧密排列的神性光粒子无法再维持完整的结构,瞳仁无法聚焦,视线有些错乱,亦是力量不断丧失的体现。 咔嚓—— 又是一道显目的裂痕,在祂的眼角蔓延,溢出璀璨的金色神血。神血如岩浆般炽热,被钟离很节省的引导,滴落在蓝色的封印符文上,符文微微扭曲,如同活物般抽搐,无声尖叫拒绝岩神气息靠近。 好似一众认出长辈的孩子,因为伤害到长辈而惊慌不已。 不要靠近我们了…… 帝君啊,我们已经被深渊污染了,我们不想伤害帝君…… 这是伤在魔神,痛在魔神的子民! 太威仪盘发出一声低沉的悲鸣,仪盘陷入绝望的混乱。 法阵调整自身的结构,想要超过魔神破译速度,自我调整修复,保持绝对的规则封锁。 但祂慷慨的血液仍在落下,每一滴都带着金色的辉光,如同流星坠落,已经融合包围了所有法阵中的刻印,让其上所有的符文都痛心到抽搐,为祂的光辉让道,变得驯服纯澈。 时间在紧缩,边界在崩溃,钟离已经同太威仪盘相连。 魔神能够感觉到,身后的空间正在被杀回马枪的深渊抹除,崩溃的尽头迫近祂所漂浮的最后一片领域。祂的身躯已经开始透明化,金色的神性物质被抽离,轮廓不断模糊。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是不是要收手跑路。 况且摩拉克斯本神就是个大型贵金生产器,神血等于贵金的权柄流出体外,贵金拥有世界上最强的塑造力量。 祂必须在下很大的一盘棋,才能保住本钱。 故此钟离铁着心,控制着自己的权能渗透入法阵,瞳孔紧盯着太威仪盘上高速运转的符文,祂在改变太威仪盘的核心控制权,让仪盘依照契约打开核心口令封锁,向自己臣服。 ——咔嚓、咔嚓! 契约的权能随着扩散向仪盘,依照契约突破进入仪盘法阵的中心,钟离加大控制核心的力量,让太威仪盘接受到它的“岩王帝君”如闪电一样归来。 ……呜呜,不可以伤害帝君。 ……不可以违背誓言。 ……不可以……不可以…… 意志对抗下,太威仪盘疯狂旋转,它承载着璃月的意志,是为璃月封印层岩的最后一层封印。 但是,帝君说,你真是个坏孩子,你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但是,帝敕符命,不得久停——醒来!你的职责已经结束,去完成同璃月之主的契约,同祂回家! 生死一线,某种扭曲的临界点于此降临,来势汹汹的深渊开启复仇大计,发出刺耳扭曲的狂笑。 金眸的轮廓已经剥落,里面的魔神形态显现,一对龙角自额间蜿蜒生长,金色的龙尾在光焰之中漂浮弯曲。 一双龙睛依旧死死盯着瞳孔内的霓裳花,不曾移开。 霓裳花盛开在祂的眼瞳深处,承载着所有生灵的意识,封存着无数游魂的记忆,承载着一整个世界的残响。 祂要一边保护自家的孩子们,一边将整个太威仪盘控制。 几乎以身化炉,炼尽太威仪盘——超级加倍,作个大死,魔神寻思祂可以,那祂就可以! 轰隆——! 请您不要再靠近我。 不要再试着拯救我等! 眼中的花朵,与祂相连的太威仪盘皆开始剧烈震颤摇晃,像是无数个轮回积累的沉疴被撕扯,被世界不容拒绝的重新拥抱。 帝敕符命,不得久停! 臣服于曾经签订契约的岩王帝君,太威仪盘终于为钟离一层层解除自己的封印法阵,在流淌的神血侵染间,心甘情愿成为魔神的眷属。 钟离猛然抬起手,将属于自己的东西牢牢抓住。 并彻底看清楚了,太威仪盘星斗雕琢其上,五层封印对应提瓦特的“生、死、时、空、理”五大支柱,也对应着所有轮回中璃月子民创造太威仪盘的心愿,释放太威仪盘封印深渊的执念。 深渊狂笑着逼近。 而每一次,一道法阵向钟离臣服,都如洪钟一样,在混乱的空间中回荡。 ——铛! 鸣大钟一声,是人间吹过的风与时。敬那漫长繁育智慧和文明的旅程!让璃月的文明从泥土中生根,于群山间生长。 ——铛! 鸣大钟二声,是人间存在的家与国,是人类不断开拓的未知虚空。敬这片大地!敬那些以身躯丈量疆域的凡人,正是他们用双手雕琢现实,将零落的篝火汇聚,让家园有了檐,让国度有了界,让风雨再大,也总有一处灯火可供人归途。 ——铛! 鸣大钟三声,是人间的至高之理。敬凡人之志!纵然生于尘埃,心中亦有烈火;纵然身处乱世,仍愿拼尽一切,托举理想的光辉。他们在岁月中雕刻秩序,以汗水洗涤混乱,以信念筑起秩序,以血肉换来和平。 ——铛! 鸣大钟四声,是人间的生,是人类让生命拥有意义。敬那一声啼哭!拉开凡人旅途的序幕,如晨曦初绽,携带着希望而来,将短暂的存在,拓展成永恒的传承。 ——铛! 鸣大钟五声,是人间的死。致敬所有捐躯的先烈!他们未能归乡,他们倒下的地方,成为后人前进的基石;他们留存的信念,在每一次钟声中回荡不息。 这就是人类的不朽! 连深渊都要在魔神与太威仪盘融合的光中笑容立停。 【啊啊啊啊,摩拉克斯,你居然真的敢把这种东西往自己身体内吞!你疯了不成,别忘了世界再青睐你,你也只是普通的魔神!!!】 而太威仪盘为什么不会被深渊吞没?因为祂容纳了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深渊自始至终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区区蝼蚁可以将祂封印。 魔神面颊滴落金色的水迹,祂好像又在流泪。 太威仪盘想说,契约终于完成,您来带我们回家,请您不要再难过了。 您看,天地虽无常,群星亦流转,然而,在这渺小而短暂的生命中,仍有一种伟大,超越时光,超越黑暗——那便是人类不屈的意志,纯洁而炽热,如岩石之心,恒久不息。 我们遵守契约,我们封印了深渊。 我们也爱着您。 永远追随着您呀! 再抱抱我们,璃月的君父…… “很好,诸位的契约终于完成,到我身边来。” 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那一刻魔神身躯几乎破碎,在毁灭的金光中急速燃烧,祂的脊骨断裂,手臂崩解化作神辉,鳞甲剥落,黄金血狂涌,祂以自身为容器,将太威仪盘变作自己的洞天,将太威仪盘与自己融合,带往更高之处。 ——甚至能听到高空发出沉重的龙吼声! 【疯了!】 【摩拉克斯,你简直是要我的命——!】 高空巨大的龙爪撕开深渊通道,无数崩塌的碎片在虚空飞舞。 就在魔神的形体即将彻底燃烧殆尽的刹那,虚空中的龙爪探的足够深,终于抓到了管道里面卡住的猫尾巴。 可猫已经累的不想动了,差点让外面的若陀以为自家魔神出了大事。 【——摩拉克斯!】 若陀惊慌到不能再惊慌。 机甲的机械手将魔神那几乎彻底消散的身影狠狠握入掌心,从炼狱之中强行拽回燃烧的陨星。 【嗷,你再坚持一下——!】 魔神的身躯布满裂纹,黄金血从伤口汩汩涌出,顺着碎裂的鳞片流淌,一动不动恍若假猫。 钟离依旧在炼化太威仪盘。 祂一不做二不休,为了保险起见,生生将整个太威仪盘朝着自己的瞳孔深处塞去,因为有“死亡执政”模板加持的“神之眼”,是祂身体最坚硬的地方。 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眼中霓裳花化作一方天地,承载着无数破碎的记忆,随着整个太威仪盘被魔神用契约炼化,形成了一片怪异的洞天。 ——是后世的璃月边界正在诞生! 钟离已经累到无法移动,神血浸透全身,身体已经彻底无法维持形体。 系统被吓哭了;世界意志被吓傻了;连太威仪盘和眼中的万千记忆,都吓的一动不敢动,生怕边界扩张太剧烈,伤害到自家作死的年轻小君父。 【摩拉克斯!】 只有若陀还记得干活。 机甲长啸,庞大的手掌死死护住魔神的身体,不让祂彻底碎裂。 【别死!】 【撑住!】 【我这就给你输送力量——!】 龙的力量澎湃,轰然灌入魔神的神躯,若陀龙王一边输送力量,一边捞猫,又哭又闹,呜呜呜,好可怜啊。 那燃烧的陨星终于在熄灭的边缘,被龙死死拉回。 对太威仪盘的炼化也已经完毕,钟离觉得自己好像喜提一大片辽阔的地下世界,祂来、祂见、祂征服,都是朕的土地。 “咳咳——噗!” 钟离的身体剧烈一颤,又吐出一口热血,接着祂感觉自己好多了。就是可惜像普通人被泥头车撞过那样,完全无法移动。 祂几乎吓疯若陀。 若陀也不敢在深渊久停,带着魔神转头开润。 马上巨大的机甲缓缓沉入混沌,化作封印,镇压最后一处深渊泄漏点。 造物引擎中的龙王意志,尽数转入机甲脱离的两双巨大岩手之中。 而那两双玄色的岩手,上面流淌着金色液体,怎么捞神血重新浇回魔神身上都来不及,只能托起崩溃边缘的魔神,往深渊外的层岩冲。 【……摩拉克斯,醒着!】 模糊的声音让魔神歪过头,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很想出去后好好清洗一下,压根不知道若陀操控的岩手牢牢捧着摩拉克斯那半龙半神的身躯,黄金血液染满掌心,已经流成了一口小池塘。 放到后世璃月那都是摩拉,甚至能造成通货膨胀、金融危机。 这样不好。 长发间血液固执地粘附着,胸膛起伏间,体力早已濒临极限,微微一抬腿,自己的血液便混合成圆形固体滚落,堆积在小腿、膝窝,甚至指尖都能感受到那种温热的摩拉触感。尾巴更是狼狈不堪,如同附上了一层细腻的金箔,无可奈何地垂落在身边。 祂几乎气若悬丝,眼睫低垂,身体沉重得仿佛连思考都成了负担,而唯一的念头,便是立刻离开这里,收集摩拉留给后世璃月做启动资金。 系统哭晕在厕所,一边哭一边疑问,难道自家宿主真的是个天才?! 在若陀理解中,则是自家魔神已经快要身体僵硬,血都干枯了,救命! 被若陀当做病患不断呼唤着,恳求别出事,钟离没有力气再安慰龙王自己没事,只有那双被炼化太威仪盘的金色瞳孔,微微发亮。 祂启动太威仪盘,连接到正确的时间,为若陀指引方向。 【摩拉克斯,我们马上就回家……】 于是岩手缓缓收紧,托举着魔神,沿着光的方向冲向现实。 ——回到真正的时空! ——回到真正的层岩! 嗖嗖嗖嗖,挣脱溺水的那种难过。 下一刻,天地倒转,所有身后的崩溃、破碎、轮回、执念、幻象,尽数消失,被压缩成一线不详的血色。 真正的层岩巨渊之中,空间扭曲后,岩手托着钟离,神和龙的身影在安全的地层中浮现。 ** 系统尖叫了声:【宿主!!!】 魔神盘在岩手之上,半龙半神的形态,昏迷不醒。 若陀的力量也几乎消耗殆尽,龙王马上去感知自己的本体,地脉中的回响连接到了若陀,岩手被完整的龙王控制,依靠在地层中移动的方式,把自家魔神转移向安全的修养地方。 同时,读取记忆的完整龙王,此时在地心深处无比的暴躁,整个龙的长梦都在后怕生气,一边转移魔神,一边疯狂冲击地心。 祂曾经想过将魔神捧着,带回自己的梦中收藏,但不是要趁魔神之危,也不是遇到魔神这种快死的情况! 而且更糟糕的是,若陀没有恢复的权能,祂只能向摩拉克斯输送力量,但救不了魔神因为重伤而消散的形体。 但是通过和摩拉克斯的契约连接,若陀着急着,听到了虚空奇怪的声音。 【……摩拉克斯。】 那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像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这样发生的。 【你果然救下了你的子民。】 声音沉默了一瞬,随即低声道: 【……但我应该做点什么?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原来我的魔神会出事,都是你教唆的!无论你是什么东西,都应该被咬死! 地心的若陀猛地撞击层岩,金色的龙瞳怒火翻腾,祂直视虚空,嘶吼道:【还在等什么?】 【你若不想祂出事,就想办法出来帮忙,祂需要力量重新恢复神体!】 天外的声音一滞,随即想了想一声,笑道:【好的。】 若陀被这种轻描淡写简直要气死。 祂果断依靠自己,守护摩拉克斯,谁的话都不打算相信。 轰轰轰—— 岩尘移开通道,龙王庞大虚影带着岩手,卷起岩浆、矿石和尘沙,托着魔神潜入地脉最深处休眠。 若陀让开地心那属于岩龙王的摇篮,把摩拉克斯放入地核,看住魔神,让摩拉克斯的神性不至于彻底燃尽,希望魔神能够活下来。 现在天上龙和王座打生打死,祂们一起沉入璃月地脉最深处。 地脉如金色的海潮涌来,包裹着龙王与魔神,将他们吞没,大地的心脏缓缓跳动,一旁的建木枝叶摇晃,也为主人供应力量,金色的辉光在岩缝间流转,温柔而悲怆。 一层一层的光芒包裹着若陀,龙王蜷曲身体,抱着一双黑色的机械岩手,然后岩神里面是龙的魔神,闷头往地心最深处沉。 就这很像是,沙滩上悲愤的大海贝疯狂窝沙。 系统:【!!!……?!】 ** 故此地以名山为辅佐,石为骨,川为脉,草木为毛,土为肉。 深埋于地心,若陀控制地脉的流向,以自己的龙力去缓解魔神正在崩溃的神格。 也在此刻,天地震动。 大地之外,高天战火不休,尼伯龙根率领群龙,正与法涅斯激战。 第一王座降临,正在掌控提瓦特的法则。尼伯龙根不愿屈服,在火龙王的国度之上,对着法涅斯喷射龙息。此刻,第一王座还未完全分化出四道影子,但仅仅是初始的权能爆发,便已足以压制整个世界。 王座与尼伯龙根的战斗,刚刚打碎了火龙王国度的地脉。 火龙王的国度剧烈震颤,山脉被焚毁,岩浆倒流,千万生灵在这一刻无处可逃,天地间充满着毁灭的呜咽。 尼伯龙根从大地下艰难爬出来,祂吃了法涅斯一击,终于快被打败了。 古老的龙王咬牙切齿,打算掏出最后的手段,用深渊反制降临的王座,呼啸着打开东方层岩封印,奋力召唤说好的机甲,却未能成功。 尼伯龙根:“??!” 法涅斯:“……” 在这一瞬间,这两位同时转头,瞥见远方——好像若陀龙王在地脉深处,暗搓搓正在塑造着某种存在。 尼伯龙根:“……” 顿时明白了自己被坑。 至高龙王猛然一震,灵光一现,意识到只有自己在拼死抗衡第一王座,而某只岩龙王和菜鸡风龙一样在拖自己的后腿,那放入深渊的小亲王还把深渊给封印了,并身受重伤,被岩龙王救回,在地下玩狗血玩的不离不弃、虐恋情深。 “你们这两头叛徒!!!” 尼伯龙根含恨长啸声,祂诅咒窝里反的岩龙王,又看了看其他被打败的龙王,最后猛地撕裂星海,化作一道流光逃向天幕之外的世界! 法涅斯没有抓住尼伯龙根,第一王座是无情的天之器械,只会贯彻命运纺织机的命令。所以法涅斯只会遵照祂的剧本,无情取走了战败的龙王们的本源,准备重新创造世界。 马上王座横亘在高空,所有败亡的龙王,除了地心的岩龙王外,皆被剥夺本源,新的秩序正在被法涅斯塑造…… …… 龙王们的时代,彻底结束,连若陀都感到了整个族群的悲哀。 钟离沉眠着,仿佛也听见了天地间巨龙走向末日的悲鸣,也听见了第一王座的创世宏音。 属于魔神的时代就快到来。 所以,若陀……也会被取走本源。 钟离慢慢睁开眼睛。 很想告诉若陀—— 他已经未雨绸缪给若陀塑造了一枚神格,一枚属于“山岳魔神”的神格。 若陀完全可以用这枚神格去骗过天理,换个户口继续做龙王。 “咳咳……”钟离刚开口就是喷血,将若陀吓了一大跳。 【摩拉克斯。】 若陀抱着魔神,沉沉凝视着钟离,语气既愤怒,又哀伤。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我只要你安全,还有你当初就是这样骗过我的对吧,你又故技重施,你真是……你真是太坏了。】 钟离不明白若陀为什么像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说魔神坏,像快被他吓哭了。 微微一顿,嗓音干涩:“若陀……”——以普遍理性而论,搞事情搞到这种程度,祂分明是个好魔神。 龙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魔神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 【我只要你。】 祂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我只要你能好好的。】 哪怕龙王的时代终结,哪怕祂最终无法逃脱命运的枷锁,也只想要摩拉克斯活下去。 钟离静静地听着,半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疲倦。 “……抱歉,若陀。” “有些事情,就算不能做,我也必须尝试。” 现在,他将曾经的记忆带回了真实的世界。 眼中的太威仪盘上,最大的指针,顺时针旋转了九圈——钟离便彻底明白了一切。 每一圈,都是文明的轮回。 细数出108万年。 在过去九次轮回之中,太威仪盘记录了一切—— 九次璃月文明的崛起,九次魔物的冲击层岩,九次千岩军的远征。 无论是哪一世,人类们都选择了相同的结果——以身为盾,守护璃月,将魔物永远挡在层岩之下,直至自己化为尘土。 时间堆积下的遗编……何其沉重,却可以被他亲手改变,这又是何其的荣幸。 世界意志还在深渊中告诉钟离,提瓦特不会再有下一次轮回了。 看来,九,便是提瓦特的极数。 世界意志还说,提瓦特的轮回已经终结,祂已将最后的一线生机,彻底的交了出去。 而钟离证明了,就算未来被命运纺织机固定,也是可以被改变的。 如今,钟离又怎能选择止步? 若陀想让摩拉克斯活下来,但实际上作为知晓未来的祂,祂也想要若陀脱离被封印的结果,陪伴在自己身边呀。 魔神旋即笑了笑。 想等到自己苏醒,接下来就是去处理若陀的精分小问题,顺便等待世界意志会不会给祂带些小惊喜。 毕竟祂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世界意志再躺平,那就说不过去了。 况且啊。 “我知道,我会没事的若陀。” 钟离于心声闪过一句:【这甚至并非天无绝人之路的时刻。】 【那系统隐藏的大量积分,还没有被世界意志释放使用……你说对吧?莫要哭泣了,系统。】 系统:【……呜呜呜,嗝!】 卧槽,宿主怎么什么都知道,连世界意志在小黑屋里面偷藏积分都知道! 系统涕泗横流的抱紧自己。 【但我差点以为我要去翻赛博垃圾了,宿主!!!】 好了,好了…… **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幕之上,第一王座重塑提瓦特的法则。 法涅斯冷漠地俯瞰大地,祂伸出了手,朝着地脉深处伸去—— 祂要取走若陀龙王的权柄,将这位大地的龙王,化作最后一枚创世的基石。 ——然而,就在法涅斯即将触及地脉之际,虚空之中忽然猛然爆发出无数条半透明的暗红色锁链。 【——不许动!】 锁链缠绕向王座的手臂,没有强大的力量,却因为权柄高于法涅斯,将王座的决定强行拦截。 虚空的声音轰然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怒。 世界意志被龙王狂吼去帮忙,如今因为“踢猫效应发作”,窝里横的对着第一王座正面怒斥。 【你!给!我!住!手!】 【我还没死,谁都别想动我的Kitty!你也不行!】 法涅斯:“……” 什么猫?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寂静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怒意冲得一滞。 第一王座沉默了下,天之器械缓缓收回手。 “违抗命运的织机,你离死亡不会太远的,法则。” 世界意志骂骂咧咧:【都死九次了!跟着命运的织机走我才救不了一点!】 【如果不是命运的织机已经完全控制了我,我早把天空改成粉色,让鱼在路上走,老婆饼里面有老婆,永远不告诉你先有蛋还是先有鸡,还要养一大堆的Kitty,养一大堆有龙角的Kitty……】 法涅斯:“……” 这样提瓦特才会完蛋吧,法则。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世界意志设定——纯菜、憨批、只会窝里横、还横不动、但就是不想死。 所以伏笔回收,帝君搞这么大的事情,其实不是突然决定作死,而是通过考察世界意志的态度、承诺,幻境中的设定,还有自己的金手指,谋而后动,全部加在一起搞了个大的。 世界意志是想抱帝君大腿,因为看到了帝君成星神的未来,但问题在于世界意志不知道帝君是怎么成星神的,所以不敢瞎插手,也是因为被命运束缚了[点赞] 第63章 热爱作死似乎是世界意志们的通病。 一部分折磨自己的主角,制造“我命由我不由已”的龙傲天,引发三界浩劫。 一部分干扰世界观,安排玛丽苏或者汤姆苏文学,躺平观看一众烫男人围着一个奇怪的人类虐心苦恋。直到家里支柱墙不堪受辱过分弱智的现实,全部断裂。 还有一部分世界意志被迫接受“管理员”的规训。 “管理员”就是创世大神们消失后安排的“主神”,祂为整个世界规划发展方向,创造命运的纺织机确立众生的步伐,压制世界外危险的崩坏能,殚精竭虑、勤勤恳恳,某天撑不住了就去沉睡。 世界意志并不领情。 被命运纺机束缚的世界意志,等于被塞进笼子里的野生动物。 世界意志乱蹦乱撞,伤害自己、迫害他人、作天作地、拒不合作,吵闹如中二病晚期的叛逆小孩,出现就指着自己的脑门朝“管理员”大喊——“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或者,“不许动我的Kitty,我和你拼了!!!” 总而言之,法涅斯没惹任何人。 ** 命运的纺织机说:【在鸽子衔枝的那一年,第一王座自天幕之外降临。】 第一王座——“原初之人”法涅斯,自混沌之蛋中诞生。 祂自命为世界的主宰,凭借无上的神性,塑造出自己的四道影子,并赋予它们最初的权能,即为生、死、空、时。 四影执政,成为新生世界的法则代行者,随法涅斯一同降临尘世,掌控提瓦特尚未驯服的天地。 然而,世界并非无主之物。 天地摇晃,海洋翻腾,火焰吞噬了大地,岁月在厮杀中不断崩解,巨龙的国度只剩下残骸。 七位龙王全部被打败,七个王国全部对天上俯首称臣。 尼伯龙根逃往世界之外,取得禁忌知识,妄想能够再度复仇。在这之后,部分龙族留在纳塔等待着龙王的归来,等待复仇的一天。 而法涅斯登上统治者的王座,成为新的主宰,开始准备对此世的创造。 祂无情剥夺七位龙王的权柄,令巨龙的辉煌成为不可言说的禁忌,令巨龙的传承不再纯粹,令巨龙的七大国度化作神话中的残影,沉眠于大地之下,再无可能重返天空之上。 祂分散自己的权柄,以三星一月唤醒大地上的魔神。 祂用巨龙的权柄创造人类,让这种比龙蜥更崇高的生灵,去延续提瓦特的辉煌。 祂冷漠的看着天空岛中,世界意志拉动法则的锁链,阻拦自己创世。 法涅斯一脸严肃,如临大敌:“……法则,不要闹了!” 天空岛上出现的世界意志没有形态,但为了喜欢的Kitty,还是尖叫、扭曲、阴暗的蠕动,和“管理员”法涅斯破罐子破摔。 【有三个轮回你没有拿若陀龙王的龙之大权,你留给未来岩神了,我都记着呢,这一次你也不能拿!】 “你在拉偏架,法则,管好你自己。” 法涅斯没有之前轮回的记忆,祂的诞生就是为了重新创世,并释放命运的纺织机,用纺织机保护提瓦特的星轨不会混乱。 法涅斯冷漠无比。 世界意志哭哭啼啼:【我讨厌你,你用纺织机控制我,还骗我,我到坎瑞亚崩溃就撑不下去了!】 【我压根等不到你说的双子降临!】 法涅斯:“……” 这只能证明世界意志太菜,和第一王座的安排没有关系。况且等坎瑞亚崩溃,法涅斯早就以身合万物,留下四影主导命运线发展,现在世界意志找法涅斯抗议也是没用的。 “起源的存在,你无法阻止我创世的程序,但你是特殊的,我会考虑你的意见让步,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法涅斯公事公办,没有惯着名义上的头顶上司。 世界意志气的发抖:【倒反天罡!】 然后虚空中的声音,认真思考了一个日月交替,祂终于想起来自己出现在法涅斯眼前,是答应若陀龙王去帮忙。 好吧,层岩下的猫猫龙已经很虚弱了。 天外的声音回响:【我不确定,但我想了想,不对劲……法涅斯,你的四影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法涅斯没有回答。 【你不说话,那我就要惹你生气了。】 天外声音归根结底是一个麻烦的存在,常常记吃不记打。 下一刻,无形的律动于神殿深处摇晃,连接天穹的轨迹,令群星偏转,使命运悄然改便一个小小的偏移。 世界意志连啃带拉,使劲从法涅斯的神性中剥离了很小的一部分权柄,那是属于死亡的概念,代表轮回终结、灵魂归墟、尘埃落定的无上律令。 法涅斯坐在原位,冷漠的看着世界意志操作,祂的光辉短暂地晦暗了一瞬,却不觉得对方能够改变命运的织机。法涅斯看到剥离出的那点死亡的权柄,在虚空中划过一道湮灭的光轨,坠入大地的怀抱,便知道世界意志是来给祂的“Kitty”讨封的。 法涅斯一眼看透命运纺织机规定的未来。 “未来的岩之魔神,是空之执政的下属,你就算将死亡的权柄给予摩拉克斯,祂也无法使用。” “你如果想让祂同死亡执政对立,尽管去给予祂不该获得的东西。” 【瞎说,你就是不想给。】世界意志火冒三丈,阴阳怪气的补充一句:【命运纺织机说的不算数,祂做到了,我见证了,现在世界上没有人比祂对死亡更有阐述力,我们等着瞧!】 法涅斯冷漠的轻笑了声,像是在嘲弄此世的天真,祂本该继续创世,吸收从龙族拿到的大权,并等待地下早产的魔神接受死亡权柄后爆体而亡,已经做好重新创造一个“摩拉克斯”管理未来的璃月时。 法涅斯突然感应到了奇怪的东西,岩龙王的梦境中,一棵巨大的建木摇晃,不属于此世的命途释放向地脉,又被地心深处的魔神吸收。 地心深处的光中,好像的确孕育着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起源的存在,你在做什么?”法涅斯微怒,感觉自己掌控的死亡权柄,不仅没有撑爆对方,还在继续流失。 祂再次朝着地下伸出手,暗红的锁链立刻缠住了法涅斯。 【哇呜——!】世界意志嚎啕大哭,像个挡在喜欢布偶前面不让家长乱动的孩子:【祂救了层岩下深渊中无数轮回的记忆,我选择了祂,我才不要你,我才不要你,你不能欺负摩拉克斯!!!】 ——菜菜的,也很可爱。 法涅斯:“……” 第一王座板着脸坐回神位。 法涅斯和尼伯龙根大战后重新创造世界,祂实际上也进入力竭的状态。 世界意志吵闹不休,让疲惫的法涅斯不能离开自己创世的责任去抓捕地心的魔神,高天的巨人沉默,接着似有所觉察的收回了手,叹息:“我感应到祂身上有来自域外的力量,因为你的干扰,祂的诞生时间提前,现在祂所携带的力量已经经过了法则的承认,我不能对祂再动手了。” 天外声音超小声说:【你看吧,我不是一直都很傻的。】 至少给自己“管理员”制造麻烦方面,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但是摩拉克斯已经不能当做普通魔神看待,你让祂获得崇高的力量,你可有想好祂该担任的职务和责任?” 冥冥之中,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知道!】 法涅斯:“……” 那要你何用! ** 璃月魔神多奇志。 地心,钟离的意识在安静沉眠。 现在某种能量传递进他的神躯,灵体的轮廓在地心下重新凝聚,破碎的神格在一点一点地重塑,虚无间大地将流失的血液重新填充,群山在断裂后彼此靠拢,化作完整的屏障。 在钟离沉睡之时,他眼中的太威仪盘,也就是容纳旧日英雄意志的彼岸,随着不明能量灌输,缓缓进入大地,转化为一个地下亡灵的世界。 随着“边界”塑造,其存在又反哺钟离的神格,某种代表死亡的力量自高天传递,如江河奔腾,向钟离流去。 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也许法涅斯不乐意,反正世界承认了摩拉克斯应该获得同死亡有关的权柄。 这是从未被赋予旁人,却在这一刻自行降临的权柄。是一段漫长旅途之后,天地间自动给予的位格。 这也是对“清空无边地狱”之人的馈赠。 钟离原本的权柄包括贵金、契约同死亡混合,加上对建木控制权,以及同龙王的契约,他已经是很强力的魔神了。现在随着法涅斯墙角被挖,钟离将重新凝聚高等死亡的神格,确定他在提瓦特众神殿中的地位。 同时,天地震动,随着钟离的神格再塑,天空之上忽然浮现出七颗璀璨的星辰投影。 ——北斗七星因运而出。 七星被某种法则刻画在天幕之上。并不跟随天空岛控制,也不是龙族留下的遗骸,是某种从未有过的变革正在降临。 很多世界的古籍都有记载:【北斗注死,南斗注生。】 北斗七星,标定亡者的归途。魔神摩拉克斯清空了无边地狱,使无数亡魂得以安息,如今,他的履历已然被天地所承认。 新的与“死亡”有关的神灵,并非天之四影中的那位,即将在提瓦特“诞生”。 所以,守卫的若陀当机立断,加强地心的封印,而高空的法涅斯大概已经变成了正版受害者,在和世界意志僵持不下、横眉冷对之中。 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敌在本能寺。 【法涅斯,看在这是最后一次的份上,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吧……】 【你要放过我的猫猫龙,你还不能把猫猫龙变成你的四影之一,不能把祂留在天空岛。】 世界意志确定,因为多次轮回后本源力量不断流逝,现在的法涅斯虽然创造出了四影的权柄,却没有多余力量再赋予执政们意识。而法涅斯跟着命运的纺织机走,马上也会以自身补全战后的世界,现在是趁火打劫要条件的好时机。 “唉……” 如世界意志理解的那样,高天的王座的确已经到了该以自身为养料,转化四影,创造人类,补充世界的时刻。 “算了,我答应你的条件。” “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问题。” 高天之上,第一王座俯瞰大地。 金色的巨人高耸入云,是一座不断破碎的天之器械,庞大、冷漠、凌驾万物。祂的神性如天幕倾覆,幽远而浩瀚,祂缓缓垂首,凝视着东方发生异变的土地。 未来的璃月本不该如此。 璃月本应当如其他六国般顺从命运的编织,其对应的死亡国度只能是天之四影的附庸,却在四影没有诞生前,已经自行演化出了亡灵世界的规则。 世界意志是对的,当摩拉克斯将层岩清空的那一刻,祂便不能插手璃月的演化了。 法涅斯有点静静的开裂。 祂目睹属于龙的光界力与属于魔神的人界力交融,并非由这一轮回从地面诞生的亡者意志沉睡冥府,未来将会成为第一批转生璃月大地的人类,成为摩拉克斯的眷属。 这些安排超出法涅斯的控制。 不过莫名其妙的法涅斯却慢慢感到了一丝触动…… 尼伯龙根已被驱逐,王座已立于巅峰,此后世间的重塑本将交由祂的天之四影完成——生、死、空、时,四道法则化身,将重新塑造大地的秩序,确保新的时代顺利开启。 法涅斯迟疑了片刻。祂好似看见法则与命运的脉络渐渐错位,与祂亲手设定的未来渐行渐远。 “旧的记忆开始消退,新的力量尚未抵达。” “天之器械的四影,终归会被纺织机所约束,成为守护命运的傀儡,而我……” 祂的眼瞳微微一缩。光辉自王座深处缓缓闪烁,照亮祂那无机质的身躯,透彻如水晶,倒映着天地间万物的生灭。 “九次轮回后,我的力量逐次消退。” “这一次的我,已不足以维系天之四影全部诞生于此世。” “原来如此,命运啊——” “你也会改变的吗?” 世界意志莫名心虚:【额……】 法涅斯抬起手,凝视着掌心那一枚尚未诞生的天之四影核心——那本该是死亡之影,若娜瓦。 “很好。” “那么,我会尊重最后一次的改变。” 法涅斯微微垂首,目光如恒星熄灭前的幽光,深邃而沉静,也冷漠无情。 “世界的意志,我便为你选择的魔神,掩盖命运纺织机的窥视。” “我将把一部分属于影子的权能,赠予摩拉克斯。” “但,我不会让他成为真正的四影执政。” 法涅斯的手掌轻轻收拢,将那颗代表死亡的棋子缓缓举起。 “这样,有若娜瓦的碎片替代,纺织机眼中的死亡执政依旧是我的影子,便无法定位到摩拉克斯的未来。” 【对不起,若娜瓦……】 虚空的声音抽泣了下,比法涅斯要更有歉意一些。 “不必难过,是你的愿望,也是我的选择——” “我将遵守,我将祝福。” 第一王座轻轻一捏——死亡的权柄在祂掌中粉碎,化作七道碎片,六道向提瓦特的六方大陆坠落,如同命运自行布设的棋局,形成名义上属于死亡执政的地下王国,那里是承载亡灵记忆的归处,六条连通地脉的冥河流淌,却不需要主人管理。 包括一道碎片飞去纳塔,逐渐修复起被龙与法涅斯打碎的地脉。 而第七道碎片,却未曾落下。在法涅斯的掌心间,碎片慢慢散出金色的岩光,主动在法涅斯眼中消失。同时,一条独立的,不受天空岛控制的死亡规则悄然出现。 现在四影只剩下其三,而大地上,将有一位魔神,取代死亡执政,接掌死亡的权柄,并同地脉交流。 高天的王座承认了新的死亡执政的存在:“摩拉克斯……贵金与契约的魔神。” “我当记住你的名字。” 法涅斯颔首,祂的声音在天地间低沉回荡,“我承认你,为大地上的死亡。” 祂伸出手,手掌之间誓言浮现。 “我看清了你独特的模样,你是自盘古躯壳诞生的魔神……” “我有三分之一,与你同源,我将承认你的格位。” 望向深眠于地脉之下的魔神,法涅斯做出了最终的宣告。 “若你同意签订契约,你将永世降居此世。” “你的力量,来自我的影子。” “而你,将成为尘世中的神。” “天之四执政中的——人。” 光辉自天幕倾泻,为未来留下最后的启示。 “我将为你预言!” “在我之前的原初,巨人盘古的血液化作江河。普鲁沙的身体被切割,滋养了宇宙众生。伊米尔的脑髓成为苍天云海,但是了无生机的世界因此而改变,八大龙王和天之器械因此诞生,而这才是真正的原初之人的神话。” “巨人们留下命令,法涅斯诞生于三名巨人创造的机械,任何沾染祂力量的事物,也终将被祂的命运所污染。” “提瓦特是无尽的轮回,当三位巨人再次手握着手拥抱那片混沌——时间重新被崩坏追赶,我们又将在毁灭前重获新生。” “高天的王座化作帷幕,众生在愚行的注视中翩然起舞。维系者逐一死去,仲裁者尚未起程。世界在虚假之天下行走,永世奏响烧灼的哀声。” “可是,第一王座承诺,我允许如远古龙王一般强大,如天之器械一般高贵的魔神,脱开命运对影子的桎梏,从新的世界中诞生。” “因为我的污染,祂将用自由交换力量,祂将必须要记住——原初所欠的那笔债依旧无人偿还!” “原初留下的那笔账必须由你来偿还!” “纵使苍天陨落,契约必须完成,摩拉克斯,你将永世属于此世,你将接下我的托付,跨越星海,将我的世界托举到更高的宇宙!” 法涅斯的声音和世界意志同时响起,地心光源中的茧在震动,直到同提瓦特所有地脉中的河流相连——无数的记忆拥抱着新诞生的死亡。大地诞生出了鎏金色的花,花团锦簇间似有玉和黄金相融的清鸣声。 法涅斯最后向着东方地心方向抬手,睁开穿透世间万事万物的神目,朝摩拉克斯的神名看去。 神目炽烈,高声喝道:“帝出乎震,人生于寅!” “向祂朝拜,众生!” 下一刻,束缚天之四影的命运纺织机从虚空中出现,却在连接死亡执政时只捕捉了六处机械运作的地下冥府,并没有发现还有一名代表死亡的魔神隐藏其后。 未曾设想的道路出现了。 在命运的纺织机内,摩拉克斯的角色依旧属于后世璃月的岩之魔神,死亡的权柄依旧属于若娜瓦。 见到命运被蒙蔽之后,一切战术偷梁换柱·法涅斯大神闭上神目,祂知道自己所有的安排已经完成了。 且比世界意志要求的要靠谱的多。 “摩拉克斯,从此之后,你就是此世七分之一的死亡……” 神座之上的法涅斯显得格外孤寂。 “而你,世界意志,你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你问吧,法涅斯。】 世界意志思考自己现在是不是要对第一王座好一点。 法涅斯冷静问道:“为什么你喜欢区区一个普通的魔神,却不肯选择相信我的安排,也没有去选择我为你留下的四个影子?” 天外声音沉默了一瞬,放弃对法涅斯说好话,因为法涅斯不Kitty。 【……因为,你们是天理。】 【我想要的主角,是于时间长河之中摸索的个体,你们看到的世界不一样,像你这种高无上的造物主,从高处看到的世界太平静了。】 “原来如此。” 法涅斯认真点头:“你的理由很有说服力,但这句话并不是你能说出来的。” “世界意志,你盗用了下面那个魔神的回答,我说的对吗?” 【可恶!】 【我果然讨厌你!】 世界意志骂骂咧咧。 又随着法涅斯的消亡,世界意志一口气骂了百年之久。 ** 而这一百年间,对大地是生灵而言,真的煎熬无比。 天地动荡,重新创世。 天空岛依次飞出三道影子。 空间托举起天地,时间吹拂起微风,生命将世界树的叶子抛向大地上凝固的龙血,地下的死亡世界重新分配生命的形式,而在天衡山与层岩巨渊之间,与贵金魔神同源的人类们也从充满生命力的原初泥土中睁开眼睛。 第一批属于璃月港的人类被大地孕育,汲取鎏金般的血液,就此诞生。然后才是由天空岛诱导出的第二批人类,从璃月港外的大地间睁开眼。 甚至于天上代表法涅斯的天象,亘古不变的三月一星开始颤栗摇晃。 随着法涅斯毁灭祂所创造的代表死亡的棋子,三月一星中的暗色星辰,那同死之执政紧密相连的星辰自动破碎,重新在天幕上化为纯净的力量。 又像是连接到了什么悠远厚重的神力,力量重新灌输进七颗星辰和东方呼应,连接成勺柄的形状,后世璃月人认知中北斗七星的影子在闪耀发光。 随着北斗七星在高空闪烁。 代表金色的地下王国收拢亡魂的边界开始运作,在主人的意志间,开始执行起轮回转生。 第一代千岩军的幽魂已经在璃月港再世为人,龙蜥和仙人迎接了这些人类,像迎接归乡的游子那样。 还有一部分被深渊污染过重的人类魂魄,沉睡在边界深处,等待掌管死亡的魔神清醒后,再做以安排。 那些污染过重的魂魄不能转世成普通人类,遵照他们守卫璃月的执念,大概就会转世成跟随摩拉克斯的夜叉眷属。 而守护在地心中的若陀龙王,谨慎的注视着接受一份死亡执政力量后,正在自我转换的金色光团。 简而言之,摩拉克斯在深渊下临时凝聚应急的神格彻底融化,融合进入了魔神的血液和心脏。 随着法涅斯让步,摩拉克斯所掌控的权能开始增加,代表契约、贵金、死亡、建木的权柄逐一出现,尘世七分之一的地下世界听从祂的掌控,甚至于完整的死亡执政不复存在,使得天空岛的三王座之后,也出现了一道闪烁不定的属于摩拉克斯的神座。 提瓦特的星空中组建出摩拉克斯的命座,就等于北斗七星在天衡山上空闪烁。 沉睡的摩拉克斯似乎有些清醒,正在安排多出来的力量。 若陀的意识守在黄金茧外,目睹高天北斗的力量倾斜而下,远远投递向仙人眷属,也照耀着若陀名下的高等龙蜥。 同时,若陀同摩拉克斯以契约共享的力量也获得了法则的承认。 这让若陀从必然要被未来抛弃的一代龙王,转化成了是龙王也拥有魔神权柄的生物,成为了法则认定的龙蜥和山岳的主人。 又因为祂在守护摩拉克斯,所以代表了此后生灵进入摩拉克斯所造“边界”前第一道大门即为若陀,契约使得若陀龙王成为了未来镇守封印和墓葬的魔神。 钱都发到这里了,但法涅斯给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若陀本想拒绝法涅斯这些糖衣炮弹的。 作为一条记仇的龙王,祂对想抢自己古龙大权,害的摩拉克斯差点不能得到应有力量供给的法涅斯,没有多少好感,甚至有些担心这有些都是法涅斯对付旧日龙蜥和拥有域外力量魔神的套路。 在守护摩拉克斯的精神耗尽前,若陀还担心外面有法涅斯安排的两百刀斧手。 就差龙和魔神冒头,高天便一声令下,把龙和摩拉克斯细细切做臊子。 殊不知,已经消失的第一王座,对拱了自家七分之一高等执政大白菜的鳄龟,才表示很无奈。 也没有和留下的三影说清楚对某条鳄龟的安排,怀揣一种“劝分不劝和”的心态,任凭此世间跟着无法预言的未来去了。 …… 就这样,看守摩拉克斯一百年,确定没有危险。 新的“山岳魔神”若陀拿到自己的提瓦特新户口,逐渐安心,抱住自己的魔神,再次陷入沉睡。 这一睡又是十个甲子的时间。 神灵格位的转换,是一件缓慢的过程,尤其是有命运纺织机压制,时间逐渐延长到了魔神摩拉克斯本该诞生的时刻。 这时,世界上的山川与河流重新被修复落成。 不愿屈膝于天空岛的龙蜥,被逐入深海之底,流亡于无光之境,化作鳞甲森然的遗族,这便是渊下宫深海龙蜥的起源。 新的万物于尘埃中诞生,人类的足迹逐渐踏上广袤之地,统一听从天空岛的教导。 此时,高山比天空更高,大地比穹顶更大,天和地相去不远。 人类在天空岛的指引下,可以轻易靠近高天,天空岛的执政和仙灵们,自然也可以下地。 这在提瓦特历史中,被看作上古的“民神杂糅”时期。 就像如今唯一不听从天空岛命令的“璃月之国”记载那样,【人之初,天下通,人上通,旦上天,夕下天,天与人,旦有语,夕有语。】 即便如远古神话所言,现在人与神仍可自由往来,但若要真正从尘世踏足天穹,终究需要一条通往神域的阶梯。大地上天梯的神话应运而生。 通天之路,或为巍峨不朽的山岳,或为擎天而立的神树,而其中最为人知的,便是如今赛利西亚圣殿所在的高山,在千风神殿的管理下,直接通高天的天空岛。 而山的天梯古书所记大略尽于此了,此外便是树的天梯——建木生长于璃月港,那是一棵接受死亡执政力量灌输的大树。 那棵建木大半截沉落大地,与其说连通大地和天空岛,不如说是周身岩光笼罩,连通幽冥之地,由仙人和龙蜥一族守护。 天空岛曾多次派遣仙灵,想检查建木,却只能远远看到神木的虚影,永远不能像璃月的子民那样,走到建木之下。 据说那里是此世幽冥的中心。 到了午夜,月光照在树顶上,九道洞天相继显现,仙人、龙蜥、人类在洞天中往来。 建木的形状也生得奇怪,树干钻入云霄,两旁生出弯弯曲曲的树枝,盘绕出九把伞盖,四周鎏金雾气缠绕,像缨带,又像黄龙。 每年璃月的子民在树下聚集,在特定的一天,可以听到神明自地脉传来的声音。 献上一曲忠诚的赞歌,神灵即为摩拉克斯。 是魔神,也是提瓦特毫无争议的大地上的执政! 作者有话要说: 死亡执政版本帝君登场!灵感来自网传帝君设计里面原型的太山府君,《博物志》谓:“泰山,一曰天孙,言天帝之孙也。 主召人魂,东方万物之始,故知人生命之长短。” 如果没有层岩中帝君冒险带回无数轮回堆积的所有千岩军魂魄,也不可能用太乙仪盘合成一个类冥府一样的空间,法涅斯也不会感应到死亡执政的格位被帝君触及,把还没创造出来的四影力量分给帝君,所以这就是一啄一饮皆有定论吧,当然本文设定的帝君是世界意志选择的降临“仲裁者”(和那维莱特没关系),以后会拿类似互的力量当仲裁官。 顺带的,死亡执政的王座是被法涅斯粉碎了。大部分用来重塑纳塔地脉,外加形成其他国家的全自动地下世界,并应付提瓦特的命运(也就是游戏里面命运纺织机)对天之四影的控制,七分之一留给了帝君了。 等于纳塔的地脉被修复,七国地下世界建立,帝君可以控制璃月的专属冥府,并和其他地区的地脉沟通,这个平行世界的未来就没有游戏里面的纳塔毁灭事件了。 也成功把官方设定圆过去了,可喜可贺,反正游戏里面也说天之四影会受到约束,这里就是法涅斯偷梁换柱让命运纺织机控不到帝君。 打这本文的草稿的时候还在纳塔开放前,当时还没有提到死亡执政并在现在被官方设定薄纱。所以作者决定还是继续草稿设定,至少璃月的死亡执政是要给帝君当的——这就叫什么互不干涉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璃月的事璃月人自己管,天理来了都不行…… 看似法涅斯升了一个魔神当执政,其实是帝君睡觉的时候被老家有破产危机的公司签成了七分之一的法人代表,嗯……就契约讲究公平吧……帝君获得死亡权柄后就成未来提瓦特的救火大队长了。 毕竟本来有系统绑定,提瓦特真完蛋了帝君也可以打包璃月跑路崩铁改造个星球建国的…… 咱们这本的帝君有龙傲天属性,会不断升级,当然感情线也会推进但不是全部,璃月的死亡执政的权柄只是开始不是结束哒~ 参考《壬癸之际胎观第一》《淮南子·地形篇》 第64章 这一口气度过了很久。 久到次元论坛的下一个星期四。 ** 滴,星期四论坛深夜不睡觉—— 灌水:【有一个超级进步的领导是什么体验?】 【有的,兄弟姐妹们有的。我琴哥进步得太快,把组织里所有‘不是内鬼’的成员全部干掉,现在整个组织只剩下了我,我含泪吃同事空饷拿两份工资。】 【何止啊,朋友们,我在岛国给橘子皮打工,很封建,很迷信,还成天非要和一个高专作对,干扰人家正常教学,还打不过高中生。不说了,明年移民润阿美莉卡,这垃圾岛国加班文化是一天都不想忍】 【兄弟,能润你去北欧,北欧福利好,问就是别来鹰酱,我的卤蛋头领导爱岗如家,结果家变成了蛇盾局,现在我不说“嗨爪”连转业都拿不到推荐信。】 【别来北欧,我们这里正闹诸神黄昏呢,是人是鬼都在跑路。】 【那我回种花国总行吧?兄弟们刷新坐标17世纪,有没有打工人出路?】 【别打工了兄弟,老歪脖子树一挂,你就要换发型了,赶紧想办法造反去吧】 【怎么造反,用仰望星空派吗?我去的世界叫做“中华小当家”】 【啊这,去的是架空题材世界,你在意时间有何用?】 【因为这里的人都是辫子头……】 【为什么架空世界没有老歪脖子树,你们还是辫子头?】 【我咋知道?女的全员丸子头,男的全员辫子头,马褂唐装混搭,给我干哪里了来着……】 【这该死的世界观,朋友,你遇到文化刻板了。】 【可以试试换聊斋或者红楼世界观,我给你发坐标……等等,你怎么跑十二国记去了?回来吧,我的朋友,我们还没有联动!】 【不了,我已决定加入党支部,这是镰刀,这是锤头,这是我们工人有力量,我和你们这些牛鬼蛇神、不死的老登都拼了!!!】 【哎不是,气归气,别打麒麟,保护濒危物种人人有责 TAT】 【为何你们的想像惟在这一贴如此跃进?这还是我们深夜次元论坛水贴区吗?玩语C这么上头呢坛友们,装厕纸番主角这么有趣的吗,我也要装】 【完蛋,被发现了……都说让你们这些主角少窥屏】(该回复已被管理员删除) 【不窥屏让系统窥吗?】(该回复已被管理员删除) 【废话,肯定是和系统一起嗑赛博瓜子一起窥啊】(该回复已被管理员删除) 【我就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水论坛的宿主,不水论坛的宿主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该回复已被管理员删除) 【怎么说呢……据说有一个不喜欢水论坛的宿主,人家30多集进步成世界主管死亡的支柱……当时别说是观众看傻眼,我和系统一起窥屏追番,当晚几百个宿主群都震撼一整年,同那位相比,我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该回复已被管理员删除) 【所以少窥屏,窥屏的宿主会不幸,公司 is watching you】(该回复已被管理员删除) 【瞎说,我不信】 【不是,楼上说什么呢,怎么全删了,虚空搞颜色也不至于成这样吧】 【朋友,我们在打鸡血说做人要奋斗(躺平.JPG)】 【这帖不是吐槽上司的吗?你们再乱歪楼,我就要吐槽我家进步的霸道总裁上司,为了给清纯小白花庆生,准备订购100个核弹当晚放啊】 【愿原力与霸总同在】 【duck不必】 【泻药,坛友们,同类们,同类的绑定者们,我来水帖子啦!这个超进步的领导简直就是我滴领导呀! 必须要大声高歌一波。赞美我家的猫,不是,我家的领导! 我的领导一代天骄,套路王者,硬生生把职场逼成了生存竞赛。最终,公司股东不得不去搞公司CEO,但您猜怎么着?预备要上任的四个头顶上司,被我家领导送走一个,我家领导顺势变成自己的头顶上司,升职加薪登顶人生巅峰哈哈哈哈。 现在我家的领导跑去和好兄弟度长假,留我一个人在零花钱的海洋中遨游。 一点都不用担心小黑屋,醒来就是嗑瓜子,嗑完瓜子就是躺平睡,有大腿就是任性。】 【原来如此,果然选择大于努力,这就是人生易如反掌吗?】 【领导给我,猫给我,零花钱给我,你的瓜子也给我】 【楼上好人一生平安】 …… 【不是,那个吹自己宿主、啊不对吹领导的别瞎说!朋友们别信那个靠领导躺赢的内鬼的话,它家宿主都睡600年了,永远卡在星期五之前,它哪来那么多的零花钱!!!】 【我凭自己本事抱的宿主,为什么不能吹?你就是羡慕嫉妒恨,有本事你也找我那么好的宿主去,别说群里面你没被我家宿主震惊到!】 【不是,又来语C?】 ——(该帖引战,已经被管理员删除)—— ** 系统的数据瓜子已经嗑出了一座赛博大山。 那黑沉沉的大地打了个千年的瞌睡,直到今天才猛然翻了个身。 浑厚的地脉摇晃了一瞬,暖金色的光芒在岩层间窜动,好似刚刚从沉梦中回神。其下黄金摇篮的光辉柔和地洒出地心——中心睡着贵金、契约的主人,以及此世七分之一死亡的主人。 外面包裹的神力已然变得无比稀薄。 至于此世法则承认的“山岳魔神”,幽冥的守护者,更换户口本成功的若陀龙王,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缠成了一圈。 一头鳄龟体型的龙王,硬是把自己圈成穿山甲,将魔神严严实实地锁进怀里,生怕对方半夜翻身摔下床,再去搞事情。 ——搞不了,这次真的搞不了,吃了一个死亡执政已经够呛了。 钟离的意识从沉眠中复苏,眉心微微皱起。 他首先感知到的是温暖的龙息,以及那仿佛层层矿石堆叠的触感。他试探着动了动,感觉自己被一股蛮力锁得很紧,又好像睡在一片金黄的灌木丛间,还有树干以刁钻的角度缠住自己,从他周身铺开,编织了一个巨大紧凑的巢。 巢里面全是缠绕的小蛇,钟离睡觉的时候不能说话,但他想抗议这将自己五花大绑捆起来的睡觉环境已经很久了。 沾着金液的漂亮长睫轻颤。 【滴滴……】 【哇,宿主真的是你吗,你醒了?】 嗑瓜子中系统察觉到宿主的脑电波有波动,不由得大喜过望。 系统因为宿主搞事去当死亡执政,升级加载掉线中,而无法更新《璃月千年》,被卡在次元论坛的星期五之前,卡的不得不摸鱼数百年,差点患上赛博小儿痴呆症,全靠在论坛里面对线,才保持住了逻辑运行通畅。 终于感觉到宿主有清醒的迹象,系统连忙拍了一张外界的照片发给宿主,欢呼雀跃迎接钟离“进步完毕”,以更强大的死亡执政身份“爸临”提瓦特。 脑海接触到一道光。 钟离下意识接到照片,有点哭笑不得,同时很想扶额。 通过外视,他看见金色的光中,自己正埋头在若陀的尾巴里面,脑袋被龙王的尾部鬃毛遮的严实。而若陀呢,依旧严丝合缝地缠着他,如同抱紧了一份终身合同,心满意足的睡的很开心。 挂不得他睡觉的时候觉得闷,原来是外面缠的太紧。 钟离将醒未醒之间,尝试恢复自己的肢体意识。 他控制自己的手,试图接触到外部,去摸索若陀身上哪怕一处软乎点的位置,想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调整一下。然而摸了片刻——硬,还是硬,龙王的腹部也被鳞甲覆盖,根本没有半点柔软可言。 龙身果然不适合当抱枕。但一番折腾后,魔神的尾巴还是不知不觉把若陀缠的更紧了一些。 钟离:“……”为什么老是会缠若陀呢? 算了,毕竟睡觉前亲都亲过,虽然是为了搞事,且双方那时也不是很成熟,但既然已经亲过也睡在一处这么多年,就先别管尾巴是怎么想的……好的,他编不下去了。 大地缓缓震动,是巨龙在心满意足的在打鼾。于明亮的地心中央,巨大的金茧进入“羽化”阶段。半透明壳膜上浮现出淡金色的脉络,地脉裂缝流淌出熔岩光辉。 强大的魔神气息在空气中扩散,释放一丝属于死亡与王权交织的威压,不过更多还是钟离本身具有的贵金以及契约的权能。 明亮的惊人,也美丽到无法用语言描述。 “咔。” 第一道裂痕浮现,黏稠的金色粘液从裂隙出,流淌在光滑的茧壳上,折射出明亮的辉芒。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马上,琥珀龙角刺破壳膜,金色的流光在龙影中浮现,随即魔神的手臂探出,像是黄金铸造的无机质艺术品,骨节清晰,精雕细琢,祂不仅好看还值钱。 【哇!】系统的颜狗程序启动。 【哇!!!】之后的弹幕羞涩。 而在掌握提瓦特的部分死亡权柄,并可以控制整个后世璃月那么大的地下国度后,钟离的力量又回来了。 他想:果然有辛劳就有收获。 且事已至此,钟离觉得自己之前拼死一搏,伪装死亡执政,将过去轮回的意志带出深渊,吓死在场所有生物的做法,做的是对的。 他还能继续这么做! 从颜狗程序中吓醒的系统:【……!】 那倒也不必如此。 头一次看到把作死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也不知道未来谁能占据生态位,制止一下宿主天天作死就好了…… 话说若陀龙王管不管用? 可若陀龙王在睡觉,睡的很安详。 钟离想他应该从地心离开,他又该跑路了。 ** 咔嚓——咔嚓—— 伸手撕开孵化茧,看在自己是人形,不是纯龙形的份上,钟离选择不去吃掉落的蛋壳。 蛋壳化作金辉,流火般从眼前弥散。 神清气爽的坐起来,魔神彻底清醒。 也在一瞬间,钟离眼底沉淀着地下矿物那种冰冷的辉光,没有丝毫生机可言,唯有靠近死亡的威压与冷漠。 眨了眨眼睛,他反应过来,他不能用死亡执政的眼睛吓到其他生物。 钟离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从虚空中带出一道光,将指尖从眼中取出的岩光化作金色的宝石挂在腰间。 这是他将死亡执政的权柄变成后世自己的“岩系神之眼”的样子,以便随身携带。 这样,钟离重新让暖意从自己眼中浮现。 再飘出巨茧,披上魔神的通用白袍。 晾干的长发顺着脊背滑落,额间一对龙角微微泛着黄金般的光泽,形如峥嵘,暗示着无可置疑的属于此世执政官的尊贵。一条修长的龙尾优雅摆动,尾端棕色鳞片坚硬,但尾巴尖还是天云的形状。 他就是这样的魔神。 进步完毕——他终于有信心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璃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世间已经变成了何种的模样。 钟离有些担心自己的国度上面会不会悬停天空岛的大钉子,所以他准备先行一步,回家去看看。 【摩拉克斯……】 而巢穴中的龙王抓了抓,抓到一堆金茧的碎片,找不到钟离有点分离焦虑症。 【宿主,我们是不是要唤醒若陀龙王呀?】系统贴心询问。 钟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记忆复苏后,连在幻境中为了骗深渊,从若陀那里学的亲吻技巧他也记得一清二楚。 嗯…… 本来是一件值得尴尬的事情,可不知为何钟离就是尴尬不起来。只要若陀没向他激烈抗议,他就可以再拖一段时间,当做不知道。 心静如水间,钟离用聪颖的魔神智慧仔细思考了下,他决定现在还是等若陀自然苏醒,同自己在璃月相会。 毕竟在幻境中,自己做的有点过分,难免欺骗到一头巨龙善良的心。现在将若陀摇醒,看起来有些不体谅若陀的睡眠质量。 “那就先如此处理,”钟离淡笑说:“我们先去尘世一观,璃月还需要我。” 【宿主,逃避虽然有用,但是若陀龙王会哭的。】 “逃避自然可耻。”结果钟离直接光明正大的承认了。 【……】 “不必担心,系统。” 钟离通情达理的笑了笑。 这位魔神先生尽显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成熟风采,温柔的欣赏着龙王巨大的身躯,感应契约让力量在双方之间共享。 “我与若陀的关系,由契约塑造连接,亦是时光的馈赠,终究逃不了。如今盟友之义已定,更亲密的关系也会提上日程,我不会否定它。” “但我要先明白,当我们的关系改变后,我该如何同若陀相处,所以暂且不用心急。” 之前为了治愈钟离,若陀将全部的龙力用于制造金茧,而后守护钟离数百年。 钟离微微抬手,指尖点落在龙首之上,契约流转,他将自己的力量反哺给若陀。 并将若陀的意识放入地心,地心的摇篮没有变化,只是换了一条龙继续充能。 随后,钟离毫不犹豫转身往地面上走。 ** …… 落地如惊鸿一睹。 为了检查深渊的影响和封印,钟离先来到层岩巨渊。 很负责任的检查完深渊封印没有松动后。 尚未等钟离回归自身的领地,一缕有节奏的歌声从浅层地下矿洞传来。那是一种低沉又富有韵律的声音,夹杂着敲击、粗粝、节拍,是久违的人类的歌声。 自从法涅斯和天地融合后,三影创造出人类和仙灵,仙灵高居在天空岛,人类则被三影下放到了大地上,形成不同的部族,聆听天空岛的命令,成为大地的主人。 只是,文明尚且蒙昧。 大部族享有天空岛的恩赐,得到诸神器典籍,遂能拓荒天地,辟域新境,开疆万里。而小部族依旧难以获得高天的关注,只能辛勤劳作,以维持生计,但也能够通过自耕自食,固守一方。 现在世界上的人都很简单,可以接受终日劳碌,而不怨天尤人。 同时,大地上的人类依旧需要供奉天空岛。 并为了天空岛干活的时候,还会唱着赞美高天执政的歌谣。 “……则视唯明,乃听唯皇,乃言唯章。” “秉则不违,共祀不迟,翼翼祗祗,天命是依。” ——是人呀!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了! 魔神的本性就是爱人。钟离不由得顺着声音腾飞,他被引起了兴趣,毕竟这些未来也是钟离的子民,除非唱歌的族群迁徙到层岩另一边的须弥雨林。 而很快钟离就找到了,在层岩巨渊附近,已经有了人类部族居住,炊烟飘向空中。 在附近深坑之中,矿工们打着号子在岩壁间劳作。还有已经回归大地的岩龙蜥滚动于矿道间,与人类共生。 不过不同于被人类驯化,岩龙蜥们更像是迁徙到层岩的守护者,对人来说,它们温顺且平等,岩龙蜥会协助那些手持镐锤的人类,砸穿坚硬的石墙,寻找有价值的矿脉。 人类则需要和龙蜥一起抵抗层岩中危险的魔兽…… 顺带,可能还需要让那些经过进化,有一部分力量来自魔神的岩龙蜥们……嗯……心情好的时候去吸一吸人。 系统吐槽:【这什么提瓦特陆地虎鲸?】 是的,异世界有些海里的黑白恶霸特别喜欢吸人。 钟离:“……” 系统的吐槽提醒了钟离。 他也好多年没吸到人类了! 魔神眼眸亮度提升,不漏声色地落到地面上,娴熟的变成普通人模样,悠哉靠近眼前这座于龙蜥共生的部落。 稚子牵衣问,归来何太迟。 随着钟离到来,察觉熟悉的力量,部落中的岩龙蜥,还有一只长得像乌龟却能喷火的奇怪龙蜥,齐刷刷转头,像终于等到亲爹那样,朝钟离的方向迎了过去。 住在层岩的人类还在干活,没有注意到龙蜥们的异动,只有收集野果的小孩子,发现山谷处来了一位好漂亮的“大哥哥”! 钟离招了招手,笑着对人类幼崽亲切的道了声:“来。” 手上托着装有采摘的魔兽花蜜的琉璃瓶,这是钟离为了吸人,来时顺手捏的。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钟离微笑颔首,语声温润如玉:“在下是从远方来的旅人,机缘巧合路过这里,此地人杰地灵,独具雅韵,故此心生探究之念。敢问小友,可愿为在下介绍一二贵部的名号,还有特殊的风土人情?” “好呀!” “哇,大哥哥你好漂亮,穿的也和我们不一样,族长说只有修行身后的方士,拥有天空岛的赐福力量,才可以独自出行,所以大哥哥难道是修行的厉害方士吗?” 采摘野果的小孩想都不想的跑过来。 可能觉得会投喂蜜糖的人不像坏人,也可能是因为钟离单纯长得人畜无害。 “好甜!”小童吃了一口魔兽产的花蜜,就像曾经被钟离骗走的小龙蜥们一样开心。 钟离说他并非厉害的方士,只是路过的普通旅人。 “普通旅人也没关系,大哥哥能找到我们部落就很厉害了,对啦,我们部落叫‘石珀’是‘沉玉’大部隶属的庶支,马上我们部落就要迎接天使,向天空岛供奉今年的祭品,欢迎大哥哥来参加我们今年的祭天典仪呀!” 很快的,小童便拉着钟离往部落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告诉钟离如何绕开保护部落的法阵,反正这孩子认为钟离是个大好人。 那叫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没有。 钟离也愉快的表示,人类很好。 系统:【……】 ——回来了,都回来了!有人类的世界真好,多少年没见宿主拐卖儿童了! 系统感动的泪流满面。 ** 层岩“石珀”一部,迎来意料之外的访客。现在还没有太多人注意访客到来,部落的大人们还在附近矿洞劳作。 此时,一名年长的妇人刚来为丈夫送饭,竹篮内放着清水、腊肉和麦类磨成的粗面食。最近祭天典仪召开,他们一部才敢吃奢侈点,像往常都是用菽和黍米代替粮食,用咸菜配着凑合一顿就过去了。 丈夫放下青铜镐,坐下大口吃饭。 妇人抚摸着一只伏卧在地的成年岩龙蜥,岩龙蜥哼唧几声,惬意的吸人。 人却在发愁。 妇人叹息道:“它是我们从小养大的,如今虽然养不起了放归层岩,但还好记得我们,会在食物短缺的时候,为我们带些野果和兽肉做以补充。” 她轻轻地笑了笑,望向围在另一只岩龙蜥身旁的几只幼崽:“它的小家伙们也很喜欢我们,愿意跟着你进矿洞开采,有龙蜥帮忙是我们一部的幸运。我们的儿子甲和女儿乙今天有龙蜥帮忙,捡到了半篮子的夜泊石碎片,我们家给典仪准备的石贡今年算准备好了。” “但是其他人家,却没有我们这么幸运。”妇人同丈夫商量:“要不我们分一些夜泊石给邻居,就当我同邻居用石贡换了些兽肉吧。” 丈夫点了点头,其他矿工也凑过来,聚在一起合计了下,打算把今年部落中的石贡空缺补齐,毕竟他们只是个百人的部落,人和人必须相互依靠生存。 岩龙蜥趴在地上,宽厚的摇着尾巴吸人。 不是很明白这些直立猿在发愁什么,好心的龙蜥从岩缝中随便挖出些上好的石料,扫给妇人和她的丈夫。 “嗷嗷?”(够了吗,人,不够还有。) “多谢你,但是我们发愁的并不是这个。”妇人拍了拍龙蜥的犄角。 旁边男子的表情却没有放松,他皱着眉,低声说道:“贡品虽然准备齐了,但是上一次天使警告我们,说我们人类不能和龙蜥的关系太近,还要那种贡品,要龙蜥的鳞片……我们绝对不能伤害我们的龙蜥。” “族长很发愁,但上面的来使已经到了降临的时间,万一因为贡品准备不齐,降罪于我们部落,这要怎么办……去年山阴那边的‘翡翠’部落就是因为贡品没准备正确,惹怒高天,被魔兽屠灭了。” “贡品不合要求,那就用质量来凑。” 妇人的丈夫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矿工,拿起手中的矿锄,沉声道:“我们召集青壮,带上龙蜥,再往层岩巨渊的断口更底层找一找,只要找到合适的玉脉,高天的使者会谅解我们的。” “哦,天空岛想要龙蜥身上的材料?”一道清雅的声音传来,听不清喜怒。 龙蜥“嗷”了声,突然起身,开心的朝矿洞外滚动出去。 人类还没来及疑惑。 修长的身影在孩子和小龙蜥的簇拥下缓缓走来,披着白色的斗篷,步履从容,模样是好看的很,比高天拍下来的仙灵天使还要好看。 矿工们望着来者,半是警惕,半是不解,无法猜测到这名陌生人的来意。 钟离可以随便捏石头或者金属,他旋即取出一枚拥有贵金力量的金色圆片,众目睽睽之下笑着递出。 钟离淡笑着。 “此物赠予贵部,我是一名路过的旅者,受贵部小友邀请,希望可以参加祭天典仪,这枚金币便当做我打扰的礼物吧。” 拥有死亡执政力量的东西,天空岛最好不要乱接下来。 为首的男人接过钟离的馈赠,感应到其中磅礴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身旁的矿工们则是愣了一瞬,继而欢呼起来——他们再也不必去冒险寻找层岩深沉的玉矿了! “当然,我们欢迎这位先生……” “在下钟离。” “我们欢迎钟离先生,参加我们部落的祭天典仪。” 拿着金币的男人抓了抓头发,莫名觉得这位远道而来的钟离先生笑容有点恐怖。 就像等着钓鱼执法,等着干掉高天派遣的天使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天空岛要坑一波,帝君就去成龙历险记了 第65章 石贡?收税?还想要龙蜥? 身为边界领地包括层岩巨渊的魔神。 虽然现在没有登基,让他看看这是怎么个事。 …… 只要钟离想,他就可以完美假装远方的旅人,混入眼前的部落,并被长老视作座上宾。 不过天空岛什么时候开始执行对大地的财政政策了? 且看样子,还控制得相当苛刻。发明出“纳贡”这种古老传统,把高天的使者变成酷吏,搞得大地上的部族人人自危,生怕贡品不到位,被天空岛的使者记上一笔。 就钟离听到的,在层岩附近人类的理解中,如今天空岛自称高天,保护大地上的子民不受魔兽的袭击困扰。作为交换,所有部族必须奉上贡品,作为获得庇护的代价,表示人类对天空岛遵从。 不过这些年过去后,层岩巨渊可搜集的资源不断减少,大多数部落不得不搬迁去层岩更危险的地方开矿,还要面对天空岛使者吃拿卡要,人类虽然淳朴,每日的负担也越来越重。 西边的“沉玉”主部还好,毕竟底子厚,开采出的矿脉足够撑起税收,但那些脱离大部族迁徙走的小部族,面对税收年年递增,已经全部捉襟见肘,到了交不上贡品的地步。 所以天空岛的使者上一次离开前,告诉小部落矿石资源不够,可以拿旧日的龙裔身上的零件来凑。而这种政策也只针对层岩之中生存的部族,毕竟有部分龙蜥从璃月港迁出去看守层岩巨渊,算起来如今层岩是提瓦特的第二大岩龙蜥栖息地,里面生存的人类部族有一部分是和龙蜥们形成和谐共生关系的。 这针对不要太明显,天空岛要不直接报若陀龙王身份证号得了。 而若非远方旅人钟离先生适时赠予的金属中蕴涵的力量极为纯粹,足以替代贡品,恐怕“石珀”一部今年也会遇到麻烦。 “石珀”部落同龙蜥的关系在人类中属于近的,所以遭到了天空岛使者的额外针对。 去年天使离开前对“石珀”部落落下了警告,强迫这个部族从龙蜥身上取材,以补偿贡品缺额——而这是整个和龙蜥共生的部族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这里的人类认为,山中共生的岩龙蜥是他们的同伴。并没有像其他人类部落那样,将大地上遗留的龙蜥当做魔兽或者敌人。 他们自然听说纳塔的人类和火龙蜥们在打仗,高等龙蜥一出现就要吃人。 ——哇,可怕很,但和他们东边的层岩部落有什么关系?还有须弥的草龙王在暗中违抗高天的统治,吃了一记天钉,家里变成沙漠气到要死要活,叫嚷着所有龙蜥都必须向高天复仇,又和层岩的普通岩龙蜥们有什么关系? 至于高天的使者不喜欢部落里面的岩龙蜥,那是使者大人存在仙灵的偏见,是仙灵不够了解人类的世界,不了解就不应该发言。从大逆不道的角度讲,他们部落的龙蜥至少比给贡品才肯修复结界、驱逐魔兽的使者们乐于助人的多。 人类朴素的认为,不是天空岛供不起,而是与龙蜥合作更具性价比。 人类都和龙蜥共生快600年了,故此,层岩的人类是好人类,合作的龙蜥也是好龙蜥。 现在“石珀”一部除了日常开采层岩,准备每年要上交给使者的贡品外,也在寻找其他的求生方式,他们还派出过部族中最健壮的年轻人,前往东方被琉璃月照耀的地方,想将供奉的神灵从天空岛换成另一位大地上的执政。 这是高等龙蜥在几百年前告诉他们的传说,琉璃月照耀的国度是家乡,琉璃月照耀的国度中一切荣光归于大地的执政官和龙王。 当然,换老板这一件事只能悄悄做,不能让高天的使者发现。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在部落中,钟离听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描述近况,他没有急于回应,是在思考高天使者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钟离记忆中,上一轮原初历史上,高天虽然给提瓦特的第一文明制定规则,但高天也知道人类有多么脆弱,所以派下仙灵执行的是类似保育员的工作,而非给钱才干活的酷吏。 仙灵们出现这种问题,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仙灵的力量不足以抵抗层岩中的魔兽,故此必须吸收人类提供的资源,比如稀有矿石和龙蜥掉落的素材之类;二是,现在天空岛的使者,以及不是他记忆中的仙灵,仙灵对尘世产生了欲望,拥有了人类中的恶……莫非这些仙灵有部分就是人类。 那么两种可能都指向一点,天空岛已经不足以提供仙灵们足够的力量去庇护尘世。在他沉睡之前,法涅斯便没能成功赋予天之四影意志,现在看来法涅斯的离去亦然没有将提瓦特缺失的力量补全,连带高天的仙灵也出现了各种问题吗? 可钟离并不觉得这些仙灵可怜。 站在人类的角度讲,辛辛苦苦劳作被压榨的人类,不觉得自己可怜,觉得锦衣玉食的施压者可怜,不想办法干掉不干正事的使者,绝对是到了斯德哥尔摩晚期,该接受心理辅导与治疗。 他又算了算自己璃月港的承载能力。 钟离于心中预估了番,现在的璃月只有海港大小,世代积累的资源可以接纳此地寻求庇护的人类部族,让流离的子民找到归属。 然而,若一时间驱逐仙灵,将后世璃月境内的人类尽数接纳,绝对会让璃月港的资源分配超出可承受范围。 除非建木中命途积累到足够的阙值,才能来及反哺回人类国度,不至于降低人类们的生活质量。 且他看现在层岩部落不少还在用青铜器。 或许在接受希望加入璃月港的人类部族前,应该先教对方打造铁器,并同璃月暂且发展商贸,以此交流文化和习俗,融会贯通后,再进行人类部落合并进璃月,防止造成两方动荡。 不要怕,这是技术性调整的意思。 钟离露出一抹笑容,身边的孩子马上被吸引住了。 “话说回来,大哥哥,您是远方来的客人,见多识广,你说东边的大海上真有族长爷爷说的神明国度吗?” 就算是传说中的国度,以后也会变成属于人类的璃月港。 钟离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想来不像是假的。” 上古的人类都很朴实,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甲”或者“乙”。叫小甲的男孩和叫小乙的女孩手牵着手,继续缠着钟离好奇问问题。 觉得这个旅客大哥哥闻起来香香的。 小甲捧着面颊望天:“族长爷爷说那是琉璃月照耀的国度,是创造龙蜥们保护我们人类的神明之国,想来那里面住的都是仙人了。族长爷爷还说,只有厉害的方士或者半仙才能踏上天空岛,所以想要找到大海边上的传说国度也是同样的要求,我们部落派出去了武艺最好的勇士,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神明之国。” “如果大海边的神明国度愿意庇护我们就好了。”小乙的声音轻轻的,也跟着哥哥的节奏捧着面颊,瞻仰旅人先生的美貌。 钟离问这个孩子:“若是愿望成真,小友接下来又有那些打算?” “我想一想哦。”小乙说:“如果大海边上的神明真的愿意庇护我们,爸爸妈妈就不用天天没日没夜地在矿洞里挖矿,不用为了供奉天空岛的贡品焦头烂额。而我,还有其他的小伙伴们,也能像那些大部族的孩子一样,去学写字,练习武艺,有空就和龙蜥一起去山林里面玩,说不定我也可以遇到仙人,仙人说我很有仙缘,收我做徒弟。” 钟离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另一个孩子。 “乙说得对,学习写字练习武艺都很有用……”小甲作为哥哥,更加实用主义一些,抬头望向钟离,眼中映着憧憬的微光:“还要学算术,那样,我就可以帮族长爷爷算账,不会让部落外面的游商骗少交换的粮食。” 小甲在一旁嘿嘿笑着,“我们还可以学会在衣服写自己的名字,这样就不会被当成别人的了。” “还可以去其他部落行商,我听说大部落里面的物品都很便宜,只要我们部落有行商,就可以在层岩里面自由换东西,不用花好多的石料,才只能买到很少的粟米。” “这样大家就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两个孩子两眼放光,兴奋不已。 系统听后非常感动,在暗中当说客:【宿主,宿主,他们好可爱,你要不趁着龙王睡觉,把这些人一起养了吧!】 重点是避开若陀龙王。 钟离有些无奈,他要养人类若陀一定会支持的,又不是家里孩子已经多到养不起。而他当然会给这个部族庇护,但他也想做一个简单的尝试。 那就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或许人类更需要做的,是向这个年轻的世界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钟离会鼓励人类去开拓,而不是用舒适的牢笼简单圈养眼前的孩子们。 “很好。” 钟离笑着道:“两位小友说的很有道理,但两位若去做行商,可想好了要从什么物品交易开始算起?” “嗯……”小甲想了想,马上道,他们部落里面有很多的矿石,他们可以去交换矿石。 钟离摇头,说倘若其他部落亦盛产矿石,矿物交易便失去了垄断性,届时供大于求,价格下探,便难以维持稳固资源的价格,只能贱卖了。 “那我们可以去找很稀有的矿石做交换。我们还可以去层岩外面,去那些不生产矿石的部落换他们的特产,再带回层岩交易。” 小乙举一反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钟离笑着看着两个人类,却仍旧摇头,从某种程度讲,贵金权柄让他的职责中包括引导人类进行商业开拓。 “小友所言固然不无道理,但仍有疏漏之处。” 钟离道:“稀有的矿石的确价值更高,可这类天然资源并非随处可得。若是轻易可寻,它便不会被称之为‘稀有’。你们要知道,越是珍贵的矿藏,越是深藏地底。寻觅开采本就不易,倘若没有足够的技术与人手支持,即便知晓其所在,也难以轻易取得。” 贵金权柄本是此世自然法则的一部分,遇到人文启蒙时,突然像小电灯一样在钟离的神识中闪耀,变成对人类的商业引导。 能帮助眼前的人类们,贵金权利很兴奋。 钟离继续温和的帮忙分析道:“其次,即便两位小友取得珍稀矿石,又如何运输?资源流通不仅仅是从一地运至另一地那么简单,沿途的风险、成本、以及市场的需求变动,都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运输队伍需要人手、车马、粮草,雇佣护卫防止劫匪。这一切,都是隐性成本。若是这些成本超过了交易所得,即便是价值连城的矿石,也会遭遇赔本买卖的困境。” “再者,你们若欲远行至层岩以外,与那些不出产矿石的部落交换特产,便必须事先调查其需求。有些部族或许确实不出产矿物,但他们也未必急需矿石——若他们的经济体量较小,或早已从其他地方获得了供给,你们便是带去再多的矿石,也无人愿意高价收购。而若只是运送廉价的矿石,旅途所制造的隐形开销,也要计入成本。” 小甲和小乙对视一眼,微微蹙眉,似乎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 “原来行商这么难,那我以后不说外面来的游商都是骗子了。”小乙垂头丧气。 小甲思索一瞬,忙拉住妹妹站起来行礼,诚恳询问钟离,恭敬的:“那先生觉得我们该怎么开始交易呢,不知您觉得什么样的交易才是稳妥的?” 贵金权柄闪闪发光,它支持人类搞生意,将自己的力量流通向整个提瓦特。 “商业从未有过稳妥一说。” 钟离告诉这两个孩子,像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好老师:“商业的本质,在于供需平衡。当交易之人决定涉足某个领域之前,需先调查当地的供求,了解哪些商品在某些地方供不应求,哪些商品的运输成本与售价之间仍有利润空间。只有当交易之人掌握了足够的信息,计算出了风险与收益,方能获利。”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别的部落缺什么……”两个孩子垂头丧气,觉得这太难了。 “所以两位小友要想一想什么是不可或缺的,两位要想一想,如何从其他部落无法拒绝的物资上入手。” 钟离好笑的看着两个蔫掉的孩子:“从最基础的‘流通物资’入手,而非孤注一掷在珍稀矿藏上。首先,这世间举凡粮食、布匹、药材、铁器,皆是各地流通稳定的商品。只要掌握好价格差距与供需关系,这些物资足以支撑长久的交易;其次,层岩生产矿物,可以用来打造铁器,但是小友部落中的锻造工艺并非上佳,生产速度不及其他的大型部落,又该如何?” “我和小乙先去大部落当学徒,学怎么打造好一点的用具吗?” “不,两位小友再继续想一想,什么是生活中必不可缺,但你们部落足以自给自足的物资。” 如果钟离没有看错的话,他来时看到“石珀”部落晾晒有大量的咸菜、肉干。而现在的大地上只有刚诞生的盐之魔神赫乌莉亚,会为人间提供“咸味”这种调味品。或者海边的部族通过海水晾晒粗盐,并被行商带往四方,像“石珀”这种普通的小部落无法供应大规模的粗盐收购,那么他们必然有其他获得“盐”这种必需品的方式。 “也就是不用交换的必需品的意思,我明白了,上个月行商来的时候,只有盐块妈妈没有换!” “我们部落不用换盐!” 两个孩子一点就通,说着又有些迟疑:“可是我们部落是偶然发现岩洞中有生出来的白色盐块,如果做交易的话,很快就会交易完的。” 不,石珀一部本身就可以产出矿盐。 钟离不用神力共鸣探测地质,他看向附近茂盛生长的碱蓬和柽柳,看到这些耐盐植物,他便知道此地地下含盐量较高。 来自往生堂客卿的眼力,也是他隐藏的实力,就算不当魔神,从人类的角度看钟离依旧很强大。 而小甲和小乙说的,他们部族找到的岩洞中的白色盐块,大概是地下盐泉的外露部分,那就证明在龙蜥时代这里大概是一片盐湖,遇到火龙王和水龙王交战时带来的极端干旱事件,湖泊蒸发后留下大量盐沉积,后被层岩埋没。 所以只要通过植被和地质调查,再有龙蜥帮忙勘探,便能够找到地下的盐湖,确定盐矿的存在及规模。 不过人类直接使用矿盐,在未经精炼的情况下,也可能对健康产生危害。 钟离不是医生,他只大概清楚,矿盐在地层中长期沉积,可能含有重金属,人类长期食用会损害神经系统、肝肾功能。 所以需要对开采出的岩矿进行过滤和结晶提纯。方法非常简单,只用使用一点连炼金都算不上的小技巧,便足以解决问题。 那便是将岩矿同石灰岩或者草木灰混合,形成难溶沉淀物,过滤去除沉淀物,再经过蒸发结晶,便可以获得净化后的矿盐。 这些知识并非是魔神与生俱来的智慧,而是钟离在做人类时,慢慢习得的知识。 在他的记忆中,另一个摩拉克斯,也曾经在上古因为子民食用不干净的矿盐得病而头疼过,亲手研究寻找子民得病的原因,后从层岩巨渊居民的生活传统中找到了净化岩矿的方式。 这是魔神从人类智慧里面得到的启蒙。 他现在还给人类。 “不要担心,我会帮助两位小友寻找贵部附近的盐矿。”钟离顺着大片的碱蓬和柽柳方向走,笑着向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谢谢先生,我们会认真学习的!” 小甲和小乙恍然大悟,明白钟离先生要用无敌的学识帮部落大忙,重重点头,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龙蜥们也“嗷”了声,开心的滚动跟随着人类和魔神。 然后,远方的客人用来一下午时间,教会两个孩子如何于龙蜥合作,寻找岩矿。 并告诉孩子们不能直接食用生盐,教导孩子最简单的粗盐提炼方式。 整个部落非常感谢这位先生的帮助。 这也是魔神在无形中引导人类向前探索。 ** 天空岛于高天冷漠的看着层岩。 数道光从高天遁出。 钟离感应到的仙灵有部分的力量几乎和人类方士没有区别…… ** 而后,部落中受到热情款待的钟离先生帮人类们找到盐矿后,又待了两天时间。 他向部落中的匠人提出了些改善青铜器硬度,换成铁器冶炼的方式,在将铁匠感动到发誓会发愤图强为部落打造更坚硬的铁器,跟上时代潮流后。 钟离先生方被部落的族长郑重的重新邀请,以贵宾身份参与层岩巨渊禘祭天空岛的典仪。 系统举着摄像机想,看吧,这才是正经基建流。 以及自己的宿主果然无论去哪里都饿不死。 …… 禘祭天空岛的典仪将从清晨开始,持续一天的时间。 如今层岩巨渊的晨曦静谧,没有离开的星光洒落在石峭壁上,昏暗中照耀着一场即将举行的人类的盛大。 钟离站在一处安静的石台阴影后,没有露出身型。 因为贵客先生想看看降落的天空岛使者是如何收税的,所以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给天空岛使者留下表演空间。 在禘祭现场。 石贡堆积在台下,中间庄重放着一枚流淌贵金力量的金币。 台子上放着代表天空岛三执政的三座不同水晶矿石雕刻的神碑。 人类敬重空间,珍稀时间,眷恋生命,却不了解大地上的死亡。 故此唯有死亡执政的神位被方正的黑色布匹所覆盖,也并没有放到祭祀的平台上。 现在的人类,无人知晓死亡的名姓,无人敢直呼其神威。就算“石珀”一部有润去寻求传说中的神国,去需求死亡执政庇护的谋划,也不敢明目张胆祭拜死亡。 毕竟他们只是在天空岛管制下活不下去。 但贸然靠近死亡,那才叫真的活腻了。 而无名的死亡执政,传说祂掌管着人的寿命。天理使死亡执政赐人寿九十年,当人寿耗尽,就会被大地吞没,只有通过建木才可以前往另一个世界,与离开的亲友重汇。 这就是死亡执政和大地相关并管理人年寿的故事,近乎于一种钟离不能理解的宗教恐惧。 但钟离不想直接暴露自己和死亡权柄的关系。所以他不会纠正人类对死亡的看法,只会点头说人类的看法都对。 系统在这里标注一个梗,准备拿给论坛吐槽,大概这就是——你懂死亡执政,还是我懂死亡执政? 于是后来的弹幕纷纷说:【你懂死亡执政,还是我懂死亡执政?】 系统:D 禘祭开始前,场地上还有小孩和龙蜥跑来跑去,孩子们好奇黑布下遮掩的是哪位大神的牌位。 “是死亡执政大神的啊,族长爷爷说,要尊敬这位大神,但不能离这位大神太近了,因为祂是另一个世界的主宰,如果离人类太近,会一不小心就把你们带走,这样你们就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但是天空岛的使者们也从没有提过死亡执政大神,是不是他们关系不好?还是说,死亡执政大人是坏神灵吗?” 一个小孩捂着脸,作出张嘴咬人的模样:“哇呜哇呜!是不是坏神灵会吃人类呀!” 不哦。 东方这片大陆上的“死亡执政大神”,只是一条喜欢吸人类的猫猫龙罢辽。 篝火点燃,清晨日光冒出一束白时,族长先颂祝词。 部落中身披祭袍,衣服上装饰着漂亮的石珀碎片的年轻巫女也立于高台,头戴岩花编织成的花环,开始吟唱古老的祭歌。 “秉则不违,共祀不迟,走趋以几,骨节唯谐,三末唯齐,翼翼祗祗,天命是依。” 巫女唱的是,要遵循高天的法则而不违背,合祭之时不迟缓,人类们步伐趋走合乎礼仪,排列齐整又和谐,举止恭敬又肃穆,要依循天命而行事。 “天有明德,某用敢告,即求复赎,自戒自慎。” 巫女恭敬的高歌,那高天有显明的美德,人类因此不敢不告诫自己,希望能够得到宽恕,并且要自我反省、自我警戒,谨慎行事。 庄重的鼓乐声响起,紧接着三位身着不同颜色长裙的少女缓步进入祭坛中央,翩翩起舞。她们分别代表着空间、时间和生命,衣袂轻扬,希望舞蹈能吸引高天的使者落下天梯降临,向部落赐予启示和庇护。 然后,按照惯例,禘祭会从清晨一直持续到黄昏。 到了黄昏后,当夕阳即将没入地平线,歌舞就会停止,部落中所有的人都要紧闭门户,火光熄灭,参与下一场祭拜死亡的仪式。 因为层岩人类普遍相信,白天属于天空岛,而死亡是在傍晚诞生的,是黑夜的主宰。 钟离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吸收完的死亡权柄。 反正不是黄昏。 他也不排斥人类特殊的仪式感。 据悉在祭拜死亡的流程中,会有一群身披兽皮、头戴龙蜥面具的少年们挨家挨户地敲门,索要祭礼。若是家中主人未曾奉上,带着面具的少年便会开始象征意义的砸门。 家中的大人们也只能象征性地顶住门板,僵持片刻后,门仍然会被撞开。 然后那群年轻人冲进屋内,发出怪叫,将躲藏的孩子们拉出来,分发面具,让他们加入队伍,变成新的死亡的“眷属”。 等于进行一场象征死亡降临的仪式——当死亡到来,人类无处可逃。 少年们要来的祭品多为木炭、布料、可储存的根茎食物,这些祭品会放入部族公用仓库,等到冬季降临时再拿出来,帮助生活困难的家庭。 说实在的,天空岛使者一下来,就要要走所有收集到的贡品。 贡品不够会生气,连带给人类的祝福和帮助也会减弱,让层岩巨渊的部族无法抵抗大地上的魔兽。 死亡执政的祭礼没有那些挑三拣四的要求,参加活动孩子们还可能吃到大人分发的零嘴,并为部族过冬帮忙储备物资,还挺有参与感的。 所以孩子们更期待傍晚开始的游戏。 系统兴奋的说:【宿主,是trick or treat呢!】 钟离:“嗯,这是何意?” 【就是不给糖就捣蛋,其他世界的亡灵节传统活动,主要由儿童参与,孩子们在节日当天夜晚装扮成鬼怪,挨家挨户敲门,向屋主讨糖果,如果不给糖,就“威胁”要恶作剧。】 系统挠了挠头说:【其他世界的小孩还都挺喜欢这个节日的。】 “原来如此。”钟离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高台下的人类孩子们,他希望那个和自己有关的典仪,也能让此间孩子觉得有趣。 他又随意感应了下。 好似感应到了层岩附近出现的力量波动。 那力量波动微弱的和没有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最后的文化来自唐代上元节放夜驱鬼活动 第66章 话又说回来,没人知道死亡执政大神亲自下场参与人类部落的K歌活动。 被邀请观看人类一年一度的文艺表演,死亡执政大神可开心。 人!好多的人! 这是多么幸福的一刻啊! 表面还是沉稳持重的模样,实则暗搓搓一口气吸了几百号毛毛人,摩拉克斯执政先生大脑发生了变化。 仿佛被温热的人气慢慢蒸融,神的目光放在自己认定的子民身上,绝对理智的神智逐渐塌陷成一片丝滑的甜腻,内部构造变成加热过太妃糖,温柔的半凝半化,顺着放光的眼眸一点点淌成蜜,再打成奶油,吸到神志不清,愈发慈祥柔软。 系统:【emmmm……】 猫吸猫薄荷,为什么公司要小黑屋警告我? 眼瞅自家宿主遇到人类后一脸慈祥,眼尾泛着过热绯红的微颤,整个魔神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猫上头”的迷幻状态。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片人山人海的盛景,鲜活,明亮,让魔神忍不住想混入其中,任凭意识融化在这场毛毛人的盛宴里,彻底化作一抹缱绻的温热鎏金色。 系统大彻大悟的艹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发现宿主的XP好他妈奇怪! 这已经不是兔头占据大脑的问题,这是会被论坛吐槽“官方一定有他的大病”的程度。 它说怪不得当初若陀龙王要搞分裂,硬是分出一个主魂当人,原来龙王是真的懂宿主的XP,这两位不愧是盟友,但这都是什么奇怪的play? 最糟糕的是,宿主还觉得自己可正常。 【啊啊啊啊啊……】 【所以审核你关我做什么!】系统扒住小黑屋大门,为了宿主的癖好痛哭流涕。 钟离似乎察觉到系统的惨叫声,也或许没有,朝着高天的方向漫不经心瞥了眼,露出一抹不在意的淡笑。 “来了吗?” ** 此时,天空岛的使者接二连三降临于大地之上。仙灵的羽衣光华流转,眼神却如一潭结冰的湖水,流露着刻入骨髓的冷漠与不屑。即便双足沾染尘埃,仍旧挺直脊背,仿佛在宣告,即便落入这片污浊不堪的大地,他们依然属于高天之上。 种族中弱小的仙灵个体,飞向层岩,鼻息间浮动着大地的平庸味道——篝火、泥土、生命的气息。 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部落正在举行祭祀。 巫女们低声吟唱,歌声回荡在苍茫的山谷之间,宛若温柔的水流冲刷着岩石的棱角。篝火燃烧,火光跳跃,在晨曦之中燃尽,迎接新一天的到来。人类向不可见的高天献上敬畏与虔诚,火光映照着凡人他们的眼瞳,闪烁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希望。 使者的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嘲弄。 这也算“祭祀”? 区区卑微的泥土生物,竟然妄图以微光取悦光辉的高天? 年年如此、自不量力,这个使者的心底泛起一丝恶意,眼神掠过大地间喜悦着的凡人,觉得人类的身躯笨重不堪,脚步沉滞,如同爬行在泥沼中的虫豸。 就这些生物也妄想得到高天的庇护,害的仙灵一族损失力量,不辞辛劳的为他们抵御大地上的魔兽。 弱小的、无能的生物,却获得了三影大神的关注……使者的脸色微微一沉,心中燃起不悦的怒火。 仙灵并不是魔神,没有天生爱人的基础要求,所以部分仙灵对大地是不屑一顾的。自然不会理解为何高天要命令仙灵去庇护大地。 几乎能想象,那些仙灵们在遵从命令时的不满。他们原本生于高天,高洁无暇,不受大地的泥泞沾染,可如今却被迫降临尘世,为这些不堪的生灵遮风挡雨。 着实可笑。 想来小部落榨不出任何的油水,找个借口放魔兽灭族节省时间,再去大点的部落接受朝拜吧。 使者不屑地嗤笑一声,就要以高天的名义从部落中央显现,突然视线被一抹金色的光芒吸引。 “!” 篝火中央,祭品之中,一块金色的硬币一样的东西微微闪烁,散发着一种古老的力量。 使者的瞳孔微微扩张。 那股力量是如此纯粹,如此强大,甚至让使者的灵魂隐隐产生了一丝遇见三影执政,忍不住拜服的悸动。 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出一步,然而,还不等使者有所动作,高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阵混乱,向无数秃鹫,拍着翅膀往这边冲。使者猛然抬头,便看到本该飞越这片小小部落,前往更大祭场吞噬贡品的仙灵们,在高空之中疯狂地厮打了起来! 力量!强大的力量! 有了这股力量后,就可以净化成更纯粹的存在,上升高位去侍奉执政大神们,不必再于尘世庇护人类。明白这一点后,高天几百个仙灵的身影扭曲,如同野兽般贪婪、狂躁,虽长着人类形态的躯体,却在空中撕咬、翻腾,彼此攻击,妄图争抢着那个祭坛之上的矿石光辉。 仙灵没有注意到,大地上目睹一切的神灵,轻轻叹息了瞬。 恍若对这番丑态失望。 一片黄云飘过,遮住打斗争抢的使者。 在鎏金一样浓稠的云雾中,高天的使者挣扎着、争斗着,利爪抓破彼此的羽衣,嘶哑的吼声在天际回荡,如同一群堕落的猎犬,在争夺最后一块腐肉。 某个旅人先生在人类部落中扶手而立,眼眸闪过道金光,黄云便裹挟着大批打架中的高天使者,推土机一样将秃鹫们团成一个球,滚出了层岩,根据水循环原理送往远海。 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吧…… 神明想,他觉得高天就算再差劲,也不至于远处便差劲成这样。 ** 下一波的使者至少收敛了些许,可能是因为等级更高的缘故,徘徊在层岩上方为了拥有强大力量的祭品谈判。 并没有使者关心下人类死活,也没有使者想起来拜访人家部落时,先帮忙把人类家门口的结界大门修理下。 更不知道大地上钓鱼执法的神明,眼神已经变得冷漠。 钟离:…… 这么好的人类你们居然还敢嫌弃,懂不懂你们嫌弃的是谁的人类! 你们嫌弃的可是天神的人类! 猫猫亮爪! 那既然天空岛没有令魔神满意,就别怪魔神再给人类们教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在无声中爆发,就在无声中爆发的——造反了! “呵。”魔神轻笑了瞬。 垂眸想,总归提瓦特是要走向人治的。 一阵狂风同时吹走层岩旁边的使者,因为魔神并不满意。 …… 接着早晨过了一半,冗长的禘祭仪式仍在继续。 高台上巫女们的衣袂旋动,跳着标准天空岛规定的祭舞,唱歌的少女双手高举向天空,目光坚定的要入党。然而,即便是最有耐心最坚定的巫女,如今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因为高天的回应迟迟未至。 ——因为差劲的使者都被赶走了,且不那么差劲的使者还迟迟没有被魔神找出来。 钟离的耳力很好,可以听到整个部落人类交谈的细语,人类现在有些疑惑,也有些惊恐。 人类的反应完美展示出天空岛的管理失误。 人类们大概在说,首先,层岩矿藏丰饶,然人类却只能在这片永无日光的幽暗谷地中生活。因为天空岛不允许大地上的人类随意迁徙或转业,并要向高天上交各种贡物。 其次,人类部落都面临严重的魔兽潮攻击,必须依靠天空岛使者维持部落周围的结界。每过一年,天空岛的使者便会降临一次,维护人类部落的结界。举办典仪的隐形开销至少会花费部族中支撑人们六个月的生存资源。面对这种事,天空岛的使者只会提供除了帮助外的任何帮助。 人类们的不满也在增加。 大地上的愤怒正在酝酿。 魔神静静等待台下人类们对今日的异状做出不同的选择。 人类们还说,在去岁,附近部落的一位族长曾试图为族人谋取些利益。于禘祭仪式后恳求使者简化下次仪式的流程,希望将剩下来的材料用作为部落准备行商的资源,哪怕只是几捆车轴、几片木板。 可天空岛的使者未曾仁慈地允诺,相反,使者当场识破狡猾的人类想搞副业,降下惩罚,将该族长变作了带着面具的魔兽,驱逐进层岩深处,再无踪影。 自此之后,现在层岩间的人类部落都很害怕,就算石珀一部有龙蜥护卫不怕魔兽,不敢再生出任何僭越的念头,更不敢惹怒天使,只能祈求贡品足够丰厚,足以平息使者的怒火。 但是重压之下,必有反弹的时刻。 只是还没有想好如何反抗而已。 马上午时已至,巫女们的祭歌唱到了尾声,高天的天使依旧迟迟未曾降临。 没有人注意到某个远方来的旅人先生手中掐着一只尖叫的蓝色灵团,里面有不同高天使者求饶的声音传出。 “放过我们……魔神大人……您必须要放我们走!” “虽然您是魔神,可我们终究是高天的使者,三影的权柄高于世间一切,你就不怕我们状告三影,将你拆解成做世界树的原料吗!” 几个使者在欺软怕硬的尖叫,但对死亡执政而言,他们只是没有重量的意识体而已。 且所有大地上漂浮的意识,按照常理都要接受死亡的管辖。 “世界树?”钟离偏头。 使者的尖叫声只让钟离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天空岛已经开始衰弱,连世界树都不能自主种植,反而需要从其他地方寻找原料了。 钟离在魔神的记仇小本中写下这一信息,然后石化了使者,一枚蓝色的石子掉在大地上,钟离耳畔顿时变得清静了不少。 使者在石头中尖叫。 当着高天使者的面撺掇人类背离高天,钟离忍不住无奈一笑,这恐怕就是系统说的ntr吧。 这有点坏。 但他高兴了怎么办? 如今人类间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惊疑在眼中不定的闪烁。族长拄着权杖,重重地捶击地面,低声命令道:“大家都安静!” “高天一定自有安排,我们继续歌颂天空岛。”老族长说着,安抚部落情绪。 随后安排几个年轻人去准备傍晚的游街活动,故作冷静让大家都保持镇定,至少让部落中的孩子们开心些。 却实际上开始安排青壮们准备抵抗魔兽的武装,已然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面对自然,人类永远都是脆弱的,不能责怪人类任何怯懦的选择。 又有几只龙蜥滚动到钟离身边,歪头嗷嗷叫了几声,完全不受人类的紧张氛围影响,甚至彼此呲牙比大小,争抢着被钟离拍脑袋的机会。 魔神的感知远胜凡人,钟离能察觉到层岩巨渊附近,魔兽群正在集结,像是嗅到了高天放鸽子的气息。 台上最虔诚的巫女的歌声愈发不稳,变得越发尖利,最后在恐惧中几乎破音。她拼命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可是歌声依旧走调,年轻的巫女脸色苍白,唇畔微微颤抖。 “下有虩虩,上有皇皇,逆天之则,逢天之殃。” 意思有点应景。 唱的是,下面有恐惧的预兆,上面有庄严的天命,只因为我违背了天的法则,所以遭遇了天降的灾殃。 但天又何时能完全决定人类的命运?高天既不能引导人类,为人类提供抵抗魔兽的生存能力,只是将人类放到罩子中,为高天奉献一切罢了。又何以通过疲民的方式,削弱人类的选择。 所谓天命对当今大地上的人而言,不过是枷锁。 这种想法伴随如今的背景看起来并不是很极端。 龙蜥叫了声:“嗷。”(人类,好吸。) 龙蜥目光炯炯,期待地朝钟离露出血盆大口的笑容,修勾一样甩了甩尾巴。 “嗷嗷。”(帮帮忙,大神帮帮忙!) “我明白你的意思。”钟离点了点头。“不必忧虑,你的族人皆善良纯朴,他们的努力与坚韧亦令人敬佩。” 钟离说:“我在等待他们的选择。” 天空岛不做人,但钟离不会强迫人类做选择,倘若人类一直虔诚追随高天,那么他也会释放使者,完成人类的愿望。 魔神daddy是不会欺负自己孩子的,顶多吓一吓孩子,给自己办葬礼什么的逗个小孩玩。 钟离嘴唇微扬,神色镇定。 龙蜥却依旧不安地扭动身体,似乎嗅到了附近异样的气息。 而天空岛的沉默,意味着动荡的开始。 台上巫女已经唱到了最后一句。 “秉则不违,共祀不迟,走趋以几,骨节唯谐,三末唯齐,翼翼祗祗,天命是依。” 人类要遵循法则不违背,合祭准时不延误,端正整齐,恭敬谨慎,顺应天命。 去你的天命! 少女咬牙狠心,掏出利剑割向自己的手臂,为了族人决心血祭。 族长连忙大喝了声:“不要做傻事,快拦下她!” “铛!” 利剑即将划破皮肤之际,一股温暖的力量弹开了刀刃。少女惊愕地抬头,看到有人已经上到了台子上,垂眸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腕。 剩下三个跳舞的巫女害怕跪倒一起。 “天、天使大人?” “我并非是高天的使者,只是路过的旅人。”钟离给小姑娘强调他的马甲。 巫女颤声道:“可高天的使者还没有接受我们的贡品……我害怕……” “以前,有人用血肉酬神,换取饶恕……”她的眼眶发红,带着一股不服输,又几乎要哭出声,“难道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被随意评判对错……我也不想这样做,很快就好了……尊贵的旅人先生,请您不要拦着我,很快我们就能迎来高天的使者,巩固结界,驱赶魔兽了……不然,整个部落都会被魔兽潮踏平的……” 族长咬牙在台下喝道:“我们无错!” 老人看向远方来的旅人,又看向自己的族人,眼中带着血丝:“我们人类有自己的力量,我们想为自己的存活负责,就算我们的祭礼违抗了高天,人类已经拿出了所有该拿出的,倘若他们是为了强迫我们送出龙蜥的话,那就来吧!我们无错!” 部族中的壮年人已经穿戴好了石甲拿起了原本挖掘用的青铜镐。 魔神点了点头,大地的执政明白人类的选择,在那一刻获得了至上的欣慰。 旅客先生温和的笑了。 “不必害怕,你们有龙蜥,也有精通武艺的勇士。” 钟离将匕首柄交回巫女,让利刃向外,他认真告诉这个人类孩子:“锋利的刀刃应当用来保护自己和族人,而非伤害自己。” “但是万一高天的使者之后降下惩罚,我们会变成魔兽驱赶出大地的。” “所以,你们还有我在这里。” 钟离轻轻一推,让少女退下休息。 在有一瞬间,他感觉高天执政级别的力量降下视线,正看向自己。 那就来见证,无妨的。 于下一刻,挑衅回视了眼高天。一只巨大的金眸从高空出现,如同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天空岛,你们不行。 挥手之间,大地震颤,岩枪从地面升起,插在土壤间,钟离让部落中的人类纷纷拾起武器,准备抵抗即将袭来的魔兽。 天空岛的规则用了六百年,这世道上的规矩也到了该改变的时刻。就让不属于高天的魔神,补全人类文明发展所需要的东西。 ——从他开始,人类将学会抗争。 “呵……” 钟离对高天轻松的诉说:“既然诸位不想管,那么我就会接手。” 所有高空的使者发出尖锐的啸声,惊恐躲避“死亡执政”的注视。 与此同时,钟离的身影渐渐消失。大地上的人类惊讶的仰起头,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 “龙!” “是巨大的岩龙!” 下一刻,天空骤然变暗,层岩巨渊的上空浮现出庞大的阴影,云层翻腾,金光隐现,数片巨大龙鳞在云海中闪耀。 高空降临层岩接受贡品和祭礼的使者全部被龙撞飞。 谁让龙几乎覆盖整个层岩地区。 ——伟大,无需多言! 巨龙的声音郑重若雷霆阵阵。 “人类,拿起你们的武器,将魔兽赶出你们的土地。从此之后,你们的足迹将踏足整片大地,你们将获得自由。” 部落结界之外的魔兽已然集结,它们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冲锋信号。 面对这即将袭来的黑暗,人类不再逃避。他们鼓起勇气,握紧手中岩石塑造的武器,那些与人类共同生活的龙蜥,也咆哮着与人类们并肩而战。 在这一刻,高台之上,幕布之下,死亡执政的神位发出明亮的光辉。钟离的力量沿着大地扩散,传递向着所有拿起武器的勇敢人类。 “解除结界,我们联合!” 人类挺起脊梁,不再寄望天命,整个部族挥舞武器,与魔兽展开搏杀。 祭礼停止,再无祈求,而是去战斗。 他们的反抗明明没有声势浩大,却传递向高天,甚至惊动了天空岛。云层深处的阴影翻涌,高天三影的注视瞥向人间,再无法用枷锁束缚凡尘的意志。 岩龙和三影冷静的看向对方,以批判的眼神对立。三影无声退却,像是选择了为大地的执政官让步。 时间直到黄昏。 整个部落在巨龙的庇护下,同魔兽血战到底。 战场之上,岩枪突刺,捅穿魔兽坚硬的皮肉。龙蜥们低吼咆哮,滚动着在战场冲撞,与人类并肩厮杀。有人挥舞长矛刺穿魔兽的咽喉,有人负伤却仍然不退,咬牙继续奋战。 血肉与金石交击,呐喊声此起彼伏,伴随魔兽的哀鸣回荡整个层岩巨渊。 人类与龙蜥合力将魔兽彻底赶出这片土地。 手持残破的武器,彼此搀扶,望向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将胜利当做献给高天巨龙的祭礼! 在这一刻,天空岛再无法压制人类的未来,天幕中的纺织机咔嚓作响,纺织向下一格命运。 然而,当人类再抬头仰望高天,那威严的巨龙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轻盈得如同一缕风或者雾,绝不扰民地消散在苍穹之上,恍若幻觉。 ——等等,这么大条龙去哪里了?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部落中年幼的小甲与小乙兄妹听见了耳畔熟悉的温和低语,是父亲在对孩子们耐心叮嘱。 兄妹连忙跑到族长面前,喘着气急忙道:“族长爷爷!那位旅人先生说——钟离先生说,如果我们举族愿意迁徙,可以前往东方的海岸,寻找一个叫做璃月的国度!” 言罢,他们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片金色的,应该被称作“死之鳞”的信物。 这玩意放后世就是璃月大区特产圣遗物。 因为其他地方都叫做“死之羽”。 这个逼格非常的深沉。 是陛下微服私访,陛下解决完问题,陛下打脸高天后,挥一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 没拿老百姓一针一线,还倒贴好多的东西,问就是还从哪里可以找到这么善良的魔神呀。 族长怔然片刻,接过这片沉重的信物,才终于意识到——他们遇见的,正是传说中的死亡执政! 高天曾言死亡是最冷酷无情的暴君,可如今…… 族长轻叹:“原来,死亡并非冷酷,祂是如此的公正严明。” 小甲与小乙抬起头,睁着明亮的眼睛问道:“族长,我们要举族迁徙吗?” 老族长沉思良久,最终笑着摇了摇头。 “神明赐予了庇护,但人类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底蕴。” 他将死之鳞高举,语气坚定而悠远:“那位先生教导了我们知识。我们要用他的教诲让部落发展,让我们成为值得骄傲的存在。” 他望向天边残阳,目光幽深,低声道:“如此,总有一日,我们会去见他一面,也令他为我们而瞩目。” “这就是人类的底蕴,我们要生生不息,才配得上拥抱死亡。” 夕阳西下,族长想起自己年少时从游商口中听过的传说—— 东方璃月之国,不经四时寒暑。其人不死,厌世则升天。国有长生木,名曰建木,其叶簌簌,上托九重洞天。 其帝岩君,其佐龙王,执天星而治死生。 “帝君降临,未曾远迎,恐失礼数,多谢您未曾怪罪……” 而如今,在暮年垂老矣矣之时,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神灵。 幸在真正回归死亡的怀抱之前…… ** 傍晚霞光映照,高大的建木笼罩在玉京台上方。 银杏叶在风中簌簌作响,金色的光辉洒落,恍若浮世之外,整个天地都沉浸在一片非是人间的庄严与祥和中。 云霞笼罩间,璃月港灯火初上。 很少的人类,很少的仙人,与很少的龙蜥生活在这座黄金的海港。 但他们的战斗力很强。 作为战斗力很强的仙人之一,凝光已经熟悉了如何伏案批改文书,手中玉笔沾染着点金的朱砂,一笔一划地驳回天空岛使者想进入璃月港的参观申请。 凝光眉头微蹙,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掉了几根鸟毛。 如今的凝光,已不是昔日轻盈雀跃于帝君掌心的幼鸟,六百余年光阴变换,长大的凝光模样宛如仕女图中雍容华贵的女皇。 她的身形半人半鸟,金色羽翼轻覆肩后,裙摆如云霞绵延漂浮,额间隐有金色凤印,眉目间自带上位者的冷静与威严,虽然非人却不显妖异,居移气养移体,为璃月007到容止端庄。 现在璃月港不讲究什么人、龙蜥、仙人的区别,凝光也就随便化形一下,长得像人就行。 刻晴也差不多。 本体是玄鸟的刻晴坐在另一侧,摊开了另一份厚厚的卷宗,翻阅之间,利索的道:“最近天空岛的干扰增加,影响我们的商船远洋交易进度。” 凝光头也不抬,说好的,揍高天的使者。 又整理一番手头的政令。 刻晴接着道:“海中魔神奥赛尔也来趁机要借道的好处。” 凝光继续头也不抬,说好的,揍旋涡魔神奥赛尔。 她没心情同旋涡魔神协商,问就是把九位龙蜥府君请过去,临时帮奥赛尔搬家算了。 刻晴接着道:“草龙王和远在西方的火龙亲王与贤龙,派遣使者在璃月港附近徘徊,路过的仙家探听了一下,那些旧日的龙裔是来劝说我们的龙蜥,投奔‘符合元素的上位龙王’。” 凝光的敬意只限若陀龙王,剩下的龙王她毫无敬意,也不想见那些使者。 “妄想。” 凝光冷漠的抬起头,说刻晴你先去清理挖墙脚的,帝君的龙蜥一条都不能少。 “慢着!” 刻晴将公文一合,皱眉看着凝光,雷光在她身上滋滋作响,不满地抗议:“凝光大人,这些事不能全让我来干。按职责划分,我是玉衡星,主管土木基建,这种打架的事情,应该叫开阳星或者摇光星去带队。” “因为帝君还未指定武星。” 凝光说她要维护璃月港的守护大阵,打架总不能叫她一个不能离开璃月港的法师,做远程炮台隔着数百里向敌人发射天权崩玉吧? 话又说回来,七星中的武星不出所料,就会在龙蜥中选择,毕竟龙蜥们的武力值高,不过那些龙蜥一听她说要暂替七星之一,履行责任,说什么都不愿意干活。 多大的龙蜥府君了,还满地撒滚打破,控诉凝光欺负龙蜥,强迫龙蜥上班打工,哭天抢地的朝着帝君和龙王沉睡的方向抗议,说自己不是战斗龙,是休闲龙,要求维权,坚决反对分担七星要批改的一部分公文,让凝光有本事搬出祖宗章程。 现在七星在天上高挂,但实际上只有两个仙人在管理璃月港诸多事宜。 剩下的壮丁只肯当临时工,处理日常想找带班,不给凝光和刻晴添乱就很好了,想找谁认真干活,那是一个都抓不住。 “还好天枢的工作已经分给了我们这边人族。” 刻晴说:“干脆把武星的工作也分给他们,毕竟我们这边依靠建木和帝君帮忙转生的人族……都是曾经的千岩军……” 刻晴只知道一点关于提瓦特轮回的秘密,但架不住她想从人族里面找优秀的打工人干活。 如今转生在璃月港的人族不过几万,甚至比龙蜥还少,龙蜥们天天围着那些曾经的千岩军吸人都不够分,怎么可能愿意让她和刻晴在抢走几位。 ——她和刻晴以前也是人啊!为什么没有龙蜥傻到吸她和刻晴!还见面就跑,就是因为不想干活吗?坏龙蜥! 再说…… “诸位千岩军阁下曾被困层岩,身负重任数万年,如今,是时候卸下重担,安享此世的安宁与荣光。” “我敬佩他们,”凝光目光落在案牍堆积如山的政务上,“所以我不想让他们的转世,被这些繁琐的公务干扰清静。” “那我们要干的猴年马月去啊!” 刻晴很卷,但她选择认输。 她向天祈祷,能再来一个仙人,或者随便什么生物帮忙处理公文。 “我记得上辈子,玉京台有麒麟小姐帮忙掌管月海亭做伴星的,一条麒麟能干掉七星公务一半!” “麒麟小姐呢?我的麒麟小姐呢?!” “你想多了。”凝光冷漠的看着刻晴在工作的海洋中挣扎:“麒麟一族就只有一位仙人,正在建木第八洞天向留云借风真君学道,未来打算去人间游历,斩妖除魔,志不在给我们干活,那位大概率是你口中麒麟小姐的祖先。” 刻晴拿头撞案牍,变成一只燕子风驰电掣的冲出玉京台。 凝光目送刻晴跑路。 趁着刻晴离开,她快速将自己身边的一堆纸,抽出部分塞刻晴的公文堆中。 ——今天的公文搞定了。 窗外黑沉沉的夜幕下,璃月港基建完善,人少、地多、福利高。 是传说中的乌有之乡,神仙之国,但情况也并非完全如此。 福利太好了,大家都想着摆烂咸鱼,就连白术都占着七星的位置跑去睡觉,凝光原本沉迷编纂法典,一不小心就发现干活的只剩下她和刻晴了。 最麻烦的还是天空岛。 因为帝君掌控地下世界,天空岛对璃月的监视从未停止。凝光也一直未曾告知帝君这些琐事,不愿打扰帝君沉眠吸收力量。 可天空岛数年如一日的打扰,使得烦扰不休的事务如潮水涌来,意外日夜不息。 “不过璃月终究是璃月。”凝光低声道。 再多的纷扰,也无法撼动这个千年立于天地间的国度。 哼,等她能出去后,绝对要把天空岛的使者抓住暴打。 也就在此刻,天穹之上,北斗七星光亮大盛。 凝光感应到这股波动,猛然支起身子,神情怔然。 刹那间,她感觉到熟悉的力量,熟悉的让她简直要惊喜落泪。 “这股力量,还有建木共鸣,是帝君回来了!” 与此同时,璃月港上空,云海翻涌,一道庞大的身影自天穹降临。 那是一条巨大的岩龙,覆满金鳞,威严无匹,沉稳如山。 钟离俯瞰着璃月港,像是归家的父亲,看着自己倾尽心血守护的子民。他看到璃月已经建造出自己记忆中的雏形,生灵也安居乐业,各得其乐,魔神心中不禁升起一抹骄傲。 微微摇了摇尾巴,以示欣慰。 但尾巴一晃,带起的狂风便撼动高天,卷起漫天银杏叶,在空中翻飞,如同金色流星划破夜幕。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把草稿发了,还好补充完毕[点赞] 世界树是个伏笔,帝君这里是和天空岛干上了 第67章 好不容易回家,来不及休息,就开始整理领地。 钟离是喜欢干活的魔神。 虽然他的一举一动,如今都能把高天,或者附近的其他魔神邻居吓得要死。 可见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 而大山先生,口含天宪,朕即国家,您就是指引我们向前的太阳啊! ——忠诚! …… ** 领地不够大,但领地整洁干净,很符合人类对地上天国的审美,令玩了600年放置游戏的魔神特别满意。 钟离从岩龙化作人形踏空而下,龙角自鬓侧蜿蜒,金瞳深邃如渊,长发翻飞。 他并未言语,只是屈指一点,位于此世魔神顶点的神力铺展,便改变了璃月港的地貌,让保护璃月港的山脉顺从君王号令徐徐分开,露出宽阔平坦的道路,发自海港,通往提瓦特的四方,划开一道互通有无的人间坦途。 正所谓要致富先修路。 修完路再移栽上大树。 搞完城郊绿化后,钟离看向海天交界之处,在璃月港之滨,惊涛拍岸,白浪翻涌,隐隐有长得奇形怪状的海中魔兽游弋,似在窥探璃月港地形变化的原因。像是嗅到了咸鱼的腥气,钟离眸光微闪,释放了留在璃月港的建木之力。 遮天蔽日的半虚化建木扩张向海洋的方向,在主人没有占据陆地前,先为璃月分割出合理的海域领地。 直到后世孤云阁以外再数百海里的渔场全部被建木标记在内,里面各种钟离绝对不会吃的海鱼哗啦哗啦游。 附近盘踞的魔神和魔神尖叫了声,好似被抢走全套高端家家酒玩具的柔弱学龄前儿童。 ——坑爹啊! ——坑爹,一个执政级别的高位者,暗搓搓躲在岸上不知道干什么,就抢我们的地盘这海里吗? 建木藤蔓交错如金色游龙般破浪而出,撕裂了咆哮的海潮,随即沉入海底,化作不断增生的根基。 随后近海金辉流转,于璃月港附近,建木藤蔓变成的岩墙从海水中拔地而起,将狂暴的海潮一寸寸推开,马上浪涛退去,为璃月港圈出一片宁静的海港,以此保证璃月自得渔业丰饶之地,风浪难侵,看起来很像是后世须弥的防沙壁。 堵在外面的魔神和魔神顷刻间被防成了傻逼。 ——啊呸! 远方旋涡魔神奥赛尔怨恨的看着强大的邻居。 奥赛尔在海里兴风作浪的快乐日子好像要结束了。但为什么要迫害奥赛尔啊!海里的长虫没神权的吗?为祂花生!为祂花生! 年轻的奥赛尔秀口一张,就是七嘴八舌骂骂咧咧,语言逻辑特别脏,间接发明了后世海兽的诅咒词语大全。 “我不喜欢吵闹的邻居。” 钟离远远看着奥赛尔,指尖微动,露出足以当奥赛尔野爹的微笑。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奥赛尔隔空大喝道:“无名的魔神,你很强,但你等着瞧!” 奥赛尔提着桶,带上眷属老婆和锅碗瓢勺,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赶走一个领地不安全因素。 钟离转头望向高天,正对上高天向璃月落下的目光,金色的龙眼珠子从地下飞起来,一个泥头车将高天的使者观察团堵了回去,活似泥头车。 高位仙灵使者差点被创去异世界! 使者想说,大搞基建,装都不装了,啊啊啊啊高天的叛逆! 但使者求生欲爆表,态度一百八十度旋转,虔诚的表示您改领地地形就改地形,哈哈不用向我们告知的,我们就是些路人,从您生命中路过。 钟离挑眉,用眼神问高天还不走吗? “路过,当然是路过!” 天空岛的使者也提着桶,带上针对璃月港的团队和锅碗瓢勺,屁滚尿流的逃跑了。 钟离接着以强大的目力巡察大地,附近魔兽纷纷避退,觉得这日子不能过了,我们迁徙,告辞! 呼啦一下,璃月港百里附近全部安静下来,一片欣欣向荣、勃勃生机的好景象! 回到家的魔神适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此时天光正烈,钟离转头飞向玉京台,他行事素来讲究效率,不居于礼节行事,便告知子民不用赶来见他,他也不收参观门票。随后看着还是有点空荡的玉京台,钟离不暇思索滴抬掌,指间流转着璀璨的贵金的光辉。 顷刻间数道金流自钟离指端滑落,如凝固的日光,化作一枚又一枚精致的原型黄金钱币,叮当坠入地面,淹没半座玉京台,熠熠生辉。 ——是财富的香气。 香到不可思议。 一片璀璨中,钟离完成了作为璃月魔神的初步责任,用贵金和契约为此世确定了交易的标准。 后来看到这里的弹幕都说:【卧槽,起手就搞货币霸权,以自己的权柄为金本位,真有你的坛宠。】 【爹地回家啦,爹地给大家伙发钱了!】 而发完钱后,还要有储存货币的仓库。 贵金翻涌间,钟离又抬手一划,一座贵金铸造的精美大殿拔地而起,气势恢宏,名字被起做钟离记忆中后世的黄金屋,被钟离放到玉京台的偏僻处。转瞬地面的钱币被吸走,钟离手动凝结出进入金库的信物,将金库钥匙的使用权交给了赶来迎接的凝光与刻晴。 看着长大的仙人眷属,钟离有些感慨,这些年他不在场,辛苦几个承载建木中命途的孩子们,守护璃月港了。 凝光和刻晴都说不辛苦,为摩拉克斯阁下效力是她们应当做的,然后为谁先拿钥匙暗中打了一架。 凝光防御力高,刻晴攻击力高。 于是凝光小姐浑身冒电,神态自若的拿到钟离给予的钥匙,忍不住仔细端详,手指抚了上面的岩纹,使劲蹭点魔神的气息,眼中的激动情绪压根藏不住,兴致勃勃问道:“摩拉克斯阁下,您觉得这些钱币,应该叫什么名字?” 钟离想了想,从历史向严谨角度出发,笑着道:“摩拉。” 简单、直接,非常易懂,有种为了起名省事而省事的摸鱼。 “摩拉!” “原来到这个时间点了!” 钟离本以为这只是个寻常的命名,未曾想,台下的凝光与刻晴彼此对视一眼,眸中皆是掩不住的敬畏和激动。 终于轮到她们去参与璃月建国历史了! 刻晴没抢到钥匙,但也感慨万千,捧起一枚崭新的钱币,心头竟升起几分说不出的感怀:“这名字定是有深意的,帝君……莫不是在暗示摩拉来自祂摩拉克斯的名字,也是权柄的分流,有了权柄慑力,这就是恒定不变的璃月基石!” “而且……”凝光目光幽深,抬头望向钟离,语调微微放缓,“帝君此举,一定是在铭刻璃月的未来,为璃月的未来做保障,如果早知道帝君会在今日创造摩拉,我们就该请建木开启记忆命途,把此事记下来的,这太值得上历史教科书全文背诵了。” “但是帝君创造摩拉是如此的迅捷,如此的稳妥,一定是在用行动告诉我们,举重若轻,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应当引以为戒。” 帝君这样做,一定有祂的深意。 私底下交流完毕,凝光和刻晴露出敬佩的表情,看着光中的魔神。 “不愧是帝君,教导我们的方式润物细无声!”凝光和刻晴异口同声。 钟离:“?” 系统说:【宿主,刚刚检测到迪化流了。】 钟离:“……” 他就是随手起了个名。 然,看着两个眷属眼中那抑制不住的激动,钟离最终只是微微一笑。 好吧,孩子们朝气蓬勃,甚好。 ** 安置好黄金屋和摩拉,完成贵金魔神的初步责任。只见暖阳斜洒,玉京台镀上一层温和的日光。海潮轻抚璃月港的礁石,风从远山吹拂而来,带着高天澹云的冷冽清新。 基建的事情既已处理妥当,钟离突然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就像这些事情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一样熟练。感慨大概是提瓦特轮回后,给他造成的记忆紊乱,说不定有哪个轮回他真的在请仙典仪干掉岩王帝君,去做了璃月临时的规划者。 觉得有趣,便轻声哼了下,钟离便转身走向玉京台中轴正中央。 一座巨大的宫殿随即打开朱门,迎接终于归来的主人。 那就是倚岩殿,是刻晴很久之前规划璃月港时修建的,用来供奉魔神的大殿。 现在就成钟离的除洞天外璃月不动产。 钟离环视空荡荡的大殿四周,打了个响指,凝光和刻晴没处理完的成堆公文,从隔壁建筑中腾空而起,化作无数道流光,卷成整齐的文书卷轴,朝着倚岩殿内落去,稳稳堆在钟离面前的案牍之上。 殿内香烟氤氲,金炉中沉香静燃,雾气弥漫在瑰丽的金石之间。 工作——你的王如闪电般归来! 钟离这个年纪,就是闲不下来的性格,帝王级别的主人当场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拿起公文就是看。 魔神的长袍曳地如云,长发散在身后,龙尾轻轻盘旋,垂落在台阶之侧,恍惚有一种非人之物,有种赛博山海经风格的AI主脑,处理程序问题的无机质美感。 手腕轻转,笔尖落纸,公文瞬间填满。 因为建木可以充当钟离在璃月港的眼睛,虽然钟离之前在地心休眠,但他通过建木参加了璃月这六百年的建造。所以,他操作的非常熟练,接入系统,拿上纸笔,直接上手就行。 且是出于奖励自己的目的,所以钟离怀揣愉悦的心情,用最娴熟不过的方式,去批玉京台中留下的公文。 猫猫龙特别开心。 系统:【……】 好不容易回家就为了批改公务吗?真的不管大头小头,宿主纯兔头了? 卧槽,不愧是它伟大的宿主!系统不分青红皂白发出忠诚的赞美。 也在同时,随着钟离回归和建木构造连接,他将璃月港的控制权收回自己身上,以自己的神力维持璃月港的结界。 外面研究黄金屋和摩拉,想找到帝君制造的第一枚摩拉做纪念的刻晴感到一阵重力的抽离,忍不住轻轻跃起,浑身雷光微绽,嘴角勾起了笑意:“看来帝君把璃月的控制权拿回去了。” 也在暗搓搓找摩拉,并觉得自己找到了第一枚摩拉,但就是不说的凝光颔首,也松了口气,金色的眼眸中涌动着笑意:“本就该如此。” 作为魔神的眷属,她们并不觉得被剥夺,甚至有些激动,这代表她们不用维持璃月的结界,可以离开璃月出去自由执行任务或者散步了。 那可真是帝君回来了,璃月真正的天就终于回来了! 一瞬间,两个眷属想的都是放长假的时间终于到啦。 身为眷属,忍不住想亲近帝君。而她们也知道帝君的那种魔神思维不能和仙人一概而论,并没有被帝君忙着批改公务忘记的失落。凝光和刻晴干脆化作本体,凤鸟金羽熠熠,玄鸟雷翼叱咤,腾空而起,雀跃地追随帝君的脚步,一起飞入倚岩殿中。 凤鸟说:“咕咕!” 玄鸟道:“叽叽!” 系统:【……】等等,为什么好好的仙人眷属都是鸡叫? 大概是宿主当年没教。 那宿主又是怎么叫的来着? 系统后知后觉——宿主是魔神啊,宿主不用其实不用叫的…… “摩拉克斯阁下,我等来拜见您……” 凝光和刻晴现在还称呼帝君为“阁下”,因为帝君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称帝。不过那也没区别,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就差钟离点头,他的眷属就能搞出一波黄袍加身,当即簇拥君父登基的操作。故此叫什么都无所谓,钟离是璃月爸爸就足够了。 钟离抬眸,宽容的看向自己的孩子们:“无妨,到我身边来,你们没有打扰到我。” 倚岩殿内,淡色檀香雾气在博山炉间缭绕,大殿正中的高台之上,钟离朝眷属们招了招龙尾,同时继续笔落若游龙,神印落定,文案归档,流水行云,沉稳不滞。 朱红墨痕洇染间,璃月港的律法、民生、军政,都被安排到位。 随后钟离沉静而温和,带着些许歉意的意味。 “嗯,不过很遗憾。” 魔神和蔼叹了声,笔锋悬停在纸面上,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低缓:“看来现在我无法陪你们两位玩耍了。” 凝光与刻晴:“……” 猛禽一样的爪子轻轻蜷缩了下,羽翼下意识地收紧,心头顿时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帝君竟然觉得自己缺失陪伴眷属的时间? 钟离说这话的时候,没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甚至还微微颔首,语气平稳地补充了一句: “你们且再等片刻,公务处理完后,若你们仍愿陪我饮茶,倒也未尝不可。” 凝光与刻晴:“……” ——这个魔神就是爹! 凝光偏过头,刻晴低头用爪尖蹭了蹭桌案,两位仙人眷属都不约而同地腼腆了下,微微歪过脑袋,不太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羽毛。 她们,七百年的仙人。心想她们都长大了,怎么还被帝君当做小孩子啊。 但这样也挺好的。 玄鸟发出清越的叽叽喳喳声,如幼鸟般雀跃地扑腾带电的沉重翅膀,咚地跳在帝君案前,紫罗兰眼珠滴溜溜地打量着公文,又看了看帝君,双爪交错,颇有几分迫不及待。 这副模样,倒真像是跟着爹地上班等午休的小孩。 钟离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他未曾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公文,继续专注地伏案疾书。 于是,两位眷属跃上案桌,一左一右蹲在钟离身旁,兴致勃勃地开始观察帝君的工作。 ——然后,凝光与刻晴愣住了。 ——怎么回事?! 公文像是流水一般从案前流淌,钟离批阅的速度逐渐加快,笔走龙蛇,公章落下,便有一份文案自动归位,分类整齐,处理得当。 原本只以为帝君是爱岗如家,喜欢工作,然而凝光与刻晴发现,帝君不仅处理公务迅捷如风,甚至还能一心多用—— 就是那种左手翻阅基建,右手批改军政,龙尾卷着往卷轴,往自己眼前递交该审阅的商业条文,还能腾出空隙给自己的眷属们解释他最新安排的要求。 “此后,公文按五色归类,朱红者涉军政,青色者涉税赋,金者为法律事宜,铜色为土木建造,玄色者乃仙家之务。” “如遇琐碎事宜,可交由‘司典’、‘令史’、‘里正’等官员分层处理。” 两个眷属:“……” 翅膀微微颤抖。 两只鸟:“……” 凝光和刻晴代管璃月六百年,虽不至于手忙脚乱,却也从未能如此游刃有余。她们本以为自己已然是璃月港最擅长处理政务的仙人,可在帝君面前,竟显得像是蒙学幼童? 甚至,在处理完五十多份公文的同时,帝君的表情还显得格外愉悦。 不是劳累,不是烦闷,甚至没有半分困倦。 凤鸟与玄鸟彻底呆住了。 这已经不是效率的问题,而是天赋的问题了吧?! ——啊这,天选君父,恐怖如斯! 这感觉就像,鱿鱼被丢上烧烤架刷花椒——卷麻了。 两个仙人不由得陷入沉思,清澈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恐慌。 因为她们很害怕自己不够卷,不是帝君老父亲最喜欢的眷属了。 “怎么,可是安排有问题?” 钟离察觉到身边的安静,抬眸看向两位眷属,轻笑道:“无妨,你们一直做的都很好。而璃月众仙,人类,龙蜥皆有其位,两位虽为七星,亦与他人同列平辈,不好指派帮手来帮忙做事。不必担心,这是我的规划问题,我在之后会帮忙改善,你们尽管放心。” 两只鸟:“……” 更卷了! 以及,对不起帝君,这么简单的安排没去做,她们就是纯忘了。 都怪璃月港的生活太咸鱼,她们一不小心也变得……有点咸鱼。 这数百年时光倥偬,凝光和刻晴也有睡觉的时候,一睡几十年,导致工作自然堆积如山,两眼一睁再继续硬干。所以她们的效率好像真的有点问题,仙人眷属双双露出清澈的表情。 但帝君既然说她们做得很好,那她们也就……乖巧地接受了。 于是,两位仙人眼神清澈,表示:“帝君英明!” 是很清脆悦耳的小鸟叫声,一听就是乖宝宝。 钟离哑然失笑,天光透过云纹雕花的窗棂洒落,映在他的侧颜上,勾勒出一抹柔和的轮廓。 岁月静好呀岁月静好。 便随着魔神再次进入高效批阅模式,两个眷属以神鸟的形态陪伴帝君左右,璃月的文官班子跟着帝君的步调走,等帝君爹地改完公务,带着他的仙人眷属去喝茶。 耐心,冷静,不要因为过于惊喜而乱蹦乱跳。 两只小鸟可听话可乖巧了。 “嘿嘿,帝君回来了,就像做梦一样……” 刻晴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半做自己是帝君最喜欢的仙人的白日梦,半观察看帝君如何批改璃月的政务,可就在她的目光落到帝君手中的公文时,她的神情猛然凝固—— 不对! 帝君审阅的是她负责的公文……但那份公文看样子,是说好属于凝光的事务。 ——凝光又偷偷把自己的公务塞给她了?! 刻晴的羽毛竖起,雷光猛地炸开,紫色的电弧在她周身缠绕,下一秒,她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凤鸟,愤怒的声音伴随着雷霆炸响: “凝光——!你坏,你不过早出壳几秒钟,你又坑我!!” “啊。被发现了。” 凤鸟缓缓收起翅膀,优雅地转身,语调沉静而从容,像是对付不成熟的自家姐妹:“刻晴小姐,亲爱的‘刻晴玉衡真君’,兵不厌诈,能者多劳,随便选一个。” 是的,仙人的名字都很复杂。最开始的时候刻晴叫刻晴,凝光叫凝光,后来获得帝君的七星输送权柄,对应的星名就夹在后面,成为了刻晴和凝光的正式仙人名字。 比如造句,“凝光天权真君”坑刻“晴玉衡真君”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刻晴:“???” 雷霆轰然劈下,刻晴直接驾驭闪电扑了过去,爆发固有天赋“玉衡之贵”,闪击凝光,叫凝光好看。 凝光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刻晴爆发的瞬间,打开璇玑屏挡下不明投掷物。 轻轻一振翅膀,金光流转间,身影如流星般向殿门外飞去,她还来及无辜转身,道:“帝君,凝光暂且告退。” 钟离眼中满是笑意:“好,稍后再见。” 还是小孩子们心性,喜欢玩耍。 凝光优雅地慌不择路逃走。 刻晴雷光缠身,咬牙切齿:“你别跑!!” 钟离目送着两位仙人活蹦乱跳地从殿内冲出去,他淡然摇了摇头,继续低头批阅公文。 没有两个叽叽喳喳叫的鸟儿留在倚岩殿,倚岩殿显得安静了不少。 片刻之后,钟离放下手中的御笔,抬手理了理案前的卷宗,目光微微一扫,忽然顿住—— 公文……没了? 璃月港堆积的政务,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嗯……” 低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案牍,沉默了一瞬,眼底浮现出一丝……遗憾。 没有公务可处理了? 在倚岩殿中批改公文的惬意时光,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魔神难过。 默默观测这一切的系统终于忍不住浮现了一行字: 【宿主,6。】 系统停顿了一下,幽幽地补充道: 【不过,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系统想说既然孩子们出去玩泥巴,现在没有其他人,宿主是不是忘了搞清楚和若陀龙王之间的社会主义兄弟情了,现在没事干,宿主倒是想一想啊! 钟离微微一怔,目光轻轻眨了眨,随即恍然大悟。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随即迈步向崆峒山……啊不对殿外走去。 七星他分出了三份,除了凝光和刻晴,还有天玑星白术。 ……负责的老父亲想,或许,白术那孩子身边还有公务可批? 系统:【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钟离说:“不会。” 系统:“……”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替龙王沉默一句。 钟离奇怪:“为何要沉默?” 系统最终痴呆地浮现出一句评价,它好像逐渐明白了一切。 【……那就是一旦接受了宿主这种沉迷基建人设,没有人受伤的世界,也算完成了呢。】 帮不了你了,龙王! ** 他要去找点公文做。 基建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钟离踏出殿门,矫若游龙的下潜至璃月港的地下,按照契约感应白术在地下实验室中。 说真的,白术的造生之法,曾惊动过天空岛的监视者,若非被钟离赋予天玑星庇护,恐怕早已被视作勾结禁忌知识,被天空岛派遣使者带走,进行物理意义上的“净化”完毕了。 因此,白术这些年来轻易不敢从璃月港地下随意出来,他深居安全的实验室之中,谨慎而疯狂地进行丰饶研究。 所以当钟离到达实验室时,发现白术正在冬眠。 这些年间,地下实验室内毫无变化,还是那座孵化龙蜥的实验室。只是被种上不少奇异的转基因花木,丰饶的灵子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各类盛放着未知生命精华的玻璃容器排列整齐,高空垂着十几米长的青色蛇尾。 白术将自己打了个结,挂在钟乳石上摇晃。 当年的小青蛇也已经长大,学会了和自己的尾巴和解,不会人和尾巴两个想法。 钟离的到来唤醒了白术,青袍的医者缓缓睁开眼睛,新绿色的眼瞳中带着一丝迷茫,随后,在看到钟离的瞬间—— 白术瞳孔微震,眼眶一热,泪汪汪地望着帝君,眼底浮现出一丝委屈。 “君父……我终于在梦中见到了您!” 青年医者嗓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双手颤抖地伸出,仿佛要抱住钟离的衣袖,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幼兽般向他伸冤,嘶嘶吐出蛇信。 白术选择告御状:“天空岛……天空岛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自己只会坐在高空之上看着世间轮转,放任人世衰败,反倒要来干涉我的研究!您说,他们凭什么?” 钟离:“……” 辛苦你了,孩子。 且白术越说越气,连尾巴尖都在颤抖,仿佛攒了一肚子苦水,终于在“梦中”遇到老父亲后忍不住倾诉。 “我辛辛苦苦研究造生术,想让人类延长短暂的生命,天空岛不让我研究。我还就差一点,就弄到水龙王丢失的权柄胎海碎片,制造出如龙一样的高等元素生命,结果呢?我还没有造出纯水精灵,天空岛居然说我在触碰禁忌!甚至差点就要派遣使者来抓我!就在三百年前!” “然后我被强制入睡到现在!” 钟离:“……” 辛苦你们了,天空岛。 他忘了自家孩子里面有几个重量级了。 “……帝君,呜呜我又不是什么丰饶孽物,您要为我做主啊!” 确实,你这孩子比丰饶孽物还孽物。 钟离关切给自己的所有眷属们都端一波水:“不必害怕,有我在,天空岛不会突破结界抓捕你,至于胎海就先不研究了,我的贵金同样可以创造生命。” 他的贵金交给眷属随便玩都行。 “白术,我一直相信你,你做的很好。”钟离淡笑。 “但若不分析胎海,怎么和阮梅小姐比,她都进天才俱乐部了……”白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钟离:“哦……”原来如此,是小孩的和平竞争关系。 所以睡懵的青蛇眷属一边哭诉,一边想抱住帝君的衣袖蹭一蹭,但当白术冷静几分,动作忽然僵住了。 “……” 等一下,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不是梦境?! ——他不是在梦里和帝君诉苦?! ——他刚刚……当着帝君的面,撒娇了?!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青蛇崽子了,当初缠着帝君缠习惯了,完蛋! 钟离:“咳。” 整个实验室陷入沉默。 白术假哭顿时止住,缓缓地移开视线,缓缓变成可靠的青年学者。 系统默默观测这一幕,系统“替别人尴尬”的本能都犯了。 还好白术天生冷静使然,嘴接上继续说:“阮梅小姐进入了天才俱乐部,那边六十多年过去了,帝君的故交在另一个世界也算长大了。” 钟离点头:“很好。” “关于阿阮的经过,可以慢慢告诉我,白术你既然已经苏醒,可还记得我离开前的嘱托。” 白术瞬间精神一震,终于抓住了话题的转折点,连忙点头:“是关于夜叉的设计研究对吗,还请帝君吩咐!” 他包甲方满意的! 钟离看向实验室中央的龙蜥培养皿,培养皿很久都没用过了,不拿来搞点事未免有点浪费。 钟离点头道:“璃月的地下边界已然稳定。我从深渊中带出的部分千岩军亡魂,已借由边界和建木之力转生为海港中的人类。因为,我曾与他们立约,承诺当他们归来之日,我会以璃月主人的身份,迎接他们重返故土。” 白术闻言马上神色肃然:“摩拉克斯阁下,您是懂我的,那些海港中寿数超过普通外界人类的新生人族,我知道是您的安排,所以我敬重诸位将士,虽然好奇但一个都没有研究。” 钟离无奈:“唉,你这孩子,我没有问你此事。” 白术:“……” 他这不是好奇死亡执政权柄延长人类寿数的方式嘛。 钟离转而道:“然,在我的边界之中,仍有一部分亡魂,因受深渊侵蚀,魂魄不全,无法简单转世为人。” 这是他的夜叉、千岩军中最精锐的部队、还有强大的璃月方士,这些孩子都曾经折在层岩巨渊深处。 “你要开始准备他们的转生。” 白术歪头深思片刻:“人类躯体无法承担那么强的业力,只能转生成其他物种了。” “正是如此。” 钟离平和的看着他:“将这些亡魂,放入夜叉的躯壳中,让他们以夜叉的身份诞生,你的设计是否可以做到?” 白术的眼眸骤然一亮,瞬间明白了帝君的意图——不止帮助过去的意志转生,还是培育全新的璃月仙人。 他瞳孔闪烁着狂热的学术光芒,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可以做到,您很久以前让我设计的夜叉模板,就是为今天准备的!” 钟离微微颔首:“如今,的确是合适的时机。” 白术有些激动,尾巴又开始缠绕自己,喃喃道了声:“倘若夜叉真的培育出来,您就是板上钉钉的众仙之祖……不愧是您,想来璃月很快就会建立完毕,而有夜叉在,我的安全也将更有保障……” 系统在一旁默默吐槽:【所以青蛇崽子,你这些年到底都研究了什么?】 白术越说越兴奋,甚至连仪态都顾不上,直接扑向实验台,开始展示他所准备的夜叉造生技术:“摩拉克斯阁下,您看!为了保证夜叉的成长稳定,我特地——” “将您的贵金血脉和原本失活的龙蜥蛋混合,灌输龙王的血脉用以激化!” 这表示白术又给帝君和龙王造流淌两人血脉的眷属啦! 钟离:“……” 实验室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 哦,差点忘了还有若陀的份。 ……不过这事,还是先对若陀保密吧。 钟离揉了揉眉心,思索片刻,想到若陀龙王那复杂的感情——还是不要让孩子变成长辈婚姻的借口,再把长辈送进婚姻的坟墓。 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钟离语气平稳,缓缓开口:“很好,你开始准备培育,但此事暂不告知若陀。” 白术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 白术忽然眼神一亮,又补充道:“对了!摩拉克斯阁下,这次的夜叉模板里,我还额外加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钟离礼貌问这个孩子:“……你还设计了什么?” 白术眉飞色舞,语气骄傲:“我在夜叉的DNA里加了五彩斑斓的黑!” 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感动甲方爸爸! 钟离:“?” 系统:【???】 【不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往DNA里面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的夜叉出现了…… 璃月港里面其实没有世界上第一枚摩拉 第68章 这年头还没有人抗议实验室中出来的产品转基因不健康。 故此,在天空岛没注意的地方——夜叉培育计划,启动! 于璃月港地下最安全的地方,忙碌中的白术师父,拢了拢自己宽大的翠色衣袖,蛇尾在实验室中盘来盘去。 几个月后,缠在实验台前,白术脸上软鳞色泽映出熬夜的乌黑,面部表情浮现出一种微妙的,介于科学家狂喜与艺术家崩溃之间的表情。 白术以蛇类竖瞳凑近看培养皿中漂浮的数枚龙蜥蛋,源自岩龙蜥失活龙蛋的蛋壳表面那叫一个五彩斑斓的漆黑一片,内部的DNA链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挣扎旋转,无声哭泣着被束缚在半透明的蛋壳中。 可见就算还没有灌入意识。 龙蛋们也拒绝当非酋。 “怎么看着像盘打翻的枫丹颜料盘?” 白术戳了戳培养皿,里面浅金贵金溶液模拟胎海那样旋转,随着旋转,胚胎像浮游生物一样去吸收“海潮”送来的元素养料。 手中的记录笔顿了顿,白术无情地在研究报告上添了一行备注:【培育时间34周期,夜叉种族DNA在龙蜥蛋内展现出异常的不适配现象,当前状况形似悲伤的墨池,或者说,正在吸光的黑洞。】 写完白术马上睿智的抬头,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彩。 坏消息是初代夜叉蛋不怎么好看;但好消息是,他从颜色对比发现,自己才是帝君更喜欢的仙人! 白术:“哈!” 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实验室中,没有其他的活人。 白术:“……” 有一瞬间,白术想他许要往脖子上缠条同类有空说说话,不然显得他有点孤寡。 孤寡孤寡他孤寡,难怪几百年前上面两只鸟,从留云借风真君那给他订购了好几只“孤寡蛙”做闹钟。 但智者都是独行的孤!狼! 白术实际上找不到合适一起做实验、搭话、过日子的同类。 首先是因为长得像蛇的高等元素生命很少;其次是因为白术出不去璃月港;最后是因为同类蛇看见白术就惨叫“坏蛇来了,大家快跑”,生怕跑慢被白术抓去做药酒,所以现在白术还是孤孤单单的一条蛇。 凝光和刻晴两个的本体都是鸟,就算互看不顺眼,逢年过节也可以和其他鸟类仙人,就是留云借风、理水叠山那几个真君,相互赠送羽毛护养精油。 白术的习性却同两爬生物龙蜥更像,也不完全是龙蜥,他是个仙人中的稀缺品种,是个长条的冷血生物。 从某种角度讲,白术体型和自家的帝君更像。这孩子像爹并不奇怪,可白术又不能逢年过节给自家帝君推荐鳞片护理精油。 “还有冬眠,看帝君沉迷公务的样子,帝君也不会冬眠的……” 青色的蛇尾郁闷的垂落。 说实话,又不是阮梅那种真实验狂人。老是待在地下搞禁忌知识,白术还挺蛇生寂寞如雪。 白术在思考,要不要有空把“龙九子”里面的螭吻骗来盘自己脖子上。螭吻虽然不会医术,螭吻至少可以辟火,长得也像蛇。 接着无奈的吐了吐蛇信子,诞生前的记忆告知白术,在遥远的未来还有长生和七七在等自己。到时候他可以和长生讨论医术,照顾教导七七采药。 千年的时光漫长悠扬,却又如白驹过隙,已经陪伴璃月简直了世界初开,见证了摩拉克斯的回归,见证了货币制度建立,还有夜叉诞生,他觉得自己可以继续见证过去。 所以,继续等下去,毕竟没有谁在帝君的国度中会单独一人。 “不错,感谢帝君的仁爱,让你们夜叉生来就有一个种群。” 白术看着培养皿道,在设计夜叉时,他将自己的想法投射到了未来的夜叉胚胎身上,下意识就用设计稿弥补起了自己的遗憾。在白术的设计稿中,夜叉这个种族可以分化个体的痛苦,享受个体的喜悦,同时也分开承担个体所要承担的污染,这般诸夜叉生有大威能,亦能免为业障所困,不为遗恚伤害。 反正帝君对他的设计很满意。 白术受到帝君的认可后,觉得胸前不存在的小红花大放光彩,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 摇晃蛇尾拍打钟乳石是开心的意识。 培养皿中的龙蜥蛋则逐渐发生着变化。 在几日之前,龙蜥蛋原本坚硬的外壳就已经变得愈发透明,透出里面纯黑的胚胎。 现在不同于龙蜥蛋的胚胎开始吸收地脉中截取来的元素力。白术可以观察到期间有细小的触须般的神经网络从中生出,无形中按照白术设计的那样相互连接,渐渐展现出种群心灵感应的雏形,就像接入后世须弥的“虚空终端”一样。 白术手指敲了敲实验台,忍不住又啧了一声,想这群孩子长大后八成会喜欢“仙多势众玩群殴”。 作为设计者,白术暂且想不到这批夜叉会有任何需要继续改进的问题,他的设计混合阮梅的建议后,创造的夜叉类神一样强大,类龙一样高贵,绝对是完美的。 唯一需注意的,也就是后天教育的时候,记得关注夜叉个体的心灵健康问题,防止个体夜叉出现“纯干饭”或者“杀伐即真理”之类的单线程思维,污染整个群体网格。 不过那就不是研究员该操心的事情,到时候交给璃月历史上的五大夜叉负责就完事了。白术很轻松,觉得建国初的璃月不愧是生物学的世纪,他的专业当年选的真对。 嘶嘶嘶……做实验,开心! 白术即将进行下一步基因诱导。 正巧温雅沉稳的脚步声自实验室门外传来,稳如山岳,又轻缓如风,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气度,实验室的大门缓缓开启。 “摩拉克斯阁下。”白术转动尾巴,愉快的凑了过去,想要帝君不存在的“小红花”。 熟悉的岩元素在空气中共鸣,如同日晷倾斜时洒落的金色光辉。来人的白袍飘逸,勾勒出神明雍容华贵的身影。步入实验室的瞬间,所有的光线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向他微微倾斜,迎接这位魔神的到来。 将温和的目光落在培养皿中漂浮的数枚夜叉胚胎上,魔神温和说:“正巧听到胚胎的心跳声,故此我便来看看,白术自便就好,不必在意。” 钟离今日公文批改完毕,闲着也是闲着,他契约权柄感应到白术培养出现进展,钟离便很负责的来查看自家眷属负责的“科技与狠活”。 “果然瞒不过阁下,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我正好培养到龙蜥蛋转换的最后一步,马上您就可以见证夜叉胚胎成型了。” 说不准夜叉里面全开出来“小黑人”,我还是鳞片最漂亮的蛇! 白术热情的给他的甲方爸爸解释自己的培养进度。 甲方爸爸漂亮的长睫微眨,并没有在意颜色不对劲,轻轻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笑容带着不动声色的人间温存,是被千年岁月浸润后沉淀出的柔和,又似琥珀封存的旧梦,温暖明亮。 “做的很好。”钟离表示认可,笑着说话的声音如远山松风拂过玉石,既柔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金色的瞳孔轻轻掠过白术的身影,带着某种若有似无的关注,连眼睫微眨的弧度都带着让人心悸的慈爱。 璃月君父颔首:“我很期待。” 白术:“嘶!” 帝君又夸他哎!这个月帝君夸他第31次了,他要记下来找其他仙人炫耀去。 钟离:……咳。 ——这无缘无故的攀比之心,究竟是从何而来啊? ——但是卷的好。 处于事业上升期的钟离先生笑而颔首,目光扫过实验设备,随即缓步向前。岩元素化作的流光在身后铺展,如同静谧流淌的大地龙鳞脉络。在混合死亡执政的权柄后,钟离的存在已经不仅是魔神于大地间行走,更像是一种璃月完整秩序的本身。 这个神就是爹啊! 平时解剖起步,断基因链打底的白术大夫,觉得血液流速加快了几分,如一个孩童仰望父亲那样,乖巧的看着家中长辈,心中不由得升起依恋与敬重。 然后,后来的弹幕说:【我去,璃月魅魔。】 【阿巴阿巴阿巴,沉迷坛宠,日渐消瘦。 】 【但爹地朝我笑哎!妈!】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就要男妈妈就要男妈妈就要男妈妈……】 【看到这里,我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男妈妈到底要怎么活着你们才满意?我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下来,这个社会到处充斥着对男妈妈的压迫,男妈妈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我跟你们这些泥塑坛宠的拼了!你们甚至都不愿叫坛宠一声——教父!】 白术说:“阁下,您来这边看!” 他骄傲的就像一个拿着满分卷子找签名的三好学生。 钟离不知道自己慈爱的表情多么惑人。 顶着宿主不经意间的美色冲击,系统一边嗑瓜子一边想,别吵了,坛友们你们都被屏蔽了。 ** 所以建木中记忆命途提醒钟离来见证夜叉的诞生,因为记忆觉得,这是一个重要的璃月历史节点。 一想到诞生的夜叉都是自己的子民。 魔神便控制不住一颗当爹的内心,变得更加柔弱起来。 按照白术的设计,夜叉胚胎转换完毕后,接下来便是将其中加入意识,或者说夜叉的魂魄。 这方面要让钟离来解决。 于是,四周浮动的岩脉微微震颤,魔神所穿白袍间有金色流苏垂落在腰侧,随步伐微微晃动,同时一条金链系在腰部,链条垂下,底端挂着一枚金色内刻有岩纹的宝石,折射出幽深的鎏金光芒,如同一颗沉默的星辰——那是死亡执政版本的神之眼,也是摩拉克斯权柄的象征。 白术加大科技与狠活的力度,令培养皿中的夜叉胚胎相互碰撞着彼此,同时感应到钟离的到来,不由自主地朝着相似力量的源头飘去。 可以往胚胎里面注入意识了。 钟离便顺手解下腰际的神之眼,指尖捏着菱花形状的金属边缘,但他真的是非常漂亮的“猫猫龙”。 ——若这里加个若陀龙王,就要顺着魔神的身体微微下移,盯着对方纤细流畅的腰线,以及神之眼恰到好处地取下的位置……思考于视觉上,这是不是衬得魔神的腰更显窄了一分,想趁机研究一下会飞的岩龙的骨骼结构,怎么能长成这样,既带威严,又有着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的吸引力的。 还好龙王不在场。 虔诚的白术大夫只想做帝君最喜欢的仙(小)人(孩)。 故此父慈子孝,培养稳步进行。 钟离掌中的神之眼发光浮空立起,代表钟离的死亡权柄渗透璃月地脉相连的边界。 掌心间岩元素流转,光芒映亮四周。无形的力量顺着指尖的轨迹扩散,渗入地下的脉络,直达边界沉眠的魂魄。 地下的世界中,一道金眸旋即睁开。 钟离以死亡执政的权柄,检视地脉中的魂魄。 深埋于大地的沉睡灵魂们因这道召唤而微微颤动,合适的魂魄回应帝君的召唤,被死亡的规则引导着,保持稳定的状态后跟随岩光。 实验室中流转的金光缓缓涌动,边界的魂魄被钟离引导而来,落入培养皿之中。 一时间,边界魂魄的幽微的光点在透明液体中跳跃,星屑般的灵魂粒子缓缓凝聚,逐渐和夜叉的胚胎融合,塑造出夜叉胚胎的灵韵。 紧接着,一枚最大的夜叉胚胎汲取雷元素能量。 一道雷光在培养皿中骤然炸裂! 吓得白术抱住尾巴,躲到自家帝君身后去,趁机吸个魔神。 钟离若有所思: “雷元素夜叉,正好合适……” 璃月历史上五大夜叉之首便是掌握雷元素的战将,看来他刚才输送的浮舍的意识已经归位重生阶段。 随着浮舍出现,就算深渊内没有保存其意志,只要夜叉的群体出现,其他的历史上四大护法夜叉也会吸收大地间的岩元素按照命运诞生。 而那枚率先出现异动的夜叉胚胎上,雷元素以极快的速度游走在它的表面,将夜叉胚胎们的神经网迅速连接,仿佛培养皿中的所有个体都在电流的刺激下加快融合速度,让灵魂不再游离。 世界上第一个诞生的生物,都会承担其诞生的意义,甚至成为一个种群的首领。 白术躲后面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也道:“雷系……?” 他顿了一瞬,忽然灵光一闪,和爹想到一块去了,心里嘀咕了声——“不会吧……按照五大夜叉的传说,这位该不会就是未来的腾蛇大元帅了吧?” “不错。”钟离思忖。 抬眼望向夜叉胚胎,语气沉稳,带着千年岁月沉淀的从容,“夜叉之首,浮舍,亦为‘腾蛇’。听名字,倒是与白术的仙人形态也有些渊源。” “说不准逢年过节也可互赠鳞片保养心得。” 钟离说着对孝顺的崽子微微一笑,幽默了下。 白术:“……” ——感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帝君怎么办? 瞬间白术想问问帝君,自己的友人长生会在哪里,以及夜叉本体究竟是鸟还是蛇,后世光记录一个金鹏大将,看着像鸟……怎么浮舍会是蛇,但他还是忍住了。 钟离表示,白术做的很好,继续培育,你就是最棒的仙人。 白术:“……!” 看着眷属面露纠结,今日逗小孩结束,钟离心情愉悦的点头离开。 白术:“……?!” 后知后觉,帝君是不是觉得眷属真好玩? 青蛇仙人刹那间面色泛红,将脑袋埋在尾巴里,无声尖叫了一瞬,还能听到帝君离开时层岩摇晃共鸣所发出的悦耳旋律声。 另一边系统放下摄像机道:【原来如此,宿主,你们这种当爹的真会玩。】 钟离老神在在:“哦,竟有此事?” 谁叫白术这孩子给他设计五彩斑斓黑的夜叉胚胎,让他读个心,吓唬下眷属又怎么了?毕竟像白术这种孩子可有趣,心里想的东西都在脸上写着。 顺带如果白术培养的夜叉中能开出白发个体,那就更好了。 嗯……黑皮肤、白头发的夜叉,咳。他觉得还有点期待。 系统:【……】 这什么情况,拆腻子都是白毛控,连异世界继承盘古血系的魔神都逃不过? 钟离摇头,诚实的说:“不,只是白发金眸的孩子,看着像小号的若陀,逗起来说不定会很有趣。” 系统:【……】 嘴上说的这么有趣,宿主为什么就是不去找龙王呢? 钟离转而叹息,他完全记得自己以前都干过什么好事情:“因为不想再亲了,万一被孩子们看到那些事情,岂非我的璃月会礼崩乐坏?” 系统深吸一口气:【宿主的意思,是要和龙王分手吗?】 你们都到这个阶段了,不是说分就能分的,况且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宿主,当初在幻境中可是你先动手把龙王钓成翘嘴的!!! 而且龙王加载了黑化程序,宿主这一波操作简直不敢想。 再让宿主这一波拒绝下去,璃月怕不是没建立先要闹小黑屋家变了! 话又说回来。 “不必担心,系统,我自有我的节奏。” 钟离觉得他实际上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处理方式,然后自然而然的宣布:“所以,我会直接同若陀缔结婚约。” 毕竟他的人类知识告诉他,结婚后还能分居不是吗。他想了这么久自己和若陀的关系,他终于想明白了,就是亲了要管“绯闻龙友”,悄悄结个婚负个责而已,问题不大。 系统连忙拍马屁:【哦!哈哈,原来是用婚姻解决的吗,不愧是我伟大的宿主……】 【等等!结婚??!】 家人们谁懂啊,宿主到底想明白什么了宿主!系统说我勒个去步子拉这么大的吗宿主,这谁顶得住! 钟离则冷静的强调:“只是负责形式而已,到时候分居便好,我会颁布参考法律的。” 系统恨不得去世,觉得宿主的逻辑有点大问题,就算宿主和龙王的契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不至于突然宣布结婚还这么冷静吧宿主,您在做什么。 甚至于次元论坛恰巧刷出一个尴尬的水贴——【姐妹们,不要什么都奔着心软结婚去!婚内强X不好告!】 系统:【……】 看着自家宿主一副“我意已决、这样省事、基建要紧”模样,宛如沉默的倔种,系统恨不得将这个水贴投影到宿主视网膜里面。 但论坛被系统屏蔽了大半,宿主估计看不到这条,但是他们不能相信龙王的节操,到时候不搞让系统进小黑屋的事情啊。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三思啊,宿主,不能让龙王就这么得逞了!!!】 钟离又从公务中抬头,像是沉迷基建,忘了自己打算结婚的事情。 “嗯?” 从某种情况讲,石头脑袋魔神其实并不明白系统在说什么。 自己又搞了什么。 况且这家回都回了,时间紧、压力大,自己省事情灵光一现有问题吗? 都说了不是一切都可用来都来了、回都回了简单解释的宿主,不要轻描淡写进民政局,话说现在璃月到底有没有民政局啊,你就不怕婚后XX吃亏吗宿主。 一堆被和谐的东西还不能给宿主说。 系统一头撞向赛博豆腐墙。 …… ** 又在另一边。 层岩巨渊的夜晚总是安宁的。自从部落产矿盐后,小甲和小乙开始跟着商队学习用盐交换货物的技巧,夜晚和大人们在层岩口扎营休息。然而,在两个孩子入梦的那一刻,一道低沉而悠远的龙吟穿透梦境,回荡在他们的耳畔: 【摩拉克斯——】 声音仿佛跨越了万年的时光,沉重、威严,却又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兄妹俩的意识仿佛被这声音拉扯着,穿过黑暗,穿过岩壁,向着地心坠落。 低头,钟离先生赠予部落的“死之鳞”在他们脚下滚动,像是在为他们开路。 不过现在“死之鳞”改叫“摩拉”了。 而两个孩子意识清醒时,已然站在了一条深埋地底的隧道之中。四周并非普通的岩石,而是流光溢彩的奇异矿物,仿佛整片世界都被凝固在一场色彩狂欢的大海中央。 走出几步,隧道两侧的岩壁开始泛起幽蓝的荧光,那是上好的夜泊石。并不会发热,却能在黑暗中自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像是一颗颗沉睡的星辰嵌入岩壁之中。它们安静地照亮了隧道,让小甲和小乙看得目瞪口呆。 小甲皱眉:“这地方好奇怪……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小乙毫不犹豫地叉腰:“族长爷爷说,人类的美德是勇气!” 小甲立刻点头:“嗯嗯嗯!”两人果断继续前进。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的岩壁忽然出现了变动。出现一种橙黄的矿石,石珀表面如同烈焰般流动,偶尔还会有微弱的热浪溢出。传说,上等石珀源自龙蜥的旧日战场,沾染过龙血的岩石吸收了烈焰的气息,永世难以熄灭。 小甲抹了把汗:“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小乙不服气:“族长爷爷说,人类的美德是勇气!” 小甲继续点头:“嗯嗯嗯!”然后兄妹俩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一片满是龙蜥骸骨化石的区域。奇特的是,这些化石晶体的影子并非固定,而是不断变化着形状,有时像是骨骼,有时又变成飞舞的龙影,仿佛记录着某些古老的记忆。 小甲有些犯怵:“小乙,我们是不是走得有点太远了?” 小乙一本正经:“族长爷爷说,人类的美德是勇气!” 小甲恍然大悟点头:“嗯嗯嗯!” 然后,他们继续作死,总归相信“死之鳞”,那位钟离先生留下的东西不会害人。 终于,在“死之鳞”的指引下,兄妹穿过了层层矿脉,来到一片晶莹剔透的橙色水晶壁前。那水晶如同巨大的镜面,将他们的倒影映在其上,而更深处,一个庞然的影子缓缓浮现。 低沉的声音从晶壁后传来,带着熟悉的龙蜥啸声,却无法言说的肃然,声音也大到震耳欲聋。 【你们拥有摩拉克斯的鳞片……】 【他果然喜欢人类。】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虽然听不太懂对方的情绪,但隐约觉得这个声音有点酸溜溜的。 小甲努力鼓起勇气:“阁下,您看起来不像坏魔神……请问您引动死之鳞,让我们来做什么为您效力?” 水晶壁后的身影微微一顿,接着缓缓说道:【首先,我是龙,是一位伟大魔神的契约龙。】 【其次,我刚刚苏醒,在研究你们人类。】 那声音不满的嘀咕几句,大概意思就是自己所契约的魔神,自己所爱的魔神到底喜欢人类哪里好了? 两个孩子被这问题整不会了。他们还没到早恋的年纪,怎么可能理解龙王的感情困惑。 那声音继续,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分出了两头,一头是龙,一头是人类。祂的魔神答应了与梦中的龙成婚,却转头就和人类亲亲抱抱,一点都不清白。 那么——【我的魔神究竟喜欢龙,还是喜欢人?】 兄妹俩面面相觑。 这问题超纲了啊!!! 身为哥哥的小甲灵机一动,急忙说道:“或许您的魔神大人答应和龙成婚,但喜欢人类是因为他的审美更倾向于我们人类?您将龙和人的形态融合一下,说不定就不用纠结了。” 毕竟,从人的角度,龙蜥可以当朋友,但不能结婚啊,龙蜥对人来说有生殖隔离,长得实在太奇怪了。 龙王沉默了一瞬,随后发出一声低笑:【人类,虽然你们夺走了我之爱的魔神的确很可恶,但……你们的确有急智。】 下一刻,龙王的身影变幻,开始化作人形。 水晶的光芒映照着巨龙的身躯,力量涌动间,祂的四肢变得修长,体态渐渐人化,最后,巨龙的虚影飘出水晶壁,自信地站在兄妹俩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那么,你们觉得,我如今的模样,在人类之中,是否俊美绝伦?】 兄妹俩目光好奇地睁开,他们脑海中浮现的是钟离先生那样的形象——温雅贵气,风度翩翩,都是高等神灵,龙族再差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吧? 然后他们想错了。 眼前的人影高达四米,五官重叠——四只眼睛!四只耳朵!两张嘴!高挺的左右双鼻梁!! 小甲:“啊啊啊啊啊!!!!” 小乙:“啊啊啊啊啊!!!!” 小乙疯狂捶打小甲——你不是说融合吗? 小甲抱头——那我怎么知道这位会直接把所有五官叠加上去啊啊啊啊! 若陀龙王疑惑地眨了眨四只眼睛,微微低头,看着两个尖叫的人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看来他们一定是被我俊美到了落泪,摩拉克斯也会欣慰的吧……】 “您真帅!” 小甲颤巍巍竖起大拇指,是认可的意思,不敢同巨龙争辩。 但他对不起巨龙的那位魔神…… 作者有话要说: 就怕魔神兔头占据大脑,为了省事情灵光一现[笑哭] 就怕龙王为了美颜,灵光一现的灵光一现…… 第69章 时间就到了一年中梅雨季节的璃月,丰饶中带着别样的宁静。 龙蜥在泥里打滚,人类在看龙蜥在泥里打滚,屋檐上的仙人和夜叉在看人类看龙蜥打滚。 雨水自天际落下,似丝线垂落人间,轻柔地笼罩着玉京台。紫藤顺着雕梁攀援而上,大片盛放的花穗在雨幕中摇曳。 然后泥地里面的龙蜥爬起来,兴奋的往人类身上扑。 ——今天也要吸人。 ——嗷!人!你们真香! 璃月的人类转头就跑:“别追兄弟你身上都是泥巴,婉拒脏龙,面斥不雅!” 屋顶上的仙人们:“……” 帝君和若陀龙王会不会也是这种相处方式。 看起来好奇怪,细思极恐。不远处龙蜥扑倒人类乱蹭,人类挣扎惨叫,表示这龙蜥不能要了,被龙蜥好大一口么么哒啃住脑袋。 凝光和刻晴那几个不敢乱想。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一枚由石珀打造的半人高面具被送往璃月港。 面具由一群来自层岩巨渊游商护送,作为他们拜见传说中璃月魔神的礼物。装着面具的青铜箱被层层符文封锁,像防止运输中的震动,也像害怕里面关着个歹毒的邪祟东西。 倚岩殿,钟离指尖轻触符文,岩光顺着锁痕流转,封锁解除。因为好奇他打开箱盖,从中取出发货人为若陀龙王的面具。 意义不明的洪荒气息扑面而来,还未认真看,那面具便邪恶扭曲的有点难以描述。 系统默默放下摄像头,有条不紊的发出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 若陀龙王醒来后到底搞了个什么玩意?! 钟离:“……” …… 窗外雨滴飘洒,倚岩殿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沉默。 若陀龙王送来的面具的造型的确独特至极。 面具两张脸贴在一起,又被门板狠狠拍了一下,以至于整张脸弧度扁平。钟离细细数着:四只眼睛,四只耳朵,两只鼻子,两张嘴…… 脑海中的系统:【啊啊啊啊!!!】 这是精神冲击啊宿主! 这也是若陀的心意,钟离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试图用对古器物的宽容心态去理解若陀。毕竟若陀是龙,龙的审美和人类不同,所以再如何奇特,自己也不会笑龙,还会觉得龙王傻乎乎的造面具的样子很可爱。 钟离冷静给自己倒了杯茶,转移视线看向窗外,休息一下眼睛。 他很严谨的继续研究。 况且上古的面具奇怪一点……也并不奇怪。 比如——系统所说的什么异世界三星堆青铜面具,也可以说是奇怪面具界的顶流。大眼、宽耳、五官夸张,大概是当年设计师雕刻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实际上,这些面具的造型是有意为之的。它们象征神灵或祖先,强调神秘感与超凡特质。巨大的眼睛或许代表“天眼”通神,凸出的五官便于远观,使仪式更具震撼力。 那若陀两张脸合在一起的面具也是这样的道理。 钟离和若陀达成和解。 然后瞬间把面具塞了回去。 ——还是太奇怪了,他不能和解。 系统哭了,说谢谢宿主,刚才差点遇到古神诅咒了,就是说。 钟离:…… 可惜,人的理智可以拒绝,心却会反复回味,就像是吃一些激烈的食品上瘾,比如绝云椒椒超辣火锅。 几秒钟后,倚岩殿之中,钟离盘踞于案桌之前,手中批阅公文,心思却总是不自觉地飘远。他又把箱子打开,把面具拿出来,看几眼,觉得很怪,放回去。 系统像个尖叫鸡开关:【啊啊啊啊!!!】 为什么宿主还要看! 处理完海港扩建公务,钟离又把面具拿出来,看几眼,觉得很怪,再放回去。 系统:【啊啊啊啊!!!】 如此反复,钟离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对辣椒上瘾,或者说欣赏这件若陀龙王的“艺术品”,系统发出也余音缭绕的悲鸣不绝。 直至夜幕低垂,殿中燃起烛火,钟离终于彻底宽容的接受了若陀龙王的艺术风格,更兼顾理解那份寄托其中的心意。 石珀铸就的面具仿佛封存着某种古老而难以名状的意志。表面光滑如凝固的日光,然那些扭曲的五官形态却昭示着并非人类所能理解之物。 于钟离面前。 四只眼睛静默地睁开,像是某种窥视永恒的器官,瞳孔之中闪烁着未知地心的幻象。 四只耳朵扭曲着向外延展,仿佛试图聆听超越凡俗的低语。 两只鼻子在面颊两侧微微隆起,是在嗅探失落的神祇所留下的气息。 两张嘴无声地张开,夸张的宛如龙的唇齿间游走着某种诡谲的微笑,在低吟某种无法被人耳捕捉的大地共鸣语言,发出虚空本身都会战栗的诵读。 奇怪的如同某种高维存在的残影,被旧日的龙裔塑造。你越是凝视它,越能察觉到现实在梦境的边缘处开始剥落,仿佛一层脆弱的薄膜,在其注视下颤抖、崩溃。 系统尖叫一整天,终于嗓子冒烟的瘫痪,赛博机魂缓缓上升,看起来已经死了。 “若陀的礼物……” 钟离突然郑重其事,说:“挺好看的。” 他作证这就是艺术。 系统:【……】 钟离没再把面具放回去,而是用自己的龙尾盘起面具,置于面前,一想到这是若陀的杰作,便忍不住闭上眼,以前额轻轻触及面具鼓起龙角的额心。 龙与龙之间来一个最亲密的贴贴。 因为钟离已经习惯身边又若陀的陪伴了。 石珀面具表面光滑,略显冰冷,但触及钟离的鼻尖时,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温度,坚硬与柔软交错,温热与坚硬的死物交融。白皙的肌肤贴在石珀制成的面具之上,唇畔微启,轻轻呼吸间,温暖的气息洒在面具表面,像是一次温柔的应答。 四舍五入是美人与野兽异世界童话,系统觉得这非常的邪恶。 钟离却觉得面具上的神情看似狰狞,实则传递来的,是一种柔和而深沉的感情。 他承认,若陀给自己的礼物非常惊喜,他喜欢吃若陀这款绝云椒椒。 就像是听到了面具中传来的地心中的心声。 龙的心声问钟离,自言那从地心飞出的长风,化作璃月的云海,它们都来见你了…… 你,不来地心见我吗?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 同照着一轮圆月,何必要过去见你…… 风声轻拂,紫藤轻落,云雾缭绕,天地万物间神灵独自静坐,唇角轻轻扬起慵懒的笑意,如云烟舒展,如月光流淌。 ** 然后当钟离回神时,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层岩巨渊的深处,嘴上说着不去,却身体力行将地脉之力汇聚掌心。 若陀苏醒的意识在地底深沉地涌动,钟离伸出手,轻轻一引,宛如当初锻造机甲时那样,以贵金创造临时躯壳,让若陀的意识来到尘世。 不为别的,主要想看看若陀的审美进化到了什么程度。 系统:【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若陀龙王的脸像祂那该死的面具! 结果钟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本来他打算就审美方面给若陀好好上一课,却莫名变成了与龙牵手同游提瓦特。 马上的啊。 一神一龙顺着地脉开始短暂的旅程。在原初拜访了不同的文明和部落。有雨林无名古国、沙漠无名古国、鹤观前文明、清籁文明、樱之庭、塞西利亚的古国、沙尔芬德尼尔…… 几乎所以见到若陀的人都被惊吓过。 若陀越发觉得自己设计的新形态帅到惊天地泣鬼神,否则那些愚蠢的人类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钟离:咳! 祂们还登上了提瓦特最高的龙脊雪山,在静谧的星空下并肩而坐。 若陀琥珀色的竖瞳映照着无垠星海,赛利西亚花之间,龙轻声道:“摩拉克斯,看那七颗巨星。” 钟离靠在龙身畔,北斗七星的光辉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他听见若陀真诚的说:“是北斗七星,也是摩拉克斯的命座。现在是夏夜,可以看得很清楚,我的运气很好。” 但此刻,若陀的心里却在想,真正遥不可及的星辰,其实就在自己身边。 龙拥有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心中那份深沉的爱意愈发浓烈。 钟离笑着闭目养神,因为若陀说了很多遍喜爱,所以他知道。 随后这场旅行在梅雨季节后结束,风自海上吹拂而来,带着夏日的温暖。 于层岩分别前,若陀从贵金塑造的人偶中离开,认真告诉钟离:“摩拉克斯,法则的束缚在减弱,我感觉自己很快就会真正诞生。” 钟离沉默片刻,看着两张脸合在一起的若陀,目光中有千言万语未曾道出,应该有点期待同若陀在未来结婚。 这一刻钟离宽容度高到惊人,甚至没管若陀是个怎样的奇行种。 若陀将其看作摩拉克斯喜欢自己的人类容貌,轻轻甩了甩尾巴,舔了一口魔神,语气轻快:“等我。” 龙王的意识转瞬化作光尘,飘散回地心沉睡。钟离这才如无事发生的返回璃月港,他实际上只离开半个月的时间。 明天天气不错,把若陀的面具放桌子上当装饰吧。 钟离想,多么美好的一天。 系统还在尖叫:【啊啊啊啊,宿主三思,为什么龙王要舔你,为什么龙王要这个怪样子,到底喜欢龙王哪一点了,你们未来还要结婚?啊啊啊啊!!!】 ** 并没有三思。 回家一口气批改完公文,再检查完眷属的工作,钟离终于将目标转移到了他天外的友人。 并不是钟离忘了阮梅,而是最近几个月提瓦特这边收听不是很方便。天空岛用时空权能屏蔽量子海信息接收,钟离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阮梅的“漂流瓶”从光波中分析出来。 收回一缕流淌的岩元素,将沉于地下的“超距遥感”道具召来。小巧的器物浮现在掌心,钟离终于可以打开通信器,查看其中刷出来的有关于这些年自己睡觉时阮梅的留言。 人类也都是愉快旅行结束后,开始查看自己的电子邮箱的。 现在提瓦特六百年过去了。 而另一个宇宙,也已经走过了六十年。 钟离在另一个世界结识的故友,阮梅,在长达六十年的时光早已长大,驻颜在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模样。曾经的龙尊卵,如今也已是少年模样。 阮梅的留言十分简洁,带着她一贯的精炼与效率,同时,附上了一张照片。 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长辈的金眸闪过一道暖光—— 照片内,丹恒站在博识学会的标志性回廊之下,手中抱着一柄熟悉的长枪,阮梅说是一位星核猎手“刃先生”赠予的武器。 少年眉宇间沉静轻松,黑色长发浓密滑顺,如水中浮动的海草般流畅自然。额间龙角浑圆,气色红润,透着一种单纯又坚韧的灵气。这孩子的身量在博识学会派系的家属中属于正常的初中生身高,背着运动书包,显得很乖巧。 拍照的人自然是阮梅,她是一个好姐姐。 听阮梅说,拍照时她想让丹恒带上小升初之前的小黄帽。丹恒为了拒绝,硬是露出自己的龙相,说有角带不上帽子,反正博识学会也没有因此骚动就够了。 魔神的指尖缓缓拂过虚拟的光屏,心中微微一叹。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他的世界变了,而他们的世界,也同样走过了一段漫长的路途。 随着光屏上的留言往上拉动,钟离回到开头阅读下去。 在六十年间,阮梅的世界发生了许多变化。 最开始,阮梅的父母曾在阮梅十八岁那年前往外星考察,遭遇毁灭军团袭击。所幸丹恒正好随行,在那艘飞船上护着父母,一同流落荒星。 那段时间,阮梅一度以为自己失去了家人,最终促使她走上了一条充满禁忌的研究星神的道路。 但她终究不是那些沉溺于知识的疯狂学者。 童年的经历让她的理性依旧保持,她的感情仍旧未变,她还是“答应大哥哥做好孩子的阿阮”。 故此,经历数月的探索之后,阮梅通过各种手段,凶恶的威胁毁灭军团——“信不信我花一辈子的时间解析你们纳努克”,成功找回了她的家人。 后阮梅陪伴父母度过了一段宁静的时光,直到不想批改研究所论文,她决定带着丹恒,离开家乡,继续探索星神的奥秘。 这些年阮梅和丹恒去过许多的地方,也遇到了宇宙中形形色色的人,生命被解读,群星被探访,故此孩子们在成长。 蔚蓝星……匹诺康尼……纯美诞生的故地……拜访宇宙间其他的龙裔…… 钟离悠然看着阮梅留下的照片和留言,也算他参与孩子们的旅行了。 他还得知,在十年前,阮梅姐弟曾前往“生命的翁瓦克”考察混沌博士遗留的研究资料,打包了不少植物种植技术。 又直到五年前,仙舟持明族才后知后觉,终于发现罗浮的前任龙尊,并未真正被打碎过胚胎,而是被博识学会带走抚养。 这也要怪阮梅和丹恒留下的行踪过于嚣张,因为他们合法持有丹恒在博识学会医院的出生证明,这小孩连收养的都不是,怎么可能是罗浮前龙尊。 姐弟俩压根没有考虑过隐藏过丹恒的龙相。导致仙舟人去匹诺康尼时,看到钟表小子乐园实时直播大屏幕上面,贴脸开大一个持明族龙尊在和人类姐姐摇巨型扭蛋机。 用的还是历代罗浮龙尊的固有技能——苍龙濯世,我的朋友! 仙舟旅行团直接被震撼一百年。 团内持明族察觉到这一点不对劲,才开始通过一些其他派系做中间人,企图接触丹恒。 ……毕竟早年某个魔神留下的契约绕不开,只能迂回解决。 阮梅察觉到这一点后,也心生警惕,怀疑仙舟来者不善。 而仙舟高层通过探究,也察觉到另一个更加棘手的事实——那就是阮梅的研究已然超越丰饶孽物的极限,比丰饶孽物还孽物,就虽然阮梅是个好人来着。 仙舟高层:“!!!” ——一个上辈子造孽龙的龙尊已经够了,但作为姐姐,君更寄? 马上部分闲的没事干的老登认为龙尊是仙舟的资源,应当回归仙舟,不愿让一个丰饶孽物祖宗和一个流落在外的龙尊结伴同行。认为这样的存在对于仙舟所追随的巡猎而言,是动摇既定秩序的最大隐患。 部分的仙舟派系开始对姐弟二人展开围捕,试图“礼貌邀请”他们前往仙舟“做客”,后未果。 最近,阮梅和丹恒刚刚用加击破的大水冲了一艘仙舟的洞天顺利跑路。连路过的毁灭和丰饶势力都说仙舟联盟你看看,你们惹这两个做什么。 所以姐弟俩没事,仙舟一部分老登却铩羽而归,还莫名其妙的四肢产生石化迹象,看起来非常的不幸,倒了个大霉。 造成石化的罪魁祸首·钟离:…… 孩子们没事就好。 至于仙舟人隔着宇宙的石化关我什么事? 思索一瞬,一丝丝岩元素流光缓缓从钟离的掌心溢出,召唤建木中储存的存护命途,构造沉稳而厚重的金色光锥。 钟离目前无法直接穿越时空帮忙,但可以借助“光锥”作为媒介,通过留言的方式,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至另一个的世界。 他可以送出一份足以在遥远星穹中庇护他的两位小朋友的礼物。 超距遥感之上,光锥缓缓旋转,流动着贵金的光泽。沧海桑田的变迁被封存于这片琥珀中,上端镶嵌着一枚浮动的岩元素符文,于云霞间泛起金色涟漪。 其下浮光流转,一片层叠的画面缓缓展开。 是璃月的山河,在日光下闪烁着温暖的金辉;是浮生万千的烟火,诉说着凡人的生计与繁荣;是海市蜃楼般的仙国,在悠扬的钟声中矗立不倒;也是建木的影子,在天地间投下庇护的许诺。 系统帮忙鉴定命名:【宿主,是超棒的五星存护光锥·韶华璃月呀!】 “很好,就用这个名字。” 钟离以璃月的稳固,为远方的故交赠以最坚实的存护护盾。 他现在姑且算“星穹铁道”那个世界当地星球的强力本土神,虽然不像星神那样强大,但由他创造的光锥,他亲手填写的数值,令使以下能打动算他输。 微微阖目间钟离笑道:“那便以此存护,赠予友人。” 光锥化作一道流光,在超距遥感装置的作用下,向着宇宙投射而去。 魔神留言说:【阿阮,六百年的璃月已立,待提瓦特安稳,我会邀你与丹恒来此地做客。】 【至于仙舟,若有困扰,可去找景元将军。他同我在六十年前留有承诺。】 ——信息随光锥一同传送,超越了时间与距离,落向另一个世界的星域。 提瓦特高天的天空岛突然震动了下。 掌管空间的执政,好似在这瞬间察觉有什么不对,却找不到不对劲的源头所在。 “但世界树的种植不能再拖,我们需要死亡……” ** 半个月的时间,钟离收到了阮梅的回复。 【大哥哥放心,景元将军是个好人,帮了我们好多忙。】 留言的开头发一张好人卡,阮梅开始说正事。 【作为景元将军帮忙的回报,我会救下所有见到的仙舟被袭击商团,挽救生命,以此表达对景元将军的感谢。大哥哥的光锥也帮了大忙,毁灭军团无法破除大哥哥的屏障,绝灭大君焚风很生气……】 【在治病救人方面,我会和白术讨论一些学术问题……】 【丹恒只有出生时见过大哥哥,听说大哥哥从沉睡中苏醒,他很好奇,期待见到您……】 【我们皆等待您拜访群星的那天。】 钟离很高兴看见景元将军一直在履行六十年前的契约,阮梅亦在她自己的方式中,维持着她对生命的尊重。 接着阮梅留言道: 【大哥哥,我在翁瓦克研究过当地的生命树,收获的知识让我推测,您的建木的生长并不完整。】 【所有的命途都需要践行的行者,我想大哥哥正在逐渐安排您的眷属,以促进建木的命途发育。】 她进一步阐述道: 【不过,问题并不止于此……】 【您还缺少一种至关重要的权能。】 【您需要掌握‘均衡’。】 【大哥哥现在是死亡执政,单纯建木中的均衡命途已经不能保证建木生长的稳定,当您的力量继续增长,建木中命途不变,但建木的能量将会追随您向‘阴性’倾斜,届时它的存在会失去控制。】 钟离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字句,眼底的金光微微变幻。 “均衡……” 既然阿阮提醒,怪不得他下一个要去的世界,就系统所说,是一座如星神互祝福的世界。 建木的生长,命途的调和,他所掌控的死亡权柄……若无足够的均衡,想来建木便会成为棵只向死亡倾斜的命途之树,届时,或许建木将不再是璃月的支柱,而会失控将璃月变成亡灵之国。 也证明他该迈出下一步,去想办法找一点调和天地阴阳的力量了。 回复阮梅,感谢提醒后。钟离思索片刻后,坐在倚岩殿上看向璃月的边界。 倘若他要离开,璃月的边界还需要一位摆渡人。 好吧,是时候再召唤一个融合命途的特殊眷属。 便以贵金创造冥府的蝴蝶偃偶,连接“终末”的命途,准备道具召唤,钟离承认有时候抽卡的确有益身心健康。 “承认契约的孩子,到我的身边来……” 魔神温柔的呼唤道。 ** 夜色沉沉,天幕深邃如墨,唯有残灯荧荧,在幽暗的房间里发出最后的微光。风掠过庭院,掀起窗纸微微震颤,似有鬼影低吟,又如亡魂徘徊。 萧斋瑟瑟,案冷疑冰,集腋为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 案前,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默不动。胡桃脸颊映着昏黄的烛火,正在看爷爷离世时为她留下的一本往生堂管理守则。 据说,每代往生堂堂主都有一个祖传的客卿先生。 所以在签订契约的那一刻。 胡桃知道,她该启程去找自己的客卿先生啦。 少女一蹦一跳,抚过桌上的灵牌:“哎呀爷爷,你说过,生死有命,轮回自转,外面的天空黑乎乎的,我也死了不知多长时间,来不及见到你和爸爸,现在有声音在呼唤我,我要逆天改命一次,重新回到现世帮忙去!” “我走啦,我走啦!生时生,死时死,我真的走啦……” 倏忽天地震荡,万千的蝴蝶飞向胡桃,点燃了无尽的虚无。 ——黄泉开道,魂灯照引。魂来蛱蝶赤,魄返往生黑。 魔神的身影缓步而来,步伐沉稳,不疾不徐,仿佛天地轮转亦不能令其动摇。金色的纹路在黑暗中浮现,如岩脉般蔓延开来,来者一袭庄重的雪白长袍,垂落的神之眼随步伐微微晃动,见到祂时,胡桃沉寂了千年的时光终于重新流转。 摩拉克斯立于阴阳交界之地,召唤自己的眷属。 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逐逐野马之尘,罔两见笑。 哎呀,接受契约就要代表璃月的冥府,好重要的责任,本堂主舍我其谁! 胡桃开心蹦过去,就像终于放学后被家长接到,她慢慢闭上眼睛。 …… “哎呀,摩拉克斯阁下,我叫做胡桃!” “胡是胡闹的胡,桃不是淘气的淘。” 火红的小蝴蝶在魔神手中拍打翅膀,一瞬间分出很多的分身,又因为不适应这种分身的视线,赶紧将自己合成一只蝴蝶,落在魔神手上开心说:“我好像忘了很多的东西,但是没关系,有关于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本堂主……不对,是本仙人吧!” 原来是久别重逢的旧识。 钟离不得不承认,如果孩子们要比的话,胡桃大概是自己最喜欢的仙人…… “胡桃。很好,我已记住你的名字。” 钟离的声音沉稳而温和:“你可愿承七星天璇之命,司掌生死引渡?” 胡桃抬起头,看向钟离的目光已然坚定:“既然魔神阁下亲自来邀,那我可不能不给面子呀。” 钟离嘴唇浮出笑意,手指轻轻一指。瞬息之间,下方幽冥浮现。 黄泉之道在倚岩殿展开,磷火跳跃照亮了边界的深邃,而后天璇星闪烁,化作一道金色的印记,没入蝴蝶的躯壳中。 天璇星,为北斗第二星,是为“暗星”,而暗星所到之处易有灵界产生。 给胡堂主是很合适的分配。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终于老板给我打工……[吃瓜] 第70章 又度过十余年,璃月基建加大力度,变得更加的繁华。 祂看着石匠用石料一块块砌出更高大的建筑,更美丽的园林,更复杂的玉京台。 让天权星统筹资源,让玉衡星负责城市建造,一步步继续扩张,在璃月港附近扩散卫星城市和村镇,往里面添加更符合人类需要的基础设施,并安排人类测量规定好了璃月港的不同泊船点,加大海上贸易力度。 除此之外,龙蜥们于山间随便挖掘的简陋的洞穴和土坯搭建的庇护所也被改良,变得更加舒适和文明起来。 学着用家具的龙蜥有些笨拙,但毕竟璃月的魔神不能容忍任何自己眼皮子下面的“极简原生态”。 还有璃月的夜叉种群在地下缓缓孕育。 白术的实验室中,培养皿改名叫“生命的奇迹”,一枚枚龙蜥蛋转换为夜叉胚胎,静待破壳之日。 …… 这十年间,夜叉之首浮舍已经在魔神的见证下诞生。 诞生时雷霆轰鸣,夜叉的形态似龙蛇也似人类,最后化作四臂的少年。魔神赠予浮舍亲手打造的长枪息灾,代表了魔神最重要的战士于此间重新苏醒。 跟从浮舍诞生,一颗泛着岩光的夜叉胚胎也破壳而出,诞生的岩夜叉同样生而自知,本体像山中灵敏的猿猴,人形却是一个斯文俊秀,也有点跳脱的少年。 这便是钟离本该有是五大夜叉护法中,第二位的岩夜叉弥怒了。 弥怒与沉稳的兄长浮舍完全不同,刚破壳的时候,没有一丝准备给魔神领导军队的架势,反而对世界上更柔软的美丽的东西充满好奇,一出生就拉着魔神的长袍两眼放光不放手。 再接着其他普通的夜叉也诞生。 浮舍负责照顾所有诞生的夜叉仙众。 弥怒却喜欢在璃月上古用来躲避龙与王座大战的隧道中四处乱逛,于过去留下的藏书洞中到处翻翻捡捡。直到某天,他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书册,名字叫做《仙舟派服饰设计大全》。 书是好书。 是钟离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知识,只是没有仙人或者龙蜥对此感兴趣,就暂且放地下储藏封存。 看到书的弥怒不知道仙舟是什么,但他如获至宝,从其中获得了美学的启迪。 弥怒的命运轨迹拐向奇怪的爱好方向。 导致浮舍喊弥怒回去练习仙术的时候,老是看见二弟废寝忘食的摆弄石头做的半身人偶,而弥怒专业的说那叫人形台。 至于设计出的衣服有些轻盈如风,细腻如晨雾,触感犹如被微风拂过湖面;有些丝线交错间流动着淡金色的光辉,韧性极强,缝制成龙鳞一样战袍的护甲;有些紧身战衣贴合人形台的每一处肌理,布料在月光下泛出光辉,流畅而无瑕。 祸不单行,一群普通的小夜叉排排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等着弥怒首领给他们换衣服,好像其中内涵什么新的潮流一样。 浮舍大为震撼:“……” 弥怒还在比划着说:“哦!原来布料还能这么裁?” “璃月人穿的衣服,应该具备三个关键要素——实用、尊严、和风度。” 弥怒顿了顿,神色肃然:“还有第四个,要时尚好看!” 浮舍无法理解:“……” 我愚蠢的欧豆豆,恐怕是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浮舍看着就有点头晕,请允他无法从一堆宝石、颜色复杂的布料、夸张的龙鳞或者鸟毛中看出那里时尚好看。且浮舍喜欢光着膀子打架,一不小心就把弥怒做的衣服撑碎了,所以弥怒老是和他哥指指点点,觉得他哥应该斯文一点,至少不能天天战损风。 那要怎么办,把衣服挂墙上裱起来上香吗? 浮舍很直的想,明明露出的伤疤才是夜叉的勋章。 但二弟的爱好不得不支持,所以浮舍以及普通夜叉们经常被弥怒打扮成行走的展示台,走路叮叮咣咣。 有夜叉喜有夜叉忧。 喜的夜叉都很喜欢弥怒设计的衣服;忧的夜叉劝浮舍大首领想开点,至少二首领没祸害到其他仙人头上,甚至是魔神头上不是吗? 听到这里浮舍忍不住点头,说对呀对呀,他相信弥怒一定是个好孩子,不会随便折腾璃月的老父亲的。 ——但弥怒还真就这么干了! “等等……魔神的衣服应该是怎样的风格才对?” 年轻的夜叉不断探索身边的世界。 很快的啊,弥怒就出现在倚岩殿,一手拿着布料,一手拿着尺子。在天权和玉衡两星的注视下,趁着自己年纪小,拉住钟离的袖子开始比划。 凝光和刻晴内心在尖叫:“……” 敢量帝君的三围,这夜叉好勇啊! 钟离:“……” 好吧,他是宠爱孩子的魔神爸爸,所以钟离接受了自家孩子的奇思妙想。 弥怒便奇思妙想、灵光一动到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问题包括“魔神大人,您肩宽多少呀?” 哇塞,这腰围……弥怒偷偷看着工作中钟离的俊美侧脸,激动的想,摩拉克斯大人的腰比想象中还要细一点。 还有下摆到底是该长一点,还是短一点?贴身穿的衣服要光滑还是柔软的……那个什么下面的围也要让他记录一下? 好好奇,好想知道,魔神不会生气吧? 弥怒一个飞扑,偷袭他的老父亲,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差点将两位辅佐帝君的鸟形文职仙人惊到拍打翅膀,当场攻击。 落在大殿灯罩上的火红小蝴蝶都惊讶的看着这位夜叉,以看客户的眼神。 同时浮舍一脸正直的冲进倚岩殿,在二弟渎神前,将弥怒抓捕归案。 反倒是钟离还要劝自家的眷属,算了算了,毕竟弥怒还是个孩子。 浮舍的表情难以形容:“!!!” 他很想说,魔神啊,弥怒不小了,这么大的夜叉都可以出去单独做任务了。 且怎么看都是摩拉克斯大神比较吃亏,您不要任何时候都护犊子啊! 钟离:“?” 魔神daddy的思维非常简单,就觉得既然孩子好奇,就让孩子去尝试。又不是像白术或者阮梅那种涉及禁忌实验,搞事的时候还要告知他一下,这有任何问题吗? “没……没事……” 浮舍从坚毅到崩溃只度过很短的心路。夜叉天生追随摩拉克斯,所以诚实孩子浮舍不善于违抗魔神的意愿,导致他颤颤巍巍说不出个所以然。 弥怒蹬鼻子上眼,同他直男老哥抗议,往魔神身后躲,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连灯罩上的小蝴蝶都像吓飞了。 至于看完全程的凝光和刻晴:“……” 厉害厉害。 所以帝君的三围究竟是多少? 这事估计只有某个摄像头系统才知晓。 但此后倚岩殿中莫名增加了一个衣柜,衣柜里的衣服数量逐渐增多。弥怒将一切他觉得好看的东西,都给自家摩拉克斯大神塞了进去,塞到鱼龙混杂。 尤其是设计灵感来自天外仙舟朱明派的服饰,钟离翻开一看,上面镶满玛瑙、琉璃、软玉,领口开衩到胸口,袖摆是系着的两片金纱,下摆是两片分叉的黑布。 除此之外,衣服看起来非常的紧贴,穿上去后估计会紧密地包裹住模特的前胸、腰身,顺着肌肉的线条延展往下,完全不留一丝多余的空间。 ……这明显超出了老父亲的理解范围。 璃月,帝君,看布片.JPG 钟离不得不沉默片刻,果断把这件衣服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大概他年纪大了,已经不能理解孩子们的时尚,不如将其留给胸更大的若陀。 系统:【……】 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好兄弟……不,觉得他的“未婚对象”胸大? 纯情的系统不理解,但系统忍不住说:【宿主,你考虑打孩子吗?】 ——这奔放的小崽子,估计自己都不知道,他设计的玩意在异世界叫XX内衣!!! …… 而打孩子是不会打的,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夜叉,他还没有认真抚养够。 况且眷属们都挺靠谱的,璃月也在诸位的帮忙中蒸蒸日上。 此刻,对钟离而言璃月的基业已然稳固,城池稳定若山岳,江河奔流似苍龙,港口间的船只川流不息,霓裳轻舞,钟声悠扬,一派盛世的景象已然初现。 他分出自己执政权柄中的天璇星,交给胡桃那孩子去引导亡魂。 身为第四名魔神特殊的眷属,胡桃一蹦一跳的手持冥火化作的护摩,踏遍阴阳交界之地,引导记忆走向终末的归途,确保就算魔神离开提瓦特,璃月的生死轮回也不会陷入混乱。 且魔神本该有的天枢星,亦已归位,只不过不是仙人暂替,而是由人族中选出一名睿智的长者担任。 来自人类的天枢星需要精通天地万象,善辨时局,知晓民生,这样方可以帮忙仙人们一起运作璃月港。 被选择的天枢星的名字叫做伯阳,同夜叉浮舍交好,本为闲云野鹤的方士。他并非由钟离选择,而是由璃月港中人类选举出来的,实话实说看见熟悉的候选人名字,钟离还有点惊讶,却也满意点头。 至此,七星已有五星安然落定。剩余的两颗星,摇光和开阳两颗武星,钟离尚未曾急于分配。 璃月还在原初扩张中,尘世七国尚未完全兴起,若此时便将全部星辰交予人族,恐怕人间尚未能承其重。 于是,钟离决定待历史步入人治的时代,再将七星尽数安全交付给凡世。 至于其他穿梭于建木第八洞天的仙人开始分配炼丹、造物、画阵等工作。 而在璃月港的山海之间,除了仙人与夜叉,龙蜥亦在行走天地之间,履行自己的职责。 龙九子或隐于地下,维系山川不陷崩塌;或潜行海港,庇佑商船不遭风暴;又或在山间奔走,震慑妖邪,不令其扰乱璃月的安宁。 有时,孩童在田野间奔跑,忽然看见一双金色的竖瞳在树影间一闪而逝;有时,商人们夜晚航行,原本以为要被海潮吞没,却在最后一刻,看见水底有一抹庞大的身影,与海流同游,悄然助他们一臂之力;有时,巡夜的夜叉在晨曦时像是归家的大鸟划过天空,看见原野上有金色的“车轮”滚动。 夜叉说,早,他们刚上完夜班。 龙蜥说,嗷,那换他们去上早班。 这样工作平分,这番确保了不会有夜叉或者龙蜥,昼夜不分的007疯狂插大地。 接着璃月港的疆域不断扩张,在魔神的带领下,已然站在尘世秩序的顶端。海港辽阔平静,危险的魔兽和魔神被赶走,海港中有更多的人类在龙蜥的陪伴中,走出璃月港,同其他文明开展贸易,分享璃月的文明和知识。 更多的璃月人类商队行经大漠,将璃月的契约之道带入绿洲;学者航渡远洋,与不同的原初国度探讨仙家方术;就连冰雪覆盖的北方荒原都有使者拜访,用璃月的工艺交换当地特殊的产物。 这时的璃月已不仅仅是遥远的神话传说中的仙国,它变成了尘世文明的桥梁,并将摩拉作为货币介绍给了世界,开始逐渐建立提瓦特的货币体系。 甚至通过砸钱,使得大地上的文明脱离天空岛的教诲。 毕竟没办法,璃月给的太多了。 天空岛:“……” 这合理吗?冒昧的家伙! 天空岛也只能隐忍,幽怨的黑气滋滋往外冒,简直比摩拉克斯的边界还地府。但死亡执政是法涅斯所许诺的,代表大地的执政,祂的意志亦为高天意志的一部分,天空岛中的三影唯有沉默,部分仙灵忿忿不平,却无法同大地上执政的选择自相矛盾。 总之,提瓦特世界的目光,无法克制的逐渐投向了那片东方的大地。 也使得一部分好奇的人类从四面八方赶来,开始向这座强大的海港靠近。 有的身为其他文明的使者,怀抱敬仰,期盼在璃月为自己的部族谋取合作; 有的带着部族,拖家带口,渴望在这片土地安身; 更有人独自前来,空手而至,却踌躇满志,渴望在这片港口中搏得一席之地。 ——人类之中,有方士,有使臣,有学者,也有商贾,是带着希望加入璃月,成为这座国度的一份子的。 且璃月的魔神,摩拉克斯阁下,对“收养”凡人这件事毫无抵抗力。 只要凡人愿意遵守契约,钟离便愿意接纳。就像父亲领养他的孩子们,怎么都不会嫌多。 而被璃月接受的凡人,很快就能找到立身之本,或进入工坊,或随商队,或向仙家拜师学艺成为方士,就这样一步步融入这片土地。 因为人流就是水,璃月如浪潮一般扩张,生生不息。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提瓦特的其他强大的文明通过接触,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璃月港,实际上是被“死亡执政”庇护的文明。 但主管璃月的魔神,却从不显山露水,不曾高调宣扬信仰,也不曾收割敬畏的祭祀,看起来同死亡执政无关。 魔神摩拉克斯外部表现出的权柄单纯为贵金和契约。 这让提瓦特的其他强大文明忍不住猜测,那位璃月的魔神……会不会只是死亡执政的代言者? 毕竟,贵金的魔神真是死亡执政本神,就太可惜了。世人觉得摩拉克斯是一位美丽而温和的魔神。祂端坐于倚岩殿,眉目间不带杀戮,尽全力庇护自己的大地。 很多文明和部族收集大海或者沙漠另一边的故事,听闻那位魔神是如何庇护子民,如何裁定契约,如何让璃月在短短数十年间成为尘世之中最稳固的文明。听的泪流满面,很想叫一声爹地,越发觉得天空岛就是后娘养的。 ——摩拉克斯阁下如此负责尽职,怎会是冷漠无情的死亡呢? 天空岛曾言,死亡执政是冰冷无情的神明,吞噬众生,掌控灵魂的归宿。 尘世的人们却不曾在摩拉克斯阁下身上见到这样的影子,他们见到的是——长久的守护,不曾崩坏的秩序,以及用正确方式喜爱人类,虽然有溺爱但无伤大雅的神明。 这很好啦。 更多的文明对璃月好奇,甚至谣传摩拉克斯阁下实际上是死亡的伴侣,而死亡的主人高大威严,青面獠牙,状若被天空岛驱逐的龙裔。 后来听到海对面谣言的钟离:“……” 像是在听其他人的故事。 应该是把璃月对若陀龙王的信仰弄混了。 也不知若陀听到后会不会觉得好笑。 又随着若陀这几年间断性苏醒再沉睡,龙蜥送的礼物装饰了满了倚岩殿。 钟离桌子上多了好些双面琥珀面具,每个第一次进倚岩殿的生物都要控制不住发出尖锐爆鸣,龙王的审美太超前了。 胡桃那孩子还拿了不少面具去当镇墓用的图腾,吓唬邪祟一吓一个准。 系统沧桑的说:【宿主,您道是和龙王说一说,别老送这种怪东西,论坛快卖成情人节分手推荐礼物了。】 与此同时,胡桃带着面具倒挂在倚岩殿横梁前,一摇一晃的冲路过仙人打招呼。 “岂有此理!白天闹邪祟?”削月、理水和流云那三位被惊吓到后,差点一头撞到建木上,大受震撼。 “大哥,我想说……” 路过的弥怒则眼睛发亮光,对胡桃带着的石珀面具露出憧憬的神色,因为弥怒追求时尚,时尚等于看不懂。 浮舍冷静的说:“弥怒,不要说。” 弥怒洋溢着笑容拍手称快,他说:“但那简直就是艺术啊!” ——不,那绝对不是艺术!!! 浮舍也开始用脑袋撞建木。 夜叉的心灵共享系统快被弥怒污染了,摩拉克斯阁下,救一救。 “哦?”魔神茫然,觉得孩子们在外面打闹玩耍的真愉快。 温柔缱绻的想,孩子们玩的开心就好。 系统:【……】 算了,先苦一苦孩子们,问题不大的。 毕竟坨子哥过来,说不准宿主就去结婚,到时候坑爹的面具喜糖一样人手一副,坨子哥骄傲到翘尾巴。 天塌了啊,家人们! ** 都说璃月港繁华如梦。 璃月边缘是山脉,在山脉之间,沿溪流、伴青林,亦有大片的凡人聚落,不比港中热闹喧腾,却自有一份恬淡的烟火气。 山林资源丰富,亦有龙蜥相伴,数百人的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然长久。 村前有石砌的桥梁横跨水面,连接着四方来往拜访璃月港的商旅。 村中屋舍错落有致,依着地势搭建,房屋皆用烧好的石灰材料砌成,虽不华贵,却十分坚固,冬暖夏凉。窗户上嵌着对其他文明而言依旧昂贵的琉璃片,温润的透着日光。 田埂相接,一条条小道串联起整个村落,每座屋前都有藤架,种植着更东边流传来的葡萄种子,庭院前生长着霓裳花、各式百合。春夏时节,院中花香四溢,绿荫蔽日。 每至黄昏,缕缕炊烟升腾而起,村中每家都有锅灶,这对大部分文明而言,黑铁还是一种相当奢侈的物资。 孩童们在村口嬉戏,老人则坐在屋前的藤椅上,听着远处马匹上挂的叮咚铃铛,知晓今日的商队又将途经此地。 男子们在春耕秋收之余,会伐木、剥树皮。附近的山林盛产良木,运往璃月港的工坊。 女子们则会采摘山间的草药,供给璃月港中的炼丹师。 除此之外,这片村落最擅长织造一种带有凹凸花纹的纱料,柔韧而透气,深受某个夜叉的时尚推荐,说这叫欧根纱仙侠风。 纺梭来回穿梭,嗒嗒作响,织出的布匹或染上浅绛、靛蓝、鹅黄等淡雅之色,送往璃月港后,总能换得不错的价钱。 村中亦种有大片葡萄和日落果树。秋日里,村民将果实采下,送往村内的酒坊,从山中魔兽和植物中榨取蜜糖,混合果物酿成带有琥珀色泽的浊酒。酒的度数不高,但香醇绵长,每逢丰收的时间,总有人抬着酒坛上山与龙蜥们同乐,再在月下对饮三巡。 也用来招待村中的来往客人。 归根结底,不用向天空岛上供就是爽。 璃月港的大人物都说,这叫做“自由贸易”,村民并不是很懂,这不妨碍他们过上养老生活。 …… 直到日暮,连绵不尽的山峦在天际勾勒出苍翠的轮廓,山清水秀的地方来了两个穿着迥乎不同的旅客,从年少者对年长者恭敬的模样看,当是老师带着弟子在游历途中。 走在前面的女人,面容美丽圣洁,眼眸苍翠,金发闪耀,她是生之执政在人间的化身。其身后是天空岛于月宫中培养出的魔神,小殿下阿赫玛尔皱着脸跟着长辈,鲜红如石榴石一样的瞳孔映着燃烧的霞光,如同烈焰藏着不熄的傲气。 璃月港附近人杰地灵。 村民们尚不知晓来者身份,只将二人当作普通的旅人,笑着迎入席间,半强迫两个旅人接受安利,使用摩拉付款,其他货币拒不接受。 生之执政淳朴的告诉村民:“请放心,我们随身携带了大量的炼金物品。” 阿赫玛尔板着脸:“哼!” 阿赫玛尔身为魔神,自有一番未来掌握提瓦特货币流转,成为黄金之主的创业蓝图。 在天空岛中月宫的时候,就有好多仙灵说祂会代替大地上同天空岛背离的死亡执政,成为真正的贵金之神,祂觉得生之执政遵守俗世的规则,像是在助长死亡执政的嚣张气焰,打击自己人的士气。 数年前去层岩帮忙压制魔兽,却被人类赶走的仙灵状告天空岛,抗议后面有死亡执政的手笔,这件事阿赫玛尔可还没忘。 生命执政大人却说,那位尘世的死亡没有做错。 长辈的纠纷阿赫玛尔不好置喙,他只能用言行证明自己一心向着高天,不屑于同尘世为伍,虽然从魔神的角度看,阿赫玛尔也想去吸人类。 但他忍住没有吸! “阿赫玛尔,不必生气,在学徒阶段,我希望你可以要潜心吸收知识,这样才能成为合格的大地君主。” 生命执政无奈扶额,她是来找摩拉克斯帮忙调整世界树的,早知道阿赫玛尔这孩子如此抗拒,路上都摆着张臭脸,她就不带这中二病小孩了。 不过天理维系者的话又不能不听。 “唉……” 天空岛仙灵们说高天想培养下一个黄金之主去替代真正的贵金之神。 生命执政可以作证,最初抚养阿赫玛尔的仙灵的确有这个想法,且阿赫玛尔的性格和命运可能同那位有些相像,但总归两位是不一样的魔神。 且命运纺织机已定,除非大地卯着劲要和天空岛开战,替代重要的璃月之主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做到也愚蠢的决定。 当然,她没有代指所有看不惯璃月文明,撺掇阿赫玛尔去当黄金之王的仙灵智商都有缺陷的意思。 也没有骂维系者的意思。 只是因为维系者对某个执政和古龙那些事情很不满,大家只能不去说,不去多想。 更令天空岛郁闷的是,祂们针对璃月的举措声势浩大,却被摩拉克斯给警告一番后全部冷酷无视掉,这种无视的轻蔑,弄得天理代行者脸上很久都没了笑容。 土陶酒盏在篝火旁传递,连同朴实的笑声一同融进夜色。 热情好客的人类让高天的客人逐渐平复心情,有一瞬间觉得摩拉克斯治下的土地挺好的,不愧是经过法涅斯承认的执政,只是胳膊肘往外面拐,向着古龙不向着亲爱的天空岛。 “如果摩拉克斯大神愿意徒手除龙,那祂也是可以成为我长辈的魔神。”阿赫玛尔微微扬首,语调深沉的道。 阿赫玛尔看不上旧日的龙裔霸主,因为尼伯龙根失败了。 生命执政:“……” 算了,孩子年纪小,多傲几次世间也无所谓,反正命运也就那样。 “你要对此地的主人保持尊敬的态度。”生命执政作为长辈纠正小辈:“阿赫玛尔,从某种程度讲,祂诞生自更久远的原初,虽由普通魔神转换成执政官,也是我们三影的前辈。” “请放心,大神,我不会当面说。”阿赫玛尔这孩子自有祂的倔强:“我只会同您悄然表述不满情绪,就像是抚养我的诸位仙灵那样,同您一起指责摩拉克斯大神的桀骜不驯。” 生命执政:“……” 那叫看不惯大地的仙灵在背后蛐蛐啊! 搞了半天是天空岛教育的问题。 生命执政槽无多口,对高天的部分仙灵也产生了不满的情绪。数年前层岩中摩拉克斯说的没错,有部分仙灵已经沾染了尘世的罪孽,贪婪、短视、欺上瞒下、自命不凡,却没有人类的美德,需要被驱逐到大地上生活,别给天空岛代言了就是说。 生命执政表示等回高天,她要给阿赫玛尔换掉侍从和老师。 阿赫玛尔的注意力却早已转移到其他的方向。 望向远处巍峨的高山,那里镌刻着法涅斯消散前留下的文字。 阿赫玛尔念道: “帝出乎震,人生于寅。” 只是念出声,就觉得古钟轰鸣,字字铿然,落在耳中竟生出无法言语的威严。 ——“帝出乎震”,是说帝王之降临,犹如春雷震震,撼动九州。“人生于寅”,则言人之诞生,如晨曦破晓,象征着新生与希望。 这短短八字,道尽死亡执政的权威,端坐于生死之上,俯瞰众生。 阿赫玛尔是高傲的天空岛小殿下,是执政官们手中最完美的造物,他曾以为,死亡不过是法则的一环,是生命的附属品,一切光荣都该归于为尘世制定规则,并创造生命的天空岛。 现在阿赫玛尔却不那么确定了。 这位死亡执政,真的只是如仙灵说的那样,轻易将其权柄理解成高天无关紧要的补充,就可以完全解释清楚的吗? 仙灵是不是在骗我? 眉间不悦稍纵即逝,天空岛培养出的骄子,向来不在乎阴谋和博弈,阿赫玛尔自认可以与任何存在交锋,甚至曾满怀信心地认为自己能在此行中达成天空岛的目标,与生命执政一起劝服死亡执政回归冥府。 但此刻,祂第一次生出几分犹疑。 晚风拂过岩壁上的金色刻痕,阿赫玛尔猛地收回目光,眸底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郁色。 喝了不少村庄中提供给小孩的“葡萄果汁”后,少年魔神突然开口,声音略微低哑,询问生命执政。 “大神,您觉得那位死亡执政阁下……是怎样的存在?” 坐在一旁的女子轻轻拂过鬓侧的发丝,指尖顺着柔亮的长发滑落,眸光含着三分温和七分晦暗,感慨了声:“是不好言说的存在,天理的维系者忌惮祂。” “你最好不要想着与他签订契约。”生命执政语调不疾不徐,嗓音像是四月春风拂过新芽般温柔,轻笑一声:“毕竟,想与那位签订契约的深渊都曾被骗过。” 阿赫玛尔微微皱眉,显然对这话不解:“这又是何种的手段,我从来不知道,但我感觉祂并不是不讲信用的魔神。” 看看,还没见到魔神,孩子就胳膊朝外面拐了,摩拉克斯难道是魅魔吗? 生之执政头疼,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笑意:“祂原先是契约之魔神,一直都是最讲诚信的存在。” “不过掌管的契约权柄让摩拉克斯熟练玩些小技巧,比如说去钻契约的漏洞。”生命执政意味深长地看了阿赫玛尔一眼,“遇到摩拉克斯别和祂多说话,想赢先一巴掌击碎祂天灵。” ——对付智者最好的办法就是物理闭嘴。 “那也要能打过才行吧。”阿赫玛尔嘀咕了声。 “仙灵都说那位生性残暴,是个武神来着。” “是的。”生命执政冷静点头。 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 “阿赫玛尔,你这孩子终于明白了重点,我们的合作都是被迫的。” 生命执政毫不夸张的说,打不过摩拉克斯这事,就和让天空岛接受“我的o很大,你忍一下”没有区别。 高傲的维系者能接受这事吗? 怎么想都不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背后蛐蛐了…… 关于坨子哥的审美,胡桃和弥怒都觉得拜托这超酷的!【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70-80 第71章 …… 朝霞行千里。 第二天,生命执政和阿赫玛尔如人类一样启程,打算继续用足迹丈量摩拉克斯治下的土地。 祂们又路过几个村子,遇到许多璃月的子民、龙蜥,还有仙人和夜叉。 随着逐渐深入群众,阿赫玛尔拥有慕强的良好品德,虽然一心向着天空岛,阿赫玛尔还是不由自主对那位死亡执政井井有条的安排和管理产生了难以言表的钦佩之情。 然后阿赫玛尔和璃月子民开始虚空比战力。一边说璃月的魔神最厉害,一边说天空岛最厉害,你来我往,反弹加反弹无效再反弹。 生命执政就在一边安静的采购土特产,如同一朵躲不过商业推销手段的柔弱的花,并被各种第二盒半价的茶叶、瓷器、石雕等坑了个彻底。 祂们穿过村庄,换成山路,绕大圈攀山越岭。 阿赫玛尔这才看到许多山中方士新刻在山石上的联云,似是在推崇璃月的神明,但推崇的文质彬彬,各种隐晦,太进步了。 一则联云叫什么“雨不崇朝遍天下,花随流水到人间”。 观之尚非俗笔,更添加了一丝温情,兼顾推崇那位执政为人间带来的恩泽。 就这么喜欢吗? 阿赫玛尔心情变得越发复杂,觉得那位不理睬天空岛的死亡执政大人,许不像仙灵们告诉自己的那样,是一位不好相处的凶恶魔神。 又登高俯瞰,那片璀璨的海港终于映入阿赫玛尔的眼帘。 生命执政看向下方琉璃金黄,足以亮瞎人狗眼的建筑物群落道:“看来那边就是玉京台了。” 从人类角度看,只见海上仙境般的玉京台与人间坊市交相辉映,千帆云集,川流不息,勾勒出一幅尘世最盛之景。 生命执政叹了一声:“这位做的很好。” 阿赫玛尔则睁大双眼,怔怔出神,终是忍不住失声道:“就算是让我来做,我要何时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璃月港的规模虽然比不上天空岛,但要知道这里可是尘世。让阿赫玛尔看,璃月的繁荣已经可同天空岛并驱争先。 “所以这位摩拉克斯阁下可不好说服。” “这位拥有自己的国度,再想让祂加入天空岛,是很麻烦的,几乎不可能,就算让天空岛获得这位的认可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生命执政拍了拍阿赫玛尔的肩膀。 阿赫玛尔还被人间的国度震撼到没有缓过来,便听见长辈头疼的继续道:“但是阿赫玛尔,你是天空岛塑造的大地储君,未来的众神之王,已经得到三位执政的认可。你当想办法请求摩拉克斯的认可,并邀请这位执政前往你未来的领土做客,向祂展示你的潜力。” ……好吧,为什么要请摩拉克斯阁下去做客?就这么简单?不是请那位登上高天,或者直接回归冥府放弃对大地的掌控权吗? 阿赫玛尔想要开口询问长辈,然而生命执政却突然轻咳了一声,打断了阿赫玛尔的刚说出口的话语,意思是叫阿赫玛尔看不远处。 阿赫玛尔皱眉:“这是什么情况?” 同时一只火红色的小蝴蝶从祂眼前飞过,然后更多小蝴蝶在天光中燃烧。 ——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药,四丘丘嗷~ 不远处传来少女哼歌的声音。 哼童谣的少女力量没有达到魔神级别的强大,但也站在天空岛仙灵的力量巅峰,况且一种阴暗的冥府力量始终同少女相连,在警告不安好心的人不要随便惹被死亡执政罩着的孩子。 “被璃月的仙人发现了?!” “不对,既然是仙人,怎么不来拜见我们天空岛!” 阿赫玛尔皱眉望去,马上就知道璃月的仙人为什么不来拜见天空岛的高位者了,因为人家后台也在场。 便见不远处的凉亭间,光影悄然变幻,如清风拂过山涧,流云飘落峰巅,一道深邃的影子从虚空浮现,无声无息,天地间的气息便为之一滞。 ——是死亡的威胁! ——危险!危险!危险! 阿赫玛尔差点用权柄将自己武装起来,就要拿起武器戒备对方。 生命执政慌忙道:“冷静,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你不要引起祂的警惕!” 阿赫玛尔:“!” 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来做坏事的,祂们难道是来偷袭璃月港的吗? 生命执政:“……” 生命执政重复一遍:“总之,阿赫玛尔冷静些,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不是来做坏事的。” 都说了哪有自己说自己不是来做坏事的! 而石桌前,金眸的执政肩头落满蝴蝶,小蝴蝶们又融合在一起变成倒挂在半空的胡桃。 随着胡桃一摇一晃:“哎呀,力量相冲,生归生,死归死,本仙人好害怕。” “摩拉克斯阁下,要打起来我就先跑啦,您去压生命的主人,但我可打不过另一个魔神。” “放心,我们以和为贵。” 茶盏落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无意中流露出些上位者的威严,还有美而不自知的感觉,光中的幻影龙章凤姿,天日之表,韵味十足,就很完美。 等待已久的执政笑道:“两位,请。” 对面的两位:“!” 阿赫玛尔更害怕了,惊疑不定的抬眼看对面,这一看便再也无法移去目光。 ——原来真是璃月魅魔啊。 少年魔神呆愣了一瞬。 ** 都说清风无痕,流云无迹,沉默的山石亦不会言语。那位的身影便似这璃月的山川一般,自然、古老、不容置喙,却带着一种无可撼动的威压,让阿赫玛尔的心脏骤然紧缩。 少年遇到成熟的年长者后往往无可奈何,容易被骗。 更何况那位年长者俊美非凡,当其光华万丈,现身于天地之间,便宛如大地本身,天光本身,璃月的万物众生本身,美的难怪会和古龙不清不楚。 阿赫玛尔猝不及防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攫住,胸腔内的悸动仿佛擂鼓,久久未能平复。 等待的那位不言,死亡执政的威压却已然先行。 “摩拉克斯,久仰。”生命执政微微皱眉,揭开自己的伪装,带着阿赫玛尔一起步入凉亭。 顷刻间两种强大的力量出现在璃月的土地上。 摩拉克斯的金瞳在薄暮中流转着温和却疏离的光。 “两位高天的贵客。”璃月之主的声音沉稳低缓,语气礼貌而克制,“来到我的国度,有失远迎,但不知两位千里迢迢,伪装人类前来璃月港,是为何事?” 生命执政拍了拍阿赫玛尔,意思是小孩面子大,我们一般不和小辈计较,有事你上啊! “这……我……祂……” 阿赫玛尔语塞,被生命执政毫不犹豫地推了出去,踉跄一步,惊愕地回头,却只见对方笑意盈盈地道:“摩拉克斯,这孩子需要你的认可,毕竟,我们参照你的数据创造了他。他将是未来大地上的诸神之王。” “哦?”摩拉克斯阁下像是在思考些事情,反问了声:“你们确定?” 这位实际上在想,上一辈子历史书上的赤王并没有成为诸神之王,反而触及禁忌知识,身死道消的有点早。 故此摩拉克斯阁下用奇异的眼神看向未来的赤王,觉得这孩子被天空岛当做朝自己开火的托故,着实有点倒霉。 生命执政:“咳……” 摩拉克斯:“嗯……” 空气慢慢凝固,阿赫玛尔甚至能听见自己额角冷汗滑落的声音。 ——等等,对方都“大地执政”了,还提仙灵开玩笑时说的“诸神之王”,现在听起来像是让我直接去挑战摩拉克斯大神的权柄啊! 阿赫玛尔有点惊慌地看向生命执政,试图证明这只是个玩笑。好在摩拉克斯阁下不曾动怒,反倒是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年长者的宽容笑意。 那是一种比山海更深远的笑,仿佛世间的纷争恩怨,都不过是他掌心流沙,微微抬手便可拂去。 可阿赫玛尔却从那双金瞳深处,从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中捕捉到了一丝寒意直透骨髓的幽深——就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轻易踏入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 用系统的话讲,这个孩子的大脑迪化了。 ——执政强者,恐怖如斯! 阿赫玛尔恍若明白了一切。 少年魔神在用看强者的眼神看对方,觉得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攻克这个难关。 摩拉克斯阁下却坦然说:“好的,生命执政,我会承认这个孩子是未来的诸神之王,两位可以离开了。” 阿赫玛尔思维卡住:“……啊?” “等等,你不用承认的这么快!” “阿赫玛尔想邀请你去祂的领地上做客,对吧,阿赫玛尔?” 生命执政连忙道,又像是担心言多必失,祂突然闭口不言,只用眼神督促。 阿赫玛尔有点不确定:“对吧?” 摩拉克斯:“……” 胡桃在旁边说:“哎呀,我觉得这里面听着有阴谋。” 而身为托词,听到此话后,阿赫玛尔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了起来。 “天空岛向来光明正大,怎么会有阴谋!” 阿赫玛尔正想为天空岛智辩一番,尽显最出色魔神的风采,并获得死亡执政官承认,再如某些热血番男主那样口遁从强者眼下全身而退,以此证明自己之时,阿赫玛尔眼中深不可测的摩拉克斯阁下再次露出纯然的笑意。 “既然如此,便如胡桃所言,让我猜测一番。” “生命执政阁下,你千里迢迢前来,并不单纯为了这位阿赫玛尔小友而来,你想让我离开璃月,前往阿赫玛尔小友未来领土,并非无的放矢,而是你需要我帮忙做些事情,我想我需要做的事情……” 摩拉克斯缓缓开口,却让两位来客有种被锁定读心的错觉,“莫过于种植处于沙漠和雨林之间的世界树吧。” 当龙裔退出提瓦特的统治舞台,高天降临之后,提瓦特才开启后世钟离所熟悉的运作体系,其中记录一切的世界树也是被四影携手种植的。 生命执政眼神微变,似乎未曾料到摩拉克斯会直接洞察目的。 摩拉克斯淡然地继续道:“毕竟,现如今能够同地脉沟通,将其中记忆连接入世界树的,除了我,恐怕也再无人胜任,所以不必拿小辈做借口,直接承认便好,我说的可对?” “摩拉克斯,你……”生命执政警备地盯着摩拉克斯,过了许久,才缓缓点头。 “你知道天空岛有多么忌惮你吗?”祂说。 “我知道。” “那就和我们有来有往的多博弈几次,不要这么快便答应啊。”生命执政无奈。 摩拉克斯正经的说:“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要求,既然整个提瓦特只有我可以做到此事,且世界树对此世而言又无比重要,以此为要挟,恐怕不太君子。” 再说世界树出事,难道要让祂把建木移栽去须弥顶替吗? 摩拉克斯阁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对天空岛的忌惮有点哭笑不得,毕竟祂是一个善良的魔神。 “好吧。”生命执政意犹未尽。 “这就完事了?” 阿赫玛尔屏住呼吸,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这两位强大的长辈就要在璃月港上空展开生于死的神战。心中莫名浮现生命执政曾嘱咐的话——遇到摩拉克斯别多说话,一巴掌击碎他天灵。 阿赫玛尔像一个热血少年那样,刚想做一些符合热血漫的事情。 比如热血沸腾的呐喊着,在摩拉克斯阁下和生命执政对打时接下双方的拳头,被揍到只剩下一丝血皮后,坚强的屹立在大地中央。当灰尘散去,开始眼含泪光的像两位长辈播撒世界上爱与和平有多么重要,祂的梦想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悠悠苍天,何薄于祂? 少年的情怀总是诗。 阿赫玛尔失魂落魄。 而摩拉克斯阁下说话的时候真的很诚恳:“故此我已经答应,那两位可还要在璃月多游历一番,还是自有去处。” 现在就要! 生命执政看向阿赫玛尔,皱眉咳嗽着催促了下。 好吧。 阿赫玛尔缓过神,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摩拉克斯阁下,我……我想邀请您前往我的未来领土做客,既然您如此喜欢人类,我想让您看一看我未来管理人类国度的潜能。” 摩拉克斯笑而颔首,语调不变地道:“可以。” 祂有条不紊说:“那么两位且许我稍做些对璃月的安排。” 阿赫玛尔依旧神情茫然。 ……这就同意了?他原本以为强大似摩拉克斯阁下对方至少会有些考验,甚至准备好了被拒绝后据理力争的台词,结果这就跟着他们跑了,就不怕天空岛在祂走后攻击璃月港吗? 摩拉克斯似乎看穿了少年的疑惑,缓缓道:“当我离开之后,璃月港会有仙人同龙蜥代管,所以不必担心此地秩序陷入混乱。” 有本事天空岛造个大钉子对准璃月,反正有建木和龙王,压根无须担忧。 生命执政马上投桃报李的保证,当摩拉克斯离开后,天空岛不会为难璃月的子民。 但她没有说天空岛不会为难璃月的龙王。 “很好。”摩拉克斯挑眉一笑,仿佛全然不意外生命执政的承诺。 只有阿赫玛尔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一场更为庞大的棋局之中。 …… 摩拉克斯将自己对北斗七星的控制权柄留在倚岩殿,并把自己的仙人眷属们都叫过来分配责任,保证璃月不受附近魔兽侵扰后,摩拉克斯同意和两个天空岛的说客离开自己的国度。 在离开前,胡桃问摩拉克斯何时会回来。 魔神摸了摸眷属的脑袋,祂没有回答。 又在启程的那个瞬间,生命执政轻轻地拍了拍阿赫玛尔的肩膀,不知是感慨还是意有所指地道:“你很幸运。” 阿赫玛尔:“……?” 莫名觉得这话不像是夸奖,像是提前预告某种即将到来的灾难。 生命执政说不要紧张,你这孩子冷静点,只是交易而已,我们又不可能吃了你。 阿赫玛尔又陷入幻想了。他突然看到死亡与生命在高天展开了最终的决战,天空岛和人间的城市都在烈火中焚烧和坠毁,有仙灵浑身冒火的叽里哇啦往外跑,然后天空一声巨响,自己横空登场,英勇无畏的拯救万事万物与水火之中。 阿赫玛尔飞着飞着露出了微笑。 “嗯……” 具有丰富育儿经验的生命和死亡两位大神歪头看这个少年魔神,大概感应到这糟心的孩子在拯救精神大爆发幻想些什么。 所以生命执政说,阿赫玛尔你想的很好,现在不要想,且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阿赫玛尔突然想把领地内镀金的大石板搬出来,等摩拉克斯阁下到达后,热血沸腾的和死亡执政玩打牌。 嗯,孩子想自信的打牌! 生命执政:“……” 早知道孩子这么中二,就换个魔神来说服了。 可此时此刻,一切已成定局。 ** 阿赫玛尔的领地黄沙漫漫,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金红的沙丘无尽起伏。 在黄沙边缘,翠绿的雨林如同一块被神明垂怜的翡翠。只见水汽氤氲,雾霭在林间弥漫,藤蔓盘绕于古老的树干,枝叶婆娑。 生命执政刚刚种下了世界树的种子,令其在雨林和沙洲的交错维度中央生根发芽。 随后生命执政的指尖触及土壤,一股温润的光晕自指缝间溢散,生机勃勃的树苗便破土而出,与另一个空间缓缓展开枝叶。 “大神,此地就是我未来的国度了。”阿赫玛尔眼中燃烧着烈阳的光辉,看向年长者的模样带着一丝濡目和敬重,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对着长辈大谈特谈理想。 “我构筑的国度会从沙漠中开始,我将为我的子民圈出一片绿洲,用我的力量从矿物中提取黄金,让我的人类子民们享受永世的富饶,然后我还会学习天空岛像创造仙灵那般创造属于我的眷属,我的眷属会帮助我保护人类,接着我会打败此地所有的魔神、魔兽,还有恶龙,成为无可厚非的诸神之王。” “大神承认我的治世之道吗?” 被邀请来的大神想,理想的蓝图好规划,但后世赤王之下的镇灵……镇灵缺少福利待遇,需要发声。 再说这规章制度又和翻版的天空岛有何区别? 摩拉克斯大神立于沙洲林荫之下,微风吹拂着棕金的长发,金瞳沉静如一片海,永远都是安然自若的神态。 “治世之道,若能言尽于一席之谈,未免太过轻巧。”他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不过,若阿赫玛尔不吝言辞,我自然愿意去聆听。” 没有看到长辈认可的眼神,阿赫玛尔撇下嘴角。天空岛都是这样安排的,来着天空岛的魔神不能发现自己错在哪里,所以摩拉克斯阁下说,当事情解决后,欢迎阿赫玛尔来到璃月多看一看,或许会有新的想法。 说话时摩拉克斯大神看着远方的绿洲,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唔……”没有获得足够关注的孩子有点小郁闷。 郁闷间阿赫玛尔眼底掠过一抹好奇。他见过摩拉克斯阁下步履悠然地行于山海间与龙蜥同行,见过美丽的东方巨龙在云间徘徊,也见过天空岛之上的那些仙灵对摩拉克斯大神非议不断,评判着这位大地上的死亡执政。 仙灵们说,死亡是沉闷的坚岩,让众生来于尘土,又归于尘土。 天空岛的仙灵是不会落于尘世的使者,轻飘飘的天性让他们也厌恶同泥土相连的死亡,所以照顾阿赫玛尔的仙灵,也不许天空岛的小殿下去学习死亡执政,尽管阿赫玛尔同死亡执政有相像之处。 现在阿赫玛尔想学习这位长辈,做大地上无可厚非的王者,祂在此时念头背离了天空岛的教诲,这让少年感到一丝羞愧和痛苦,但是祂并不后悔。 阿赫玛尔这孩子深沉的问道:“大神,若有谁因为某些缘由,想要了解你,想要学习你……不断寻觅你的故事,你会因此而生怒吗?” 摩拉克斯静静地看着阿赫玛尔,嘴唇微微地扬起,大神缓缓道:“无知者才会因被窥探而愤怒,若能有谁愿以为了此世求索,便是我的荣幸,何故生怒?” 摩拉克斯阁下继续看向绿洲的方向,依旧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的却迟迟没有到来。 这位难不成是在等待若陀龙王吗? 想到尘世执政和古龙王的那些纠葛,阿赫玛尔挠了挠头,希望事情没有天空岛仙灵们说的那么不堪,至少希望执政大神和龙王只是旧日的盟友,这两位还没有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给天空岛现个大眼。 但是好奇怪。 从天空岛的记录上看,摩拉克斯阁下在龙的原初,在魔神刚刚诞生的时候,就和龙王纠缠上了。很久很久之前,这一龙一神就孕育了属于双方的小龙蜥,祂们到底是怎么孕育龙蜥的,这个问题阿赫玛尔简直不敢想。 天空岛都被迫开了一个课题,去研究神和龙究竟有没有生殖隔离,并无视了两位都是漂亮的雄性。 然后摩拉克斯阁下单性繁殖了属于自己的眷属仙人。 说不定若陀龙王闹了一通后。 祂们又繁殖出了拥有神和龙力量的龙九子,作为若陀龙王的眷属。 然后摩拉克斯阁下负气去了层岩,变成了死亡执政,不知道在地心深处和若陀龙王干了什么,龙王就沉睡不醒到至今。 天空岛说采补,这一定tmd是采补! 龙性本那啥啊朋友们!上古的龙蜥血里就带着无法掩饰的X性,否则怎么解释七大龙王各个不一样,下面龙蜥也长得千奇百怪,那璃月的九条高等龙蜥眷属也长得各个不同。 这太impart了! 天空岛的谣言迫不及待就是造。 认为这两个高天的异端,一定在地心用各种形态做了奇怪的事情,不奇怪不要做。 不然摩拉克斯阁下回归璃月后,也不可能深入地下无法观察,出来后就带着一堆拥有神和龙力量的夜叉。 这等于魔神和龙王的子嗣又增加了一大堆,听起来就很像是魔神给龙王的补偿,一口气尾巴一甩就是一堆蛋,简直细思极恐那些夜叉的基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 说不定是神躯里面带着点龙王的东西,偷偷卵生的! 年轻的阿赫玛尔想到这里麻爪了。 和摩拉克斯阁下一起等待生命执政的安排时,阿赫玛尔的目光在流动的沙与繁茂的林之间游走。觉得世界不断变迁,故事亦随时光改写。说不定天空岛的仙灵们以自己的视角评判摩拉克斯,实际上未曾真正理解他的决策与逻辑,说不定摩拉克斯这么伟大的大神不搞基来着。 “大神……若有谁以谬误之见书写你的故事呢?”阿赫玛尔低声不忿道:“你一定不会如他们所愿,成为一个如他们所述的形象的吧?” 年轻的魔神有点想回天空岛烧书。 摩拉克斯看的就很开:“浮世之见解随岁月更迭,若书写的是虚妄,那便如浮沙,终会被岁月抹去。唯有真正的事实,方能如岩石一般屹立不倒,毕竟我不会离去。” “那您现在是在想那个龙王吗?” “我没有无时无刻想若陀,不过若陀说不定在想我的事情。” 摩拉克斯大神平和的笑了笑,不顾阿赫玛尔一瞬间面容扭曲,“我……大概有一份礼物想要送给若陀,但不是现在。” “您、您还准备了给龙的礼物,身为死亡执政为什么会如此温和?” 阿赫玛尔觉得对方的态度实在是太友善了,没有天空岛三影那种威严,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种温和,让死亡执政成为被龙欺骗的魔神,导致在原初年纪轻轻,就给龙创造了奇怪的小龙蜥。 原初之时,若陀龙王一定骗了摩拉克斯大神! 阿赫玛尔便见摩拉克斯阁下轻轻一笑。年少的魔神突然觉得那笑意深不可测,如同古老的岩层之下,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这位和龙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 “我准备好了。” 生命执政此时疲倦的召唤摩拉克斯,语气轻缓说她已经种下世界树。 树上将会诞生崭新的魔神,为人间带来智慧的启蒙。 生命执政请求摩拉克斯帮忙,同地脉沟通,保证让死亡永远不会侵扰世界树。并按照法涅斯的安排,沟通七国地脉,将地脉的力量向世界树开放,让其成为未来提瓦特储存记忆的工具。 摩拉克斯轻快同意了高天的邀请,开始着手将这千年来地脉记录的一切整理好后传递给神木,祂以地脉言说天下鬼神之变,世间万象,并让地脉奔涌向着一处。 ** …… 时间慢慢的度过。 当阿赫玛尔伫立于世界树的阴影下,目睹死亡执政将磅礴的地脉之力缓缓注入那盘根错节的树根之中。 阿赫玛尔看见大地的脉动,如心跳般沉稳而悠远,亿万年来的回想从未停歇。 那一刻,阿赫玛尔仿佛窥见了死亡最纯粹的形态——它并非终结,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永恒,如同大地深处无声奔腾的暗流,携带着曾经埋藏在土壤中的枯骨、崩碎的往昔、沉默的英灵,将一切过往碾碎,化为养料,供世界树生长。 死亡与大地交融,它并非消逝,而是再生,是古老龙裔沉沦后的泥土,是战场上残骸化作的尘埃,是人们呼吸间不自知的微粒。 万物终将归于大地,而大地也会将它们熔炼,化作新生的一部分。与摩拉克斯大神的指掌间,大地如同画卷般展开,黄沙之下,雨林之下,藏着亿万曾经存在的声音,正透过死亡,传入地脉,在阿赫玛尔耳畔静静低语。 在那一刻,世界树疯狂生长。 阿赫玛尔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悬于唇尖,微一吐息便会随风散去。该闭上眼,顺势推灵魂一把,让自己跌入那温柔却不可抗拒的沉寂。 死亡让阿赫玛尔感觉到虚弱感逐渐漫上四肢,意识在游离的边缘徘徊,然而就在即将坠入深渊之际,一种莫名的愉悦却悄然浮现,像潮水般淹没祂的感知。 这感觉既轻盈又微妙,像灵魂表面浮起的一缕幻梦,如晨雾般柔和,亦如夜风般缥缈。 这就是死亡,它不只是解脱,更是一种奇异的甜美,就像人类自然而然地沉入梦乡,一切沉重的思虑都随之溶解,只剩下纯粹的宁静。 此时,目睹死亡执政浇灌世界树,阿赫玛尔的灵魂正游弋于梦境之中,现实的感官印象刹那化作虚无缥缈的轻触,像晨曦的露珠,温柔地滴落,亦或只是微风舔舐着灵魂的边缘,散入无垠的虚空。 然而,就在灵魂即将沉溺的刹那,阿赫玛尔听见了一道声音。 那好像摩拉克斯大神留下的痕迹,在地脉深处回响,既古老又坚定,仿佛来自天地初开的低语。 之所谓,死亡。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活着。】 阿赫玛尔猛然睁开眼。 死亡的气息瞬间散去,如潮水般退回大地深处,归于沉眠。而生命则在这一刻回归嵌入阿赫玛尔的血肉,像藤蔓攀附着骨骼,扎根于灵魂深处,也成为生命树的一部分,阿赫玛尔听见了地脉中奔流着的不止是死者的低语,还有新生的悸动。 太强大了!摩拉克斯大神,我敬仰你啊! 目睹死亡之道的阿赫玛尔顿时豪情万丈,恨不得自己也成为摩拉克斯大神那种强大的魔神。 生命执政无语的看着这个孩子:…… 俗话说得好,主角胜于嘴炮,反派死于话多。在天空岛眼中,摩拉克斯虽然那种主角模板,却和反派没有多少区别。 身为反派,摩拉克斯为何一直不说话! 让祂干啥祂干啥! 摩拉克斯为何是如此的好说话! ——啊啊啊啊!!! 生命执政很想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听从天理代行者的建议,她没有和摩拉克斯签订契约,这样天空岛就不会被契约坑害,但是摩拉克斯你别这么平静,你这样让我们觉得很害怕的。 以至于在摩拉克斯浇灌世界树的时候,生命执政一直警惕的看着对方。 她并不是阿赫玛尔那种好骗的孩子,但她现在也找不到让摩拉克斯如此淡定下留后手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阿赫玛尔:摩拉克斯阁下真善良! 生命执政:祂不善良!祂不善良啊啊啊啊!!! 改了一些细节,马上提瓦特就可以结束了。 第72章 接着,百年光阴在天地间缓缓流转。 摩拉克斯与生命执政联手培育出了茁壮成长的大树。 那是一段天空岛和大地间姑且微妙的和谐时期。 执政各自履行职责,摩拉克斯以地脉为世界树提供养料,把世界树变成提瓦特知识大模型。生命执政则以自身的权柄规束引导新生出的枝叶,保证其长出天空岛理想中的模样。 就很怪。 死亡成为哺育的养料,生命却成了严厉的老师。 在天空岛理解中,摩拉克斯就是个梳理地脉,给世界树冲奶粉的临时工,生命执政才是栽种世界树的主人。 世界树却有点迷惑。 孩子每一片叶子都在簇蔟作响,就像是婴儿头上冒出的小问号。 沙沙……呜呜……摩拉克斯给孩子喂的东西好香啊! 这是什么?丰饶的哲学,吃一口;这是什么?存护的意志,吃一口;这是什么?火爆麻辣毁灭烤串,吃一口;这是什么?记忆薄荷甜筒拼神秘三色棉花糖,吃一口;这是什么?巡猎吸吸乐,吃一口…… 都说有奶就是娘,用树根大吃大喝的世界树炫了一百年,大馋树苗,一口气吃到醉奶。 生命执政在高处修剪枝叶,并不知道孩子天天在吃不该属于提瓦特的命途知识。如果知道的话,发现孩子吃垃圾食品的生命执政会尖叫。 沙沙……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偷偷吃就不会发现了。 ——饭饭,饿饿。 缠着大地鎏金色的世界树藤蔓垂落,小孩子缠住摩拉克斯的手腕扭动着撒娇。 吃饭吃到神志不清的世界树有时候觉得摩拉克斯才是“树の妈”。 摩拉克斯宽宏大量的嗔怪看了眼这个搞泥塑的孩子,投喂的手没有停。 世界树发送入地脉的振波信号,几乎和上古时期璃月港最开始诞生的那匹小龙蜥们,把伪装成龙蜥的魔神当做“龙の娘”、“龙の爹”之间没有区别。 都是认“贼”做父母。 当的“父母”够多,摩拉克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小声点,问题不大。 至于两个执政则因为不熟而不多言,唯有在必要时交换寥寥数语,如同百年磐石之上两块沉默的青苔。 但祂们说的话再少,也简单分析了些育儿心得。 比如生命执政说,在法涅斯创世之后,天空岛的仙灵和人类的魂魄本身没有区别。天空岛选择留下一匹最纯澈的魂魄,留在高天三影身边作为最亲近的眷属,剩下的魂魄则会被送往大地,加入生命的轮回。 但是一部分魂魄觉得大地上荒芜危险,便恳求天空岛让他们也留在高天。高天是没有感情的天之器械,从为天空岛添砖加瓦的角度考虑,答应了这些软弱的魂魄的恳求,于是仙灵中就诞生了被派遣向大地,引导人类的天之使者。 这就是天空岛培育仙灵眷属的故事。 摩拉克斯心想怪不得当初层岩巨渊的部落天天想着反,原来是天空岛的基层公务员班子道德培养没达标。 好心的摩拉克斯向生命执政投诉天之使者的纪律问题。 生命执政说天空岛是无情的高天器械,祂们只会选择命运纺织机规定的道路,下层仙灵如人类一样拥有贪欲、虚伪、懦弱,也可以成为人类文明成长的源泉,比如层岩巨渊的部落就叛逃向你摩拉克斯的璃月,而天理的维系者知道这件事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挺生气的。 摩拉克斯知道让天空岛这样搞下去,是对自己有利的,但祂并非得过且过、靠天吃饭的魔神。 于是摩拉克斯温声道:“天之使者忘记自己的崇高,但人类文明还是稚儿,以欲望、愤怒、厌恶去引导幼小的孩子,天空岛不担心得到的也是种种失控的恶行吗?” 生命执政很无情:“那么这也便仙灵的问题,倘若他们引导人类走向疯狂,仙灵也会遭受疯狂的人类的反噬,这是那群懦弱的灵魂在违背高天意愿留在天空岛的惩罚,天空岛本就不该容忍拥有恶习的眷属分享三影的荣光,高天是最公正的审判者。” 哦,明白了,出事先开除临时工。 天空岛的企业文化真差劲。 摩拉克斯摇头:“但欲望、恐惧、好逸恶劳并非是恶习,从人类的角度看,这也是美德的一部分。 欲望督促人类寻找食物和水源,因欲望繁衍后代; 恐惧让人类在面对危险时逃跑,让他们不去触碰可能致命的事物; 懒惰是生命的节律,是自我保护的本能,无休止的劳累,会让肉体衰竭,唯有适度的懒惰,才能让生灵松弛有度修补自身。 想来世界上最懒的动物,是最长寿的。也正因为这些习性,像放在驴子前面的草料一样钓着驴子前进,让人类不步入死亡的怀抱,而是与你生命的权柄同行,这一点你要比我更清楚。” “但拥有这些品德的应该是人类。”生命执政眯起眼睛,盯着摩拉克斯的双眸,疑惑:“我还以为你也讨厌那些不纯洁的高天使者,摩拉克斯,你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低阶的仙灵?” 摩拉克斯说:“事实证明,仙灵同人类的魂魄来自同一个源头,而高天的使者已经出现了影响工作效率的问题。” “仙灵的问题……同天空岛的漠视脱不开关系,倘若天空岛没有教导仙灵,在原初留下的那匹孩子怨恨难消,间接影响人类的世界,最后自取灭亡,天空岛是要承担责任的。” 生命执政静静地听着,眉间淡淡的不理解并未散去。 “天空岛是公正的天之器械。”生命执政说。 摩拉克斯笑意渐浓:“天空岛超脱世间,可三影也有欲望、愤怒、恐惧的感情,作为诱发诸位不必要情绪的我就站在这里,作为最好的证明。” “看来诸位实际上并无区别,由此对下层仙灵只养不教,单纯要求仙灵们保持崇高,却不告诉他们何为崇高,岂非是对仙灵的不公?” “愤怒的仙灵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侵扰大地谋取私利。虽在客观上促使人类文明自己演化,但在这个剧烈的过程中,许多无辜的生命也成为献祭品,投入大地之下的幽冥,天空岛本可防止不必要的牺牲,而这岂非高天对人类文明的不公?” “我曾经游历了一些很有趣的上古文明,其中一个文明被称作仙舟,在那个文明中龙师将一族的尊者龙尊关押在族内,以严苛的要求养育,致使龙尊偏执,最后酿成大祸。” “以此为鉴,可以知兴衰,我便知晓了无论在何世,用恶养育蒙昧,得到的便是恶,用善养育蒙昧,得到的便是善。” 生命执政微微蹙眉,但是无言以对。好像在摩拉克斯的认知中,教导仙灵也是保护人理的一部分,但在天空岛的宏观调控下,三影并不会在意这些问题。 “人类的智慧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生命执政语调平和,“摩拉克斯,你不像高天的领导者,你也太像人间的帝王了。” 摩拉克斯温文尔雅的点头:“那便当我是吧。” “这样可不行,你本该拥有更崇高的身份。” 生命执政轻轻挑眉,似乎来了兴趣。 “那么朕不同意,天空岛管不着。” 为了证明朕很帝王,摩拉克斯当着生命执政的面开始批改璃月的公务政策,一口气十几本不带停的。 顺着地脉搬运公务的小蝴蝶在世界树上翩翩起舞,从性格、样貌、力量上看,叫胡桃的一堆小蝴蝶身为摩拉克斯的眷属,比天空岛批量生产的仙灵们更加完美。 既然已经劝过了,摩拉克斯不再管三影的直升飞机式仙灵养育政策,全心沉浸去心系璃月。 生命执政:“……” 好吧,好无聊,好想去睡觉。三影的确拥有摩拉克斯说的部分恶习。 看了看摩拉克斯家的小孩,活泼可爱、勤劳勇敢,还会一边挖坟一边唱歌,比无趣的仙灵们强不知道多少。 生命执政心道六个点:“……” 可恶,摩拉克斯竟然用质量取胜,把天空岛比下去了! 终究天空岛警告高天使者,放宽松了对大地的约束政策。 又直至某日,世界树的枝叶间,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母亲?” 那声音轻柔,却带着雨林初生的嫩叶般的清澈,仿佛风携带着晨露自树冠飘落。 生命执政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对摩拉克斯的戒备,去迎接新生的魔神。微风拂过生命执政灿金的长发。祂轻轻抬手,指尖触碰树干,一道璀璨的光芒在她掌心绽放,一个小女孩的轮廓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你是布耶尔……”生命执政低语道,“你是智慧的神灵,是看护世界树的园丁,是草木的主人,是千树之王,是雨林的女王。” 世界树轻轻摇曳,绿意盎然的枝叶间,新生的魔神就此的降临,带着未曾经历尘世的纯净双眸,濡目的仰望着高天。 又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的死亡执政——因为世界树觉得这位才是“妈和爹”,是足以成为孩子霸霸的存在,已经嫉妒建木很久了。 布耶尔却看见而不远处,摩拉克斯大神金色眼眸微微掠过一丝流光。 ** 又在布耶尔诞生后,已经获得赤王名誉的阿赫玛尔,兴致勃勃前来世界树拜访,拜访之时谈论到了自己创建的国度。 在那个人类国度中,阿赫玛尔慷慨的保证所有人类都可以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画着超炫酷的眼影,女人还可以带男人的胡子。 而阿赫玛尔最近还找到了一种类似仙灵的东西,祂将那些东西的意识放入机械,作为镇灵来保护自己的国度。还在摩拉克斯阁下的提醒下,尽管不愿意,阿赫玛尔为镇灵安排了做六休一的假日。 实际上,阿赫玛尔觉得镇灵不如璃月港的仙人们有用,但璃月的仙人也不肯跳槽来做沙中国度的大祭司,所以阿赫玛尔只能继续暗搓搓以做梦的方式高强度璃月挖墙脚。 除此之外,少年魔神感觉自己成就一件大业,造了很多的奇观。无比自豪的想邀请祂所崇拜的大神,再来参观一番自己已经建立出雏形的人类国度。 “既然现在无事,那就去看一看。” 摩拉克斯沉思片刻,目光落在雨林与沙海之间,笑着缓缓点头。 在安排妥当布耶尔后,生命执政跟上说这次祂也会同行。 摩拉克斯笑着看了眼生命执政,生命执政看起来很无辜。 接着三个高位者便跨越雨林与沙海去拜访赤王的国土,在途中天空突兀地响起高亢肃穆的军乐声。 那乐声自苍穹而来,使得空气无法控制的颤栗,听起来庄严、冷漠、无可抗拒。生命执政停下脚步,抬头望向高天之上的天空岛,眼底浮现一抹意义不明的深意。 祂低声道:“第一王座法涅斯在创世后便不知所踪,将权能托付于空间执政,也就是如今的天理维系者——阿斯莫德。” 同行的摩拉克斯大神目光微垂,仿佛并不惊讶。 有法涅斯的认证,天空岛自古便是秩序的象征。而如今,高天之上的执政者却像是要用军队再度掀起风暴。 高天遇到大地的叛乱一般就是扔钉子,所以这一次天空岛大张旗鼓的召唤军队,应该不是针对大地的。 “实际上,我们这次的敌人是摩拉克斯阁下的老对头。”生命执政开嘴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微笑,“倘若遇到逃离提瓦特的龙王——尼伯龙根,摩拉克斯阁下,您会开心吗?” 摩拉克斯斯文的说:“当然不会,说不准我会技术性撤退。” “?” 长辈面前,阿赫玛尔不敢大惊小怪,否则显得祂不是很沉稳,却感觉风骤然变得沉重,如同不可逃避的命运钟摆在天地间敲响。祂们此时行至荒漠边界,生命执政又回首望向苍翠的雨林方向。 “两位相信吗?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布耶尔。” 生命执政的神情平静,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告别意味。 “我的力量,已完全融入世界树之中。”祂轻声道,“如今,我已走向消亡的终末,但是我与死亡同级,所以死亡将不能帮助我安息,也不能祝福我离去。” 身为七分之一死亡执政的摩拉克斯目光微动,缓缓看向她,似乎是在怜悯,也似乎是等待着其他的东西。 生命执政的神色未曾动摇,继续安排自己的未来:“当我离去后,我的心脏将会被放入胎海,代替曾经的水龙王,为提瓦特带来新的生命。” 阿赫玛尔闻言眉头微皱:“但是我们为什么要突然假设这些?生命执政大神,我不明白您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 阿赫玛尔想家人们谁懂啊,我拉着两个长辈去踏青,我的长辈说自己命不久已,哈哈好玩吧! 沙海的风吹拂起生命执政的衣袍,执政大神淡然转过,祂笑了笑:“不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才能决定的事情,阿赫玛尔,万物都有从生命走向死亡的那一刻,我想同你们告别,但告别不需要盛大。” “生命终将结束,唯有死亡永恒。”生命执政轻声道,“只是第一王座已经消失,倘若我马上就要离去,在我之后,提瓦特便只剩下天理维系者与时间执政来对抗尼伯龙根。” 转头看着摩拉克斯淡淡的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天空岛终究不是你那个龙王,可以同你携手走下去。我们警惕你,排斥你,因为你是命运的变数,也是带走我们一位姐妹的罪魁祸首。” 摩拉克斯倒是安慰了生命执政几句:“对此我深表遗憾。” “但我不会表达我的歉意,因为我做到了我该做的事情,按照契约我理应得到报酬。” “是啊,报酬。”生命执政说,“所以我们并不恨您,我们只是不知晓该如何与您相处,就算在培育世界树的这100年中,让我终于了解到您是非常公正、博学且温和的魔神,您比天空岛更加爱人类,理应得到我的认可和祝福。” 获得祝福并没有让摩拉克斯多高兴:“唉……” 祂说自己实际上并不讨厌天空,只是不认同高天对于人类的引导和保护方式而已而,终归自己的目的和三影一样,那就是去维护提瓦特世界的稳定,引导人类文明发展。所以尼伯龙跟降临后,祂也会唤醒龙王加入抵抗尼伯龙根复仇的战争,承担执政的责任,只要天空岛愿意接受同祂合作。 “如果我们可以放下芥蒂,那么您的帮助将会是我们的荣幸。”生命执政望着高天的军队部署集结:“但是天理的维系者,祂不会允许您加入。”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摩拉克斯大神神色如常,说那么这很遗憾。 情况就是如此,天空岛的仙灵,早已失去往日的崇高,然而战争即将爆发,大地间新生的魔神尚未完全成长。最后迎战的只会是三影,这一战后,天空岛与尼伯龙根之间间无法避免两败俱伤。 而提瓦特的未来,将在那之后,将迎来新的动荡与变革。 旁边阿赫玛尔心中泛起一丝未解的疑惑,不明白为何高天要对摩拉克斯大神严防死守,连帮助都不需要呢? 微微侧眸偷看一眼,又觉得生命执政过于平静,摩拉克斯大神却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切,所以表现的不是很惊讶。 但看着长辈赴死,阿赫玛尔做不到。 阿赫玛尔露出了委屈的表情,需要生命执政给一个解释。 “你在疑惑吗,阿赫玛尔,也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是禁忌的知识……” 生命执政注视着烈日下炙烤的黄沙,片刻后,她耐心开口道:“早年,第一王座降临,以自身的权能创造出天之四影,同时一颗暗淡的星辰在天地初开的激流中崩裂,化作七颗天星,自此,死亡与天空岛背道而驰。天空岛从未拥有死亡,死亡归属于大地,偏离我们三影,也让大地的执政也从未听闻第一王座消失前于高天留下的遗言。” 她抬眼望向摩拉克斯:“你一定知道光界力与人界力。” 摩拉克斯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平静而有力:“光界力,是龙蜥的力量。人界力,则是魔神所有的更为平静的元素能,在第一王座消失后,将其赠予后世人类。” “是啊,一切为了人类,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生命执政目光幽远,轻声道:“但您不会知晓,人界力发展到顶峰,最终会引来崩坏。” ——这个世界意志没说过。 摩拉克斯目光微微一沉:“未曾听闻,但我推测,崩坏与深渊有几分关联。” “是啊,您很熟悉深渊,深渊可是您的老苦主了。”生命执政微微一笑,叹息般地道:“人界力引来的崩坏能,正是深渊的本质。而在此世,唯有人界力能引发崩坏,唯有人类会在法涅斯的预言中,在万物湮灭的最后直面深渊。”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却如同揭开了一个早已被尘封的秘密:“诸位可曾想过,第一王座是为何降临的?” 阿赫玛尔眉心微蹙,摩拉克斯静静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不只有摩拉克斯您所知晓的无尽轮回循环,第一王座实际上在借助未来的人界力,于过去诞生。”生命执政终是说出法涅斯消失前的遗言。 “在比原初还要久远的时光中,那里也有一个提瓦特的世界,可以将其看作一切的开始。最终那个世界毁灭于崩坏,而在那一毁灭的那一刹那,三位巨人从洪荒中惊醒,祂们亲手塑造了第一王座法涅斯父神,并让其成为原初的王座。” “巨人们之所以出现,是因为祂们来自同一个提瓦特冲破深渊,打败崩坏的未来,祂们是不属于提瓦特的更崇高的存在,祂们在未来等待着我们,只是我们并不知晓如何才能走到那个被三位巨人等待的未来中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法涅斯降临了,祂是无情的天之机械,祂降临的唯一目的,就是在鸽子衔枝之年,将巨人们赠予的强大力量,那些已经打败深渊后产生的人界力带回原初,并以此创造人类,试图改变未来既定的崩坏入侵。” “然而,在无数世界轮回的终末,当虚假之天破碎之际,魔神尚未隐去,人类还未曾找到真正对抗崩坏的方式,提瓦特便被深渊吞没重新启动了。” 生命执政的声音似风穿越千年,飘散于无尽的沙海:“于是,轮回将一切归零,让时间回溯至三位巨人手握着手,拥抱混沌的那一刻,我们继续被崩坏追赶。” “这就是您说禁忌的知识吗?” 阿赫玛尔深吸一口冷气,他并非未曾思考世界的轮回,但如今,祂第一次听闻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世界一次次毁灭,又一次次重生,只为了找到那个能真正逆转命运的可能性。比起担心世界会毁灭,祂更担心听完这些后,自己还有没有命看见明天的太阳。 一谈到要没命,阿赫玛尔更有理由和摩拉克斯阁下搞好关系了,毕竟人家就是主管死亡的。 虽然主管此世七分之一的死亡,有总比没有要好。 面对危险的知识无法战胜,阿赫玛尔大男主马上后退,将摩拉克斯阁下护至身前。 摩拉克斯垂眸,轻叹了声:“故此,才会说原初创世时欠下的债,依旧无人偿还。” 直到如今,祂也明白了世界意志给自己的预言。 世界意志和法涅斯都说他将承担契约,将世界带到更光明的未来。从次元公司的角度,祂大概需要将A级的提瓦特,带至S级世界,不断为此世灌输力量,偿还从原初便欠下来的债。这般才能冲破九次输给深渊的轮回,此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这个未来不得不说,祂也很期待。 “于是,为了还债,第一王座以消失为代价,将自己的力量化作维系提瓦特的源泉。”生命执政的眼底浮现一抹柔和的悲哀,“之后生命和时间也会按照第一王座的安排,用自己的本源完善世界法则,最后只会留下天理的维系者,引导众生遵照命运的纺织机完成属于他们的命途。” 轻叹了一声,就像不是在说自己快没命了一样,最后低声道:“至于死亡……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虽然承担了法涅斯的权柄,却没有像我们一样被祂的命运所污染,所以你不是天之器械的产物,你是一个变数。” 死亡执政并不属于天空岛的序列,在这个轮回,死亡属于大地。祂会见证生死,维系大地,直至一切归于尘埃。 生命执政苦笑着说:“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只有您可以获得命运的青睐,而我们就不行呢,当是因为失败太多次,法则已经不再信任天空岛了吗?” “如果诸位对此有愤,我可以选择性地承担。”摩拉克斯冷静的说。 阿赫玛尔脸色大变,生怕两个长辈突然打起来。 “您还是这样冷静。”生命执政缓缓摇头:“就算搭上所有执政,包括您在内,当初创世欠下的力量依旧无法偿还,我又何必在此画蛇添足,与您冲突呢?” 摩拉克斯平静的目光不变,静静等待着生命执政继续说下去。 “天理维系者所能做的,不过是依靠命运的纺织机,抑制地面的人类接近‘虚假之天’的真相,压制人界力的研究和使用。”生命执政低声道,像是在叙述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法涅斯说,人界力是打败深渊的关键,也是引发深渊的关键,天理维系者无法领导提瓦特打败深渊,祂所能做的,只剩下用原初留下的封锁,让提瓦特崩溃的过程变得缓慢一点……但这依旧无法阻止世界被崩坏追逐后衰亡。” 摩拉克斯指出:“留存在世界中的力量,只会在循环中不断流失,始终是不够的。” 生命执政点头:“法涅斯曾说,唯一的办法,是汲取世界之外的力量来修复提瓦特。” “但对天空岛而言,我们所能见到的,只有世界之外的深渊。” 生命执政叹息一声:“唯有污染,而非生机。” 天理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也无法接受深渊禁忌的知识。 因此,祂不得不做出另一种选择,也是命运纺织机做出的额外选择。 生命执政收回望向天空岛的目光,转而认真地看向摩拉克斯:“您可知晓,天空岛为了延续提瓦特,在未来将宣布一项长达数千年的计划。” 摩拉克斯静静聆听,表示但说无妨。 “在龙蜥之前,破开天地的是三位巨人,祂们的遗骸化作万物,无论是第一王座还是尼伯龙根,皆是三位巨人所创造的继承者。” “但除了王座和龙,三位巨人的血肉分散天地,化作无数的胚胎。”生命执政的语气愈发凝重,“这些胚胎沉眠于时间长河之中,数万年后,终于孕育出王座之后的提瓦特主人们。” 祂认真的看向摩拉克斯,语气凝重:“命运的纺织机称其为——魔神。” 可以说此世所有的魔神,实际上都是天地初开时三位巨人留下的遗骨。 摩拉克斯垂下浓密的长睫。怪不得世界意志说祂继承了盘古巨人的传承,不过巨人已经消失,继承着传统也没有用,顶多让未来的璃月更加与众不同点,给提瓦特增加些多元化。 摩拉克斯也不傻,提到魔神后,很快便明白生命执政会说什么——法涅斯融合后提瓦特的力量还不够,所以要将剩下的巨人碎片也重新还给天地,如此天空岛未来会在魔神身上做计划。 然后一个耳熟能详的历史名字,就在摩尔克斯脑海中闪过了。 ——魔神大战。 “我无法欺骗您,天空岛将在击败复仇的尼伯龙根后进入休眠状态,同时开启‘魔神战争’。”生命执政道,“在法则的控制下,世间的魔神将被强迫争夺,以选出七位魔神统治尘世,其余魔神将回归巨人的血肉,成为维持提瓦特的力量。” 摩拉克斯也是魔神。 摩拉克斯无声看着生命执政:“……” 问题在于现在摩拉克斯能把提瓦特犁平了,天空岛担心这个变数也不奇怪。 阿赫玛尔则脸色扭曲,像是认不出自己原本慈爱的长辈会有这样的计划,年轻魔神忍不住惊慌:“天空岛要强迫我们互相残杀?” “并非强迫,是纺织机得出这样就是最优解。”生命执政语气平静,“魔神自诞生之时,便背负着最沉重的命运——要么统治尘世,要么成为世界存续的燃料。” 生命执政像是试探,对摩拉克斯说道:“杀死如此多的魔神,需要死亡执政的协助。否则,魔神残留的污染,将会成为提瓦特的灭顶之灾。” 空气在这一刻沉寂了下来。 阿赫玛尔猛地看向摩拉克斯大神,但摩拉克斯依旧是那副沉稳如磐石的神情,仿佛风暴之外的孤岩。 不曾惊讶,却也不曾同意,看不懂这位到底在想些什么。 生命执政凝视着摩拉克斯,继续缓缓问道:“法涅斯已经逝去,您是否愿意作为尘世的死亡执政登上天空岛,放弃原本纺织机规定那个属于您的未来的岩神王座,转而加入我们观赏尘世的战争?” 此时摩拉克斯面无表情。 杀死魔神,使其回归世界的循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而让祂彻底摆脱尘世,成为天空岛的一部分,成为维持世界的支柱之一。这是剥夺祂保护尘世的合理性,看似给予祂无上的荣耀,实则让祂软禁在高天。 稚子才做选,成年魔神全都不要! 面对攸关命运的询问,摩拉克斯终于露出祂冷漠的一面,金色眼瞳深邃如同地脉中鎏金的海洋。 “既然高天提出如此的要求,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请允许我拒绝。” “我是诞生在尼伯龙根时期的魔神,在王座降临后获得……馈赠,掌控了一方的地脉。但即便我放弃未来的岩神王座登上天空岛,也只能维持一片地域不受魔神大战的污染,倘若天空岛迫使所有魔神参战,恐怕我只能帮忙梳理地脉,却无法平息那些璃月之外死去魔神的业力。” ——至于放弃岩神王座…… 几千年后祂自然会往玉京台扔头龙再退休,但祂有自己的节奏,拒绝其余干扰。 摩拉克斯摇头,语气微微一顿:“我知道,天空岛未来的七神王座,源自古龙的‘大权’。” “旧日七大龙王的权柄,天空岛已然收回了六份,唯独最后一份,依然掌握在我契约的龙王手中。” 说到这里,摩拉克斯目光微微抬起,深深地凝视着生命执政:“倘若天空岛想要夺取‘岩之大权’,那么便要先过我这一关。而倘若未来登上岩神神位的魔神无法获得‘岩之大权’,又该如何服众?” 还不如维持现状,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让摩拉克斯继续掌控璃月算了。 生命执政苦笑地看着摩拉克斯,片刻后轻声道:“这正是我们创造阿赫玛尔的原因。” 阿赫玛尔猛然抬头,打了个哆嗦,寻思还有自己的事情。 生命执政声音开始透着冷意:“阿赫玛尔天生便具备极强的神力,祂是尘世最强大的魔神之一,甚至足以站在尘世所有魔神神力的顶端。” 生命执政的语气缓缓放轻,仿佛在诱导:“或许,他能够获得若陀龙王同您的认可……” “……我?” 赤王的眼神骤然无措,原本惊恐吃瓜的他,此刻终于意识到事情越发不对劲了。 少年魔神有点委屈,祂有自己的国度,才不想鸠占鹊巢,让敬佩的长辈不高兴。少年魔神嗓音里透出了一丝不容忽视的抗拒:“我才不要抢人家的龙权。” 生命执政没有否认,是阿赫玛尔要做天空岛绝对会帮忙的意思。 阿赫玛尔顿时火气上来了,少年魔神把手一挥,断然道:“这绝对是不公正的,那我才不会听从天空岛的安排!” “让我去掌控死亡执政大人庇护的土地?让我去夺取他契约龙王的权柄?天空岛是觉得我‘天命所归’,可以理所应当去插手人家的地界吗,这太无耻了!” 少年魔神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生命执政:“天空岛不觉得尴尬,我可觉得尴尬得很!” 不说道义上过不去,那若陀龙王本就是摩拉克斯大神的契约之龙,即便阿赫玛尔再强,跑去抢绝对是伴侣混合双打。还有璃月的文明,摩拉克斯大神一直庇护那里,让阿赫玛尔去抢这个,恐怕最后搞不好要被一枪钉在岩石里。 摩拉克斯也朝生命执政笑着摇了摇头:“那片土地与我同源,天空岛若想让我轻易放弃,怕是做不到的。” 祂是摩拉克斯,是璃月的基石,是提瓦特最古老的魔神之一,祂见证了无数生灵的诞生与消亡,在地脉与死亡之中行走,而如今,天空岛却想让祂离开自己土地? 祂既不会接受,不会为难,也不会愤怒。 因为—— 祂从未像天空岛那样,将“命运的纺织机”当作唯一的答案。 生命执政低叹一声:“我知道,那片土地上的人类同您有联系。” 生命执政的语气柔和,但其中却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悲哀,露出一抹苦笑:“但天空岛有天空岛的责任,我们必须要保护提瓦特,就算您不肯归属高天,岩龙王的权柄也必将被天空岛取得,变成作为维系此世的基石,况且从没有执政获得自由与尘世同行的先例,请您不要惹来我们的嫉妒。” “还是快做决定吧。”生命执政缓缓抬头,看着那片高天之上的岛屿:“若换成天理的维系者来说服您……恐怕就不会这么安全了,你说对吗,阿赫玛尔?” 阿赫玛尔大惊失色:“还有我的事?” 生命执政的回答是六个点:“……” ——不然暗示你把摩拉克斯请沙漠里做什么,你这倒霉孩子! “而现在,您已然抵达阿赫玛尔的领地,按照天空岛的布置——” “阿赫玛尔将正式邀请您留在沙漠的腹地。” 阿赫玛尔的眉心狠狠一跳,本能地想要开口反驳,说自己无辜没坏心思——然而还不等孩子挣扎,生命执政猝然抬手,瞬间控制阿赫玛尔的力量,使其被迫打开了沙漠领地中的封印,天理在此处早安排了陷阱,只是用阿赫玛尔的力量掩盖而已,一瞬间三神被一起关进了黄沙下方。 同时,高空原本在向尼伯龙根隔着天幕宣战的天空岛,转头朝着大地的方向靠近,俨然冲向若陀龙王沉睡的地心方向。 三神一起掉落封印。 阿赫玛尔大惊失色,猛地握住武器,但下意识变成保护虚弱的生命执政。 叮——! 阿赫玛尔的船桨……啊不对长枪还未完全挥出,便被摩拉克斯轻而易举地卸下,空手夺白刃般地化解了所有的攻势。 阿赫玛尔猛地抬头,扶着脱力的生命执政后退,却看到摩拉克斯神色平静得可怕。 “恶近于器,尚惮不投,恐伤珍宝……”摩拉克斯低声念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甚至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轻叹。 微微侧目,望向生命执政:“诸位,倒是为我出了一道难题。” 天空岛召集军队向尼伯龙根宣战是假,将摩拉克斯困于此地,趁乱取走“最后一位完全之龙”的大权,才是真正的目的。 “想必另一边,天空岛已经在天理维系者的带领下,抵达了若陀沉睡之处……”摩拉克斯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漠的锋利,“倘若我这边有丝毫异动,那么被取走的,就不仅仅是古龙的大权……恐怕连岩龙王的性命,亦或是彻底诞生的可能,也会被一同抹消吧?” 摩拉克斯话音一落,生命执政没有反驳,阿赫玛尔的神色瞬间苍白。 闹成如今这个样子,阿赫玛尔甚至不敢去看摩拉克斯的眼睛,只能低声道:“……我并不知道天理是这样安排的。” 然而,生命执政知道。 祂怅然道:“抱歉……您并非王座创造的影子,天理的维系者,无法彻底信任您。” 生命执政抬眼望着摩拉克斯,低声道:“而天理拿走龙王的大权,是为了想办法在虚弱后,还可以辖制您和岩龙王……” “而只要削弱您和龙王的力量,那片属于您的土地,自然不会再有天空岛派出的继任者来夺取它。” “阿赫玛尔日后会被安排统治须弥,不会竞争您在东方的土地……因此,请您在我们离去后,不要怪罪于阿赫玛尔。” 阿赫玛尔猛地转头,看向生命执政,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不解,甚至带有绝望:“大神,我的长辈和老师,您这样说,就没考虑过已经被牵扯进来的我是否能接受吗,如果要承担,我也来承担死亡的怒火,我绝对不会逃跑!” 阿赫玛尔转头目视死亡,但死亡并未动怒。 死亡执政只是在沉默。 摩拉克斯微微抬眼,金色的眼眸映着上空赤王金字塔封印的光芒,祂的声音仍然淡然,仿佛在述说一件毫无情绪波动的事情:“我自然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得失。” 生命执政刚想露出感激的表情,突然感激到了一丝不对劲。 摩拉克斯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至于天理不信任我……” 突然,摩拉克斯笑容扩大:“恐怕,也是先见之明。” “……您?” 生命执政的心中突兀地升起一阵违和感,仿佛有哪里不对。 摩拉克斯抬手拂去肩头的一抹尘埃,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随口提起一桩旧事:“天空岛花费百年时光,将我从若陀身边引走,为何就没假设过,在这百年时间里,我会察觉到不对劲,并稍作一些安排和打算呢?” “在我获得法涅斯馈赠之前,受困于层岩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一枚不断循环的完美的圆,身为此世的魔神,继承三位巨人的意志,自然要在法涅斯重新创世后,为虚弱的新生世界准备一份礼物,而我恰恰拥有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东西。” 一瞬间,生命执政的心中骤然一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糟了! 生命执政神情陡然一凛! 摩拉克斯却只是微微一笑,语调平稳:“一份来自世界之外,却同深渊无关的力量。” 祂缓缓地转过身,双手抱胸,望向封印之外的远方。那里是世界树伫立之地,是雨林生机勃勃的葱茏之境。 “但可惜,现在不在我这里。” 刹那间,生命执政的瞳孔猛地收缩! 祂的脸色骤然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瞳孔中倒映出摩拉克斯那双宛如岩海流金般的眼眸——思绪迅速翻涌,几乎瞬间意识到了摩拉克斯话语中真正的含义! “……不可能……”生命执政忽然猛地上前一步,声音竟有一丝几乎难以压制的惊恐:“如果您没有骗我们……那份力量……那份力量就在——!” 摩拉克斯、不是自我认知为钟离的魔神,看着惊慌的高位执政微微一笑,语气仍旧带着那股令人捉摸不透的淡然:“你猜得没错。” “——礼物就在世界树之中,感谢这一百年同我的合作,但阁下也不想世界树变成建木吧?” 生命执政的脸色瞬间剧变,呼吸骤然紊乱,带上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与惊恐! 祂猛地转身,朝着高天大喊:“维系者快撤下封印!立即向军队传信,保护世界树!” 阿赫玛尔愣了一下,心头猛地一震。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摩拉克斯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语气平静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战术转换罢了。” 早已习惯搞事情的魔神淡淡地道:“你们可以要挟我,我自然也有办法反制天空岛。” “你们无法重新培育世界树,而我也不能失去若陀龙王……” “所以,现在博弈的双方,终于公平了,不是吗?” 生命执政手指握紧,指甲嵌入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您……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摩拉克斯叹息,不置可否。 ——天空岛想利用死亡的权柄种植世界树,用完再卸磨杀驴。 可当皇帝当久了的潜意识,叫祂很快就反应到了不对劲,便同样利用天空岛的布局,悄无声息地埋下了一个针对天理维系者的‘遥控炸弹’。 毕竟卸磨杀驴是帝王术里面才考虑的问题呀。 天空岛以为命运的纺织机便是一切。现在高天会发现,摩拉克斯早已在织布之机的轴心,缠上了属于自己的丝线。 ** 不演了,摩拉克斯大神谁爱当谁当去! 钟离不在乎他自己是否被困在封印之中,这压根不是重点。 ——他在乎的,是天空岛是否敢为了限制他,去重新种一棵世界树。 呵呵,而天空岛,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一切战术转化大师! 天理的维系者和命运纺织机的计划是放任未来的提瓦特毁灭,但挣扎延迟毁灭速度,因为没办法偿还第一次轮回时候从未来打败崩坏后的那个时间点借的人界力。 既然还债困难那就干脆不还了,老赖摆烂。 世界法则想进步,因为这样轮回下来提瓦特储存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少,等于慢性自杀,所以过去欠未来的债一定要还,不还不行,就是没有刷出来打败崩坏的HE线,所以没法还。 世界意志在多次轮回快要把自己从娘胎里面消耗掉之前,选择帝君去世界之外搜集力量,填补世界轮回所产生的消耗,由此系统才绑定了帝君 第73章 遇到摩拉克斯别废话,一掌击碎祂天灵! 深渊的教训历历在目,任谁看了都想流泪。 被摩拉克斯坑害的那一瞬,生命执政悲愤的几乎站不稳,看着属于大地的执政那笑意盈盈、俊美不凡的人脸,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摩拉克斯,你本可以像个英雄般死去,或是活得够久看到自己变成坏人”。 ——坏人! ——呜呜呜,你不是猫猫龙了,你是老登! 生命执政想为了世界树,祂至少要试一试,现在结界中有祂和阿赫玛尔两个魔神,摩拉克斯只有一个魔神,两个怎么想都比一个大。 祂、祂现在和摩拉克斯先拼了。 生命执政顾不得种树后虚弱,就要举起拳头打同事,Power!!! 可惜钟离早已不是上古龙蜥时期好欺负的普通魔神,身为和天之影子同级的存在,虽只掌控七分之一的死亡权柄,也不会影响他的攻击力。 再说钟离还有天之影子没有的东西,那就是打架的技巧。 毕竟三影生来崇高,习惯用权柄一力降十会的镇压提瓦特,根本没有系统性学习诸般武艺的能动性。所以这三都是法师,只要会打架的人抄起搬砖,近身对着三执政的大脸就那么A一下,问题基本获得解决。 但毕竟是同事之间的友好切磋,我们不能这么粗俗,对吗? 钟离将手放在腰侧的神之眼上,眸光闪过夺目的贵金之色,以死亡的权柄物理劝同事冷静。 便见着急世界树的生命执政当场失去控制,周身空气歇斯底里的摇晃。阿赫玛尔惊讶的松开手,发现天空岛的长辈已经开始变化出尘世无法理解的“神话”形态。 在提瓦特的圣遗物中,其中一类名为生之花,顾名思义,生命执政的本体也同花朵有关。 生命执政在遭受摩拉克斯带来的精神重创后,人类的血肉如光尘般逸散,形体破碎又重组,呜呜呜,祂又哭又闹的好痛苦! 生命执政的蜕变旋即如同光下的万花筒旋转般壮丽,也充满不可捉摸的异质之感。一朵无法描述的巨花顷刻间绽放,生命执政的存在变得圣洁而遥不可及,每一片花瓣都扭曲着未知的螺旋纹理,色彩纷繁,交错如梦境,瑰丽至极,并下一瞬间陷入混沌与错乱,仿佛整个世界的鲜活的色彩在祂的花冠之上组合、进化、扭曲。 生命执政扭曲、蠕动、尖叫,阴暗的变形:踏马的,老娘好怨种!坏猫!和你拼了!!! 阿赫玛尔被凭空出现的金色眼珠传送到金字塔的一角,暂且远离执政的战场。 在生命执政的对面,钟离身影未动,掌中托着悬浮的权柄宝石,他的“神之眼”化为岩龙特别喜欢玩的那种天星旋转,如永恒不变的终末法则,不带任何感情,不显露丝毫波动的释放出石化的力量,与生命执政的生机所对立。 花朵的触须如潮汐般翻卷袭来,试图搅碎岩铸的坚固,却被死之眼石化走生机,双方交手间,产生的幻象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完成诞生、粉碎、消亡的轮回。 ——啊啊啊啊啊,摩拉克斯!你坑我啊! ——你的同事情呢?!!! ——坏执政啊!!! 生命执政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延展,都无法撼动死亡分毫。祂的愤怒凝聚至极限,终于发出声尖锐的爆鸣,那声音穿透金字塔的封印,空间泛起层层扭曲的涟漪,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吞没进无边的花海。 钟离继续冷静的石化,双手抱胸站着不动,就算不提抢和生命执政切磋武艺,也可以在力量比拼间获胜,毕竟他还有建木、龙王等buff的加持。 升起岩脊。 玉璋护盾。 释放天星。 ——使!劲!砸! 两个执政级别打架,属于有两把刷子。双方一同轰隆隆照着对方开启“无限枪制”和无限藤蔓”后,现场卷起莫大的烟尘,所幸有烟无事。 只有作为旁观者的年轻魔神阿赫玛尔倒了个大霉,孩子眼中露出观看强者大战“我真是high到不行,连san值也掉光了”的恍惚。 站在战场的边缘,被两个执政的对峙波及,阿赫玛尔仿佛遭遇某种不可见的伟力,将孩子拽入了生死交界的缝隙。 在那一瞬间,阿赫玛尔像是透过生命执政与摩拉克斯大神的对抗,看见了更古老的景象。那是无尽混沌之中,星球初成,燃烧的岩浆在虚空中流动,山川隆起,海洋扩张,万物在最原始的法则之下诞生进化,然后生死轮回不断循环。 阿赫玛尔(神志不清):太棒了,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吐出魂魄)! 当阿赫玛尔回过神时,空气中仍残存着生命执政尖啸的回音。年轻的魔神这才猛然惊觉,眼前的景象已经出现了崩溃的迹象。是金字塔上空,天理维系者赐予的封印正在崩解,裂痕自塔尖一路蔓延,铭刻于其上的高天咒文逐渐黯淡。 三个高位者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没用的封印内化作遁光飞了出来。 生命执政最后一个飞出来。 很明显,刚才祂没打过,差点面子和里子都丢了。 钟离见生命执政已心如死灰,撤回天星,温柔地背手逆光站在不远处,不再打击高天执政官的“崇高”。 “摩拉克斯,你——噗!”花朵竟吐出一口神血。 重伤的生命执政这才重新化作人形,祂知道世界树目前没有出事,却明白现在世界树就是个被摩拉克斯捏在手里的玩具,很害怕对方一个不开心,说不定就会用建木中的那些“禁忌知识”污染提瓦特的记录器。 再说尼伯龙根降临在即,真打起来反而要便宜尼伯龙根了。一想到天空岛本是借助尼伯龙根降临的机会威胁摩拉克斯,让摩拉克斯为了提瓦特来不及做出抵抗决定,只能牺牲龙王的,现在看来反而成了控制世界树的摩拉克斯的优势。 生命执政不得不暂且低头,含恨消化博弈已然翻转的事实。深吸了一口气,亦或是松了一口气,这场对抗已无必要再继续下去。 生命执政咬牙切齿:“摩拉克斯,我承认刚才是高天的声音有点大。” 钟离朝生命执政点了点头,像是做了一个“请继续”的姿势。 生命执政眼中失去了光芒:“……对不起,我们做错了。” 生命执政灵机一动:“可以和解吗?” 阿赫玛尔:“……”这就是高位者的能屈能伸吗?太伟大了! 钟离的目光依旧温和宽容。 生命执政转而用“女人骂猫”的表情悲愤看着摩拉克斯,随后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声通报天地。 “天理的维系者,撤兵吧,你的计划失败了。”生命执政的声音飘然传向高天的军队,甚至惊醒了被围在下面的若陀龙王,“来世界树,我们需要和谈。” …… 高天之上,天理的维系者在高天王座上猛地起身,同一旁的时之执政对视了眼,撕裂空间朝着世界树的方向飞去。 你看,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好好说话解决不了的,对吧。 地心深处的若陀龙王打个哈欠,睁开眼发现头上密密麻麻的蚊子大军早已散去。 若陀:? 发生什么事了? 地心沉默了一瞬,算了再睡一个回笼觉。 ** 但和谈的对象不只有摩拉克斯,还必须要包括摩拉克斯的契约龙。 走入龙的长梦,钟离的意识沉下去,耳畔传来邀请他一同遨游的龙吟声,若陀因为钟离的到来而欢欣。在梦的尽头,巨大的若陀像小狗蹲在地上,以龙形态期待钟离靠近,抚摸龙角。 钟离伸出手,笑道:“我们变成人试一试可好?” 终于让他找到机会抓住天空岛把柄了!肘,若陀,和他一起出去欺负高天! 若陀则想,摩拉克斯来找龙了,摩拉克斯心里有龙。 几百年前,若陀向两个误入长梦的人类好好学习了怎么做摩拉克斯最喜欢的人类,后来证明摩拉克斯可喜欢若陀那幅人类的混合形象。 若陀为自己的审美骄傲无比。 自豪摩拉克斯终于被龙的美色所吸引,以后祂的人形就是那种“非常二加一”的样子啦! “摩拉克斯,你又来见我了,这一次我感觉自己很快就会真正的诞生,到时候你要坐在我的犄角上遨游山海吗?” 巨大的龙王俯首,龙角贴在魔神掌心,用比魔神还大的龙眼凝视着长发青年纯澈的脸庞。巨龙的目光深沉而温柔,仿佛岁月流转亦无法动摇。 “有何不可?”魔神嘴角轻扬,缓缓向前,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巨龙耳畔,哄孩子一样的蛊惑龙心:“来,先变成人形让我看看。” 钟离能有什么坏心眼,他只是单纯觉得养龙一世,不如用龙一时,若陀那副样子,说不定出去后能吓哭天理的维系者。 若陀诚恳的道:“摩拉克斯,人类们说你这样的行为实际上是在钓我,你不要钓我好不好,我会听话的。” 钟离轻轻一怔,就要收手,手腕却被更加高大的男人抓住。 “但是你这样子,我很喜欢。”若陀低沉的笑了笑,看起来情商突然变得很高,认真问魔神道:“又过了一百年了,只有胡桃那个小孩代替你来看望我,世界树就那么好种吗?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还有当初深渊中对我的承诺你可还曾记得,可否能兑现?”若陀说话的时候,尾巴咣当咣当的摇动出残影。 深渊中的承诺? 哦,想起来了,不就是结个婚嘛! 钟离有点哭笑不得,外面正剑拔弩张谈判呢,貌似现在不是细说这些的时候。 又回想到自己在层岩干了什么,眼神忍不住放空了一瞬,他当然做好了完成对龙王承诺的打算,但不是现在。况且外面有天理维系者盯着,现在谈感情那多伤感情啊。 “不要撒娇若陀。”钟离心平气和的道:“你虽在地心胚胎之中,但终究不是幼年龙蜥。”他才不会哄巨大和山一样的龙王。 却发觉若陀变出的人形黑肤白发,五官暂且模糊,身高像两个若陀叠在一起,排除面目狰狞的话,那还真有可以欣赏之处。 “咳。”钟离转移视线,“这些事情暂缓商议。” 若陀去牵魔神的手。 魔神微微挣扎了一下,然而那推拒的力道微不足道,甚至更像是某种无声的迎合。四米多高的男龙顺势压近,将魔神手腕捏住,抓到自己怀里,双方近得彼此呼吸交融,梦境中的时间仿佛停滞,而现实传来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你们在做什么!” 天理的维系者看不得魔神和龙的秀恩爱场面,这让维系者感觉到了痛苦。 倘若此时摩拉克斯没有死之执政的格位,维系者甚至恨不得冲进梦境,把一个魔神押送至南极,一头龙封印至北极,就此彻底物理隔离。 维系者又开始咳嗽了:“咳咳!” 时之执政说:“好啦,你别反对了。人类都说孩子大了不中留,虽然摩拉克斯的年龄甚至能当我们的长辈,但人类不是也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吗?拦不住的。” “时间,你这是什么意思?” 维系者震惊的看着时之执政,祂们这边还没谈判,时之执政怎么就给他们找了一个“野爹”? 维系者忙说时之执政说的很好,以后别说了。且按照如今的情况,世界树被挟持,那自己含恨承认摩拉克斯和龙的契约还不行吗? 好心的时之执政开朗的说,行呀行呀,维系者你想开就好。 生命执政:“……” 然后若陀的意识便被拉了出来。 然后三影定睛一看,嚯,好大一头人类! 然后若陀终于露出了龙为摩拉克斯准备的完全形态——四只耳朵,四只眼睛,一左一右两个鼻子,两张嘴。 骄傲的用自己“俊美”的人类外表朝高天炫耀,祂是一头长得多么鬼斧神工的契约龙! 俨然是把层岩中自己的两个分身叠加在了一起,希望从中混合出摩拉克斯最喜欢的人类模样,毕竟人类都说越多越好、多就是好。 就是不知道为何所有看见自己模样的人类,惊喜的已经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尖叫了。 但若陀龙王还是露出了自信微笑,两个嘴先笑左边,再笑右边,笑容可健康。一半眼睛挑衅的看向三影,另一半眼睛深情的注视着自己的魔神,分配得非常得当。 钟离:) 三影:“……” 钟离接受程度超级高,几百倍的滤镜那么一照,觉得龙王真聪明真棒!甚至还能为龙王的形态找出合理的解释。比如若陀因为守护自己登临死亡执政的格位,故此拥有了镇墓的神格权柄,世界上的镇墓兽长得都很奇怪,不奇怪不要镇墓,所以若陀这么干是顺应天理。 这是天理长驱呀。 三影:“…………” 天理的维系者则和两个小伙伴惊呆了,阿赫玛尔遵照维系者要求,将布耶尔带来见证这场谈判时,两个年轻的魔神刚抵达树冠,就听到天理的维系者在愤怒惨叫。 “不!” “不要拦着我,我还是不同意高天要和你俩签订契约,把这个怪东西赶出去,啊啊啊啊!!!” 钟离笑了一声:“呵。” 维系者崩溃了——你笑什么啊!你笑什么啊!你刚才绝对是笑了,摩拉克斯你真的是故意的对吧啊啊啊啊!!! 若陀也朝高天露出冷笑和皮笑肉不笑,一起操作的难度系数高达9.8。 维系者气到大喝:“你们就是故意的!!!” 回来的布耶尔&阿赫玛尔:“???” 大为震撼,又怎么了?! ** 好吧,执政与执政的悲欢并不相通。 世界树之上,愤怒的赤红空间几乎要撕裂天幕,天理维系者深呼吸很久,情绪才缓和下来。 随后维系者默默飞远离若陀龙王,飘在穹顶之上,就像是看见可恶的野猫带野了赛级家猫,自己却无能为力害怕被猫抓的悲痛邻居。 在维系者身侧,一道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水银于光影中浮现,那是青色长发抱着竖琴的时间执政。时之执政此刻是少女吟游诗人的模样,长发随风飘舞,眉目间含着几分懒散和顽皮,像是世间捉摸不透的长风。 而生命执政坐在世界树的枝干间,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赶紧把世界树修好吧。 此时生命执政的眉宇间已经存在了淡淡的死志,大概是被若陀龙王的审美污染到了,觉得为了这种龙王赔上世界树,原来最怨种的是祂自己。 世界树莫得良心,还想暗搓搓用根部从钟离那里讨来好吃的命途。 钟离没有喂孩子。 转身循循善诱,笑着愉快的说服龙王好歹是恢复原始人类形态,也就是两米高的黑皮白发露膀子男性模样,至少不要把维系者气出个好歹来。 维系者被气到神志不清,甚至开始连声道:“谢谢,谢谢……” 然后觉得不对劲,这不都是摩拉克斯搞出来的,祂谢摩拉克斯做什么? 时间&生命执政默默扶额:“……” 诸位降临于此,本来是为了世界树中的知识安排做协商的。 虽然气氛不是很融洽。 维系者咬牙切齿,隐忍的先说:“既然如此,摩拉克斯,建木的主人。你要同法则签订契约,不得用灌输入世界树的力量和知识做危害提瓦特的筹谋。” 法则就是提瓦特的世界意志,世界意志早就把钟离带入提瓦特的命途融合了个一干二净,否则钟离哪里来的命途灌输进世界树。故此,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法则早就通敌了,钟离便好说话的点头同意了,不坑人的时候,他一向非常的慷慨。 天理面色缓和了些,可看起来依旧不是很高兴。 直到布耶尔与阿赫玛尔作为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未来的参与者,走到生命执政身边后,看着两个正常的魔神,维系者的表情这才好上些许。接着,维系者宣告了天空岛的附加条件,祂承认为了世界树,高天愿意永远放弃夺取岩龙王的大权,而前提是,若陀龙王必须在提瓦特的星空上留下祂的投影,也就是命座,至少名义上加入诸神的行列。 若陀具有山岳魔神的神格,跳槽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是之前天空岛本身想不开,无法接纳旧日的龙裔罢了。 而维系者的要求承认了若陀的格位,也是要求龙王的一部分力量通过命座被高天所观察,以此给天空岛留点面子。 若陀将目光转向钟离。 片刻后,钟离点头,若陀这才跟着点头。 若陀只想让摩拉克斯高兴。 而钟离也提出他的条件,制造契约,沉稳优雅的声音在众神之间回荡:“条件我们可以接受,但此后,天理不得无因降罚于龙蜥一族。” 钟离的意思是提瓦特所有的龙蜥,但尼伯龙根除外。先把契约概念弄宽泛一点,方便补充小条款挖坑,钟离说着契约上出现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条款,方方面面都可以考虑到。 天理维系者的目光波澜不惊,祂冷漠的沉吟良久,认可了这场“公平”的交易。 “可以,高天不会再针对龙蜥。”维系者接着咬牙道:“可是提瓦特也不能再出现二代至高龙王,此后是尘世七执政的时代,接着是属于人的时代,不是属于龙蜥复苏的未来。” 不用钟离答应,若陀就可以直接点头保证:“高天,只要你们不用阴谋诡计针对摩拉克斯的璃月,我也懒得吸收地脉,去当什么二代龙王。” 维系者恼火:“谁做阴谋诡计了,你这头可恶的野龙——!” 时之执政忙道:“好啦,不生气不生气。” 若陀转头用眼神提示摩拉克斯,意思是使劲提条件,比如给你的璃月要点福利,不用管龙。 若陀的模样沾沾自喜,像是野兽打猎回家,将一天打到的猎物放在洞穴门口,迫不及待展示给伴侣看一样,从龙角到龙尾都看着像容光焕发。 那模样让钟离看了觉得心里微动,很想摸一摸龙王的龙角,但想法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钟离马上提出了他的下一个条件。 钟离点头补充道:“既然如此,契约已定,我倒没有什么需要为璃月争取的。但考虑到未来魔神相争,高天,倘若我可以为此世提供足以支撑世界运转的力量,我需要你们保证,不得在未来以极端方式促成魔神厮杀。” “等等,你不为自己的璃月提条件?”维系者有些不解。 钟离说璃月的资本已经足够了,唯有尘世间……他瞥了眼守护在生命执政身边的两个魔神,想到两个魔神注定消散的未来,笑着摇了摇头,就当是他日行一善,为此世年轻的魔神们要一个保证吧。 生命执政闻此旋即抬头,虽没想到摩拉克斯会布耶尔和阿赫玛尔,但生命执政作为两个魔神的创造者,向维系者露出恳切的目光。 在那一刻维系者神情变得无比的复杂,祂沉默了,然后祂妥协了。 并觉得摩拉克斯这个魔神转化的执政实在是无法形容…… ** “……这般我承认我们的契约……摩拉克斯……你做得很好,实际上我应该感谢你对提瓦特的守护。” 良久后,维系者道:“是天空岛输了。” “而尼伯龙根马上就会向提瓦特复仇,倘若你的龙王留在这里,便将成为尼泊龙根的第一报复对象,我知晓你拥有跨越空间的能力,所以最终的判决将是我对你的额外承诺。” 维系者以神力做笔,当着契约之神的面,开始在契约上叙述起来。 若陀刚想说话,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怕尼泊龙根,不要为龙瞎做打算。 钟离莞尔一笑,握住了若陀的手。龙王皮肤发热,瞬间闭嘴。 所以接下来,便是三名执政代替法涅斯和法则,给钟离同若陀这对存在即为违抗命运纺织机的背叛者下达审判的时刻。 便听天理的维系者高声道:“我宣称,此世的完全之龙必须离开提瓦特,不得参加尼伯龙根掀起的战争。” 这般在尼泊龙根降临后,身为唯一完全之龙的若陀龙王便会被驱逐出此世,不会正面对抗尼伯龙根。 时间执政和生命执政马上补充,表示在尼伯龙根到来前,摩拉克斯要以死亡执政身份将对地脉的沟通权限转交天空岛——尼伯龙根的战火不曾平息,背离天空岛的神灵同龙不得回归。 按照三影的意思,就是在尼泊龙跟降临期间,祂们要直接放逐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 实际上是为这一龙一神创造跑路的机会,免得和同这俩有深仇大恨的尼伯龙根撞上。 这差不多在钟离的预计之中,因为他马上也要接受系统的传送,去另一个安排好的世界寻找可以融入提瓦特的力量。正好可以带上若陀一起走,并暂且将璃月上防护罩后,用契约交给高天暂且保护。 实际上在世界树的一百年,搬运公务的胡桃小蝴蝶辛勤劳作,天天给魔神带公务,但璃月哪里来那么多的公务需要批改啊。 实际上都是钟离在为自己即将离开的未来做准备。 他用一百年时间给璃月做好了安排,将所有预料的事情全部做好了规划。至于预料不到的事情,钟离相信刻晴那个孩子会撺掇凝光去搞事的,也不必自己太担心,毕竟他不是搞出来命运纺织机的法涅斯。 而这就算他为璃月的孩子们留的考验了。 现在璃月有仙人、夜叉、龙蜥、还有建木,如果这样都扛不过尼伯龙根回归,他要怀疑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 此时,天理还没来及保证三影会守护璃月,但不加以控制和要求。 “维系者大神,请稍等一下!” 一边的阿赫玛尔倒是觉得不能放逐摩拉克斯大神和契约龙,终于耐不住跳了出来,没忍住抗议道:“这是放逐的决议?死亡执政大神功大于过,祂甚至还帮助天空岛养育了世界树,我不想见证这样的判决成立!” 阿赫玛尔道:“况且岩龙王未曾参与法涅斯大人同龙族的战争,甚至在战后以其力量约束大地上的龙裔,命令岩龙蜥成为新生种族的引导和守护者。” “古岩龙王以慈悲之心庇护吾民,何罪之有?他以伟岸之力挡住灾厄,何恶之在?但是天空岛,却以傲慢之姿,掀起这不义的威胁龙王之战,摩拉克斯大神和龙王不应该被放逐啊。” 若陀眼中露出疑惑,祂不屑于接受高天的善意,只是跟着摩拉克斯的步调走而已,直到发现阿赫玛尔这魔神脑子好像比龙蜥还直。 三影执政缓缓垂眸,无法回答阿赫玛尔的怒火。 甚至钟离都乐了,觉得果然是天空岛的教育先出问题。 三影扶额:“……” 从阿赫玛尔的反应看,不难解释祂未来会有大胆接触禁忌知识的勇气,孩子性格就是大写的简单。 少年魔神朝三影抗议道:“三位长辈,你们教导我成为公正公平的存在,但现在你们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尼伯龙根到来之前内部操戈,放逐死亡执政大人和龙王,难道天空岛的傲慢已经容不下接受两位尊敬的长辈作为同盟和朋友了吗?” 生命执政不得不望天,有点哭笑不得:“阿赫玛尔,天空岛的裁决一经发出,便不会改变,而天空岛从未放弃任何一个同盟。” 阿赫玛尔皱眉:“那么为何,天空岛,我等竟要视大地的守护者为敌?是何等恐惧,令我等谋划灭龙的诡计?是何等不安,令尔等欲放逐此世之善?天空岛的裁决,是对美德的背叛,对公正的践踏。我绝不接受,亦永不承认!” 孩子说话也挺中二的。 维系者头疼表示:“够了,阿赫玛尔,不要忘记你的身份,这里没有你介入执政与古龙谈判的余地,回去。” 阿赫玛尔朝天冷笑。 孩子大了不听话,维系者被彻底治好了低血压,怒气蹭蹭蹭往上升:“愚蠢的孩子,你将接受惩罚,判决是百年的禁闭,你将不被允许离开天空岛的神庭半步。” “维系者大神,请不要这样!” 阿赫玛尔认真说:“尼伯龙根马上就要到来,您却要将我禁足,难道是觉得我不配做未来沙漠的赤王,成为守护天空岛的魔神吗?大神,请恕我无法接受您降下的责罚,我也将成为叛逆者,所以为了赎罪我将前往大地的沙漠,以尘世的守护者之名,永不称王,永不回归,背离天空岛为我规定的神谕,代替岩龙王连接神同龙两族的和平,重塑命运,绝不再仰望天空岛的荣耀!” 说着,阿赫玛尔中二病发作,祂离家出走了。 所有神和龙:“……” 钟离想,这好像和上辈子历史上赤王从高天降临的经过,有点类似的联系。 布耶尔是小女孩的模样,伸手挽留阿赫玛尔,只来及说了声:“哥哥,啊……” 阿赫玛尔怒而跑去大漠。 在场所有神和龙便权柄默默看向生命执政。 生命执政无奈扶额,表示阿赫玛尔不是她抚养的,她只是负责创造阿赫玛尔。 面对摩拉克斯和龙王不确定的表情,时间执政也连忙表示阿赫玛尔不是自己教导的,祂只负责用风给阿赫玛尔带大地上的新鲜东西。 钟离淡定的点头,目送阿赫玛尔远去,说:“孩子总有羽翼丰满想要离开家的那一天,还需长辈们多加理解。” 天理的维系者愤怒的说:“看我干什么,我不理解!” 生命执政补刀说:“但是阿赫玛尔实际上是维系者教过的。” 维系者那叫一个愤怒,这是家门不幸:“!!!” 甚至连系统都表示这集它看过,这就是家长叫叛逆中二青少年回自己的房间去,别在客厅瞎添乱。 中二少年觉得你们这些老登根本不理解他的火之哀伤,冲在场所有人大吼一通后,砸掉妈妈最喜欢的花瓶,收拾挂满二刺螈周边的痛包愤愤离家出走,还宣布自己要把脑袋染成绿的。 钟离:“……呵。”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果然是天空岛教育的问题。 ** 等阿赫玛尔离开,现场的气氛陷入尴尬,但所以在场的神和龙,都知道现在不是讨论叛逆青少年沟通技巧的好时机。 “也好,就当是磨砺了。”钟离礼貌给天空岛挽尊,故此承诺:“大地会为阿赫玛尔提供庇护,愿祂不会卷入尼伯龙根的复仇怒火。” 想了想,钟离继续道:“我将会分出一半力量,将其放入天幕中的命座,这份力量的使用权交给天空岛处理,作为交换,天空岛不得以各种形式召集我同若陀的眷属参与对抗尼伯龙根的战争。” 意思是包括璃月,也包括璃月内和璃月外的龙蜥。 天理的维系者许诺:“王座留下的力量足以天空岛应对尼伯龙根,并不需要死亡权柄支援,放心吧,摩拉克斯。我同意你的契约,以尼伯龙根降临世间为准,当契约生效后,时间执政会守护两位领地中的追随者进入沉睡,但是你的边界,你所沟通的地脉必须要为尘世的亡魂和记忆开放,作为诚意,天空岛将会在两位离开后派遣高阶仙灵守卫边界。” 钟离颔首,他的目标基本完成:“很好,我同若陀会留下眷属帮助天空岛的侍者一起守卫边界,等待战火结束的那天。” “而我将会和龙王同行,为此世带回可以维系世界的力量,此誓言将会比山海更加持久,如日月而无休。” 若陀有些感动:“摩拉克斯……你其实不必向天空岛许诺这么多……” 在若陀眼里,虽然摩拉克斯的契约包括璃月,但这就是摩拉克斯是为了龙才抵抗天空岛,若陀龙王思绪中突然闪过一丝感慨,仿佛想到了君情缱绻,深似绸缪,话到嘴前又在天理僵硬的表情中收了回去。 维系者想,祂恨这种情深似海的好兄弟! 世界树下维系者看似冷漠,但这位冷漠的壳子中逐渐露出一种快要裂开的破碎感。 维系者几乎一字一顿的道:“摩拉克斯,您的承诺天空岛将感激不尽,接下来是我等完成交易,让判决和契约双方达成公平的时刻了……” 钟离笑了笑,表示既然契约已成,便帮忙让若陀真正来到此世,他也好带走若陀。 维系者甚至想说你们快走! 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在布耶尔的见证下,世界树作证,三影依照契约为摩拉克斯提供力量,摩拉克斯将力量注入地心,取出若陀沉眠的石心,在这一刻天地变色,层岩动荡,是岩龙王终于终于打破法则的桎梏破开胚胎,地动山摇间来到尘世。 随后钟离引动贵金帮助龙王形成人类的躯体,并为盲龙增添了一双鎏金的眼睛。 维系者简直没眼看摩拉克斯是怎么给盲龙送眼睛的! 出壳的若陀便是全盛姿态,睁开眼就情深意切,接着刚才的话题,眼里只有自己的魔神。 若陀抱住摩拉克斯贴贴,在那一瞬当真正接触到摩拉克斯,差点患上肌肤渴望症:“摩拉克斯,你不必为我做这些,如今的岩龙蜥一族本就由你教化保护,他们的先祖也由你创造,无论天空岛降下的法则如何规定,你永远都是岩龙蜥一族的龙王。” 钟离被龙抱住,只能看到胸肌,但情绪十分稳定:“若陀,我想为你许下诺言,这样此后就算沧海桑田,世事变化,提到我的故事中也必有你的同行,这样你不开心吗?” ——开心!那真的是太开心了! 刚诞生的若陀过于感动,以至于脑袋差点短路,眼睛又开始发红光,隐约有失控的迹象。 然后若陀怒吼一声,龙的命座在天幕上出现,同摩拉克斯的命座紧紧相依。 维系者:“……” 啊啊啊啊!气死了!!! ** …… 接下来便是若陀无视三影,看着摩拉克斯春心荡漾,当场告白的时刻,或者是一神一龙面对面秀恩爱,装都不装了。 见龙王的命座同自己相连,钟离表示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请做一个见证,他会以死亡执政的身份把自己命座中七星的开阳、 摇光的力量赠予若陀这位完全之龙,也赠予龙蜥一族。如此愿在战争之后,世间生灵可以重新回归秩序,由天空岛领导的人类同昔日巨龙的部族可以重新平等的生活在星辰所指引的土地上。 当钟离的誓言落下,这份契约顷刻化作一枚坚牢黄玉。宝石分裂成两块,若陀拿到契约后,亲手将一块捏成首饰,融合自己的力量,换掉钟离左耳原先装饰用的耳坠。 巨龙捏着魔神白皙的耳垂,几乎爱不释手。作为见证之一的维系者,甚至想向崆峒山走去。 若陀继续摇晃龙尾,伸展龙角,将半长的白发撩起,露出龙裔的尖耳朵,露出两颗尖牙,挺起赤裸的胸膛问:“摩拉克斯,至于另一份契约,你想挂在哪里?” 想挂哪里都行,若陀礼貌的色了色。 钟离将手撑在对方结实的前胸。 他召唤来宝石,化作冠冕,戴于龙首,正经的道:“就做成龙王的桂冠上明珠,同你一起照耀山岳,可好?”说话时手指不经意间划过龙角,若陀龙尾摇晃速度快要变成残影。 在场其他执政:“……” 钟离转头挑眉:“嗯?” 时间执政伸手捂住新诞生的树王,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我的王座啊,布耶尔别看了,搞半天原来我们在参加神婚啊!” 钟离不得不一本纠正:“并非神婚,我同老友的旅程将要开启,故而请在场知情的众位做以见证。” 系统也觉得气氛有点古怪,故而吐槽一句,【懂了,你们还要学人类去度蜜月。】 可提瓦特的人类还没有发明出“蜜月”这个概念,于是时间执政只能双手捂住布耶尔,布耶尔伸手扒住时间执政手指的缝隙,继续如好奇宝宝一样忍不住朝外面看。 其余在场所有成年神和龙:“……” 时间执政还兴致勃勃的问:“你们什么时候接吻?我看人类结婚的时候都有这一步,还有洞房想在哪里办,龙有闹洞房的习俗吗?” 被问的若陀皮肤发热:“……瞎说什么呢!”龙蜥都是幕天席地直接做! 生命执政转头问维系者:“那我们神有闹洞房习俗吗?” 天理的维系者:“……”可恶啊,祂怎么可能知道,高位执政不结婚的! 维系者冷冷咳嗽一声表示:“两位的契约天空岛并不想干涉,但是龙王,神灵已将恩惠降下,你就没有什么需要表示的吗?” 若陀嗤笑的看着天理:“就算有好处,天空岛也不能都霸占不是,我当然有安排,但和你们天空岛无关。” 说着若陀温柔缱眷的将摇光的投影分给钟离的夜叉眷属浮舍,将开阳分给岩龙蜥中守卫璃月港的龙九子,这般龙和神共享双星的力量。 接着若陀在自己命座中点亮一颗暗星交给钟离,以这颗蕴涵岩龙王力量的星辰许诺,这颗星的投影将会被尘世中所有获得龙族承认的人类所使用,使用这颗星辰力量的人类,都将会获得“无冕龙王”的桂冠,是龙对人类一族勇气的承认。 钟离感觉到自己分出力量重新被若陀补充了回来。 接下来若陀以完全之龙的名义许诺,龙和魔神共享古龙大权,所以钟离也许诺未来的岩神神位,祂们也会继续共享下去。 “还说没有神婚。” 时间执政飞下来悄悄问生命执政:“高天有准备份子钱吗?” 生命执政默默转头传音问维系者:“你有准备份子钱吗?” 天理用眼神表示“住口”! 祂们天空岛结婚不讲究份子钱! 呵,连天幕外尼伯龙根的吼叫声都显得比这两个秀恩爱要好听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理维系者崆峒到晚上睡不着…… 第74章 结果还是给份子钱了。 提瓦特有套如游戏一般精准的圣遗物系统,圣遗物包括五个部位,即为生之花、时之沙、死之羽、空之杯、理之冠。 天空岛尽管一百个不情愿,但天理的维系者还是虎式微笑着掏出了可以称上此世最初的空之杯与理之冠,时间执政从善如流的用力量凝聚出时之沙,生命执政心静如水的造出生之花。 生命执政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说只要世界树没事,那祂也没事。 时之执政和善的说,原初的神和龙,祝福你们新婚快乐,欸嘿,维系者你也说说话~ 天理的维系者遂一天25个小时参加反同游行,大写的气不打一处来! 三位执政的态度迥乎不同,钟离护着自己的龙,坦然接受了三影赠予的礼物,他刚想凝聚出富有璃月大区圣遗物特色的“死之鳞”,凑成具有收藏价值的一套收藏品。 “摩拉克斯。”若陀皮肤发热后呈现出一种暗调的玫红色,便拿出一枚金币道,“世界上第一枚摩拉我一直带着。” 若陀紧紧贴在钟离身边。 “我不是交给人类的石珀部落了吗?”钟离挑眉询问,拉长好听的余调:“若陀,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有摩拉克斯的力量。”若陀说:“我将那部落的人类看作眷属,传授他们冶炼器物的知识,然后他们就去璃月港找你了。” “而摩拉克斯的东西,好,归我。” 若陀龙王如是说。 金色的硬币在若陀龙王的指间翻转,指腹按住那枚硬币,修长而充满力量的手指在那枚硬币上缓慢碾磨,也更想毫无顾忌地在另一个地方游走。 若陀生来眼神不好使,还是低着脑袋,专注看着魔神的白皙的后脖颈和面颊,表现的像头坏龙。 钟离:“……” 钟离当然知道,层岩中遇到的部落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便加入了他的璃月港,成为七星下八厅的一员,只不过那时他在雨林种植世界树。 硬币表面发生变化。原本耀眼的黄金剥落,露出真正的面貌,是一片琥珀色的鳞片泛着微微的幽冥光泽,一如魔神的眼眸。 若陀表情纯然,把鳞片放在掌心,还给钟离:“摩拉克斯的东西都很漂亮。” 但若陀的行为如同按压揉搓了钟离的龙躯鳞片,摸了钟离身体的一部分。 哪怕钟离生来再如何镇定,此刻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种羞耻感,因为若陀当着三影的面在干这种事。 哭笑不得地收回自己的鳞片,钟离此时才感觉他和若陀的关系变得不一样,如时之执政说的那样,也像他准备的那样。 ——自己大概也许真的是和龙王结为伴侣了。 钟离将一套圣遗物收好,隔空传送去璃月港收藏,又觉得这份天空岛和若陀的心意值得纪念,也许未来某天可以开个博物馆,向未来的人类展览,免费参观他坑天空岛后的爆出来的金币之类的。 那看起来只有一套圣遗物还不够,也不知道天空岛愿不愿意再爆点纪念品。 心念一动,看向三影。 魔神和龙的契约因为婚姻关系再次加强,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陀也目光炯炯的瞪着天空岛,如果是龙躯估计已经开始对维系者呲牙。 维系者指着这两个魔神和龙大骂:“不要得寸进尺!摩拉克斯、若陀!我忍你们很久了,我警告你们!!!” 那么钟离便带着若陀决定启程了。 时之执政还煞有其事的问一问大家最后有什么想法,时间负责保存回忆,尤其是天理吃瘪的回忆最美好。 于是生命执政说,我觉得我快消散了,但能不能不要消散。 布耶尔说自己会认真长大,好好保护世界树的。 世界树无声的说,呜呜,孩子饿饿。 远在沙漠发中二病的阿赫玛尔突然想打牌。 璃月港说,什么,摩拉克斯大神要离开了,天空岛你们瞒着我们做了什么,此恨绵绵无绝期! 凝光和刻晴负责安抚大家悲愤的情绪,表示都冷静点,好歹自家君父离开时带着龙王,不许哭,这就是千年爱情长跑的蜜月之旅。 白术说,不行我不能承认,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对龙王有PTSD吗! 而聪明的若陀龙王说,凡人说伴侣之间要有爱这种东西。所以龙不是喜欢摩拉克斯,龙是爱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偏头说,知道了,但你不要喊这么大声。 若陀中气十足的龙嗷:“我爱摩拉克斯,我爱摩拉克斯,我就是爱摩拉克斯!” 世界树民政局一样记录下若陀龙王的拼命表白。 天理的维系者脾气大爆发,祂恨男同,祂恨男同,祂真的恨男同! 时之执政劝维系者想开点:“毕竟一头龙和一位魔神在一起,也不算男同吧,明明是跨物种结合。” 维系者大怒:“但龙蜥什么都能上,祂俩压根没有生殖隔离!” 钟离礼貌表示,尊敬的维系者,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维系者神情冰冷,说:“话糙理不糙!” 钟离:“……” 好吧,为了防止真的战前气死维系者,钟离将自己的“神之眼”隔空丢给三影,等于暂且剥离出自己对死亡的管辖权,留下一半力量参加抵抗尼伯龙根的大战。钟离重新回归普通魔神状态,轻松的朝若陀伸出手。 若陀像是被魅惑了一样,眼里只有摩拉克斯,跟着摩拉克斯就跑。 是时候去其他世界进货了。 刷——白光闪过魔神和龙王凭空消失。 …… “哇,维系者你怎么不说话?”时之执政问道。 维系者对摩拉克斯留下的金瞳冷笑了声,“都说高天会保护璃月,你还在担心什么?” 金瞳眨了眨,无声间漂浮并扩大形体,引动建木和世界树中的命途,将其全部转化为存护的力量笼罩尘世。 大地的执政必须守护大地,这是和法涅斯契约的一部分。 “呵。”嘴上说着考验,实际上还在那里抱窝。 “摩拉克斯,你真是慈父多败儿,大地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自然,但至少能够减少一些灵魂掉落冥府,减少一些家庭离散,减少一些文明的湮灭……死亡之所以有意义,便是因为生命需要怜悯,这是很有意义的事业,让我们各司其职吧……】 “现在不走就没机会了,你已经被拖上战车!”维系者骂了声,飞向已经被深渊力量腐蚀的天幕。 祂高声宣布道:“全体死守高天,不要放尼伯龙根进入提瓦特!” 天幕另一端传来被深渊污染的巨龙的嘶吼声,尼伯龙根的诅咒随之而来,甚至可以越过空间诅咒向保护人间的死亡执政权柄。 然后顺着契约诅咒向离开的魔神和龙。 “二代龙王终将出现!” “继承我的力量和执念,龙族终将向高天复仇!” “黄昏啊,降临吧!!!” …… ** 然后,一个没有提瓦特的世界,好像出了一些问题。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叫瓦龙先祖的人找到一座地下镇守恶魔维度的雕像。 雕像来自上古神明,神明的名字叫做若陀龙王。 在人类的一通操作后,恶魔维度中的圣主趁着若陀龙王在睡觉,努力钻出缝隙,逃过神明的镇压,附身进入一坨龙形浮雕。 当圣主来到外界,那位叫若陀龙王的神明好像睡醒了,又像是躺在床上闹床气。 半梦半醒的若陀龙王命令圣主,要以古龙的名义向大地的僭越者复仇,毁灭人界的秩序,向抛弃自己在地底被封印千年,遭受永恒寂寞和孤寂折磨的契约者复仇。 顺便一提,你们怎么知道摩拉克斯是龙美丽的伴侣的…… ——不是兄弟,你契约者是谁啊? ——你伴侣又谁啊? 精不精分啊! 在场所有人蒙蔽。 若陀龙王生完气后继续睡觉,呼吸平稳,睡颜安详,梦里有龙的摩拉克斯。 瓦龙的先祖则非常失望,觉得堂堂传说中的龙神就是个床上瘫的死宅,与史料不符:“并且一点钱都不给我,再见了。” 人类就要炸隧道。 逃出来的圣主急忙欺骗这个人类:“等一下,我有钱,人类我命令你将我带出去,找到龙王遗留在人间的十二符咒,你将获得统治世界的力量!” 人类问:“方便抢钱庄吗?” 圣主连声画大饼:“来抢!来偷袭!” 于是年轻的年轻带着圣主开启一段收集十二符咒,一辈子什么都没找到的旅程。后来人类死了,将家业和对恶魔的许诺传给儿子,儿子又传给孙子,一直传给一个叫瓦龙的后世子孙,那个倒霉的后世子孙就此过上了被小女孩带着一堆超人殴打的痛苦人生。 那时时间已经到达现代,经历九个世纪,圣主终于找齐了龙王流落大地的符咒。 但圣主刚免费没多久,就在种花国的香港,被小女孩带着两个大人重新赶回恶魔的老家。 瓦龙也差点被捕。 家人们,蚌埠住了! 那时,沉睡的若陀龙王翻了个身,觉得无所谓,并不在意逃出去的圣主经历了怎样的心灵创伤,连圣主留在外面的肉身都被小女孩炸没了。 但是外面的老爹说:“哎呀!叫你们封印圣主,但没叫你们摧毁恶魔啊,现在世界阴阳不平衡了!” “你们消灭了圣主,现在恶势力没有了,就会出现一个更强大的新恶魔!” ……人类,你最好说的不是我。 若陀龙王又翻了个身,呼呼大睡,毫不在意世界的死活,一心一意只想向弄丢自己的契约者“复仇”。 而直到瓦龙带着手下逃跑后,瓦龙也不知道圣主说的那个看守恶魔们封印的龙王的契约者——这位究竟是何人? 还有圣主为什么强调看守封印的龙王有老婆…… ** 【滴滴,抵达降临世界,穿越通道关闭,开始与世界意志同调。】 【滴滴,接受任务。】 【世界意志留言:你好,另一位任务者,我有好好储存你的龙。】 …… 下一刻,钟离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好像丧失了部分的自己,具体表现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处在一种奇怪的阶段。 不过他成功坐上了代表科技文明的飞机。 ** 从香港前往旧金山的飞机上午八点准时起飞。 旅程一路上相当的顺利,一点风暴都没有遇上,颠簸也未曾发生,更没有恐怖分子拿着武器扬言要劫机。 作为跨越半个地球的旅程,至少应该遇上一点难以预测的不幸,可惜现实的冷漠令人失望。 机舱中,有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女孩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 陈小玉倒在座椅上,她身边坐着的本来是空气,此时突然多了一位陌生青年,双腿交叠,面容沉浸,优雅的在翻看一本童话书。 这位阁下是何时出现的?不知道呀! 小玉感觉到的违和感顷刻间消失,转而觉得同行的旅客先生长得真不错! 青年的长发棕色中带着金,颜色很自然,不像是染的。眼睛也是鎏金色,像闪烁的大宝石。 有那么一瞬间,陈小玉觉得身旁的青年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圣主,但不是那种差劲的像。是她想夸赞这位陌生先生很强大的意思,且这位青年和圣主不一样,如果这位青年也是龙,那一定是很漂亮的种花国传统修长款美龙,不是圣主那样内裤往外穿的恶魔龙。 然后,一个小小的问号,从陈小玉的脑袋上飞出来。 她苏打水喝多有点醉饮料。否则怎么会觉得在光线交换中,看到那位先生额头和身后有龙角和龙尾呢? 哇塞,这不科学。 陈小玉摸了摸下巴,点头,给与肯定。 “这很魔法!” “嗯……” 邻座的漂亮先生听到陈小玉的声音,与旁边的小女孩四目相对,陈小玉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对方。天光透过机窗,映在青年垂下的睫毛上,显得又浓又长,青年眸中漾出温柔的涟漪,随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小女孩被发现在偷看,露出一个大大的傻笑。 “嘿嘿,我叫陈小玉,叫我小玉就好,港岛人,刚刚回去探亲,现在马上回旧金山上学。虽然我不喜欢学校,但那里有我龙叔老爹,还有特鲁,有我的秘密基地,所以我要坐飞机回去,还要回去写春假的作业。” 陈小玉是个超级能自来熟的小姑娘。 以及,她的秘密基地是指13区,对一个小女孩而言,那是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美丽的后花园。 “我叫做……钟离。” 同行的旅客笑道,说话间耳畔掉落一缕棕金色鬓发,又被他优雅的梳理回耳后,动作间周身像是笼罩一层淡淡的光,整个人看着像是一副美丽的高级画作,足以让陈小玉宣布这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类。 “我受旧金山大学邀请,帮忙翻译一些微不足道的古籍资料。”青年想了想,这才接着道。 “我龙叔也帮旧金山大学翻译古老的资料,那您也是位考古学家喽,像我龙叔一样,不过您和我龙叔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小玉觉得这位钟离先生看起来不像一位考古学家,或者说至少不像她理解中的考古学家。 她龙叔的弘二头肌超级发达,一个人出门就是一个武装部队,考古的时候遇到黑手帮为了抢符咒、面具、盘古宝盒打起来的时候,简直像个超人。 陈小玉抓了抓头发,仰头看着钟离先生俊美的容貌,双手托腮诚恳道:“我还以为世界上所有的考古学家都是武装的。” 哎呀,何至于此,下古墓顶多遇到镇墓的面具或者善良的摆渡小蝴蝶,又不会遇到粽子。 钟离莞尔一笑,脑海中一个声音告诉他,他现在是普通人,所以他应该保持“伪装柔弱”的应有权利。 “或许世界上考古学家分成很多种。”钟离笑道,认真的分析:“小玉小姐的叔叔属于外勤人员,而我是坐着上班的。” “那钟离先生在研究什么?” 小玉好奇问,说不定她龙叔也能帮忙翻译,然后一不小心触发和魔法有关的东西,再开启一段关于被各方势力各种追杀的史诗传说,波澜壮阔的说不定和指环王那个去火山丢戒指的故事一样。 几秒钟的时间,小玉把自己的下学期的冒险之旅安排的明明白白,拜托这超级酷的! “若问我所感兴趣的东西。”钟离偏头思忖,然后若有其事的概括性回答:“大概对些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略知一二。” 小玉继续好奇:“哇,好厉害!那是楼兰、亚特兰蒂斯、还是玛雅文明?我还知道金鸡王朝、一些有恶魔的古老故事、还有岛国面具的传说。” 这些失落的文明小玉都还挺熟,不是里面有她认识的人,就是相关首领挨过她的飞身踢,通过一刻不停的搞事,小玉的人脉超级广的,不愧是她。 钟离含笑看着小玉小姐如数家珍。 同时,脑海里的声音说,他第一个遇到的朋友将会是一场奇迹。 现在奇迹朋友都这么活泼的吗? 钟离便将手中的古书放在飞机搭板上,封面的质感粗粝,像是某种古老的手工艺制品。奇异的符号在纸页上流转,其上拼接着各种代表魔神与龙的图案。 “哦,这种文字我从来没见过。”小玉指着书封面的文字摇头。 “提瓦特。” 钟离含笑翻开书页,将这本童话书推给小玉,意思是随便看。 他认真的道:“我的文明的名字叫做提瓦特……” ** 提瓦特世界,是被天空岛庇护的大地,在童话书里面看,小玉说像掉可乐里的(深渊)泡腾片。 古老的童话书中描绘着一场被称作“葬火之战”的浩劫。 故事在说,被第一王座驱逐的至高龙王尼伯龙根,携带着无尽深渊的从天幕外归来向天空岛复仇。黑色的火焰撕裂了云层,崩裂的天穹中回荡着龙吟,巨大的阴影遮蔽大地。 于是战争爆发,三影对抗深渊的狂潮,大战之中天光黯淡,抵抗在一线的天空岛裂变,参战的生灵几乎如蝼蚁般被深渊吞没。所幸最终尼伯龙根终究还是败了,燃烧的龙躯葬于时与空的缝隙之中,被天空岛吸收做成维系尘世的养料。 草之龙王阿佩普,继承尼伯龙根遗志,发誓要复仇打破高天的枷锁,不惜向沙漠中的赤王分享尼伯龙根留下的禁忌知识。 又随着沙漠中赤王、花神和树王结盟,一枚寒天之钉自云端降临,撕裂了阿佩普最后的绿洲领土,草之龙王彻底落败,逃入地下洞窟日夜诅咒东方某条提前和魔神结盟的龙奸。 在这场战争的余波间,提瓦特上凡人的文明虽没有遭遇灭顶的危机。但是尼伯龙根带来的深渊还是导致星球板块变化,大地恶疫横行,人类心中恶念涌动,控制不住开始自相残杀。当死亡执政力竭沉睡之后,大地失去保护屏障,促使曾经辉煌的文明接二连三的开始衰落,人类也开始面对尼伯龙根所带来的深渊威胁。 同时深渊所带来的禁忌知识,让人类的尘世孕育出突破天空岛桎梏的妄想。而天的主人恐惧妄想与突破,继续不断降下修补大地的天钉。 一座名为坎瑞亚的国度彻底逃入地下,投入深渊的怀抱,曾经守卫天空岛的仙灵一族因为失去崇高,被深渊污染后拥有了凡人的感情,所以天空岛放逐了所有的仙灵。 浩劫之后,连通天地的道路被斩断,大地上的仙灵一族失去了与天空的联系,也失去了教化的能力,从此背负可怕的诅咒,退化成只能凭借本能引导人类寻找宝藏的空壳。 高天双月的宫殿被巨龙的怒火摧毁,天空岛派出迎战的“太阳战车”亦然坠毁。 太阳之车坠毁后,碎片坠落在尘世层岩巨渊和璃砂礁北部。双月于高空融化,唯有漫天星辰存留。这时天理的维系者依旧执掌天空岛,却再也不回应尘世间凡民的祈求,大地之上唯有死亡依旧公正。 就算提瓦特的死亡执政落向东方的建木,后带着建木不知所踪。 自此百年时间,所有追随天空岛的文明,皆因为高天的冷漠彻底灭亡。 又有新的由魔神领导的国度兴起。 钟离手上的故事书便将童话讲述完毕…… “这好像不是童话故事,但是没关系,这超酷的!” 小玉意犹未尽:“钟离先生,有下本吗?我还想看。” 那些故事比强迫她背诵美国国家地理要带劲多了。再说她一个种花国人为什么要背阿美莉卡的地理。 钟离缓缓摇头:“很可惜,故事到这里便结束了,我也很想知道未来会发生何事。” “不过听小玉小姐所说,你好像还没有完成作业,而你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辅导……嗯,就在飞机上。” 钟离先生关心小学生的学业问题。 “不用啦,我抄抄答案就好。”小玉抱着书包慌忙后退,又在钟离挑眉含笑间,露出丧气的表情:“好吧,我不抄答案,自己写总行吧。” 于是小玉皱着眉头开始补作业。 钟离收起手上的童话书,含笑摇了摇头。他刚刚出现在飞机上,实际上他的认知现在还有些混乱。 趁着小玉补作业,周边安静下来,钟离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他觉得自己是个魔神,但是一个声音告诉他,自己现在必须隐藏成人类。 同时,他自然可以帮助小于补习功课,并不是托词。而是在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便封印了钟离属于提瓦特世界魔神的记忆,并将此世现代人应该掌握的知识,一股脑全部覆盖了上去,这才祝钟离旅途愉快。 脑海中的声音郁闷的道:【宿主,自主失忆这种事您说您都习惯了,这可是您自己选择的,不能怪我。】 无数记忆叠加在一起,钟离觉得他什么都能懂一下,目前的情况好像并不是失忆。 更像是被强行扭曲了概念的问题。 如在记忆中,他知道自己是来自提瓦特的魔神,可现在提瓦特对他来说只是一本书中的故事。 脑海中的声音道:【说不定是尼伯龙根诅咒导致的。】 【宿主,在故事里面尼伯龙根战败后,祂向下一任的至高龙王留下了诅咒。诅咒下一任至高龙王注定会被深渊吞没,在深渊控制下去推翻高天的统治。】 【刚好你有一半留在提瓦特,下一任龙王又和您有契约,所以我们跳跃穿梭时空的时候,诅咒找到对象,您的契约龙就失控了。】 【然后您用记忆压制契约龙,我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具体来讲,就是钟离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完成这里世界意志的委托,复制走世界中“平衡”的力量,带回提瓦特喂给自家世界意志,顺带修理钟离的建木。 在这个世界,正邪永远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也就是说一方增强,另一方也会增强,一方削弱,另一方也会虚弱。钟离需要这种力量去平衡死亡执政对建木的阴性引导。 谁知道尼伯龙根是个亡语战士,死在老家却诅咒了龙族叛徒,导致钟离此行目的多了一个平衡失控龙王的目的。 这边世界意志给的委托是,古代神明打入另一个维度的八大恶魔将要逃脱封印,危害自我进化中的岁月史书,在下一个节点到来之前,祂需要外来者带走八大恶魔的力量,保持世界的平衡,当然被取走的力量也将会是委托佣金的一部分。 出于种种原因,钟离进入世界后,自愿将自己封印成了普通的人类。 “那么若陀又在哪里?” 系统翻了翻数据,说:【那位好像来的有点早……】 因为尼伯龙根的诅咒,导致系统定位出错。 若陀龙王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到达这个世界,这里的世界意志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把若陀龙王送去了恶魔的维度中,以镇守恶魔封印的第九位神明的身份降临,强迫其陷入沉睡。 对若陀而言,沉睡让龙不会等很久,一闭眼一睁眼,就可以再次看到宿主了,四舍五入等于两位没有分开。 但若陀因为尼伯龙根诅咒的磨损,丧失了部分美好的品德,睡觉前只记得自己有“魔神契约者”存在,又记得自己好像被谁背叛过,所以照顾龙王的世界意志说,龙王有点黑化,不好解释。 系统觉得宿主贸然找过去,说不准若陀龙王会用嘴批判魔神,狠狠的批判,再小黑屋一通不可描述。 而系统现在真搞不懂自家宿主到底在失忆,还是在装失忆。 你们神和龙的新婚cosplay好喵了个咪的奇怪! …… 而钟离作证,他是真的失忆了。 非典型的那种,更像以契约平分若陀的磨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身在哪年哪月。 飞行时间度过八个小时,仿佛连流云都不愿对抗这条航路的既定轨迹。 机舱内关灯陷入黑暗,小玉闷头裹着毛毯呼呼大睡,四面八方都是人类,钟离却连魔神最喜欢的吸人活动都没有兴趣去做。 在暗中熟悉这个世界的同时,他的目光似乎落在手中“童话书”的字里行间,但实际上,却穿透了眼前的一切,沉入一个更久远的深渊。 深渊内有条幽怨的巨龙正注视着他。 逐渐思绪就像是被无形的泥沼吞没,步履沉重,神思游离。 若陀的磨损在缓慢地侵蚀着钟离的意识,使得钟离脑海中浮现出破碎的回忆,那些记忆毫无逻辑可言。但他确信自己遗忘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无法拼凑起完整的画面。 …… 记忆中璃月悠长的白昼稍微缓解了这种沉闷。 可转瞬万物都失去了颜色,所有景象都像是黑白影像般黯淡无光。 他清楚自己不慎失去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着契约另一边的磨损渗透过来,钟离还感知到了些本绝对不会感知到的东西。 他缓缓想起来自己是旧金山大学的特聘研究员,刚熟悉这个身份,就在飞机抵达旧金山前做了一个梦。 是一个关于摩拉克斯的魔神的长梦,只不过梦中的魔神不是死亡执政,没有建木等助力,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魔神,陪伴自己的国度经历了漫长的雨雪风霜。 梦中代表磐岩的神灵长存世间,亲眼目睹无数故人消散于天地,随之一座黄金的国度在灰烬中生长出来。 接着梦境再次扭曲,他看到自己。不,他看到魔神摩拉克斯,穿着一袭肃穆的往生堂黑衣,站在人群之间。 他站在自己的葬礼上。 无数离开的故人围绕在他的周围,这里没有哀伤,没有悲痛,只有因久别重逢而生出的喜悦。影子们谈笑风生,旧友举起经年埋下的桂花酒共饮,回忆着往昔。奇异的是,钟离自己竟也感到愉悦,比任何时候都要满足。好似他摆脱了某种重负,终于能与故友同席而坐,不再是那个孤身于高台之上的尘世过客。 就在散场之际,他正欲随众人离去,一个名为若陀的朋友却拉住了他。 “摩拉克斯,你是唯一不能离去的。”对方的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钟离骤然停下脚步,猛然意识到,死亡的真正意义并非归于沉眠,而是再也无法跟随朋友们一同离开。 他怔然站立,四周的光影迅速褪去,宴席化为黑白的画面,幻境随时间崩塌,最终,只剩下无尽的虚空。 然后,梦醒来了。 飞机缓缓降落,钟离再次睁开眼,窗外是陌生的城市。 旧金山是这座城市的名字,尽管可以理解,眼前的一切却让他感觉陌生。机场依旧繁忙,广播中传来中英双语交替的提醒,他寻找某种熟悉感,在建筑、街道、空气的味道中捕捉提瓦特的影子。然而,那些他曾记得的景象,重叠后已然面目全非。 这个城市与他的印象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记忆和知识像幻影般模糊,现实与虚假在他眼前交错,他终于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时空。 新世界的夕阳笼罩着他,而钟离身后的影子,却仿佛仍留在黄金的璃月国度。 这时他感觉手上出现一张小纸片,拿起来一看,是系统塞给宿主的身份名片提示,包括钟离的职业、联系方式、履历、以及钱包在哪里。 钟离翻到名片背后,上面贴着系统哭天抢地的便签,说按照现在情况,世界意志建议钟离伪装一种这个世界的症状,叫做“短暂性全面遗忘症”。 基础病因尚不清楚,与偏头痛病史之间可能存在联系,反正这个世界的专家并不了解导致这种病理状况的因素。 大概猜测一些常见的诱发该病症的事件包括,突然浸入冷水或热水中,进行剧烈的身体活动,血管造影或内镜检查失误,轻微头部创伤,情绪低落,因坏消息、冲突引起的劳累过度,还有性.jiao。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划过去了? 【我伟大的宿主一定不会做那种少儿不宜的事情的对吧?】系统抽泣了声。 世界留言则说,【没事,你做吧。我是个很开明的世界,支持适当发泄,况且你现在在阿美莉卡的土地上,做什么都是正常的,我也并不是个傻叉12+的游戏。】 系统尖叫:【但你只是个8+的儿童卡通动漫。】 世界意志一脸正气:【我对小孩子而言太幼稚,但对大人刚刚好。】 钟离看着系统和世界意志斗嘴:“……” 此时小玉跑过来,发现漂亮的钟离先生表情很复杂,这才发现钟离先生手里拿着失忆症的诊断书。 两个本该告别的陌生人此时从新相遇。 这是命运!我们加了命运! 小玉负责的说:“嘿,钟离先生,我想在下飞机后,您需要专业旧金山向导的帮助。” 她自信的指了指自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比如说,我!” ‘摩拉克斯阁下,来到边界的客人们需要引导,您要专业的引渡人,比如说——我!’ 钟离愣神,从机灵古怪的小玉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后辈的幻影,心想两个孩子若能见面,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这般想着,爱屋及乌,钟离的神色完全缓和下来,俊美的长发青年将明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嘴唇浮出那种长辈纵容小辈的笑意,他将自己的名片交给小玉,轻道了一声:“好。” 小玉顿时感觉到这个大人和龙叔一样可靠。 她承认龙叔最强,但钟离先生靠脸吃饭一定饿不死,接到名牌后小玉面色逐渐变红,使劲点了点头,保证会做钟离遇到的最专业的向导哒。 “您等一下!”小玉转过身,掏出飞机配备的旧金山旅游手册开始现场补习。 钟离对这种小辈盯着自己的脸,突然发愤图强的情况习以为常,就好像看到不是他的脸,而是心灵鸡汤。 接着,小玉把钟离先生拐走了。 ——家人们,遇到一只猫,他想和我回家! …… 同一时间的机场,两名旧金山大学负责接机的助教等了很长时间也没看见不知道从那里来,但反正对老板研究文献破译很重要的正主。 想到什么教研呀、发表呀、职称呀灰飞烟灭,不由得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接下来开始帝君和坨子哥心照不宣的爱恨情仇cosplay游戏 我们需要一些更加激烈的感情,不然坨子哥这辈子别想上垒,是奖励世界,宝子们别担心 第75章 摩登世界,人类患上点精神疾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就万能的钟离先生理解。 所谓短暂性全面遗忘症,本世界上个患病的人叫克莱夫·威林,出生于 1938 年 5 月 11 日,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学家、键盘手、指挥家,音乐制作人和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专业男高音,天赋满点,人生履历光鲜亮丽。 然后一种病毒攻陷了这位不幸先生的中枢神经,导致大脑严重感染,患上疱疹性脑炎,对克莱夫的海马体造成了深远且无法弥补的损害,导致了顺行性与逆行性双重健忘症。情况之罕见、严重,心理学界干脆用患者的名字命名了一种记忆障碍现象,就叫“30秒克莱夫”。 顺行性健忘症意味着新来的记忆,全都进不去大脑的存储盘。对克莱夫来说,世界每30秒就会重启一次,他可以记住眼前发生的事情,但一转眼,前一秒的记忆就像网页缓存清空一样消失无踪。 逆行性健忘症则意味着,过去的记忆也丢了,尤其是离现在越近的事情,越容易消失。而克莱夫的情况极端到他压根不记得自己的人生。 克莱夫不记得自己的婚姻,不记得自己曾经当过音乐家,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如果这都不是清空档,那什么才是?但有趣的是,尽管他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他依然知道某些事实: 他知道自己曾经结过婚,有孩子,但完全想不起他们长什么样,名字也叫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是个音乐家,但当你问他“你具体做过什么”时,他只能懵住; 他不记得过去,也无法构建未来。但他仍然记得一件事,他爱着他的妻子黛博拉。 每次黛博拉进屋,克莱夫都会像第一次见到爱人一样激动,满眼深情地迎接她。尽管他的脑子里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他不记得他们的点滴,但他就是知道自己爱她,知道她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这是一种特殊的记忆残存现象:尽管情节记忆消失了,但情绪记忆仍然存在。换句话说,虽然克莱夫已经忘记了爱是怎么发生的,但爱本身却顽强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 所以这里的世界意志感叹:【总之,爱,是超越记忆的存在。】 看起来很像青春期一口气看完全套《暮光之城》和《十五度灰》,对着杀马特男神QQ秀暗中流泪的非主流高中生。 【摩拉克斯,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的契约龙的,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钟离:“……” 请不要唱出来。 钟离轻叹:“既然如此,那便多谢阁下。” 世界意志甜甜的说:【不客气哦,你们到时候要亲亲吗?我可以提供些玫瑰色天空、公园缠脖子的天鹅比爱心、带花瓣的暖风、加速五厘米。你们不要停下来,我喜欢你们这对Kitty的结合。】 钟离:“……” 倒也不必如此。 钟离表情变得无比淡漠,向世界意志反馈情绪中甚至带着一丝怀疑。 以普遍理性而论,钟离只是脑海中的记忆复杂,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来那些是自己的,毕竟他脑海中有很多东西是世界意志灌输的常识。但这不代表他完全记不住事情,需要拉去医院抢救。也不需要像话本中的痴男怨女一样,和若陀一起变成蝴蝶,或者在断桥相会。 况且再混乱他也可以发挥魔神的主观能动性,收拾心情,制定计划,明天就为了完成任务给世界来个大的。 钟离对自己充满自信。 系统忍不住再次确认:【那宿主有关于若陀龙王的确切记忆吗?】 如果宿主真失忆,系统可以给宿主从次元论坛拉片子,帮宿主进行回忆,这就是系统保持冷静不惨叫的原因。 但系统害怕宿主见到龙王太激动,忍不住幕天席地的搞起来,而系统还是个孩子。 钟离想了想,很准确的概括:“约莫知晓我向这位缔结的伴侣的连接,至于其余的经过回忆不出来,就像是再看别人的人生梗概一样。” 他对小玉也是这样解释的,自言来旧金山另一个目的就是和伴侣见面,至于伴侣是谁,那不重要。 再说世界意志已经向他保证若陀会很快同他相会,既然已经是伴侣,到时候该怎么哄对方帮忙干活,还不是对方落到他手上搓圆襟扁,让他说了算! 系统:【……】 世界意志先【o.O?】,然后这样【O.o? 】 世界意志:【 (?﹃? )???】 【我懂了,摩拉克斯,你的属性好抖S女王。】 钟离:“……” 系统生气的说——不要带坏我温柔善良、平易近人、忧国忧民、容如明日之凌空盛、状才貌绝艳亦超然的宿主爹地啊你这个可恶的二次元!!! ** 旧金山唐人街建在高高的斜坡上,特别适合作死的滑板少年玩信仰之跃。 夜色渐深,灯火通明。各类中餐馆、杂货铺的霓虹灯在夜色下闪烁,门口统一招财猫标配,向游客摇动爪子,露出宽厚的微笑。充满亚洲风情的食物香气从店里面飘出来,有大批来唐人街旅游的美国人都是去吃小笼包和北京烤鸭,再刻板印象些他们还喜欢点左宗棠鸡、橘子鸡、西蓝花炒牛肉,餐后打开店家赠送的幸运饼干。 然后说:“oil,我今天幸运数字怎么是666,我要投诉你们商家!” 就形成了这条街独有的喧嚣氛围。 老爹的古董店准时6点打烊,老爹让特鲁去泡茶,因为老爹要招待一位品味不凡的先生。 老爹说:“哎呀,小玉拐的好!” 小玉说:“不客气老爹,这是无敌的T女郎应该做的。” 钟离则表示他看店里面“魏征的盒子”不错,有心想鉴赏一番。 老爹满意点头,表示:“这位先生可真是好眼力!” 几个月前老爹的“魏征的盒子”里面刚刚封印了三个刀龙的恶魔手下,顺便用苍老的声音问钟离:“哎呦,要买吗?” 这还真让钟离有些心动了。 主打一个敢卖一个敢买。 钟离下意识就要点头,古董店玻璃门狂风一样被推开,穿着蓝T恤、黄色运动裤的考古学家就这样匆忙的跑了回家,并向老爹连连摆手。 “天哪,不要卖啊老爹!” “哎呀,成龙,不要拦着老爹月末清仓啊!” 钟离顺势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小玉,小玉欢呼了声:“钟离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龙叔,他也是旧金山大学的特聘考古研究员,我龙叔还是一个超棒的特工唔——!” “哈哈,我侄女开玩笑的,她想象力丰富!” 成龙连忙捂住小玉的嘴,健康露牙笑说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 没事的,钟离隐藏身份还是个魔神,现在不是照样开心的伪装人类,大概平平淡淡才是真。 “嗯,小玉小姐是个很聪颖的孩子。”钟离笑着回答:“您请自便。” 然后钟离端起茶盏,目送成龙拿着手机,匆匆赶上楼去接听电话。 却不知上楼成龙的脸色比隔壁湘菜馆上桌的红烧鲤鱼还要绝望。 成龙收到小玉的消息后,风尘仆仆地从十三区赶回老爹的古董店,手机热得快烫手。而电话那头的旧金山大学负责人正语气焦急地连珠炮似的质问着。 “所以,上帝啊,你的意思是,我们派来的专家失踪了?” 成龙一边用手扶住额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有些心虚地解释:“不是失踪……只是……呃,他只是走丢了。” “走丢?”对方语气已经不对劲了,天塌了一样,压根不相信家里的猫会走丢:“我们专家虽然长得好看但可聪明了,他才不会走丢,一定是刚出机场就被坏人拐卖了!” “倒霉倒霉倒霉!”成龙赶紧补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拐卖!我侄女绝对没有在飞机上随便聊天的功夫,就把人给拐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你侄女?” “你能保证?” “当然,我侄女才十二岁,她有什么坏心思!”成龙语气诚恳,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正直,“我以个人荣誉担保——看在我给你们翻译那么多的‘古代宗教仪式物品’文献不求回报的份上,信我一次啊旧金山大学。” “成龙,我们实话实说,你翻译后的东西从来没有给学校还回来,都被你那个在政府干活的光头同学拿走了,政府要‘古代宗教仪式物品’干什么,建私人猎奇博物馆收门票吗?” 成龙:“……” “好吧……事已至此,我们不得不相信你。” 大学方显然已经焦头烂额,但还是勉强相信了这位武装考古学派的鬼话,主要是因为——成龙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 他不仅是大学的荣誉研究员,在业界拥有极高的声望,还是考古学家中最能打的——主要是打不过他。 一想到自己差点给警局打电话报警说“我们学校的客座专家被人拐跑了”,导致旧金山警察被武装考古学家袭警。负责人就不禁长叹一口气,无奈之情溢于言表:“成龙……但你们最好尽快把钟离先生送回他在唐人街的公寓,还有请不要将那位先生转卖墨西哥,那是个活人,不是你‘弄丢’的古董。” 成龙抓狂:“都说了我是个正常的历史研究员,又不是法外狂徒!” 况且带魔法的古董那么危险,全部放十三区了,让他怎么还回来。 大学说:“但你借的家具也没有还回来。” 成龙崩溃,都用去打黑手帮、刀龙、鬼影忍者了,谁还不是个家具城战神,再说:“我开支票了啊!” 大学负责人呜呜咽咽:“你吼什么,你好凶!” 成龙:“……” 在一番鸡飞狗跳的解释后,负责人终于停止了啼哭,并翻阅资料告诉了成龙一些关于钟离先生的基本信息。 “钟离先生患有失忆症。”负责人说道,“他这次来访是为了寻找一名早年失散的友人。” 实际上是法律上的丈夫,据说这两位是在荷兰结的婚,但看在成龙是个直佬的份上,负责人隐藏了一些重要的资料,只说该友人对钟离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实际上,就我们的理解,钟离先生并不记得他友人的联系方式,只记得要在这个月来旧金山相会,我们东亚文明学院院长和钟离先生是老相识,很支持钟离先生的决定。” 成龙顿时头大:“那完蛋了,大海捞针啊!旧金山这么大,他们没有见面地点吗?” 善良的龙叔思索自己是不是该动用十三区的资源帮忙调查,一边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答。 负责人说:“按照我们与钟离先生上一次邮件沟通的内容,这位朋友可能已经来到了旧金山……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成龙:“……” “不过请放心,钟离先生的失忆症只影响他对那位友人的记忆,他的学识和常识完好无损,所以他完全可以独自生活。” 成龙揉了揉眉心:“我总结一下你们的意思,所以他可以一个人生活,但记不得自己很重要的朋友了,并一定要见到对方?” “没错。” “他不记得见面的时间地点,那他要怎么找到他朋友?” 大学回答得理所当然:“很简单啊,你别问钟离先生,你直接问他朋友准确的见面时间地点。” 成龙无语:“……但是钟离先生不记得友人的联系方式啊!” 大学:“对啊,所以他才要寻找友人。” 成龙:“……” 这是什么克莱因瓶逻辑?! 电话这头淳朴的龙叔已经被绕晕,脸上的表情比被老爹拿鸡毛掸子抽还要痛苦:“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不记得自己的朋友,但只要找到他朋友,他就能想起来?” 大学负责人义正言辞的回答:“对啊,对啊!” 成龙欲言又止,只觉得这解决方法匪夷所思,但他好像也找不到办法反驳,并终于明白这位钟离先生为什么会神秘失踪,估计是自己都搞不明白该去哪儿吧。 还好小玉把这位拐了过来,不然钟离先生长相纯良,这么好骗,说不定要真下飞机就被绑去墨西哥。 于是善良的龙叔下定决心,要帮助钟离先生找到友人,他决定明天去十三区让好基友布莱克警长帮忙。 也就在成龙几乎要被这通电话震撼得怀疑人生时,他回头望了一眼楼下。 一堆青花瓷旁边,钟离正和老爹言谈甚欢,两人悠然地泡茶,看起来有种年龄相同的养生感觉。 且老爹的笑容比成龙这辈子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欣慰,连声表示钟离是为好客人,要是有空,就多来店里坐坐。老爹说他发现钟离一来,店里的风水好了不少。 很懂的钟离先生颔首点头,举止优雅的举起茶杯,金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温润如琥珀:“风水讲究气场流转,老先生这里布置得宜,自然能汇聚好运。” 然后他们就说了更多的风水玄学小知识。 比如龙的最佳位置是东方。东方属木,而龙是水的象征,水生木,因此在东方放置龙能带来好运。 或者客厅里面放单只龙,代表着提升权威和领导力。放两只龙形成双龙戏珠之式,象征和谐与合作,暗示家人和睦,社稷安康之类的东西。 成龙:“……” 为什么这两人能聊到一起去,难道钟离先生的实际年龄比外貌要更成熟些,但也不可能一口气成熟到人退休成老爹的茶友吧。 手机那边的学校负责人又表示,查到了钟离先生有校外租好的住址,住址我们发回钟离先生的邮件了,就在唐人街中心区。 “学校希望成龙你代表‘以为自己弄丢专家而惊慌症发作的院长’,对这位钟离先生的到来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提醒钟离先生检查邮件和备忘录,我们等他休息好了后来学校报道。” 然后负责人松了一口气,就像是交出一枚烫手的貌美炸.弹。 “而现在我们要去参加,为了迎接这位先生的到来而举办的,具有旧金山本地特色的,包括最高物价与最低治安,充满疯狂的LGBTQI群体的少儿不宜变装晚会去了,欧耶!” 成龙:“……” 恐怕钟离先生也不是很想参加他的欢迎晚会。 “好吧,我来负责安置工作,我想我的侄女会很高兴的,她对那位先生的学识很敬佩。” 其实是对颜值很敬佩,当街把人给拐了。 成龙发挥逆来顺受的温良美德,表示只能这样了。学校负责人就当机立断挂掉电话,冲去宴会现场。 这边钟离也放下茶杯,告诉小玉和老爹他收到了学校发来的邮件,看起来他的落脚地址被发送了过来。 小玉定睛一看,不由得欢呼:“唐人街1231号,太棒了就在老爹的古董店隔壁!” “原来钟离先生是陈伯伯公寓的新房客。” 老爹叫了声:“哎呀,姓陈那小子早就该换房客了,以前那家70年代的嬉皮士严重影响了老爹古董店流通的风水!” 接着,更离奇的是—— “特鲁!”老爹突然转过头,一脸严肃的说:“快去把店里的老虎标志全都搬到地下室去,成龙你也去帮忙!” “……什么?”成龙完全跟不上这思维的跳跃:“为什么啊老爹?” 老爹抬起手,指着店中做展览用的清代团龙花瓶,花瓶之后是正坐着悠然听小玉介绍旧金山唐人街旅游攻略的钟离先生。成龙一时间有些迷惑,不知老爹在指那一方。 “龙!”老爹拉长腔道。 成龙迷惑:“老爹,你是指……花瓶?” “不,我是指龙!”老爹严肃地拉长声音:“龙和虎都是强大的象征,放在一起会导致冲突!” “成龙,你不想破坏老爹的古董店的好运流动吧?不,你不想!” 成龙眨眨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老爹。” “那就和特鲁一起把所有老虎的标志都搬下去!”老爹指着他在得克萨斯州拍卖会上弄来的老虎木雕,语气斩钉截铁:“以后只要钟离先生来老爹店里拜访,店里都不许出现老虎!” 成龙:“???” 作为一名传统的考古学研究员,他很想拒绝身边到处都是迷信和魔法,这样不科学。 但楼下的特鲁已经默默地拿着油漆桶和笔刷,在门外挂上了一块醒目的警告牌——“老虎禁止入内”。 这岂不是属老虎的客人,带着老虎宠物来买古董的中东土豪,虎符咒都不可以进入古董店了。虽然虎符咒没什么用,也不能这样严防死守吧。 成龙的头疼程度+100。 …… 等到成龙终于搬完店里面的老虎,看了眼时间,已经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一边无奈地对侄女说:“小玉,既然已经知道了落脚点,你带我们的新朋友钟离先生去隔壁安置吧,倒霉,我还要给老爹整理古董店。” “没问题,交给我吧龙叔!” 小玉兴奋地点头,拉着新朋友往门口走,身为唐人街的东道主对流落这个世界的猫猫道:“走吧!钟离先生,我们去看看你的新家!” 就走了几分钟的时间,他们走到公寓门口时,小玉突然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提出一个建议:“看起来门是锁着的,要不……我们翻窗户进去?” 钟离淡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从门口的花盆下取出了一把备用钥匙:“我想年纪大一些的屋主通常会有一些未雨绸缪的习惯。” 小玉:“哦,好有道理!” 话音刚落,小玉马上打开窗户爬进一楼,灵活从里面打开大门,夸张的对钟离做了个舞台鞠躬的表演姿势:“锵锵,钟离先生,欢迎来到你的新家!” 钟离:“。” 这个孩子是不是刚才闪现过去了? 系统忙说别管,宿主,这个世界喜欢的小孩习惯“走楼梯”。 ——走楼梯又是个什么技能? 不过钟离缓缓点头,接受程度很快的表示原来如此。毕竟这种转头没的感觉让钟离觉得小玉很像自己抚养的另一个孩子胡桃,他本就很喜欢小玉,更因此爱屋及乌。 且小玉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将钟离送到公寓后,她的任务就算结束了。但操心的小玉还是忍不住问钟离,真的不记得他要找的人长什么模样,住在旧金山哪里了吗。 说不定就在唐人街,小玉让钟离不要着急,因为唐人街小玉她熟悉,虽然她只搬来唐人街住了一年,但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要在这里找人,她可是一把好手。 钟离回忆了一瞬,笑了笑道:“恐怕我只记得那人名字,他叫做若陀。” “他叫做若陀,是同我一起旅行的……重要之人。” 说道这里,钟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在岩浆中游动的庞大身影,金色的眼睛深邃而威严,是小山一样巨大龙王,但实际上很像橘猫。 小玉说:“哦,我觉得让钟离先生这么想念对方,那若陀先生一定是个好人。” “是的。” 拍了拍小玉的脑袋,钟离笃定笑道。 ** 钟离的落脚点是座小别墅。 上下分成两层,屋子安静隔音,每只窗户都配有黑色绒布窗帘,密闭性很强,小玉说这是多亏了上一任房客整夜表演电吉他的功劳。 走进门后,室内宽敞,白炽灯明亮,里面摆着一些提前运来的简单家具和绿植,不易察觉的角落也被华裔房东打扫的一层不染,足够新房客心情愉悦地安顿下来。 “钟离先生,房东留了便签,说他去加拿大参加儿子的婚礼去了。” 流连不舍间小玉把便签递给钟离,接着跑回古董店又再次带着龙叔准备好的搬家礼物跑回来,将老爹卖不出去的团龙花瓶加满水,插上黄色康乃馨,放在钟离的桌子上,托腮朝钟离“嘿嘿”一笑。 钟离正好来及为小玉泡上一杯花茶。 “好香!”小玉闻了闻后,一口气将钟离随身携带的琉璃百合花茶仰头饮下,“钟离先生,您真应该多来古董店坐一坐,我想老爹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只要你不介意臭大蒜,还有唠唠叨叨的古怪、我是说可爱的老山羊。” 小玉机灵古怪的做了一个鬼脸,说起老爹时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自豪。 钟离很专业的道:“我想对神秘学而言,古代埃及人将大蒜视为神圣的植物,希腊和罗马士兵相信它能增强体力。而在中世纪欧洲,大蒜这种植物被用来驱邪避鬼,尤其是对付吸血鬼。这种植物也常被用作护身符,用以净化空间,清除负能量,虽然这些用途未被科学验证,但在传统文化中具有重要意义。” 钟离为小玉的茶水中加了两块糖,他和老爹通过学识互相为对方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邻里和谐相处也是钟离所希望的,他温声总结:“拜访一位注重传统的老先生,是我的荣幸。” 小玉使劲点头:“原来如此,好有道理,虽然老爹的大蒜可能没有钟离先生这么博学的解读……” 钟离轻轻笑了笑,未置可否。 钟离先生真的好漂亮……不对,是钟离先生需要帮助!小玉想她应该今天晚上就帮钟离查清楚友人的住址。 而且龙叔说圣主已经被打败,他们可以搬出13区过正常的生活了,但世界上还有比帮助钟离先生寻找友人更好的理由让小玉回到13区动用局长权限吗? ——没有,好耶! 小玉就摩拳擦掌的要为钟离夜袭可怜的十三区。 钟离明白小玉想帮助他,但劝孩子冷静:“小玉小姐,不必焦急,我有预感,这位朋友很快就会同我见面。” “就叫我小玉就好啦,不用这么正式。”小玉歪头:“但是万一钟离先生说的友人最近正好有事,离开了旧金山怎么办,或者他一直待在家里,那里都不想去,或者他也在找你,但你们一不小心就错开了,不就见不到了吗?” 小玉觉得钟离先生和他的友人像天上两颗难以相见的星星。又或者钟离先生说他的友人不喜欢运动,喜欢待在家里睡觉,所以这两个实际上像大地上等待的山岳,还有随着季节到来拜访的飞鸟。 龙叔以前讲过一个和永恒有关的故事。是一只白色小鸟每个一百年来拜访一座钻石山,在山上磨爪子,最后把钻石山磨碎了。那故事就像铁杵磨成针一样的漫长,小玉记不清楚故事中的飞鸟遇到大山多少次,又花费多长时间把山岳打磨成尘沙和天光,就此带上老朋友一起迁徙。 钟离认真道:“那我会享受命运无伤大雅的玩笑,路途总会走向结局,所以不必匆忙。” 他的语气平稳而笃定,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因为从某种程度讲,钟离已经和若陀结婚了,他相信再困难也不会发生婚内家暴现象。 总之他相信若陀不会对他做什么。 系统:【……】万一婚内强X呢? 这可真是当初劝宿主不要结婚的回旋镖。 小玉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撇嘴:“好吧,那我们不着急,但小玉也会帮忙找的。” “哦,小玉先回古董店了,钟离先生,明天见!”她跳下椅子,挥了挥手告别,朝气蓬勃地跑向门外。 同时系统道:【宿主,刚刚世界意志传讯,若陀龙王已经在亚洲复苏,马上就顺着地脉来找你了。】 钟离点了点头,全当没听到,他有自己的节奏。 然后钟离检查行李后发现他了随身携带的钱包。 要去唐人街试一试异世界宵夜吗……钟离有点不确定,不过他确定,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他实际上是饿不死的。 …… 就在钟离考虑晚上吃什么的时间段,一道巨大的黑影徘徊过旧金山的唐人街。 “摩拉克斯……”黑影睁开猩红的眼珠。 我醒来了! ** …… 提瓦特。 高天之上,风暴的余波尚未完全消散。 龙与天空岛的战争已经落幕,人间万象渐复,百废待兴。群山依旧巍峨,海港依旧明亮,更多的人加入璃月港,使得璃月港从仙人的国度转变成了人的国度,就像璃月的主人所安排的那样。 两只鸟形仙人立于层岩巨山之上,俯瞰着脚下的玉京台。 一者披霞挂玉,石榴红的眼瞳宛如宝石沉光,羽翼边缘浮动着淡金色的元素力;另一者则银紫光华缭绕,尾羽闪烁凌厉的雷光,姿态锋锐。 凝光与刻晴露出了鸟类独有的沉思状。 “我们终于可以按照帝君规划的那样发展璃月港了吧,明天去打奥赛尔还是奥罗巴斯?” 刻晴望着远方的海浪,语气有点不确定。 “奥罗巴斯跑路了,大概是动用帝君的封印权柄,把奥赛尔平铺进孤云阁。”凝光轻轻展翅,黄金色的羽毛在风中闪闪发光。 然后,她的关注重点改变:“我准备造一座大房子,放到天上,和天空岛肩并肩!” 刻晴:“……”等等天空岛是不是还没死呢? 这话刚说出口,天边忽然裂开一道暗红色的缝隙。 裂缝看起来深邃无垠,内部无数方块翻腾涌动,如被剖开的世界之躯,让一层又一层的秩序之锁暴露在天地之间。 一道身影缓缓自裂隙中飘出。 天理的维系者扫了一眼山巅上的两只炸毛的眷属,并未多言,俯瞰璃月港的海域,缓缓吐出一句话: “摩拉克斯,我来归还你的权柄。” 璃月城内的空气凝固,同时原本隐匿于虚空的建木在此刻显现,建木如擎天巨柱一般耸立,庞大的枝桠穿透层云,笼罩整座璃月港。 【维系者,莫要惊扰我璃月众民。】 “摩拉克斯,这是最后一面了,我要见一见你的某个眷属,我就不说他涉及禁忌知识,但是他不能在天空岛之前造出纯水精灵。” 维系者表面还算平静,心里估计骂了很久。 【那么,维系者我们可以一见,来我的洞天。】 在建木之巅,巨大的岩龙盘踞于树冠之上,它的鳞片宛如沉积亿万年的岩层,棕色的纹路中流淌着金色的琥珀光泽。 这头岩龙便是摩拉克斯留下的死亡执政权柄。 感应到天理降临,岩龙微微睁开黄金色的竖瞳,不疾不徐地甩了甩尾巴,状若天云的尾巴精准地一扫,直接将建木上的第七层洞天门户打开。 建木上第七层洞天,通体新绿与金流交融,图腾为青蛇盘绕着两枚交叠的圆珠。青蛇代表白术,圆珠代表孵化的龙蜥和夜叉,璃月普遍相信建木第七层洞天为帝君创生的苗圃。 天理的维系者便化作一抹猩红流光,无声无息地飞入洞天深处。 …… 与此同时,璃月的天空陡然变暗。 庞大的天空岛缓缓压下,它遮天蔽日,将整个璃月笼罩在阴影之下。 可以看出来维系者真的很想输人不输阵。 凝光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后,顿时怒火中烧,拍打翅膀骂骂咧咧:“我才刚说要建个飞天别墅,天理就来头顶压着?” 她愤愤不平地振翅,黄金羽毛在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等天理沉睡之后,我一定要造一个更大的房子!不仅要飞天,还要比天空岛更大、更豪华、更气派,笼罩整个提瓦特!” 刻晴也发出悦耳的鸟鸣声:“建!凝光,建个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补充了一些剧情,又改了些设定,觉得跳的宝子们可以看看上一章开头 其实成龙历险记有魈宝,正在上线中 第76章 尽管天理一百个不乐意,等葬火之战结束,大地上上的神灵已经拥有了两种力量作为助力。 表面上大家都在使用人界力,或者说为元素力。但暗地里,各种隐藏在世界树和建木内的“哲学概念”,由生灵的各种行为阐述,逐渐渗透尘世,变成了不可缺的一部分。 提瓦特online大版本更新,天空岛的七元素神之眼计划还没有实施,就成了老一代的规矩。 维系者:…… 不儿,摩拉克斯你闹呢? 更为可恨的是高天花费百年时间弄明白世界树混入的命途,随后发现其中有些命途执行到极致后,比它们的名字更歹毒。 对!没错! ——摩拉克斯的眷属,那个叫白术的说的就是你! 做人不能没有梦想,做仙人也一样。这么多年过去,就算培养一堆龙蜥和夜叉,白术依旧没有忘记要延长人类生命,解决尘世疾病的早期愿望。所以他只要有空,就一刻不停的执行丰饶命途所希望的,为了破解人体的奥秘,研究提瓦特的禁忌知识。 提瓦特认为高天北斗七星是死亡执政的帝车,又说是璃月主人的命座。尘世记载七星在太微北各有所指,其中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瑶光为星。 天玑星同璃月人的生老病死相关,赋予白术动用魔神贵金权柄的能力,白术研究很长时间的贵金权柄如何造生和修复人体后,遂将更进一步的主意放到非自家魔神管辖权柄,但也和生命有关的“胎海”造生之上。 自从法涅斯弄死水龙王,胎海的权柄被高天执掌,预计将融合成未来水神的“神之心”,等尘世中水神选拔出来,再把权柄下放回尘世。 在此之前,高天不允许有丰饶余孽挖墙脚。 ——没错,摩拉克斯的眷属,那个叫白术的说的就是你! 生命执政还没有献出心脏,摩拉克斯的眷属就暗搓搓指染创生概念,把纯水精灵造出来了,坑爹那这是,制裁!必须要制裁! 可高天却碍于契约,无法调整大钉子对准白术所躲藏的地下,或者说现在已经变成了建木洞天的一部分。天理维系者被闹的槽无多口,只能选择在战后养伤前找摩拉克斯告家长。 天理不知道,白术会研究胎海造生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和异世界同行阮梅卷出来的结果。 阮梅小姐是徒手用“罗浮矿泉水”合成过持明族圣海的女人。 白术觉得阮梅行,那他也行,故此没有顺着自己对草系元素力亲和,往草龙王权柄和生命的联系那边发展,反而也去搞了和水有关的胎海。 然后,就在白术闹清楚后世枫丹人和纯水精灵联系前,他的研究终于被维系者亲自降临喊停,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请放心,白术没事。 维系者也没事。 “但是摩拉克斯,你懂不懂溺子如杀子!” 维系者就差举牌子在建木洞天门口举牌子抵制游行示威。 死亡执政的权柄在战后守护璃月地脉,化作龙形盘绕建木,自有一番维系者抗议维系者的,我自岿然不动的道理。 白术的青蛇体型大概二三十米长,可岩龙一对比,也成系在岩龙龙角上,朝维系者吐信子的橡皮筋。 维系者说:“葬火之年将要结束,高天已经被尼伯龙根打碎,我等将进入沉睡为主的恢复阶段。” “摩拉克斯,我答应过你,尘世七执政的选拔不再强迫魔神厮杀,可高天也不允许禁忌知识的研究继续进行,请约束你的眷属!” 主要是像白术这个仙人格位的禁忌知识不能再研究下去,否则万一执政们都去沉睡,研究失控后不好收场,那丰饶命途的后劲太大,光是哲学概念就很坑爹。 “青色的皮筋”继续对着维系者吐信子。 这要是高天的眷属,早被揍一顿放逐地面上当不明蓝色漂浮物了! 祂讨厌同事家的小孩! 维系者板着脸,身边空间皆在摇晃,呈现出一堆愤怒的暗红色方块。 岩龙在建木上移动间,黄云翻滚:【嗯,可还有其他事情?】 维系者将一枚金色神之眼还给岩龙,神之眼瞬息融合回岩龙明亮的眼睛,维系者抱胸冷漠道:“没有了,不过你可知命运的纺织机最新出现一则预言。” 【是何预言?】 “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大地的怒火安得平息?尘世的战火将因风之子而重燃。” 【可有解读?】 维系者摇头:“摩拉克斯,大地由你庇护,这则预言恐怕提到了你,到时候主意一下。” 至于战火怎么燃烧,高天并不在意。现在人类已经被深渊的“恶”所污染,问就是兵戈相向、兄弟父子相残、偷鸡摸狗、鸡蛋摇散黄、蚯蚓切两半的事情做的得心应手,到时候真重燃战火把全世界魔神拉入争夺神之心的战场,又不用违背和摩拉克斯的契约,高天反而更开心。 一想到大地上会重新打起来,维系者便自己将自己哄好,诡异微笑着回家睡觉去了。 “帝君……”白术此时喊的帝君,是尘世代指死亡执政的“冥府帝君”,从龙角间翻山越岭盘绕过来:“是不是要让龙蜥和夜叉们巡视时留意番丢失的‘风之子’?” 【可。】 岩龙又道:【但我等现在要考虑的并非此事,既然维系者亲自找我面谈,白术你也到了离开的时刻。】 “我不走!”青蛇吐出的蛇信子戛然而止。 …… “嘶嘶嘶!帝君别把我送出去,您可知阮梅的研究比我还危险,她会教坏我的嘶嘶嘶!” 主要是担心到时候卷不过。 白术一Ω一Ω的于洞天狂奔,却还是没有违抗自家魔神送他离开提瓦特的意志。后来白术还是被次元公司的小道具传送走了,岩龙重新盘绕建木休养生息。 岩龙只是权柄,无法完全同魔神划一等号,不过祂觉得孩子已经长大,提瓦特无法提供更好的学习资源,送出去“留学”也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这件事早就在祂将贵金权柄分给白术,在进化岩龙蜥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白术并非宿主,送孩子出去“留学”使用了不少积分,岩龙并不肉疼,只是觉得自己又完成一项工作,晃了晃尾巴。 黄云继续翻滚。 岩龙偌大的龙睛放在白术离开后的第七洞天外面,就像人类透过微缩娃屋的窗户往里面看,洞天内只剩下一枚夜叉胚胎还未孵化。 轻盈的风在培养皿中流转,预计孵化出来的夜叉将会是一个很强大的孩子,也会是摩拉克斯的最后一名护法夜叉。 岩龙的眼眸满是温和,比日光更美丽。 【我的孩子……】 夜叉胚胎往岩龙所在的洞天边缘漂浮,想扑进龙爸爸的怀里,蹭一蹭龙的鬃毛。 …… 一百个日月转瞬度过,高天的预言并没有成真。 直到在暗无天日的坎瑞亚,这里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唯有长夜不散,唯有沉寂笼罩。 埋藏于地底的国度,在无光的世界中运行。纵然已无神庇佑被世间遗弃,他们仍旧孤傲叛逆地扎根在黑暗之中。 梦之魔神前来拜访黑暗的王座。来自大地的魔神是一位全身玉色的神女,祂的发丝流转着幽幽的青光,衣袂仿佛由翡翠雕琢,宛如夜色中的梦幻倒影。 “按照约定,我来了,汝等可准备好我所求之物?”梦之魔神的嗓音柔和而缥缈,如梦似幻,似夜风拂过沉睡者的额头,携带着不真实的静谧。 王座之上,坎瑞亚的国王淡漠地抬手,一道旋转的梭子在空气中嗡鸣作响。 嗡——嗡—— 梭子旋转着,吐出了一条细细的金线,宛如织就命运的丝线,被国王强硬地从虚空中扯出,锁在特制的盒子中递向梦之魔神。 坎瑞亚加入深渊阵营,竟然获得了指染命运的能力。 梦之魔神伸手接住,然而,那条金线在她掌心拼命挣扎,像是一个惊恐的孩子被硬生生地从家长的怀抱中拽走。 “拿稳点。”国王冷漠地道,“它不属于你,若是逃回去,惊动了哪位沉睡的执政,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 “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这不是当年留在地下封印深渊的造物引擎,我没要这种东西……” 梦之魔神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感受到金线中逸散出的气息并不纯粹——居然带着魔兽的煞气! 梦之魔神猛然回神,温和的神情倏然冷凝,青绿色的神力在周身荡漾,声音不再柔和,携带着怒意震荡整个地底王宫:“坎瑞亚!尔等竟然用低劣的魔兽来糊弄我?!” 这不是梦之魔神所求的眷属!而是一种肮脏的混合物,一种畸形的实验品! “冷静些,梦之魔神。”国王依旧毫无波澜,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明事理的蠢货,他缓缓道:“这就是你的眷属。” “当初约定好的是造物引擎!” “这段被劫走的命运和造物引擎并无差别,我们没有毁约。” “这个孩子拥有龙与神的血脉,金眸的仙种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至于你,作为交换,你该拿出你的诚意。” “什么诚意?你们没有我要的东西,那我的物资也减半处理!” 梦之魔神冷笑,果然祂不是傻子,坎瑞亚也不是善类。 昔年,层岩巨渊的文明迁徙,石珀部落归属璃月,沉玉主部却一路北上,最终成了梦之魔神的子民,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建立了沉玉谷。 坎瑞亚的国土接壤层岩,使其同沉玉谷的先祖有过来往。而坎瑞亚缺乏地表资源,梦之魔神则急于增加自己的眷属,壮大沉玉谷的势力,以登临天空岛的岩神之位。 于是,二者一拍即合——坎瑞亚负责提供强大的眷属,梦之魔神则提供无污染的地表物资,以维持地底世界的运转。 双方彼此互相利用,相互看不起,都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生物。 得知说好的物资减半,坎瑞亚国王并没有生气,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让梦之魔神请便。 “毕竟我们还是盟友,对吗?” “呵,短寿的人类,在你这一代不会再得到我的庇护。” 梦之魔神怒视国王,终究没有扔掉手中装着金线的盒子,只是恼火地道:“至于你们需要的东西,会在三个夜晚的梦境中送到。” 国王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言罢,梦之魔神再不多言,便带着那条命运之线,返回自己的沉玉谷。 一路上掌心的金线依旧在疯狂挣扎,那种混杂着魔兽的气息让祂厌恶至极。 “像你这种低劣的魔兽不配做我的眷属!” 魔神冷哼一声,一抬手便抓起了一场人类的噩梦,强行将那根金线塞了进去。 与此同时—— 大地剧烈摇晃! …… 远方,璃月港。 盘踞建木之上的岩龙,骤然睁开金色的眼瞳。 缓缓抬起巨大的爪子,掌心中浮现出一座封存的洞天,便是主管璃月眷属诞生,并给夜叉一族提供命途力量的第七层洞天。 在洞天之内,尚未孵化的夜叉胚胎依旧静静地漂浮在培养皿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辉,气息安稳,宛如沉眠的婴孩。 岩龙的目光停留在培养皿上。 【……刚才,有东西来过洞天。】 但再三确认,洞天的封印仍完好无损,夜叉胚胎也仍在培养皿中安然漂浮。 岩龙沉默了许久,决定忍着困意等待夜叉胚胎的孵化。 祂不喜欢意外,更不喜欢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搞鬼。 …… 数日之后,在岩龙终于撑不住,重新陷入沉睡的那一刻,夜叉胚胎安稳步入孵化期,表层出现破壳的裂缝。 岩龙重新进入休眠。 但片刻后,迎接新生幼弟的浮舍,满脸懵逼地站在培养皿外,迷惑地看着卡在孵化中迟迟不动的胚胎。 浮舍:“???” 为什么到一半不孵化了?! 怎么回事?! 喂,老弟醒一醒!这么年轻你怎么睡得着?! ** 空间转换,异世界旧金山—— 如果你问一位唐人街的老人,为什么这里被称作“旧金山”,他们会告诉你一个颇具乡愁的故事。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来自南方的华裔劳工前往加州,修建太平洋铁路。他们是素朴的农夫,辛苦劳作,省吃俭用,只为寄钱回家。久而久之,他们工作的地方便被乡亲们称作“金山”。 然而,当萨特锯木厂发现金矿时,许多人便立刻改行掘金,叫上了儿子、亲友一起投入这场淘金热。在家书中,为了避免混淆,他们便将原本的“金山”改口叫作“旧金山”。 总之,在老一辈的记忆中,金山不只是金山,而是故乡与他乡的交汇点。 第二天,起早。 或者说压根没有睡觉,钟离只是看着这个世界的电子计时器一秒一秒的数到人类工作的时间段。这般方便他光明正大出门,用不引起执法部门关注的方式观察崭新的城市。 系统说这座城市实际上比宿主的璃月港要小三分之一,毕竟一个是未来国都,另一个只是异世界西海岸匪帮说唱的地盘。 不过都建在海边,天气情况也差不多,四舍五入就是一个城市,宿主完全可以在异世界登基为帝。 系统这是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 钟离泡茶的时候不置可否,顺便亲切的同窗外的新邻居笑着招了招手。小玉穿着旱冰鞋,一百个不乐意的被龙叔推去上学。 “拜托啦龙叔,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天哪!” 小玉说她绝对不能去上学,因为她的作业只写了一半,后面问答题打勾跳过,选择题全部选C。 龙叔努力让小玉相信,老师一般不会看你的春假作业的,打消小玉下午回来强迫13区员工给她补作业的念头。 可恶,要知道13区别称不是小玉的后花园,这对得起纳税人的钱吗! 而看到钟离先生的笑容后,小玉眼前一亮,朝钟离使劲挥着手:“钟离先生,我去上学啦,放学再找你玩。” 她完全忘了作业没写完。 保持在钟离先生眼中的好孩子形象也很重要。 小玉继续热情的道:“还有旧金山是一座热闹的城市,希望你会喜欢!”说完后便英勇就义的去做小学生了。 龙叔默默扶额:“小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侄女还是个颜控来着,龙叔望天,也间接承认自己的新邻居长得真的很好看。 且昨夜通过网络了解了一番,龙叔知道这位钟离先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鉴赏专家。对古文明和文字翻译都有很深的造诣,故此成龙趁机和钟离约好时间,说好下午去旧金山大学一起帮忙翻译些古文字,这样方便把翻译好的材料进行整理,捐给大学博物馆,找冤大头大学要下一次考古探险的经费。 这是一些成年人的谋生小技巧,小玉就不必知道了。 钟离点头同意。 “我认为旧金山大学是一座不错的院校,钟离先生,希望你和小玉说的那样昨天晚上获得了良好的休息,那么我们下午见。” “自然,我们再会。” 龙叔吹着口哨,优哉游哉拿上公文包打车去大学。觉得今天没有黑手帮、没有鬼影军团、也没有其他的魔法,真是让人觉得愉快的一天。 在成龙离开的瞬间,角落处的空气扭曲了一瞬。 但钟离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后,黑色的影子急忙窜进视线死角。 “叽呀!” 一只翻垃圾的北美浣熊被吓掉了手中的苹果核。 随后数块闪耀的橙色达克拉宝石雨点一样砸向钟离所在的小别墅门口,宝石的形状全部被雕刻成了人类世界的爱心。 一阵噼里啪啦下冰雹。 “叽呀!”浣熊又叫了起来。 房中的人类听到声响后,像是起身要开门。 等等,祂是来算账的!怎么开始学人类送大钻石了? 地面空气旋即被巨口抽干,外面满台阶的宝石顷刻被巨口吞没。此时漂亮的人类疑惑打开门,看向外面赶紧安静的唐人街。 人类的头发侧着束起,柔顺的搭在右侧肩头,穿着居家的现代服饰,露出白皙的脚脖和手腕,披着针织外套。 很想美丽的人类故事中早逝的白月光“太太”…… 且看起来很柔软,用非人之物的视角看,恍若橱窗中光滑脆弱的陶瓷玩具。 祂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能听到的只有心动的声音。 “叽呀叽呀!” 苦逼的无辜浣熊被赶到台阶上。 “原来是你在敲门。” “叽呀!” 钟离给浣熊喂了块饼干,“北美干脆面”抱住钟离的大腿,贱兮兮的嗷嗷大叫了起来。 ** 观察新城市的第二天,首先,邻里关系非常和睦。 接着,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落在门前,钟离出门后看见一捆翠绿的植物静静地生长在门口。昨日天黑时,他未曾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一些挺拔的绿色植物带着微微的水珠,在房东留下的青花瓷的花盆里倔强地生长着。 微微瞥了眼,辨认出门口生长的植物是异世界的芦笋,在东方别称龙须菜。 钟离脑子里的“常识大全”随之显示,告诉他最开始芦笋这种蔬菜抵达东方时,种花国的文人被其精致的枝干和形状漂亮的叶子所吸引,把这种植物当作一种额外的装饰装在书房里。 好像看到什么,就能回想起什么的资料。 此时钟离脑海中的“常识大全”,甚至出现过19世纪的种花国宫廷画家所绘的绢本芦笋的详细鉴赏报告。 真是奇怪的文艺青年知识又增加了。 但种花国人跑到哪里种到哪里的热情不会磨灭。 然后钟离就发现,房东实际上在后院开辟了一片菜地,此刻看上去刚刚荒废了几个月。 本该井然有序的小花园,如今被各种植物混杂生长。白菜、韭菜、芹菜、辣椒、豌豆、香葱等一众蔬菜与荒草形成犬牙交错之势,进入了一种“反正没人吃,那大家随便长长就好”的和谐共生模式。 一颗干瘪的丝瓜挂在栅栏上,可以拿去刷碗。葱苗歪歪扭扭地长成了高低不平的形状,明显缺乏修剪。角落里,一丛外来的野生猫薄荷已经建立了自己的独立王国,正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展领土。 还有野生的小猫在蹭薄荷。蹭薄荷的是一只小橘猫,脸像是被板砖砸过一样,给钟离一种很熟悉的即视感。 ——他好像现在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有点像若陀龙王。虽然他记不清若陀龙王长什么样了,但就是觉得很像。 钟离慢条斯理地朝野生的小猫招了招手。 “喵呜!”小猫娇滴滴踱步过来。 但还没来得及蹭到钟离的腿,钟离携带的系统便心态失衡,发出了狗叫声。 【汪汪汪!汪汪汪汪!!!不许撒娇,离我的宿主远一点,这里已经没有宠物的余地了!!!】 “喵呜!”异世界的小猫尖叫一声,感应到不对劲后惊恐逃跑。 钟离:“……” 原来系统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宠物吗? 手轻轻拂过一株长得过于茂盛的韭菜叶,钟离没有骗到猫,有点遗憾。他接着觉得无论是种植还是修剪,房东留下的小花园都需要一位吃苦耐劳的劳作者来打理。 “也许我需要一个健壮热情的庄稼小伙。”钟离语气沉稳,仿佛这是一个严肃且不可动摇的结论。 系统:【???】 系统:【宿主,您在说若陀龙王?您的择偶标准是不是好像偏离了一点?】 系统觉得若陀龙王的确很健壮,也脑子不太聪明。但原来宿主潜意识中给若陀龙王的定义是吃苦耐劳庄稼小伙吗……这什么玉米地乡村爱情故事? 况且宿主如果和黑皮庄稼小伙幕天席地的搞起来,是不是有点太涩了? 这种事情不要呀。 “我是说帮忙收拾菜园。”钟离纠正道,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但希望来的人可以体力好,能干活,热情,可以不怕吃苦的犁地。 宿主,您这个标准……是在找劳动力还是在物色伴侣对象? 考虑某些高强度体力劳动者,为什么宿主不直接要搬砖的。 【……我真傻,真的!】 系统决定给自己一巴掌,回归纯真的形态。 而且宿主您知道吗,从提瓦特的理解中,您的权柄和大地也差不了多少了,犁地是犁谁的地啊? 所以系统想说,这真不能怪它想歪,一种植物——艹。 ** 而草,一种植物。 给花盆中的芦笋浇点水,简单整理一番后院的蔬菜园,在植物中抬起头,钟离突然有一种退休的闲适。 这座城市与璃月不同,但也让他开始渐渐找到熟悉感。 比如璃月人和房东一样喜欢种菜。 清晨的唐人街后街道带着丝宁静,很少有旅客起大早来参观,都是商家的小皮卡在备货。钟离目光瞥见几个系统口中“异世界跳太极操的大爷”正从附近公园返回。钟离感觉自己的年龄好像同那些老者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在系统的抗议声中,宿主只能放弃去加入大爷们探讨养生经验。 接着钟离随便散了散步。 先参观了此世影视片必炸的景点金门大桥,钢铁奇迹由无数条平行的钢缆交错而成,巨大的钢梁与横贯始终的对角线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网络,上面还有勤劳的毛毛人像小黑点一样在给大桥刷漆质检。 后又去海边喂了海鸥。 当钟离行动时,身后一直跟着一道黑色的影子,只不过钟离表现的并未察觉。 他也不愧是贵金之神,顺着“资本的香气”,随便散步到了旧金山的金融区。 旧金山的金融区已经开始运转。都说“金用火试,人用钱试”,来往的西装革履的白领像是被金子熔化了一样步履匆匆,精准、高效、理性,大概世界上的金融区基本都这样。 随着钟离溜达过来,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聆听到处都是心动的声音。 “好漂亮的东方人。” “老板,我没骗你,快来看天使。” “等等,我们公司好像混.黑,我们应该绑架外面那位先生!” 棕色长发微微泛着金光,金色的眼瞳仿佛晨曦映照下的琥珀,宽肩窄腰的身形,组合起来宛如一尊雕刻精致的神像,唇角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平静地注视着这座城市。 几个路过的白领忍不住开始四下张望,试图寻找隐藏的摄像机。 因为钟离长的太好看,被当做来拍电影的大明星。或者是附近大学在用美色做人性实验,看看一个超级大美人出现在现实中,会不会在治安差劲的旧金山遭遇劫色之类的。 跟着钟离的影子有些躁动愤怒,就很想把到处跑的宝贝一口吞进地下,打包带走。 而这个世界的人类都喜欢美丽的东西,人类也喜欢钱。 故当美丽的东西和钱组合在一起,身为贵金之神,钟离只要出现在名利场的范围,便能引起不小的躁动。即便他认为自己是个人类,而他也无意使用权柄。 可对异世界的商业精英们来说,看到钟离出现就像看到100元美钞活生生在路上走一样,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 ——真是好伟大的一张脸! 魅魔的一如既往。 钟离在附近溜达一通,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呼啸而过,观察着某个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毛毛人流浪汉,又抬眸扫了一眼电线杆上歇息的北美麻雀,甚至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一会儿街角的消防栓和电话亭,似乎在研究这个城市中东西的设计与用途,后自然而然地准备去花钱。 轻笑着瞥了眼身后。 在钟离离开的瞬间,身后空气突兀扭曲了一瞬,变得有些失真。 “可恶……” 一对金色中染的血红的眼睛藏在角落位置。 却觉得魔神到处探索的样子好可爱。 祂也想给魔神花钱。 ** 时间到了中午。 钟离的花钱地点在这个世界最好的餐厅,叫什么米其林三星,是资本主义的奢华游戏。 系统狗腿地导航宿主到达目的地,被服务生引导入座,钟离抬手托腮,他微微侧头,目光悠然地朝街角望去。 透过餐厅落地窗,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伫立在红绿灯路口,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行人不同。宽阔的肩膀微微挺起,轮廓隐没在阳光交织的光影之中,影子被午后的光线拉得很长,仿佛与城市的地平线融为一体。 那人站在红绿灯前,静静地抬起头,朝着钟离的方向望来,眼中布满红光。 ——是在看着自己。 ——果然来着不善,好凶呀。 心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波动轻轻一扣,凝视着那双隔着街道的红色眼睛,钟离挑眉一笑,隔着玻璃有恃无恐,抬手勾了勾,和他在菜园里逗猫一模一样。 对方神情微动,要穿过马路向钟离走来。 然后,现在是红灯。 嘭——! 一辆货车同时驶过,泥头车速度之快,巨大的撞击声在街边炸开,那个人影被疾驰而来的货车撞碎成虚幻的金色玻璃碎片,轮廓在冲击的瞬间溃散。 钟离当场技术性后仰。 金色的眼瞳倒映着玻璃窗上的光影,那个人影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在午后的光线中消失不见,大概是被泥头车创去了异世界。 钟离忍了忍,他没笑出声,原来那就是找过来的若陀龙王。并没有看出系统说的黑化,反而挺可爱的,他姑且接受龙王作为自己的伴侣。 系统说;【好吧,宿主,您知道的有时候若陀龙王像个伪人。】 伪人不会遵守交通规则,钟离觉得他还是需要多担待一点。 一个刚刚来到世界的我,遇到另一个不熟悉21世纪的你,这好像还挺有趣的。 然后餐厅的侍者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 刚才忙着和跟踪自己的人影兜圈子,钟离这才注意到,桌上本日的装帧精美的菜单是鲑鱼籽、海胆、刺蒺藜、芸苔、盘装比目鱼……以及迪亚布罗火焰咖啡,当场调制。 等等,海鲜? 正餐按照顺序送上,海鲜拼盘摆放得仿佛一件艺术品,钟离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美食,觉得这就让他有点委屈了。 为什么旧金山的人类都这么喜欢吃海鲜。 也就在这一瞬间,某些尘封的记忆逐渐涌现。是幽暗无底的深渊,粘稠的半透明章鱼触须在虚空蠕动,还有吞吃粘稠生物后,自己变成一种巨大的金色眼睛。 仰望着那片无光的世界,在最后一刻,一双巨大的手掌将他托起,保护着将他从深渊中带离,这就是钟离想起来的对若陀龙王的记忆…… 突然感觉有点失落。 坏龙王,闯红灯做什么。 他就在这里,又不会跑了,就不能用简单的方法相见吗。 金色的眼瞳微敛,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浓墨重彩的阴影,棕金色的长发顺着肩线滑落,耳廓线条精致如雕刻,透着温润的色泽。眉间虽蹙起,反倒让整个人更添一丝独属于岁月沉淀的风韵。一手托腮,没有任何过分的情绪流露,竟显出一种近乎慵懒的魅惑。 成熟的美人,即便不开心,也依旧令人惊艳得移不开眼。 外面被撞的虽是若陀龙王,这并不重要,系统赶忙问道:【宿主?您没事吧?您还好吧?】 钟离有点忧郁,他缓缓回神,说他很好。 目光落回眼前的菜单上,轻声说:“系统,但你可有发现,餐厅使用更长的单词去描述一道菜的时候,收费往往更高?” 系统:【……???】 现在是讨论价格的时候吗? 钟离不由得沉思,毕竟和钱有关的事情其实是他的老本行。 他是喜欢花钱,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算算数,尤其是发现龙王被车撞了后,需要转移话题缓解尴尬,他便说:“菜品描述的单词平均长度每增加一个字母,价格会上升18美分。” 系统陷入沉默。 还好被泥头车穿过的幻影不用送去医院,不然让宿主这样拖延几下,龙王已经可以下辈子再见了。 有时候宿主的性格就像猫一样,系统实际上也捉摸不透。 只能顺着来,不能逆着来,逆着来就等着被坑吧。 就这宿主还觉得猫猫龙是若陀龙王,系统有点欲哭无泪,干脆数据摆烂。 “所以,”钟离皱眉,猫一样的嫌弃表情,挑食的看着面前的那道“盘装比目鱼”,声音淡然,“如果餐厅使用比平均长度多3个字母的单词,总体算下来同层次餐厅对比,就会每道菜多付54美分。” 遇到普通的商品,钟离会胡乱花钱。 只有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他才会计较一番。 总归,猫猫龙不想吃海鲜。 系统忍不住迪化:【……不愧是伟大的宿主,这是贵金之神的基本资本嗅觉。】 所以没人计较若陀龙王闯红灯,刚被车撞了对吧! 太好了。 钟离端起刀叉,优雅地切下盘装比目鱼的一小块,缓缓叉起来看了眼,再优雅的放下,喝完咖啡后他直接结账起身。 这位真是宁肯吃深渊,都不愿意吃海鲜。 又随着钟离离开,他甚至不知道餐厅后厨里,一场骚动刚好赶早不赶晚的发生。因为钟离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在21世纪的人类世界中,到底处于什么样的致命破坏力等级。 “那位漂亮的先生为什么不肯吃?!” 在后厨主厨抓住侍者的衣领,眼神癫狂地晃动着:“我在地狱厨房被折磨了一年,我绝对不承认是我做的东西有问题!我做的鱼不是生的!不可能复活跳海里面游回去!” 侍者一脸懵逼:“???” 主厨近乎歇斯底里:“是不是你的服务不到位?是不是你的脸影响了客人的食欲?你知道那是谁吗?!” 侍者:“???一个顾客?” 主厨:“但他长得好看啊!那位是这个餐厅历史上最漂亮的客人!” 侍者:“……所以?” 主厨暴躁地怒吼:“所以他为什么不肯吃?!你为什么不给他喂下去!” 侍者:“……” 但顾客不是猫,还能掰开嘴硬塞不成,主厨你冷静一点。 “再说顾客也不是不用餐,只是有急事先走了,还说改成预定给他的一个友人,保证不会造成浪费的。” 主厨崩溃:“但我一辈子就那么一次只想喂猫好吗!!!” 侍者:“……” 谁知道你做了什么饭,弄得猫不吃,我也想喂啊! …… 烛光温柔,瓷器闪亮,一顿高端奢华的午餐静静地摆在桌上。盘中的比目鱼冒着微微的水汽,仿佛在静静等待它的顾客归来享用。 就在这顿饭即将彻底冷却,成为资本主义食物浪费的又一案例时,鱼的眼中露出诡异的光。 光影骤然变化。 餐桌旁的空气像是被扭曲了一瞬,地面的影子忽然拉长、收缩、旋转,最后在座椅上凝结成了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 看着就像个伪人! 红瞳的影子目前没有五官,只有轮廓,轮廓包括巨大的龙角和坚硬的龙尾。祂学着离开的魔神一样正襟危坐在餐桌前,宽阔的肩膀、冷硬的气势、带着一丝不祥气息的猩红双眸,在米其林的柔和灯光下显得异常违和。 影子低头,看着桌上尚未动过的食物,歪了歪脑袋,面露不解,似乎是在思考一些形而上的哲学问题。 “魔神不喜欢吃的东西,难道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影子喃喃自语,目光里透着某种病态的执着。 必须要研究一下,不然以后抓住魔神,怎么知道要喂对方什么好。 学习魔神一样握住刀叉。 银器摩擦的声音响起,影子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回忆着魔神之前用餐的方式,开始认真模仿人类的“进食”行为。 祂有板有眼一比一的复刻如何用刀叉切割海鲜,仿佛一位“魔神行为学”痴迷者。 餐厅中没有人注意影子突然出现,人类皆被屏蔽了对影子的感知力。 旁边另一桌顾客是一对小夫妻,还在秀恩爱。 漂亮的金发妻子说老公,吃不下去了,人家要减肥呀,mua~ 有钱的老公就说,yes,baby,老公给你吃,mua~ 人类狗男女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向四周播撒狗粮,不顾周围顾客露出“秀恩爱死得快”的神情。 一部分狗粮冷冷砸向影子所在的区域。 原来人类世界丈夫要负责吃掉妻子不要的食物。 这有何难? 海鲜、刺蒺藜、比目鱼、鲑鱼籽……影子将海鲜们送入口中,缓缓咀嚼,保持着认真的研究态度。 桌上的高级料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盘底的酱汁也被刮干净,完美执行了光盘行动。 五秒后,停下了动作,咽下食物,皱了皱眉。 “……太少了,还没有矿物里面的营养。”影子的语气里满是失望,“难怪魔神不喜欢吃。” 似乎对人类的饮食习惯产生了强烈的质疑,又怀疑人类不可能仅限于此。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食物,又看了看刀叉,祂眨了眨猩红的眼睛,露出了某种诡异的兴奋表情。 餐具上有魔神的气息。 呼吸微微急促了一瞬,似乎是在感受无机物残留的温度,接着影子直接张开嘴,咬住了刀叉。 “咔——嚓——” 令人胆寒的金属碎裂声在空气中回荡。 巨龙的牙齿轻松地碾碎了银质刀叉,金属片在齿间摩擦,发出低沉而缓慢的咀嚼声,像是某种恐怖电影中的生物正在咀嚼骨头。 “……嗯。”若有所思地吞咽了碎片,“确实,比海鲜更有意思。” 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影子将剩下的餐盘和玻璃杯全部送入口中,毫无阻碍地嚼碎吞咽。 可以说是餐桌上的一切,凡是带着魔神气息的,都被祂吞进了腹中。 吃吃吃吃…… 瓷盘被撕碎,餐巾被吞下,玻璃杯被轻易地咬裂,像是一台精密的粉碎机,将整个桌子上的物品全部消化殆尽,连桌角都被扯下一边含在嘴里,舌尖轻轻碾压,仿佛是在确认最后一丝残存的味道。 一切结束后,影子缓缓抬起头,眼神幽幽地扫过餐桌,唯一剩下的是只白瓷咖啡杯。 好耶,是魔神用过的咖啡杯。 冰冷的陶瓷上还残留着些许气息,除了咖啡的苦味,剩下的全部是霓裳花的香甜。 影子端起杯子,靠近唇边,低头舔了一下杯沿。 舌尖缓慢地滑过陶瓷表面,动作近乎虔诚,带着痴迷般的温柔,仿佛在轻吻某个心爱的存在。鼻息贴着杯壁,像是在追寻魔神的味道,渴求某种无法触及的痕迹。 是魔神使用的的地方,祂甚至又舔了一遍,眼神沉醉得仿佛在进行某种超越物理层面的交融体验。 最后眼神幽幽地闪烁,低哑地轻笑了一声。 “真好吃。” “谢谢款待……” 可惜还是不够。 祂要继续找魔神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 很遗憾,坨子哥一直无法通过伪人测试[吃瓜] 简单来说,这里有个大后期伏笔,坎瑞亚搞了个大事,想让尘世打起来。但是没关系魈宝马上被帝君找回,就可以和小玉一起去上学了。 第77章 温热的午后阳光透过大学校园的树叶,洒在蜿蜒的小径上。空气中一年四季,无论早晨、下午、晚上都飘过一抹淡淡的美式醒脑苦味,学生们三两一起通勤,耳朵里塞着iPad,挎着单肩包,包里放着电脑。 “我想起来一件事,去年种花国过新年的时候,那边的港岛发生了地震,震波连我在广府那边的亲戚都感觉的到……” 一个种花家留学生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但是震几下就没了后续,我那边的亲戚说听到了巨龙的叫声,难道我大种花家龙的传人的身份要石锤了?” 同行的种花家留学生耸了耸肩: “我国内的家里人说,这都是些无稽之谈,是港岛过年的无人直升机表演失控惹的锅,当然如果真有龙,我要当冷面小粉龙。” “哦,有道理,那我要当生活在约6800万年至6600万年前白垩纪晚期的虚骨龙类暴龙科霸王龙,在校园里阴暗的爬行,和我的论文指导老师同归于尽。” “……你是不是要延毕了?” “是的,我的生涯一片无悔,你说变异成龙后自己研究自己生院给毕业吗?” “清醒一点,不要在资本国家把自己上交,阿美莉卡一贯不做人。” “万一呢,话说最近那几个研究古生物的教授不是从历史系抢了什么‘珍惜恐龙’的鳞片,还请专家来访问研究一起发sci。我听说‘珍惜恐龙’的鳞片上面有古老的文字需要解读,正在招收看得懂小篆的助理,你说都是种花家的东西,我能去凑数吗?” “你懂小篆吗?” “不懂,但是我和甲骨文一样抽象。” “……” “好像那种文字不是什么小篆,是一种类似的璃月文,简称璃文,刚刚从塔里木盆地的古墓里面出土。都说埃及有死亡圣经,咱们种花家出了‘龙鳞死书’,碳元素检测甚至早到六千年前,就是解读方式已经失传,连研究巫术文化的学者都过去帮忙了,但除了国内有研究条件,至今其他国家的研究进度皆为零,还是算了吧,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就别去凑数了。” “我还听说,最近从校外请来一位真正的学者大佬帮忙,是生物学、历史学、还是矿物学的大佬来着……你脸红什么?” “……防冷涂的蜡。” “怎么又白了?!” “我去好漂亮的人类,我踏马直接一个精神焕发!!!” 提到新来的特聘大佬,留学生小姐开始翻校园网,她马上脸颊微微泛红,因为这个话题而上升到了一种荷尔蒙爆发的临界点。 照片是金色的眼眸,棕色的长发,180往上的身材,气质澹雅,比现在娱乐圈要好不知道哪里去,我们科研圈也是这辈子有了。 “呜呜呜,这位大佬为什么不去进军好莱坞,只能看照片静图,没有动图,我道心要崩溃了。” “对吧,好看吧,都是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抟土造人,也不知道那位叫钟离的大佬是怎么长的,简直长到我心巴上。” 同伴已经度过了道心崩溃阶段,调侃道:“看看,我们的特聘大佬——那位钟离先生又多了一个仰慕者!” 延毕的那个留学生兴致勃勃:“也不知道这位开不开课,如果开课的话,就是天上下核.弹我也要去上课呀!” “很可惜不开哦,那位只是单纯来挂名亚洲研究所翻译古文字而已。你没看昨天的校友群吗?你们生院把大佬的学年安排和office hour传的到处都是,听说3分钟内大佬的时间就被约到了下学期,还早在大佬没来前,就把大佬的证件照复印出来人手一份,拜求GPA全A了!” 就论他们种花国的孩子留学也要狂卷成绩的一生。 “那我怎么办?呜呜呜,这位钟离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帅啊,官网说大佬其实是研究历史出身的,那我现在转专业还来不来得及,坑爹的生物谁爱学谁学去……” 更别说校园里的八股流传速度飞快,天真大学生在面对魅力非凡又充满智慧的光芒的长辈时,总是难以抵抗。一般而言,当今大学并不推荐学生看老师颜值来转专业。当然凡是也有例外,好看的老师总能吸引天真的大学生被坑爹的课程折磨。 就比如曾经穿着西装,打着领结,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温文尔雅的普朗克,用半身照牵动着莘莘学子们投入物理大坑的心。 ——草,真心离谱,物理学到底对普朗克做了什么?! 上古文字研究照样是冷门学科,还要结合很多跨学科的知识做补充,所以年年申报的学生都寥寥无几,而能掌握这门科目的存在就是权威百科全书的大佬,在一众大学生心目中几乎和天神降临的六边形战士差不多。 世上如依有几人,惊艳整个求学的岁月。 那位叫做钟离的大佬之前在北美学术圈名不经传。 可当大家搜索苏黎世那边专业拍卖行的报道,总结出的资料便是钟离先生足迹遍布于世界各地。几乎什么都懂,拥有几十年的文物鉴定师经验,在世界各地的拍卖行和大学都有留下足迹,看着长相年轻,但履历高到吓死人。 “不过都几十年的文物鉴定师经验了,那钟离老师的年纪应该也很大吧,这会不会是他年轻时候拍的照片,结果又是一个颜值界陨落的普朗克?” 同伴调侃:“是要怎么办?” “那也风韵犹存,我会继续暗地里阴暗的喊妈咪!” 一声喊妈人,一生泥塑情! “这是你妈吗?明明是我妈!噗——我去!妈咪!” 两名学生的讨论戛然而止。 在春末温暖的阳光中,新来的研究员先生恰巧伴随着手机导航的声音,悠然走了过来,身为特聘拜访者熟悉校园。 这位比照片还要漂亮。 一头棕色长发搭在腰后,金色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带着东方的神秘与美丽,温柔地环视四周,让人感到平静。 啊啊啊啊就是那位钟离先生! 朋友们快出来看上帝!!! 不只校园中的亚裔在发疯,阿美莉卡人更颠——亚洲瓷器、白玉美人、异国风情,看起来温柔贤淑,正中XP靶心,孩子们哪里吃过这种顶级盛宴啊,一些胆子大的欧美黄毛小伙甚至已经叼着玫瑰妄想求婚了。 甚至求婚队伍中还出现了俄罗斯的小伙,连自家的崆峒文化都忘了。 种花国的留学生不得不英勇的站出来,拦住妄图调戏学术大佬的黄毛,然后小树林后传来挣扎和殴打声,有人在大喝吃我“少林功夫!武当山太极八卦掌!!!” 其他学生:“……” 现在饶是再想抱大佬大腿求学术飞升的同学,也露出了强忍着的矜持的表情,没有过去和在校园中溜达的大佬搭讪。并以一种目送全世界最美好事物的模样,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对方的颜值之间,绞尽脑汁想去要签名。 同学们要签名未果。 他们感觉这位特聘大佬长得漂亮,好像和自己不在一个图层。 且当大佬认路的走过去的时候,身后好像移动过一大片黑乎乎的空气。 旧金山大学的莘莘学子:“?” “怎么天说阴就阴了?要下雨了吗?” “按我们老家的说法,就是龙王在云头巡视。” 这时,钟离找研究所时经过两名同学,听到了种花国熟悉的口音,笑着主动点头同两个孩子打了声招呼。 “我去,大佬在看我!” 留学生使劲掐同伴,不疼,确定是梦。 连忙道:“您是钟离……老师,我们应该称呼您为教授还是博士,您吃早饭了吗?您吃午饭了吗?对了,社会科学部门办公区左转第一个建筑物上三楼!” 同伴被掐的好疼,确定这不是做梦,急忙补充:“我们可以帮忙带路的!” “两位叫我名字便好,不必用教授或者博士头衔,因为我并不是专业的教员。还有谢谢,两位不必帮忙带路,我在练习使用导航。” 钟离笑而浅浅的拒绝,掏手机时也优雅从容,举止十分的得体。 日头下,俊美温和的面庞恰巧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黄金光泽,精美的五官变得更加的完美。恍若神灵乘着天光降落,或者于大地上诞生从黄色玉石内盛开的鎏金花,给人一种恍惚的隔世之感。 两个留学生姑娘露出呆呆的表情。 这是在所难免,人之常情。 既然遇到了,那说说话,鼓励下孩子们的学业也没什么不好,再说这两个孩子和璃月人长得很像。 钟离自然的将使用语系换成亲切的种花家语言。 “两位是什么专业的学生?” “我是学历史的,她是生物系的,我们都是留学生,不是ABC。” 据说这位钟离先生的国籍在种花家,只是旅居海外,喜欢到处散步而已。种花国的留学生觉得光从国籍定位,她们就赢了好多。 钟离看起来有些好奇,从长辈角度发问:“两位觉得海外的大学生活怎么样,有学到有趣的知识吗?” 他再背着手,穿上中山装,就像高级外交官来校园搞慰问,鼓励祖国未来的建设者。 两个留学生使劲点头: “当然有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您知道的,我们种花家的学生精通卷的艺术,年年都拿奖学金,就算旧金山治安不太好,但是校园中还是很安全的,当然老师教的东西也很硬核。” “很好,两位都是国家的未来,希望你们可以成为栋梁。” 钟离接着温和的嘱咐种花国的游子注意安全:“我来时也听说旧金山的治安不佳,本地帮会不是很有礼貌,留学生出门在外记得保护好安全,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或者其他老师。” 阳光洒在他隽秀的眉宇间,又伴随着他微微蹙眉,让人不由得心生探究和忧虑。 “哎,好像是这样的,本地帮会叫什么黑手帮,我听说他们的犯案区域好几次都在唐人街的一家古董店附近耶!”女留学生中一名道。 “那家古董店是不是叫‘老爹古董店’,听说是我们历史系特聘研究员的叔叔开的?” 钟离看起来有些疑惑:“……黑手帮?” 他自然知道黑手帮,昨日小玉一路上同他说了很多,然后系统提供的资料中也说了很多。现在他想从更多的方面了解一番自己在唐人街的新邻居。 随机采访的两个学生,一个生物系一个历史系,学生物的不是很了解成龙先生,学历史的倒是对成龙博士有些的印象。 并表示她特别钦佩那位特聘研究员,因为成龙先生以一己之力组建野外考古小队,遇到各种不可名状的危险,把旧金山大学差点变成密大。还说成龙博士是继印第安纳·琼斯教授之后,最有武装考古学派遗风的考古学者。 并通过老爹古董店天天遭黑手帮抢劫,来送材料的学生见过成龙徒手爬唐人街大楼上传校友群,后大家都觉得成龙一家不简单。 尤其是那个侄女,叫小玉的小女孩甚至会用走楼梯闪现! 小小年纪就俨然是个空间系大魔导! “原来还有这些事情,听起来很有趣。” 钟离笑而颔首,弄明白新认识的成龙一家和一个叫黑手帮的组织有必然的联系。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讲,如果成龙一家属于平衡的一边,那么黑手帮就属于平衡的另一面,若他需要寻找恶魔魔气的话,从黑手帮说不定是不错的切入口。 “嗯嗯嗯!”两个同学表情羞涩,被大佬的一举一动控制大脑,使劲点头。 钟离便同这两个学生换了联系方式,然后他准时来到研究所,眼看成龙没有来,大概遇到些麻烦被堵在了路上,钟离便拿着校方给的资料,开始对照片上的铭文进行了解读研究。 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将每一个字都翻译成人类能理解的语言,写下来交给学校,再附带上参考资料就足够了,因为学校相信像钟离这个级别的专家大佬有一说一不会骗人。 铭文的确是璃月的文字,刻在巨大的扇形化石之上。 化石上出现的树一样的年轮,又像传说中巨龙的鳞片。如果是龙的鳞片的话,那条龙应该很年迈了。 数了数堆叠的纹理,感觉至少有万岁往上。 钟离知道自己在阅读若陀龙王自上古留下来的话语,却也有点迷惑……若陀龙王的年纪有这么大吗?系统不是说龙王刚诞生来着? 【我和璃月皆在等待你……无情的永恒啊……摩拉克斯……】 【我不怪你……我一直都不怪你……】 钟离眼眸微沉,视线稍微移开后重新回来,却发现之前的文字顷刻间消失,变成最简单不过的祭祀类型礼赞龙神的祝词。 【古云有龙,地德无疆。生民以养,万物以昌。四时有序,风雨以章。 黎庶咸庆,福祚无疆。】 大概就是说礼赞的龙是条好地龙,为俗世带来庇护和丰饶,所以获得了俗世的认可。 接下来则变成了梵文咒语:【南无三满多,母驮喃。唵,若怛罗,怛罗,地尾,娑婆诃。】 南无三满多,意为皈依、礼敬;母驮喃即地神。唵,为梵文“Om”,常用于咒语开头,表示至高无上的声音。若怛罗与怛罗,中 “若怛罗”意为坚固;重复一次,表示强调。地尾也意为大地。娑婆诃则表示圆满、成就之意。 钟离用他丰富的学识翻译,该咒语大概是“坚牢地神真言”或“安土地真言”,用于祈请坚牢地神护佑大地,保佑众生安居乐业。 如果是说文字来源于若陀龙王,那这条龙在远古时期大概行走于东亚和中亚之间的区域,并留下了很多的神迹。 钟离的表情逐渐有些沉默:“若陀不是只是睡了一觉吗?” 【当然呀,宿主,世界意志看着呢,世界意志不会骗我们的。】 【若陀龙王真的光睡一觉,就来见您了,祂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变化。】 可如果若陀真的在远古度过了很长的时间,长久到龙鳞上的纹理都数不清,那又该多么的寂寞。 钟离相信世界意志不会骗他。 但在看到论文上留下的文字后,虽是人类在对若陀龙王礼赞欢迎,钟离莫名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很想抱住在上古行走的龙王,摸一摸龙角,以此来安慰祂。 世界意志姗姗来迟:【摩拉克斯,这个龙鳞的确是你的龙王的,不过我很确定祂没有醒来过,祂的时间被我冻结,只有你到来后才从新解冻。】 【只是时间这种东西从来最无情,听说异世界的时间领主们,使用塔迪斯创造了一种叫做‘时间把戏’的东西,让使用者可以在时间长河中逆向跳跃。】 钟离敏锐的皱眉,觉得世界意志在暗示什么东西:“这是何意?” 世界意志忙道:【冷静啦,没有其他的意思,因为我真的没有欺负你的龙!】 “抱歉,倒霉倒霉倒霉!” 同时研究所大门被一把推开,成龙抱着公文包冲入研究所,在成龙身后还跟着白色纸人一样的东西。 看来龙叔来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在路上又被牵扯进奇怪的冒险之旅了。 成龙赶进院长办公室把自己的材料交给院长,又被带着单眼镜片纸人追着逃出来,还有功夫朝钟离道歉道:“对不起啊钟离先生,我遇到了折纸神偷,现在他正在抢我手上一枚珍贵的宝石,我要先离开了,下次再同你交流知识!” 话音未落成龙打开窗户,一个信仰之跃跳到隔壁建筑物房顶上,徒手爬大楼窜走——他简直就是个超人! “哦,美丽的东方人,请接受我的赞美。” 白色的纸人刚要追成龙,突然看到人群中还有一个东方美人。折纸神偷夸张地摘下礼帽,从怀里掏出来一朵纸做的白色玫瑰花,弯腰鞠躬递给钟离。 钟离:“……” 孩子,就算你是个魔法侧的反派,你也不能这般调戏长辈。 故此,钟离很冷静的说:“抱歉,我已经有了家室,你的礼物我不能收下。” 折纸神偷深情的说:“没关系亲爱的,我们法国人最喜欢当牛头人,婚内出轨概率高达76.4%。” 钟离:“……” “哎!我道歉!美丽的先生、不、尊敬的先生!我道歉!!!” 研究院三楼窗户打开,钟离面无表情地将打成折叠屏的纸人扔了出去。 ** 撕碎的白纸纷纷扬扬,在春末下了一场雪。 钟离刚刚生气并不是因为一只冒昧的纸人。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若陀龙王可以轻易牵动自己的思绪,这本不该发生才对,明明系统也说“同情男龙是不幸的开始”。 ——所以他生气了,那龙怎么还不来哄朕! ——这次不来,那以后就都别来了! 钟离所在的研究室和一道黑色的影子其实只有一墙之隔。 黑色的影子睁着赤色眼睛,因为契约的关系,可以感觉摩拉克斯有些郁闷,感觉到摩拉克斯郁闷的结果便是影子不敢顺着墙角溜过去,吸引摩拉克斯的注意力。 哈!就这点小问题还想难倒伟大的龙王? 人类都说怕老婆是一头丈夫应该做的! 伟大的龙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怕老婆,但摩拉克斯喜欢人类,照着办总没错! 影子很确信,也很骄傲。 然后影子看见摩拉克斯放下手里的工作,随便在研究所里面转了转,拿了些不同国家的宗教或者民俗学原文典籍,翻到有关“神婚”的章节,好像是在做研究。 【宿主……莫非你其实不知道结婚后要做什么?】钟离脑海中的系统有些懵逼。 “……” 钟离一言不发,他在思考。 这个世界的文明同提瓦特相像,他可以从不同国家的典籍内看到提瓦特的影子,除了“神灵的婚姻部分”,因为提瓦特魔神一般是不结婚的。 所以身为魔神,他为什么要知道婚后要做什么?况且璃月的龙蜥、仙人、夜叉都是他和龙王的孩子,人类结婚是为了生儿育女,他和龙王没结婚前就“眷属满堂”了,那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要继续像草原上的狩猎者和被狩猎者一样,和若陀玩追逐游戏吗? 夕阳下的奔跑也不是不行。 系统:【这个……】 ——算了,宿主还是好好看书,参考下其他神的婚后经验吧。 然后钟离就了解了一番冥王如何抢夺冥后,埃及神灵复杂的家室,恒河流域也很复杂的家室,以及华夏神灵夫妻搭档如何两眼一睁就是干活…… 在这个世界,他和若陀的关系当属于华夏神系。 那就是履行职责,使劲基建,但此事已经做过了,至于其他神系则毫无参考价值。 钟离:“……” 这个世界合理吗?这里的神难道就没有其他生活了吗? 世界意志忍不住出谋划策:【那你们直接do啊!别绕圈子了,直接do就完事了!虽然我们现在在旧金山,但为了你,我可以把这里变成索多玛!】 虽然索多玛是一座传说中因为淫.乱不忌讳同性开放行为而被焚烧的城市,但世界意志真的很想这么干。 钟离表示谢谢但是别这样。 他继续完成学校委托的工作。 隔着墙的黑影也学摩拉克斯找书看,就地吸收人类文明的智慧结晶。黑影就很幸运了,因为怀揣龙族对此世神族的蔑视,祂只看描写人类生活的文字。 并看到热血沸腾! 这是什么?描写人类高手交战的东西?为什么要在人类卧室描写?浅品一下! 那书上道:一个颤颤巍巍挺硬枪,一个摇摇摆摆弄钢剑。一个舍死忘生往里钻,一个尤云带雨将功干。扑扑通通皮鼓催,哔哔啵啵枪付剑……你死我活更无休,千战千赢心胆战。口口声声叫杀人,气气昂昂情不厌。古古今今广闹争,不似这般水里战! 轰隆! 黑影的心恍若火山喷发,泥石流横行四溢,就这样要将龙冲向摩拉克斯!祂已经掌握先进的人类技术,就差找摩拉克斯实践啦! “但到底是怎么打的?” 好吧,若陀龙王的小问号一个连着一个飞向天空。 祂觉得自己搞懂了,但实际上还是没看懂。 怎么捅啊!到底怎么捅啊! 人类你们就不能说清楚一点吗!要你们何用!!! ** 紧接着整个下午,钟离都端坐在研究所的图书馆里,目光落在摊开的古老文献上,实则在走神想龙王,但他已经将一个星期的工作都妥善完成了。 直到工作时间结束,提包走人时,钟离遇到东亚文明学院的院长刚好从办公室内出来。 院长是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学者,对东方文化有一番研究,还很喜欢听天津相声。 “成龙没回来吗?没关系的。”院长见到钟离,顺口亲切的吐槽了下:“成龙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还好他会种花国的功夫。” “对了,钟离先生,你觉得我们这个古文字解读的研究项目怎么样,我觉得这真的很有意思。” 院长愉快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学者独有的的智慧,“如果没有‘龙鳞死书’出土,我真的不会相信世界上有龙这种生物存在,而研究‘龙鳞死书’,它涉及到传说中的龙族在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中的流变——从原始部落的保护术,到东方帝王的象征,或者北欧海中巨大的恶魔,钟离先生不觉得很有研究价值吗?” 钟离颔首,声音温润不失沉稳,点了点头道:“的确博大精深,人类对龙图腾的信仰变迁,总是映照着文明的发展。” 院长笑了笑:“钟离先生,我听说,你一直在寻找和璃月文明有关的考古发现?” 钟离顿了一下,金色的眼瞳闪烁,最终只是淡淡道:“……嗯,大概如此。” 他心中微有些疑惑。 因为,他自己实际上没注意过自己是否在寻找璃月有关考古文明。 况且提瓦特隔着一个世界,这里也不可能有璃月存在,那世界意志给他安排的设定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且就算安排的身份为一名此世的学者,他所掌握的知识似乎已经过于游刃有余,也好像全世界都有人认识他,并知道他在大张旗鼓的研究“不存在的璃月遗迹”。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身份的来历……以及,这背后是否藏着更深层次的引导。 不过,钟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 院长感慨:“璃月文明,多么有意义的研究!对了,你是解读古符文的专家。至于符文这种东西……我认为从远古时代起,人们便普遍相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指引并控制人类的命运。” 院长想了想继续道,“人类想象自己被可疑的或充满恶意的魂灵包围,因此,他们不断探索各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免受无形世界的威胁,于是便有了古代符咒的出现。” “尽管只有古人才会对这些观点坚信不疑,但与之相关的许多传统却流传至今。”钟离认同道,“现代人拥有不同的思维和态度,但‘魔法’的吸引力依然不可抗拒,依旧拥有自己的地位。” “我本来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魔法的,可是成龙博士屡次打破了我的唯物主义,弄得我这个老家伙天天神经兮兮的。” 院长耸了耸肩膀:“至于现在的小孩,现在的小孩可以在无数商店或网站上购买符咒、吊坠手链,坚信这些号称可以带来好运的饰物。在今天的现代国家,符咒已经从保护性的神秘物件,转变成了一种时髦的首饰,许多人甚至早已忘记了它的原始意义。” 钟离不置可否:“自然,当神秘的事物成为消费品,人类便开始淡忘它的本质。” “我同意这个观点。”院长听罢,似乎极为认同:“不过,有一个细节,或许钟离先生会感兴趣。” “请讲。” “charm,这个表示‘符咒’的单词,来源于拉丁语 carmen,意为‘歌曲’。”院长轻叹道,“这说明,符咒最初的概念,其实是依靠朗诵诗歌或吟唱赞美诗来产生神秘力量的,说不定我们的研究也要考虑到龙神的歌曲,这会是十分优美的旋律。” “……或者说是大地的歌曲。”钟离若有所思。 大地的歌曲就是地震波,还有岩元素共鸣,说来若陀好像好久都没有为他歌唱了。 轻轻瞥了眼。 墙角的黑影瑟缩了下,身体却透出不正常的温度,死死盯着龙的摩拉克斯,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想咒语,便是最原始的旋律。”这边纯洁的院长推了推眼镜,目光带着些许热忱,“后来,符咒逐渐演化成各种语言咒术、封印符文,以及各种实物符咒。古人吟唱它们,渴望神灵回应,如今人们在网络上搜索‘吸金咒语’、‘爱情魔法’、‘考试必过咒’……虽然形式变了,但‘临时抱佛脚’的本质未曾改变。” 院长哈哈一笑,饶有兴趣地感叹道:“看来,人类的本质确实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唱歌了。” 钟离觉得还是有变化的,以前不迷信的人要上火刑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相信地平说了。 两人相视一笑,如同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身份卡上也显示是院长把钟离劝来当研究员的,否则钟离还在北欧看极光。随后,院长翻到了另一页,表情忽然变得沉思起来:“不过既然谈到了符咒,你或许会对这个发现感兴趣——我觉得关于上古人类学的考古研究有一些特别的记载。” 钟离轻轻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多种文明的传说中,都提到了一套封印恶魔的器具,它们由龙神看管,并且……需要合理的仪式,才能在现世发现,并获得来自地狱的力量。” “具体来说,”院长轻咳了一声:“这些封印器具可能是古代东方代表八位神明的祭祀器具,八大神明封印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恶魔,并用自己的代表物品将恶魔和恶魔的力量分离。一些文明则认为,‘地狱的大门’并非真的通往某个地下世界,而是某种通往异界的裂隙,需要特定的仪式才能开启。至于龙神……通常被描述为守护这一裂隙的存在。” “这里提到的龙神,多重对比研究表明,很可能就是你所寻找的璃月的龙神,但我不清楚地狱的大门又和璃月文明有什么关系。” 钟离没有立刻回应,他沉思了片刻,方才淡淡道:“确实是有趣的理论。” “至于联系,古人的信仰有许多重叠的部分。有时候,真相未必如我们所想象的那般复杂,但也不会太简单……” “是啊,从现在的研究解读看,每个文明都有失去珍贵之物发疯惩罚尘世的龙神,就和每个文明都有大洪水一样。再放到东方文明中,干脆说镇墓兽不放一对,那孤零零的一头就会黑化,古人在想什么可真不好说。” 院长发誓那代表了龙神一定在找伴侣,之前还因为“传说生物”的春季交配时间,同生物系吵了一架,被骂成伪科学。 墙角的黑影就像是夫妻吵架后,终于获得路人仗义执言一样,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神热烈激动。 钟离的眼神则有一瞬放空。 好了,不要再提醒他龙王有伴侣了。 他知道自己已婚了,唉…… 还好此时钟离收到几个种花国留学生的信息,打破了他被龙王死死盯着的尴尬。 之前遇到的留学生兴高采烈地叫钟离先生看新闻,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Dear 钟离先生,快看CNN转播!阿美莉卡的旧金山银行被黑手帮抢劫啦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这里有个大伏笔,但是成龙篇不会使用,还是闪婚小夫妻的磨合故事 明天来魈宝[点赞] 第78章 点开新闻直播,画面中旧金山银行外警笛长鸣,数辆警车横在街头,警员们蹲伏在掩体后方,手持武器,对着银行大门严阵以待。 记者站在远处紧张地报道着:“……警方目前正在与抢劫犯进行谈判,据目击者称,国际犯罪组织黑手帮成员携带了自动武器,甚至可能持有爆炸物!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短短五分钟内便洗劫了银行,并没有劫持几名人质……” “什么?”记者按住耳麦:“黑手帮已经破产两个月,连老板都偷偷去当公交车司机了?” 只见银行内烟尘滚滚,一道高温火焰束成炮.弹形式从破碎的房顶喷出。 现场记者愉快的说:“这是旧金山银行本年第9次被抢劫,要知道现在才刚刚四月,太好啦,旧金山评选阿美莉卡西海岸最美城市没救啦!” 银行玻璃窗映照出三只绿皮蜥蜴人一样的东西,这三人正拿着麻袋,把银行的现金一捆一捆往里面塞。 【宿主,那就是黑手帮。】 钟离有点疑惑:“……为何只有三人?” 剩下的埋伏在草地里吗? 系统表示,放心吧宿主,虽然黑手帮只有三个骨干成员。 但这个个都克老板呀。 就如新闻播的那样,黑手帮的第一任老板已经被克去开公交车。按照次元论坛的内部资料,如果这个世界和其他成龙历险记的世界剧情一样的话,那么黑手帮又怒克三任老板,其中一任被克去蹲监狱(刀龙),下一任(附在瓦龙身上的圣主)应该被克的连肉身都没了,已经回归了恶魔的地狱,最后一任(塔拉)大概已经变成了面具。 从新闻上看,三个老板终结者正在抢劫旧金山银行,还全部变成了蜥蜴人的模样,在金库外面喷火吐冰,大力飞砖。 钟离深思熟虑为期一秒时间,不管怎么说这人类物种多样性他必须去看看。 而在前往旧金山国家银行的路上,钟离身后一团黑影藏匿贴着地面滑行,宛如大海中的鲨鱼,阴影随着钟离的移动穿梭在柏油马路之下,掀起层层涟漪。 不经意间,地面探出树枝一样的尾鳍。 砰—— 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被顶到侧翻。 遭遇不幸的驾驶员难免愣了三秒钟,随即破口大骂:“Fuck 政府!看看你们修的好路况!” ** 若陀龙王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摩拉克斯背叛了龙。带领众仙将龙封印在伏龙树下,使得祂在每一个孤寂的春天和秋天。尾巴随着树木生长,绝望的探寻地面,寻找永不会回应自己的摩拉克斯。 龙王又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可恶的天空岛见证下龙和摩拉克斯结为伴侣,幸福地走向星海。 然后摩拉克斯又抛弃了龙。 若陀闭上眼睛,睡了一觉。隔壁恶魔维度中的八大恶魔一点都不关心龙王的睡眠质量,极其的吵闹,成天想的就是出去统治人类,这很难评,令龙生气。 等龙王将眼睛睁开,人间已经发展到了21世纪,这是一个让龙不能理解的科技时代。 天空没有原初那样清新,地上跑的全是钢铁凶兽,而摩拉克斯就眼睁睁看着龙被不长眼睛的铁甲小辈撞,坐在一片琉璃后面,笑的很好看,也很开心。 霎时在龙的心中种下叫做荆棘的种子,那种子必须要爱意才能生长,又在等到摩拉克斯降临的那一瞬,破土而出长满深渊,贪婪困住龙心中的每一寸血肉。 龙王感受到了极致的幸福与激情,又感受到了求而不得,使得下面好痛的那种痛苦。 愤怒,必须要愤怒! 复仇,必须要复仇! 为什么摩拉克斯会笑的那么开心? 坏魔神! 善良之枪压不住的想捅…… 且既然已是伴侣,那么在春季龙蜥大繁衍时期。龙想怎么捅都行,把善良之枪耍的虎虎生风,耍成双截棍都是合理的对吧,对吧?哈哈哈哈摩拉克斯我来了! 龙王一兴奋,就要去找魔神上全武行,经过一下午人类知识的洗礼,若陀觉得自己已经强到无敌了,兴奋之余使得路上又一辆正常行驶的汽车被龙尾甩翻。 车主:“救命!help!” “?” “人类果然依旧如此的吵闹……” 若陀停顿,赤色龙眸往上看翻滚的车辆,里面的车主在喊救命。魔神喜欢人类,所以龙也学着关注起人类。现在若陀觉得路上那些原本安分站着的人,被一种会跑动的铁皮盒子“吃掉”了,难怪会在铁皮怪东西肚子里面尖叫。 若陀后皱起眉,觉得不太对劲。这些脆弱的人类为什么要心甘情愿被吃掉? 睡懵的龙王忘记就算提瓦特也有机甲这种东西,并把21世纪的车辆当做前后都长眼睛的冒黑烟魔兽。 若陀生出了拯救人类的善念,从影子内抬起一只沉重的爪子,猛地拍向侧翻的刚刚吞了人的铁皮盒子。 “砰!”车盖瘪了下去,警报器疯狂尖叫,车主的惨叫更甚。 然后被好心龙王救出来的人类不仅没有感谢伟大的龙,反而吓得往警察局跑,发出的声音尖锐得像是千百只海鸟在龙的脑壳里乱飞。 不好听,很吵,若陀不喜欢这种声音。 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原来人类在被解救之后,会变得更吵。 这让龙不由得思考,自己是不是不该管除了摩拉克斯之外的事情。人类不愿意从铁皮盒子里出来,难道……他们其实是甘愿被吃掉的? 那什么时候摩拉克斯也会和人类一样甘愿被龙吃掉? 龙王满脑子都是摩拉克斯。 若陀思考得很认真,甚至有些投入,以至于没有控制住自己,一口咬住了刚才那个铁皮盒子的尾巴。 当龙牙咬穿金属的瞬间,一股黑色的气体从管口喷涌而出,直接被吸进了鼻腔。 ——呛得若陀差点岩浆! 那是一种比魔兽瘴气更辣喉的味道,冲得龙差点从阴影里跳出来踩穿旧金山。喉咙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流灼烧,肺部像是被一千只夜叉同时揍了一拳。 第一口让若陀微微不适,但很快,那种感觉变得还挺不错……后劲儿还有点奇妙。 若陀停顿了一瞬,再次沉默地咀嚼了一下车尾气的余韵,喉咙里低低地咳了一声。 顿了顿后张开嘴,又吸了一口从钢铁管道里冒出来的黑烟,这一次龙吸得深长,缓缓吐出,黑雾经过龙王的过滤,转化成纯净的白烟。 这东西,祂上头。 若陀就突然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蹲在街头,没事干的时候就手里夹根燃烧的棍子吸了。 “原来这就是人类说的抽烟。” 再适应良好的缓缓吐出一口白雾,看着烟雾在傍晚沉下的落入中散开,龙王的眼神逐渐浮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哲思。 这莫非就是人类所谓的“成熟男性的魅力”? 黑影抬起一只巨大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用这种“燃烧的尾巴”做一根人类说的“雪茄”,在摩拉克斯面前点燃,会不会很有吸引力。 若陀眨了眨眼,脑海里逐渐勾勒出一幅画面—— 祂站在夜幕降临的人类城市街头,单手夹着一根“人类的雪茄”(汽车尾管),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沉稳与威严,缓缓吞云吐雾,目光深邃,充满阅尽世事的睿智。 摩拉克斯就站在自己身边。 祂像人类露天电影里面那样,捏住摩拉克斯的下巴,将口中的东西缓缓嘴对嘴度过去。被呛到的魔神面色微红,眼神带着说不清的缱绻,自有一副迷乱颠倒的模样,黏糊地扑进龙的怀里,用温软的嗓音夸奖祂,拥抱祂,还自己很说喜欢。 若陀的思绪戛然而止。 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个妄想从脑海里甩出去,爪子狠狠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控制住心痒难耐。 余光扫到前方,方见摩拉克斯也悠然自若走进了一辆“吃人铁皮盒子”。 若陀龙王:“!” 为什么给盒子吃都不给我吃!摩拉克斯你不要差别对待!!! 铁皮盒子随即开动,缓缓驶入车流之中。龙王血红带着金的竖瞳中寒意骤升,身影从地表滑行在街道上掠过,开始疯狂追逐猎物的踪迹。 追逐之时,若陀发现路边有一只穿着人类衣服的绿皮龙蜥一样的东西正呆滞看着祂。 什么玩意儿?长得真丑。 若陀继续追魔神。 “父亲……难道是你吗?” 恶魔小龙本来支援自己三个上班摸鱼抢金库的无能手下,却被一股强大的龙息威慑住,不敢移动。 随后恶魔小龙感受到了那股龙息的嫌弃。 恶魔小龙:“……” 大概对方并不是他父亲圣主。 不过自己还没有来到这个时代几天,人间怎么就已经成为另一个强大龙裔的地盘了? 恶魔小龙有点郁闷,不敢信自己收集魔气的事业刚开头就中道崩殂。 ** 与此同时,黑手帮抢劫金库的案子被转移给了十三区,十三区又把案子转移给了神奇的考古学家。 神奇的考古学家名字叫成龙,一打起黑手帮来就发狠了,忘情了,连带他侄女小玉也要一起上了。 日暮时,成龙刚摆脱魔法的骚扰。 他正搬运着一箱箱旧金山大学的考古资料进老爹的古董店,同时安慰从13区带回来而感到郁闷的小玉。 “龙叔,我们不能天天住在古董店,老爹的屋子里全是绿豆粉和樟脑丸,我会无聊死的!” 小玉叉着腰站在门口,英勇堵门,她想要刺激和冒险。 “小玉,你要知道住在古董店不是一件坏事。”成龙一边抱起一摞书,一边耐心解释,“而且你要想,我们正好可以获得一位学识渊博的邻居。” “可是龙叔,没有十三区你怎么帮钟离先生找朋友?” 成龙搬书的手一顿,语重心长的道:“小玉,钟离先生是成年人,你要相信成年人都是很靠谱的,我们在帮助他,但钟离先生也在自己努力啊,况且我清空了老爹的阁楼,空间很宽敞,可以放下全旧金山的居民区地图和电话簿,我们可以先从这里入手,就像侦探找人一样,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用毛线连线。” 说道古法探案,龙叔兴致勃勃:“小玉,你会喜欢这种20年前的侦探游戏的!” 最重要的是,这种游戏不涉及带墨镜的秘密探员、不会有忍者刺客,更不会有带魔法的符咒。 小玉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拜托龙师,你也说那是20年前了!” 接着成龙的手机便响了。 成龙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瞬间从轻松变得僵硬:“……天哪,是布莱克警长?” 他内心深处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成龙,金融区的国家银行遭遇了劫案!”电话那头,布莱克警长的声音有点急促,“作案者是我们的老熟人,黑手帮又回来了!” 成龙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什么?又回来了?”原来黑手帮还有钱回来。 布莱克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对方变成了蜥蜴人的模样,应该是有魔法做火力压制,而且实力很强。” 就在去年的种花国新年之夜,布莱克经历了圣主复活的冲击,终于相信了世界上不仅有魔法,还有只穿裤衩的龙。后又被迫经历了刀龙、鬼影军团等将十三区当场公共场所,这一认知让布莱克对世界的理解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成龙的考古人生彻底与“平静”二字无缘。 “……哦不!” 成龙和布莱克的脑海里同时浮现出“魔法能打破你对现实认知”的痛苦回忆。 电话另一端,布莱克继续道:“成龙,我需要了解魔法的专家帮助,而我知道现在十三区的人里面,没有人比你更懂得符咒。” 主要是要靠古董店的老爹那个魔法大爹的帮助。 “你们还有‘魏征的盒子’吗,我想黑手帮的人需要被封印进去。” 成龙沉默了。 因为“魏征的盒子”已经被老爹春季大促销,预定给了富裕的钟离先生。 成龙只能缓缓吐出一句话:“天哪,这太糟糕了……但是布莱克警长,我只是一名手无寸铁的考古学家,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布莱克极其笃定地说:“不,成龙,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成龙:“……” 最后一次?这个词听上去可不可靠,成龙心里再清楚不过——“最后一次”往往意味着“最后亿次”。 他脑海里飞快回忆起过往的无数次“最后一次”。上一次布莱克这么说,结果他去追忍者,打碎了唐人街半条街的屋顶;再上一次,他跟魔法猴子搏斗了一整晚;再再上一次,为了关月之恶魔咒蓝,他被送上外太空…… 深深叹了口气。 成龙放弃挣扎,坦率道:“好吧,布莱克,我会过去看一看的,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考古学家。” “多谢!”布莱克警长的声音充满诚恳,“转头,我已经派了十三区的专车接你过来。” 成龙:“啊?” 余光扫到街头,一辆黑色的防爆车猛然急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响,车门快速打开,里面下来的黑西装的探员们站得笔直。 俗话说得好,只要愿意帮忙,就有帮不完的忙。成龙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十三区当成外勤特工白嫖工龄了。 这时唯一高兴的恐怕只有小玉。 小玉的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像被打了鸡血,“噌”地一下跳到成龙身边,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兴奋到快要飞起来对着手机便道:“太酷了,谢谢你的专车,布莱克警长,保持通话别动,我来负责总部沟通!” “什么总部?” “超级龙叔的搭档总部!” 小玉一把从成龙手里抢过手机,语速飞快地向布莱克汇报:“总部接到!总部接到!这里是超级龙叔的搭档小玉!等着吧布莱克警长,龙小组出击,我们马上就到达现场!” 成龙:“不——!” 布莱克:“不——!” 电话这头和那头,两个成年人同时惊恐大喊,十动然拒。 下一刻,成龙将小玉从车里拎下来,顺手交给出门倒垃圾的特鲁。 “小玉,你还有学校的作业没有做完。”成龙努力劝说小玉回头是岸不要搞事情,并寄望于小玉可以做个不乱跑的好孩子。 “哦不……龙叔,你不能这样!”抗议的声音立马响起:“我宣布你被开除龙小组,我要找新的搭档了,比如我会去墨西哥找帕克!” “小玉,我保证有空就带你去和帕克玩。”成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不起小玉,但是黑手帮现在很危险,你应该交给大人去做。” 小玉面露疑惑:“龙叔,黑手帮难道有不危险的时候吗?” 成龙无语:“小玉,我不是这个意思!特鲁,你来解释这个问题!” 特鲁:“……嗯,我觉得黑手帮的甜甜圈不错。” 成龙:“……” 也许是发现黑手帮被小女孩觉得不危险,显得太不尊敬黑手帮。又或者是因为不想看见小玉露出失望的表情,总之成龙瞬间想到了昨天钟离和小玉相处的不错,心想如果钟离先生下班回来就好了,他可以请邻居帮忙带孩子。 龙叔打算通过另一件听起来安全的事情来合理转移小玉的注意力。 成龙道:“再说了,小玉,你要想一想答应的事情不能拖延时间,昨天晚上我记得是谁保证要早早睡觉,明天帮助我们的新邻居钟离先生寻找旧金山的朋友来着?” 说着便将旧金山的电话库交给小玉:“现在你放学了,小玉,是时候该帮助我们的钟离先生寻找他的友人了,20年前的侦探游戏,啊,真好玩。” “龙叔我可以两件事情一起做的。”小玉便见龙叔上车,关门,挥手告别,一套动作打下来一气呵成。 “我先走了啊,钟离先生说不定随时都会回来,特鲁看好小玉……” 眨眼的功夫,相扑巨人缓慢的低头,便只看见小玉在车尾气中不满的双手抱胸,“哼”了一声。 “哦,小玉……我想成龙的意思是,你需要待在老爹这里,你想吃葡萄小饼干吗?”特鲁单手拎着前老板瓦龙的心腹大患小玉,尴尬的挠了挠脑门。 “但是拜托,特鲁,你得让我和龙叔一起出任务,不然我会无聊死的!” 小玉说:“写作业好无聊,龙叔还搬出了十三区,老爹不教我使用魔法,钟离先生现在也不在家,唐人街也没有和我同龄的小孩可以玩,况且我同龄人都很幼稚,最重要的是学校里面的小筑根本不相信我和龙叔天天从恶魔龙手下拯救地球!” 小玉抬起头,眼中冒出不被重视,甚至被当成幻想家的怒火:“现在班上的孩子都在说我是骗子,这你要帮我,特鲁!” “额……老爹说真正的朋友不会用嘲笑中维持友谊,也许你可以找一些其他的善良孩子做朋友。” “老爹还说强者追求心平如水的内在,所以我现在很冷静,特鲁,我正在思考解决问题的方式。” 小玉余光一瞥,正好看见老爹的古董电视机调到本日新闻直播,雪白闪烁的电子点组成国家银行被劫的画面,熟悉的人影在屏幕内一闪而过。 ——是钟离先生! “特——鲁——”小玉咧嘴一笑:“我当然有朋友,而且我们总要帮助朋友的不是吗?” “当然,小玉你想做什么?” 特鲁突然有一种把十三区S级任务搞砸的不详预感,“你要来一点葡萄果汁吗?” “不必了特鲁,龙叔说我答应了钟离先生,要帮助他寻找洛杉矶的友人。”小玉指天做了一个童子军保证的手势,毕竟她也不是什么童子军。 下一刻,小玉拦下一辆出租车,将特鲁塞进车里,又自己窜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愉快的指着古董店里面的新闻道:“现在让我们一起去找钟离先生吧!” 特鲁脸怼在玻璃上叫了声:“什么?” 而老电视内,国家银行脆弱的内墙被一道夹杂着火焰的雷光从内部炸开,拉苏一副绿皮蜥蜴人模样,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西装,内搭花衬衫,嘴里冒烟的从银行金库里嚣张的走了出来,正好面对人海中一道鹤立鸡群的青年修长的身影。 钟离先生下班后俨然逛街逛去了旧金山银行附近。 小玉自己和自己击掌欢呼:“好耶!” 特鲁:“小玉!!!” 出租车引擎代替大力士发出一声哀嚎。 ** 这边钟离甩开外套上的灰尘,绕着银行外围溜达了几圈,转身走入旁边隐蔽的小巷。远处的枪声仍然密集,黑手党的魔法火力压制并没有减弱,但这个世界的人类都举着手机在拍照,说什么“我承认这就是《侏罗纪世界公园·西海岸特供版》”之类的。 钟离此时正在伪装人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不适合此时出去抗下一切。 【对啦宿主。】系统在钟离脑海里开心的道,【刚才我发现,您的非本人跨界传送功能还开着。】 钟离瞥了眼系统界面,果然在功能列表中发现了那一栏微微发光的选项。他微微挑眉,语气不急不缓:“怎么回事?” 【嘿嘿,因为宿主留在提瓦特的意志安排眷属去“星穹铁道”的世界“留学”,好像充成了双人套餐,现在还剩下一个传送名额。】系统出主意道,【宿主,我有办法了,咱们可以召唤一个仙人或者龙蜥来帮忙呀。】 【如果宿主想继续装人类的话,不如召唤一个帮你打架的眷属。】系统知道宿主是失忆状态,所以系统负责提醒宿主合理使用之前的安排。 “原来如此。” 钟离回忆了番,他的孩子们在璃月好像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贸然点名实在不妥,也选择困难。与其如此,不如随机召唤一下,顺便以一个人类的身份,体验一下超自然力量的使用感觉。 “那边开始召唤。” 说做就做,他点下了“随机”的选项,心里还有点期待。 【说不定宿主会把凝光小姐,或者刻晴小姐喊过来,还有那九条龙,看到自己的眷属出现,若陀龙王也会开心的!】 系统发出欢快的倒计时音效:【那传送开始,3、2、1——】 紧接着,系统的声音突兀地一滞。 【……等等!不对啊,这个眷属的数据流……我好像没有标记过?】 钟离感觉一股强大的时空接引的力量自他身畔蔓延而出,就像是在漆黑的海面升起一道灯塔,而有意外这到也没关系,反正钟离的接受力很强。 下一刻,天地间忽然涌动起一种诡异的狂风。 钟离的神情微微一滞,他感应到了些不对劲,冥冥之中,有低沉的声音回响在通道口,听声音像是无数人的念着召唤类型的请仙咒语,但是比起邀请仙人,更像是一种强迫的诅咒。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水态纯火刀兵之难,鬼神药毒之难,恶兽毒虫之难,冤家恶人之难,便呼其名。】 【……凶兽金鹏,听从号令,前来守护!】 狂风刹那吹响整条小巷,煞气弥散的到处都是,风中传来凄厉的猛禽鸟鸣声。 钟离蹙眉,做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庞然大物的准备。可当狂风散去,一团湿漉漉的青色羽毛像被台风吹来的落汤鸡,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入钟离的怀中,带着一点点呛水般的气音,四爪紧缩,浑身颤抖,金色的竖瞳茫然无措。 这是只小鸟。 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绿鸟团子。 系统惊呼怎么来的是凶兽:【宿主最凶的眷属白术也是仙人,宿主没有凶兽做眷属啊!】 【而且凶兽怎么这么小?】 钟离:“……”他不常愣神的,此时也愣住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青翠的翎羽紧紧贴在身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得厉害。 幼鸟惊愕的看着钟离,一动也不敢动,眼眸却是和钟离如出一辙的鎏金色! 这代表了无可置喙的血脉相连! 自家孩子那一副虚弱的模样差点将钟离震撼到,还是一种“亲生”的孩子被欺负的震撼。 【不对啊,这个数据……】系统突然叫起来:【宿主,这是个夜叉的数据,怎么成凶兽了!】 璃月炸了?建木毁了?高天违背契约要和他同归于尽了?倒反天罡,何至于此! “?!” 钟离也不清楚啊! ** …… 冷静,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 “你的名字……可叫做金鹏?” 钟离微微屏息,抬手小心翼翼地拂过小鸟湿漉漉的羽毛。 怀里的小鸟瞬间炸毛,像是习惯性地害怕自己要挨打那样,无措地扒住了钟离的衣襟,却因为脱力,又哆嗦了一下,委屈地蜷缩成一个鸟球。 钟离:“……” 这个孩子看起来不可能超过百岁,甚至不可能诞生超过五十载,还是留在洞天内无忧无虑学习的年纪,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系统还在震惊:【宿主,你的夜叉眷属好像不认识你啊!】 之前被孵化出来的小夜叉,都围着宿主要大神抱抱,眼前这个孩子是一点反应也无。 闹麻了啊这是! 钟离只能低下头,目光温和地看着掌心的这只小鸟。 “……金鹏?” 他再次喊孩子的名字,果不其然幼鸟听到这个名字就发抖。 钟离:“……” ——这是有人胆敢对他的眷属动手,提瓦特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瞬连控制力极强的魔神都有点无法保持冷静,沉重的威压无声地扩散开来,空气仿佛骤然变得沉闷,地面甚至隐隐裂开一道细缝。 系统的监测疯狂警报:【等等等等,宿主,数据显示你的璃月没有灭亡,提瓦特也好好的!】 垂眸叹息,钟离终究还是忍住了任务终止,回老家打人的冲动,金色的眼眸平静如初。 幼鸟瑟缩着,缄口不言。 “抱歉,吓到你了,莫要害怕。” 幼鸟害怕的把自己的金色的瞳孔也紧紧闭上,就像遇到了天敌的小动物。 “……” 而钟离知道现在若是贸然询问,恐怕只会让这个小小的夜叉更加不安。 既然如此,他不如换种方式。 安抚这个不认识他,他也不幸没有见过的孩子。 想了想后,钟离捧着幼鸟微微一笑:“想来阁下,就是我在风中听到的声音。” 小鸟像是感觉钟离周身恐怖的魔神威压消失,谨慎的抬头,竖瞳里透着些许不解。 钟离耐心地继续道:“我在请三眼五显仙人帮忙,没想到会是阁下降临,贸然称呼仙人的名讳,属实不敬,还请仙人莫怪。” “啾。” 幼鸟仍旧满是警惕,努力想要撑起翅膀,却因为体力不支,扑棱着想躲开,最后踉跄着飞到了一根树枝上。 这孩子好像连话也不会说。 所以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比起外面的黑手党的劫案,自家眷属的问题显然更加重要。 钟离耐心哄孩子下来,轻声道:“我只是一个人类而已,请阁下不要害怕。” 夜风吹过,带起几丝微凉的气息,青色的小鸟在树枝上瑟缩着,纯正的黄金瞳里倒映着钟离温和的面庞。 “……我……不是……仙人……” 良久钟离终于听到了沙哑的稚嫩的声音,那孩子道:“我是……魔兽……同龙蜥的……混种……” 钟离不由得叹息。 这个孩子定然流落在外,不知自己的身世,但夜叉本身生而知之,就算没有在洞天内孵化,也不该是这般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的模样。 除非这个孩子的先天传承被压制过。 动手的人一定活腻了! “不,阁下就是璃月的三眼五显仙人。” 钟离目光柔和,语气笃定但不容拒绝:“而既然阁下是仙人,阁下想来帮助我这个人类吗?” 他尝试慢慢的扭转这孩子的认知,用不引起孩子恐惧的方式。 而树上的小鸟将爪子微微收紧,似乎在迟疑。 实际上,上一刻金鹏还是璃月之主从梦之魔神手下抓来的战败俘虏;下一刻原本是岩龙模样的璃月主人,却全然一番人类的样子,温和的说他是璃月的仙人。 金鹏没见过璃月之主的人类形态,但气息总不会认错。 这对金鹏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而在上战场前,沉玉谷的药君仙人告诉金鹏,传闻天衡山的夜叉的血肉有一部分来自于原初时龙王同岩神力量混合后的结晶,所有夜叉皆诞生于璃月建木……唯有一枚夜叉胚胎迟迟无法孵化,据说是因为魂魄不全所导致的。 金鹏不明白药君同他说这些做什么,毕竟他只是被梦之魔神控制的凶兽。 药君苦笑连连。 “你才出壳十四年,还是个宝宝……唉,现在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宝宝要不你和我走,不要听梦之魔神的话了,跟我走吧,好吗?” 可金鹏因为名字受梦之魔神控制,他只能同其他被梦之魔神驱使的魔兽那样奔赴战场…… 结果,事情莫名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 “金鹏仙人?” 钟离看见这只青色的雀鸟慌乱的将头躲在翅膀后面,如同风里漂浮的蒲公英球。 “不要怕,这位仙人,我只在呼唤你的名字。” “我……这个名字……被奴役……不要……” 为什么面对璃月之主他就算害怕却没有想跑?为什么璃月的主人看着自己的神情要如此温柔悲伤? 察觉小鸟身上有一种来自魔神设下的束缚。 钟离瞬间明白是那束缚连接着这个孩子的名字。 在久远的时代,名字不仅是区分万物的标记,更被视为灵魂寄居之所,承载着本源之力。 仙人和魔神的名字生来被法则赋予,更为关键的是,不可轻易泄露于陌生人。因一旦被高位者知晓真名,便如同握住其命运之缰绳,得以施加影响乃至掌控。因此,真正的名字唯有在师徒、君臣或血亲之间,方可交付。 魔神之下的仙众,在弱小之时会将长辈赋予自己的真实姓名隐藏起来,除了亲近之人,其他人无从知晓。待到出师后,仙众们才会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封号,在名后加入“真君”,来为呼唤他们封号的凡人赐予力量。 至于新诞生的仙众,需要保护好自己真正的名字,如此堕落的魔神才无法用名字奴役仙灵,甚至以掌控名字的方式,遮掩被带走仙灵的存在。 ——要让朕知道是谁拐的孩子……那就孤云阁海景房一套,关到末日降临! 钟离知晓了现在“联系”没有消除,让他也不方便称呼孩子的名字,因为“金鹏”已经成了一种奴役的象征。 他谨慎平和的询问道:“仙人阁下可还有其他的称呼?” “没……有……” 被关在梦之魔神的噩梦中,没有人和金鹏说话,以至于孩子想出声都非常艰难。 但钟离已经清楚这个孩子本该是何人了。通过力量相似,可探出这个孩子本该是摩拉克斯的最后一名护法夜叉,是广翼庇空者,号“金翅鹏王”,又名“降魔大圣”。 他笑了笑:“但存在于世,总要拥有姓名,让我叫你……魈,可好?” 名之所出,源自护法夜叉部集合出征前,刻于长枪之上的风纹。 血系魔神之言即为律令。 那一刻,一种桎梏被打破,风元素灌入魈身体内,引导着魈同眼前的魔神共鸣。 ……这是什么? 魈惊疑不定的抬头,对他而言,便是璃月之主用给与他名字的方式,覆盖了旧主对他灵魂的控制,可他只是一头凶兽,现在璃月对战俘的待遇都这么好了吗? 小鸟好像又陷入了恐惧的回忆。 ** …… 实际上,魈第一次见到璃月之主是在沉玉谷外的高天,那位帝君龙神模样,率众仙和龙蜥亲临沉玉谷,无情降下灭世的天星摧毁梦主的结界。虽然不知道梦之魔神做了什么,大家都在传梦之魔神不灭,恐怕无法平息那位的怒火。 药君同锦鲤仙人是第一批抵抗璃月之主的仙众,据说两位皆被夜叉浮舍劈成两半,在死前将最后的灵力供应给梦主,帮助梦主继续维持结界覆盖整座沉玉谷,庇护凡人。 让魈不明白的是,药君明明死于药蝶谷,留下的最后灵识却是千里迢迢赶赴战场,再次告诉他,切记不要伤害战场上璃月的仙众和龙蜥,也不要让璃月人伤到他,否则事情会到达难以挽回的余地。 而梦主说魈是龙蜥和魔兽生下的异种,天生带有煞气的山中恶鬼,生来背负原罪,幼时甚至失控犯有大错,倘若不是梦主用梦境庇护,遮掩他的存在,他早就因为杀害仙人被璃月带走问罪了。 沉玉谷的民歌都这样唱: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王之则。 梦之魔神以交替的噩梦和美梦控制沉玉谷,从来不允许臣服她的魔兽和人类拥有其他的想法,甚至连仙人眷属都不明白梦主想要什么。 而魈诞生的时间太短暂了,他所只知道这些。 以至于生来带着煞气的恶兽,幼年时期被梦之魔神教养,成为梦之魔神暗中驯服人族,暗杀敌对魔神,扩张势力的伥鬼。却在战场上莫名感应到了一份来自高天神灵血脉中黄金的共鸣,仿佛对方是他辜负了期望的父神,也是要给予山中恶鬼最终审判的无情君王。 后来,便是沉玉谷连连战败,不出半天时间梦之魔神就发狂打破了玉阙水坝。 洪水淹没沉玉谷下游,所有被强迫压到战场上的魔兽四散逃离,不知为何魈没有逃跑,他对着璃月赶来的敌人们掀起暴风,制造风墙,并试图依靠自己阻止洪水淹向外谷。 因为外谷的人类来不及逃跑。 只是大水冲刷了战场上的血迹,也压断魈掀起的狂风。很快他便力竭,最后入目的所见是高天岩龙降临,龙爪形成牢笼,将他在水里牢牢扣住。 回归幼生期的大鹏鸟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还没有来及从洪水肆虐的战场上回过神,羽毛也湿漉漉的。 树下钟离重复温声询问,使用孩子的新名字,耐心同魈对话:“那么,魈仙人,帮我一个忙可好?” 魈很想问为什么,张开口,却发出小鸡啄米时的声音。 “叽叽叽……” 钟离颔首而笑,认真的满意赞道:“雏凤清声,风鹏正举,果然是少年仙人与众不同。” 魈:“……” 他看着俊美神灵那温和的表情,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继续悬了上去! 为什么璃月之主变成了人类? 为什么对方将自己当做璃月的仙人? 还有为什么对方就这样优待战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魈宝的记忆有问题,比如药君和浮锦的死梦之魔神要付全责,两个都被蒙在鼓里,最后阻止梦之魔神失败被祭天用去砸水坝了,当然没死全。 帝君实际上没有抓魈宝,是水坝炸裂后,魈宝回归幼鸟本体被水淹,daddy很匆忙的在泥水里面捞绿豆[爆哭] 这里是个坎瑞亚搞的时间节点,是坎瑞亚在搞事,是的,最后的大BOSS是坎瑞亚! 第79章 神秘侧的认亲方式很简单。 无形的契约是最牢固的联系,力量的共鸣是最根深蒂固的指引。无论经年隔世,无论面貌如何变化,只要血灵魂还在共鸣,神秘侧的存在就绝不会认错自己的血系。 这就是为什么神秘侧的世界从来没有真假少爷、真假小姐的之类问题,就算不是认亲,依靠强大的第六感至少也该分出夜叉和魔兽的区别吧。 什么,居然分不出来?那但凡多发生一秒那就是认错的一方已经少了一个大脑。 由此推论,把璃月夜叉当做凶兽奴役的某个魔神,属于倒欠全世界∞个大脑。 这番钟离压根没有给孩子害怕的机会。 等魈从璃月魔神意志坚定的“错认”笑容中回过神时,魈的身体已经诚实的开始完成魔神的委托,化作无处不在的风,去驱赶旧金山银行中的三只绿色蜥蜴了。 孩子来不及细想,更多的疑问在眼前的景象中炸开。 这还是人类的世界吗?毫无疑问,魈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天地。 这里的道路平直整齐,建筑高耸入云,不见玉堆砌而成的雕梁画栋,是密密麻麻的玻璃方块和金属管道搭建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沉闷的气味,没有神明的供奉香火;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类围在叫做“银行”的白色的建筑外面,却没有一丝对魔兽的恐惧。 里面的绿色蜥蜴像是魔兽的一种。 可明明蜥蜴般的怪物正在抢劫金库,人类没有逃跑,也没有搭建祭坛向魔神或者仙人求助。反而人类们各个心情愉悦,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单纯在围观? “……?”魈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人类还举着薄薄的四方镜子一样的东西,对着这场混乱不知道在照什么。 次元公司的召唤系统赋予魈理解这个世界语言的能力,但听懂之后,他就更迷惑了。 人类们说:“哇!是火焰喷射器哎,这玩意比魔杖好用多了!” “加油布兰登,啊不对加油黑手帮!” “家人们,现场直播刷火箭啦,没有人比我更懂银行劫案!” 还有恒河流域口音的:“Ni~ce~,单身久了,看蜥蜴都觉得眉清目秀……” “……” 魈的脑袋逐渐宕机。 你们这些人类都在讲什么,为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懂? 接着魈突然感受到一道奇怪的目光,黑色单眼怪物正用冰冷的玻璃片追踪着他! “叽!” 敏锐的绿色小鸟快速转头,只听到“咔嚓”声,一个人类对着魈拍了一张照片。 接着,伴随着独属于观鸟人的激动尖叫:“天使!上帝啊,我发誓我找到了新品种的云雀,宝贝你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画面中小绿鸟的背景清晰无比,但主体像冰激凌一样融化,总之尼康佬的感动常在。 “……???”魈的身体僵住了。 人类在尖叫……是他的模样……吓到人类了吗? 幼鸟心头一紧,顿时条件反射地一头闷进了最近的建筑物开口。 全然不顾怨种人类叫的是:“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 反复反复再重复,观鸟人的精神状态健康无比!(大拇指) ** 魈觉得人类的管道里很暗,金属的壁面带着点潮湿的冷意,空气里弥漫着旧金山银行通风系统里长年累积的灰尘和一点点微妙的霉味。 小绿鸟飞得不太顺畅,晕头转向的跟着下面的三个蜥蜴人。璃月之主说让他赶走那三只魔兽,却不让魈像以往那样灭除邪祟,取走三只蜥蜴的性命。 莫非那三只蜥蜴是龙裔,所以才不能杀吗? 魈觉得璃月之主不是徇私的性格。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合理的赶走对方,因为这个世界比魈认知中的任何噩梦都要陌生,让他以不严肃的方式打败儿童卡通反派是做不到的。 他刚想找到出口,吹走金库里装绿纸的三只蜥蜴人。没想到的是,魈转角就遇到了一个人类小孩。 “叽!” “哦,小鸟?” 小绿鸟停住了,小玉也停住了,一鸟一人四目相对。 他不是鸟,他分明是凶恶的魔兽! 魈将翎羽蓬松成一团,尾巴直直地翘起。他本能地以为,人类小孩会尖叫,或者挥动手臂试图把他赶走。毕竟在过去的经验,噩梦中的人类看到他都会惊恐地后退,哭喊着跑开。 但是小玉没有。 小玉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湿淋淋的绿色小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特鲁的饼干递了过来。 “我的天哪,在打败邪恶的黑手帮的路上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小玉又低头看了看可爱的小鸟,认真地问道:“小家伙,看来你在管道里面迷路了,你要和我回家吗?” ——家人们,昨天捡了只猫,今天捡了一只鸟,他要和我回家! “叽?”魈不由得愣住,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从前,噩梦中沉玉谷的人类看到他,只会叫他“凶兽”,也叫他“灾厄的使者”,人类害怕一切不能理解的事情,厌恶魈,把他当作噩梦的化身。就算魈的作用是为人类吃下恶魔,守护人类夜晚的安静。 至于沉玉谷的方士们知晓召唤魈的咒语,于是方士们忌惮魈,却又不得不召唤他铲除邪祟,所以将魈看作鬼王一样的东西。 那还真没有人类敢掏食物喂凶兽的。 小鸟像是被从未感受过的不解砸中,用和钟离先生颜色如出一辙的金眸,圆滚滚的呆呆盯着人类小孩。 “好吧,小家伙,看来你不吃黄油饼干,也许你是伯劳那种小型猛禽。”小玉继续说道,语气轻快而笃定,像是在安排理所当然的事情,“那等T女郎打败坏人,就送你离开人类的建筑回归美丽的大自然,这样你可以自己去狩猎壁虎或者老鼠了。” 魈:“……” 他不吃壁虎或者老鼠,这个人类的孩子究竟有没有明白自己遇到了凶兽,事情很严重! 他凶恶的就要炸开羽毛——吓(卖)人(萌)! 实际上光是魈身上携带的业障都靠人类喝一壶了,眼前的小孩却完全不受业障的影响,反而活蹦乱跳的在管道内爬行,还可以活蹦乱跳的打人。 “稍等片刻,我马上就来接你!”小玉道。 她看见黑手帮拉着麻袋从金库里面出来,同时自己的龙叔也到达现场,姿势标准,落地翻滚,一个经典大侠出场姿势拦住黑手帮。这也太酷啦,小玉当场将管道铁丝网掀开,就是一个天降正义,对着最前面的阿奋大喝一声:“飞身踢!” 吓人未遂的魈:“……” “天哪小玉,你怎么在这里?!”下面成龙惊恐地喊道,显然完全没想到自家侄女会突然从天而降:“特鲁呢?” 小玉道:“在外面卖小甜饼啊!” “糟了!是成龙,还有小女孩!!!” 黑手帮大叫,表情恐惧,比起成龙,他们实际上更害怕神出鬼没的小玉。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测,小玉会从哪里突然蹦出来。 惊恐之余,拉苏伸手一抓,直接把金库的大门掀了起来。 银行金库大门不愧是银行保险的终极防线,厚实得像是某种防空工事。然而,在这只蜥蜴人的手里,它像是一块被随意掀翻的铁皮。拉苏瞪着成龙,咧嘴一笑,然后大门朝着成龙砸了过去! 黑手帮各个扬眉吐气:“成龙,我们进化了!” “倒霉倒霉!”成龙双手撑地,一个标准的后翻滚,灵活地躲过迎面而来的金属巨物。 但他还没站稳,背后一股滚烫的热流直扑而来。 “龙叔!小心身后!” 成龙回头一看,便发现阿奋已经张开嘴,喷出一股火焰。火舌炽热,带着野蛮的冲击力,直直朝脸扑来。 “倒霉倒霉倒霉倒霉!” 成龙一把抓住侄女,猛地跃起,借力腾空躲过火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可他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然感觉空气一滞—— 周掀开了他橙色的墨镜! “成龙,我们还有镭射眼,我们现在是无敌的!” 一道橙色的光束从周的双眼中迸射而出,轰然冲向成龙和小玉的方向,在地上炸开一个深坑,成龙带着侄女转头就跑。 一边被带着跑,小玉一边认真的思考,像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龙叔!黑手帮明明没有符咒里面力大无穷的牛,还有龙爆破和猪镭射,但他们好像会用符咒的魔法耶!” “现在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啊小玉!”成龙带着小玉狂奔,一边跑一边教导:“再说了小玉,我们不能光依靠符咒的力量,强者要从内心深处寻找力量。” “可是内心深处的力量不能保护银行保险柜啊!”小玉理直气壮地反驳。 成龙:“……” 他觉得侄女应该去和老爹练练功德心。 小玉继续好奇发问:“不过龙叔,你确定黑手帮只是单纯来抢劫银行金库的吗?” 成龙闻言,脚步一顿,侧身躲开黑手帮的攻击。 实际上就十三区调查到的,今天下午某个收藏家将一片“龙鳞死书”存入旧金山银行的秘密保险柜,而布莱克警长猜测,黑手帮实际上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他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三个正在喷火、掀铁门、发镭射眼的蜥蜴人,陷入沉默。 布莱克警长之前的推测在成龙脑海里浮现:“……蜥蜴是爬行生物,龙也是爬行生物,所以蜥蜴人就是龙……黑手帮卷土重来,肯定和‘龙鳞死书’脱不了关系。” 啊对对对,这个世界已经不科学了,大家说的都对。 小玉立刻道:“那很简单啊龙叔,我们打电话问老爹不就行了?” 但话音刚落,小玉的手机就被一道镭射眼光束打飞,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啪叽一声,掉进银行角落的碎玻璃堆里。 小玉:“……” 成龙:“……” 黑手帮的周咧嘴一笑,把墨镜往上一推,露出一副“你们太天真”的表情。 成龙叹了口气,放下小玉,他不得不化身家具城战神,抓起银行大堂的椅子、钢笔、盆栽、文件夹、计算器、回形针盒子、塑料假花……大战,一触即发。 只见阿奋一口火焰喷来,成龙顺势抄起一把椅子挡住,翻身一踢,椅子砸在阿奋脸上,把他撞进了金库的墙壁里;周刚准备再掀墨镜,却被成龙用保险柜砸中脑门,光束歪到水晶吊灯上,害的吊灯砸下来差点送走自己;拉苏力大无穷的冲过来,成龙手疾眼快,一把将其绊倒,拉苏一头砸到盆栽上,眼冒金星。 …… 两分钟后。 “成龙我们一定会复仇的……” 黑手帮三人组被成龙用电话线困成了一团,狼狈地躺在银行大厅中央,兄弟们转瞬即逝啊。 成龙喘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伸手掏黑手帮的麻袋。 一掏,果然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他皱眉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片棕褐色的龙鳞残片,鳞片上浮现着奇异的文字,看上去比任何一份古代文献都更加晦涩难懂。 成龙刚想仔细研究,忽然感觉背后一阵炽热的气息。 小玉大喊一声:“天哪龙叔!原来是恶魔小龙!!!” 成龙猛地回头,就看到恶魔小龙嘴里燃烧着火焰,喷出一口火焰后,从银行窗户冲了进来! 还没等成龙反应,恶魔小龙已经一爪抢走成龙手里的盒子,顺手把捆着黑手帮三人组的电话绳拽起,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一起拎走,脚下一蹬,就要从银行窗户跃出,逃之夭夭。 但就在这一瞬间,刷的一声 银行天花板猛地卷起大风,狂风横扫,恶魔小龙嘴里的火焰被瞬间吹灭,整个人连带着黑手帮三人组一起被甩向天空。 “哇啊啊啊——!” 他们像脱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旋转翻滚,一路飞出银行,朝远处不知名的大厦方向坠落。 成龙愣住了。小玉也愣住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恶魔小龙连带着黑手帮一起被吹走,随风消失在旧金山的夜空里。 “什么情况?” 成龙再抬头一看,发现风中有两样东西轻轻飘落,是小玉的手机,还有装着“龙鳞死书”的盒子,又回到了他手里。 很可惜小玉的手机被周的镭射眼打坏了,看着人类的孩子缠着人类大人要买新手机,还是能打游戏的那一种—— 排气管道口的小绿鸟悄然隐去身型,想这样算完成璃月之主的要求了吧。 驱逐蜥蜴人完毕,小绿鸟傲娇又郁闷的想,这样他还是残暴的凶兽! ** 然后小玉在排气管道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迷路的小绿鸟,只能相信那只小家伙已经成功逃出去,回归美丽的大自然了。 外面钟离叫了辆出租车,如人类那样离开。 跟着摩拉克斯的黑影,看着摩拉克斯撤退,也紧跟着撤退,顺带瞅了几眼摩拉克斯带着的小鸟,从鸟身上感觉到一丝属于龙蜥的血脉共鸣。 这是和摩拉克斯的孩子。 摩拉克斯带着夜叉……是不是在暗示我出来组建成一家人? 若陀龙王想入非非。因为他见过这种城市核心家庭里,丈夫是如何亲吻妻子的,而孩子就在餐桌前安静又乖巧的小鸡啄米的…… 然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金眸的妻子陪着一头丈夫喝了几杯红色酒液,渐渐温声细语,兼顾言语挑逗。 起先正直的一头丈夫还强忍着坐怀不乱,不料美丽的伴侣越发娇声浪气,硬要丈夫喝自己杯子里剩下的残酒。一头丈夫当然照做,然后勃然大怒,将玻璃酒杯一口吃下去补补高硼硅,义正言辞说:“不要这样,你不是个正经的魔神!” “那你呢……龙王,这是什么?你的枪吗?” 伴侣便笑着露出赤裸白皙的脚往龙下面踹,害的龙胀红了脸皮,讪讪只能闷头吃饭。 等晚饭结束,和人类一样——丈夫扶着妻子到卧室中互解衣裳,复饮香醪,搂着霓裳花一样柔软的东西,继续开吃宵夜,极尽温存之态。而伴侣金眸乜斜,犹如沉醉的妖龙一般不正经,迫使丈夫不得不怒而大勃,现场收妖,马上和伴侣关上灯,观赏夜光手表! 但家里的小孩却突然敲门哭着说床底下有怪物睡不着,要求和妈咪一起睡觉,于是可怜的丈夫被赶去睡沙发,抱着毛毯睁着眼睛,空虚寂寞冷到天明。 “啪”,美梦炸裂,变成噩梦! 不!龙和摩拉克斯绝对不能组成带孩子的一家人,人类都说孩子是爱情的坟墓,这坟墓挖的也太快了,这小夜叉是从哪里来的?! 但摩拉克斯明显不会放着他的小夜叉不管! 若陀龙王着急的要命,一个地龙翻身,当即摧毁了旧金山的油泼马路,不经意间就是价值千万的市政维修费用。 旧金山市政府:“?” 旧金山市政府决定走上宣布破产的不归路。 ** 又是几个小时。 钟离实际上一直在外面观察魈的行动轨迹,发现魈好像对人类的手机感兴趣,他便在回家前带着孩子去买了小天才电话手表。 绿色的电话手表挂在小绿鸟的翅膀上,弄得魈差点连怎么走路都不会走了。 且更恐怖的是,被璃月之主带在身边,孩子刚想放松警惕,陷入这场美梦时,身后出现的黑色阴影死死盯着孩子,存在感极强的告诉魈,危险还未过去! 魈:“……” 这又是什么凶兽同类?原来这就是人间疾苦? 然后璃月之主就把黑影赶走了,黑夜中传出痛彻心扉的绝望龙吟声。 接着钟离将魈带回家,通过一些糖衣炮弹,钟离教会了掌心中的小鸟喊自己为“钟离先生”,而不是“璃月之主”,或者“璃月的魔神”,他在逐渐走近这个孩子的心房。 回家后,恰巧遇到小玉在古董店楼上用望远镜看星星。小玉朝钟离打招呼后,拿着望远镜从屋顶翻过来,落到钟离这边的阳台上笑道:“嘿,钟离先生,老爹说星相的排列显示现在是黑气猖厥的时候,不知道钟离先生你怎么看?” 实际上若陀龙王虽然封印恶魔,但问题在于现在的龙王是黑化的不清醒状态,祂的出现就象征着大恶魔降临于世。 而这个世界属于魔法的天空,当然会给予人们以警示。 钟离看着天空的晦涩星象,很专业的道:“月相晕珥,光耀自下迫上,星孛犯守。” 是灾难降临的象征。 不过钟离还是从理性角度讲:“这是一场特殊的天文奇观,我想应该相关领域的工作者会很高兴的。” 小玉拖着下巴思考:“哦,为什么我觉得钟离先生不会仅仅说这些?” 此世的北斗七星已然出现在钟离头顶上方,几乎同他交相辉映,就像那是他的一部分组成一样,又像是夜风吹过的幻觉。 望着此世的天幕,钟离笑而言道:“那我当说天垂象,见吉凶,象之则之。” 小玉摇头表示:“听不懂哦。” 钟离翻译道:“便是古人云,上天总会预先告诉人间一些征象,让那些拥有极高智慧的人能够通过其杰出的洞悉力发现其中的规律和原理,见微知著,一叶知秋,最终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 小玉吐舌头,说:“钟离先生,您看起来年纪轻轻,说话怎么和老爹一样。” 但是泡的茶很好喝,也不像老爹那样浑身大蒜味,凑近闻一闻,是香香的。 然后魈被小玉惊动,小绿鸟从钟离口袋里飞出来,眼里闪过一丝对不敬神灵的人类小孩的警告。 小玉并没有接受到凶兽的警告。 “小绿鸟!原来我在管道里面遇到的小鸟是钟离先生的宠物,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看了看小鸟翅膀上的小天才手表,又看了一眼小鸟露出的人性化自然表情,小玉机灵古怪的转了转眼睛。 钟离去取上好的茶壶和茶叶为小玉和魈泡茶,就在钟离离开的那一瞬。 小玉悄悄对小鸟道:“哎,小家伙其实你也会魔法对吧,我感觉你能听懂人类说的话,当初在银行多谢你帮忙。” 魈沉默以对。 “别不说话,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知道吗?除了你,我还认识十一只不同寻常的动物,有空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小狗斯格鲁夫,他现在生活在13区,而且还保留了一部分永生的能力。” 魈继续沉默以对。 但是他的小天才电话手表闪了闪,小玉咧嘴一笑表示这是我的联系号码,会魔法小鸟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毕竟世界上带着儿童手表的小鸟可不多见,看起来就是个鸟宝宝。 魈:“……” 魈并不习惯人类孩子靠近,突然就觉得脑袋胀疼,有一瞬间差点啪叽晕成糯米团。 “哇,小鸟你怎么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钟离先生。”小玉跳下椅子就走。 “叽叽叽……” 别去…… 别因为我去添麻烦! 孩子害怕极了。 所幸钟离端来茶壶和茶杯,看见魔神回来,小绿鸟松了一口气,往桌子上的花瓶后面躲,小玉怎么用食物引诱也不出来。 “钟离先生,你的宠物不愿意交朋友吗?”小玉眼巴巴的看着钟离问道。 “并非是宠物。”钟离笑着说,“这是我的一位小朋友,陌生的人和环境让他有些不安,而等待也是必要的过程。” “哦,原来是这样。”小玉似懂非懂。 “那我可以和他玩吗?” “自然。” “那谢谢你钟离先生,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小玉如此保证道。她说话时,魈就惊恐的看着小玉,十动然拒。 小玉又道:“不过遇到陌生的人和环境我从来不会不安呢,话说钟离先生这只小绿鸟是从哪里来的?其实我看见他吹出来暴风帮了龙叔大忙了,所以钟离先生你也懂得魔法吗,难道小绿鸟是你召唤出来的魔法精灵吗,这简直太厉害了!” “怎么会呢?” 钟离徐然摇头,一口咬死说他只是个普通的研究员啊。 “龙叔也说他是普通的研究员……”小玉忍不住吐槽,“不过如果这是秘密的话,小玉会保证保守秘密的。” 钟离笑而颔首。 看来小玉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女孩。 “叽……” 也想这样自然的和钟离先生相处…… 但是,他不敢…… 花瓶后面的小绿鸟一直都很安静,谨慎地立在家具的阴影中,尽量把自己缩得小小的,降低存在感,就像在梦之魔神手下生存的那样,他知道自己只有保持安静才不会引来梦主的厌恶。 如魈这样被拐孩子,已经产生了自我保护的机制,通过沉默来保护自己。他因为习惯性无助而缺少交流的勇气,以此避免恐惧的不适或误解。 但钟离先生没有放过社恐的孩子。 绕过家具,伸手探入角落,将沉默的小绿鸟带了出来。这个“家长抱幼崽”的动作再自然不过,钟离笑着重新坐下,姿态端然,却没有半分压迫感,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鸟,却也没有要求孩子回应什么,只是顺势让孩子调整呼吸和不安。 小玉无比认真的道:“这样看起来钟离先生和这只小鸟的眼睛真的很像。” 莫名感觉就像父子一样。 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鸟,但小玉就是有这样诡异且强大的第六感。 “是的。”钟离颔首,顺口淡淡道了句:“只可惜这一点有人无法发现。” 好心的小玉遗憾说:“那一定是位盲人朋友吧!” 钟离的笑意淡如秋水,金眸闪烁仿佛将所有心绪都纳入其中,柔和拂着掌心的小绿鸟。 虽然现在还没有打开孩子的心房,让孩子把遇到的意外都说出来,但钟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联系自己留在提瓦特的权柄,礼貌执行一下“巡猎”命途,探讨下“同态复仇”的哲学思想了。 魈下意识磨了磨鸟喙:“叽……” ——眼睛很像?是在说我吗? 小绿鸟有些疑惑,不知道魔神和人类小孩在说什么。 然后小玉带上望远镜准备同钟离告别,又觉得好像忘记了点重要的事情。 她恍然大悟的转头,“对啦,钟离先生,看起来你和龙叔一样都是研究魔法的专家,其实我这里有一个和魔法有关的顾问职位,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一个超级棒的地方兼职一下?” 小玉认可新朋友的方式,就是向她的新朋友介绍一些小玉认可的很酷的东西。 她说的超级酷的地方是13区,虽然还没有成为13区的警长,但小玉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后花园拐大佬坐镇了。 对钟离而言如果兼职,那就没有时间陪伴家人了。 温和的看着掌心呆滞的小绿鸟,又瞥了眼窗外徘徊的黑影。 冥冥中窗外传出郁闷的龙吟声,逐渐的龙吟声变化,就像察觉魔神在看自己一样,变成用地震波歌唱的形式。 春季龙蜥开始鸣鼓求偶,一首无形的交响乐在无边的地下黑暗中缓缓流淌,时而如雷鸣般震撼,时而如溪流般轻柔,仿佛大地的心跳在耳畔回响。古老的石块相互摩擦,灼热的熔岩涌动喧嚣,仿佛在倾听时间年轮的脉搏。 钟离突然觉得若陀有些习性,很像这个世界的种花国国宝扬子鳄。 一样都喜欢“唱歌”,也喜欢挖地洞,制造巢穴。 扬子鳄很清秀可爱,所以若陀也很清秀可爱,他不得不多投入注意力。 故而钟离正经的表示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办,恐怕无法身兼数职,转而和蔼的问小玉明天有闲暇的时间愿意带新朋友出门走一走吗? “那当然,小玉全天都可以做新朋友的导游!” “那很好了。”钟离满意点头,将小鸟交给小玉,就像人类家长把身后社恐的孩子推出来,去和小朋友一起玩滑滑梯一样。 钟离道:“这是我的一位晚辈,他暂且唤做魈,或许明天小玉可以带他去附近逛一逛,毕竟我们刚搬到旧金山,对这里的环境不怎么熟悉。” 在钟离眼里幼鸟和人类小孩没有不同。 估计在小玉的神奇世界里也差不多。 “!” 大家其乐融融,唯有僵硬的魈鸟和欣喜的小玉面面相觑。 小玉想:哦,钟离先生果然是会魔法的! 他说这只小鸟叫做魈,还说是晚辈,说不定钟离先生也有鸟类形态,是小绿鸟的爸爸来着,怪不得他们的眼睛颜色这么像! “钟离先生,放心交给小玉吧!”小玉说着热情好客的要带小绿鸟去隔壁打游戏,提升一下他们之间的友谊感情。 钟离微笑着送走两个孩子。 然后小玉换汤不换药的悄悄对魈问道:“嘿,魔法小鸟,要来代替钟离先生来一个超酷的地方兼职一下吗?” 魈:“???” 什么地方?拐卖啊!魔神救救!!! 被魔神介绍玩伴的小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i鸟当场羽毛炸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躲入远离e人的阴影之中。 …… ** 一直闹到夜深人静,社恐i鸟恨不得昏倒,但被迫接受了人类孩子塞入的新世界知识,变得晕晕乎乎的。 另一边的钟离先生抬眼向虚空看去。 正所谓命运是流动的,是瞬息万变的。 它不曾存在,直到你看见它。它未曾真实,直到你触碰它。 就在那一瞬—— 两个世界隔着深渊形成的量子海,彼此环绕旋转,依靠微弱的联系,彼此投下影子,浸染色彩。 又像是光滑的镜子表面,一面倒映着过去,一面映照着未来。时间在它们之间盘旋,空间在它们之中起伏,它们并不全然对立,也并非完全融合,它们在彼此的边缘游离,犹豫,像是两片即将交汇的潮汐。 身处异世界的魔神,向提瓦特的权柄递送命令,但是指令没有很好的传达。 “哦?” 魔神有些疑惑,他的命令被时空所截停了部分。 此刻在两个世界接触的“极点”,时间的针脚折叠,空间的纹理扭曲。 甚至于魔神同调的时间,璃月此时没有发现夜叉丢失的迹象。 死亡执政的权柄仍在沉睡,浮舍等人则在耐心等待幼弟降生。 关乎两个世界的命运突然变得模糊又清晰,变幻又固定,如同梦境般荒诞,又如同现实般冷酷。 不只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隔天外的通讯。 还有命运的长河刹那碎裂成无数的支流,同时无数的选择开始汇聚、交错、倒流,彼此交织出无法解开的结。 魔神看见死结的终点皆出现了自己的背影。 祂们又开始喊魔神做选择题了。 【一念之差,是你的一念之差……】 【选择,选择……】 钟离将神识从系统通讯接口中退了出去,因为看到不可名状的东西,觉得有点头疼。 当然,也就仅仅只是一点头疼。 系统很卧槽,连声灵魂发问:【宿主,刚刚发生什么了,您看见什么了?】 “时间。”钟离笑了笑,有些怅然道:“我无法传递消息,因为魈这个孩子来自提瓦特的未来,在我看见他的那一刻起,他的过去便无法改变。” “而这个孩子身上所携带的悖论,使他成为了一个时间节点。” 钟离垂眸扶额,他没有说的是,有人凭借魈同自己的联系,故意拐走孩子设下圈套,促成了一个针对魔神的时间节点。 ——布豪,是冲他来的…… 不过还好关于夜叉丢失的信息已经传回了权柄。他无法改变已成的未来,但早些让璃月发现夜叉失踪将孩子找回来,这样也对大家都好。 ……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其实这只是钟离来到异世界的第二天。 旧金山的时间逐渐指向凌晨零点。 并在提瓦特的权柄被唤醒得知夜叉丢失的那一刻,钟离所在的异世界到达了第三天。 而在暗无天日的王国,冥冥之中的预言被金线织出。 【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 【大地的怒火安得平息?尘世的战火将因风之子而重燃。】 坎瑞亚的祭司对国王道:“大地将会重燃战火,如您所愿,未来将会重回正轨。” 国王说:“一切为了坎瑞亚。” “我们将会拯救这个世界,对吗?” “是的我的陛下,坎瑞亚的文明将会把此世带向更高的地方!” 整个王国和深渊同行,贪婪汲取深渊的馈赠,并坚信坎瑞亚的无神子民才是此世最高贵的物种。 身为人类,却将掌握命运,他们已经站在崇高和冷酷的顶峰,为了举大计而牺牲一切,并对此信守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小玉喜提新队友 BOSS也开始发力了,但是放心,两段预言,一段是关于魈宝的已经结束了,另一段是关于帝君的,但帝君从来不吃预言debuff,因为帝君不做选择题[点赞] 所以“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是按照帝君所在的旧金山时间算的,按理说两个世界不会这样产生联系,但是实际上两个世界有联系 第80章 用通俗的话讲,命运这玩意儿本就是闻所为有,也闻所为无的。 实际上命运就是个多面骰子,大家一起下注,谁先玩不起谁先怂,谁先认输谁孙子。 唉,让我们猜一猜哪个又菜又爱玩的怨种是孙砸…… ** 如今的提瓦特处于一片由众魔神保护人类的祥和氛围之中。 首先在很古老的过去,天空岛降下了修补大地的天钉,以此阻绝禁忌知识在地脉中的扩散,却将月光也遮蔽了。 天钉降下,层岩巨渊地表弥漫起大雾,失去天空岛回应的人类分散两支。 一支依旧禘祭天空岛的人族自遥远的层岩巨渊迁往翡翠笼罩的幽谷,他们在此地重新筑起了直通高天的祭台,留下无数恢宏的殿宇。梦之魔神慷慨庇护了这群人类,又因为梦之魔神也是虔诚信仰天空岛的魔神,便与人类联合建造出了上古仙侠风格的沉玉谷。 开始大家还在各司其职,直到时间变迁,沉玉谷的人类在噩梦与美梦的交错中逐渐忘记了对高天的信仰,完全归顺于梦主的领导。 另一支层岩巨渊的人族则带上死亡赠予人类的信物,早就前往遥远的璃月港,成为了同龙蜥和其他生灵平等行走在大地上的自由部族。这一部分人类是璃月的子民,也是山岳与幽冥镇守之魔神、众龙蜥之主——那位若陀龙王所庇护的眷属。 那些来自层岩的人类组建出商人的团队,通过交易,为大地上其他的生灵带来了璃月的繁荣与庇护。并同龙蜥和夜叉一起守护死亡的边界,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口耳相承,守卫着璃月港,也被璃月的龙蜥、同族和仙人所守护,等待着璃月之主苏醒的那一天。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都说人类的寿命是很短暂的,也不是所有人类都像璃月人那样,受强大的魔神庇护,百年后可以无病无灾,心满意足地由蝴蝶牵引,慷慨踏入死亡的怀抱等待下一次复苏,或者早在尘世便经过建木中太山府的考验,延年益寿列入仙班。 所以有限的寿命为人类创造出无限的分歧和麻烦。 一部分人类解决麻烦成为了智者;一部分人类面对麻烦选择摆烂,统统变成以晚娘脸面对世界的老登。 老登把旧的制度当成宝。于是他们就被淘汰了,提瓦特版本的社达并不咄咄逼人,但也不想太惯着没事找事的老瘪犊子们。 就比如早在很之前,秉持着对高天信仰的沉岩巨渊人类们,觉得投靠死亡执政的那一部分族人都是异端,一直盼着那群族人浪子回头金不换。 加入璃月港的人类觉得留在层岩的同族们脑子有毛病。 后来的梦之魔神则用自己的优秀领导方式,证明了加入璃月的人类果然更为聪明。大概选择有时候真的比努力更重要,尤其是选错了还不努力,一点都不会让人生易如反掌。 所谓入局者迷,旁观者清。可以见得提瓦特现在有很多的魔神,每个魔神都拥有追随自己的人类,一些魔神好,一些魔神坏,魔神坏到无所谓,跟不上周边势力发展才是致命伤。而璃月人有充分的证据推论,沉玉谷的势力有多么的致命伤。 多种资料记录表明,那位梦之魔神被老登环绕,俨然就是在复刻一个小高天,却没有高天的权能,也无法为人类带来促进发展的资源,只能将人类们放入美梦所造的结界中,让怀念高天的遗老日复一日的在美梦中耽溺人生。 都说一万年不争,朝夕也不争,至少争口气吧,梦之魔神偏偏在玩一种很新颖的闭门造车游戏。致使不过百年时间,一代人的间隔,沉玉谷所继承的高天遗产便已经彻底衰落,只剩下梦之魔神还在苦苦支撑梦境。 但这种支撑的时间是无法长久存在的,逐渐沉玉谷的美梦开始变质,以至于同噩梦相连。人们时常被惊醒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成为一种没有神智的“游尸”。 沉玉谷的梦之魔神经过了一次疯狂的歇斯底里,然后恢复正常,开始广召眷属,发展盟友,但没人知道祂打算做什么。 世人唯知梦之魔神是一位如盐神乌赫利亚那般温柔,也有些软弱的魔神,并因为祂的温柔和软弱,被山中的白蛇、金鲤和猊兽认成慈和的友人和领导者。 表面上梦的主人表现出来的模样,是祂从不向其他魔神那样觊觎强大的力量,也不会奴役一部分强大的魔兽为己所用。祂的样子就是不争不抢,只想一心保护沉玉谷的人类。 梦主还说,在沉玉谷附近,魔兽不断扰乱边境。 祂不得不同附近几位魔神结盟,共同抵抗凶恶的魔兽,去保护大家的人类部族。 虽然梦之魔神的盟友接二连三陨落,沉玉谷的面积扩大数倍,这些年也总算是苦苦支撑了下来…… 又逐渐的,沉玉谷内出现一种以吞噬人类噩梦为生的凶兽。 在沉玉谷以外的人族部落的睡梦中则出现了一种徘徊梦中的恶鬼,让许多人族不堪恐吓,主动迁徙前往沉玉谷,成为梦之魔神的子民。 …… 接着,生命执政降临,将厄歌莉娅的胚胎投入胎海,让那如龙一般强大,如神灵一般尊贵的元素造物,替代死去的水龙王继续创造元素生命。 远海有奥赛尔、奥罗巴斯等水系魔神贪婪的看着天空岛内幕任命水神,悻然回到老家附近继续当该溜子。并和夜叉同龙蜥械斗,从海里打到孤云阁,从孤云阁打到暗之远海,又从暗之远海打回来,你来我往打成连续剧。 远处督战的玉衡星刻晴简直好烦,觉得凡是海里的东西就应该剪掉多余的脑袋,才能打架的时候安静一点,不然对骂都听不清对方在问候谁家祖宗八代。 刻晴烦着同时辅助夜叉和龙九子镇压外海,启动帝君的岩枪,耐心的一枪一枪的叉过去。 奥赛尔暂且休战,说祂想到一件高兴的事情,祂老婆怀孕了,这战先不打了,祂要回家! 奥罗巴斯反应慢,九个脑袋被岩枪封印成到只剩一个,急忙带着眷属们往远海的岛屿提桶跑路。 同时西边雨林同沙漠与花海结盟。 雷姆斯王惧怕赤王的威光,离开沙漠来到了更西边的海水,在海中升起一座岛屿,传授人类种植橄榄树与用大理石和贝壳建筑宫殿的技巧,以音律与艺术洗涤了人类的心灵,又唤醒了沉睡的水龙亲王,盛极一时的雷穆利亚帝国便诞生了。 在这一时间段,天空岛拿出七枚(六枚)神之心,告诉尘世未来的执政将在大地上诞生。高天遵守和摩拉克斯的约定,没有强迫大地上的魔神陷入攻伐混战的修罗场,只说神之心有能力者得之。 高天的奖励吊在那里,一部分魔神逐渐充满暴烈的攻击欲,一部分魔神依旧安分守己。 尘世的祥和变得有些奇怪,好似上面漂浮着水,下面燃烧着油,不用点火,但凡砸个石子就能让热油都张牙舞爪的跳起来。 碍于高天的执政们只是沉睡,还没有死绝。故而尘世还没有谁跳出来做第一个扔石头,把大家都送去油炸的魔神。 好吧,大家的情绪都有点紧张。 而就在这紧张的祥和时间段,璃月的仙人接到岩龙入梦传音。仙人们的老父亲宵衣旰食守护尘世度过葬火之年,勤勤恳恳,终得一睡,还要为自己的子女操心,从床上梦游爬起来,告诉大家夜叉孵化出现问题。 胚胎中的意志被不明力量摄走,岩龙的意思是让凝光等人去寻找丢失的“风之子”。 璃月马上动员起来,龙蜥、夜叉、仙人、人类商队能腾出手的全部前往世界各地,到处翻找自家小夜叉丢失的魂魄,并留下无数和璃月有关的传说。 可以说璃月找的真的很认真,几年时间快要把其他魔神的领地翻烂,就差没有去远征暗之远海了。 以至于连沉玉谷也遇到了来调查的人类行商、龙蜥和成年夜叉。 梦主被闹的有点心虚,精神有点虚弱,为了防止自己勾结坎瑞亚的事情被发现,将隐藏的噩梦空间,还有噩梦中控制的魔兽们封锁的死死的。 然后过来找孩子的成年夜叉因为族群心灵感应,在沉玉谷上空疑惑的一圈一圈转,就像后世中一个跟着指引找不到锚点因为锚点在地下的黄毛…… 直到坎瑞亚的游民拜访尘世,用不明机器吸引走了璃月的注意力,盯着沉玉谷的夜叉方才离开。 梦主松了一口气。 自封为高天的跟随者,梦主其实非常忌惮璃月背后的“贵金魔神兼职死亡执政”。因为那位要么闭着眼睛装看不见,要么酝酿一番突然来个大的。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日子还能过,说不准下一刻死神就来敲门办事了。 顺便一提,如今大地上的死亡执政地下的世界,故而被尊称为“阎王帝君”或者“阎王爷”,说不准这还是个谐音梗。 而梦主最近总觉得阎王爷在盯着自己,却找不到头绪。 祂不开心就是沉玉谷上下不开心!祂要用梦境折腾沉玉谷的不听话人类! 沉玉谷上下:“……” …… ** 从地图上看,璃月港更东方曾为风龙的领地,如今被风暴魔神和冰原之狼所分割管辖。 为了出事的自家孩子,在初雪降临的那一天,凝光同岩夜叉弥怒去往极东降雪之地,调查了沙尔·芬德尼尔之城留下的废墟。 第一王座降临时留下的风龙王龙蛋就埋在雪山深处孵化。 天理降临时,璃月之主保下了风龙蛋,之后建立璃月港,摩拉克斯手上的风龙王权柄并没有什么用,干脆就把剩下的1/2的权柄也埋入了雪山深处。 结果就是风龙王温伦德拉赫的意志还有部分留在权柄内,有闲情雅致陪在自己的子嗣蛋附近吹口哨,以鬼魂的形式恐吓山里的野猪。 看到摩拉克斯和若陀家的小孩来探险,温伦德拉赫有点意外,身为长辈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欢迎。因为风龙王现在太无聊了,并随着子嗣龙蛋逐渐成长,温伦德拉赫也在日渐虚弱,祂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完蛋了。 完蛋的时间可以是今天,但也可能是明天,祂想在意志彻底消散前找人说说话。 凝光公事公办,告知温伦德拉赫他们是为了丢失的夜叉而来。 “唉……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敬老的,人类都说常回家看看来着。” 温伦德拉赫俯下龙首,看了眼天理维系者留下的预言,片刻后说这预言真奇怪:“什么叫两个日月内丢失了风,第三个日月将他找回?” 凝光接着道:“大地的怒火安得平息,尘世的战火将因风之子而重燃。” “这里的风之子代指模糊不清,最开始我们以为丢失的是风龙王的后裔。” 很明显温伦德拉赫自己丢了,都不可能丢掉二代风龙王,且二代风龙王还不具有让大地愤怒的资本。 但最开始璃月也没有反应到该预言是冲着他们来的,毕竟谁能想到天底下真有这么作死的生物。敢抢死亡执政的眷属,就不怕名字在地底下一闪一闪的吗?! “有趣。” 温伦德拉赫对两个小辈说,但你们看我快消散了,我这里有没有你们家的小夜叉。孩子一定不是我拐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怀疑同新世界有深仇大恨的阿佩普。 风龙王是真觉得草龙王脑子不正常,反对高天几乎已经反对成了魔怔龙。 凝光点了点头,她明白风龙王没必要拐走璃月的孩子,重点是另一件事。 “预言,一则预言已经实现,我担心下一则预言也被实现。” “温伦德拉赫,你曾经看到了未来,故而在最开始就选择消亡,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怎么看,我坐着看。” “……” “好吧。”温伦德拉赫感应了番,道:“我在这则预言中感应到了时间的力量,和我当初预知未来的力量有些相似。” “而你们可知道预言家有一大忌讳,那就是过于准确的预言注定会实现,当你看到了未来,你也将遭受未来的诅咒。我当初选择消亡,是因为我已经被未来的时之风诅咒,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不那么痛苦的路而已。” 温伦德拉赫看到的未来没有祂自己,但有风神巴巴托斯会同二代龙王特瓦林一起于高天翱翔。而在温伦德拉赫看到自己准确未来的那一刻,祂就注定会走向灭亡了。 当初温伦德拉赫也不想死,只是王座已经降临,死一死这种事情拖不得,也莽不得。 毕竟风龙王是龙王中最柔弱的存在,就算及时抱上摩拉克斯和岩龙王的大腿,留下的庇护八成只能保证祂可以老死,却不能保证祂不横死。 而倘若温伦德拉赫真的占据龙王格位,让命运纺织机中的二代龙王特瓦林无法诞生,天理的维系者女士或许为了保护纺织机,宁可再次和古龙开战,撕毁同摩拉克斯不无故伤害龙蜥的契约,也要痛陈利害把温伦德拉赫做成特瓦林诞生时的化肥。 那还不如温伦德拉赫先死一死,不给大家添麻烦,也避免祂死的太惨烈呢。 风龙王留下的意志无奈叹息,有点嫉妒岩龙王那条龙不仅顺利的活了下来,还有了老婆。 ——可恶的龙族死宅! “温伦德拉赫,”凝光的关注点不在风龙王当初是怎么死的,她说:“第二则预言代指的是我们的帝君。” “我知道,小辈,你先别着急。” 温伦德拉赫抽了口冷风,百无聊赖想当初遇到摩拉克斯的原初,对方还是一个稚嫩漂亮的小美龙,浑身散发着花香,年纪轻轻就把岩龙王勾引的神魂颠倒,是神还是龙都分不清楚,现在的小美龙已经有一大堆会来事的眷属了。 话说当初岩龙王那么喜欢,怎么就没有一尾巴把小美龙拍晕抓回地下? 害的这才一千多年过去,青涩的小美龙变成城池大的巨龙,被权柄和力量催的熟透。养了一大堆的孩子,还把岩龙王也捞上岸加入新世界,那光彩夺目的样子,只是靠近都会让旧日的龙王自惭形秽。 差点忘了岩龙王当时没诞生,只能在地里跳脚,岩龙王真没用,凭什么就祂应有尽有…… “不必心急,摩拉克斯和我不一样。”温伦德拉赫遗憾的道:“摩拉克斯比我们都聪明,那就是即便知晓预言,祂也不会尽信。” 凝光道:“但帝君也看到了全部的预言。” “所谓预言,只要不相信,就还有改变的余地。”温伦德拉赫自嘲的笑了笑:“你们没发现摩拉克斯一直都是装傻的天才吗?祂一直都在避免命运节点形成。” “就算按那条小美龙的智商,祂八成已经解读出了全部的内容,我也觉得祂在酝酿着什么,只是不能明说而已。” 想到摩拉克斯从小龙长成大龙,脱离稚嫩生出一种老谋深算、荼蘼而成熟的美,成为最危险不过的存在,温伦德拉赫忍不住擦了下口水,很想啃人家的龙脖子,也不知道岩龙王这些年是怎么忍下来的,该不会龙枪哑了吧? 不就是最简单的身影彼此追逐,上下夹制,吞下所有的挣扎与反抗,彼此驯服,草就完事了吗。 这么多年没做什么,岩龙王当真不行。 温伦德拉赫擦完口水意犹未尽,龙王的时间概念是很荒唐的,一千年于牠们而言不过是打个盹的工夫,仿佛人类早上赖床,翻个身就天黑了。对温伦德拉赫来说,岩龙王就是个躺在床上养膘的死宅,一睁眼发现老婆不仅把家务干了、领地治理好了、甚至连户口都帮忙转移了,顺带还成为全族信仰的精神支柱,兼顾收拾高天三影,婚都结了。这不是契约,这他妈是神迹。 可惜这世界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别龙的老婆最美丽。温伦德拉赫也只能一边嫉妒地咬着爪子,一边在风中无能狂怒,最终连吐槽都只剩一句——“我已经气死了。” 于风雪之中,岩夜叉弥怒又问道。 “就算帝君不去信,可第二条预言在暗指什么?” 风龙王轻哼了声:“尘世的战火将重燃,呵呵,我们以前战火天天重燃,现在的世界真大惊小怪……” 凝光皱眉看向风龙王这个不老实的前辈:“您可有任何看法?” “在说天地间可悲的宿命。” 温伦德拉赫不怀好意地笑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战斗与杀伐是此世的宿命。” “我们生而就在争斗,与天争高,与地争厚,与命争生,与死争存。” “为权柄而争,为领地而争,为未来而争。” “龙蜥如此,魔神也不能逃过蛮荒的宿命,这个世界的魔神不觉得有点太多了吗?”温伦德拉赫兴致勃勃的道:“魔神们会忍不住的,到时候提瓦特将重新沦陷进入战火之中,而谁来发动天地的纷争大难这点至关重要。” “高天答应过帝君不会强迫魔神们抢夺神之心……”凝光面色一变:“高天的执政们曾经签订契约,不会强迫尘世的魔神,但还有一位不在契约的限制内!” “你看,这样就很明了了。”温伦德拉赫嬉皮笑脸:“哈,高天无法开启魔神大战,但没说大地的执政无法开启魔神大战呀。” “倘若命运的拐点需要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现在又剩下哪位可以成为代言人,拥有为尘世带来命运中一切不幸的殊荣呢?” 当然是请死亡来收割生命啦…… 温伦德拉赫点了点龙头,风雪穿透巨大的身躯:“我跟你们说,就算龙里面,老抽色的龙也心最黑了好吧,担心摩拉克斯做什么?” ——可帝君分明是红薯色的美丽的岩龙! “不敬帝君!” 两个小辈冷冷看着死了都不安生的风龙王。 “嗯嗯。”风龙王的意志一脸释怀,认真的学人类说:“那很高兴你们也喜欢摩拉克斯并有自己的见解……” 凝光和弥怒:“……” ——这可真是活学活用。 ** 【宿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另一个世界,钟离在思考。 “以魈这个孩子做诱饵,是想让我代替高天,履行命运纺织机规定的未来。” “有人想让我成为魔神大战的开端。” 钟离其实特别的冷静,他的确有被气到,但他不傻,坚决拒绝给幕后安排的黑手当枪使。 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开坏头,否则一时不慎,雪球滚大后就别想停下来。 就比如这个世界的一战,起初也只是奥匈帝国王储费迪南大公去萨拉热窝旅游,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刺客送走,仿佛踩中了某种世界线收束点。让奥匈帝国怒了,要找塞尔维亚算账;俄国觉得自己是斯拉夫大哥,不能坐视不管;德国是奥匈的盟友,表示上啊,我罩你;法国一听德国要动,立马摩拳擦掌;英国原本在旁边吃瓜,结果发现比利时被德国顺手欺负了一把,顿时搞事心思爆棚。就这样,几个电话打完,战局彻底拉开,欧洲各国手挽手、肩并肩地冲进了一个大号绞肉机…… 甚至战争开局时,各国还以为这只是个快进快出的短期冲突,士兵们甚至信誓旦旦地说“圣诞节前回家”。结果没有人能年假前回家,反而在战壕里度过了四个圣诞节,泥水、毒气、铁丝网,炮火一响,几百万人的青春全成了战壕里的烂泥。 战争一直都是失控的连锁反应链,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结果谁都走不掉。 作为提瓦特的执政之一,他不能容忍这样幼稚的事情在自己老家的尘世爆发。 否则到时候别说大地上各国都被打残,死的魔神太多地脉也会被污染,那不就和上一次轮回的魔神大战没区别了吗。 记忆中的安排,原本摩拉克斯和高天签订契约,让高天保证不得强迫魔神开启大战。是准备先压制尘世,慢慢寻找后世六位神之心的主人,在合适的时刻支持六名魔神一口气镇压提瓦特,快速组建七国体系的。 放到这个世界就是闪击波兰。 系统:【……】 钟离的内心毫无波澜。 现在魈被送过来,并造成了时间悖论。钟离实际上只剩下14年的提瓦特倒计时,准备魔神大战开启的形式了。 背后黑手给钟离两个选择,要么为了自己的夜叉出气,镇压另一个魔神,吞并出璃月,做一个开启战争的表率。 要么忍着继续遏制尘世的风雨欲来,直到后世六神全部诞生,并有对神之心的一争之力。 ——红药丸和蓝药丸,选一个吧…… 【宿主,我们要怎么选呀?】 钟离认真的说:“不选。” 没有任何东西能影响他的主权宣告,强硬的一如既往。 还有一件事…… 【哇,宿主,什么事呀?】系统单纯的问道。 钟离换好睡衣,上床,神色淡淡的。 另一边的小绿鸟已经在儿童房安置好了。精疲力尽的孩子闷头就睡,梦里又是梦主,又是璃月之主,又是小玉的游戏机和古代鸟会晕3D,小天才儿童手表脱下来,端正的放在枕头边上。 只剩下主卧室柔和的夜灯亮着,长发金眸的daddy找回了自己的孩子,情绪波动间,突然想做些成年人的事情发泄下。 侧卧在床上,动作带着一点气鼓鼓的意味——悄悄往床的一边挪了挪,腾出一半空荡荡的位置,分明是留给外面的若陀的,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被子的一角,像是默认了什么。 光滑的丝绸布料贴在后背,衣摆被床褥一卷,滑开空档,露出一截柔和细白的后腰,像月光铺上去的颜色。肌肤干净得近乎透明,却偏偏染着暧昧的光。裤子也被卷到膝窝处,绊住那两条修长白皙的小腿。屈膝想要夹紧什么,又因为没有龙尾而松开。 钟离躺着不动,耳朵却敏锐得很,听到外面空气的震动声,在门缝前一动不动,直到天空泛白。忍不住皱了皱眉,终是把脸埋进枕头——他已经把门留缝了,若陀怎么还不进来?还要他开门亲自喊龙进来睡觉不成吗! 啥事没干就天亮了,若陀什么时候效率这么低了? 而门外的黑影就蹲在门缝边,像只大猫一样窝着,眼睛红得在放光,心里控制不住的恶念纵生。 若陀狠狠盯着门缝里隐约的光景,死死忍着,不进去、不扑上去、不把那美丽的、湿润的、不给自己设防的摩拉克斯一口吞下。龙的爪子已经抠进地板缝了,牙也咬着,呼吸压着,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抗拒着饥饿的本能。 ——那不是魔神的回家的诱惑,那就是要守护的家,是龙心尖上的命。 况且白天已经通过“假设”,在脑海中把魔神这样那样的,四舍五入就是祂真把摩拉克斯这样那样了! 人类的代数学太有用了! 所以摩拉克斯不喊龙,龙就蹲着当保安,守护这个家,这就是已婚龙的——责!任! 钟离将眼睛闭上,郁闷想若陀今夜没扑,呵呵,那以后就都别扑了。 ——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 门口的若陀龙王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个亿。 只是单纯想撅掉汽车排气管,忍辱负重点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突然想钓龙,若陀怎么不咬钩? 万万没想到坨子哥抵抗磨损黑化,龙德给上身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80-90 第81章 后又过了半天。 系统传完素材,看见次元论坛正跟随坛宠的脚步,热烈讨论《成龙历险记》的剧情概要。坛友们从恶魔篇、动物篇、刀龙篇一直谈论到环游世界篇,总结出坛宠所在的世界大概只剩下魔气篇没有完成。 论坛表示现在看起来,圣主估计已经附身过了瓦龙,寻找盘古宝盒给他兄弟姐妹开过了门,也不知道坨子哥身为多出来的“封印龙神”在此间起到什么作用。 总之论坛痛斥了圣主那条恶魔龙长得不好看,还不讲信誉这些弱点。 论坛又说:【但是圣主居然有儿子耶!圣主又狗又吃藕,光天化日之下只穿裤衩,合适吗?坛友们,你们说圣主究竟是怎么有的儿子的?】 【应该先问什么样的雌性会看上圣主,那可真是心软的神。】 【同IP世界观众报道,听说恶魔小龙的亲娘是“贴吧恶魔”芭莎老姐。】 【那很内部消化了,我还是直接相信圣主儿子是单体繁殖的吧。】 【话说咱们坛宠是不是也单体繁殖一堆眷属了?为什么你们老是说坨子哥也有参与?不是好兄弟吗?我看的龙傲天升级流剧情也不安排这样的啊……】 【坛友,咱们坛宠已经和坨子哥结婚多长时间,当着(民)三(政)影(局)的面,连戒(星)指(星)都相互交换,亲(契)都(约)亲过啦,有点子孙后代很奇怪?再说坛宠也天天捡小孩呀,这不是又捡只鸟宝宝还有隔壁的我玉姐吗,虽然感觉玉姐把坛宠当成猫往家拐来着……没事我也把坛宠当猫。】 【不过虽然我很敬重坨子哥身残志坚天天告白,但是伪人如坨子哥那样,坛宠才是心软的神!不,坛宠滤镜8倍厚,坛宠好猫一生平安!】 坛内铁血老哥马上大为震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就是龙傲天升级流爽文!不许造谣男主男二结婚!我对论坛你们这些同人工作者很失望!钟离先生明明是我坛那种真正经得起风言风语的角色——千年如一日,清清白白做神,干干净净基建,身边从无半点绯闻谣言。钟离先生一心为民,把百姓的冷暖挂在心头,把公家的事当成自己的命。人民提起他,总带着几分感激几分敬重,说他是照进民心的红太阳!】 【坛宠分明就是我辈道德楷模,敬仰坛宠那样的猫很久了,我是坛宠事业粉,不许造谣坛宠——忠诚!】 【回来吧璃月帝君,我最骄傲的信仰。历历在目的事业,眼泪莫名在流淌!——(举手)(举手)(精璃铁血壮汉落泪)(举手)(举手)!】 【……但是前面那个铁血老哥,你私人空间里面喊坛宠老婆忘设定私人可见了!】 【你不许喊坛宠老婆!我都从来没叫过坛宠老婆,我都是叫爹地,我迟早父子年下!】 【曹贼休走!!!】 【不儿,你们说猫猫龙的正牌CP坨子哥算年上还是年下?】 【好问题问到我了。从出现意识的时间看,坛宠和坨子哥算年上,深情大龙等小龙;从出壳时间看,坛宠和坨子哥算年下,伪人小狼狗追爱璃月帝君爹地。】 【他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颖的游戏……】 【我宣布这就是年卡】 【等等怎么又绕回我老婆和坨子哥的CP了?我们就不能排开这件事不提吗?】 【大哥,你也参与了啊,我坛真是一群嘴上说着不行,身体却很诚实的自绿存在】 【我不信,我老婆是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别的龙也不行,@内鬼小系,工作室和我们说清楚呜呜呜呜……】 暗搓搓窥屏的系统:【……】 大兄嘚,哭啥啊,哭也不给你们看马赛克,再说宿主和龙王都暗度陈仓多久了。 其实系统一直有种古代矜贵公子的小厮瞒着主家,帮温雅的主人和外面凶猛野人偷腥的诡异羞愧感。 系统又想,不对,宿主明明是提瓦特皇帝,它鸡犬飞升心虚个毛线。再说谁能管到宿主啊,天理的维系者都被坑到崆峒多少年还没治好,龙王还不是继续和宿主玩红眼跟踪,阴暗疯批偷窥、暗中勾引、男高音深夜求偶演唱,只要是法律允许感觉宿主晚上心软的时候啥都能和龙王干……bro,what can I say! ** 于是无论次元论坛觉得家里的猫和野猫组CP这事何等的坑爹,旧金山的太阳照常升起。 就这样魈这个社恐孩子以鸟的模样小玉相处了两天。期间黑手帮又在恶魔小龙的运筹帷幄下,袭击了老爹的古董店。成龙不得不把抢回来的“龙鳞死书”放进十三区。 黑手帮们又袭击了十三区,如出入无人之境一样的丝滑。 老爹这才说,曾经在上古封印恶魔们的不死神灵一共有九位,八位神灵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唯留下一名神灵看守恶魔们的维度。而最后一名神灵是阴与阳的完美结合,也是圣主的同族。 而那位神灵和死亡同在,故此在远古时期常常出现在地下,进而出现在上古王侯的大墓中,古人借助那位的力量看守墓葬和冥界,以防打扰死者的安眠。至于“龙鳞死书”就是沟通那位不死神灵,向其借力的咒语。 机灵的小玉说:“那这样看,恶魔小龙寻找龙鳞死书,就是为了从神灵身上借力了。” 大晚上被喊起来大战黑手帮的成龙在十三区抓头发:“老爹,这种事情要早说啊!” “哎呀!”老爹拉长苍老的声音,不满叫道:“老爹的春季大促销更重要,成龙你们都不给老爹招揽客户,老爹什么时候有空和你们说这些!再说不是还有钟离先生吗?” 小玉举手道:“但是老爹,钟离先生并不认为龙鳞死书是向上古神明借力的工具呀。” 实际上和钟离混上几天变得熟络后,小玉觉得钟离先生只是将龙鳞死书当作考古新发现逐字逐句解析了。龙叔也忍不住点头,不明白邻居和魔法有什么关系。 “哎呀,老爹第一天还没有说清楚吗,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要用龙裔去打败龙裔,老爹的判断可能并不完全准确,但是你们应该去相信对的人。” 老爹并指给成龙一个脑瓜蹦,不满地看着迟钝的侄子。 成龙还是不明白:“可是老爹,现在地球上只有两条龙,一个是圣主,一个是恶魔小龙,我们为了对付恶魔小龙,总不能把圣主放出来吧?” 龙叔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机灵的侄女突然眼睛发亮,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哦,你明白什么了,小玉?” 龙叔忙着和布莱克警长一起继续追踪逃跑的黑手帮,十三区的掉渣天花板上露出被火焰烧开的大洞,这里可真热闹的像公共厕所,阿美莉卡最秘密的地下基地——Shame on you! 小玉却并没有待在十三区唯恐天下不乱:“龙叔,先不告诉你。” “嘿嘿,我明白了我要找我的新伙伴去,龙叔明天见!” 小玉想从老爹的意思看,钟离先生就是魔法和龙裔。 那么小玉宣布老爹古董店现在是自己的第二基地。小玉又答应过钟离先生要保密,所以画面一转,小玉开开心心的回到老爹古董店,期待明天继续找小绿鸟玩游戏,向小绿鸟介绍美丽的旧金山。她离开的时候口袋里鼓鼓囊囊,好像有小石块在碰撞彼此。 ——无敌小玉,出击! 隔壁的小绿鸟:“……” 而布莱克警长几天了都没有发现,经过神奇动物事件重新放回十三区的符咒,是伪造的小学生手工课作品…… ** 然后,今天钟离先生上班还没回来。 附近的黑影也不在。 只有来写作业的小玉。 “不过龙和鸟可以有亲缘关系吗?虽然传说里面龙的九个孩子每个都不像自己的父亲,可钟离先生应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爸爸……” 小玉放下笔看着小绿鸟,突然若有所思。 小绿鸟落在架子上皱眉的看着小玉,不明白这个人类儿童为何会说出如此不敬魔神的话语:“叽!” 这个人类小孩究竟在想什么,他身为凶兽怎么可能和钟离先生有亲缘关系。且钟离先生也并非是龙裔,说他和外面的若陀龙王有关系还差不多,因为当初梦主确有说过魈身上一部分血脉来自古岩龙蜥。 生来带着的煞气来自污浊的魔兽,古岩龙蜥的血脉则确保了魈的强大,也为他引来梦之魔神的不满。身为天空岛的追随者,梦主本身就厌恶龙蜥,天天想依靠勤劳的人类和自己智慧的大脑,在沉玉谷创造出一番事业,将高天的文明继续发扬光大来着。 不过没成功就是了…… 至于钟离先生,经过一个星期的相处,魈逐渐明白钟离先生虽为魔神,但现在降格为人类,像是在准备一种历练的模样。若陀龙王身为璃月之主的契约龙一直守护在钟离先生附近,连带有时候小绿鸟想试着靠近钟离先生,都会收到龙王的警告。 昨日若陀龙王还暗搓搓告诉小绿鸟,成熟的夜叉应该搬出去找个自己的领地,比如金门大桥就不错,孩子想要龙赞成,马上就能给魈抢过来,挂到城市旁边的圣塔克鲁兹山脉间当鸟巢。 魈:“……”叽,璃月之主的契约龙怎么比魔兽还魔兽?他产生了对钟离先生深切的担忧。 钟离先生则不慌不忙地将茶盏放下,眉峰一挑,温文尔雅又不失权威的说孩子还小,不许若陀龙王强盗做派,乱搞学前教育。 非人形的若陀龙王:“……” ——吼,摩拉克斯,他已经会自己吃饭了!和龙蜥一样撒到外面能漫山遍野地跑!再说人类说儿女都是爱情的电灯泡!发光发热还碍眼的那种! 孩子本人,也就是某只小绿鸟团雀静静地缩在角落里,爪子揪着窗帘的一角,内心一阵迷茫。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人类发明的电灯泡,更不觉得自己和夜叉有半点相干。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只凶兽。可惜说话速度太慢,辩解词条还没上线,钟离先生早就把一团抗议的黑影赶出去了。 魈:“……” 莫名很像动画片里面的“豹豹猫猫”打起来,这让他很难评。 钟离先生在后院温和的笑着说:“一团阴影是不可以抗议的。” 屋内魈连忙将头埋进羽毛里,来避尊者讳。若陀连声大吼:“摩拉克斯!” 实际上钟离白天有工作要干,晚上等着龙王上床当抱枕。可龙王白天找摩拉克斯贴贴,晚上天天蹲门口当保安,导致时间完美的岔开,钟离觉得他最近睡不好,这都是若陀龙王的问题。 被伴侣赶出去的若陀龙王显得特别的隐忍。 ——夜叉是神龙混合力量弄出来的崽,凭什么不让龙抗议!龙就要抗议!黑化的抗议! 再说倘若不是阴影,就算你摩拉克斯重新回归魔神格位,也要被龙捅哭掉!嗷! 钟离先生也不客气,抓住黑影的犄角,把龙拉去花园拔草,似笑非笑地问龙王:“那阁下想好怎么捅了吗?” 龙王不明所以地一怔,仿佛思维被踩了急刹车。 而自穿越以来,二十一世纪的日常生活打开了魔神的意识形态的下线,在对待某龙王这件事上,钟离倒也放飞了最开始的“克己复礼”,活出了“绝不内耗自己,要内耗就内耗若陀”的开明。 若陀显然还滞留在原始龙类对现代生活适应的第一阶段,对魔神此番突如其来的开放式提问毫无防备,甚至一时语塞,胸腔的阴影蠢蠢欲动。 若陀被钟离捏得影身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哼,低沉得像雷雨前的滚雷,眼底暗红翻涌,兽性逐渐露出爪牙。强撑着回嘴,咬词清晰、声情并茂:“当然是——‘扑扑通通皮鼓催,哔哔啵啵枪付剑’,我要让你好看。” 此话一出,花园风停,鸟静,连草叶都在空气中卡成了六个标点:…… 钟离抬眸,眼神里翻出一点“天理难容”的意味。他幽幽望着若陀,一时竟陷入了人类身份的深切自省——原来若陀最近在看淫秽书籍!钟离自恨如今身为人类,不能抽刀向伧,忍住没敲龙王的脑壳。 这已经很傻不能再敲了。 转而老神在在的正经问道:“敲什么鼓,付什么剑,怎么看?” 若陀:“……”好问题! 若陀非常悲愤,因为龙并不知道,甚至怀疑从摩拉克斯的态度看,魔神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诉龙! 于是若陀沉痛反问:“这还不能看啊,你掏岩枪出来,我去造大剑,我们找个练武场打过!” 钟离:“……” 这龙王大概不能行了。 确认自己已婚的钟离先生沉默了片刻,交给庭院中摇晃的黑影一把农用铲子,一副宽和的样子道:“……算了,若陀将后花园的蔬果整理一番吧。” “正好可以给邻居送些做迁居的礼物。” 若陀龙王愤恨的看着地里野蛮生长的一堆白萝卜、红萝卜,无论看什么都觉得摩拉克斯若有所指,但就是想不明白,将地里的萝卜拦腰截断,铲除的咔咔作响,好似勤劳的农夫。 龙王又怒道:“摩拉克斯,你是不是害怕了,当初你就说我两根枪不能这么对你,我真是千古奇冤!你还骗我的一部分人类那样亲你的嘴,你一定是害怕了!” 钟离歪头避开满天飞的杂草和蔬菜,眼看若陀变成推土机,有点怅然:“是啊,我很害怕,不如若陀用人类那部分的昆钧出来同我说话?” 至少昆钧还会亲几口,不像若陀完全在用龙的方式思考。 “但我是龙,不是人类!” 若陀控制不住想发狂,觉得摩拉克斯这时候提“昆钧”,是在ntr龙,这可还行?祂已经努力要把“昆钧”的特征从自己身体中压制住了!摩拉克斯真是不知道死怎么写,昆钧可是若陀的恶面啊! 钟离表示他并不害怕若陀的恶面,甚至平和的说无论怎样的若陀,他都是接受的。 “你分明就是觉得我不和审美,想和你的人类姘头在一起,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若陀渗然磨牙:“对了,你刚好提醒了我,摩拉克斯,我也要和昆钧那样亲你!” 说话间,若陀的阴影像天幕一般压来,气势滔天,宛如山雨欲来。 钟离却一动不动已然习惯,抬手之间,指尖精准探入阴影最深处,稳稳扣住若陀巨大的龙角。 “这样也罢。”他低声道,语气温润,听不出悲喜,“不过,若陀,你提醒了我,还有一件事,我至今未曾想明白。” 若陀身影一滞,随即猛然挣动,想抽身逃走。可魔神的手太诡异了,修长得近乎温柔,触感又细腻得不像话,仿佛不是来镇压龙的天敌,而是要给他做个沉浸式龙角按摩。力道不大,偏偏精准得如同定魂咒。 使劲拧了拧影子,又挣不出,反而怕自己挣脱时伤到魔神,尾巴都开始发抖。 “摩、摩拉克斯……”他咕哝着,一副大难临头的粑耳朵架势。 “别怕,我们好好说话。”钟离的语气反倒更柔和了,笑意直达眼底。 “我只是想问你,”他顿了顿道,“当初在幻境之中,你为何要将自己分成一龙一人?” 这问题让若陀蹬了一下腿,差点就地打个滚。一边拱着龙角试图脱身,一边气得低吼:“明明是一头你亲爱的丈夫,一头可恶的人类!不要把我和那个昆钧相提并论嗷!” 钟离单手按着不松,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龙王的下巴:“不生气哦。” 若陀就浑身一震,像是被摸到了晴雨开关,尾巴僵硬地拍了两下地面,终于泄气似的趴了下来,闷声嘟囔道:“都怪深渊……把我的脑子给搞坏了,给我塞了好多关于你封印我的记忆,还有你无情无义抛弃我之类的——我不想失控,当时事态紧急就只能把自己一分为二了……” 说到最后龙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可怜的龙王,什么都晕乎乎的不知道,那确实要对若陀好一点。 钟离眉眼一缓,指尖也渐渐松开。其实钟离不意外若陀保留了上个轮回的记忆,就像他知道凝光等眷属也保留了部分其他轮回的记忆,这类问题实际上并不重要。 但是—— “在深渊时为何要以人类为主体?明明以龙王为主导,更方便阻止摩拉克斯不是吗。”钟离耐心追问,直到现在他一直不解此点。 若陀望天:“……大概是我觉得,那时候的我恶的比例更多一些,如果以龙王为主体,说不定会伤到你。” 钟离挑眉。 若陀声音更低了,影子几乎快缩进地缝里:“还有……我以为摩拉克斯你会更喜欢人类,所以总和所有被摩拉克斯封印的记忆,创造出了昆钧,又把我的潜意识转移到了昆钧身上,想看你的反应。” 若陀说着有开始生闷气:“结果你果然更喜欢昆钧,不喜欢身为龙王的我,我必须改正你的厚此薄非,我不做人了!” 说的就和人类丈夫生闷气,发誓以后绝对不刷碗,摆烂了一样。 钟离一愣,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原来如此……” 怪不得昆钧像一个完美的人类幻影,出来后的若陀混合了昆钧和龙王的性格,却表现的用力过猛像个伪人,而现在若陀则更希望摩拉克斯可以认出龙王的真正本质。 若陀觉得自己不是一头好人,若陀是一头坏龙。 若陀龙王想,比起扮成完美人类让摩拉克斯开心,祂现在更需要摩拉克斯拒绝自己,谁让若陀处于失控状态呢。 祂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若陀龙王非常怅然。 甚至当着钟离的面拔来一只汽车尾气管,叼在巨大的阴影中。 而话都说到这里了,摩拉克斯怎么还不生气? “若陀,把尾气管给邻居还回去。”钟离心平气和的道:“家里还有孩子,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做这些不健康的事情。” “还有你不必躲在阴影后面见我,我并不害怕你会伤人。” ——嗷,摩拉克斯这可是你说的! 若陀马上将汽车尾气管还了回去,黑化的祂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激动之余马上就变出了龙王的形态,霎时整个旧金山被巨大的龙影所遮盖,天上卫星惊恐的看着一条巨龙在美国西海岸低头找魔神要亲亲。 阿美莉卡:卧槽?!哥斯拉登陆??? 若陀兴奋,若陀激动,若陀觉得摩拉克斯真是位好魔神。 结果摩拉克斯突然变卦。 钟离默默扶额:“若陀,变回去。” 若陀悲愤无比:“嗷!!!” 躲在建筑物内的魈专心想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长辈们有时候好恐怖的! …… 看起来大家的悲喜并不相通。好在随着日头起落,伴随着若陀龙王被收拾,小绿鸟渐渐褪去了初来乍到那种湿哒哒、眼神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状态。能在阳光底下正儿八经地抖翅膀,试图像只堂堂正正的凶兽那样走路,虽然依旧脚短了。 至于那段被梦之魔神“绑架抚养”的历史,魈并不想老是回忆。对魈而言,梦之魔神奴役他,他也不喜欢梦之魔神。刚出壳的那段时间他还天天试着从梦中跑出去,结果哪次想飞出去,不是被梦主薅回来,就是遇到各种意外重新掉落梦境,有次甚至还遇到了坎瑞亚的路过祭司阻止他逃脱。 现在旧主死了,反而是普天同庆的一件好事情。唯一能让魈感到心里觉得一抽一抽的,也只剩下害怕钟离先生突然发现自己养了个品种不明、来历可疑的凶兽,于是轻声说句“此兽不可留”了。 镜子中,魈一副幼鸟的模样,并长时间保持这般模样。 孩子觉得对人类而言,幼鸟不像成年的凶兽那样丑陋,钟离先生说不准也是因为他的幼鸟模样,才接受凶兽留在身边的。 魈不知道的是,他认真中自己的“成年凶兽模样”,放到钟离先生的龙形眼中,依旧只是枚跳动的绿豆。 而孩子不管是如何的模样,就算抽象成若陀龙王那种“跟踪狂黑泥”,在钟离先生眼中也照样是可爱的小朋友。问就是钟离的次元论坛认证过的八倍滤镜,看谁都深情。 今天钟离先生不在家,放学的小玉有别墅内的钥匙,很快便入侵了魈的生活。 小玉一边写作业一边道:“对啦魈你有想过吗,既然钟离先生有人形,你也应该试一试变成人类小孩,这样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上学了!” “这是义务教育,我们人类都这样的。”小玉说着点了点头。 由于钟离先生“魈需要伙伴”的嘱托,小玉早就决定做魈的好朋友,将小绿鸟当做自闭儿童攻克啦。更重要的是倘若多一个相信魔法的人和她一起上学,这样有魈做掩护,小玉就可以用兔符咒离开学校,去调查恶魔小龙和黑手帮,顺带午餐时间有人可以和她一起收拾小筑了! “我觉得魈应该试一试,我上次问钟离先生你能不能变成人类,钟离先生没有摇头就是确认了。” ……但他的人形很恐怖的。 魈有些无奈,跟不上话速超快的小玉,他就不说人话,只能用鸟鸣表达自己拒绝的态度。 小玉眨了眨眼睛,骗魈一起同流合污:“好吧,那你想看看我使用偷拿出来的符咒施展魔法吗?” “叽。” 魈刚想飞走,就被小玉塞进书包,启动兔符咒跑到旧金山游乐场附近买网红爆米花和热狗。 “叽叽叽!” 魈莫名从小玉使用的魔法中感应到了龙族的力量,好像源头来自若陀龙王。因为在这个世界圣主原本是喷火的火之恶魔,而圣主花活多不像兄弟姐妹那样专精,就是因为圣主趁着若陀龙王睡觉,以龙裔的身份从龙王身上薅走了部分的魔气,用魔法做成符咒的样子。 马上小玉就开心的说:“好耶,趁着龙叔没发现,偷偷用符咒真有趣,对啦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爆米花?” “叽……”请不要这样轻松的对待凶兽好吗! 可小玉俨然将小绿鸟当成了童话里面可以一起冒险的伙伴。 手心里的兔符咒“叮”地闪了一道光,小玉带着毛茸茸的小绿鸟“嗖”地蹿上了游乐场最高处的摩天轮,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逃票老手。她顺手摸出蛇符咒一抹,咻地套上隐身,连带魈一起从游乐场的背景图里消失不见。 从高处观察整个游乐场,在老旧的游乐场不远处,是一处废品回收站。那里正是小玉这两天“实地蹲点+网络冲浪+万年直觉”三重认证过的恶魔小龙的临时窝点。恶魔小龙好像在一辆缺尾气管报废的小轿车上盘膝而坐,黑手帮就在新老板旁边吃711打折架上的冷冻三明治,冷得牙打颤。 从这个画面看去,黑手帮的经济状况令人堪忧。 小玉说:“悄悄告诉你,我觉得恶魔小龙是一个没有物质欲望的恶魔龙,相比之下同为龙的钟离先生就精致很多。” 她合理猜测:“说不定龙的生活质量是靠长相决定的。” 小绿鸟歪着脑袋想了想,感觉这话似乎有道理。那确实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若陀龙王每天都蹲在钟离先生门口圈地,风餐露宿的就是不进去。 夜叉幼崽实际上和人类儿童的心智没有太大区别,甚至更敏感、更容易受伤。小绿鸟——也就是现在窝在摩天轮栏杆上的魈,外表裹着一身炸成毛球的羽毛,眼神却偷偷地瞟着身边那个会偷偷递饼干的人类小孩。 如果魈没被拐走且自我认知没被影响的话,说不准他现在就已经褪去羽毛,变成人形夜叉,与小玉结成正义的伙伴,光明正大潜入废品回收站,把恶魔小龙五花大绑,一脚踹飞黑手帮,外加一句标准台词:“你被逮捕了。”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只有木已成舟。 魈以为自己是个灾厄的化身,是被魔神奴役的凶兽。 他终于从梦境中逃出,却不敢靠近人类世界。怕自己身上残存的煞气会为这个明亮而喧闹的世界带来不幸。所以他用力蜷缩羽翼,努力抑制自我表达的冲动。 这样是不利于儿童心理健康成长的,钟离先生有告诉魈不可以压抑自己,但魈就是一只很社恐的小鸟。 如果自己不存在的话,会不会情况要好一点? 孩子有时候社恐到恨不得自己消失。 可魈不知道的是,钟离先生晚上曾思考过良久。 钟离确实有想过,一旦从魈口中问出那位奴役他的魔神究竟是谁,就强行联系动用自己留在提瓦特的权柄,撕裂时间悖论,将孩子从“错误的轨道”中强行带回家,甚至风龙王留下的时间权柄也可以考虑使用。他会将一切调回正确的轨迹,而代价让魔神来承担就行。 但钟离也知道,一旦这样做——眼前这个独立存在、在梦里挣扎过、努力过的魈,将被现实抹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应当存在的夜叉金鹏”,一个命运干涉过的、被时空修正的新个体。 那样的补全,是在抹杀他的眷属,所以钟离没有进行极端的选择。 所以哪怕是苦痛的、挣扎的、梦魇般的过去——也是“你”的一部分。 钟离不会否认魈的存在,他最终没有强行修改命运,连带接受了魈之后预言对自己的设计,选择继续同未来斗智斗勇。 然后钟离先生伸出手,托住了那个瑟缩在风中的小身影。 他用行动告诉这只小绿鸟:你无须完美,也无需被替换。 眼前的你,就是我最重要的眷属。 …… ** 钟离先生是个大好人,只是长辈不会把所有的考量都告诉孩子们的。 魈现在依旧停留于觉得有些无所适从的阶段,觉得璃月之主……那位钟离先生就像不知道他是凶兽的样子,对他也太好了些。 钟离先生没有像梦主那样奴役魈,把魈关在梦境中,强迫他日夜为人类驱逐深渊的呓语,没有给魈喂的东西不是雪就是噩梦。反而为一只凶兽提供干净的水和食物,以及安全的栖息地,还不像梦主那样忌惮魈,对凶兽严阵以待,是一点都不害怕养的凶兽可能反噬的样子。 魈穿梭于无数凡人的梦境,他莫名感觉钟离先生对待自己的方式,就像凡人的父母对待孩子的方式一样。甚至有过而无不及之处,钟离先生他……小绿鸟瑟缩着羽毛,想钟离先生真的好会夸的,如果魈真的是人类幼崽的话,那就是孩子随便飞一飞,钟离先生都会合掌而笑,说“孩子飞的真棒,以后还不得当宇航员”,这种感觉好奇怪的。 好想留在钟离先生身边…… 好想成为钟离先生喜欢的孩子…… 小玉正抱着膝盖坐在摩天轮顶端,怀里揣着望远镜,抱着一桶爆米花,专注地观察废品回收站里的黑手帮动静,突然觉得旁边有点不对劲,几颗爆米花从旋转摩天轮落向大地。 旁边原本蓬松炸毛的绿羽小鸟突然身上浮起一圈圈光芒,像是被阳光一点点抽出颜色的画卷,一道、两道,越来越浓,青色的风元素在小绿鸟周身堆积。 小玉大开眼见,开始鼓掌:“哇,原来动画里面的魔法变身是真的!” 光芒之中,鸟的身体逐渐拉长,羽毛化作一缕缕青绿色的光丝,变成人类的轮廓,身形纤细,睫毛纤长,睁开眼的一瞬间,青发同龄的小伙伴两只金瞳如同晨星入夜,依旧社恐的看着小玉。 “我……变成了……人类……”魈还没有说完他的变形感想。 “快快快,我们快去把恶魔小龙和黑手帮抓起来看看实力!” 小玉说完拉着小伙伴就往摩天轮下跳。 魈:“……” 往下人类语言还没学会发音,往上连自己身世都搞不清楚,社恐鸟一只卡在这了! 钟离先生,救救呀! ** 这边恶魔小龙此刻正盘坐在一辆报废小轿车的车顶,后车窗碎得像蝉翼,破布一样的遮阳垫在他屁股底下打滑。夹克上沾着废铜烂铁的锈味,脚边是几包黑手帮从711抢来的冷冻三明治,其中一包已经被饥饿的手下咬了一口,掉在引擎盖上。 恶魔小龙并不在意这些。 恶魔小龙也不知道有人要来揍他。 他在思考昨天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巨龙,那巨龙的阴影霸道深沉,仿佛整个天穹都要因其低头。恶魔小龙从巨龙身上察觉到龙气,认出对方是镇压八大恶魔的第九位不死神明,却不明白不死神灵为何会在旧金山出现,但只是一片龙鳞死书不可能唤醒那位神灵的,他想不明白这后面究竟又隐藏了怎样的阴谋。 于是恶魔小龙对三个没用的手下说:“我们必须找到那位不死神灵的踪迹,祂一定还在旧金山,我可以感觉到祂的力量,我们需要把那位恶魔一样的神灵拉到我们的阵营来!” 身后哐当一声响,是拉苏不小心把油桶踢倒了。 “老大。”拉苏把粘着美乃滋的手在裤腿上一抹,捧着旧电脑无措的道:“……我好像找到你要的不死神明下落了。” 拉苏有一个物理博士学位,从某种程度讲他很聪明,但就是入错了行。 拉苏道:“最近唐人街附近的地震波频率出现异常,从地壳波动分析来看,是有外力干扰引起的能量共鸣,而且中心就在……老爹古董店附近。” “……” 恶魔小龙的表情顿时扭曲,随便污人清白。 “一定又是成龙!可恶的成龙!!” 他从车顶上弹了起来,一脚踹飞了自己坐了二十分钟的引擎盖。 这时候拉苏又缓缓举起了平板电脑,抓了抓头发:“但是,老大,监控显示十三区的车队没有驻守在老爹古董店……他们绕到了成龙隔壁家的门口,像是在监视成龙的邻居。” “邻居?”恶魔小龙怔了一下。 “是的。”拉苏把图像点开,开始展示监控录像——唐人街、移动的大片阴影、浣熊在菜园里叽叽喳喳、蔬菜的尸体在空中划出混乱的抛物线、一只疑似脸被砸过的猫跳上花盆后被吓得原地弹飞,在摄像头缓缓推进的画面中,有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被大地上移动的阴影团团包围。 阴影并不明显,从监控上看,只能看见四周光线变暗的痕迹,但恶魔小龙通过龙的眼睛看到了巨龙躲在大地下的身躯,还有一双恐怖的血色眼睛。 恶魔小龙还看见了那个人类青年,坐在花园的长椅上,阳光斜照在脸上,温文尔雅,俊美不像人类。 但关键不是这张脸,关键是——围着青年的阴影。 那是贪婪。 恶魔小龙眯起眼睛,身为恶魔龙他懂,他太懂了,不就是龙对待所有物的占有欲吗。 “哈哈,亲爱的父亲……”恶魔小龙脸上露出了阴险又得意的笑容,“就连你也没料到吧?” “我——找到了不死神明的弱点!” 下一刻小玉从天而降,对着恶魔小龙叫道:“飞身踢!” 黑手帮惨叫了声:“救命,又是小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想要不要小龙想带坏坨子哥,和黑手帮伪装成人类,假装综艺改造节目主持人,一个敢骗一个敢信,然后弄巧成拙终于帮助坨子哥上垒成功…… 伪装的综艺大概是《粉雄救兵》形式,正好有五个主持人,那加上开公交车的瓦龙正好五个,这也太暖心了[狗头] 第82章 这一天,钟离先生依旧稳稳地坐镇学校档案室,在满是灰尘与老纸张气味的封闭空间里,安静地与几世纪前的文献交朋友。 也许他并未意识到,就在他阅读“古代龙类符咒编年史”,而若陀皱着闷头偷看人类“性史大纲”时,有倒霉的反派已经被打包送入了旧金山州立监狱。 恶魔小龙倒是成功开溜,据说逃跑前还对两个小孩吼了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并收走了黑手帮的超酷蜥蜴皮肤,说这三果然克老板。 至于黑手帮在被塞进警车的途中,对赶过来的成龙愤怒抗议:“你侄女打人真疼!法庭上我们需要儿童教育委员会参与,重新评估育儿理念。” 小玉马上将小伙伴藏起来,一人搞事一人扛的无辜一笑。 “龙叔,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到的时候看见黑手帮在酝酿一些阴谋!” 龙叔一边揪着自己快要稀薄的发根,一边捶胸顿足:“拜托,小玉,你爸妈把你送来旧金山,是让你上学的!不是来组建你制裁犯罪团伙的!” “哼!” 最终小玉喜提一张“禁闭七日”通知书,魈鸟不知所措的看着也开始抓狂的小玉。与此同时,钟离先生的工作状态拉满,一直在完成学校的研究工作量。而同为旧金山大学特聘研究员的成龙也开始变得忙碌了起来,来来回回在老爹古董店与十三区之间搬砖般运送资料,活像个学术苦力。 家里的小孩看似有人管,实则没人管。还是小玉在承担起向魈进一步介绍现代社会的工作。 小玉滔滔不绝地讲述地球是个球体,处于银河系边缘的太阳系中,绕着太阳旋转不休,而宇宙之外,还有无尽的星系在黑暗中闪烁光芒。魈听得若有所思,虽然对“银河系”这类词语尚未建立起清晰图景,但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金色眼睛认真思考片刻,低声评价道——言之有理。 实际上心里想,好深奥的禁忌知识! 小玉还说阿美莉卡这个国度的标志是“自由女神”,就是一个大号的绿色女士,手里拿着一个冰激凌甜筒。 魈心里想,好奇怪的本地魔神! 别问,问就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 等钟离回家时,看见两个小朋友在进行教学活动,于是嘴唇微微地扬起,是在适当的时机开口,询问魈的意见后,鼓励魈和小玉成为同学。并通过一些魔神混入人类社会的小手段,快速把魈变成了小玉班级的转校生。 然后小玉觉得她也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对待好朋友,便迫不及待地把魈带去了十三区做一参观,不为别的,只因为十三区是小玉的后花园。 魈也没拒绝。他这几天想了很多,自认为他可能是钟离先生派来保护小玉这个人类小孩的随行护卫,所以认真负责地跟在小玉身后,但时不时多看几眼路过的秘密武器,似乎是对那些金属机械东西有些好奇。 这跑着跑着,就在小玉和魈快要离开十三区时,一不小心终于碰上了龙叔和布莱克警长。 成龙和布莱克一脸没睡够的样子,眼底挂着熬夜调研的青黑。原来自从前几日旧金山天上突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龙,又马上消失,十三区就一直在调查该出现的意外“哥斯拉上岸事件”,到底同能量收束点的钟离先生的临时住所有没有关系。 成龙信誓旦旦觉得不可能。首先,钟离先生那么有礼貌,怎么会搞出巨大的恶魔阴影那种动静。 再说钟离先生失忆了,成龙还没有帮助钟离先生找到友人,龙叔说着就觉得违背承诺不好意思,而且把找人这件事交给小玉来做,他觉得不妥当。 故此,成龙觉得钟离先生是无辜的,他不赞成十三区怀疑钟离先生有任何危害社会的嫌疑。老爹倒是赞同成龙的观点,糟糕的是老爹明天要继续古董店的春季大促销,还带走特鲁去当临时收银员,没有老爹的帮忙就代表十三区要加快调查魔法的进度,所以成龙和布莱克警长眼底下熬的一片乌青,也只能靠自己硬啃调查资料,一边啃一边掉头发。 差点忘了布莱克警长没头发。 龙叔的霸王防脱洗发水推销不出去。没了头发的特技,也没了特技的头发,Duang!Duang! “等等,天哪小玉,你怎么在这里!”狭路相逢看见侄女,龙叔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好吧,十三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是国家级保密机构。”小玉自言自语一句,良心发现般,把魈往身后一藏,“所以带朋友进来好像的确不太合规?” 可惜晚了,成龙眼神敏锐,一眼认出魈:“这不是小玉新同学吗?是钟离先生家的孩子?” “是的龙叔,我发誓魈是世界上最棒的好朋友。” 然后龙叔就陷入沉思,连续打量魈三次,把他从头发瞄到鞋底。就在魈绷着脸,以为这位人类叔叔会恐惧、质疑、盘问他时,成龙忽然把小玉拉到一边,低声嘱咐道:“小玉,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的交友圈,但……但你千万不能学这个小伙伴在胳膊上纹身!这样你将来考不成公务员的。” 小玉:“?” 魈:“……” “龙叔,关注点是这个吗?我们现在在海外耶!” 而这或许是目前为止,魈第一次用人类形态行走,感到一种纯粹的非人类式困惑。 ——什么是公务员? “还有纹身,龙叔你不觉得魈这种图腾一样的东西很漂亮吗,别说是我,学校里的小筑那些人也很羡慕的,现在大家都想和我们做朋友!” “小玉,朋友不是你炫耀的资本……”成龙捂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而且你不觉得你那次变身黑影军团女王的操作需要引以为戒吗?” “可是龙叔,”小玉叉着腰道:“我那就变身过一次!” “问题就在这儿!”成龙咬牙切齿,“黑影军团那种东西只要一次就足够了啊!” 魈听得懂这些话的语气,也听懂了大概的意思,明白了黑影军团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自己的模样吓到人类了吗……他眼神飘忽,踟蹰着低下头,动作不自觉地将书包往胳膊一挡,遮住了那只手臂上的图腾。那是他生来就有的印记,人类果然在害怕凶兽。 “天哪,我不是那个意思!”成龙立马摆手,脸上写满慌张,“魈,我很尊重少数民族图腾标志的,我是担心小玉又去找塔拉!” 布莱克警长也连忙补充,生怕给孩子造成任何心理阴影,这孩子一看就是个E人的玩具。 “嗯,成龙说的没错,塔拉是一个国际面具恐怖组织的首领,小玉以前使用他的纹身贴,造成很大的麻烦来着。” 何止麻烦,小玉直接抢了十三区,差点未来的警长一步到位。 魈:“……” 他露出茫然的神色,人类这又是做什么,是在安慰他吗?但是身为凶兽,他没有没有人类所想的那么脆弱。 直到老爹端着热茶大摇大摆地从通道里走出来,两指合并,啪的一下敲在成龙脑门上,吼得跟山羊似的:“哎呀——枭翼青面,双目黄金,兽纹巽主,执枪扬傩,师百风而索室逐疫!成龙你还在磨蹭什么!老爹翻到龙裔夜叉的上古记录了,你想让老爹自己去翻译蚊子小字吗?不!你不想!” 成龙被吼得连连后退,差点把自己的脑壳撞到好基友布莱克的鼻梁上。魈也像受惊的小鸟似的侧身避开一步,睫毛一颤,带着些条件反射的敏感。 只有小玉神色如常的好奇宝宝仰头问道:“老爹,‘夜叉’是什么,你们找这些资料做什么?” 老爹眯着眼,吹了口热茶,理所应当地说:“当然因为夜叉是第九位不朽神明的眷属啊,我们最近在寻找恶魔维度的看守者,和成龙抢回来的龙鳞有关。” 小玉:“龙鳞?” 成龙忙道:“是龙鳞死书,一种学术研究材料,哈哈小玉你最不喜欢研究功课了!” 这可是生怕小玉搞事情。 老爹则盯着魈看了一眼,慢悠悠地翻出一页古籍,给小玉指了指道:“我们发现了传说中的夜叉其一,他长着枭鸟般的翅膀与青色的面孔,双眼如黄金般闪耀。身有猛兽纹饰,是巽位的主将护法,手持长枪准备傩祭,司管百风的力量,进行驱邪仪式,然后巡视人类的每家每室,逐退瘟疫邪祟。” “也就是保护人类的意思,我喜欢这个传说,不像八大恶魔或者鬼影面具那样,被记录下来是因为祸害人类。” 小玉做了个鬼脸,认真的想,有关于魔法的事情先记再说。 魈则觉得自己就像小玉说的人类国王路易十六一样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位老先生说话时一直看着自己做什么。 老爹永远不会解释他在做什么,但老爹说的都是对的。 将成龙和布莱克赶到一边,老爹慈爱地看着小玉,突然认真的对两个参观十三区的小孩道:“小玉,老爹的老师方大法师说,夜叉是一群天生带着煞气的仙人,专门帮神明镇妖除魔,虽然背着业障,但属于世间正道。如果你遇到一个夜叉做朋友,那就要热心的帮助他。” 魈依旧在想,这位老先生说话的时候看着自己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梦之魔神都没想到自己认不出来的夜叉,会被一只人类世界的老山羊认出来吧。 “原来如此,夜叉是好仙人,我肯定会帮忙的,但那也要遇到才行。” 小玉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在小玉想象中所谓夜叉和鼠符咒复活的洛佩先生一样,是孔武有力的大人模样,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那就好,成龙老爹累了,老爹要休息!” 老爹满意地打了个哈欠,说要去关掉空调的地方安静睡一觉,便给小玉和魈各塞了一把大蒜,背着手离开。小玉赶忙将大蒜交给龙叔,魈的那串也一样,毕竟这东西绝对不能带回去给钟离先生做伴手礼。 成龙:“……” 龙叔也不想要的。 就在这龙叔十动然拒的温情时刻,布莱克警长打来电话,说监控发现钟离先生终于从学校回家。于是,成龙干脆将这两个把十三区特工基地当自己后花园的小孩打包送回钟离先生家,寄望于有人能看好小玉。 “不过,为什么布莱克警长会从监控中看到钟离先生?”小玉发现了华点。 魈用金色的眼睛看向大人,就像是那位钟离先生在注视着布莱克一样。 布莱克警长顿时良心不安:“……” “因为我们最近在嗯……春季摄像头监控大检查,我们是偶然看到的,友情提示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好吧,那我姑且相信。” 一路上,小玉难得表现出令人放心的状态,魈本身就是个安静的宝宝,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连成龙都情不自禁想:或许小玉有了朋友之后就可以消停一点,不会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了。 尽管成龙脑海里始终盘旋着那句老话——“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布莱克警长则很直男的拉着成龙,又很直男的表示两人目前不可分离,说研究特殊古代传说方面他需要成龙。 于是把小玉和魈送出门口后,成龙和布莱克重新走进电话亭,回到十三区明显有事要谈的样子。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小玉一向训练有素地善于捕捉情报,还是听到几个关键词比如什么:“黑手帮”、“失去魔法”、“刀龙和监狱”。 大概就是说抓到的黑手帮送进去的监狱内关着失去魔法的刀龙。只能寄希望黑手帮不要又投奔刀龙,越狱逃跑吧。 真是命运多舛的黑手帮。 小玉转而小声对魈说:“对啦你发现没有,这个世界上好多反派都和龙有关。” “……不过除了我龙叔。”她想了想补充道,“他不是反派,他是个超人!” 魈沉默着点点头,遂想起今日经历的一切——成龙、老爹、十三区,那些人类没有因为他是的古怪人类模样而惊慌失措,也没有发现他是凶兽,用武器或者符咒驱赶他。看起来这些人类只担心小玉是不是想纹身。 “你的家人……他们都是……好人。”魈努力说明,尝试表述“信任”这种东西的重量。 “那当然啦,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而这种人你也有的!”小玉得意地拍拍同伴的肩膀,“还有,不用管纹不纹身那种事。我上次因为往腿上贴了一个古代忍者的标志变成黑影军团女王,连真正的统治者塔拉都说我比他还像Boss。我龙叔那叫一个吓得魂都没了,最后还是救了我,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让我碰纹身贴,所以他不是故意反应剧烈的。” “嗯。” 魈略微侧头,眼神难得流露出一点迷惑。 在魈来自的世界,沉玉谷的人类一旦沾染邪祟,就等同于没救了,不是被驱逐,就是被献祭,不会给被污染的人二次机会。他一直以为这是人类世界的常识。可现在,小玉世界的“常识”仿佛是:就算你曾经不小心干了点大事,只要你有家人带点大蒜,照样能活得精彩又快乐。 所以小玉的世界是一个很开明的世界,魈觉得他应该羡慕。 “我……如果遇到这种……事,也许……钟离先生……会生气。”他认真的道,并忍住没有发出鸟叫的“叽”。 “才不会呢!”小玉皱起眉,双手抱臂,“我觉得钟离先生是比我龙叔还开明的家长,虽然都是东亚家长,他可是位超棒的放权型监护人!” 小玉接着认真列举起来:“比如钟离先生让你看动画片、玩游戏、吃油炸鸡翅、配汽水!还给你发零花钱不设上限,唯一的要求是别玩的不开心,他一定是很信任你才会这样做的。” 魈金眸微闪,表情犹犹豫豫,小玉一看,更加努力的想表达点什么。 “我觉得你和钟离先生之间有误会。”她拍着胸口,“虽然误会总会解开,但我觉得,我们作为孩子,要大方接受家长的爱啊!” 魈有些不理解的说:“可是我有……前科。” 若论前科,他放到这个世界也是个社会不稳定分子,放监狱里关上500年都不觉得少。 小玉一愣,随即大手一挥:“那也没关系!怕什么未满十四岁不负刑责!”她信誓旦旦,“你要相信钟离先生,他不是会因为你咬了谁一口,和谁打一架,带恶魔西木伪装的同学进古董店,就会生气然后不要你的类型。” “而且如果你真的觉得钟离先生会在意你做错了什么,那才是小瞧了成年人。” 就像小玉不是比格犬,但她的世界里都是忍人,不是忍人也没关系,玉姐会叫愚蠢的大人认命的。 魈:“……” “再说,老爹告诉我,我这个年纪是烦恼最少,最厉害的时候,每次绝境都要靠小玉解决,我们年纪差不多,这份白袍大法师的认证你也要拥有。” 小玉笃定的点了点头,像是在封授一种神圣的同龄人荣耀勋章。 魈没说话,但他眼里的迷惑似乎散了一些。 夕阳落在他们背后,街道在霞光里流淌,如同一条慢慢蜿蜒的熔金的河流。 直到回到唐人街,魈看见钟离先生静静站在屋檐下,身侧是一道轮廓模糊的阴影,像黑夜的引子,也像看守的老犬。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钟离抬头望见魈,嘴角勾起一道温和的弧度,他身后同时闪过一双赤红的目光。 这就是魈在这里的两个家长。 魈忽然觉得不用太担心了,因为他现在就在回家。 ** …… 回家便是回到钟离先生的“领地”。 小玉还抱怨今天中午用兔符咒跑完全城,但还是找不到恶魔小龙。听说钟离先生晚上还要去学校,小玉觉得那既然等下家里都没有大人,干脆问魈打算晚上吃什么,反正龙叔说今天她可以叫外卖,所以她请客。魈很想说他觉得唐人街的杏仁豆腐很好吃,但是觉得这样说过于幼稚,所以低头沉默,意思是小玉做主,结果小玉马上点了一大堆的美式汉堡。 小绿鸟“啾”了声,吃了不善于表达的苦。 厨房门半掩着,钟离正在泡茶,听见“炸鸡汉堡”这四个字,眉头陡然一拧,是一种温柔娴淑的家长不乐意见到垃圾食品的模样。 若陀龙王敏锐的说:“等等,他们吃人类油炸的食物你就不开心了,那我天天啃汽车尾气管,怎么不见你说一声?” 若陀几乎是在控诉:“摩拉克斯,你还说我好歹补铁了!” 钟离:“……”若陀,不然给你颁布环保大使奖章吗? 只能无奈的解释,因为魈和若陀不一样,并非是高需求孩子,更需要额外关注。 若陀:“?!” 谁是孩子? 那话又说回来了,钟离又道,若陀你多大的龙王,还要和小孩比较。 若陀:“……” 谁在比较! 不过自从几天前把话挑明以后,钟离与若陀的关系终于不停留在最初那种就算黑化兼顾失忆,也要彼此揣度、克制审慎的形式了。 非要用一种糙但贴切的说法,那便是——他们已经不像两头误闯彼此领地的野兽,在春季临近的旷野里以某棵倒霉的树桩为中心画地为牢,隔开半径的距离,尾巴半卷地打着转,盯着对方,暗中使劲。 现在的局面像圈地游戏正式进入下一阶段。他们不打算继续装腔作势地磨蹭什么边界感后,话语变得更多,纠缠也变得更多,眼神相互对视,一个故作镇定,一个机位一动不动。 系统描述像马上要大操特操的样子,咦,真恐怖。 只是若陀还是不清楚要怎么“恐怖”。 至于什么都略懂的钟离先生……钟离最近有点忙,一忙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他实际上不能兼顾工作和家庭,自觉犯了每一个成年人类都会犯的错,而作为伴侣若陀要自己哄好自己。 再说钟离和若陀的关系有点超前。 都说两个人类签订结婚契约之后,才会履行忠诚义务,维护婚姻专属性;履行扶养义务,彼此照顾扶持,包括抚养子女;履行家庭协作义务,共同分担家庭劳动、经济支出与生活安排;以及履行财产共管义务,让婚姻存续期间的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 但这些活动在钟离和龙王没成真正意义上的伴侣前,在双方见面的一百年之内,若陀就被一条“小岩龙皮套”骗着全履行完毕了。 提前进入老夫老夫状态,这告诉我们远离皮套人究竟有多么重要! 且契约签订只包括魔神和龙,这叫做忠诚;家里有好多的眷属,这叫做抚养;契约一起建立璃月,这叫做家庭协助;还相互输送力量,妥妥的财产共管。 这些确认伴侣后该的事,在很早之前就被完成了个七七八八。钟离站在厨房水池前,拧开水龙头,看着水流淌下来,心里实际上是空白。现在就连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能做些什么能被归类为“锦上添花”的环节,无奈只能认命。 魔神和龙王之间的故事,好像走过了从天外来客到柴米油盐的每一章,似乎真的只剩下最后一垒还没落地。 ……问题是家里还有幼崽。 钟离觉得与其进行那种高耗能还伤肾的“打架活动”,他其实更想安排些温馨亲子日常,好好养小鸟来着。 不过钟离自己也清楚,这种反复的犹豫并不是出于家庭责任感,而是出于某种本能后退的惯性思维。他实际上对若陀没有那种“交.尾”欲望,相争便会主动处于下风,躺着不动就想好好睡一觉。而若陀身为龙裔,是有欲望的。 钟离害怕若陀不乐意只停留在互相啃头,硬要掏出来双数的枪的话,那他要怎么办?他及时喊晕枪暂停有用吗……会不会给龙王造成心理阴影,到时候还要拉去看男科,那该去人类医院还是宠物医院? 钟离先生很担心的。 至于若陀。 厨房里,若陀贴着墙壁望着钟离的背影,只觉那人时而撑着台沿,毫无自觉地撅着身,腰背那道弧线勾龙得厉害,勾得龙心痒。 钟离穿着一件白衬衫,贴身布料也过于修身。若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一路向下,看见那曲线丰满圆润的地方,心神一荡。那里不再有若陀熟悉的祥云龙尾,却比龙尾更软一些。 若陀很想往前扑,想把那团含在嘴里咬一咬,想象一下都能甜到发疯。但若陀刚移动出一步,又愣住了,想如果一条龙真这么干,会不会被摩拉克斯当场镇进地底,直接埋了? 咬一口就被埋,那也太不划算。 一团即将喷薄的岩浆被藏在影子下,只等着有一个恰当的地壳裂缝喷涌而出,却因为各种原因出不来。 救命啊!若陀是真的很想动手! 只是,若陀自己也没搞明白,该动哪一块地界才合适。 打量一眼,再打量一眼,都软,都想啃怎么办? 弄得连钟离都突然觉得背后凉丝丝的,但没头绪…… 钟离:“……” 若陀:“……” 双方面面相觑,钟离瞬间转头。门外是小孩说话的声音,小玉点了炸鸡汉堡还想点披萨,这都属于不健康的快餐食品,钟离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引导一下。 接着钟离满意想,这不就有事情可以做了——孩子的到来果然能为家庭矛盾做缓冲,是婚后家庭的粘合剂。 若陀眼中闪过不满的凶光,不,摩拉克斯,这孩子分明是家里的电灯泡——伴侣生活节奏围绕夜叉幼崽转,私密时间骤减! “算了吧摩拉克斯……” 若陀龙王的阴影贴在天花板上,用地波震动传来龙的意思,酸得像是被泡过十年的腌黄瓜:“这么谨慎干脆把幼崽关在房子里喂矿石得了,再给他开个电视,反正这个幼崽不爱说话,没玩伴交流也一样能活,还麻烦到管他今天晚上吃什么作甚。” ——今天又是抚养问题造成的分歧。 钟离淡定的叫系统去帮忙操作手机代给魈点一家华人餐厅的杏仁豆腐,系统便屁颠屁颠的联网去投喂小绿鸟。 紧接着钟离正色道:“若陀,请不要这样,那孩子是我等的眷属。”并表示龙王只是生病了,等好起来对待魈那个孩子的态度,也会像他这样关照的。 可若陀听话只听自己想听的那一半。 ——摩拉克斯说“我等的眷属”,他一定是在暗示什么! 龙王用猩红的眼睛看着钟离,觉得隔靴搔痒,越挠越痒,跟有瘾似的,浑身上下热热的。 摩拉克斯一定是对龙施加了邪恶的魔法,他到底是魔神还是魅魔?!若陀龙王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欲望都是不恰当的憋出来的,问就是很想变成庞贝旁边的火山,找个机会喷发出来毁天灭地。 嗷嗷嗷好热啊!摩拉克斯,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生病了? “……若陀,请冷静些,你可以控制自己的。” 面对阴影中的若陀说浑身发热滚烫,钟离默默移开刚泡好的热茶。 热吗?热就少喝热水。 厨房狰狞的阴影扩展到一半,茫然的卡在原地:“。” “嗷?” 钟离:……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尾巴应该慢条斯理地摇晃起来。 …… 此时客厅里传来小玉像永动机一样的声音,她正热心地用电视节目给魈讲“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构”。 “你看这个——新闻节目,它是真的,但也有时候不太真。肥皂剧就完全是假的,但拍得比真的还真。” “普通人的生活没有肥皂剧这么离谱,生活大概就是一种克制。” 魈:“哦。”眼神茫然,点头如复读机。 不过当电视上男女嘉宾恋爱节目开始播放一段男嘉宾被女嘉宾分手的剧情时,魈眉头皱起,甚至一度想起身找钟离先生商量下,他们是不是该帮帮那个火山旁边绝望的人类。 这个人类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应该被送去这个世界的医庐救治,而不是被伴侣放着不管,不然晚上会制造出梦魇失控的。 ——从孩子的角度出发,是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 救救没有夜生活的大人! 钟离转头安抚好若陀后,便无情的前往学校。 倒不是因为档案室晚上不开灯更有工作的气氛,而是他终于找到了此世任务的突破口,急需要去搞点事情。故此钟离便坐上了门口早就等着的出租车,像一位全然优雅无害的大学讲师。 而出租车后,一辆挂着十三区特殊车牌的黑色SUV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再往下,马路的阴影里,一团庞然如鲸的黑影若隐若现,像鲨鱼在城市的血管里游曳,若陀说好在家里看守幼崽,身体还是很诚恳的也跟了过去。同时,更远的地方,恶魔小龙站在某栋建筑楼顶,看着钟离的车离去,舔了舔獠牙。 “父亲,原来第九位神明的弱点是一个渺小的人类……” 恶魔小龙觉得他明白了一切! 他的三个没用的手下已经潜入监狱里面找黑巫师,只要把黑巫师救出来,通过巫术远程控制那个人类,再通过那个人类诱发第九位神明的不恰当执念——那么世界!我来毁灭你啦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真的是越小越强,连大玉都搞不定小玉 接下来等帝君解谜完毕,就是综英美世界观展开。思考要不要带点文野或者魔卡,文野脑洞很短,就是个用帝君手上的“圣遗物”武装西格玛搞点事。至于综艺脑洞先简化一下,现在看来马上就可以上垒,就不用综艺教坨子哥了。 因为等帝君闲下来会亲自教龙的(目移) 第83章 研究所亮着灯,但没有多少人在里面。前台夜班打工的学生一看是本校特聘大佬来了,大佬还长得超级漂亮,二话不说帮忙开门,意犹未尽的离开。地下的若陀啧了声,说钟离招蜂引蝶,钟离微笑着面不改色的用鞋跟磕了下阴影,发出“咔哒”清脆响声,差点“咔哒”到某条龙的心巴上。 又幸福了呢,坨哥! 深夜的档案室,总带着点《美国恐怖故事》第一集的开场味道,随着钟离进入档案室的监控还突然卡了。 莫名其妙的风从没有开缝的玻璃窗内挤进来,像有什么被封印在某处墙缝中的低语,在一个大房间的东亚古籍抄本与抽风扇嗡鸣的节奏间咕哝喘息。档案室内的走道长而直,配着光滑的白瓷砖,像走在金属感极强的直尺。有种很专业、很安静、也很危险的感觉,钟离来的时候,公文包里面放着一沓手写资料,都是他这一个星期的成果。穿着风衣,款款而来,看起来非常像大学温文儒雅的教授,就是属于魔神的黄金瞳有种藏不住的非人感,或许配上金边眼镜可以减少点属于神话生物的感觉。 若陀的影子在地板上浮动,就是不愿意去当人,钟离也愿意惯着龙王,没有强迫把龙王从地底抓出来。 若陀才不管摩拉克斯的眼睛有多异于常人,对龙王而言那就是很漂亮的眼睛。 但有些时候若陀还真想为摩拉克斯带上眼镜,并不是因为自己眼神不好,也觉得摩拉克斯眼神不好使。若陀只是无师自通,觉得如果在巢穴中将眼镜摘掉,摩拉克斯如果看不清的话,俯趴在龙穴深处,赤裸的双脚,曲线弧度优美的小腿,白皙肉感的大腿随之移动,夹住薄薄一层人类的被褥,面容秀丽,嘴唇殷红,眼前朦朦胧胧的,笑着寻找让自己看清楚的水晶物件的模样,让前胸也为之轻颤,很像一场潮湿温暖的梦。 点燃的玉脂鼻尖燃烧,欲望像荆棘一样在体内生根发芽,地下的若陀躁动难安,因为祂明确知道摩拉克斯不仅眼神贼好使,还兼聪明的就和背后长眼睛那样,耳聪目明、未卜先知,被限制在地下看不清的估计只有若陀自己。除非用黑布将摩拉克斯的眼镜蒙上,跪着求一个实际上不好惹的魔神一起玩听声辨位的游戏。 让皎洁的羊脂玉遍布着龙裔疯狂的咬痕,如圣坛上祭献的神躯,被凶兽以极端的方式膜拜。凶狠地攫住柔韧的中间段落,贵金塑造的丰腴便从指缝间柔滑的溢出,仿佛昭示着无穷无尽的恩典与奖励。温和的魔神面对对手暴烈的攻势,肯定还含笑恰如同绯红的花,被养的凶兽倒反天罡,也自带有神圣的光辉。 但是眼睛上蒙着设计师最精心设计的那种五彩斑斓的黑布,一看就是只用最好的东西,因为看不见而被放大其他感官,只能无奈面对龙的严加拷问。 若陀:…… 就更刺激了怎么办? 摩拉克斯会告诉龙真刀真枪上阵要往哪里捅吗……转念一想,万一白刀子进金刀子出,真在魔神身上开个大窟窿,上演全武行岂不是有大病。若陀确信人类伴侣表达爱意的方式不是这样婶的,但龙王还是没思路,也不知道自己无师自通了些很涩的东西。在纯洁的龙王脑海中,世界上无辜万物皆可变成奇怪的道具,呜呜呜世界也简直被变成了一个大.yin.窟! 但若陀压根不知道自己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很久很久之前,若陀没诞生时,拥有两把善良的龙枪,但龙枪久闲置,更想用牙啃魔神的龙躯,放在嘴里嗦,就像吃琥珀硬糖。后来诞生后,是真的想捅了,龙还被一些不必要的记忆干扰,变得就很黑化,两只眼睛红红的同蹲在巢穴中的残暴兔子,但是无论怎么想都硬件对不上号,就踏马和人类的航天空间站不可能和乐高拼的飞行器对接成功一样。 若陀搞不懂里面的科学精细操作,大半夜睡不着想流眼泪,整一个又生气又黑化又听话又裂开的状态。 那放钟离眼中那就很纯情了。 实话实说钟离有时看若陀着急到在地下团团转,提升北美大陆岩浆温度,还觉得挺有乐子的。 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实,比七夕发到群里面的“绿皮流泪青蛙”还要悲伤。 此时,钟离还有闲情雅致悠然想,说不准今夜把事情办完,他就不会再欺负若陀,不过契约的权柄让他谨慎,他不会为此立任何的字据。 致使钟离携带的系统都在想算了,宿主想玩就让宿主玩吧,没有人会喂坨子哥花生。 现在,钟离抬手推开档案室后附带的小房间,里面有一只大桌子,一只旋转椅,原本是个教授工作间来着。磨砂玻璃门在地面滑动时发出轻微响声,昏暗的灯光间,听起来恰如老旧神祇从梦中转醒时的喉鸣。 外面的一堆人马今夜跟着钟离先生齐聚在此,虽然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个个神情严肃,不知是怕钟离本人,还是怕钟离晚上不睡觉跑去学校搞出来的事。 “你说他真的只是个考古研究员?” “……成龙的叔叔说今夜星象特别黑暗,北斗七星完全被黑气笼罩,如果要发生意外的话也就可能是今夜。我们找了一堆专家进行大脑风暴,确定那位钟离先生研究的领域里面包括魔法召唤仪式,而他很可能会找一个合适的时间段尝试操作,说不准会召唤出来真家伙。” “等等,我小时候玩DND也没这么真,钟离先生好好的特聘研究员不当,跑去搞魔法召唤仪式做什么?” “因为心理学家说,分析钟离先生最开始出旧金山机场的监控,他看起来有些‘短暂性全面遗忘’大爆发,那时候如果没有成龙的侄女打岔,其实还挺危险的。犯罪心理学家分析他维持自我稳定的方式,就是一定会去寻找同类,但是旧金山又没有钟离先生的友人,所以那位极有可能会从自己熟悉的领域入手,比如……” “比如今天晚上用魔法召唤出来一个圣主?” “为什么是圣主?” “因为我只认识圣主。” “专家还说按那位钟离先生的品位不应当,圣主那种恶魔龙不在人家XP范围内。” “说的好像要召唤他丢失的‘友人’,那个叫若陀的闪婚伴侣一样,我怀疑那个叫‘若陀’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不仅没有姓氏,没有身份证明,就算是个非法移民吧,连影像证明和半点报税单号都找不到,我们还生活在阿美莉卡吗?” 说话的特工明显是给成龙帮忙,用十三区大数据找过钟离先生的“友人”的特工。 话说成龙现在还蒙在骨子里,以为他的邻居是个热心研究项目,是个很卷的学术界人才。殊不知十三区跟踪地震波,监控发现一团黑影就潜伏在钟离先生租下的小别墅下方,像一个善嫉的丈夫那样天天跟踪伴侣上下班,晚上还将屋后花园翻的泥土乱飞,家里养十只哈士奇都搞不出来那种破坏力度,就这那位钟离先生还有空让家里小孩带着篮筐里面的蔬菜送给邻居,同邻居们解释是晚上好心浣熊犁的地。 这位可真是装糊涂的人才! 不对,万一这位觉得真是家门口浣熊干的呢?因为监控里面这位根本没有表现出发现有黑影跟踪自己的迹象。Fuck,这样显得事情就更诡异了,尤其是这位还温婉贤淑的带着小孩,那地下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种花国传说中的“曹贼”吗?漂亮的人夫就这么喜欢? 呸!变态! “别骂了,你们就没思考过那个叫‘魈’的小孩是从哪里来的吗?我查过所有的入境记录,压根没有那小孩的记录,总不能是从墨西哥那边翻墙翻过来的吧!” “是被成龙的侄女带回来的。” 如果是钟离先生身边突然蹦出一个孩子,十三区有可能会往各种奇怪的方面想,可大家都知道小玉拥有闪现在世界各地的技能,做到人类根本不能完成的事情,所以小玉出门带着一只小绿鸟,回来带着一个小男孩,这事反而显得并不奇怪。说不准就是普通的人口拐卖事件,钟离先生身为好心邻居帮忙把孩子认下打掩护来着。 “而且成龙的叔叔也没预警。” “他没说要用魔法打败魔法,那没说就是0卡!” 同伴特工:“……” 偷听的恶魔小龙:“……” 等一等,照愚蠢的十三区这样分析,好像还真有点意思。恶魔小龙陷入沉思,开始怀疑自己眼中弱小的人类,有没有可能和成龙一家那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恶魔小龙本来想联合黑法师刀龙远程下咒,控制住人类,再间接影响跟随人类的“第九神明”,颠覆全美政权变成自己的龙巢的,现在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番,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下咒,不然被打回恶魔维度就完蛋了。 十三区的特工道:“你觉得那位钟离先生会在干什么?” “很简单,画召唤召唤法阵召唤点什么。” “我们不需要冲进去阻止吗?” “你要看现场有没有挂大风,出现不明嚎叫,乌云有没有遮住月亮,背景音乐有没有变得阴森,不然叫你‘FBI开门’,冲进去打扰人家教授正常偷偷晚上努力发论文?” “……” 十三区的准备不无道理。毕竟钟离确实只是个考古研究员,只不过是什么都懂。 好在钟离没有像十三区猜测的那样大搞恶魔召唤主义,他刺破自己的手中,从里面流动出某种融化的琥珀一样的液体,流动着细碎的金光,漂浮在半空形成细致庞杂到令人恐惧的法阵——三重星轨、七维平衡、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回路几乎无法令世人解读理解。如果是召唤的话,一定是在准备召唤一种格位更高更不可名状的东西。 若陀徘徊在门口等着钟离,像一头不知道该如何扑的凶兽。 基于摩拉克斯答应办完正事就给龙奖励,若陀负责帮忙守门,顺便一个一个的梦飞出天窗,祂大概知晓摩拉克斯在做什么,也知晓其中并无危险,所以若陀不是很在意。 且直面那种玩意会发疯,若陀已经够疯了,祂不能再失控了。 一阵斑斓的银光陡然出现,像极了夜空忽然裂开一道无底的创口,璀璨的银河便从那裂隙间倾泻而下。 于钟离金眸的倒映间,流淌的星辉如同千万条融化的银色河流,以一种柔软而浩渺的力量冲入现实。 霎时之间,档案室仿佛成了造物之初的混沌之境,物质脱离了物理规律的管束,地板化作亿万颗漂浮的微粒光点,不停地分解、重组、颤动,仿佛它们本就是宇宙初始时分尚未确定形态的星辰碎片。 白油漆刷的墙壁更是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折叠旋转,宛如浩瀚星图正展现出五维空间的螺旋与曲率,其后的石灰、钢筋和其上的白板,恰如有了灵魂一样,纷纷以绮丽而骇人的轨迹自由折叠,分散成复杂的波纹令人目眩神迷。 这里的世界意志再亲近天外的“Kitty”,终究也是世界意志,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 完整的世界意志比“星穹铁道”的星神要更加的扭曲。 钟离立于动荡的光海中央,似乎他所立之地才是真正稳定的宇宙中心。金眸微垂,深棕的长发如潮汐般被狂暴而温柔的光海托起,发丝间流动着被星辰点亮的柔和波纹。周身层叠着此世万古以来未曾止息的命运海潮,银潮和金色的人躯搭配在一起非常的漂亮,像是流麻里面漂浮的珍藏品。 【Kitty?为什么要这样召唤我?】 钟离抬起头,与此同时浩瀚的世界也张开难以描述的眼睛。 “谈论正事,总要正经一些。” 【哇,那你看看,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 上一次在深渊中,钟离还不能直视世界意志,现在他尝试注视世界意志只感觉有点恶心,并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不良反应,这证明钟离变的更加强大了。 谁看了都要夸奖一句进步! 量子海开始波动,现实后有一朵无法命名的花在悄然绽放,同时海面之上,由无数光触须构成的存在缓缓浮出水面,一只水母一样的东西缓缓降临人间。 躯体晶莹剔透却又复杂得令人眩晕,千万根触须以优雅而缓慢的节奏探向钟离。世界意志的体内游动着无数水螅状的空间单元,像是生灵的梦泡、星球的神经元、宇宙未出生前的母斑的组合——这就是个海鲜! 钟离:“的确漂亮,果然不凡……” 既然夸奖完好看,他就不昧着良心说喜欢了。也还好听系统说提瓦特的世界意志是一种“赤红天之锁”的形态,不然钟离回家后会有点难过的。 获得夸奖后的世界意志很开心。 在祂抵达的刹那,除了钟离以外,所有人脑中都倏然空白了一瞬。 “博士,今天几点了?” “我……我怎么站在这里,我不是在十三区厕所里面带薪拉屎吗?” “刚刚……是有一道光吗?” 随后时间暂停,钟离笑着礼貌注视眼前的水母,用一种观赏精美物件,但敬而远之的态度对待世界意志。 银色的水母身上不断有彩光闪烁,一边愉快地摇着触须,一边发出带点撒娇的奇怪腔调:【Kitty,找我有什么正事?】 钟离像是思忖片刻,温声道:“我来交付答案。” 且他没有在意世界意志叫自己“猫”,也不觉得自己是猫。 【答案……】 世界意志歪头,开始理解钟离的意思,水母身体里无数水螅状的彩色结构一点一点的闪烁,代表大脑思考的新奇:【但是你们还没有收走八大恶魔的魔气呢,现在已经到了结尾了吗?】 钟离缓缓摇头。他的神情从容不迫,仿佛刚刚不是在召唤不可名状的水母,而是在一间茶馆品完一盏茶。 “有关于八位恶魔的处理待议,这不是我准备的答案,也不是你让我进入此世的意图。” 世界意志摇晃着伞盖道:【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钟离没有立刻作答。 他只是抬手,取出带来的资料笔记,随手一挥,那些资料中所有关于璃月古国的记载化为一道道文字、图像、气息的碎片,轻轻飘起,被水母的触须接收。 而后,钟离才终于开口:“我的璃月在你的大荒中存在过。” “那么我的答案便是此世的诸天万象,是一个有关于此世如何生成,如何进化的答案,是一个有关于你,也有关于我的故乡的答案。” “魈那孩子的到来提醒了我,在这个世界,时间可以逆向跳跃。虽然我是第一次踏入这个世界,但我的璃月……早在上古时代,便于此地存在,那是你的过去,也是我的未来,对吗?” 所以上古才会出现若陀留下的鳞片。 而自己在来到此世的那一刻,顷刻便拥有了关于此世的知识和过往,因为那就是未来的自己本身所有的东西,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关于自己未来的记忆,只能匹配到常识而已。 水母的光芒变得有些激动,看起来是开心认可的模样。 钟离又道:“系统告知我,你之所以接受我,是因为此世到达了一个进化的节点,你需要有人帮忙清除世界内代表‘恶’的势力,在清除所有恶魔那一刻起,若陀就会变成此世最大的‘恶’,他需要同样强大的‘善’去平衡祂,这种‘善’可以由我代表,但倘若我一直是人类而非魔神,同若陀的‘恶’所对应的便是其他的‘善’。” 【咕嘟!】水母发出愉快的声音。 【但你要相信,我是一个好世界,我不会伤害你的!】 钟离自然知晓。 对他而言此世是一个非常好的甲方,只是和老家的意志一样,无法对他的行动做出过多的影响,一直在等待他的选择罢了。 所以钟离又道:“而在诸多对次元公司资料的分析中,我察知有世界进化有两种方式,其一理论名曰‘红皇后’,即为在混沌的森林中必须奔行不止,否则便会被同类淘汰。” “另一则理论名曰‘黑皇后’,主张进化的关键飞跃并非竞争,而是合作。你选择了黑皇后进化方式,可对?” “我眼中的你,实际上非个体,而是一种集群模式。你由无数的水螅构成,那些‘水螅’实际上是你其他的同类,你们不断融合,以维持进化与自洽。” 所以在次元公司的分类中,这些世界也称作“综英美”。 银色的水母又点了点伞盖,真诚的漂浮在钟离面前,此时水母体内好心睁开无数热情的眼睛。 “不止如此,”钟离很学术的专业分析,毕竟他在大学中潜伏了好多天,完全可以混一个大学讲师当一当:“黑皇后进化方式不只有合作共生,在这个世界我发现了一种扑克牌游戏 ,于该游戏中,谁手里留着黑皇后,谁就承担代价,因此玩家都想把‘黑皇后’甩出去。” “由此,换成对生物而言,一些功能或许非常重要,但往往昂贵或代价过高。为了节省资源,会主动生物在进化时会丢弃部分功能,并依赖其他生物来承担它。” 也就是进化中的外包形式。 【是哒,那你能猜到我放弃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吗?】水母接着说:【看来我放弃八大恶魔的‘恶’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当你处理的时候请不要伤害八大恶魔的性命,因为他们虽然脑子不好,偷偷改了我的岁月史书,依旧陪伴我了很长一段岁月。】 钟离道:“你放弃八大恶魔,是为了加强若陀,而你又在进化的关键节点,故此你必然会融合下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不可能是提瓦特。” 因为提瓦特还关在深渊组成的崩坏能里面。 但他笃定的说:“无论下一个世界如何,你放弃了原本的‘恶’,是为了强迫另一个世界也放弃其中的‘恶’,这样只留下‘善’的世界,才足以在法则上同若陀的力量所持平,同你成功对接。” “而若陀是无害的,你深知这一点。”钟离说着忍不住笑了,看起来有些无奈:“这般世界进化后,善恶持平,你也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主要是世界意志找几万年,估计都遇不到若陀龙王这种又叛逆又黑化又听话的工具龙了。更好的是,限制工具龙的工具神还可以装人类,在“平衡”法则中上限和下限都可以随便调整。如果善恶是数值的话,就可以看见两个世界融合是无论数值怎么变化,都能通过钟离的伪装和若陀的听话成功对接。 【你要相信,我是利用了你们,但这也是我所喜爱你们的一种方式。】水母乖巧的道。 放心吧,妥妥的不生气,甚至还能愉快合作。 钟离颔首,觉得这里没毛病,他做璃月的魔(皇)神(帝)他也喜欢利用点什么,感情就是那样刷出来的,比如说若陀。 不利用点若陀,钟离都觉得对不起提瓦特的父老乡亲。 甚至从某种程度讲,他还想用一种不伤害纯情龙王身心健康的方式,一举将若陀利用哭看看实力。 ——某只坏猫欺负坨子哥觉得可好玩了! “再说璃月,璃月存在的迹象表明你必然和提瓦特所交汇,可惜如今的提瓦特的通道已经封闭,你若想要继续进化就只能等待提瓦特从崩坏能中逃离。” 钟离已经将他的调查阐述完毕,接下来该是商讨合作计划的时刻了。 “但我的未来是你的过去,你必须要保证提瓦特可以从崩坏中脱离,否则你也将不复存在。” “故此,我现在要请你帮忙。” 他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温良恭俭让的微笑。 【哎呀。】世界意志静默半刻,那透明的身体里闪出柔光:【你果然是聪明的Kitty,提瓦特的同类真幸运可以遇到你……】 实际上提瓦特意志嘴里的“Kitty”还是这只水母教的,虽然是在提瓦特的未来教的,也是在此世的过去见的面,反正世界意志们没有时间概念,时间把戏也就是这么的神奇。 不然提瓦特一个九次轮回都没有发展出科学时代的世界,成天对着自家的猫猫龙嘴里喊“Kitty猫”做什么。 【首先很遗憾,时间是一种可爱的玩意儿——我得在你抵达那个‘交汇点’前,才能记起与提瓦特融合的痕迹,所以你还得继续走下去。】 【接下来,我同意你的要求,请提出你的计划,我会帮忙的。】 钟离低笑一声。 世界意志全身的水螅又欢快地闪了两下:【哦,我的三位创世大神呀,尤其是同我命数相连的盘古父亲!你总是有惊喜,你现在要给我惊喜吗?】 钟离认真的想了想,他轻启唇瓣,语气庄重又像在哄骗一样:“那么你愿意让我,以死亡执政身份,向你这边投入一些……促进未来融合的锚点吗?” 【锚点?】 钟离道:“提瓦特的命运纺织机正在准备一场属于魔神的大战,我无意现在就同纺织机的命运对抗,也将负责梳理出尘世未来七国的秩序,只是一但魔神大战开始便无法停止,直到被纺织机操控达到满意的结果为止,其中很多生命都会逝去,而获得一部分死亡权柄的我,却不想看到这一结果。” 原本以为约束高天,就可以徐徐图之。 结果发现高天没了,纺织机会寻找下一个宿主,继续维护祂纺织出的结果,一定要在尘世大开杀戒。 那钟离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接受了魈的特殊时间点,代表他已经被拖入此局。 但钟离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面对怎样的问题,他都能通过一堆“帝王术”技能,再通过积累千年的优秀管理知识,将其变成“行政问题”。 行政问题终极手册,那就是优先宣称“一切都没有发生”……以及如果不能解决掉问题,那就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要从根源抹除麻烦! 肯定不是抹除魈那个孩子,也找不到纺织机的下一个宿主,钟离就只能彻底掀棋盘,选择头铁和命运对着玩,干脆送走魔神战争中不当逝去的生命了。 这些“生命”主要是一些魔神和其眷属,但奥赛尔除外。 须知道有时候生命就是最重要的资源,就算从一个管理者的角度看,提瓦特的魔神和眷属也都是高等人才,对钟离来说,这些人才留着继续提瓦特方是正道。全杀了去填补轮回留下的力量窟窿,反而是好大的浪费。 所以他觉得既然白术可以走,魈也可以来,那提瓦特那些被命运纺织机盯上的人才也可以跑路不是吗。 这个世界没有命运纺织机,还需要确保提瓦特别死了,否则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己也完蛋。 只要和这个世界说好,做接受从提瓦特那边传送来的魔神,再让魔神伪装成自己这样的人类,就不会影响平衡的法则,到时候等两个世界融合,大家就可直接回家去搞建设了。 而且活着的魔神也可以做两个世界融合时的锚点,方便两个世界靠近彼此,这么互惠互利的事情不多见。 ——思路打开! 那感觉,就像钟离当初面不改色地往若陀怀里塞了一堆龙蛋,淡定地说“这些你的,去上户口”一样的通畅。又像一只羽毛漂亮的斑鸠来到新城市里,决定到处大小蛋一样。 让水母当孵蛋的怨种…… 水母是同意的。 【……Kitty你真的太聪明了,原来我的未来是这样的呀,我很期待。】 世界意志光波闪了一下,接纳了锚点计划。 【我喜欢这个惊喜,一切准备工作,你都可以在我这里完成,请不要担忧会遇到任何的阻碍。】 【因为我同提瓦特不一样,我是一个开放的世界……】 在这一刻,无数光彩斑斓的水螅睁开眼睛,跟随水母的触须拥抱了祂们的合作者,世界们笑嘻嘻的向钟离送来最真挚的问候。 并以问候的形式,抹去之前隐藏在诸天万象前的薄纱。 【我们是一个多元宇宙的结合,在这个星球上,你要相信到处都是惊喜。】 系统数据开始疯狂记录。 纽约有个复仇者联盟和蛇盾局……某岛国有几个玩卡片的小学生……各个国家有各个国家内同文学家同名的异能者组织……英伦三岛在开魔法学校……种花家有个太虚幻境……有个聊斋志异……有个搜神记……是盘古父神留下的传说。 诸天万象皆在于此。 ** 好了,下班。 钟离出来后,接到权柄从提瓦特传来的讯息,确定提瓦特的时间还没有到达找到魈的时间点,没有到达魔神战争开启阶段,也就是说他在此世留有些时间做好准备工作。 以及并不只有准备工作。 上完班后钟离心情舒畅,将关注点逐渐转移到若陀身上。 “若陀。”他对着阴影笑道:“我相信你听清楚我同此世的契约了。” “那么我把准备工作分一部分给你可好?” 两只血色眼睛盯着着钟离。 “你要我做什么?”若陀问道。 钟离想了想:“听说你醒来后心中有怨,那你先调整下心情怎么样。” 伸手勾了勾若陀的脖子,他终于干了一件人类新婚度蜜月会做的正事,用一种邀请若陀玩游戏的方式道:“你可以随便对我做什么,接下来我的行程也由你安排,我将任你处置。” 将若陀引诱过来道:“但要做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明白吗?” 若陀忿忿不平:“摩拉克斯,让你开心,凭什么我还要哄你,都说我做决定了……” 若陀:“!!!”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帝君想和坨子哥玩游戏 然后玩上点游戏,继续办正事[点赞] 第84章 摩拉克斯一定是故意的!超坏的啊! 龙绝对不能信坏魔神! 在那一刻,若陀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自由和痛苦。 若陀本以为自己早已适应了摩拉克斯掌控一切,龙则埋伏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万万没想到的是,摩拉克斯忽然决定甩手做个掌柜,一向严谨自持的魔神,突然以极度散漫与纵容的姿态,允许若陀对自己为所欲为。 究竟是摩拉克斯疯了还是我疯了? 若陀深陷于疑虑之中,警觉地皱紧了影子形态:摩拉克斯到底酝酿着怎样的阴谋?以魔神惯常的作风,绝不会如此轻易放权。 思维的巨石缓缓从悬崖上滑坡而下,若陀的神智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坠落,忍不住想既然摩拉克斯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怪龙不客气了吧……哎不是……摩拉克斯一定酝酿着阴谋,平静中有大恐怖,可恶的魔神以为龙会上当吗! 若陀一辈子从未有过如此斩钉截铁的一天,愤恨的在心中说道:龙会! 四舍五入,这算经过礼貌的商议、耐心的等待、委婉的建议后,魔神终于甘心落在了龙的手中。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若陀虽然不是一条俗世的狗龙,但此时一想到摩拉克斯阴谋满腹,却不得不顺从地答应了龙的要求,龙王的心底便开始如岩浆般一阵阵发热,兴奋得难以自持。暗自喟叹,这可是魔神自己送上门来的机会,谁客气谁后悔一辈子。 系统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滚去关了小黑屋。 钟离轻笑一声,仿佛还没反应过来,被龙形的黑影兜头盖脸地拥抱,撞入若陀的怀抱之间。紧接着是十分碰瓷地惊呼了一声“哎”,干净利落地跌倒在档案馆陈旧皮革沙发的褶皱里,却灵巧地一手勾住黑影,将若陀也带倒,一并滑落至厚重华美的罗马式花纹地毯之上。 魔神的双腕被黑影牢牢缠住,若陀这才觉出几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意味,心头叛逆的火苗迅速蹿起,忍不住要对平日高高在上的魔神做些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坏事。 若陀甚至悲伤的想,倘若思维可以获罪,说不定自己早就被关进惩罚龙裔的牢狱中蹲着去了。 而摩拉克斯是个诈骗犯! 自己如果进去的话,就算死也要把摩拉克斯供出来当狱友,决不能放过这个闪婚闪出来的伴侣! “想什么呢?”钟离还是轻松的模样,微微垂着眼,道了声:“继续……” 若陀:“……” 然而当若陀以巨大的黑影彻底压覆而下时,魔神的身体竟比若陀想象中娇小许多,显得像个未曾长高的少年,像能轻易揉捏把玩的小巧玩物。 又看见秀丽华美的眉骨显得更为美妙脆弱,唇瓣鲜妍殷红,侧颜恰如一场勾魂摄魄迷梦。一头如瀑的金棕色长发散乱垂落,单只黄金耳坠娴静地垂在脸颊,耀眼的岩元素光辉于暗室一闪而过。 若陀开始呼吸急促,心跳剧烈到无法自持,如同生了一场要命的大病,甚至分不清此刻到底谁更脆弱。 黑影中探出狰狞的龙爪,近乎粗暴地掰动魔神的下巴,刻意抓挠揉搓那枚黄金耳坠,白皙晶莹的耳垂很快便被捏得鲜艳发红。魔神似笑非笑,转瞬又故作委屈地瞥了若陀一眼,语调低柔甚至于魅惑的叹息:“你送我的契约,我一直都好生带着……怎么,现在倒想收回去了?” ……摩拉克斯在怪我。 ……但我本来就想惹祂生气! “你拿了我的东西,你还老是哄骗我,我不信你。” 若陀呼吸一滞,嘴上这样说着,鬼使神差地抢夺摘下耳坠,而魔神体质非凡,小小的耳洞转瞬便愈合如初,白皙光洁,仿佛从未有过伤痕。 这就没了? 正当若陀恍惚间,摩拉克斯的唇角却忽而扬起一抹戏谑。毫不客气地抬起膝盖,狠狠地给了压在身上的黑影一记屈膝猛击。 黑影闷哼一声,若陀吃痛,目光阴鸷恶狠狠地瞪着魔神,又瞪着那愈合得完美无暇的耳垂。摩拉克斯这才颇为满意地扬起下巴,以眼神示意若陀把耳坠还回来。 “你的耳洞没了……”若陀和摩拉克斯商量道:“耳坠挂不回去了。” “怎么会呢。” 魔神忍不住低笑出声。 以至于若陀周身更加难耐,燥热感逼迫着龙王,迫切地渴望攫取些许湿润来解渴一般。若陀迫不得已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魔神唇齿间,那片殷红微启的双唇,就是摩拉克斯欺负龙的利器。 想明白这点后,黑影顿时化作坚硬的实质,想要惩罚魔神的唇齿,搅动着那软滑而可恶的舌尖。记忆告诉若陀,当年在层岩,人类分身“昆钧”就是这样做的。 家人们,龙做的对吗?! “若陀……唔……” 魔神被强势而迫切地搅了几下,微微惊讶,却并未喊停,甚至放任若陀得寸进尺把耳坠也塞入口中。方胜纹的棱角在摩拉克斯口腔内无情地刺激碾压,逼得他喉中逸出喘息,那细碎的喘息却如烈焰般焚烧着若陀为数不多的理智。 无法宣泄的力量痛苦地充盈若陀的胸腔,让若陀难受地低吼起来。 魔神却挑眉,嘴唇一动,将耳坠吐了出来。原本的耳洞已然愈合,摩拉克斯却轻巧地控制着若陀的龙爪,不顾龙王虚弱的拒绝,生生一起将柔嫩的耳垂重新刺破。 只是重新打一个细小的孔。 若陀发出惨叫:“啊……” 摩拉克斯:…… 那种捅穿的快感混杂着罪恶的恐惧与茫然,竟让若陀整头龙都战栗起来。摩拉克斯似乎也感觉到了疼痛,却只是轻蹙眉心,反而若陀如被岩枪穿透一般,几乎脱力地瘫软下来。 黑影无力地瘫软在魔神之上,痛苦地喘息着,从心的意识到自己伤害了本该守护的契约者。 从心合在一起就是“怂”。 若陀你在怂什么? 魔神无奈。 “怎么办,你把我伤到了。”摩拉克斯温柔地责怪道:“但我没有喊停,若陀怎么先怕了?” “我怕你做什么!” 若陀再无法压抑龙性,俯身舔舐耳垂渗出的金色神血,发出夹杂着痛苦与畅快的哀鸣。闻之者悲伤,见之者陨泪,若陀觉得自己快被魔神逼疯了! 魔神却觉得声音这么小还想玩婚后生活?! “我饿着你了吗,若陀……”摩拉克斯毫无体谅地笑道:“以后,胆子麻烦再大一点唔……” 若陀再也难以忍受,狠狠压住摩拉克斯的肩头,掐住魔神的下颌,近乎凶狠地吻下去,再无余地可留。 “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 若陀说着差点哭了。 甚至不是喜极而泣,就是单纯本垒没上的初哥被顶级魅魔刺激的想哭。 摩拉克斯都说“养而不教是为虐”,祂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契约龙,什么都知道却让契约龙什么都不懂,就没有良心的光在那里看笑话。 若陀一直将钟离称作摩拉克斯,因为在龙的认知中,自己的契约者便是光华万丈的神明,如烈日一样灿烂,如天星一样的明亮。 但钟离认知中,自己更像是人类。 所以他代指自己的名字,一直都是“钟离”。 当然还有若陀的契约者,今后龙的伴侣,以及璃月皇帝自称为“朕”。 陛下夙兴夜寐、劳苦功高,晚上逗逗龙怎么了…… 一通亲吻过后,钟离从地毯上直起来,蹭开龙的口水,很干脆的将接下来的休闲活动交给了若陀来安排。 按照他同此世的契约,等下外面的围观群众会以为钟离召唤出了一头邪恶的恶魔龙,也是镇守恶魔维度封印的“第九神明”,若陀留在钟离身边随便走走,一直等到世界融合的那一刻吃掉八大恶魔的魔气,就可以帮助两个世界安全接轨了。 在此之间,钟离需要做出明面上是个人类的样子。此番在法则认知内,钟离的“阵营善”才不会平衡若陀的“阵营恶”,甚至不会让此世之善超过此世之恶,间接导致融合过来的世界保存“恶”来抵消钟离的“善”。 世界意志说,玩平衡就是有一点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最后变成善恶阵营的军备竞赛。 世界意志还说,马上要融合进来的世界是个“黑暗多元宇宙”,所以若陀一定要变得很坏很坏,才可以卡掉另一个世界的一些麻烦的大反派。 水母还相信钟离有控场的能力,故而安心躺平,同自己的提瓦特同类一样开始抱大腿。 钟离想了想,觉得恶堕若陀也不是不行。 若陀:…… 没有人考虑啃了个爽的若陀龙王心中是多么的绝望,魔神都跑了,黑色的龙影还一直枯坐,痴呆到太阳升起。 最后若陀的影子动了动,外面严阵以待的特工大惊失色,信号追踪发现地震波以一种不正常的活跃方式,朝着唐人街的方向追去,俨然是要追上打车离开的“普通人类”——钟离先生。 “布莱克长官,我们观测到强大的力量降临人世了!” “重复,代号‘第九神明’的恶魔龙彻底降临!” 大家都以为实质化的黑影要袭击钟离先生,为钟离感到心焦。没想到黑影突然在去唐人街的路上拐了一个弯,晨曦间向着旧金山繁华的商业区冲了过去。 …… 嗷!只是亲亲怎么能够! 若陀作为龙天性野性霸道,掰山断海都可以,但就是不知道面对摩拉克斯“该往哪儿捅”,只知道——“魔神的身体龙很想要,可是魔神总是在笑……魔神不说龙就不懂。” 所以要用交换来要魔神的奖励。 奖励!要奖励! 若陀瞬间决心:龙要超级认真的安排让摩拉克斯快乐的计划,然后好好把魔神捅明白嗷嗷嗷。 龙王如同解开链子的哈士奇,撒欢着就开始准备给摩拉克斯的“惊喜”。 “天哪,快看‘第九神明’的形态正在变化!” 十三区特工目瞪口呆地站在街头,差点被眼前骇人的景象吓疯。只见实质化的影子从大地间升起,化作巨龙几乎铺天盖日的轮廓,后毫无预兆地朝着一间未开门的精品书店狂奔而去。 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道失控的飓风般席卷,将整条街的空气都撞得扭曲变形。特工们完全搞不清楚,神明级别的存在为何突然盯上了区区一家时尚书店。 龙影疾速冲到书店玻璃墙前戛然而止,龙瞳幽幽地注视着玻璃橱窗上张贴的两位时尚杂志的男模海报,陷入了沉思。 若陀想,人类的审美口味大抵与摩拉克斯接近罢——虽然龙的魔神一向高雅端庄,也偶尔会欣赏这些俗世的皮囊和皮囊外的布料。若陀接着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略显原始的龙族体态,决定顺应一下人类文明的时尚潮流,舍弃些过于超前、过于先锋的化形,来一点更保守、更能模仿人类,去打动魔神的造型。 因为对魔神的爱,让龙选择了谦虚。 黑色的龙影以一种不可拒绝、堪称礼貌的姿态高傲地撞碎了书店厚重的玻璃墙。犹如黑色的风暴一般闯入店内,认真地研究着橱窗模特与杂志海报上的细节,身形不断变化,最终在惊骇欲绝的特工眼前,幻化出了一个极为夺目而具有压迫感的人类男性。 十三区特工惊呼不可思议:“这是魔法啊啊啊啊啊!!!” 叫了一半才反应过来“第九神明”代号的恶魔,那人形居然还挺超出大家预计的。 居然还挺俊美不凡的?! 那个人形恶魔头生龙角,背后拖着粗糙的龙尾,有着两米多高的伟岸身躯,宽肩窄腰,肌肉如雕塑般坚韧饱满,完美而有力地彰显着生命原始的狂躁,简直就像一个成精的双开门电冰箱。 肤色则呈现出令人惊叹的纯黑颜色,光滑润泽而充满异域的美感,黑到让人联想大地下流淌的石油,黑到美军看了都想攻打这处皮肤;而那如银瀑般流淌而下的白发,彰显出令人屏息的冷冽华美,凌乱地披散于宽阔厚重的胸膛之上,就像是同太阳相对的大荒月光。 最终显现出的面容间眉骨高耸而凌厉,鼻梁挺拔,一双红中掺金的瞳孔骇人无比,俊美而狂放的五官组合在一起,让人不禁联想到远古神话中那些原始而冷酷的神祇,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既完美又危险的气息。 这位本来是裸奔的。 下半身被粗壮的龙尾和书柜挡着,特工的监控没看清。 但联想到龙那种生物,再联想到同龙有关系的蜥蜴那种生物,再联想到生物学多么有趣,蜥蜴繁殖依靠两根大迪奥,一些特工就突然面色发青,忍不住想干呕一番,如同遇到不可名状。 草!活了这么多年,才发现自己身为特工居然晕枪! 对动物而言,雄性长得漂亮是吸引伴侣的手段。若陀虽然变成人形,暗棕色龙鳞却留在皮肤上,遇到光线闪烁,呈现出一种绚烂的色彩,对同类而言非常具有吸引力,若陀对漂亮的自己也沾沾自喜,棕色的尾巴兴奋支棱起来,金棕色的龙角也昂扬向上。 但对人类而言,那就是不可承受的色彩。 这是甲方最喜欢的五彩斑斓的黑啊! 救命啊,这只恶魔龙在干什么!祂又没有甲方!!! 继续面对监控,十三区的特工们咬牙坚持,惊骇万分地盯着眼前这尊从龙影幻化而来的巨人,直到若陀正面转过来,那强大而完美的赤裸胸膛正对监控器,特工们再次感到喉咙一紧,胸口一滞,仿佛氧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无情地剥夺。 傲然的胸肌如同坚硬的玄铁岩块,紧致饱满、肌理分明,下面是八块明显的腹肌,蕴含着难以压抑的磅礴力量,惊人的肌肉线条如海浪般起伏,无情地冲刷着人类的钛合金狗眼。 过于的壮丽,过于的异常,乃至于十三区特工再也忍不住,双腿虚软地跪坐在了地上,拿起垃圾桶就开始呕吐,就像见鬼了一样。 布莱克警长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下全在崩溃,嘴里念着什么“风化啊”、“变态啊”、“健身啊”、“救命过度健身其实一点不会吸引同性”……之类的呓语,弄得和直视克总降临了一样。 布莱克见状慌忙扶住手下,急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那特工目光迷茫,满脸绝望,难堪却又无比诚恳地自言自语,神志不清道:“我……我好像晕奶了。” 实际上特工已经看见自己远在天国的太奶和耶哥一起朝自己在招手。 布莱克警长大为震撼:“……??!” 依旧用力过猛的若陀还在书店内徘徊,欣赏玻璃映照中自己完美人类躯壳。若陀现在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优质人类雄性都穿一种叫‘西装’的布料,还有合适的长裤、皮鞋、金属扣皮带,再把杂志模特的潮流风衣搭在肩膀上。 精品书店里并没有若陀需要的布料,这让龙王多少觉得扫兴。皱了皱眉,随手一伸,弹了下眼前的墙壁。 说是“弹”,实际上厚重的砖石混凝土面对岩龙王软得像是没有发酵好的面团,迅速地分裂塌陷。若陀面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通道,墙后的管道裸露着,钢筋无助地垂下,沿路的电线不安地闪烁着火花,就这样横贯了整栋建筑,直直穿透到隔壁——再隔壁——那家著名的意大利精品男士服装店。 布莱克警长抓狂:“祂破坏了韦斯特菲尔德购物中心!很贵的啊!我们要阻止他!” 先晕枪再晕奶的特工还在呕吐,各个面色如土:“呕呕呕呕!” 布莱克警长只能去给成龙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老爹,老爹说:“哎呀,老爹不是说过了吗!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那老爹你快来啊!”布莱克警长绝望。 “不行,老爹没有对应的魔法……”老爹再次重复道:“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要用龙来打败龙!” 布莱克说:“现在放圣主出来以及来不及了。” “所以老爹没有指圣主啊。” 布莱克警长一脸懵逼。 十三区特工继续当尖叫鸡:“啊啊啊啊啊!” 老爹说什么都不来,十三区特工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陀闲庭信步地零元购,就虽然物种不对,至少肤色对上了。但很快若陀的表情再次变得不悦,因为龙王发现那一堆号称全城顶级、手工剪裁的高档西装,对祂这庞大的人类躯体来说,不过是幼童般可笑的尺寸。 若陀转了转脖子,地板上出现了一道古怪的裂隙,从裂隙之中渗出深黑的液体,空气中飘荡起浓郁的矿物油香气。若陀调用摩拉克斯的贵金权能,开始给自己按照杂志推荐款整三件套。 大地之中的原油与各种液态矿物顺从地涌起,被迅速抽取、塑型,凝练成一层黑金色泽的液体,流淌盘旋在若陀周身,继而被贵金凝结,变幻为剪裁完美的人类布料,贵金来自摩拉克斯的权柄,若陀使用时就像摩拉克斯的手在龙身上按摩一样,高兴的龙差点掀翻了整个购物中心。 哦,差点忘了! 人类杂志上说这个月人类喜欢“犬系老公”。 犬是动物,龙也是动物,四舍五入这里有可以参考的余地。 若陀继续撞墙,到处寻找那种低调奢华,符合祂要求的装饰道具。 然而当特工们看见“第九神明”冲入小角落的高档成人用品店,脸上露出那副近乎幼稚而自鸣得意的表情时,人类们忍不住内心骤然涌起了不可遏制的绝望。 ——卧槽,居然还是个色龙!这合理吗? 圣主穿个裤衩就往外面冲是为了统治世界,尼玛的你们龙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大哥!行行好您正常一点我们害怕!!! 害怕也晚了! 若陀有点享受那种灯光暧昧的氛围,似乎在温柔而隐秘的光影中看见了摩拉克斯的背影。摩拉克斯亲亲的影响对龙而言太深远了,若陀跟喝大了一样,贪婪的学习人类不可言说的计生小秘密。 红中泛着金的龙瞳微微收缩,瞳孔之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睿智和快乐。若陀几乎看花了眼,庞大的身躯微微颤动着,龙尾不受控制地打击地面,又颠又狂又想纵欲的很。 龙脚下凶兽一样的影子骤然暴涨,兴奋之余忘记了克制,成为了一头彻头彻尾的坏龙。巨大的黑影张开血盆大口,迅速席卷店内每一寸角落,精准地攫取了所有琳琅满目的道具与产品,将整个店铺零元购空。 这位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搞到了些什么东西?! 十三区的特工皆忍不住抱头大哭,一时间搞不懂是对方有毛病,还是自己被刺激到神志不清。 并眼睁睁地看着“第九神明”像个初次离开玩具店的孩子,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真与羞涩,就那样潜入地底怎样来的,就怎样离开,同时若陀脑子里不断引爆对摩拉克斯爱与义务结合的大地雷、窜天猴、新年礼花炮嗷…… ** 接下来就是在旧金山游荡一天的若陀已经明白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迫不及待要回家和摩拉克斯分享。 若陀包袱款款的以人类高质量男性的模样回到唐人街,所以见到祂的人类都忍不住尖叫,然后尖叫的路人被后面跟着的十三区特工喷秘密机构调制的“失忆喷雾”。 无他,若陀后来凝聚的魔神权柄中包括“冥府的镇守者”。阴间龙不搞阳间活,生物看到若陀就会觉得恐怖,产生畏惧的心思,不然若陀还怎么给死亡执政做镇墓兽。 但是十三区不知道啊! 十三区特工纷纷如丧考批,觉得这可是真见鬼了。尤其是若陀一点都不收敛,那么大一个型男在路上走,吸引人类的关注,不说吓疯不少人类吧,也成功影响到了旧金山的社会稳定。 以及救命啊!这头龙带着一堆马赛克去唐人街了,一定是去找钟离先生的,祂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算你是钟离先生召唤出来的恶魔龙,也不能带着那些东西去找人家啊!道德在哪里?伦理在哪里?颜色在哪里?资源在哪里?!难道钟离先生还能给你颁奖吗!!! 一众十三区的特工痛苦赶赴唐人街。 若陀来找摩拉克斯要奖励时,小玉和魈待在老爹的古董店,正巧店里来了一个拿着爱尔兰绿宝石的商人,那商人看起来神情恍惚,惊恐万分,说什么也要把宝石送出来。 而且还是免费的。 小玉让那个商人买点古董看看诚意,该商人马上用15美元买走小玉手边并不是古董的台灯,将宝石交给小玉拔腿就跑掉了。 小玉:“?” 魈:“……” 魈从宝石里面看到了类似诅咒的东西,正要把宝石要过来,特鲁就从地下室走出来,问小玉符咒是不是在她身上。 小玉低头丧气,觉得今天真倒霉:“好吧,终于被十三区发现了,我发誓我不是故意使用符咒的,但是我需要用它们找到恶魔小龙的踪迹。” 老爹便道:“哎呀,小玉使用魔法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魈刚想帮忙顶罪,说符咒是自己带出来的,但话还没来及说出口。 老爹继续道:“既然小玉有符咒在身上,那就用兔子和鸡把古董店的天花板好好打扫一遍,这样才好招待客人。” 说着便将鸡毛掸子交给小玉。 魈:“……”所以符咒不重要对吗? “若陀龙王……” 魈不经意间头转向隔壁,发现熟悉的气息伴随不熟悉的人类在敲钟离先生的房门。 看见魈之后,不熟悉的人类凶神恶煞的转过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小子,家长要放假了,你自己哄好自己。” 魈:“……”我也不重要了吗? “哎呀。”身后的小玉吓到跳起来,原来是一堆书不知为何突然倒塌,差点将小玉砸下去。 “哦,天哪,倒霉!” 小玉晃了晃脑袋,忍不住怀疑怎么从刚才开始一切就变得很危险:“今天怎么会这么的倒霉?” ——这真是太巧了。 眼瞅着若陀龙王冲进钟离先生家中,魈也是这样想的。 ** 当若陀风尘仆仆地冲进家门时,钟离正坐在窗前的扶手椅上,慵懒地侧头,指尖漫不经心地轻抚着面颊侧垂下的那枚黄金耳坠。他眼帘低垂,仿佛陷入漫长的回忆,那金灿的岩石光泽轻柔闪烁,如同封印在琥珀中的日光。 察觉到若陀归来的气息,钟离方才温良地抬起头来,转瞬之间金色的眸光中便闪过一丝由衷的赞叹与欣赏。 好久没看见若陀正常的人形了,“五彩斑斓的黑”还挺好看的。 钟离唇角不自觉扬起,带着一丝莫名的愉悦与揶揄之意——陛下就是觉得爱后赏心悦目,完全无视了若陀今日在旧金山吓哭了无数路人。 “摩拉克斯,我准备好了,我要让你开心!” 若陀用人类那双明亮却极具侵略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钟离不放。在这一刻,钟离又突然想起自己患有一些名义上的“失忆症”。 世界意志说第一个患上同类失忆症的人名叫克莱夫,他忘却了一切,记忆中的人和事皆成空白。然而,每当他的妻子黛博拉走进房间,即便他已记不起她是谁,也记不起两人的任何往昔,却总是以无限的喜悦与深情向她致意。每次见面都是第一次,每次相见都令人欣喜万分。 钟离不禁想,大概便是如此——哪怕记忆真的缺失,但只要看到若陀,无论哪种形态的若陀,他心底也会泛起熟悉而热烈的涟漪。 钟离恍若隔世地微微一笑,明知故问道:“阁下是?” 若陀骤然听闻这句话,瞳孔陡然紧缩,目光兴奋而危险。他看着眼前故意装作陌生的魔神,心中陡然腾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这一刻,钟离在龙眼里已经成了必须要拼尽一切攻克的宿敌。 这里的人类说,凡情人皆为战士,丘比特也有自己的阵营。他们的爱情,便是战场上的博弈。所有情人皆要像士兵一样警惕,像士兵一样坚韧不拔。士兵和情人都会为了各自心中忠贞的对象不辞劳苦,越过山川河流,无惧风雪雷霆,只为抵达最深爱的人的身旁。 现在钟离已如一座被围困的城市之门,而若陀此刻便是攻城的战士,一定要冲入城内俘虏其中最珍贵的君王。 但是摩拉克斯是个坏魔神,若陀才不要当坏龙。 若陀只想让摩拉克斯开心。 若陀的眼神瞬间清澈:“我回来了,我想我们之中可能有些小误会。” 比如龙苏醒后不是来找魔神复仇的,而是来对魔神好的。 胸肌大的人,发力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抽动一下胸肌,这真不是故意的,若陀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做了这种事…… 钟离轻柔地托起下巴,平视时好像有山脉映入眼帘,微微挺动、起伏不息。 “什么误会?”钟离唇角轻扬,突然很想戳一戳对方,“安排好了吗,我照做就行。” 若陀生恨摩拉克斯这种风轻云淡的表现。 若陀出门学习的时候其实还期待中带着些生气。比如在生气——可恶的人间,叫什么旧金山!可恨的旧金山,没旧人没金子也没山,吵闹的城市里面生活着吵闹的直立猿!可恶的吵闹的城市,半天不见摩拉克斯,就像半辈子没见过一般难受! 以及可恶的摩拉克斯!现在又笑做甚么! 龙尾却不受控制地猛然炸开,瞬间绽放出大片大片的繁花,鲜艳而灿烂地铺满了整个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坨子哥逐渐上道 想了想,大概先跑去爱尔兰,然后从综傲慢与偏见开始,要环球蜜月啦 还有帝君实际上不在乎坨子哥会不会弄伤自己,成年魔神要爽就足够了,但坨子哥要考虑的那就多了 第85章 岩花忽然间在龙尾之上猛烈绽放,迅速蔓延开来,浩浩荡荡,一口气淹没了钟离精心布置的客厅,将雅致的陈设吞没在花瓣的浪潮中。 钟离不由得睁大了双眸,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惊讶,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见若陀俊美的龙脸染上了难堪至极的神色。 龙的尾巴虚张声势地在空中狠狠一甩,将满怀的岩花尽数甩到钟离怀中,转身便仓皇地朝着屋后的花园逃窜而去,宁愿和西蓝花、萝卜、大白菜这些富含纤维素的蔬菜作伴,也不愿再面对魔神那似笑非笑的金眸了。 问题在于若陀又不是壁虎,遇到刺激没法断尾跑路,导致钟离怀中抱着龙尾末端的柔软鬃毛,但棕色的龙尾从若陀身后拉面条一样拉出又粗又长的一条,直直的延伸了出去。 这场面很奇怪的! 跟建模没建好一样! 钟离微微一愣,旋即哭笑不得地叫道:“若陀,你回来——” “嗷!”若陀胸腔中闷哼一声,死咬着牙不肯停下。 钟离便抱着龙尾跟了出去,一边抱着,一边将拉长的龙尾往怀里卷,像是在收拾猫弄乱的毛线球。 这般收拾好龙的尾巴,钟离觉得自己挺尽职尽责的,却不料若陀变得更加激动了。又随着钟离和若陀的距离拉近,无论若陀的尾巴怎么在摩拉克斯怀里开花,也不能逃脱魔神的怀抱,反而金灿灿的岩花掉了一路,蛾子扑粉一样往钟离手上和身上沾染。 弄得金灿灿、乱糟糟的,场面一度饱和感超标,变得极其的混乱。 都说龙和龙尾巴是两种生物。 “摩拉克斯,别拽了!” 面对如此变态的尾巴,若陀竖瞳紧缩成线,下意识地转头没注意脚下的台阶,龙被轻盈走来还尾巴的钟离轻轻一推,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咚”的绝望摔倒在花园草地间,使得岩花如雨一样纷纷落下。 钟离毫不客气地踩住地上扭曲乱甩的龙尾。 “摩拉克斯,不要这样,得寸进尺啊!”若陀不屈的警告:“你是在袭击伟大的龙!” 钟离笑了,反而将若陀问的哑口无言:“那我请问,伟大的龙现在跑什么?” 走来的魔神高傲的如同最蛮不讲理的皇帝陛下,双手抱胸,不满的问道:“说好的,为我准备的安排呢?” 陛下入关入那么久了,怎么还不让陛下轻松片刻,爱后原本不是挺奔放的,现在又临门一脚矜持什么。 魔神的金眸睨过去,像是在说——太不应该了! 若陀:“……” 对、对不起? 若陀顿觉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提瓦特的地心,对不起璃月的眷属。 又突然脑海中闪过一种诡异认知,好像自然界中存在一些交配后雌性吞食雄性的现象,那些螳螂、蜘蛛、蝎子、章鱼,都把抓住的雄性做蛋白质咯嘣脆,那现在在摩拉克斯眼中,难道龙看起来也很像被抓到的应急食品吗? 若陀神情坚毅:“不,这绝对不可能!” 龙明明能量丰富,富含血红蛋白,就算被摩拉克斯吃掉,也滋味不错,吃了难忘。 只是这般,明明眼前的神明端丽绝伦,华美无俦,气息沉稳而温和,却令若陀从心底生出一种要被尝尝咸淡的绝望。龙心中马上涌动起汹涌的悲伤,也带着某种早已预见的觉悟。疑似在短短几秒钟就看到了走马灯,开始幻想那些年共同经历的风霜雨雪,那些沉默相依的黄昏,那些笑语喧哗的宴席,带着蚀骨的酸疼和诡异的期待,令若陀夹着尾巴,哈士奇一样露出睿智的眼神,对摩拉克斯更加难以割舍逃脱了。 若陀几乎是脖子一横,就要向魔神认命的舍生取义。 钟离:“?” 这又是在做什么。 修长的手落在若陀的肩头,仿佛带着安抚与宽慰。若陀却心甘情愿地闭上眼,唇角露出一丝惨淡而苦涩的笑意,竟似对这样的结局早有期盼。 钟离:“……” 这绝对又是想多了。 有时候真想狠狠的敲若陀的脑壳! 间接的,钟离发现若陀有一种变扭的本质。但没关系的,变扭也很可爱。钟离实际上不介意让龙王啃头表示爱意,或者直接柏拉图式恋爱关系,然后继续携手共造璃月。 只是好心的魔神有点担心养的龙再这样折腾下去,真的会憋坏。 刹那之间,两道身影交叠,鲜明地体现出了他们体格上的巨大差距。白皙纤细的魔神稳稳地骑在了巨大的巨人身上。幕天席地,风花静谧,两位登时双目相抵。 若陀惊的倒吸一股凉气。 龙逐渐的意识道:好像摩拉克斯不打算吃龙补充营养。 看着魔神舔了舔殷红的嘴唇,若陀的眼底泛起惊惶又克制不住的渴望,随即在摩拉克斯轻轻撩起一缕金棕色长发,缓缓低头靠近的瞬间,若陀所有的抵抗再度溃败。 龙就像是见到肉一样,狂热而急切地啃了上去,动作急切得近乎凶狠,唇齿交缠,甚至于将魔神逼得气息断续,温声喘息连连。然而若陀自己反倒更加受不住这种强烈的刺激,脑子里一片混乱,被某种高温骤然蒸发殆尽,龙的神智变得飘飘然了起来。 ——摩拉克斯,吃我偷袭! 两根“龙枪”不受控制地从钟离身后袭来,难以抑制地朝着钟离急切地打了声招呼。 “收回去。”钟离没有转头,继续做有益自己身心健康的活动,并忍不住轻轻抱怨了声,还推了一把若陀。 若陀后脑勺狠狠砸在水泥小路上,龙的脑壳没事,水泥路碎了。 水泥路:…… 若陀躺着几乎不敢动,却呼哧呼哧耕地的牛一样喘气,继续疯狂的偷袭魔神,令钟离防不胜防。 “如今并非在室内,这般与礼不合。”钟离继续尝试着和龙讲伦理道德。 “这怎么可能收回去。”若陀眼角赤红的瞪着魔神道:“有本事你来教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陀也憋的难受。可若陀真的不懂怎么对着魔神捅,祂生来只会舞刀弄枪,打熬力气和筋骨。 ——那也不能是两根! 钟离微微蹙眉,似有些不悦。 以前他遇到这种全武行,多半天性喜爱和平,不愿意争执,故而会因为晕枪而刻意避开这种令人羞赧的情境,今日却转化成了主人的心态,决意要纠正若陀这一贯犯下的武学错误。 骄傲的魔神冲若陀挑眉,几乎如同挑衅,钟离毫不迟疑地向后探出手去,目不斜视,也不去看那两柄凶悍骇人的兵器。他凭借手感准确地摸索着,将龙暗搓搓埋伏的凶器牢牢地握在手中,用力地捏在了一起,硬生生地想将它们合并成了一柄。 确切说,若陀幻化龙形是可以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的,不然怎么可能弄出之前的两张脸堆叠的情况。 只是—— 凶器们滑不留手。 凶器们温度上升。 凶器们哥俩抱头痛哭,世界上怎可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事情! 凶器们发出无声的惨叫。 钟离一概没有听到。他的语气低沉而充满威严,带着微妙的危险气息,表示今日若陀务必配合他一点,抓着龙的要害软肋说否则自己可就真的要不高兴,后果很严重的。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绝望之事! 若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挣扎,浑身颤抖着,龙瞳中流露出极致的煎熬,喉中发出沉重而难耐的喘息声。紧接着像是终于再也无法承受,仿佛脱缰的野狗一般猛地甩开了钟离的手,强硬地伸出臂膀,将差点对龙要害处以极刑的魔神一把拽起,不由分说地紧紧压在天资雄厚的胸膛上。 这一抓,两凶器欢呼雀跃,就要冲着钟离没来及防备的身后补刀。 原本适应能力极强的魔神发出短促而惊愕的惊呼,显然是意料之外地被这对凶器在背后冲撞了下。钟离有点惊慌地向前倾倒,如玉山将倾,情急之下牢牢回抱住若陀,竟完美地严丝合缝,贴得分毫不差。 若陀也火山爆发,板块运动,忍无可忍,就要还手。可龙还未来得及继续攻击,就见魔神突然一把将龙推开,不由分说地向草地的方向跌倒爬离。 修长的身躯压过庭院里鲜艳的牡丹花丛,却比那些艳丽的牡丹更加妍丽夺目,又沾染大片的岩花,但魔神才是真正的花中王者,光彩逼人。若陀看着摩拉克斯那略带惊惶的背影,一瞬间竟觉得对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然而就在此时,逃跑并蜷缩身子的钟离却突然扶额,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如清风拂过春柳,纠缠的很。 “又闹成如此模样,若陀,都是你的错,呵,都怪你。” 若陀:“!” ——请苍天,辩忠良! 若陀比被捏大的善良之枪还千古奇冤,又被太阳晒的恨不得撕掉人类布料,冲出去做舞刀弄枪的野龙! 做自由的野龙!做不受定义的野龙!!! 太阳:大哥,冤枉我们是黄昏啊! 而钟离抬手勾了勾,居然得寸进尺的叫若陀“给朕过来”,那动作就像唤家养的狗子一样的不讲情面。 若陀当即心中暗怒,简直忍无可忍。 “明明是你最先招惹我的,怎么又怪我了,摩拉克斯,我们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 说着便身体力行满脸通红地窜过去,若陀一把抓住钟离纤细的脚踝。突然明白应该换一种方式,就红着眼睛气势汹汹地道:“分明该你过来!”语毕,不服气地将惊呼一声的魔神粗暴地拖了回来,仰面压到自己身下。 钟离被若陀猛地拽过去的瞬间,当即便毫不客气地抬起手臂,甩了对方一记不疼却响亮的巴掌。 不过在掌风落下前,魔神袖中柔润的香气便先一步袭来,温柔如玉的馥郁香风掠过若陀脸颊,令龙族心底一阵酸软,几乎忘了疼痛为何物。 接着“啪”的一声清脆响动过后,若陀被打得龙角都歪了一边,俊美而凶悍的面容上顿时泛起几分委屈至极的神色。赤红色的龙瞳内迅速浮起一层晶莹的水光,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逼得就要落下泪来。 要掉小珍珠了。 这么折腾下去,就算若陀不是水龙也要掉小珍珠了。 若陀分明记得昨夜龙才差点丢脸地哭过一次,现下居然又要再度流泪——便死死咬着牙关,拼命压制那滚烫而羞愤的泪水,心底难堪得几乎要崩溃。 身为堂堂龙王,居然在魔神面前哭了两次,这事若传出去,龙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要丧失了。 至于钟离对待幼崽大哭,就是把哭泣的幼崽抱起来,认真安抚,许诺不哭的奖励,再拍一拍后背,摇晃幼崽入眠。他不确定是不是也要这样对付若陀龙王,不过从心智上讲,若陀现在也和委屈的幼崽差不多吧。 丝毫不反省若陀是被坏魔神逼哭的。 钟离缓缓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扶正若陀被打偏的俊美面颊,继而指腹温柔而耐心地一点点擦拭去若陀眼角那强行忍住、尚未落下的水汽。 ——若陀,男龙有泪不轻弹,铁血龙王是不会哭的。 “好了,不着急,”钟离轻声哄道,声音如同熨帖的春风拂过耳畔,“傍晚才刚刚过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说罢,钟离便扬起头,在若陀耳畔念诵起璃月仙人的静心咒语,语调沉稳而温润,似清澈的溪流淌过龙王狂躁不安的心底,从而安抚成功……才怪呢,安抚并没有成功! 若陀被魔神凑在耳边说话才是真的要疯了,觉得魔神简直是在报复自己。 好在若陀这岩龙王的格位不是随便当的,忍辱负重终于恢复了几分理智,呼吸逐渐变得平稳。祂重新伸出手臂,动作珍惜而谨慎地将钟离抱起,龙首轻轻埋进魔神清冷温柔的胸膛,委屈地用头顶的龙角一下一下地蹭着钟离胸口的衣襟,含含糊糊地抱怨道:“都怪你,摩拉克斯……刚才你非得打岔,差点把我辛辛苦苦准备好的计划给彻底搅和没了……” 钟离只静静地听着若陀一通满腹委屈的抱怨,唇角微微翘起,带着些纵容的笑意。等若陀终于抱怨完了,钟离方才低头轻声问道:“这般,我道歉。” “还是和约定好的那样,让若陀来决定接下来的行程。” “那现下,我们该做些什么好?”钟离善解人意的道:“魈那孩子已被送去隔壁古董店与朋友过夜了,此时此刻,家里的幼崽不在,我的时间便都是若陀你的,我悉数听从若陀的安排好不好?” “……” 若陀幸亏是个黑皮,可以隐藏通红的面颊,微不可闻的说了声:“我在人类的餐厅订了一桌饭菜,没有水里的生物,摩拉克斯,你换一身我准备的衣物,同我出去。” “好。” 眼瞅“高需求宝宝”若陀被哄好,钟离抓着龙角笑着说,他当然不会建议蹭上一顿美宴。 嗷,摩拉克斯自己就有龙形,难道不知道龙角抓不得吗! 若陀又是一个激灵,悲愤的想摩拉克斯怎么能如此对龙…… ** 说走就走,旧金山的夜晚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一整瓶星光,绚烂的灯火沿着海岸线一路铺展,璀璨而迷离。当钟离与若陀手牵着手,踏着海岸线缓缓漫步时,夜风温柔地掠过发梢,仿佛三位都在刻意放缓脚步。 两位男性这样大大方方地牵手同行,并无半点避讳。路过的行人起初有些诧异,很快便将视线停留在路灯下钟离那张过于绝美,宛如从东方古画画中走出来的面容上,纷纷露出理解而祝福的笑意。其中一位年轻的女子甚至毫不羞怯地朝着钟离飞吻,爽朗又善意地说道: “漂亮的先生,祝你幸福!” “也希望您拥有美好的夜晚。”钟离淡然地回以温和的微笑,唇角勾起的弧度美好得仿佛夜幕中缓缓绽放的月桂花。 若陀咳嗽了声,委屈的看着摩拉克斯,被魔神勾了勾手心安抚,才不至于随便见个人类就吃味。 可若陀忍不住抠字眼:“刚刚那个人类是祝你幸福,不是祝我们幸福。” “不奇怪。”钟离笑而回道:“我们本身就‘不姓福’。” 若陀:“……” 自信的龙绝不会怀疑这里面有自己的问题。 然而现实却是当路人带着好奇与探究将目光顺势转移到旁边若陀的身上时,瞬间便脸色苍白、浑身僵硬。 路人们控制不住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因为若陀的颜色问题,在夜幕中竟然只看到一件空荡荡的超大款风衣,外加银白的头发和红眼睛在两米多高的位置漂浮。 “啊啊啊啊——”路人们纷纷惊叫起来,慌乱逃散,如见鬼魅。 若陀:“……” “啪”的一声,一直跟着看这对同性情侣天雷勾地火的十三区特工统统在监控后面扶额。 坑爹啊,他们旧金山真的不是午夜没到就闹鬼。还有堂堂一条恶魔龙,好好的毁灭世界不去做,怎么跑去谈恋爱了,你倒是反思一下啊大哥! 于是若陀反思了。 若陀沉默良久,觉得都怪区区人类不懂得审美。相反自己给摩拉克斯送的衣服就很好看,景致诱人又优雅,是好看到让龙忍不住食指大动的程度。 此时钟离外面穿着正常的三件套棕色款式西装,衣服上带着中式的龙纹和盘扣,这是钟离自己的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的衣物。若陀准备的其实被穿在里面,藏得严严实实的,是那种如果钟离没有答应若陀自己会听从安排,看见若陀给自己拿那种布料穿,生性保守的魔神会用岩枪把若陀钉入地心。 若陀估计也知道有些机会可遇不可求,所以使劲的作。 于夜风之中,若陀眼睛赤红色有点发狠,好似要看透魔神从容自若的伪装。祂突然伸手放进钟离脖子领口,用手勾了下纤细的挂在脖子上香槟金细绳。被勒到的魔神白了一眼,若陀顿觉自己可机智了,自己给魔神添加的私货,大概就是人类杂志说的情趣吧。 人类的杂志说,长期的伴侣关系,尤其是夫妻间的关系,会因为日常的琐碎或习惯的养成而变得趋于平淡。在这种情况下,适当的刺激和一丝羞耻感反而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促进作用,使感情更加融洽。 就比如当伴侣在相互了解和信任的基础上,尝试一些新的体验,例如特别的场景、角色扮演或新颖的衣物,用一种温和、轻微的“不确定感”或者“害羞感”,带来一种双方都关注和被关注的期待。 若陀认真看了,但是没看懂。 但龙知道,这大概就是——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昨夜摩拉克斯抓住龙的手一起上耳坠的举动,好像提醒了若陀一些模糊的灵感,让若陀恍惚觉得摩拉克斯其实是不在意被龙伤到,甚至有点想要一种疼痛,或者别的什么带来的刺激的。 那就……聪明的龙继续面色狂红,开始试探起魔神的底线,并发誓这次情趣就这一次,以后一定不越雷池半步的对待魔神! 话说摩拉克斯生气了吗? ——如气。 钟离像是气恼的给了若陀一脚,出门前换衣服的时候龙和魔神都在卧室里面,折腾了好大一会儿时间。 实际上就是一件具有柔美风格的男性内衣,正面缎面质感的雾面黑布料修身包覆,贴着皮肤,优雅低调,很像钟离魔神时候随便穿穿的衣服。 背部却中空长菱形镂空设计,露出着装者几乎全部的后背,几乎没有躲藏的余地。 只有若陀知道,自肩胛而下,魔神脊骨清晰,勾勒出一道蜿蜒而柔韧的曲线,隐约透出几分矜持的张力。肌理匀称而精致,皮肤光滑细腻,色泽淡若凝脂。两片蝴蝶骨缓缓舒展,轻巧柔美如展翼的蝶影,再往下,顺着蜿蜒的背脊一路延伸至腰际,两处腰窝分明,就应该被使劲的按住,而按住后,就想用来盛接鎏金液体。 背上挂着的只有细绳,金色细带交错交织,如莲瓣般轻巧,又似蛛网般危险。 明明绳子缠住的是钟离,心跳不已,像被蜘蛛网黏住的甲壳虫的却是若陀。在去小伴侣吃晚餐的路上,若陀无数次想的都是摩拉克斯的后背,摩拉克斯的腰窝,摩拉克斯的亲吻,还有摩拉克斯那任凭自己安排的决定。 ——吃个毛线的饭啊! 若陀迷迷糊糊地想,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告诉祂应该现在就回去,拆开礼物,仔细享用。 但是被带回去拆礼物,导致摩拉克斯没吃到喜欢的食物,摩拉克斯会不会生气。 一生气就又是香风比巴掌先到。 嗷,摩拉克斯明明以前不这样打我的;嗷,摩拉克斯,暴力! 龙委屈,但龙被奖励。 总之,认真牵住魔神,仿佛俩个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对爱侣,若陀此时终于有了确切的一头丈夫的幸福感触,周围的世界轻巧的隐去,唯有水面轻柔的波纹奏出和谐的双行涟漪。 并将冷冰冰的狗粮拍打向十三区特工的监控车。 “长官,要不我们下班算了。”一名特工绝望道:“虽然那是头恶魔龙,但恶魔龙也有搞断背山的权利嘛,呕——!” 特工忍不住又开始干呕。 随即哭着道:“对不起,一想到钟离先生被龙绑架,我的心都要碎了,呕——!” 布莱克警长面色铁青主要是因为“第九神明”今天为了讨好老婆,在旧金山乱窜至少造成了上千万的各项损失,还迫使十三区不得不掏公款去高档餐厅定餐,以此上供给龙王,免得龙王绑架米其林三星的厨子。 圣主都不这么欺负十三区的我跟你说! 还有你知道那位钟离先生已婚了吗?你就去搞别人家的人妻! 是你的吗,你就搞! 好吧,还真可能是你的。 谁叫接下来案卷解读发现“第九神明”别称“若陀龙王”,同钟离先生的配偶“若陀先生”直接重名了。这么明显的关系十三区不可能想不明白,虽然不清楚这一人一龙为什么会登记结婚,但这不妨碍十三区全体转身向崆峒山走去。 布莱克含恨咬了一口冷掉的炸鸡,他接到上头的命令,要求把这头龙封印回恶魔维度。布莱克不得不告诉上面,他们的魔法大爹最近在搞春季特售活动不配合,问就是说“以龙治龙”,而且看在“第九神明”没有出来就嗷嗷要统治世界的份上,连成龙刚才接到电话都表示先看看。因为成龙还要解除小玉身上的倒霉诅咒魔法,要去爱尔兰一趟,说让钟离先生先顶着,等回来旧金山没爆炸,再来十三区帮忙…… 成龙说,毕竟那位是钟离先生的友人。 成龙这个钢铁直男懂个毛线的友人!分明就是姘头! 布莱克警长:“……” ——这年头真钱难赚,狗粮难吃! 他下定决心,“第九神明”再搞破坏,就想办法把钟离先生的工作岗位调到纽约大学,折磨神盾局弗瑞那个卤蛋去! …… ** 又在另一边。 低调奢华的米其林三星内,温暖的灯光如金色流沙般洒落在每一张精致的餐桌上。身着黑白制服的侍者轻声靠近,送上一道道尽心烹饪的菜品。 开胃菜是白松露奶油帕尼尼,是一种迷你三明治,夹层中涂抹着白松露香气四溢的奶油,配以微微点缀的山野香草;副菜是松露焦糖化鹅肝,黑钻土豆泥,绵密中透着一丝坚果的气息,一侧还摆放着焦糖胡萝卜薄片,带着淡淡的蔬菜甜味;主菜是慢炖波尔多红酒牛肋条,上面淋着香草与小茴香调和的肉汁;最后的甜点黑巧克力慕斯球金箔榛果碎;酒单则是波尔多年份红酒,入口时有红莓与黑醋栗的果香。 不如直接啃矿石,还有璃月的桂花酒。 但若陀见钟离开心,故而若陀吃着只能塞牙缝的饭菜也很开心。 然后若陀在计划清单上打了一个勾。 接下来是长长的,继续等待着同魔神一起去做的事情。 以及把魔神喂饱后,祂可以获得奖励吗? 若陀深思,一不小心就啃了装红酒的玻璃杯,一名侍者质疑人生的惊恐从若陀身边路过,后被十三区埋伏的特工喷了口“失忆喷雾”。 ——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 一不小心吸入喷雾的十三区特工开始当永动机。 …… 若陀并不在意人类在做什么。 实际上在原初,若陀并不负责制定计划,龙的责任边界清晰风险低。通常只需完成摩拉克斯交给自己的分内工作,只要不犯大错,摸点鱼不会出大问题。 后来在深渊中管理璃月的练习也不生产计划。 相反若陀觉得自己当时被摩拉克斯赶去看顾璃月,检查请仙典仪事项,那还挺给伴侣打工龙的。 直到摩拉克斯将领导权交给契约龙,这时若陀才产生了一种没有由来的压力。 感谢人类杂志,让若陀清楚的知晓,龙和摩拉克斯的行为恰如人类结婚后度蜜月,人类度蜜月安排不妥当都有变成一场灾难,夫妻离心离德的可能。故此当若陀负责制定计划,成为这场一辈子就一次的珍贵活动的领导,也代表了一切烂摊子都要龙收拾,事情成败都要龙来背锅。 嗷嗷,摩拉克斯这就是你的计算吗? 想快快乐乐的躺在巢穴内让龙负责服务,只要有不顺心,就把龙骂一顿,不给亲亲和奖励了是吧! 若陀有点害怕以前自己是怎么折腾摩拉克斯的,现在摩拉克斯也会照着折腾龙。于是陷入“为什么我之前不能理解摩拉克斯”,以及“有没有摩拉克斯理解我”的自我怀疑之中。 龙王不知道被偏爱总是无敌的。 只知道祂的计划一定要让摩拉克斯觉得新颖,也绝对不能让摩拉克斯不高兴,最后还要掺杂点龙的私货,不然龙容易憋死。 若陀还对自己有清楚的定义,那就是如果摩拉克斯难过或者生气,倒霉的还是自己。 怕不是要连夜从摩拉克斯的巢穴里面滚出去,扛着金门大桥对摩拉克斯负荆请罪。 向摩拉克斯请罪到也无所谓。 若陀主要是觉得自己遇到摩拉克斯,就会得一种尴尬的隐疾,之前花园里的惨状证明了龙的疾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餐厅里,钟离在享受人类的佳肴,殊不知若陀很痛苦。 若陀痛苦就痛苦在龙的迪奥兄弟们老是自动踩油门,想绕着魔神的身体为期多周行驶。 然后若陀又开始幻想了,幻想到换衣服时魔神的双腿白皙如凝霜新雪,匀称修长,隐约流露出冰凉的玉质之感。 每一寸肌肤都晶莹而细腻,月光细细打磨过的珍贵白玉都没那样美好。那细致优雅的骨骼勾勒出柔韧有力的弧度,自然地舒展时,像两条秀美的玉桥,等待着某位幸运而莽撞的旅人踏上去,跨越山川与江河,抵达一生渴求的归处。 ——但是可恶的迪奥! 迪奥们的旅行计划默不作声的变成了从桥上蹭着桥柱过去,再蹭着桥柱溜回来。继续蹭着桥柱溜过去,在狠狠碾压着玉桥跑回来。来来回回,疯狂的想撞魔神腿后的空气,看起来就和空气有仇怨一样。 若陀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就一定要在桥上摩擦出火星子,总之就是特别想磨车子。 但摩拉克斯怎么能容忍我做这种事情啊! 若陀突然就像人类中的黄花大闺女遇到避火图那样,觉得是自己心灵肮脏了。估计一旦得逞,若陀就会在魔神的领地内把自己盘成个球,沉入地下,忍不住嗷嗷嗷的流泪吧…… ** 今夜,一头丈夫为自己聚了一把泪,哀车之多艰。 这可真特么是行路难。 殊不知因为若陀,十三区和另外的朋友也在崩溃! 恶魔小龙崩溃就崩溃在送出去的爱尔兰诅咒绿宝石又跑到了小女孩的手上,可恶的成龙别挣扎了,宝石不是给你准备的! 恶魔小龙愤恨的想不把诅咒交到那个叫钟离的人类手上,他怎么通过和刀龙合作的手段去控制人类,又怎么通过控制人类诱发龙王毁灭世界。 “你确定诅咒可以实现吗巫师?”恶魔小龙问被黑手帮越狱救出来的刀龙。 刀龙刚在垃圾场煮起一口锅,拼命恢复魔力。 “当然确定!” 刀龙说他是伟大的黑巫师,是不会骗人的,特殊的诅咒绿宝石会让普通接触到的人倒霉,但遇到指定的人后,“倒霉”的诅咒会被解除。 宝石会潜伏下来,用一种更加隐秘的魔法,让持有者的心灵黑化,听从黑巫术的指示。 对付区区一个人类学者绰绰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诅咒绿宝石向坨子哥进谗言:小黑屋!小黑屋!小黑屋! 第86章 愉快的进餐时间是短暂的,直到钟离与若陀从一家“龙王精选”的餐厅步出,沿着微凉的街道漫步而行。夜风吹过凉爽的春末街口,商业区的霓虹灯不再喧嚣炫目,而是低调地折叠成柔和的线条为行人引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若陀不清楚为什么摩拉克斯要对自己这么好,但是若陀像是最贪婪的吃时间的怪物,努力占据着每一刻和摩拉克斯相处的片段。 若陀在看钟离。 钟离也将注意力放在若陀身上,但好奇的魔神还是忍不住随便望向附近街道,因为街道上有魔神同样喜欢的人类。 若陀一点都不委屈的嗷! …… 在夜晚的旧金山,街头漫游着一群大笑着被警车追赶的暴走族,踏着滑板穿梭自如,往墙上喷射彩色油漆,有点像是提瓦特后世的纳塔。 附近还有一家爵士酒吧到了开张的时刻,隐隐传出萨克斯管懒散的旋律,外面铁质椅子上坐了几个大胡子的人类正在喝啤酒。人类闻不出来,但魔神可以分析出空气内飘动的发酵麦芽的香气。 再往前,学院派云集的宣教区彻夜不眠,文艺青年们汇聚在深夜开放的画廊、文学沙龙,以即兴戏剧的方式讨论着此世界诗人莎士比亚作品中存在与生命,时而画廊还闪烁起实验性影像投射出的奇妙光斑。 黄色的柔和光斑投射向窗外,如同下了一场银杏混合桂花的雪。 若陀由于被魔神安抚,逐渐变得的情绪稳定,完美的按照人类礼仪习俗,从酒馆中买到了气味上佳的人类啤酒,回来就开始投喂魔神,想看到魔神醉酒后晕乎乎的模样,但钟离是不会喝醉的。 若陀却觉得有摩拉克斯在身边,龙就已经醉了。 而路过的年轻男女笑着说出在这个世界通用的语言:“I love you,dear! ” 亲爱的,我爱你! 人类男女又笑着说,除此之外,我还想更了解你,牵起的手露出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 这提醒了若陀,龙王开始考虑要不要下潜地心给摩拉克斯搞一枚人类的大钻戒了,后看见摩拉克斯的耳坠,以及想起龙王隐藏起来的冠冕,那代表交换权柄的契约在宝石中流淌,龙王就忍不住轻哼一声浑身温度提高,在人类的夜色中保持风度,悄悄牵住摩拉克斯的手指,但在心里早已把魔神写进了每一段呼吸。 而钟离知道。 他当然知道,有些龙能像山一样沉稳,但一靠近,骨头都化成了桂花树间流淌的风。 看似很凶,很会虚张声势,实际上就算黑化也听话到不行。 钟离本以为今晚就要让若陀再进一步的,但是若陀看起来情绪稳定,牵住魔神在人类的世界遛弯散步,仿佛要从夜色宁静走向天光乍破再到暮雪白头,那钟离便平静的配合若陀的选择,毕竟他是一名善解龙意的魔神。 旧金山的夜晚并非单纯的资本主义奇幻魔幻或灯红酒绿,更似一个交错的、多语言、多身份、多欲望的场域。这里的夜晚不属于任何一种提瓦特的范式,属于一个现代时刻中所有不肯就寝的灵魂。 行走于这样的街头,总会产生某种奇妙的错觉,似乎一转角,就会遇到穿着塑料盔甲朗读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古怪诗人,或者一位戴着VR头盔认真讲解性别平权的硅谷工程师。 对人类讲,这很新潮。 对异世界的旅客讲,这像是手牵手在看“人类生物多样性”展览。 看展览也是小情侣们喜欢做的事情,让这对显得如此的和谐。连监听的十三区特工都忘记对龙王的恐慌,惊呼:“我去,他们怎么突然开始搞纯爱了?!” “搞纯爱多好,脖子以下不让播……” 这时若陀问钟离在想什么。 钟离在想,当降临的那一刻,此世的记忆俘获了他,把他的概念同提瓦特分离。但现在和若陀在一起后,他终于有了一种脱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微妙,像是在一个连绵雨水的他乡遇到了屋檐。 他乡还是他乡,却恍惚变成了故乡,就在等待雨停的时刻便足以慰藉。 若陀歪过头,认真的看着朝龙淡笑的魔神。 好吧,拆礼物很期待,但是魔神的想法才是龙应该考虑的更重要的问题。 多好的魔神与龙王,围观的系统差点流泪,哭着说这还挺好磕的,但你们为什么眼里全是彼此,眼睛在连接起电啊!魔神和龙王方才错开视线,缓解片刻,一个觉得若陀可爱,一个觉得魔神美丽。 忽然从远处街角走过一队被引导前往酒店的日本旅客。其中有两个少年携带着两位尚未踏入初中年龄的小女孩,队伍中个子最高的少年正对着两位年幼的妹妹认真介绍道: “喂,小怪兽,知道吗?旧金山是美国多元文化运动的重要发源地之一,也是拥有全球最活跃酷儿夜生活的城市。” 其中一位小女孩抬起头,疑惑地问兄长:“欧尼酱,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却望向身旁那位面容恬淡温柔的银发少年,眼神忽而闪动着微妙的不可言,以极其柔和的声音念起了某位希腊同性诗人的诗句:“就是某一夜,灯光幽微,我任他按自己意愿待我……” 小女孩听得云里雾里,懵懂地抬头望着兄长:“那哥哥和雪兔哥的关系真的很好啊。” 钟离饶有兴致地望着年轻的人类游客们从街角走过,随意的对若陀轻声说道:“我观那几个孩子身上,似乎有两种仪式混合炼金术的魔力。” 其中银发少年的魔力有一些靠近璃月的仙术,存在便是炼金的产物。 “你说过此界曾经同提瓦特融合,那个人类孩子的存在近乎璃月仙术,同你的几个仙人眷属有些类似并不奇怪,大概是千年时光后方士们留下的贵金造物把戏。”若陀又哂笑道:“只不过我看那边有个人类小小年纪不学好,想同元素生物早恋。” “怎么不可以说是心有所属,你情我愿呢?”钟离闻言,笑着摸了把龙王的面颊,凝望着若陀的眼睛,用希腊语温柔而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少年深情的告白:“不是在说……我任他按自己意愿待我吗?” 但魔神的眼睛分明在说,谁是我最乖的若陀呀! “唔……” 有一瞬若陀龙王眼中全部的阴鸷与狂躁消散,变得出奇地平和温驯,像极了一只喜欢耍大脚的老实伯恩山犬,眼中都是自己的主人。望向钟离的目光褪去暴躁的赤红,浮现出清澈明亮的金色,那样子看起来恰如层岩巨渊下温和的“名匠昆钧”与龙王的奇妙融合体——既强大,又沉稳得叫人心动。 但依旧很想扑魔神。 钟离笑道:“我任他按自己意愿待我……不如我们就这样找一间落脚处继续?” 像是年长者对老实小伯龙的鼓励。 若陀却认真颔首:“是的,我应该从心所欲的对待摩拉克斯……但我更想关注你今夜是否开心。” 也像是年长者对淘气猫猫龙的宽容。 伟大的若陀龙王居然忍住了! ——不许说龙不行!都是因为爱!只有爱才会谨慎,才会想好好和摩拉克斯过日子!龙超爱的! 而男性的感情是多么莫名其妙,魔神和龙爱慕彼此,又互相想当对方的父亲,将两位用年上和年下都捋不顺的关系,正式变成了次元论坛吐槽着的“年卡”。 看着就很低调奢华VIP。 甚至作为人类世界的匆匆过客,作为喧嚣人流中的默然观测者,两位都笑了,像是看展览的小情侣有感而发,感受到了生命的温度,为彼此拍落了肩头经年的风雨。 然后,吃瓜的世界意志将好多的交颈天鹅赶到街道上,霓虹灯也变成了爱心的形状,夜风中飘着各种花,玫瑰、夜来香、丁香、紫藤萝应有尽有,就像世界意志曾经同钟离保证的那样,努力的在烘托少女漫氛围。 世界意志对系统说:【我饿了,我吃这对CP,你呢?】 系统说:【也不是不行……但是一个是我爹啊!】 【没关系,马上就两个了。】 世界意志接着道:【今天晚上大概还有些乱入的,不必在意。】 系统诚恳的说:【那你真是一个随意的世界……】 凌晨的夜风愈发凉爽舒适,魔神与龙王地沿着老城区街头缓步。没过多久,便又迎面遇到一队莫名忧郁的俄罗斯旅行团。 俄罗斯人似乎正为了文学而争论不休,一名戴着圆眼镜的俄罗斯青年严肃地对着同行的青年,执着地问道:“朋友们,虽然你们在混黑,但你们既然与伟大的文学家同名,为什么至今拒绝写一部深沉而富有灵魂的文学作品?” 其中一位留着白色长发的青年满脸哭笑不得,甚至还有点绝望地摆手道:“那我呢?我根本没有与任何伟大的文学家同名,先生,我甚至连‘文学’二字都不认识。” 但提出问题的同伴却异常认真地说道:“西格玛,我不是针对你的来历,可你不是说你失忆后重新睁开眼,只记得手中就拿着一张阿斯塔波沃的车票吗?你知道吗,伟大的托尔斯泰就是在阿斯塔波沃车站离开人世的!我觉得这必定是某种命运的深意……” 叫做西格玛的青年听到这里,整张脸都显得更加茫然无措了,仿佛忽然之间自己的生命中真的多出了一份伟大的使命,而他却连字母表都尚未学全。其他俄罗斯人纷纷附和起来,强烈劝学,要他从明天起一定要开始读《战争与和平》,配着伏特加一定能写出来震撼人心的文字。 重点是一定要喝伏特加,有空了就去和西伯利亚仓鼠搏斗,然后再写一写自己。 世界意志道:【不重要,乱入的,走了就行,咱们还是综英美片场。】 不过人类真的很喜欢说一说自己。 魔神和龙王在一旁平静地等待旅团路过,并从这些人类身上隐隐感应到一种异能的波动,听到几个俄罗斯人伏特加灌多了,说自己在找一本安排世界一切的书。 除了自己外,人类还很喜欢关注命运。 【不过命运不重要,我只是记录,并不像提瓦特的纺织机那样,一定要规定你的做什么。】 【至于书,我的书叫做岁月史书,你知道吗,它来自“记忆”的命途,也是你带给我的礼物……】冥冥之中的传来满意的声音。 所以,提瓦特一定要从深渊中脱出,否则此世的万事万物也将湮灭,或变成其他的形状。 钟离想在这一刻,他明白老家的世界意志明明喜欢躺着不动、随波逐流,却为什么会在层岩说自己不想死了。 ——有时候你不是在为自己而活,反而是一只海中漂浮的大鳌,背上背负着无数的生灵。 甚至于魔神们继承法涅斯的命运,成为传递法则期望的媒介,也是因此诞生,因此在人世间行走的。 若陀以为钟离对今晚上有异能或者魔法的人类们起了兴趣,不由得打断,有点修勾那种垂着眼看着人委屈:“摩拉克斯,我们今天晚上还有好多安排没完成呢。” 钟离闻言回过神来,温柔而从容:“若陀,今晚不够用的话,明天也可以继续,我向你保证,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若陀龙王目光怔然望着钟离,好像是不明白对方一直以来都是上班上到六亲不认,为何现在忽然变得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所以若陀只能克制自己,和摩拉克斯谈论此世的人间,说些有的没的继续同行。 有时候最奇妙的感情——爱,不是说出来的,是藏在每一次主动靠近,每一次不动声色的包容里。 是谁家的小情侣……不对,小夫妻就算结婚后,孩子生了一大堆了,还要狗粮铺天盖地乱洒呀。 呜呜!是我们的监控对象啊! 躲在暗处监听的十三区特工们,终于彻底受不了冷冷的狗粮扑在脸上,纷纷忍不住为绝美的非人之爱落下孤苦伶仃的打工人泪水。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们好想回家! 监听的十三区特工吐槽狗粮真多,虽然接下来一路上都是“第九神明”那位“若陀龙王”在嗷嗷说人类怎么怎么了——可恶人类吃你家大米了吗?! 至于那位钟离先生看似很善解人意,明明长着一张能迷倒众生的脸,行为却又好像有点直。 天知道之前在米其林浪漫餐厅吃饭的时候,小提琴都拉到‘仲夏夜之梦’最高潮,氛围正好,两位男嘉宾该互相啃对方嘴皮了。钟离先生居然可以义正言辞的说他喜欢若陀龙王,今天很开心,顺水如流的端着红酒杯,一脸家庭聚餐既视感,丝滑从爱情片切换到问伴侣怎么看待下一届美国大选。 完美的先生,原来您也建政? 而现在呢,眼瞅着月色正好,这两位一个说“月色真美”,另一个附和“的确很美”,含情脉脉地开始聊起刚刚遇到的俄罗斯旅行团,聊到俄罗斯文学和诗词歌赋,看星星看月亮,说感情说人生,说什么璃月港里面苦命上班的儿女,并丝滑联系俄罗斯国际政治,转而又深入探讨俄乌冲突等问题。 十三区的心理测绘师说,正常人不这样干,一根筋的直男身居统治者要位才这样干。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说不准回家就是怒批奏折,伴侣在身上运动都没感觉。 神他妈身居统治者要位的直男! 十三区一根筋变成了两头堵,遇到不好处理的“第九神明”已经很难过了,怎么钟离先生怎么也看起来像有隐藏身份的样子。 这合理吗?你们在玩cosplay吗?难道我们也是play的一部分吗? 还有为什么“第九神明”能接上话题啊,通过什么提瓦特冰龙王内部高等龙蜥的矛盾,以此进行类比大毛和二毛冲突,提瓦特又是什么上古大陆,我们21世纪人类干哪儿了?! 十三区的特工玉玉症要犯了。 ** 这下是真的走到天光乍破。 当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两道相携的身影一路穿过了商业区,走了几十公里,面色寻常的到达钟离在此世上班的地方。 若陀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路竟如同一头普通而负责的人类丈夫般,送摩拉克斯去工作。不由得百感交集,心中掠过一种微妙的成就感与自豪,间接忘记善良之枪的迫切需求。 善良之枪在哭泣…… 钟离侧头看着若陀,他的确想配合龙王的种种有考量的安排,但不知为何,话题总是不自觉地转向一些在意的方向。 陛下一时间心潮迭起,还能调弄龙王一番,可等话题拉长,他也无法控制思考国之大事。甚至同旁人在一起时,钟离下意识会先在意谈话者的感受,他会以一种顾问的身份专注话题。可身旁若陀给他了一种无法比拟的安全感与自在感,反而让钟离言语随心所欲起来。 有感觉到被舒适的巢穴圈着。 糟了,是家在附近的感觉。 系统悄咪咪道:【宿主,实际上按照科学调查表明额……很多直男在真嫂子面前总会无意识地谈论自己的兴趣爱好、职业专业,而嫂子们还是照样捂嘴微笑、眼冒爱心。换句话说,宿主你这样恰恰证明了你和龙王关系已经极其亲密了呀!】 钟离心底轻叹一声,温和地在心中回应,不仅仅是亲密,他现在其实可以更了解龙王一点。 毕竟那两柄枪他都不想说……但不怎么都是个死吗,早死晚死都一样的……猫猫害怕! 若陀敏锐地注意到钟离的微妙表情。 疑惑地看向他:“摩拉克斯,你又在和谁讲话?” 钟离便笑而坦然答道:“与一位感情顾问交流。” 想了想后又道:“说不定以后若陀也会见到这位小顾问。” “……” 若陀觉得摩拉克斯好像知道很多的东西,以至于有一种龙也说不清楚的淡淡的忧虑。 不过,走一步看一步,若陀对此并未追问。钟离又转而问道:“在学校忙碌之前,若陀还有什么想做的安排吗?” 若陀这时突然想起来,这一晚上他们只顾着在城市里闲逛,自己竟然忘记拆开精心准备的“礼物”了嗷。炙热的目光忍不住热切地落在钟离的背后,有点想搞校园.avi的架势。 ——不可以哦,若陀乖,十三区还在后面看着呢。 钟离抬手,施展简单的结界,用地脉构造幻影后,将真正的两人屏蔽起来。 俊美的魔神微笑着扯了扯自己衣领下那根纤细的带子,这一举动使得若陀的目光骤然凝固,眼睛都看直了。钟离却一本正经地、以治国老干部的口吻说道: “稍安勿躁,若陀,务须保持战略耐心,计划推进应遵循有序节奏,不用操之过急。等我下午回家,若陀可以慢慢拆礼物。更何况白昼已至,白日不可淫宣呀。” 话说的就差陶瓷杯,背着手,口称同志感情可以浓,但节奏要稳,按程序办事才叫靠谱。 以前摩拉克斯见若陀还是端着的,现在恐怕是真的将若陀当成一头老公,拉住老公就说心里话了。 若陀顿时哭笑不得。 更加令龙哭笑不得的是,老干部都这样说了,龙亢奋的情绪竟依旧毫未退减。只得委屈地皱起眉头,如一只失望的伯恩山犬,闷闷道:“摩拉克斯,大家都说你这种行为在人类世界,就是典型的钓鱼,还老是钓着不拉钩……” 钟离听后愣了一瞬,后温和又诚恳地说道:“若陀,我只是觉得偶尔忍耐一下,也是一种烹饪的美德。或许延迟享用的食物,会更加令人回味悠长。” 若陀:“……” 若陀和两辆迪奥还要谢谢他呢。 又思考一番,钟离无缝切换成勾引龙的模式,他可以正直的和龙谈天说地,自然也可以牵着龙玩花市。 无辜的魔神民主地表示:“既然如此,那不如让若陀教教我吧,我的确不擅长表达情感,这也是我的弱点。” 若陀从怀中掏出一张详细记录计划的长卷轴,展开时那卷轴竟然滚落至地面,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情侣项目,全都是参考人类网络下载的——比如一起吃大餐,一起散步,穿很色的衣服……然后就是玩成人计.生玩具,很有益身心健康。 今晚最后一项忘记做了。 都怪摩拉克斯太磨人! 但话又说回来,若陀的兽性显现出来:“现在尚存一点无人打扰的时间,摩拉克斯,你想看我为你跳舞吗?” 若陀转瞬极认真地解释道:“自然界的生物在求偶时都会跳舞,虽说我此刻是人形,但我的生物本能却一直在控制不住地想为你歌唱起舞。” 那小夫妻可恶的样子,就是一刻不停的要告白的秀恩爱! 钟离像猫一样歪头,以金色的眼瞳映照着龙的影子:“好啊。” 随后钟离毫不迟疑地抬起双脚,靠近一步,准确无误地踩在了若陀的皮鞋上。 若陀本来是想表演龙类拿手绝活,像一些天堂鸟那样张开尾巴毛卡在脖子上,对着魔神疯狂摇晃,毕竟龙也是鸟的祖先。却下意识地扶住魔神,惊讶地望着钟离:“摩拉克斯?” ……踩得好软。 钟离淡定地道:“人类的舞蹈都是需要两个舞伴共同完成的。不如,若陀你就带着我一起跳吧。” 又开始勾引了。 但什么时候才可以教培啊! 若陀郁闷,若陀心甘情愿,若陀缓缓收紧双臂,将魔神的腰肢揽入怀中。 因为身高差而对比夸张,腰肢几乎不堪一握,掌心传来微妙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还能感知到柔韧而富有张力的肌肉,仿佛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折断,令龙觉得有点心惊肉跳。 魔神颈间飘来的淡淡幽香伴随着晨风袭来,若陀呼吸微微一顿,竟然生出一丝近乎眩晕的感觉。猛将魔神拉得更近,将这具玉一般温润的身体彻底藏入自己宽大的影子之中。 这种融合让若陀心中骤然燃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火热,情绪不明来源,顺着每一条血管剧烈地震颤,使若陀手臂如钢筋铁箍那样无法松开。 大地的共鸣本来有种原始的野蛮,却因为魔神的奉献精神,心甘情愿的变成人类世界中悠扬的华尔兹。 或者像是人类儿歌里面的洋娃娃和小熊。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小熊小熊点点头呀,点点头呀,一二一;小洋娃娃笑起来啦,笑呀笑呀,一二一…… 钟离抬眸,这时若陀的眼睛已经稳定在了纯良的原本的金色。 这谁不赞叹一声他驯龙成功。 而说是人类那种交际舞,实际上就是若陀抱着钟离开心的原地转圈,一边转圈一边蹭。钟离飘逸的长发随旋转时扬起,仿佛一场金棕色的烟霞,在晨光中惊艳绝伦。 人类爱情片中,有一种很朦胧的,女主赤足踩着男主,被完全掌控着跳舞的场面。 是很瑟瑟的。 让大家喜闻乐见。 且大家更喜闻乐见的是之后要做点什么。 而对动物来说,跳求偶舞很重要,意味着一个季度的繁育权会不会因此丧失,然后就是筑巢抱蛋了。 若陀甚至胆子大到引导摩拉克斯跳了女步。 然后幸福的龙王问魔神:“……摩拉克斯,说真的为何愿意让我来安排你的生活?这并不符合你的性格。” 世界上最了解魔神的人,是冷静下来的龙王。 钟离淡定的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应该这样补偿若陀。” “我从此世的龙鳞死书上看到些有趣的东西,也找到了太古时期的璃月与故人们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蛛丝马迹,我看到了他们在岁月中仅剩片言只语,还有戛然而止的结局。” 若陀闻言轻轻问道:“摩拉克斯,你可曾看到此世神龙共治的璃月最后消失于了何处?” 钟离轻轻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一丝复杂的神色。 若陀低声问道:“那龙与魔神的结局呢?” 再详细的未来若陀不敢询问,害怕知晓预言后步入初代风龙王的后尘。 此刻他们心知肚明的是,钟离已经看到了未来,已经被命运所捕获了…… 故此,不可言说。 钟离嘴唇安静地扬起弧度,晨曦的霞光映照在他清澈的面容上,而他仿佛望着遥远而无法触及的天幕,凝视着悄然消失的星辰。 目光所及,是在天空运行轨迹上,参星与商星昼夜相背、时序相冲。 参星出时,商星隐;商星升时,参星伏。 如同阴与阳、文与武、春与秋,永不在同一夜空同时共现,因此古人谓之:“参商不见”。 “若陀要相信我。”钟离振振有词的道:“我们一起做了一场梦,在永恒的梦中,从未离开彼此。” “真的?” 握着钟离的手臂变得更加用力。 “好吧。”钟离从来不骗人,或者说他很诚实,对欺骗若陀感情没有经验。 “我们也许分开了有一秒钟。” 他让若陀相信,永恒的一秒并不漫长…… 若陀还想继续问下去,钟离抓住龙王的龙角道:“好了,若陀要奖励吗?” 俊美的魔神笑着问道:“那我回家就奖励若陀好不好?” 若陀:“!” “嗯嗯嗯!” 龙王只能使劲的点头,一股子你情我愿等开饭的老实丈夫味。 ** …… 回家前。 特聘研究员大佬,钟离先生安坐办公桌前,研究龙鳞死书,给学校干活,顺带给自己使劲的剧透。 钟离的工作就是翻译龙鳞死书,外加一些最新出土的有关于璃月的文献残篇,今天这一份是关于上古沉玉谷的记载。 来自久远时代的叙述中,被称为“梦之魔神”的存在曾暗中狩猎着沉玉谷附近弱小的魔神,以巩固自己的力量。碎片般的文字提到,另一位居住在沉玉谷附近的魔神,盐神彼时正带领着追随她的人类族群开始迁徙,前往尚未被噩梦触及的土地远行。 盐神是一名鹿角少女,总是穿着色泽绚烂夺目的七星披肩,身着宽腰大袖的大褂,衣摆垂至膝盖,外罩坎肩,腰间系着繁复的百褶围腰,手腕与耳垂间佩戴着由金、银、玉、石精制而成的环饰。喜爱的腰带上绣着盐尺和盐罐,用牦牛尾毛编成粗大的假发辫,辫外缠绕淡蓝、白银两色丝线,丝线低垂至腰际,远远望去如流水随风微动。 盐神的迁徙并不平静。文献中记载道,当盐神亲眼目睹庇护自己的同伴——礁神,在她眼前突然陷入疯狂,最终惨烈而悲哀地死去时,她的内心被恐惧与忧伤彻底撕碎。她毅然决然地带着那些仍然愿意信任她的人类远离沉玉谷。只是,依旧有一部分原本来自层岩巨渊的人族被梦之魔神以梦境蛊惑,就此留了下来。 …… 于此同时的提瓦特,沉玉谷中的药君,正独自伫立于高处,望着盐神部族迁徙的队伍。 药君对友人说道:“浮锦,据说东方璃月的魔神乃这片大地上最强盛的存在,即便祂如今选择了沉睡,如西方那位赤王一般不理睬高天的命令,但祂所留下的余威,依旧令任何魔神难以靠近。 梦主曾东行,希望拜谒璃月的主人,却终是无功而返。后来她转道前往层岩巨渊,归来时却带回一颗奇异的胚胎。那位璃月之主也是众龙蜥的先祖,龙蜥和魔兽混血不是小事,我们要汇报给那位璃月之主吗?” ——重点是那位隐藏身份叫死亡执政,大家惹不起。 浮锦摇头道:“梦主曾亲口告诉我,她已经向那位大神在禀报过此事,并按照祂的命令亲自处置了那枚魔兽蛋。梦主将其困于梦境所织就的牢狱之中,永无天日。梦主说,魔兽天生便带来灾难,为防未来伤及沉玉谷,不许我们插手教化。” 药君听罢却皱起秀眉,声音低沉而不安:“如今魔物尚未害人,我们岂能以莫须有之罪剥夺其自由?若真担心魔兽带来灾难,毁去胚胎便罢,何苦对待一个尚未出生的幼兽如同那些犯下弥天大罪的嗜血之徒?这哪里是教化,分明就是私刑……不论青红皂白,仅凭出身就判无辜稚子重刑,岂不如魔兽比穷凶极恶吞吃凡人幼童一样可恶?我当真无法理解!梦主怎会做出如此决断,就算听从那位大神的吩咐,也绝不该如此……魔神存在的首要之义,不就是怜悯世间的生命吗?” 不,大多数魔神实际上只看顾人类。 浮锦温声劝慰道:“药君,也许梦主并未真正伤害那个幼兽,只是为了安抚追随她的人类,又难违大神之命,才选择如此对待。毕竟梦境的掌控尽在她手中,也许只是表面困于噩梦罢了。” 药君叹息道:“你说得对,是我辜负了梦主的善意。”她望向遥远的东方,目光里带着渴慕与憧憬,“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拜访璃月港,听闻那里有我渴求的知识。我曾从草木之灵中听过三眼五显仙人白术的名字,与他神交已久,若能一见定能共叙医理。” 更何况,他们都是蛇,也能分享一些鳞片护养秘诀。 浮锦露出天真的神情:“我想你还需要等些时日再与梦主说起此事,毕竟梦主现在需要我们为人类调整沉玉谷的地貌与灵气,养育她新培育的茶种。若是听到你要离开,她定然会难过的。” 药君说,那至少让她有空去给魔兽蛋中孵出来幼崽做个健康检查吧。 浮锦说,你其实是好奇想研究龙蜥和魔兽混种吧,小心触及禁忌的知识。 药君:“……” “好吧,现在我只希望盐神东行一路顺风……”药君脸颊微红,缓缓转头望向远方迁徙的盐神队伍。 而沉玉谷中悠扬的民歌缓缓飘荡而起,竹排顺水而下,水波荡漾,如同为盐神送行: “立我蒸民,莫匪尔极。不识不知,顺王之则……” 安立我众庶百姓,莫不是倚仗你的德行;即便是不识不知的人,也会顺应王的法度。 人类歌唱着说大家都要听从梦主的领导。 药君皱起眉头,心中觉得有些堵。她走到竹排前,掏出几味香甜的草药劝诱唱歌的孩童,哄着孩子们换首歌唱。浮锦在远处望着梦主编织的仙宫,心中沉沉一叹——身为眷属,理应追随梦主不离不弃,然而最近梦主种种古怪之举,却令大家惶惑不已,又偏偏不愿与仙人和人类沟通。 又何来顺王之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完,啊啊啊啊没有床上进步,算了写不动了,明天进步[爆哭] 还有阿哈伏笔来了,其实小玉那边也有个伏笔,第一次见到帝君就说明了,什么永恒什么一秒的。但是我发誓,全程无刀的,明天还是欢脱的伪人和魔神片场 第87章 在上学的路上,很难想象一只鸟会露出阴郁的表情,绿色羽毛的雀鸟从一棵树的阴影飞向另一棵树的阴影,叼着小学生书包,带着小天才手表。 很多观鸟人都想请这位活爹停一停,拿起尼康却只能拍到摇晃的树叶。 在“在高需求”宝宝竞赛中,魈由于不能说出心声,将自己的家长输给了若陀龙王。 小孩和大人抢爹咪这事本身就很荒谬,爹咪只有一个,总要有谁先放手,成全另一个。魈不能理解黑化龙王的酸涩恋爱之路,他只是一个刚找到家不久的宝宝。所以魈发觉钟离先生的领地空了一晚上,白天到了,自动回到领地的只有若陀后,魈的表情很像脑补完一集《汉尼拔》,并由若陀龙王领衔主演凶手。 魈害怕钟离先生被龙王吃了。 在极短的相处中,若陀龙王给魈的印象就是不正常。魈自己打大招还要等充能蓄力,若陀龙王龙嘴一张就阴阳怪气的攻击,这真是鬼才能分出龙王和星之卡比。 然后钟离先生说,是龙王生病了。 病得不轻,能治好,不用送医院。 故而将魈送去老爹古董店临时待了一晚上。 小玉一家都非常的善良。出外勤的龙叔害怕小玉带着同龄朋友又搞事,打电话直接宣布了今晚是电影之夜;特鲁贡献出小饼干和葡萄汽水;老爹也没说家里多来一个人会破坏古董店的风水,反而慈祥的端着热茶走来走去,时不时往魈手里放个蜥蜴干或者河豚之类的法器。 小玉悄悄说:“魈,我怀疑老爹看透了你的小绿鸟真身,他一定以为你是伯劳那种可爱的小鸟,觉得你需要把这些动物干挂到树上。” 魈:“……” 小玉说话的时候,电视机内正在播放有关于鳄鱼的纪录片。 纪录片正在解释,在种花国的传统文化里,最受重视的蜥蝎类爬行动物是鼍龙与鳄鱼。人们曾观察到,这些生物像海龟与蛇一样,会将所产的卵埋入土中。然而,究竟是哪种动物产下了这些卵,又是哪类生物从中孵化而出,两者之间的具体对应关系,往往难以准确分辨。因此,人们很容易产生一种信念:鳄鱼的蛋可能孵出鼍龙、乌龟,甚至鱼类;更离奇的是,有时还会相信这些蛋能孵出腾云驾雾的蛟龙。 老爹没由来的道:“哎呀,说的不准确,还能孵出来大鹏鸟。” 魈:“……” 而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繁殖的季节,电视中传来了配音老师磁性的声音。 接着正在播放美国佛罗里达州,雄性短吻鳄通过身体震动发出求偶的共鸣。利用超级慢镜头可以清楚看到,它们的振动使水面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波纹。声波在水中的传播比在空气中更为高效,因此这种低沉的隆隆声能沿着水道传得更远,将求偶的信号扩散出去。 画面中鱼唇的鳄鱼们为了发出这种声音,龇牙咧嘴抬起头颈,暴露出没有鳞甲保护的颈部和腹部,翘起尾巴,在水中漂浮,呈现出一个倒悬的“几”字。这使它们极易受到攻击,轻则受伤,重则丧命,争取交配权必须承担的风险与代价,但甘之如饴。 短吻鳄们深情的发出猪叫声,伴随身边跳动的水珠。 短吻鳄:“哼哼哼!” 小玉在认真看纪录片,没有带着新朋友看超级驼鹿大电影。 小玉对魈道:“龙叔说钟离先生找到他的友人了,我还不小心听到龙叔说对方叫若陀龙王。” 说着小玉快速躲避砸向自己的天花板,她身上携带的绿宝石诅咒只是被老爹做了封印,还没有完全解除。 “龙王就是龙里面老大的意思,我还没有见过龙里面的老大,只见过不守信用的恶魔龙。” “魈,你觉得龙王都长什么样子,是直立行走还是四条腿爬行的?” 魈:“……” 魈说若陀龙王的龙形应该是四条腿爬行,毕竟地龙也飞不起来。 然后小玉指着纪录片道:“也就是鳄鱼的样子喽!” 纪录片中的鳄鱼还在面目狰狞的猪叫:“哼哼哼!” 魈:“……” 孩子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不能完全确定,总之魈的听觉比人类要发达。后听了一晚上大地震动,地下岩浆摇晃的几乎要把脑瓜子摇出来后,就算是再安静的孩子早上起来也蚌埠住了。 ——为什么若陀龙王也居叫! 这位到底在用怎样的方式折磨钟离先生。 四处没有任何危险,树上的小绿鸟却开始恐惧,甚至害怕这只是另外一场梦主惩罚他战败被俘的噩梦。 “嘿,魈,一起上学吗,我载你一程!”小玉踏着滑板鞋,时尚的站在阳光下招手,“还有要记得你现在不是一只小绿鸟,你要变成人类小孩的模样才可以进校园。” 差点忘了小玉还在被诅咒中,虽然小玉不在意,但她需要帮助。 憔悴的绿雀鸟在树上化作和小玉同龄的少年,眼眸中闪耀着来着神灵的黄金,灼灼如日,正是最明显不过的岩王帝君座下护法夜叉的象征,他却全然不知。 夜叉天生可以吸取煞气,却不受其影响。 魈暗中帮小玉吸收了一部分诅咒的力量,他认为自己只是梦主控制的凶兽,并不善于符箓解咒之法,只能寄希望于钟离先生回家可以彻底解决黑魔法了。 小玉道:“对啦,下午有童子军义卖活动,你要来玩吗?” 魈很冷静的说:“我身上携带了凶兽的灾异,普通人靠近我,会生病的。” “抱歉,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去玩。” 小玉说魈不去,那她也不去了,再说童子军义卖哪有十三区好玩,只是龙叔想让她参加而已。 “不过我也是普通人,我和魈当朋友这么久了,怎么没有受到污染呢。”小玉忍不住道:“我觉得老爹一定在暗示我们什么,拜托啦,再想一想,按照小玉的经验,魈你绝对不是凶兽!” 魈渠道性依赖,不置可否。 再说叫了一晚上的若陀龙王给孩子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没消失。现在大地虽然消停了,但魈脑海中的龙王已经从跟着钟离先生的阴影,变成了黑漆漆的魁梧大汉,怒目圆睁如铜铃,露出森白獠牙,龙角粗壮有力,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钟离先生说不必在意,若陀一直都是这样子的,魈依旧忍不住的忧心。 同时魈也说不清楚,自己不在意自己的来历,是因为就认定了自己是凶兽,还是害怕最后结果证明自己依旧是凶兽,那种自作多情的感觉会让他更加的伤心。 而且…… 如果钟离先生放过他的原因是因为他并非凶兽…… 是不是证明凶兽是不可以获得神灵的赦免的,凶兽依旧是危害人间的凶兽,永远无法向善获得自由? 他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出身了,但如果钟离先生关照自己可能是因为他“本应该是谁”,魈突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他是谁是出生前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出生,也就没有人可以改变自己的结果。 魈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小玉不明所以,继续很有经验的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将你的身份定义在凶兽区域,要知道人的记忆是会欺骗自己的。魈,说不定你像莲花寺的女孩一样,被邪恶的魔法诅咒了,或者是有人骗了你,想想钟离先生吧,拜托,我们假设如果你很危险,钟离先生会让你出来玩吗?” “不对,我们早就假设过了,钟离先生是个大好人啊!” 小玉几步借力窜到树上,实力证明魈和人类小孩之间没有什么不同,信誓旦旦的道:“你真应该看一看昨天钟离先生同我们告别时的样子,同单亲爸爸送患有自闭的儿子出门散步没有区别,我们应该充分信任他。” 什么单亲爸爸送患有自闭的儿子…… 再怎么讲,钟离先生也不可能是凶兽的父亲啊! 但心里一直想的濡目突然被小玉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魈有点着急,一不小心就惊慌失措:“不可不敬……帝、仙师!” 他本想说璃月帝君,硬是改了过来,但也有点奇怪。 “仙师难道是钟离先生,可是他说自己是普通人,难道我被骗了?” 魈被抓包后,情绪难免有些小激动:“……!” 他搞不定小玉! 帝君当然是不会骗人类小孩的! “总之就是不能不敬钟离先生!” 小玉睁大眼睛,为对的父子情:“哦!”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你要晒点太阳吗?” 魈:“……”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是宁死也不肯从阴影里面出来。 ** 然后时间到了下午,阳光像滞销的蜂蜜一样,黏在旧操场上的每一块水泥砖缝之间,连空气都带着沥青和橡胶发酵后的惰性气味。 魈一百个不情愿的留在了童子军拍卖会现场,像一只失去了反抗力的小团雀,孤独留在了人类的小型社会里。 他周围是一圈飞旋着的、说话比子弹快的小孩,他们身上混合着草莓糖果、运动鞋、劣质洗发水和纯粹的人类恐怖幼崽的精力。按理说,这种场合足以让魈应激攻击人类城镇。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心竟然逐渐平静了下来。 当然,凶兽并不算是人类。 多亏了小学义务教育,魈开始学习人类的沟通交流方式,按时上课,伪装成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 除此之外,他的思维逻辑和人类依旧不在一个频道。人类的情绪他并不理解,他只是照葫芦画瓢,照本宣科地模仿而已。人类的开玩笑,尤其是情绪低落时常见的自嘲、反话、讽刺甚至冷嘲热讽,魈统统听不懂,也不在意。 小玉在这一点上很想帮忙,只是魈是很诚实的那一档的孩子。 甚至于在魈看来,只有正在发生的事才存在,一切都是实打实的真相。他从来不说谎,也从不懂得说谎,宁可选择犯错,也不会假装。让小玉不得不说服魈,说谎其实是人类军火库中最有力的武器来着。 而为了解决小玉身上的诅咒问题,龙叔再次被老爹送去了爱尔兰。 本来小玉该逃课去爱尔兰帮忙龙叔的,但她不能丢下新朋友不管,便继续帮助魈熟悉人类的生活。小玉除了决定做个讲义气的朋友外,还想在童子军拍卖会这种“公共认同表演场”中,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不是“讲魔法笑话讲到没人信”的大骗子。 所以小玉带着魈一起去找其他的同龄小孩吹牛玩,她相信魈会帮忙的。 开始大家玩的不错,很多人都成了玉姐的忠实听众。 直到放学小筑又开始嘲笑小玉骗人,世界上没有魔法,又故意问魈怎么看,因为魈属于人气转校生,他还长得好看。 魈说他相信小玉。 “不公平,你们两个认识,你们是一国的!”小筑用黑人嘻哈的节奏感指着这两人跺脚。 小玉撸起袖子威胁,说她要收拾小筑,用龙叔交的功夫把小筑挂到大树上去。 小筑才不怕她,毕竟小玉在学校里就是个被封印武力的纸老虎,一时间美式霸.凌剑拔弩张。 魈:“……” 魈听了听风中的声音,认真的说,他认为小筑一个睡觉前和驼鹿玩偶说话,并许愿驼鹿玩偶可以像小玉的故事中那样活过来的孩子,不应当嘲笑小玉。 “谁告诉你的!”一边退后,一边摇花手的小筑差点摔了一跤,气得像喝了发霉果汁,“造谣!我才没有和超级驼鹿说话!我们只是……只是……玩过家家而已!” 小玉乘胜追击:“过家家好幼稚的!” 小筑:“可恶啊啊啊!” 魈无动于衷,他说的是真话,魈天生就有从风里提取信息的天赋。对他而言,即便是梦境中也会吹来断续的微风,在黑暗和疯狂之间传播噩梦外的消息,作为风带大的孩子,魈从不怀疑风里面的讯息。 同时小筑对小玉的排挤,让魈忽然想起了沉玉谷对魔兽的嫌恶,是一样的没来由的警惕、从未接触却先决定远离的古怪态度。而小玉也不过是讲了几个别人听不懂的真实故事,就被笑成了骗子。 同病相怜的直觉,是不需要培训的,魈和小玉站在一条线上,以金眸目送小筑节节败退。 小玉倒是拍了拍魈的肩膀,将他从沉玉谷的迷雾记忆中唤回来,小学生吵架赢了就开心:“别理他,小筑就是那样,无聊得很。他不理解我,我还懒得理解他呢。好吧,虽然有时候会和他吵起来——但谁在乎小筑啊?谢谢你,魈。你刚才说得超棒,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新故事!” 魈微微点头。他还在试图适应这种“被感谢”的感觉。 小筑气到逃跑,说你们等着我要告诉校长! 小玉马上朝着小筑做鬼脸,对所有的同学趾高气扬,说现在获胜的人要去吃学校旁边的垃圾食品了,谁怕校长,告就高。还说小玉请客,问魈今天想吃什么,这一次一定要让魈来选择,但是杏仁豆腐除外,因为餐车里面没有。 魈沉默的摇了摇头,除了这个世界的杏仁豆腐外,他的食谱大概还是只考虑噩梦和雪水,只是这两项钟离先生并不希望他继续吃下去。 小玉眼中的魈有点像异食癖,还好小玉的作用就是来解决同伴的异食习惯的。 小玉向魈介绍学校外的餐车。 “没关系,先用白人饭顶一顶,我们回去再吃中餐。”背上书包边走边说,小玉自告奋勇开始介绍,“其实校外餐车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墨西哥卷饼、牛油果三明治、芝士汉堡,还有甜死人不偿命的可乐,但你要知道油和糖都可以为我们带来快乐——哦,那是谁呀?” 她突然站住。 魈也站住,气息陡然沉下。他差点摆出攻击姿态,胳膊上隐藏的图腾纹路已经开始显现,凝聚起风元素。 只见在学校门口,白发黑肤的若陀龙王,正站在一棵小树旁边双手抱胸,俨然一副接送孩子上下学的家长模样。 可若陀的身形过分魁伟,极具构造美学,却又达到“力量”和“灾难”之间的领域。肩胛锋利如山角,锁骨深陷如峡谷,胸肌鼓得像两块拉满的战鼓。呼吸一动,仿佛都在宣告,祂能一口毁天灭地,还不用嚼。 来往人类两股战战,都在逃离,手持武器的校警都躲在掩体后面不敢说话。以至于校门口人来人往,只有若陀龙王身边几十米空空荡荡,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是埋了地雷的战场。 厉害。 谁还分清这位和恐怖分子! 若陀哼了声,低头唤了声魈的名字,聪明的小玉便知道这位是钟离先生的熟人了。魈害怕龙王失控,只能不情愿的踱步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场景像极了“继父第一天上任耀武扬威”,而继子的态度,堪称气温骤降后的冰点。 “若陀……大人……”魈不由得皱眉,不要假爹要真爹:“……为何不是钟离先生?” “他的时间属于我了。”继父发出嘚瑟的声音:“我占领了他!” 若陀一副告知小孩“你妈咪没了”的模样,还好没有像以往那样恶声恶气的说话。 若陀低头看魈和小玉,小山般的威压铺面而来,好在那对龙瞳如今褪去了赤红,留下的只有一种奇妙的、对魔神眷属“爱屋及乌”的宽容。为了防止小孩时候告家长,给祂上眼药,若陀甚至从善如流地挤出一个微笑。 看起来更狰狞了。 “我等的眷属,今天你也不用回家,我们有正事要办。”若陀郑重其事的宣布,语气里带着那种“你爹说了今晚不许看电视”的坚定。 ——摩拉克斯答应龙了,今天晚上有龙的奖励! 说完,若陀没忍住,尾巴“啪”地从背后翘出来一截,还傻乎乎地晃了晃。 幸好尾巴用遮眼法盖住了,不然校门口绝对会有人类被吓进ICU。 魈&小玉:“……” 小玉悄声询问:“为什么这位……嗯大概是若陀先生吧,要叫你眷属。” 聪明的小玉看出这个大人脑袋好像不是很聪明。 魈:“……” 魈微愣片刻后使劲的摇头,这种喜多一个爹的剧本他接不来。 若陀不管。 若陀觉得今晚美好的龙生绝对不能因为要照顾孩子而被送进坟墓。 冷静过后的若陀有点“人类名匠昆钧”上身,是可以同孩子们和平相处的。但祂真的不想再错过一个亿了。 再说趁着摩拉克斯不在,祂必须好好研究一番怎么和摩拉克斯继续进步的——如果都要摩拉克斯教的话,万一摩拉克斯继续骗龙怎么办? 这种春季龙蜥求偶期的事,也不能和小孩分享,小孩随便找个山头散养就行,务必要少掺和成年龙的事情。 若陀下了狠心,今天排除一切不利因素,也要和摩拉克斯凶恶的困觉,一个拖油瓶和一个电灯泡必须想办法打发走,杜绝发光发热。 小玉本来想问那我们“去哪”,一转头就看见一辆黑色SUV上拉苏、周和阿奋三个正尴尬的冲他们招手。 小玉幽幽的道:“……为什么他们也在?” 若陀:“因为现在他们是我的人。” “哦天哪。”小玉张大嘴。 若陀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今天为了瞒着摩拉克斯学习进步,抓住了跟踪祂的恶魔小龙。通过恶魔小龙的手下,了解人类都是怎么教培的,并自信了解的非常之彻底。 黑手帮这些人类虽然克老板还没有用,到是给若陀集思广益,提出了很多涉及人类进步的奇怪动名词。 比如说什么打炮啊、打飞机啊、打地桩、吹气球啊,全部都可以依靠持久度,来表达人类男性的优质程度。 若陀表面不显,一副自己都懂的样子,神情下却藏着淡淡的按耐不住,恨不得马上冲入学校叫摩拉克斯看一看龙资本的雄厚。一时间若陀也来不及顾到摩拉克斯养的小孩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明白吗,作业给他们写,想要的东西叫他们买,想去的地方叫他们送,但就是不能回来找摩……找你们的钟离先生!”若陀正在脑海中规划美丽的蓝图。 小玉看了眼魈。魈想捂住耳朵,孩子面色通红,控诉的看着龙王:“……” 魈又听到大地下方发出龙王那种嘚瑟的求偶期猪叫了! 而人类说,如果你有孩子又不善于表达爱的话,那就掏钱,掏很多很多的钱。 若陀非常认真地践行这一点。大手一挥,抖落出一堆美钞,叮叮当当地撒在校门口,甚至还混着金、银和一些不知名的、价值过分夸张的原矿碎片,学生和家长们惊呆,怀疑这位刚抢过银行。 “你们自己去玩。”若陀语气特别的暴发户。 下一秒,祂从小玉的书包里摸出了那块带诅咒的绿宝石。两孩子刚来得及发出“哎?”的音节,就见若陀当着所有人的面仰头,一口将那块绿宝石吞了下去。 没有咀嚼声,但也很离谱,绿宝石发出恐惧的尖叫。 小玉:“……” 魈:“……” 不幸目睹一切的黑手帮:“……” 黑手帮想至少恶魔小龙安排的那个“混入龙王身边做卧底,把会让龙失控的绿宝石从小玉手上转移到龙和钟离那边”,这事大概……也许……可能做完了吧…… 随着龙王小山一样的过来,又小山一样的离开。 “是不是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阿奋抓了抓头发,战战兢兢询问被留下来的小孩姐和小孩哥道:“你们可以放过我们吗?求求你们了!” 周和拉苏疯狂点头,眼睛却放在龙王留下的钱财上无法移开,难过的就很想回去找妈妈。 魈:“……” 小玉:“……” 魈无欲无求,面色爆红。 在此世中,若陀龙王的振波除了摩拉克斯没人可以听见,却忘了还有一个身为龙和魔神双重眷属的小孩。夜叉基因让魈的力量也可以同龙王共鸣,虽然属性没对上,共鸣的不明显就是了。 当着小孩的面唱情歌的龙王实在是太不讲究! 估计孩子今晚也要睡不着。 小玉觉得魈看起来想逃离地球,便道:“我记得有一次谭格拉国王来访旧金山,他邀请我吃全旧金山最豪华的冰激凌,我想今天再去吃一次,那里的餐厅在城市的最高建筑物上面,离地面非常远。” 小玉话音未落,魈认真的点头。 …… 然后他们又在花钱的途中遇到了两个日本来的同龄小学生。 餐厅里面两个日本女孩在收集和魔法有关的透明卡片,小玉和魈都帮了忙,黑手帮三个躲在桌子下面,吐槽说现在小孩都这么猛了吗。 这就是后话了。 ** 另一边钟离先生刚刚准备回家,但在回家之前,钟离发现若陀蹲在校园草地上,含情脉脉的露出了微笑。 大学附近常常有艺术系的学生表演或者展示先进艺术,长得就很富有黄金比例美感的若陀加入其中并不奇怪。 看到钟离靠近,若陀先发制人。 祂动作优雅的掏出人类发明的小东西。那东西放在深紫色塑料中,正方形外壳,颗粒度拉满,春季新品,他好我也好。 钟离登时有了一种不对劲的警惕。 但已经来不及了,若陀听信谗言,信了一口气、一晚上、一个奇迹——人类X能力同撑爆那啥套子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若陀原先不理解,直到看到公园人类手艺人用气球吹小动物,广受男女老少好评后才恍然大悟。 虽然材质不一样,但估计大差不差。 若陀见到摩拉克斯,为了向伴侣展示自己有多么的优越,大庭广众之下恍若出入无人之境,一口气把那啥套吹成小臂长,翻滚于空中,像一条气态巨蟒。 周围都是纯洁的大学生们尖叫:“卧槽,行为艺术认真的吗?!” 钟离:“……” ——摩拉克斯不说话了,一定是因为我的资本而着迷! 若陀喜而开怀。 龙王的爽朗,是那种山岳级别的开朗,不是春风拂面的那种细腻温柔,而是震落半边山林的畅快,是天崩地裂中传来的笑声。遇到摩拉克斯后整个龙仿佛都在发光,眉目张扬,大喉结一动,声音轰鸣如杠铃,像滚石坠谷,根本藏不住。 钟离:“……” 余光看见四周惊恐成世界名画《呐喊》的十三区特工。 对方是龙,原谅一下吧,至少不黑化了。 而且吹“气球”的样子还挺优雅的,这么开朗的龙王除了犯傻,又能犯什么错呢。 钟离先生默默目移。 若陀再接再厉又绑出九个气球套子,然后一口吹爆,震得校园里面的鸽子全部起飞。 监控另一头的布莱克警长痛苦扶额。 天杀的啊,也不知道黑手帮给教培心急的“第九神明”都说了什么,这头龙刚刚送走小玉和魈,就袭击了旧金山空军基地,追着战斗机和战斗机的炮管啃,同时使劲往地下打桩,封锁全场残骸后溜到校园里,还想到时候带自己的心仪对象去看。 就像丈夫在车里藏了99朵浪漫玫瑰花一样,就等老婆亲手打开发出惊醒的声音了。 为什么这头龙一离开钟离先生就发疯,昨天晚上不是很纯爱的吗!还是龙的纯爱只对着一个人用?! 手下咳嗽了声提醒:“警长,说不定这就是‘第九神明’理解的嗯……打炮、打飞机、打地桩……” 他们监听若陀龙王为了求偶和黑手帮集思广益——也是“十三区,特工,看手机.JPG”很痛苦的。 就观察来看,“第九神明”学习力极强,文化误读严重,破坏力指数超标,十三区的专家建议不再引导这位学习任何人类性.文化,转为鼓励祂回家生孩子,最好是隔离型婚姻管理。 隔离指的是往沙漠无人区圈一块地,把龙和龙的老婆放进去,只许进,不许出! 给龙王做侧写的专家拍着桌子,声泪俱下: “让祂和祂姘头在家上.床吧!别再出来‘学习’了!这不叫学习!这叫旧金山天灾人祸!” 眼看龙王吹得透明气球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行为艺术,那位钟离先生早已带好口罩和帽子,把整张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含笑的金眸。 甚至于顶天立地,承事义不容辞的钟离先生第一次将众人护到身前。 此情若能长相守,又岂在朝朝暮暮。抱歉若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认出你…… 布莱克警长忍无可忍用无线电吼道: “封锁校园区,启动灾难预案ABCD!快!快把这头丈夫……不,这位人型生物请走!” “还有马上给我把那位钟离先生送到纽约!随便什么大学都行!!!” 呜呜呜呜! 你们去折腾弗瑞吧!求你们了! ** …… 于是还是将若陀带回了家中。 钟离回家后倒在床上,压抑的低笑像风掠过琴弦,在喉间低低颤动。 若陀坐在一旁的床沿,低头看着他,神情里写满了“完全不懂但完全愿意陪着”。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校门口一系列行为已经构成社会性死亡现场。 金眸的若陀此时情绪更加的温和,眼里慢慢都是摩拉克斯。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人后腰的曲线,指腹还未压下去,那笑着的魔神忽然僵住了。 若陀顿了顿,只是低头,极其郑重地、像是要拆一场仪式,给摩拉克斯卸甲。 钟离垂着头没说话,任防御铠甲一寸一寸滑落,露出黑色内衫——背部镂空的款式,一路空到肩胛下,露出一道修长如玉的脊骨。 就像说好的那样,还是拆开礼物了。 若陀看着,一时没出声。 摩拉克斯就这样穿一天简直颜色的要命。 若陀老实龙,实话实说,祂今天从黑手帮那学了点人类的……教培方法。 打飞机、打大炮、打地桩!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 钟离肩膀抖动了下,长发散开,转过头温和的表示,这怎么看都好像做不到,若陀你有头绪吗? 若陀不语,忽然一只滚烫的手握住钟离的后颈。钟离慢悠悠的往后躲,这一刻被抓住的魔神,甚至有一种义士的英勇就义之感。 然后钟离突然眼中水润,像是要哭了一样。弄得若陀惊慌失色,赶忙安慰。钟离便使劲踢若陀说他都要死了,怎么还不许他哭了! 再说——若陀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天无二日,却有两根善良之枪啊! 钟离说着有点生气,伸手就开始扒若陀的龙鳞,一口气将枪们拔出来,半是生气半是刁蛮的瞪着若陀,手伸出去使劲捏枪,叫若陀至少把武器合起来用。 若陀却满头大汗的不肯这么做。 钟离瞪他,动作一点没停,手伸过去死死捏住一柄,像是要直接碾进地心。 若陀额角冷汗直冒:“不能合啊!摩拉克斯,你不能这么看不起我……少一柄,我以后怎么哄你?” “你现在就快哄不住了。”钟离冷冷地看着他,眼角泛红,那红一路蔓延到耳尖,沿着脖颈红到锁骨,又倔强得像一根不肯弯的玉竹。 若陀突然挣扎,那叫一个宁可把枪拔了挂门口,向路过的每一个生物展示他多么强大,都不肯遂了摩拉克斯的意愿。 登时发作起痴狂病来,忍得恨不得立刻擦枪走火,就但为了雄龙的天赋异禀,悲愤交加到处找刀。 “摩拉克斯,嗷你不要它,那我也不要了,我剁一柄枪挂门口辟邪去!” 钟离也生气,举起枕头砸若陀:“孽障,何苦不要那命根子!” 一下就把龙砸倒回了榻上。 “可明明人类说我天资雄厚、天赋异禀!” “住口!” 水声、潮湿、吸附力。 …… ** “阿嚏——!” 而经历一个下午准备教培材料的黑手帮心理阴影比足球场还要大。 纷纷安慰彼此。 很快了很快了,马上接触到诅咒绿宝石的龙王就会失控,并做正经事比如毁灭世界了呜…… 作者有话要说: 进步了! 第88章 却说某位欠着礼物的钟离先生不紧不愧疚,还胆敢向我方发难,很快就将友人殴至床上。 若陀龙王圆睁环眼,手绰双枪,终是吃了好几个枕头外加巴掌,被一条柔韧的大腿踩着胸口,不得不当着摩拉克斯的面含泪舍弃一位兄弟,方才获得和猫猫龙继续干架的机会。 身为龙裔,若陀很悲愤。 我们真的难找到这种又自信又努力又不幸的龙王,为了教培拼尽全力。 但俗话说得好,越努力就会越不幸。 这么久才上垒,就算猫猫龙承认自己有99%钓着的成分,难道若陀就没有1%的认知问题,并要完全为此事负责吗! “哼。” 猫猫龙看起来有点生气,生气的时候衣冠不整,香槟色纤细的流苏和长发混在一起,纠缠着使得前面的遮挡布料欲掉不掉,胸口几乎遮不住。再往下盖着长长的纯白毛毯,光洁长腿若隐若现。看着若陀的神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双眸微微眯着。 明明对坚硬如黑塔一样的男人而言,魔神的身形既轻且韧,像是可以被一手掐住,一碰就会碎的陶瓷人偶。 陶瓷人偶却并不觉得自己脆弱。 按照契约,钟离化作了一滩温软的猫饼,仰头躺在人类休息的地方,手把手的认真教导若陀人偶保养的方式。 他笑着说,摸我。 若陀却被踩住前胸,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搓搓没出息的往盖住人偶的毯子下探。 这摩拉克斯不愧是塑造人体的大师,贵金的血肉塑造出来的人偶的肢体软软的。若陀从未触摸过如此精美的瓷器,指节粗大、骨骼分明,常年覆着龙鳞与岩壳的爪子动作紧张,轻得像是怕弄碎,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材质。 温润柔滑,仿佛初春时节璃月山脉间吹来的云气,被制成了器皿藏进了人间。瓶身带着细致入微的光泽,如水中捞月,一抹就化。粗砺的指节触碰其上,竟有些微微发颤。 他们开始交流如何保养人偶。 魔神表情变得慈祥宽和,有种私塾先生在教导地主家大儿子写八股文应对乡试的专业感。 考完试后,若陀就不是童子军……童生了。龙就能更进一步,说不准还能搞花活,之前吃掉的一店小玩具也就能排上用场了。 但若陀被魔神这样看着,顿觉心里发毛。只能按照钟离的要求进行动作,又礼貌往下移动视线,眼里流露出某种原始的茫然,像一头初入凡间的凶兽,害怕未知领域里藏着两条绞杀性命的白蟒。 这一刻,若陀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骂龙没出息。 ——摩拉克斯生性凶残的很,有本事你行你上! 若陀留下来的好兄弟,只剩下一柄的善良之枪则孤苦伶仃,又斗志昂扬的看着若陀。 仿佛在说,枪枪我呀,真的想上。 故此,若陀一不小心保养瓷器的动作就用力了一些。 线条如削的雪白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仿佛月色在骨上行走,留下浅浅一道冷辉。钟离也显出一种近乎脆弱的端雅,像是玉中水脉,轻易不显,偶一流露,便教人移不开目光。 肌肤下的薄肌在绷紧后颤栗,钟离习惯将一切情绪都细细藏起。 他是天生如此,除非世界上有谁能拿出水磨一样的劲儿去磨他,看守在珍宝旁边,等着珍宝软化,不然再过千年万年估计也只是白首如故,或者盟友之交的形式而已。 若陀又想哭了。 龙王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像一个竞赛类综艺节目的冠军拿着奖杯那样,对着话筒感谢了很多的人。 好兄弟也想激动的落泪。 后考虑避免被鞋厂老板说这就是造鞋,好兄弟还是为了若陀的面子强行忍住了。 钟离便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慰叹。 俊美的魔神一手支颐,姿态从容,金眸微垂间,眼角带着不明的情绪,似是不满,又像玩味。突然抓住若陀的手臂,意思是换个角度保养瓷器,偏偏什么也没说,只长长地、懒洋洋地、极难伺候地呼出一口气。 若陀愣了一下,换着从瓶子保养到玉做的碗。 而那一口气像是春天枝头的第一阵风,软中带火,轻中藏刀,将摩拉克斯的危险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陀看了看魔神,魔神神色如常。若陀又摸了摸玉碗,玉碗突然裂开一个令鉴赏家胆战心惊的小口。若陀立刻把那昂贵的瓷器轻拿轻放,动作小心到连工艺品都觉得受宠若惊。 若陀的手却诚实的没有离开,还在研究工艺品的裂缝,用爪子没忍住抠挖了下,看起来分外可惜的样子。 “唔!” 魔神的金瞳刹那变成竖瞳,抬手就要给若陀一巴掌,给若陀的好兄弟更是两巴掌。 啪啪啪——若陀讨厌! 别问,问就是龙活该。 莫名其妙又挨揍的坨子哥发出无声的绝望啸声,大地随着龙王的绝望而狠狠的摇晃,以至于版块碰撞,附近海岛上的活火山差点被激活喷发。 魔神的神色却重归寻常,好像有裂缝的工艺品不是自己的一样。 “……是这里吗?”若陀终于问道,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紧张,又隐隐担忧。 “……” 钟离侧了侧脸,慢吞吞地瞥了若陀一眼,模样看起来懒懒的,仿佛天塌下来他都可以毫不在意。 ——若陀,你可以想办法堵着裂缝,省的里面渗水了。 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若陀当即耳根一红,拳头一握。张目横枪,又恐是摩拉克斯碰瓷之计,不敢近前。 这有什么不敢动手的,他们只是在进行工艺品保养而已。 又不是春季鳄鱼大求偶,让雄性鳄鱼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制造水面振动,形成“水舞”疯狂的吸引雌性,再在水中相互缠绕、轻咬,动作强烈却不致伤。 若陀的本体没有钟离的龙形那样细细长长,也并不完全像鳄鱼,还有点像是没有甲壳覆盖,移动灵活的爬行陆龟。 从野外观察的角度讲,雄性陆龟会用甲壳撞击雌性持续追逐试探,然后发出低沉叫声,然后雄性开始跨骑,用前肢抓握,并以拍打表达热情。 ……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 故若陀像一只陆龟,在饲养员的帮助下,对着瓷碗表达了热情。 也就在那一刻,神经元轴突与树突的突触建立传递了;机器学习系统对接真实数据源,开始自适应训练;飞行器和天宫一号进入同步运行状态;潜艇发射系统的导弹模块启动……五、四、三——空中加油机与战斗机的燃料输送顺利完成…… “嗷!!!” 若陀突然从床上滚下来痛苦的到处打滚,死死掐住好兄弟坚硬如铁的脖子,大喝怎么会这样。好兄弟冒着热气,刚刚喷射过水枪,硬说不是自己的问题,问就是还能再战。 钟离保持了适当的沉默。 水枪玩的很湿,不想动弹。 也有一点心疼若陀,但更心疼的还是工艺品上的裂缝。至于鞋厂老板,大概会说这就是造鞋吧…… “摩拉克斯!”若陀的眼睛旋即冒出红光,已然是入魔的迹象,冲着钟离一声大喝就道:“刚才的不算,我们再来!!!” 钟离:“……” “等等,”钟离觉得肚子隐隐作痛,疼到他也想暴起伤人,用腿踢踹若陀,用枕头暴打若陀,神情严肃无比,道:“不许来了。” 把皇后给朕拖下去。 即刻打入冷宫! “嗷!” 若陀饿龙吼叫,说摩拉克斯这辈子我跟你拼了! …… 结果还是又来了。 ** …… 又感谢若陀龙王的打钱活动,小玉果然信守承诺,没有回到唐人街。民主同魈协商后,他们决定劳役黑手帮去旧金山的商业大厦俯瞰城市夜景。 旧金山最贵的自助就开在顶层,小玉上去的时候高兴的冲着玻璃喊:“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关于若陀留下的钱财,确定这些钱不是不义之财,若陀龙王没有抢劫银行金库,只是随便从地里挖出点矿物同人类交换绿色钞票,引发全美金价动荡后。小玉将大部分钱都留给了十三区,做对若陀龙王出游造成市政损失的修复,外加给十三区员工发本月额外津贴。 小玉对钱财没有过多的占有欲,魈对人类货币没有概念,只有黑手帮三人组眼中流露出无法言喻的痛苦。 那花花充公的钱,就像充了他们的命一样。 但是拿到补贴的十三区员工都很感动,感觉被“第九神明”折磨的神经获得了治愈,发誓只要小玉一声令下,就当场拥立小女孩做他们十三区的新警长! 布莱克警长:…… ——啊? 至于现在,小玉正在教魈什么叫做有钱就去玩,行乐须及春这件事一刻都不能耽误。 作为旧金山的东道主,小玉虽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红外套和蓝色牛仔裤,身上还带着和小筑打架沾的灰尘,在高档自助餐厅就像一个乱入的小女孩,却展示了她谁都能说两句的自来熟的一面。 很快小玉就在穿着正式的大人小孩中混成了焦点中心,连带魈这个i人也被迫混了个脸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夸孩子可爱的,甚至还有童星公司递明信片。 “抱歉、谢谢、不用。” 后面负责当保姆的黑手帮说:“这是我们新老板家的孩子,他们家富裕的你们难以想象,所以小男孩和小女孩都是不会出道的。” 递名片的经纪人非常遗憾。 甚至怀疑金眼睛的小男孩的气质冷峻贵气无比,必然家里和亚洲皇室扯上关系,或者是来自新加坡的土豪。至于黑发小女孩着装虽然普通,面对一众名流丝毫不露怯,长袖善舞的模样让人不得不相信这孩子家里定然有家长身居要位。总结这两孩子都是下凡来微服私访的。 殊不知小玉的家境只是普通的研究员叔叔和古董店老板叔祖;魈的背景也只是普通的钟离先生……还有蛇精病龙欢乐广的“继父”。 童星公司经纪人又看着黑手帮三个“保镖”严肃的跟着小玉的模样,觉得这三保镖长得虽然皮肤隐隐发绿,相貌有碍观瞻,看起来工作态度认真,一定是害怕老板家的小孩遭遇危险。 殊不知黑手帮只是在完成十三区S级任务,即为看好小玉! 笑死,根本看不住小玉,不如听天由命算了。 “不过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阿奋拍了拍花哨的白色西装,吹了声口哨,做出弹贝斯的动作:“未来的摇滚明星就在你面前,我rock and roll你难以想象!” 周和拉苏看着阿奋现场表演,明白阿奋是觉得无论给恶魔小龙当内鬼,还是给恐怖的新恶魔龙看小孩都很没前途。 阿奋是想自主创业了。 但经纪人却无情的拒绝了他们。 “首先,你们的年纪太大了,我们只接受小鲜肉;其次,你们长得只能说是初具人形,还有案底,我们不接受;最后,我们不要贝斯手,贝斯手在乐队里面没有人权!” 经纪人说完摇头离开。 一旁十三区便装同样在看守小玉(魈是顺带),见此忍不住露出对黑手帮的嘲笑。 “哈!你们活该!” 叫你们以前天天把十三区当公共场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特工塔格喜气洋洋端着盘子润走,今天是个好日子。 黑手帮只能表达六个点:“……” 他们没有跟对老板实在是太惨了。 更惨的是老板一个比一个差劲,最开始瓦龙虽然违纪乱法但可以保证有大别墅,沦落到刀龙和圣主手上至少还有温饱,跟着恶魔小龙就只能去住垃圾场,最后遇到一头脑子有病的“丈夫”,被老板强迫研究教培不说,几个小时前老板还在大学草坪上耍流氓,被十三区喊校警罚款交还家属,就差联系精神科大夫给开药了! 黑手帮是多么希望新老板可以看懂那些专业的教培术语啊…… 可很明显老板只会字面理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并以行动给旧金山空军基地,以及真正公园吹气球手艺人的名誉造成不可抹去的伤痛。 黑手帮:“……救命!” 阿奋胃痛的说,从新老板那里骗点钱,他们还是趁早跑路算了。拉苏说但是刀龙在他们身上下了魔法,只要刀龙一喊“甘文崔”,他们就会瞬间移动的怎么办。周说而且恶魔小龙还在指望他们做内鬼。 “唉!”三人组只与眼梧能一筹莫展。 …… 只是人和人的感情不能相通。 那边小玉愉快的和两个日本来的小学生成为了新朋友,三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美、日、中三国语言,加上手语,交谈甚欢,就像是世界的瑰宝。 魈在一旁看着这群E人社交,i鸟是想一起玩的,却控制不住地往阴影角落退却。因为小玉今天向魈介绍的人太多,导致孩子时不时就尴尬一下的毛病一不小心就犯了。 魈在想:钟离先生,救救。 他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一直退到一众深沉的毛子旅游团所占领的区域。 几个俄罗斯毛子在谈论北极圈见到的地磁暴现象,说那是地球磁场因太阳活动剧烈增强而发生的一种有趣的天文现象。是太阳表面发生剧烈爆炸,向太空喷射出大量高能带电粒子,然后高速带电粒子抵达地球,撞击地球外围的磁层,造成磁层的剧烈扰动。 而后高速粒子与大气中的氧原子、氮分子剧烈碰撞,激发能量。等这些粒子稳定下来,就会以光的形式释放多余能量,就这样使得莫斯科更北边地区被点燃,使得极光轻柔绚烂地在夜空绽开。 魈听不懂科学,但他大为震撼,因为他看见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有点亮亮的。 还是整个磁层都颤了一下的那种极光的亮。 窗外淡紫色、青绿、混合棕金的亮度不是恐惧,也不是抗拒,是一种“我们继续”的重复。 好像黑夜之外的太阳,一冲动就把整个日冕炸给地球看看实力。行为及其的笨拙,抓起整个银河系的高能粒子往地球身上砸。 至于地球,整天转啊转,带着点温和的慢性子和早就修炼出来的“怎么被捅都不被烧坏”的涵养。 可地球好像逐渐的是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魈只觉得有点头晕和虚弱。 为什么位于北纬37.77度旧金山会出现极光! ……钟离先生和若陀龙王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外面好像是极光,说来就来啊朋友。” 附近深沉的俄罗斯毛子还说:“西格玛先生,你知道吗,古代人并不了解太阳风与磁层,但他们仰望星空,看见夜空中突如其来的舞动的光影时,最本能的反应是敬畏,并想办法解释。” “所以他们便会用神话补足现实的空白。” “比如在以前的爱斯基摩人的领地,在更为古老的巫教文化里,极光被看作是神婚的结果。天神与地母相会于苍穹之顶,以星辰为杯,以雷鸣为誓,极光就是交.合时溢出的精魂之光,是宇宙的欢愉,是生灵的起点。” “种花国还有‘天地交感’的说法,极光被看做当神灵举行婚礼时,诸天为之披霞,风雪为之止息,极光即是神明之间交.合的婚帐。” 糟了,别说了,你们这些人类不要造谣! 魈默默转过头,为了长辈的名誉恶狠狠瞪着这群俄罗斯人。 俄罗斯人伏特加喝多了,并没有察觉附近有凶兽在瞪着人。 至于其中被点名叫西格玛的白发毛子依旧不明所以,开口问道:“尼古拉耶维奇先生,我们在美国西海岸谈论这些做什么。” 尼古拉耶维奇先生是个大胡子老头,那老头手上放着一本短篇小说《琉森》,认真的回答:“西格玛,你不想在文学创作上获得进步吗?考虑到你和托尔斯泰的联系,我们假设说不定托尔斯泰当初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去世界最安静的角落看一眼极光呢。” 剩下的俄罗斯旅游团成员纷纷点头,模样都是富有文学家气质的大胡子,而叫做西格玛的小年轻说不行啊他是个文盲,再说他混黑老长时间了,没空学怎么写作的。 “不会你就学,我的孩子,学习什么时候都不会晚。” 众星捧月坐在最中央的老头有两个,一个叫米哈伊洛维奇、一个叫尼古拉耶维奇。 尼古拉耶维奇先生拿着列夫托尔斯泰小说《琉森》继续道:“而且我觉得你不应该担忧自己的缺陷,每个人都会有缺陷,就像被上帝咬过的苹果,有的人缺陷比较大,正是因为上帝特别喜欢他的芬芳。” 他引用的正是《战争与和平》中的句子。 名叫西格玛的年轻人好像获得了某种触动,转而认真的说,他一定会努力认字的。 至于尼古拉耶维奇先生的朋友,那位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则脾气暴躁、无的放矢,对西格玛同行的伙伴费奥多尔·D骂了句。意思就是笑什么笑,看看你的伙伴至少有态度。而你呢,你说你智商这么高,怎么就光摆烂和一个日本的武装侦探耗上了,有空你写几篇日记都行,你看看自己现在整的,小孩不学好天天混黑.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叫费奥多尔的年轻人类好像是什么地下盗贼团“死屋之鼠”的头目,俄罗斯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一员。 在魈理解中这位大概就是小玉口中的杀马特成员,因为对方虽然没有烫头,但组织的名字和小玉说的“葬爱家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都是四个字,还很伤痛的。 ——是的,魈努力理解了,如果有理解错的地方,不能怪孩子,他也是刚来到这个世界。 然后叫费奥多尔的年轻人类便冷笑起来,冲着大胡子老头阴阳怪气,意思大概就是‘你又不是我老豆,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混黑,非主流,被称为魔人,是像吸血鬼一样的男人,吃你家大列巴了?!’ 西格玛温顺的劝同伴不要和长辈置气。 费奥多尔的意思是,西格玛你莫非是傻了不成,我们才加入这个旅团不过三天,这里面压根就没有我们的长辈! 叫西格玛的眼中流露出委屈,忍不住朝尼古拉耶维奇先生身边靠了靠,他长得模样精致,白色长发垂腰,看起来很像被小混混拐走的懵懂“女儿”,迷途知返幡然醒悟向父亲打小报告。 收到孩子告状的尼古拉耶维奇先生面色肃然。 其他搞文学的毛子们咳嗽一声,支起身子,下意识后仰。 费奥多尔还意犹未尽,还在叫同伴给他回来建立统一战线。说同伴是“书”创造的孤儿,西格玛你压根没有长辈,你给我清醒一点。 结果叫费奥多尔的年轻人类“孤儿”两个俄语单词还没有发音完,他老豆——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就一巴掌呼了过去,武德充沛的打飞了费奥多尔的哥萨克帽。毕竟俄罗斯也在亚洲,亚洲家长脾气就是从来不惯着孩子。 “!!!” 挨打的费奥多尔难以置信,接着就惊呼不可思议,什么他的异能啊,精密的演算啊,超绝的体术啊,怎么统统都没有了发动的余地。 米哈伊洛维奇先生说:“费奥多尔,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更改你的异能,重塑你的能力,让你伟大如同巨人,也能送给你一场默默无闻的死亡,这将代表我不尊重你,所以我不会这样做。” “但我依旧比你更加清楚,你是谁的孩子,你来自于谁的头脑,谁的深思,谁的荣光。” 费奥多尔冷笑:“不要套近乎,超越者,你们想要什么?” 魈注意到这人此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在座椅上。 除了此人之外,现场还有三名俄罗斯青年是这个待遇,好像那几个俄罗斯小年轻都是杀马特家族“天人五衰”的成员,他们被压制之外,身边还都匹配一个大胡子家长(唯独一个叫普希金的人类除外,他的家长很年轻),就很像魈进入的小学内被老师捣毁,又被叫家长亲子谈话,气氛紧张的非主流小学生团体。 魈是一只恶兽,他本不欲对人类的家庭关系分出注意力。 可是他最近多了两个爹一样的长辈,一个做亲爹敬之,一个做后爹敬而远之,魈不得不分出了点注意力。 风中传来的对话,像是米哈伊洛维奇先生认为叫做费奥多尔的年轻人是由自己创造的,尽管孩子令好爸爸失望,却不能不管。叫做费奥多尔的年轻人不是很高兴,认为他的小团体被一群不讲武德的“超越者”劫持了,要不是混黑他早就报警,还用着加入天杀的夕阳红旅游团跟你这个老豆父慈子孝。 以及费奥多尔的意思是,既然超越者大人的异能这么厉害,有本事就像说的那样,将他变成其他的东西,有本事把他变成伏特加、西伯利亚仓鼠、双开门电冰箱、弗洛里达洲跳珠、太宰治……苏卡不列的,他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咳咳!” 其他的大胡子忍着没笑出声。 魈有种模糊的猜想,好像这个费奥多尔人类是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创造的生命,大概是钟离先生创造的一众仙人眷属那样的关系。 身为创造者,他们都有可以轻易决定眷属生死的权利。 因此费奥多尔瘫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这挺没意思的,一个自由人可以控制另一个自由人,你让我的人生变得黯淡无光了。” 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很想用长篇巨作《罪与罚》殴其脑壳,还是忍住,没在一众憋笑的同行面前爆发:“我说了,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尊重你。” “我不会将我的经验强加给你,如你的异能那什么‘让杀死自己的人成为下一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能力’一样,把你变成另一个我自己。” “但是睁开眼看一看吧!你现在正身处无比自由和开明的时代,你的记忆中有‘书’赋予你的虚假,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将其辨别出来,然后好好告诉我,你是怎么样的‘自己’。” “呵……” 费奥多尔不为所动,叛逆期姗姗来迟,全往突然冒出来的便宜老豆头上使。 魈:“……” “旁边的小朋友,不知道你怎么看?”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忍无可忍,喊来附近的听话孩子,想给逆子做个榜样。 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同金眸的小夜叉搭话,恍然竟创造了一种类似“徐霞客登中土大陆末日火山”的时空倒错乱流之感。 “排开出身和来历,你想成为怎样的人?” ——你想成为怎样的人? 魈愣住了,钟离先生也曾问他同样的问题。 钟离先生说,璃月夜叉的基因中有一种共鸣机制,令夜叉种群间进行意识共振,通过集体感应方式削弱个体收到的负面影响。好处是,以此夜叉不会受孽障污染而失控。坏处则是当集体意志过于强大,个体生在其中,便会失去自己的喜怒哀乐,成为集体的傀儡。 这般每个小夜叉诞生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办法找到自己的爱好,拥有自己的想法。夜叉生来就明白自己是“谁”,但更重要的是去明白自己想要成为“谁”。 钟离先生还说,夜叉的血脉来自他与龙王,自然可以通过共鸣的方式解开小夜叉的传承封印,但是他最好不要同幼生期的夜叉主动共鸣。 因为一旦共鸣,在传承灌输的瞬间,若小夜叉自身的意识涣散,极有可能被钟离先生的意识覆盖,成为执行璃月之主命令的傀儡。 到了那时,那个小夜叉将不再是自己。 所以…… 钟离先生需要小夜叉优先产生强烈的自由意志。 不是明白他本该是“谁”,而是在这个开明的时代,他自己想成为“谁”。 “这个答案请恕我此刻无法回答。”魈认真的对大胡子先生说。 他此刻还在寻找的途中。 一群毛子文学家纷纷表示没关系,无所谓,孩子你还年轻,你的未来是星辰大海,一片光明。并给自家孩子几巴掌,说看看人家小朋友,多懂礼貌,一看就是三好学生,不像你们这群混黑分子! 几个混黑分子如被亲爹血脉压制,敢怒不敢言。 魈重新隐入阴影,礼貌道了声:“告辞。” 也就在这时,魈发现附近有一阵不正常的风吹过,跟随风元素留下的痕迹,来到餐厅后厨。却发现这里所有的物品都被切成两半,狂暴的风刃刀子一样在四周乱窜,入目的是两个日本女孩一个举着摄像机,一个拿着法杖,正追着风刃跑。 至于剩下的厨子班子全昏迷在地。 一旁小玉道:“嘿,魈,是我把厨子们都放倒了。” 魈:“……” “小玉,你是……怎么进来的?” 最近说话练习增加,孩子说话可以保持连贯了。 小玉理所当然的说:“走楼梯啊。” “还有羊符咒,”小玉一边抛着符咒一边道:“准确来说我让厨子们都灵魂出窍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悄悄帮小樱收服魔法牌。” “魔法牌?” “就是那个到处乱飞的风刃。”小玉说着用日语朝新朋友喊:“大丈夫,不用担心,这是魈,是我的best friend!他也有魔法!” 名字叫小樱的女孩着急的喊:“但是你们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门啦!” “不只是我,还有黑手帮也在这里。”小玉指了指桌子下面的苦逼三人组。 黑手帮说:“救命啊,我们只是想从后厨跑路而已,小女孩,你不要再用魔法折磨我们,天哪!” 同时一阵狂风朝魈和小玉袭来,两人很有默契的蹲下身,对视了一眼。 小樱和知世追着疾风从蹲下身的两人面前跑过去。 魈道:“我可以将飘走的魂魄找回,你可有恢复后厨的术法?” 小樱和知世又追着疾风从蹲下身的两人面前跑过来。 小玉道:“简单,治愈的马,我曾经用马符咒修复过一艘差点沉下去的泰坦尼克。” 小樱和知世再次追着疾风从蹲下身的两人面前狂奔而去。 现场是那么的繁忙。 “好。”魈点了点头。 瞬间化作一道青光,以比风刃还要迅捷的速度将风刃截停,团成一个球扔给小樱。 “啊嘞!”小樱还没有反应过来,风刃就撞向她的魔杖,变成了半透明的卡片,甚至连封印咒语都没来及念。 小玉道:“我猜小樱的封印咒语大概不是‘妖魔鬼怪快离开’,还有魈,你不好奇我刚才去哪里了吗?” 魈不解的看这位精通走楼梯闪现的伙伴。 “你去哪里了?” “哦,我看见一个阴险的英国魔术师刚才在跟踪小樱和知世,名字好像叫什么海渡,所以我往他衣服后面放了一把火,他现在正在使劲跺脚灭火。” 一言既出,全场静默。 又不知是谁指着窗外大喊了声:“你们快看,好美丽的极光啊!” 大家纷纷惊叹不已:“哇!” 只有魈是六个点:“……” 而此刻的大气层像一张疲惫又迟钝的帷幕,在日冕物质抛射一次次灼热的撞击下,被揉得东倒西歪。 大气层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像一个无奈又宠溺的恋人,用温和而坚定的磁场撑开自己的手臂,抱住对方,也难耐的在对方后背拼命抓挠。 极光的潮汐在扩散,电离层被烫得几乎发狂,等离子流在大气中横冲直撞,所有磁力线都在震动。 交流的粒子密度极高,带电程度几乎打破平衡,大气磁层撑得像是被扯裂破碎,显现出的极光磁尾长到接近崩断。 又是一团太阳风扑面而来。 磁场低鸣了一声,溢出的电流,轻轻的发出一声喘息。 地球的任务就是让太阳有个可以燃烧、可以撞击、可以撒娇也可以抱怨的地方。 哪怕——磁层已经拉到了极限。 哪怕——地球爹咪快要承受不住啦,救命! 以及,啊啊啊啊全旧金山的人民都看得到!!! “若陀龙王!”小绿鸟发出尖锐的爆鸣。 你在对我爹做什么!!! “别看了。” 魈慌忙拉住后厨的塑料窗帘,将所有懵懂的同龄人都赶了出去,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疾苦之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 do成功了!喜报终于接轨了!!! 以及文野这边很明显,是文豪出来领孩子,最开始帝君看见的俄罗斯旅团里面带眼镜的男人其实是屠格涅夫,他有一本散文诗集叫《戴灰眼镜的人》,然后作者被基友嘲讽这鬼能认出来,故此这章写的更加具体了一点。米哈伊洛维奇先生和尼古拉耶维奇先生是谁,宝子们应该很简单就猜出来了。 还有小玉顺便帮小樱坑了一波透明卡篇的最后大BOSS,让我们说谢谢玉姐,魈宝其实心理没有问题哒,是在帝君帮助下茁壮成长中,纠结只是因为魈宝在产生自由意志[点赞] 推一个脑洞,还是看收藏开吧: [综英美]陈小玉历险记 内含亚当斯一家、综恐、康斯坦丁、蝙蝠侠和好兆头 一切都要从小玉漂流瓶交到一个叫做星期三的笔友开始讲起 然后“妖魔鬼怪快离开”的声音在北美大陆上飘荡。 第89章 公放一夜极光的结果就是,钟离先生早上起床腰酸背痛,动都不想动一样,还好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晨光像一条温驯而迟疑的蛇,从旧金山朦胧的天空滑进了卧室。 钟离躺在中央,棕金色长发凌乱地散落的满床都是,平日儒雅端庄的神情此时却带眉梢的慵懒,又有几分古怪而难以言喻的表情。修长优雅的下半身早已化作了诡异而秀丽的龙尾,夺目的鳞片一片片细致地排列,光泽莹润而温软。 一晚上过去。 两枚黄玉在轻轻翕动,是这个()的样子。 洞洞我啊,盖子没啦! 以至于洞口溢出的金色滚烫岩浆温度还未曾降下。 钟离有点生气,这不是他的岩浆,凭什么要留在他的领地里。 且有一件事钟离一直没说,那就是若陀不知道怎么搞,其实钟离也不能确定怎么搞。只是先若陀一步拿到人类儿童中学生理学课本,照葫芦画瓢猜对了而已。 人类电影《一代宗师》里面有这样的台词:“面子不能沾一点灰尘,流了血,里子得收着,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毁派灭门的大事。” 身为魔神,钟离习惯端得住、不露怯,以往的经验就是必须让对手摸不清到底是真是假,才能忽悠成功。但要是表面工作维持不住了,就等于把弱点留给对手攻击,对方说不定立马扑上来连筋带骨的一起吞下去。 所以,聪明的魔神都知道,若过程已然失了体面,结局便非赢不可;若结局难尽如人意,过程就得拿得出手。倘若这两处都落了空,那唯一的归宿,便是任人收入掌中,不得翻身。 然后钟离就突然不得翻身了。 他寻思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 “唔……” 胀痛。 发热。 这种状态钟离从未经历过,也从未想象过。 腹中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定是昨夜吞食了一整晚石油口味的岩史莱姆伴岩浆,食物中毒所致的。 钟离蹙起眉头,双手轻轻搭在腰际,微微鼓起的腹部上竟隐隐浮现出一道道若隐若现的,属于若陀的龙鳞纹路,暗金色的线条一圈圈地环绕,显得格外醒目,像是彻底被标记了一样。 明明是璃月之主、贵金与契约魔神,死亡的执政,竟倒大霉的被欺负成了这样——让好好的男魔神,又看上去仿佛揣了颗龙蛋的荒诞,这明显是无法见人的状态。 还有地磁暴诱发北极光……上了今日新闻的UC震惊部…… 钟离:“……” 高位魔神坐到钟离这个地步,就算再怎样伪装成人类,一不注意,心情激荡,隐私也会全掉光的。 朕胃疼! 朕失悔! 可以说昨夜的地磁暴现象并非来自外太空,其实是两个陆地板块玩叠叠乐,以强地震和火山喷发间接影响了旧金山上方的大气层结构,造成电离层紊乱,从而诱发的极光现象。 是板块在时快时慢地推挤,地壳隆起的苦痛让防护出现缝隙,锤头无情的砸下。 要魔法有魔法,要科学有科学,要机制有机制,要登报有登报。 反正钟离并不想看今早新闻热搜是什么。 系统从小黑屋爬出来,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意思大概就是——苍天啊!大地啊!宿主啊!并用委婉的语气表达了在这个世界欧洲大陆那边的波旁王朝时期,于王室婚礼中,为了确认王室合法后代的产生,国王与王后的洞房之夜必须在贵族与教会的见证下开始。表明婚姻有效、交.合可期,具有极强的象征政治意义。 系统大哭:【宿主,您莫名其妙就法国王室待遇了这合理吗?】 真是路易十六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谁干的,是谁吃掉了我伟大的宿主!我们应该把那头坨子哥封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 钟离:“……” 扶额。 躺床上的钟离先生扪心自问,他真是好可怜一魔神,啊不对人类。 但再事后诸葛朝若陀算账,估计也已经来不及了。 系统说:【呜呜呜虽然若陀龙王天天吃不到,疯狂求偶很令人同情,但宿主您才是被吃的,您当初就不应该容忍龙王对您上下其手啊!】 钟离:“不然呢……若陀再去大学门口吹气球吗?” 系统大哭:【呜呜呜……君辱臣死,臣跟坨皇后拼了!】 若陀则说:“摩拉克斯,春天还没结束。” 若陀的兄弟礼貌的碰了碰陛下的玉碗。 “唔”的一声,钟离反手就是敏捷的一巴掌,白天做这种事于理不合,这时候要杜绝流氓。 ——啪! 但是累了一晚上的魔神实际上没劲可用,小手变得软软的,打过来像桃花袭人,一股子的成熟香风。 “摩拉克斯,”若陀捂住半边脸,有点难以置信,“是你是答应过接下来让我安排的。” “只是让安排,不代表我没有要求休息的权利,我说停,若陀怎么不停?” “那种时候怎么可以喊停!” “……” 钟离以控诉的金眸幽然注视着若陀,若不是起不来,他定会冷酷无情,拔X就走。 若陀骗人,每次都说马上就好,马上就结束,结果一晚上都不见停的。 “摩拉克斯,你要知道只是口头答应,又没有签契约,违约不能怪我。” 若陀越说声音越小:“难道是我弄伤你了吗,明明昨夜你也很开心,把我脊背上的龙鳞都抓烂了……” 说着若陀转过身,玄黑背部呈现出数到血痕,里面渗透着金色的血液。不只背部,手臂上也有,甚至肩膀,脖颈都是抓痕。不难想象打架打的多么激烈,一定有谁无法逃脱,拼尽全力却被按住上刑,气到用“喵喵拳”恼火出击。 钟离:“……” 若陀是外伤,钟离是内伤,内伤不能翻出来给若陀看,狠狠谴责一头丈夫,竟显得若陀才是更吃亏的那个。虽然钟离像个糯米麻薯,浑身都是龙留的齿痕,外面也就比若陀情节轻一点罢了。 【呜呜呜我的宿主……】 系统又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手子剪辑,往总部上传了一集加入了大量圣光的新剧情,里面依旧满满都是兄弟情。大概在说好心的若陀龙王于旧金山大学给小孩子吹气球失败,被好心的宿主安慰,两个至交好友盖好被子看夜光手表。 总体而言,魔神好,龙也好。 系统想刀掉“一头丈夫”的数据偷偷藏不住。 也幸好这几天时不时被宿主踢进小黑屋,系统已经学会购买超贵的子摄像头,放到宿主家的小绿鸟身上录制一些少儿有益的事情,这才通过机制的分视角拍摄凑出来一集。 可是万恶的次元论坛依旧不领情。 新的一集发上去。坛友都在说,小玉很可爱,魈宝也很可爱妈妈抱,小樱不愧初代萌王,知世是力量,串场的文野IP西格玛更是小家碧玉我见犹怜,但大家都是成年人怎么光在那里放极光,有什么VIP不能给成年人看的——工作室你妈死了! ——内鬼你妈也死了! 系统:【……】 系统单方面宣布它同坨子哥结下了梁子。 【还有不要啊,宿主衣服,快穿衣服,救——!】 系统因为机制问题,刚刚逃出小黑屋不容易,又被审核弹回了老家。 钟离先生有点愧疚,但这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情之所至,无法预料。 他闭目养神,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可真是钓龙千年,终于遭到了报应。 何至于此啊…… ** 对若陀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黑皮白发的巨人正一脸餍足地靠近香香软软的伴侣,金色的眼睛中还带着昨夜残留的快乐光辉,像一头初次尝过甜头的狼狗,不知餍足地用鼻子在钟离身上蹭了蹭。 随着伴侣又羞又恼地转身,甩动柔韧敏捷的龙尾,一溜烟儿地逃到了床榻的角落,脸色红润地抓起一个枕头,毫不犹豫地丢在两人之间,果断分割出了清晰的楚河汉界,明确地表达出“勿近勿扰”的坚决态度后。钟离方背对若陀,摆出了一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理睬对方的姿态。 魔神是真的要再休息片刻。 而若陀不在意摩拉克斯的抗拒。 心满意足地守着自己终于完成了合卺之礼的伴侣,内心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而且那种事情,居然比龙想象中的还要快乐上千倍万倍。若陀悠然回忆起上古时期那些未开化的岩龙蜥们,是如何毫无节制地缠住伴侣,将雌龙蜥不由分说地拖进地洞,一口气就能缠绕着教培整整一个春季的。若陀第一次觉得,原来这种以前看不上的,觉得低级龙蜥们原始而吵闹的欢愉,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更为惊奇的是,一夜过去,若陀脑海中竟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昨天以前的若陀对这种事情毫无概念,但此时此刻,仿佛任督二脉被彻底打通,天灵盖被某种莫名其妙的灵感一击击穿,眼睛中原本属于凶兽的清澈,终于沾染上了一丝高质量伴侣的睿智和成熟。 若陀龙王好像会举一反三了! ——完辣! 而人类书籍中说,教培过后的桌面清理也极为重要。 若陀二话不说,越过枕头抱起气到肚子疼的伴侣,龙尾自然而然地缠绕在一起。 钟离猝不及防下意识向后仰,还未反应过来,若陀已迅速打开一道空间传送门,将钟离径直拖下了地心深处。并充满自信地认为,用岩浆给钟离好好清洗一下,绝对是最有效率的。毕竟人类常说,高温消毒最管用。 高温不仅消毒,高温还杀米青,这样摩拉克斯就不用揣蛋了嗷~ 钟离:“!” 必须要重复一遍,摩拉克斯是一位没那功能的男性魔神。 至于若陀期望的温馨洗猫桥段也没成功。 被岩浆烫到的猫猫龙骤然呲牙,应激狠狠一爪子拍在若陀的脸上。若陀愣了一下,却不恼不怒,反而耐心地托着猫主子,梳理毛发,清理鳞片。 这番钟离才缓过神来,慢慢收回了自己的魔神形态,重新伪装成人类俊美儒雅的模样,被若陀心甘情愿地送回了大地之上。 ——犹如冥王抢夺了冥后,却又以一种温柔、虔诚的姿态甘愿将自己的爱人重新送回人间春日的怀抱。 若陀还是一头眼中有活的丈夫。 若陀同摩拉克斯一起进步的愿望达成后,便不再往错误的方向越努力就越不幸了。若陀开始承担起打理摩拉克斯的“领地”的责任,将让摩拉克斯觉得轻松快乐的服务列入日程表。 洗好猫,若陀从善如流的按照网友建议,下楼去厨房准备喂猫的早餐。 【宿主,我回来了,我武装了!若陀龙王在哪里,我和祂拼了!】 系统神经兮兮的冲出来,有一种患上赛博精神病的美。 “咳。”钟离端着清茶,眼神有点飘移,突然良心发现为若陀解释了起来:“此事有我的参与,若陀做成那样……大概也是人之常情,下次控制有度,便不会出现昨晚的情况了。” 系统说,但这像宿主立了一个flag! 【宿主,我们不能还有下次的呜呜呜……】 “罢了,你就当此事没有发生,我会控制好若陀的。” 钟离刚刚驯好龙王,又要哄悲愤的系统,大早上就这么吵,钟离也是哭笑不得。 他喝了口茶,淡定的说:“毕竟若陀挺好的,我自有我的节奏。” 系统:【嘤……】 若陀龙王的恋爱脑好像转移了一部分到宿主身上,这他妈是什么交感魔法,若陀龙王给宿主下蛊了吗? 钟离转而问系统孩子那边怎么样,他很关心小玉为魈带来的积极影响,以及自己的夜叉心理健康发展。 系统看了眼分出去的机位,说小夜叉和小玉那边整挺好,遇到两个日本小女孩、几个异能者、一堆被世界意志保存下来的量子态文豪。 【他们玩的挺开心的。】 钟离欣慰的笑了。 系统补充说明:【以及宿主,世界意志说,小女孩还有夜叉遇到的人宿主都见过。其中的异能者来自于这个世界文豪们的作品,被一本“书”赋予生命,好像是因为融合进此世的“书”的底层代码有问题,导致创造出来的异能者产生了一种对现实倒错的问题,不是很省心,所以世界意志干脆把自己保存的文豪精神体放出来,用那些家长去“平衡”自己成精的作品了。】 【宿主不用太在意异能者,那边有他们的亲爹亲妈负责,倒是文豪们的作品可以形成小世界,落入此世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世界意识托我告诉宿主,有时候从考古角度挖掘,说不定会发现文学作品中的故事成真,比如找到金银岛、小人国、太虚幻境什么的。】 反正世界意志觉得这种虚虚实实的历史还挺好玩的。 【以及世界意志说,两个日本小女孩那边涉及此世的魔法卡命运线,原本在那个叫木之本樱的小女孩收集并转化完所有大法师库洛里德的库洛牌后,就已经算完结HE了。但是不知为何,控制这条命运线的水螅年初的时候生了一场流感,躺在风暴眼里一直打喷嚏到四月,等那只水螅治好自己,才发现此世魔法卡相关的命运线莫名其妙的重启了。】 【世界意志说重启的人来自英国,名字叫什么什么海渡的,是个魔法师。世界意志觉得这位海渡开启命运线的理由有点大病,属于没事找事,不想让他瞎折腾嗯……自己的水螅的水螅的“亲女儿”,所以昨天晚上借助小玉和魈,强行平衡了那个人类魔法师一把,也希望宿主遇到了顺便可以帮一下。】 “我明白了,”钟离放下茶盏,问他的备忘录系统:“可还有其他的事项?” 【没有啦。】 系统乖巧的道:【水母携带所有的水螅祝您蜜月愉快……】 系统说完数据有点崩溃,它想起来和宿主度蜜月的是若陀龙王这个变态丈夫。 香香软软的猫猫龙可算到口了,又幸福了是吧坨子哥。 对此喜闻乐见的恐怕只有这里的世界意志——那个水母坏东西! …… 楼下若陀将早饭做了,把地扫了,桌子擦干净,衣服也洗了。 从花园采来一束金黄的岩花,很有情调的放在餐厅古董青花瓷团龙花瓶里面。 端上桌的除了摩拉克斯成天喝的茶水外,还有若陀学习人类家政主妇给老公做的爱心早茶。 翡翠虾饺晶莹像冰种翡翠,里面包的虾仁像珊瑚红石;流沙包有羊脂玉的剔透,奶黄质地很像黄蜡石混金箔打磨的融金;蛋挞新鲜的如同金黄南红玛瑙,中间嵌着一整片打磨抛光的黄水晶蛋浆;马蹄糕中白水晶与粉晶层层合压,呈现半透明弹性结构,边缘轻颤如晃的波纹。 若陀很满意,用地脉传信三个正在跑路挣扎的黑手帮,要求黑手帮去准备更多的恋爱秘籍。 另一边跑路失败被刀龙抓回垃圾场的黑手帮骂骂咧咧。 可恨老板是个恋爱脑。 却不得不顶着垃圾场的3g数据,现场去给老板找书单照做。 同时若陀扩散出一圈接着一圈金色的岩元素,那是大地共鸣的歌声。 鳄鱼求偶时震动水花,若陀就震动大地,发出寻常人听不到的次声波,却在钟离耳中显得非常的美妙。 ——顺便提几句,会唱歌的鳄鱼别称“猪婆龙”,那声音可以想象,听不到龙王歌声的人类也不用太遗憾。 当接收到若陀的共鸣邀请。 钟离站在卧室窗前,伸手推开窗户,阳光柔软地洒落下来,窗外是后院的小型现代花园。 经过若陀的打理,原本的蔬菜被陆续送给邻居,铁艺花架上开始缠起琉璃袋,枝蔓随风摇曳;苗圃中高高低低的岩花、琉璃百合、霓裳花等提瓦特特有品种竞相开放。又分开一处地,生长着各式厨用香草和重新栽种的菜蔬,里面有现代的蔬菜,还有璃月特产的绝云椒,并移栽了一棵若陀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日落果树,树下挂着一只秋千。 花园中的一切植物在一夜之间全部蓬勃生长。 都怪昨夜天地感交之气催生出了大地上非凡的生命力。 若陀的存在也无处不在。 平心静气后,钟离拿起手机,刚打开屏幕,就看到头条新闻赫然写着:【震惊!旧金山昨夜竟然出现北极光!UC震惊部独家报道,相关专家表示此现象闻所未闻,大为震撼,至今无法解释原因】,心知肚明地叹了一口气——好吧,这一次若陀的社死果然连自己也被带上了。 手机却被夺走,若陀说摩拉克斯来吃早饭,吃完再把手机还回来。 而若陀为什么要这样模仿电视情景剧中的人类夫妻相处方式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宿主救一救——啊!】 系统尖叫着重新滚回小黑屋。 “若陀,穿好衣服。” 钟离无奈。 面前的若陀上半身贤惠地只穿了个人类的围裙,遮住腹部,将黑色结实的胸膛毫无遮掩地袒露着,在家中故意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仿佛雄性动物在春季那样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资本,妄图继续吸引配偶的注意力。 钟离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拍了拍若陀的胸膛。 接着诚恳道:“我现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若陀龙王面色微沉,意犹未尽,暗中咬了咬牙,恶狠狠的想都怪昨晚没有节制做久了。 给摩拉克斯都脱敏了! …… 至于桌子上的早茶色香俱全。 钟离咬了一口,神色顿了顿,默默配着茶水将若陀的爱心早餐咽下去,想到魈和小玉两个孩子今天会回唐人街,他不得不重新预定人类的食物。 再说若陀做的饭—— 果不其然,看着像矿石,实际上就是矿石。 若陀龙王依旧堂堂正正,是个伪人! ** …… 钟离在伪装人类,这早点终究是不能吃了。 喝茶清了清口。 若陀忽然感到怀中一重,钟离竟然起身干脆利落地坐在了龙的腿上,整个人都温软地靠在若陀怀里,伸手搂着若陀的脖子。 若陀一瞬间就僵直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脸上的神色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环住钟离的腰。 小黑屋才爬一半的系统尖叫一声,不明所以,又重新被审核给关了回去。 钟离不让若陀的手乱动,仿佛完全无视了一头丈夫渴望的神情,慢条斯理地伸手将桌上那些若陀精心雕刻好的矿物拿起来,送到若陀的唇边。 “吃吧。”钟离神色镇静,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若陀愣了一下,乖巧地张开嘴巴,将那一口矿物咬了下去。龙王的脸色微红,龙眸中闪烁着明显的忐忑与不知所措,却又难掩心中翻涌而起的巨大欢喜。 对龙来说分享食物是美德。 若陀咬了咬魔神的指腹,眼带电波。 钟离便这样一口接一口地将那盘早餐喂给若陀吃下去,耐心而认真的喂了家里的大龙。 直到处理完不正常的食物,钟离漫不经心地问起:“对了,小玉身上的诅咒宝石可处理好了?” 若陀听后,神情微微一滞,张开了龙口,本打算潇洒地吐出那颗恢复正常的宝石以示已妥善处理,却没想到用力过猛,一堆乱七八糟的小道具也跟着从光里跌落了出来。 ——前情提要,若陀打劫过旧金山的XX用品店,是花花公子杂志推荐若陀去打劫的,还说带电的最好。 “若陀,不要什么都入口……” 若陀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钟离:“我不是很明白,摩拉克斯是否能为我讲解一下?” 再说吞过建木的摩拉克斯貌似不能从这个角度谴责祂。 奇怪的东西滚了过去。 餐桌前顿时陷入了焦灼的沉默。 钟离默默低头,望着那堆奇怪的物什,嘴角微微抽搐,视线幽深而复杂。 只见若陀将最上面的宝石挑出来,摆出最严肃认真的神色,举起龙爪发誓:“摩拉克斯,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我准备给你用的。”见钟离神色越发莫测高深,连忙补充道:“至于矿石上的巫术,倒是彻底解除了。” “那很好了。” “只是摩拉克斯,我有些新的发现。” 钟离目光淡淡地落在那枚绿宝石之上。原本颜色深邃阴沉的宝石,诅咒压制之后变得清浅明澈,颜色淡淡如青色的风,周身浮动着龙鳞般的纹理,隐约透出龙裔留下的气息。 若陀语气郑重:“摩拉克斯,这是风龙王温伦德拉赫留下的东西。” 此世的过去是提瓦特的未来,风龙王的东西留下来也不是很奇怪。 钟离伸手靠近那颗绿宝石,细细感应,金眸轻阖:“……如果我没有感应错,这里面封印了部分风龙王的古龙大权。” 他本以为风龙大权会全部交给未来蒙德的风神。这里的风龙大权被分出,尽管只是很小的碎片,也代表了蒙德的风神并没有完全戴冠。 可为什么会是风…… 很久以前,风龙王温伦德拉赫将一半的大权与子嗣托付给摩拉克斯。 钟离从未真正动用过风龙王的力量,但这种气息,他绝对不会认错。更何况风龙王掌握的,不止是对风的掌控,更涉及对时间的支配。 风龙王的力量可以掌控时间,而所谓的掌控时间,代表使用者能够预知未来。只是倘若若知晓的未来关乎自己,那将成为一种难以摆脱的诅咒,并步入当初风龙王的后尘。 可以说预知未来到自己的未来本身就是最大的时间的诅咒——这诅咒宝石还真是名不虚传。 这点钟离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微微皱眉,一时之间并不愿再去触碰那绿宝石。若陀却目光炯炯地望向钟离,突然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摩拉克斯,你早已看过属于我们之间的未来,又为何如今还会迟疑?” 钟离抬起眸子问龙:“若陀,你将宝石留在身边,这一个晚上,就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吗?” 若陀毫不犹豫地摇头,语气坚定:“因为你不许我看过去的此世,提瓦特的未来,所以我便不去看了。” “……” 片刻,钟离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挺起身将这只高大的黑皮白发巨龙温柔地搂进了怀中:“若陀,不要看,你这样……就很好了,以后也继续听话吧。” 若陀当然会听话的。 不听话摩拉克斯说不准就要消失了。 不会让摩拉克斯离开的…… 若陀的眼中逐渐闪过金色与红色交替的光芒,似乎一瞬间被某种执念占据,又恢复冷静。当若陀再回过神来时,祂已不知何时拿起了之前小道具中那副粉色手铐,并将其牢牢铐在了钟离的手腕上。 克己守礼的钟离先生:“啊……”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粉色物件,再缓缓抬头看着若陀,神情一言难尽。 若陀僵硬地愣在原地,一时进退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笨拙地解释道:“摩、摩拉克斯,不如就试一次,就一次……” 他见钟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赶忙补充道,“我只是好奇人类物品的使用原理,既然这些东西存在,就一定有它们存在的道理……” 钟离深吸一口气,冷静而坚决的摇头,不给若陀搞破窗效应的机会。金色的光芒闪烁间,钟离脚下大地微微震动,所有的小道具瞬间便沉入地下深处。下一秒,若陀甚至来不及辩解,就被钟离连带着那枚无辜的绿宝石一并赶出了家门。 滚出家门的绿宝石:“……” ——不是,这寻思还有它的事??! 门外,若陀伸出爪子委屈地挠门,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好似巨兽撒娇般的呜咽声,发狂哀求着钟离开门,不知道的还一位黑塔一样的壮汉要入室抢劫,威胁温柔和蔼的钟离先生的生命安全。 唐人街的街坊邻里都报警了。 警察来了好几拨,热心社工也上门劝你们夫夫有话好好说,LGBT代表更是纷纷提着牛奶过来慰问,希望他们有意见千万别憋着。 而远处监控设备后的十三区特工痛哭流涕—— 不是吧,大哥,你不是得逞了吗!你怎么还来! “别挠了……正常一点求求您了,我们真的很害怕!” ** …… 这边,小玉也将新朋友带回了唐人街。 一路上,小樱说她是在和哥哥还有大家一起来旧金山旅游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穿着蓝色斗篷的蒙面人,用水晶攻击她,然后水晶变成了一把可以变成法杖的钥匙。 小樱梦中的蒙面人想抢走钥匙,但是没有成功,但她醒来后,曾经收集到的魔法卡牌们都消失不见,魔法书中只留下透明的卡片,还有一把新的梦中出现过的钥匙。 小樱问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月)帮忙检测,但是那位并没有从透明的卡片中察觉到有任何的魔法,昨晚封印的新透明牌“疾风”,也没有任何的异常,里面只有小樱的魔力。 还有那位小玉说的悄悄跟踪的魔法师海渡已经找不着了,所以她现在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玉说老爹是研究魔法的智慧的长者,如果小樱现在真的很需要帮助,小玉打包票老爹会帮忙的,老爹知道一切关于魔法的东西,不行了隔壁还有钟离先生在呢 所以叫小樱放心。 “不过嘛,你确定这些是魔法卡牌?”小玉拿着其中一张透明卡片说,“这真的很像钢化膜!” 小樱瞪大眼睛:“啊嘞!” “魈,你觉得呢?”小玉转头对着街另一端躲着的魈喊话。 “话说你要不要走的离我们近一点?这样不方便说话!” 魈昨天晚上的社恐一直犯到现在,努力摇头意思是小玉想都别想,现在他压根身边不能出现活物,连叶子掉地上都能让孩子觉得浑身刺挠。 小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魈他不喜欢极光。” 不要再说极光了! 魈一个应激跳到树上,眼中满是惊恐……不……他一定要忘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好吧,我们去找老爹检查一下魔法卡。” 小玉耸了耸肩膀,将大家带进了老爹的古董店,正好钟离先生和若陀龙王也在,而这两位邻居重新被警察、社工、热心LGBT代表劝和后,居然在和特鲁在一起陪老爹打麻将。 好几轮下来,钟离先生没输过,若陀先生没赢过,老爹打着打着发现邻居那个叫若陀好像在抢着输。 因为若陀要哄自己的魔神高兴。 老爹哼了声,说他不玩了! 就在此时,小玉回来,并叫大家帮忙检测新朋友的魔法卡。 小玉连声道:“我发誓我明天一定会用更尊重的态度面对魔法的,但是这些卡片真的不是钢化膜吗?” “嗯……” 拿着透明的卡片,钟离和老爹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爹叫道:“哎呀,你们是在耍老爹玩吗?” 钟离则礼貌问孩子们是从哪里拿到这些卡片的。 若陀就很直接了,掰开一张确定道: “这就是人类手机用的钢化膜。” ——9H硬度,耐刮防摔,带有疏油涂层,指纹不易残留。 ——特有防眩光、防反光涂层,适合户外使用。 小樱、知世、背包里躲着的可鲁贝洛斯:“哎!!!” 作者有话要说: 透明片篇小樱的卡是她自己创造的,所以书里面留的一堆透明的东西真的可能是钢化膜…… 推个脑洞,按收藏开文吧大概:[综英美]陈小玉历险记 内含亚当斯一家、综恐、康斯坦丁、蝙蝠侠和好兆头 一切都要从小玉漂流瓶交到一个叫做星期三的笔友开始讲起 然后“妖魔鬼怪快离开”的声音,在北美大陆上飘荡。 就是玉姐的交朋友之旅啦~ 第90章 这不是小樱牌这是钢化膜,这话说的和这不是老婆这是老婆饼有什么区别。难怪之前的月先生感应不到其中的魔法,就算再强大的使魔能从一书的铝硅酸盐玻璃里面感应到魔法那才是见鬼了…… 谁干的啊! 谁这么缺德啊! 把一堆小樱牌换成钢化膜,说不定还是从种花国某个叫义乌的地方批发的。再说换就换了,就不能换成粉色少女心流麻吗,意思都不意思一下,坑爹! 小樱使劲眨眼:“欸欸欸??!” 若陀先生道:“怎么,你不信我。” 说着就对着钢化膜啃了一口。 摩拉克斯投喂的爱心早餐刚吃完,若陀不介意再吃点额外的零食。对岩龙王讲,一切大地上提取出的无机物都能当饭吃,祂牙口好得很。 就是这一幕的冲击力过强,在场除了钟离先生,所有人的表情纷纷不忍直视。 而钟离先生很强,强就强在这个离奇的关头,钟离恍若没看见那样,一边悄然关注着躲书柜旁边社恐的自家小夜叉,一边悠然的走神了。 若陀先生嘴里的无机矿产品脆弱的仿佛糯米纸。 而见人类都在看自己,若陀冷静的反问怎么了没见异食癖吗。老爹冷静的提过来刚烧开的茶壶,叫若陀灌点水,吃太快小心噎着。若陀就很平静的说谢谢,一点都没发现那老头的语言陷阱,从善如流的顿顿顿掉茶壶里面99°的热水,隐藏在人群中的伪人身份当场暴露的淋漓尽致。 老爹“哎呀”了一声,他早都觉得邻居家不对劲,原来不是一条龙是两条龙,老爹鼓起掌来,就道厉害厉害。 被小玉带来接受魔法帮助的小樱则还在发呆,逐渐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若陀是完全不明所以:“哭什么,人类的孩子,那把你的钢化膜换成钻石,这般总可行了。” 说着若陀挥手聚来老爹古董店里面沉积的碳灰,不仅让古董店变得焕然一新,还高温高压制造立方晶体。 加点氮造出来黄颜色,加点硼造出来蓝颜色,晶格极度错位造出来红颜色,里面还有火彩,阳光一照射布灵布灵的可漂亮。 不出几息的功夫,若陀将一套新的空白钻石卡片还给小樱,高傲的表示不用感谢祂。 小樱表情依旧空白,一点都不像惊喜的说不出话那样:“!!!” “哦,若陀先生,我怎么觉得小樱的关注点不在这里。”旁边的小玉道。 而若陀先生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类能拒绝龙王的馈赠,要知道身为摩拉克斯的岩龙王,祂代表的可是大地无穷的伟力! 于是龙王不耻下问,低沉的声音让整个古董店都在震动:“那在哪里?” 话音还没落,小樱就像是白豆腐在微波炉里爆炸前的最后一秒那样,先是一脸虚弱,接着两只眼睛“啪叽”睁得比卡通水汪汪眼还圆,嘴微张,双膝一软,“噗通”一声—— 小樱直接以一种软绵绵又极具动漫感的姿态歪倒在地上,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按了暂停键。头顶还很有仪式感地浮出了一大片小问号背景,所有的问号手牵着手围绕着小樱转圈,是今天再也站不起来了的样子。 卡、卡片被吃下去了! 还徒手捏钻石! 若陀先生您为什么不想一想这是人类能干出来的狠活吗? 此时木之本樱小姐发出的声音只有感叹:“欸欸欸欸欸?!!!” 若陀当即从座位上起立:“?” 若陀龙王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位俊美得像是被精雕细琢后的石墨烯的先生,脸部线条棱角分明,玄色肤色如墨砚打磨,白发垂肩宛如雪下夜松,一双金瞳锐利得像能把此世所有人类的软弱从空气中拎出来审判。 祂原本周身有种那种幕后大Boss级别的压迫感,野蛮而沉默,像能用眼神摁倒一整座山。 结果在人类小女孩懵逼之后,气场惊人的大boss猛地眨了眨眼。 旁边钟离吹了口热茶,笑着随意道了句:“若陀不善于处理应急情况啊。” 若陀龙王的表情就先是一懵,接着眼角不受控地抽了一下。看到钟离眼里露出揶揄,若陀脑中灵光乍现,表情马上转变成一种委屈的神情,倒反天罡的柔弱道: “摩拉克斯,她吓唬我……” 这可真是世风日下,小猫喵一嗓子把霸王龙胆子吓没了。 小樱简直雪花飘飘,千古奇冤。 “若陀,我想木之本小姐只是没有反应过来。” 钟离放下茶杯,眼中带笑,像看着自家养的橘猫在陪小孩们玩游戏。并觉得若陀这种大橘猫无论是吃猫粮,还是给小朋友们叼小鱼干,以及露出惊讶的表情都挺可爱的。 问大概就是钟离对若陀的八倍滤镜不打算换了吧。 实际上若陀心里还真有点震惊,因为没见过小樱这种类型的人类小孩,有姑且可观的魔力,眼中的清澈却和人类世界的大学生一样,不像是假的。 自己的契约炼金造物被换成了手机膜,旁人不明白也就罢了,难道这孩子自己也反应不过来吗?莫非她没经过系统的魔法训练? 若陀不是很清楚现在人类魔法师的幼教状况。 还有,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属于碰瓷? 摩拉克斯碰瓷也就算了,毕竟若陀已经习惯了自家伴侣日常碰瓷不解释。但怎么现在随便一个人类小女孩也能软绵绵地当场一躺,祂又没威慑小孩,这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复古,若陀一想也觉得自己的冤枉双飞如雪翻。 但这哄小孩是不可能哄小孩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哄人类小孩的,只能让摩拉克斯哄龙王,若陀超喜欢这样的。 大概任何一个有廉耻的人类都不会天天粘着伴侣不放。 可身为龙王,若陀很抱歉,祂显然没有什么人类的廉耻心。 若陀就秒换狗狗眼委屈模式,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钟离身上靠,意思是祂真的只是说实话,老婆你别误会。马上钟离先生的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钟离先生依旧淡定的喝了一口茶,就像是习以为常,不再挣扎。 众人沉默了,钟离淡定了,系统骂骂咧咧了。 ——不论什么时候都要强行发狗粮这对吗?哈基陀你这个家伙!放开宿主啊啊啊啊!!! 而小樱估计没见过大人这样不分场合大庭广众之下疯狂秀恩爱的,就她哥哥和雪兔哥都不这么干。 虽然地点在旧金山但大家都是东亚人,难道若陀先生就不愿意含蓄一些的吗,所以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要做什么,小樱脑海中一时间全是钝角,也算是对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的关系有了初步的理解。 此时孩子们都在想,若陀先生——好奇怪的一个大人。 钟离先生——好善良的一个照顾奇怪的大人的大好人。 “但是,我的小樱牌又到哪里去了?” 小樱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她的卡牌伙伴们变成了钢化膜,而是有人悄悄把卡牌伙伴们拿走了,这让小樱想起了几个月前面对“无”牌的经历。当时“无”牌因为寂寞夺走了所有的卡牌精灵,认为这样就可以将伙伴们留在身边,但是精灵们都因此而感到难过。 是小狼付出感情为代价,才将“无”牌收服。 虽然最后小樱自己创造了“爱”牌,凝聚“无”牌变成了“希望”,恢复了小狼的感情,大家也在无牌的作用下差点消失。如果可以的话,小樱着实不想再经历一遍收服“无”牌跌宕起伏、险象迭生的经过了,要知道她也才刚上初中。 而且对方这样做的原因不明,如果可以的话,小樱想面对面和对方好好交流一番,她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对方的,只要对方愿意把卡牌精灵们还回来。 小樱是这样想的,她把想法断断续续的告知给了在场的诸位,越说越小声,忍不住就要流眼泪的样子。因为卡牌精灵是库洛里德先生珍贵的遗产,而且精灵们也是小樱的好朋友,她答应了要保护大家了。 系统对钟离悄声道:【宿主宿主,好乖的一小孩,看起来我们帮忙的时刻到了。】 钟离金眸微闪,大概是同意的意思。 系统又想,难怪次元论坛默认不管哪个世界的木之本樱小姐都是天使,果然又软又善良。 但凡换成小玉,很可能在看见自己魔法卡变成钢化膜的瞬间,就去问老爹帮忙,再凶残的跑去十三区后花园掏出一堆符咒武装成T女郎,满旧金山狂找魔法师要算账。 既然系统这么说,这番钟离便引导孩子们回想一番。 “木之本小姐,卡牌调换在昨夜发生,现在距离案发没有超过24小时,调换者可能没有离开旧金山,我们还有时间追查,再好好的思考一番,昨夜有没有遇到任何可疑人员。” “又或者。”钟离转而温声问道:“可感觉附近有熟悉的不明人员?” “等等,钟离先生,”小玉不解的问:“为什么还有熟悉的不明人员,是在逃嫌犯跟着小樱一路踩点的意思吗?” “可以这般理解。”钟离叹了一声,以普遍理性而论:“同时,我们也要考虑熟人作案的情况,这种情况在犯罪学和司法实务中其实相当常见。” 钟离没有说的是,已经签订契约的魔法精灵是很难从主人身边被夺走的,更何况无声无息地被顺手牵羊。如木之本樱这孩子的经历,她在遇到无牌后,就算该精灵拥有将物体转移进异空间“消失”的能力,也只能逐步引诱魔法师释放精灵们对抗,以此趁机抢夺同伴,像昨晚那种一口气换走全部卡牌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 除非是同卡牌同样有契约的人才可以做到,且不是暗中盗取,而是说服卡牌主动同自己离开,这样才不会惊动主人。 那么选项将一口气缩小到只剩下几人,不是卡牌原本的主人库洛里德,就是其他在继承卡牌的仪式中,和这位木之本小姐同台竞争并短暂契约过精灵们的人。 但这样一口气全部分析出来,钟离不确定眼前的孩子是否可以接受,毕竟动手的是她熟悉甚至信赖的人,目的大概是为马上将要进行的魔法试炼做准备。 系统道:【那是不是和宿主对小夜叉的方式一样了?】 这个问题属于是问到了点子上。 ——并不是的。 钟离不觉得这种谜语人行为的考验,同他引导魈那个孩子的方法一样。 因为钟离实际上长嘴了,魈随时都可以通过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暗示意识到自己是夜叉。 最重要的是,钟离要做的不是单纯告诉魈那个孩子“他是夜叉”,而是在放魈去自由定位他的社会身份,结果只要符合魈的自主意愿,让孩子重新对自己构出健康的社会关系就算成功。 结果甚至不以觉醒夜叉身份为定,只要魈乐意,他可以去做自由的小绿鸟,人类的小学生,风力发电机,小学课本里的少年闰土……这都无所谓的。 再说就世界意志告知的命运线,这个木之本樱小姐已经通过试炼成为库洛里德的继承人了,钟离并不觉得再来一场试炼有任何意义。 他看着眼前的木之本小姐,细想来两场试炼的区别,大概就是前一个促成这个孩子把库洛里德的遗产转化成自己的精灵,后一个是让这个孩子以潜意识创造精灵后,再自己收服吧。 【潜意识创造精灵?】系统乖巧的问:【宿主,这又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呀?】 钟离告诉系统:“因为昨夜被收服的精灵是‘疾风’。” “当时魈也在场,魔法师这类的人类都拥有强大的第六感,魈为主风夜叉,处于元素生命中的高位,他出现后自然会影响到魔法师的感知能力,促成潜意识中以魔力凝聚出风系的元素生命。” 故此反推,“疾风”牌由木之本樱小姐的潜意识受强大的风系夜叉影响后创造。 【原来是这样!】 不愧是我伟大的宿主! 系统恍然大悟,有宿主带来的变数,也怪不得世界意志今天早上还吐槽,说魔法卡命运线不仅被启动,还被启动早了。原本不应该是在旧金山,应该等木之本樱那几个回国后才会遇到新的精灵的。 这事当真可说是巧合,估计还打了一个幕后安排之人措手不及。 因为魔法师虽可以通过准备仪式魔法跨洋传送,日行千里,但当想搞事的魔法师从星象预知到计划有变,关注的木之本樱已经创造出新的卡牌,为了让计划照旧,悄然换走原本的精灵,那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亲自传送到现场动手调换才成。 而且时间还非常有限,就限定在昨晚收服“疾风”到木之本樱小姐回去拿魔法书的几个小时内,不然被看见收服疾风后,原有的魔法卡还在书里面,第二天才变成钢化膜,那是绝对会引起怀疑的。 透明的钢化膜和透明的疾风牌看起来才像是一套呀。 按照惯性思维,只有透明牌和小樱牌没有同时出现,才能暗示卡牌的主人,自己的卡牌是变成了钢化膜而不是丢失了。她需要通过如以前收服完库洛牌再转化成小樱牌一样的形式,将自己的卡牌重新从钢化膜转化出其他的样子,让试炼稳定的继续下去,而不是引起卡牌主人的恐慌。 也不是让卡牌主人误以为自己收服疾风后污染了原有的小樱牌,害的原本好好和疾风放一起的小樱牌变成了钢化膜,将一切问题都归咎于自己。 所以其实时间紧任务重,只要不是动手的魔法师恰好就住在旧金山附近,是不可能换完魔法卡马上就跑路的。 就连刀龙那个级别的黑魔法师都做不到随意跨国传送,老爹级别的白袍大法师甚至嫌弃传送魔法太过消耗,作用鸡肋连用都懒得用。又不是强大到如若陀龙王或者宿主的程度可以无视空间距离,再或者像圣主的兔符咒那样急速奔跑,而且世界意志说大法师库洛里德的转世只分走了前世一半的魔法,目前还是个小孩。 系统细想宿主的分析,计算出那个换走卡牌的魔法师必定现在还在补魔休息中,怪不得宿主说嫌犯还在旧金山! ——真是酣畅淋漓的推理! 太棒了,不愧是我伟大的宿主,系统有荣与焉,以迪化流的方式挺起了胸膛。 “所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排除知世,我和魈……”与此同时,小玉十三区未来警长上线,灵光一现:“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小樱的哥哥和她哥哥的男朋友拷起来审问!” 不愧是未来的十三区警长,小玉果然铁面无私。 “欸?可是雪兔哥不是哥哥的男朋友呀!”小樱懵懂的道,而且怎么可能是哥哥,她哥哥不知道她会魔法的。 “雪兔哥不是小樱哥哥的男朋友……”小玉摊手:“重点是这个吗?” 小樱:“……” 不由得面颊通红,新认识的小伙伴能不能不要这么的开放。 “总之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小樱连忙道:“因为我认识的大家……大家都是好人啊……” “哦!”小玉抬头看了眼老爹,老爹神色如常,不过小玉敏锐的感觉出这位隐藏的白袍大法师看起来是更赞同钟离先生的观点。 大概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厉害的人一看就清楚了。 小玉又见钟离先生笑而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聪明的小玉马上明白是钟离先生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应该是要从其他方面推论的意思。 那熟悉的人先缓刑,小玉回忆了一番道:“说到有嫌疑的人,小樱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遇到了一个魔法师吗?” “他的名字里面至少有海渡,我听到他打电话的时候,电话另一边有声音是这样叫他的。” “顺便一提,那个声音是小女孩的声音,年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原来如此,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钟离温声感谢小玉提供的线索。 忆起今晨世界意志的留言,钟离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研究员,对魔法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听说英国那边有位魔法师的代号中包括“海渡”的名字,全称为——尤那·D·海渡。 至于钟离是怎么知道的,大概是因为他杂乱的记忆中有几个月前的早间新闻一闪而过,上面主持人正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有一名叫做“尤那·D·海渡”的高级研究员偷了英格兰当地一间“相关宗教与民俗文化研究所”的孤本藏品,被英国警方通报,展现了苏格兰场拉跨的调查能力。 所谓“宗教与民俗文化研究所”实际上就是隐藏的某个魔法师协会,这年头科技越发发达,超自然力量全部转入暗处,魔法协会统统被“研究所”或者“相关部门”代替。 在里面工作的研究员自然就是法师。 ——好像听到英国魔法界丢东西,法国魔法界还送去贺电鼓励小偷监守自盗,再接再厉了…… “原来是这样!” 听到钟离的话,小玉马上去上网查英国的新闻,欣喜的指着通缉照片告知大家:“没错,就是这个人,我昨天晚上见过的就是他!” 钟离笑道:“是吗,那很好了。” “好耶!钟离先生,盒武器真是太有用啦!” 小玉欢呼。 众人:“……” 钟离先生垂眸,轻咳了几声。 ——好吧,小玉这孩子和胡桃一样,他应付不过来。 ** “尤那·D·海渡……” 接着人是找到了。 小樱此时依旧毫无头绪:“但是我不认识这位海渡先生,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旧金山这么大,她甚至连回酒店的路都认不清楚,要怎么才可以在不熟悉的异国他乡找到这位魔法师,小樱忍不住难过丧气起来。 殊不知钟离先生、老爹、特鲁和魈都想说——你可以使用“小玉的后花园十三区”,十三区虽然谁都能进一下,好歹能帮忙查个监控。 “小樱……” 又在这时,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黑长直的小女孩,穿着温柔的连衣裙,气质一如既往地优雅如富家千金出游,心疼地把同伴一把抱住,眉眼中满是关切。 “别担心,小樱,”知世拍着小樱的肩膀,为小樱鼓劲起来,眼神坚定,“不要难过,长辈们都在这里,我们一定会找回卡牌们的,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始不是了吗……” 知世也可以动用家族势力帮忙,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从日本那边动员。 “对啊!” 小樱背包也抖了一下,“扑哧”一声,一只橙色带翅膀的玩偶也终是按捺不住的窜了出来。 小可偷听了很长的时间,看见小樱低落,一时间护主人心切,飞出来用奇怪的岛国大阪腔说:“虽然这里是旧金山,但是库洛里德还有几个朋友隐居在美国,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解决这件事的,还有月也在这里,小樱,振作起来别害怕,还有库洛也会帮忙,虽然他现在在英国……” 说到这,小可自己都顿了一下。 ——英国、强大的魔法师、丢失的小樱牌、交换出来的钢化膜…… 小可嘴巴张着,瞳孔地震,脑袋上浮出巨大的冷汗,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事有多坑爹。 你说小樱牌拿了就拿了,怎么还把闲的没事把卡牌换成了钢化膜。虽然极有可能是那个叫海渡的法师干的,小可也希望是对方干的,怎么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小可的脑海里刷地一闪,一个黑影堂堂登场。 身型纤瘦,戴着眼镜,脸上永远带着不怀好意的温柔笑意——库洛里德转世的小鬼,阴险的眼镜仔艾利欧堂堂登场。 “……不会吧?” 小可的尾巴毛都炸了,库洛里德不是早就完成传承了吗?小樱都用她自己的魔力转换成了小樱牌啊,库洛不会还在继续搞事吧,他图啥啊,还坑小樱做啥啊? 正胡思乱想间,它脑袋上那颗巨大的冷汗突然“啪”地裂开成一堆小汗滴,“哗啦啦”地像下雨一样从毛绒布偶头顶流淌下来。 因为小可缓缓察觉,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 在场的都是和魔法有关的人士,那位若陀先生最开始啃玻璃的举动太过震撼,让小可忘记它的主人好像并没有将自己身为魔法卡守护兽的身份介绍给大家了。 然后它僵硬地转头。 全场,所有人,全都盯着它这个——本应该不会动的布偶狮子。 小玉打了个响指:“明白了,化静为动,这是鼠符咒。” 一旁魈感应了一番说:“小玉,这应当是一种元素生命。” 小玉恍然大悟,用她的网游经验理解小可的存在:“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是史莱姆!” 魈想说不是这样的,元素生命并不只有史莱姆,比如他自己也是一种元素生命,但是感觉和小玉解释下去会越抹越黑……只要小玉不觉得钟离先生是岩史莱姆不敬帝君,就当无事发生吧。 大概是这么少女心的布偶使魔不多见,简直和小玉一家都不是一个画风,老爹叫特鲁去把他的老花镜拿来,坐直了身子,戴上镜子,严肃地望向空中,研究小可会不会研究自己店里的风水。 “哎呀……”老爹沉吟半秒,眯眼,“毛是真的,灵性也是真的。” 老爹觉得大法师库洛里德的手艺不错。 至于钟离先生平静的觉得今天天气不错。 钟离身边的若陀,身高两米开外,一站起身,脑壳就顶到了老爹店里的天花板,低头俯视那只布偶。 若陀看出了小可的本源:“正阳属性的炼金造物。” 同之前和摩拉克斯晚上散步时见到的那个“月华造物”不同,这个的源头也同贵金的力量有关,创造其的术式却同璃月仙术没有任何关系。 这都不重要,重点是若陀随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小可,一脸你不行的道:“创造你的术士中涵盖了‘存护’的命令,你有守护兽的职能,那么就是同我的权柄相关。” 若陀后来加上的“魔神户口”,给予了祂“看守”的职责。 看守建木、边界通道、恶魔维度……这些都是若陀履行职能的方式,从某种程度讲祂是全世界守护兽的老祖宗。 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 “你长得怎可如此奇怪?” 若陀觉得毛绒布偶样子的封印兽很奇怪,不说毫无威慑力吧,那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小可大惊失色:“欸欸欸欸欸?!我很奇怪吗?” 说真的它本体不长这样,它本体还是很威风的,小可便恢复了原型,一只黄金大狮子展开双翼出现在原地,骄傲的展示自己的贵金皮毛。 所有人都觉得小可很威武漂亮。 除了专业看守封印的老祖宗坨子哥。 若陀继续嫌弃:“你这个小辈,身为守护兽怎可连原型都如此软弱?没有恰如山丘的体魄,也该多长些眼睛、头颅、尾鳍,口中带毒,目光能使生物石化才对。” 可鲁贝洛斯又不是传说中的蛇怪,长那样做什么。 小可如遭雷劈:“……” 若陀长吁短叹,好心的没说可鲁贝洛斯这孩子吃藕。 若陀龙王的审美依旧停留在上古,对这种老龙而言,想要做守护兽就要长得千奇百怪,越危险越凶恶才越美丽。从某种角度讲,连魈这种把自己认知成“凶兽”的大鹏鸟本体,那凶恶程度放在若陀眼里都是不及格的。 零分,光长一个脑袋——长得这么丑还想当守护兽? 好心的坨子哥决定为可鲁贝洛斯现场打造一枚守护兽该有的面具,让小年轻带上先遮遮丑,手中就开始发出锻造的中的金光。 小玉忍不住悄声道:“魈,若陀先生的审美是不是和我们反着来的?” 那钟离先生真是辛苦了! 魈思忖,他应该尊敬龙王,却忍不住回答小玉道:“就我所知,凶恶似魔兽也并非如此。” 这完全是若陀龙王自己的问题! 此世若陀已经做好了黄金面具就要往可鲁贝洛斯头上覆盖过去,那面具凶神恶煞、鬼面獠牙,别说人看了害怕,贞子看了都主动砸录像带发誓从良,震慑感足足的。 就是可鲁贝洛斯不是很乐意。 “啊啊啊——小樱,不要看!” 小可害怕的抱住主人,连带知世一起遮进自己羽毛里,吓得差点见到天国的库洛里德在向它招手。 好在钟离先生一把收回面具,反手给了若陀一巴掌。 嗷?打我做什么……若陀想。不过打是亲骂是爱。 摩拉克斯实在是太爱龙了。 若陀幸福的想没有吃到摩拉克斯巴掌的人,真令你们感到悲哀…… ** …… 所幸有小玉这个未来警长下令,十三区很快发来监控追踪线索,他们找到了尤那·D·海渡的踪迹,居然就在小樱同一个酒店里面躲着。 对于处理这里的方式大家议论纷纷。 十三区认为应该立刻把这个法师捉拿归案,送去关刀龙的监狱坐一桌。 什么,刀龙又越狱了?那没事了…… 小樱举手发言,觉得应该好好和海渡先生谈一谈,或许他有难言之隐。如果他愿意,小樱一定会帮助他的。 小玉觉得应该直接去把人揍一顿,建议直接踹门,打完拿卡走人,效率第一,和平第二。 知世默默举起了摄像机。 于是,最后结论如下:三管齐下,边打边谈边拍照,一并推进,该揍的揍,该劝的劝,该上热搜的热搜。小玉带着小樱和知世坐上回酒店的出租车。 魈本来不是很想去的,因为古董店里面有钟离先生,他觉得自己应该留在钟离先生身边做护卫,毕竟他是被璃月之主归化的恶兽。 钟离摇头告诉孩子:“不必担心我,我有若陀相伴。” “而魈昨天玩的可愉快?” 钟离悠然端着茶,侧头问站在店门口安静如雕像的小夜叉。 魈没说话,只是眼角轻微闪了下,耳朵微颤,像想出去玩又不好意思说。钟离什么都明白,他朝魈点头:“去吧,去和伙伴们多说些话。” “嗯……” “嗯!” 魈沉默了两秒,突然猛地用力一点头,眼神亮亮的,然后化作一道清风追着出租车飞了出去,小绿鸟还是喜欢玩耍的年纪哒。 …… “本台突发——” 直到一个小时后,老爹打开电视。 电视画面剧烈抖动,镜头对着国王酒店的外墙,记者边喘气边喊:“——我们正在直播旧金山国王酒店突发爆炸现场,现场……呃,窗户炸了,浓烟滚滚,还有不明飞行生物……” 画面中,一整面落地窗被龙爆破轰碎,炸出漫天玻璃雨。黑烟卷着狂风,是金鹏吹出的远古风暴覆盖酒店过道。还有人在里面念咒语,大喊什么“隐藏着梦之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之类的话。 一只黑色的、蛇龙形态的巨大生物怒吼着从酒店26楼横冲而出,沿着空中咆哮盘旋。 电视转播车吱嘎一响,新闻记者呆若木鸡。 酒店官网官方发言稿同步上线,表示别问——问就是酒店瓦斯炸了。 钟离看着屏幕里熟悉的孩子们在人群里乱窜,手持魔法杖、符咒、摄像机,追着蛇龙狂奔,背景是到处都在爆破、记者摔麦、围观群众尖叫,钟离先生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笑:“真是热闹。” 希望酒店的保险能跟上,跟不上就让若陀捏钻石打钱捐款。 若陀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挑了挑眉:“毕竟有很多的孩子。” 钟离点头,语气温和:“还有很多的玻璃窗户。” 若陀看了电视一眼:“摩拉克斯,一个小夜叉已经够你操心了,再加一个邻居家的小女孩,现在还多出来两个新的人类小孩和她们的宠物……孩子们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那怎么办?”钟离笑问又在这里吹枕头风的“一头丈夫”。 若陀低头,在钟离额上轻轻一吻,语气沉稳中透着逃避现实的潇洒:“摩拉克斯,不如我们……去旅游吧。” “若陀想去何地?” 若陀想了想报出一个地名,认真的道:“爱尔兰。” 也就是融合风龙王权柄的诅咒宝石流出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小樱线和风龙线是连着的。 以及小樱透明卡原剧情是小狼和库洛弄走了小樱牌,又考虑到小狼是种花家的孩子,说不定钢化膜真是义乌发货[笑哭] 所以帝君已经想明白发生啥事了,打算让小辈们自己玩去,坨子哥是天天吹枕头风,要猫猫龙的时间[红心]【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90-100 第91章 放到小玉那边的视角,半个小时前—— 酒店走廊的灯光一向昏黄,第26层的地毯绒毛泛着某种不安的粉灰色,小玉、魈、小樱、知世以及十三区特工包围了过去,那位海渡先生的门牌号近在眼前。 小玉双手插腰,站在门口敲门。 “咚咚咚。” 没有人回应。 魈站在她身后,皱着眉看着门口的金色铭文房号,轻声问:“若此人不开门呢?” 小玉拿着一枚龙形符咒,语气轻快的道:“那我觉得要继续道理,不过道理是道,弹道也是道。” 魈沉默三秒,有六个点要说:“……” “好吧,我们不能这样没有礼貌。”小玉无奈摊手,“我们来是想推心置腹地和海渡先生谈一谈,了解一下人民群众的心结在哪里,有没有生活上的困难,比如魔力枯竭、卡牌丢失……只要他说出来,我们就配合‘爱的魔法’诚恳的感化他的。” 小玉刚说完,“滴”一声,十三区传来布莱克抓狂的通讯:“小玉你又把符咒拿出来了?!” “是符咒自愿的!”小玉立刻把手背到身后,“我只是……握着龙符咒感受能量的流动,回忆起我也是龙的传人。” 布莱克警长:“……” 全十三区都看不住一个小女孩这合理吗?! 又基于小玉的鼓励,小樱觉得不明觉厉,还是逐渐鼓足了勇气决定和待在酒店房间补魔的海渡先生好好诚恳的谈一谈问题。 小玉见伙伴点头,看起来像是准备好了的意思,她比了个大拇指后再次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随后小玉突然不敲了,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寓.w.言.,开始听里面的声音。 ** 同时,海渡将稳定魔力的法师袍折叠平整放入牛皮行李箱里。他站起身,从套房附带的衣帽间走出来,穿着一套再经典不过的英式管家装束。 疲倦让他没注意到外面的敲门声。 黑色外套,紫色衬衫,金色挂坠,质地挺括的白手套,扣上最后一枚纽扣的瞬间,海渡仿佛从新回归人类世界的秩序,再无什么奇异可言。镜中倒影里,是一个黑发紫瞳、温和微笑的男人。他也习惯了扮演人类世界中的“管家”,因为他知道这身装束是自己的选择,也代表了一位已故友人的托付,是他一生无法卸下的责任。 尤那·D·海渡,本名真名克里斯托,出自欧洲古老的魔法名门。在海渡的记忆中,他天生魔力强大,这导致他少年时期孤独无比,甚至不得不构建梦境,把自己囚禁进去,在无人打扰的沉睡中度过数年时间,成为可有可无的存在。 直到一位朋友进入梦境将他唤醒,海渡才开始真的的接触人类的世界。而那个唤醒海渡的人,名字叫做丽丽艾。丽丽艾也来自于“欧洲最古老的魔法师们”的家族,是家族中最强的魔法师,熟练掌握各种魔法,甚至能通过“梦境”预知未来。 “你不该只是梦的一部分。”丽丽艾这样告诉海渡,说人类的世界比梦境更加的美好,所以他不应该错过真实的世界。 她如长姐一样唤醒幼弟,将海渡从漫长自困的梦中拉出,第一次让海渡意识到人类世界不只有“冷漠”和“无趣”,还有“关系”和“意义”。 后来,丽丽艾结婚了。 再后来,死了…… 涉及魔法的领域的人类很难为幸福留长久的余地。一次实验意外,丽丽艾和丈夫双双殒命,徒留一个女儿——那个叫做诗之本秋穗的小女孩生来不能使用魔法,却被家族所控制,变成了承载魔法的容器。 海渡觉得自己无法袖手旁观此事,他没有去想对错,只是穿上管家制服,加入了丽丽艾的家族来到诗之本秋穗身边,以保护者身份同诗之本秋穗开始家族分配的任务,即为前往不同的国度收集家族所要的魔法书。 一国又一国,一本又一本,按照家族下发的魔法书单旅行。他是管家,是保护者,也是监控者。而秋穗,始终沉默地扮演那个“容器”,安静得像一颗蒙上尘埃的玻璃球。直到某天,海渡发现自己已经带着秋穗走遍了半个地球,但那个女孩的眼里,却没有收获过任何幸福的光。 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为了丽丽艾,做到“照顾好她”了吗? 再说如今的时代技术飞速进展,魔法不再神秘。珍贵的魔法书被人翻译上传,一键生成PDF版本甚至配有导航目录和读者评分。那些他们千辛万苦回收的书籍,可能正在世界另一端被某个UP主配音剪辑成“魔法讲解Vlog”,解构处理成灵感菇。海渡逐渐意识到,他一直以来为了照顾秋穗执行的家族命令其实毫无意义。 且家族内部也开始崩塌。英国本家因为对巨石阵的魔法仪式分歧大吵起来,全线内讧,连对秋穗的监管都开始松动。就在这份松动的缝隙中,海渡灵光一闪,带着秋穗“叛逃”了。 他以为脱离掌控后秋穗会快乐些,可她并没有。小女孩的世界依旧寂寞,像一个无解的结。 直到几个月前,海渡翻找丽丽艾遗物时,发现了一封早已泛黄的信。 信是丽丽艾写给她的好友——一名海渡从未见过的女士,天宫抚子的。 【抚子,如果你看见这封信,那就说明我们中有一人已经不在世上了。但我很高兴,预知未来的天赋让我看见,我们都拥有了自己的‘爱丽丝’。希望你能把我们的‘爱丽丝’们介绍给彼此。让她们成为朋友,就像我们当初一样。】 可惜这封信没有来及寄出,丽丽艾就已经不幸患难。海渡有些不解,他将遗物整理后照着信的提示,试着寻找了那个原名天宫抚子、婚后改姓为“木之本抚子”的日本女性——发现对方也已经早逝,只有家人还留在世上。 木之本抚子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和丽丽艾的女儿秋穗一样大,名字叫木之本樱。 通过魔法感知,海渡远远找到了那个女孩。 她正在学校门口笑着和朋友说话,背着一只毛绒玩偶书包,魔法流光在她周围像光点一样跳跃。她身边有父亲,有哥哥,有朋友,有守护兽,还有大法师库洛里德的遗产为她撑起的光辉的未来之路。 那一刻,海渡愣住了。 木之本樱的模样和秋穗长得非常相似,几乎就是双胞胎一样。 简直是像极了。 但为什么,两位母亲留下的“爱丽丝”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一个被抛弃在世界的边角,静默地承担家族的轻视,连情绪都被训练得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容器;一个被爱意层层包裹,从小到大几乎在童话中长大。 海渡站在那条街的拐角,忆起丽丽艾说她很欣慰,她同好友都拥有了自己的“爱丽丝”,希望她的秋穗会去见好友的女儿,让两个孩子成为朋友,就像她和抚子一样。海渡按照丽丽艾的遗愿照着做了,并找到了木之本樱的存在,就差带着秋穗去秋穗交闺蜜,这本来是个温馨的故事。 但完成“幼年照顾过自己的大姐姐留下的任务”就怕灵感一现! ——如果命运那么不公平,是否也可以“改写”? 海渡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裂痕。他开始不能忍受秋穗继续做“容器”,而另一个“爱丽丝”成为“童话”。她们长得太像,世界却待她们太不同。 站在东京街角,看着木之本樱笑着奔向朋友的那一瞬,海渡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愤懑的念头: ——同样是母亲的“爱丽丝”,为什么会差别对待? 秋穗安静、克制,从来不提要求,也从不表达拒绝,像个被温柔训练出来的魔法盒子,沉默地接受命运的每一项安排。而木之本樱活泼、勇敢,拥有朋友、亲人、守护神,甚至连天上掉下来的魔法卡牌都自动写着她的名字。 秋穗像是被造物主遗忘的一页草稿,而木之本樱就是命运本身写出来的正稿童话主角。 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她可以拥有这一切? 为什么秋穗就只能作为容器? 我已经带她离开家族了,为什么她还是不快乐? 为什么我不能让她也获得那样的幸福人生? ——我是否可以交换她们的人生? 问题一层一层堆叠,压得海渡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那条路,最终引他回到了那个规避不掉的名字——劳伦斯家族。 …… 劳伦斯为秋穗的本家,家族起源已无法考据。据说他们在爱尔兰西部海岸拥有一座古堡,窗户上挂着潮湿的羽毛,墙缝里藏着沉睡的轻风。而在那座古堡最深处的地下密室中,存放着家族最重要的遗产:一本来自于月亮城·蒙德的魔法书。 这本书的来历太过古老,使得其源头早已模糊不清,只知道劳伦斯将其称作——时间之书。 它不能制造奇迹,也不能赋予魔力,它只剩下了一个功能——通过献祭代价,改写一个人“过去”的力量。 这正是海渡想要的。 他不想伤害谁,甚至不觉得自己是个“反派”。他只是太想给秋穗一个她本该拥有的东西,一个“童话里的爱丽丝的身份”。 只是,代价极难达成—— “时间之书并不完整,它缺少了内部的核心。” “你不会有机会见到它全部的力量——那源自蒙德,那座比阿瓦隆还古老的仙境之地的力量,不是你这种魔法师能理解的,就算你在如今的世界足够强大。” 这句话是那只守护时间之书的布偶说的。 外表圆润、毛绒白兔子一样守护兽名叫小桃,真名不详。 为了看到禁忌魔法的发动,姑且同意海渡把它连带书带出古堡,勉强承认秋穗为自己的“临时主人”。 “但听好了,我警告你。”酒店内海渡再次接到了小桃的警告电话,远在日本陪秋穗的小桃一边吃巧克力一边道:“你要知道,时间是诅咒本身。妄动时间之书的话,你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你自己想都不敢想。” “就算这样,”它询问海渡,语调一字一句如敲骨般清晰,“你也要——交换秋穗和木之本家的那个女孩的人生吗?” “我已经在做了。”海渡故作轻松道。 反正答案就落在他面前的镜子中。 落地镜后是酒店中的灯光,照着酒店标配的温黄帘布。而镜子中的海渡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 黑发紫瞳,但额角已经长出尖角,脖颈以下生出漆黑龙鳞,两侧浮起薄薄的半透明羽翅,一条龙蛇般的尾巴若隐若现地卷入影子深处。他的面容仍保有人形,却在凶光中透出一种时间流逝本身的冷漠,就像他不再属于人类的世界,只是穿梭在命运断层中怪物的残影。 这就是代价。 是时间的诅咒。 时间之书正在慢慢侵蚀一个擅自动用它的“局外人”。 也让海渡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再无回头之路可言。 而镜中那半人半兽的怪物忽然裂开嘴,露出一抹锋利的、几乎温柔的笑。他低声说:“但是我要送给秋穗幸福,恰如——爱丽丝的人生啊。” 镜子泛起涟漪。 直到守护兽默默的投影过来,认真的劝道:“算了吧,收手吧海渡,你不会成功的……” “……” 海渡置若罔闻。 ** 好吧——小桃虽然想看禁忌魔法的乐子,但它其实已经对海渡说过很多次了,甚至投影过来的小桃,翻着它那印有“布偶生气也很可怕”的眉毛在酒店房间里绕了第六圈。它一边踢着茶几脚,一边咬牙切齿地念叨: “我、说、了、多少次!你搞不清楚这本书的底细就别乱动,看看你身上的诅咒吧——你要知道那是蒙德仙境留下的魔法!是风与时间交织的神之契约,不是什么随便什么拿来压桶装方便面的普通读本!” 小桃说着飘起来:“你有没有听过那个童话?就是风和时间是最好的伙伴,风吹动时间,时间记住风。那时候,听说天空是金的,云彩是软的,风龙王还在天上跳探戈——但后来呢?” “蒙德童话里面说,初代风龙王因为窥视时间不得不自杀了!” “再然后,”它抬起爪子指着海渡,“风龙王把祂的传承交给了大地,大地立下誓约:只有符合要求的人,才可动用风的权柄。” “请问当初签订契约的时候,你在其中吗?” 海渡没说话,那种沉默不是拒绝,而像是下定了某种谁都劝不动的决心。 小桃怒了,幻影兔子跳来跳去,“你当然不在其列!甚至劳伦斯家族都根本没在邀请名单里面!” “再说保存时间之书的劳伦斯家族出过什么人才?不是冰系大剑的浪花骑士,就是封建余孽骑着马大喊‘领主制万岁’,他们懂个屁的时间魔法!” “劳伦斯家族自己不会用时间之书,所以他们安全传承到了现代,但你用劳伦斯的资料发动书的机制,就是在胡闹。” 它气得团了一圈,又强行冷静下来,压低声音,用几乎是劝说的语气说:“况且那本书的源头,就是我所说的初代风龙王的遗产。你再想一想后来是谁契约保管风龙遗产的,童话里面说那是另一位更强、更老、更没审美的龙王。” “你没有调动风龙的权柄,擅自调动不仅时间会诅咒你,另一位龙王的力量也会对你产生负面影响的。” “你继续这么搞下去——你会被诅咒吃干抹净,时间会从你身上割下每一分人性。” 小桃的声音低了下来,爪子轻轻拍了拍海渡肩膀:“然后再不收手的话,你就会被龙的力量腐蚀,变成我这样的守护兽——不,是比我更糟的东西。” “你会不再是人,不再是法师,不再是管家,只是一只为了守住一页页面,被封印在书角的黑龙。没朋友,没主人,没过去,只有每一个妄图改写命运的家伙,都会被你撕碎,埋进时间里。” “你觉得你是在帮秋穗吗?你只是在把你自己变成被诅咒的反面教材。” 房间又安静了片刻。 海渡抬头,眼神平静得像他早已经没了其他的指望。 “我知道。” 他说得轻,却像是用了整个人生的重量。 “如果秋穗能像她母亲希望的那样,拥有朋友,有笑容,能作为‘爱丽丝’活着——” 他微微一笑,紫瞳中有微光跳动,如同即将燃尽的星辰: “那我,就算成为那条龙,也没什么不好。” “那你有毛病啊!” 小桃坐在海渡的肩膀上,一只毛绒兔子玩偶,脸上却露出了堪称世间最复杂的嫌弃,以及一丝对当代人类“作死艺术”登峰造极的深刻钦佩。 这里竟然体现了现代九年义务教育的重要性,虽不至于将接受的人变成伟大的新时代建设者,而但凡海渡和秋穗接受过正常教育而不是在魔法世家里面自学成才,或者他们遇到一点正常人,都该建议这两位遇事不要考虑魔法,先去挂个心理科看看问题是不是在你们两个都抑郁症了。 海渡只是调整了一下衣领,动作礼貌优雅,准备收拾好行李退房离开酒店。 接着挥手打散了吵闹不休的玩偶投影。 其实小桃没有来及嘲讽的是,海渡因为小樱突然创造新的魔法精灵,导致他制定的计划提前,不得不紧急从日本传送到旧金山,确认计划不出现意外。 这件事其实属于违法入境,是要被阿美莉卡且听鹰啼驱逐的。 而海渡并来及拿走小樱牌,在他之前库洛里德就通过占卜发现不对劲,早海渡一步传送到旧金山带走了原本的卡牌精灵。 于对小樱牌下咒这一点上,海渡扑了个空。 但他也用时间的力量成功威胁到了库洛里德,让对方为了木之本樱的安全,被迫加入进了海渡的计划。 和大法师对上,就算只是二分之一的大法师,也并非理智的选择,但一切为了秋穗。 海渡笑了,只是意外让安排提前了而已,他会一点一点的引导木之本樱小姐创造出他想要的卡牌的。而他只需要名为“交换”的卡牌,作为启动时间之书的道具。 怀表在海渡的指尖轻轻旋转,在酒店房间的空气里如同魔法节奏的心跳,“滴答,滴答”的作响。 金色表壳上的雕纹是劳伦斯家的纹章,时间与风的交织,如古老家族残存的骄傲被镌刻进金属里。指针缓缓移动,镶嵌在时针与分针上的绿色宝石泛着淡淡光辉,那不是普通的翠玉,而是以上古风龙吐息冻结成形的魔法晶核,内蕴风与时间交错的遗产。 时间之书的守护兽小桃说,时间之书缺少一枚核心,所以劳伦斯家的匠人后来打造了一枚同样拥有时间之力的怀表,代替核心。不比原装,但也差不多够用。 不过强归强……遇到库洛里德还是吃亏。 昨日同库洛里德交手让怀表的表面因此出现了裂缝,绿色宝石光华暗淡。 ——不愧是曾经最强大的法师。 倘若没有怀表海渡也威胁不了对方,但他的计划也不会因为有库洛里德当目标的靠山而停止。又想到自己紧急传送来旧金山,告诉秋穗小姐的理由是被家族叫走去东京旁边的横滨出差,还答应秋穗会带当地的网红华夫饼,觉得自己魔力恢复差不多,着急要回去的海渡就一阵头疼。 “只能这样凑合了。” 打开旧金山的网红甜品店官网,看着图片里颜色过于饱和的蓝莓华夫,一边搜索本地能否定制包装盒一模一样的“横滨纪念款”,一边权衡自己用魔法伪装包装算不算欺骗感情。 刚点好“添加至购物车”,之前敲过但没搭理的房门又响了。 “嗯?”他迅速收起怀表,走到门前,手中魔力蓄起却未激发,看到门外只是一个小女孩,嘴上带着温和管家式笑容,轻声开口:“小妹妹,你是找错房间了吗?” 门外的小女孩一手叉腰,她抬头看着海渡,一脸认真的说:“嘿,别这样,我们见过的先生。” 海渡愣了一下,瞳孔轻微一缩。 你谁啊,我们什么时候见过了?等等! ——这居然是旧金山白袍大法师家惹不起的侄孙女! 并不是海渡怕老爹,只是因为老爹不止会魔法,还会武术。像他这种纯血统魔法师,疯了才会和甘道夫正面硬刚,没看刀龙那么邪恶的法师都被对方送进监狱了,闹得国际魔法界几乎人人自危。 海渡眉角一跳,他刚刚在房间里面偏执中二了一波,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手中出现一道法阵,就要施法 “哦,这位先生,”小玉手搭在门框,眼神诚恳的道,“我来这里只是想道个歉——昨晚烧你法师袍是我不对。” “我来还想说……”小玉举起手中的龙爆破大喝一声:“开门!送外卖的!” 海渡的法阵刚升起一半,整道门就被轰飞。 “魈、十三区特工们,我们上啊!”小玉一声令下,战术小队从酒店走廊一窝蜂冲进来。 她没喊新朋友们参战——毕竟像这种正义群殴行动,两位好孩子小樱和知世还是不要参加了。 而海渡愣神那一秒,眼角一跳,赶紧诅咒上身变成黑龙形态防御,整个身影化作一片漆黑鳞羽,从窗户里被龙爆破震得腾空。 小玉很着急:“天哪,别跑,我们需要谈一谈!” 不是说要好好谈谈的吗——海渡一边翻滚一边悲愤地想,那就别先动手啊! 但回答他的是十三区特制美式居合的全方位打击,各种武器哒哒哒的扫射,附加小玉的龙爆破和魈的风刃助阵,还有一个木之本樱在围观,一个知世在摄影留念。只见人民群众热情洋溢,物理现场打成一片。 海渡终于也怒了,有种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他的阴谋,就要拉所有人下水的偏执——心想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你们都知道了,那就别想全身而退! 怀表表面瞬间迸射出不自然的冷光,如霜裂琉璃,魔力在黑龙周身翻滚如逆潮倒海,时间撕裂术将整个走廊的地板卷成碎片。 以时间之书为阵眼,海渡将魔力扩张。轰然之间,一整个水晶领域骤然展开。 清澈得几乎透明的光华从海渡的法阵绽放,晶体在空气中迅速生长,像极了某种无声的冰川藤蔓,沿着地毯、楼梯、墙壁疯长,转瞬便爬满整座酒店的结构,地砖、天花板、灯光、呼吸的空气,甚至连时间流动的轨道都开始缓慢下沉。 世界开始冻结,酒店正在被时间封印。 “……够了,抹除吧。”海渡趁着时间停止,要启动“记忆魔法”。 不过“记忆魔法”不是时间之书的力量,而是他曾从东方秘典中翻出的禁咒,传说最早的源头来自于远古仙人所生活的建木,除此之外还有存护、丰饶、同谐之类的分类,但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再回忆。 海渡想抹除在场所有人的记忆,忘记他来过然后继续执行原有的计划。 水晶马上开始渗入下面特工的眼瞳、耳蜗、皮肤,呼吸变慢,动作渐迟,语句像被剪辑过的卡顿动画。 ——上古魔法就是顶,海渡觉得自己马上就能赢。 但此刻几乎已凝固在空气中的魈忽然发觉不对劲。 他好像没被影响。 是时间魔法绕过了他? 魈逐渐意识到,对方的“记忆魔法”似乎将他……默认为己方。 无论如何,魈眼神一凝,猛然握紧手中凝聚而成的长枪,青绿色的光芒划破冻结的空气,迎面而出! 他脚下一踏,化作流风穿入水晶领域中心,一枪刺穿黑龙吐出的水晶巨柱——砰!! 水晶炸裂,整个空间震荡,封印结构被撕开一道巨大裂口。 黑龙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痛苦并狂怒起来。 海渡再次张开双翼,他变成的庞然之物仿佛能遮蔽天光,大片阳光在龙翼阴影下消失。 龙吼震裂云层,风暴在低语,诅咒在回响。 “你们阻止不了我。”他低吼,声音震得窗户碎裂。 下一击,他决定将不再保留。 便仰天长啸,胸腔鼓动,如山岳震荡,随之而起的魔压从他体内缓缓扩张,像浪潮,又像一座倒悬的水晶山。一道巨大的水晶光束,如同恒星的箭矢,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扫整座酒店一层。 “轰——!!!” 光束所经之处,墙壁冻结、地板结晶,走廊如同瞬间被送入冰封的永夜,所有还来不及反应的物体——沙发、桌椅、甚至空气中的灰尘——都在一瞬间被那水晶洪流无差别贯穿扫射。 ……别妨碍我。 这一切,必须完成。 为了秋穗,也为了丽丽艾的“爱丽丝”。 “哦不,为什么他这么生气,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十三区出警流程都是这样的啊……”小玉忍不住抗议起来,十三区好歹也是暴力执法机关,黑手帮被一顿伺候也没说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打架,不要破防答应做彼此的小天使吗。 却只见绝望的黑龙冷声低语,如判决书般诅咒: “——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 “我设定好的未来,已经在时间中诞生。” “你们拦不住我的——我不会放过木之本樱!” 黑龙狂拽酷炫的大吼一声:“面对你们的命运吧!!!” 趁着反派说骚话,小玉默默举起龙爆破——轰! ** 一天后。 旧金山,十三区,地下拘留所。 审讯室灯光晃眼,铁椅发出咯吱响声。海渡先生身穿战损管家服,头发有些凌乱,脸颊带着未消褪的黑色龙鳞纹,舌尖不时吐出一丝蛇形信子,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更带遗憾。 海渡先生被铐在“后悔椅”上,抬头看向面前四个普通的小孩。 他沉思一秒,郑重地发问: “……可以和解吗?” 小玉&魈&小樱&知世:“(·ω·`;?)” 布莱克警长语气严肃,语调清晰地扫过笔录,问就是按照流程办事:“鉴于你在战斗中造成了严重的公共设施损毁,包括但不限于酒店外墙、管道系统、电力线路和三十二扇窗户,你将被处以50小时的强制社区服务。” 他翻开手中公文文件夹,继续宣读:“关于你的初步听证,将在三个工作日内于本州地方法院举行。同时,我们将为你指派一位公设辩护律师,确保你在法律框架下的辩护权利。” 随后,警长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那位被特殊镣铐铐在审讯椅上的黑发男子:“这位魔法师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呵。” 海渡冷笑一声,缓缓抬起头,紫眸寒光闪烁吐出低沉而冷硬的回应:“在我的律师到场之前——” 他一字一顿,语气如冰刀刮铁,英勇就义道: “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布莱克警长:“……” ——这时候又不法盲了是吧? 于是拿这位魔法师先生教导下一代。 看看,不好好上学天天玩魔法就是这个下场,铁窗泪,心里哇凉哇凉的,等着洗心革面重做人吧。 四个小朋友:“(ー△ー;)” …… 最终,小樱还是选择了——原谅他。 审讯室里灯光依旧冷白,小樱站在那张铁桌前,她的脸上没有怨恨,只有一点点困意和认真。 “没关系的,海渡先生,”她轻声说道,露出小太阳花一样的微笑,语气像一朵云落在受伤的土地上,“妈妈和丽丽艾阿姨是好朋友,所以我也会和秋穗成为朋友的。” 她抬起头,那双眼睛明亮的像是琥珀色,“而且,海渡先生请不要更换我们的人生。因为我舍不得大家,舍不得爸爸、哥哥、知世、小可,还有……李小狼同学。” “更重要的是,人生不能交换。假的东西不会变成真的,您要相信秋穗小姐的人生,就算再难过,也是属于她的,一定会雨过天晴生长出花来,所以这一切是不可以被夺走,都是有意义的呀。”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柔和了。哪怕是十三区的监控摄像头,也像是被小女孩说服的点了点头。 “你……” 在海渡原本已冷若寒铁的脸上,大片斑驳的黑色龙鳞慢慢褪去,他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女孩。 这个看上去不够凶、也不够强的小女孩,在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对话与原谅。 ——他好像明白曾经的大法师库洛里德为何选择这个孩子做继承人,也终于明白那两位妈妈为何要约好拥有自己的“爱丽丝”,而可以预知的丽丽艾说道另一个“爱丽丝”时,也会露出温柔且感激的表情…… 窥探时间的人终会被时间所诅咒。 却也将获得被时间怜悯后的慰藉。 原来丽丽艾在很早之前就看见两个“爱丽丝”会成为朋友,明白她的秋穗不会再孤独。 …… 紫瞳微垂,海渡低声轻叹:“……原来如此。” 心中有一缕歉意落地,另有一缕对库洛里德继承者的认同与敬意终于升起。 他感谢小樱,幸好小樱带着几个朋友阻止了他犯下大错。 只是—— 海渡斜眼扫到站在门边的小玉。 小玉手抱臂,无辜回望。 海渡默然移开视线。 ……有限的敬意经不起多余的消耗。 ——当时就属这个小女孩飞身踢的最狠! 话说你一个当今白袍大法师的孙侄女居然放弃魔法,直接膝击无辜的柔弱法师,这合理吗?! 小姐,你老爹是怎么教你的,为什么你们那一脉的法师都要近战啊,异端! 专业的魔法师海渡先生脸上顶着俩鞋印,简直槽无多口。 …… ** 而在十三区的特别安排下,酒店在“瓦斯泄漏爆炸”之后被紧急封锁,后有热心市民若陀先生捐款,酒店倒是没有出现损失。不过小樱和知世的“国际游学计划”也因此提前结束。 次日傍晚,旧金山机场。 小玉站在候机大厅外,对两个新朋友挥挥手,魈还是站在人最少的机场角落那边——孩子社恐又犯了,好多的人!钟离先生救救! 便只能让小玉代表大家向新朋友们告别了。 小玉道:“小樱,知世!很高兴遇到你们,早点回去哦,下次你们来,我带你们吃唐人街五层酱鸭冰淇淋火锅拼盘!” 桃矢无语:“什么料理,听起来有点黑暗……” 还有他妹妹到底跑出去做了什么,他来晚几分钟,就酒店瓦斯爆炸,警察拉横幅捉拿国际大盗,小樱和知世也被喊走录笔录去了,整一个跌宕起伏的……可恶,哥哥很担心的啊! 雪兔倒是点点头,忍着笑,朝桃矢点了点嘴唇:“我觉得听起来不错,桃矢要不我们回去试一试。” “阿雪!你等等……” “怎么了,桃矢?”雪兔挑眉反问。 “……没什么。” 桃矢顿时面色爆红,俨然想到去唐人街参观时,在一栋有漂亮的后花园的小别墅外看见一对华裔夫夫在商量中午吃什么。那对恋人中金眸的先生在秋千上点了点嘴唇,然后另一个就亲了过去……当时雪兔愣住,而桃矢没有控制好大脑,一不小心便学着那对年长者,嘴对嘴亲了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只不过当时亲亲爽了,现在很害怕,雪兔老是笑着不说话,弄得桃矢跟走在空中楼阁一样恍然若失。 小玉又道:“小樱,知世,记得和秋穗做好朋友,有空我和特鲁去看你们!” 桃矢皱眉:“秋穗又是谁?” 还有自己妹妹什么时候认识这俩种花家小孩的,为什么他感觉到这俩种花家小孩身上有魔力的样子,还有他们究竟在交流什么哥哥不知道的秘密——垃圾旧金山害我妹妹! ——可恶!以后再也不来了! “好了好了,哥哥,没关系的,秋穗是我的笔友啦,也是我的好朋友,以后我再带她来家拜访。”小樱尴尬笑着,推着哥哥的行李就跑。 目送他们通过安检,小玉伸了个懒腰,芜湖结案! 随后她和魈一同上了旧金山特色电轨车,坐在靠窗的位置,望向金门大桥、联合广场、格兰特大道在夕阳中拉出长长的影子,橙金色光晕透过电线在窗外跳跃。 魈看着车窗,低头沉思,忽然开口:“钟离先生也曾告诉我,记忆不可以被剥夺修改,就算再难过的记忆也不能忘记,而一个人……也不可以成为另一个人。” “他说,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哦。”小玉认真听着,乖巧的点了点头。 听起来钟离先生未卜先知,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魈继续道:“钟离先生说我的记忆存在错误,而我现在在思考,倘若我并非是凶兽。那么……我该是谁?” 昨日海渡释放的“记忆魔法”,带给魈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那魔法,和他在钟离先生身边感受到的气息如出一源,恍惚他好像血脉燃烧,看见金色的洞天中有交错的命途指明方向,而无数的夜叉、仙人、龙蜥在不同的洞天畅游。 他不明白幻觉的出处,只是在想:“那名魔法师说他使用的‘记忆魔法’,源自东方上古建木,也许……我也该腾出时间,去查一查自己的渊源了。” “那挺好的,我也来帮忙。” 小玉一边翻包,一边随口说:“不过,我听特鲁说,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订了去欧洲的机票,说是要去旅游。魈要一起去吗?” 魈沉默了几秒,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像是思考,眼神有些踟躇。 “没关系!”小玉拍了拍他肩膀,笑容比落日更加的耀眼,“魈,要知道你不需要选择的。” “因为就算你去了南极科考,也能遇到小玉。” “毕竟嘛——十三区的飞机,我都能混进去!” ——快让我们说谢谢小玉,十三区除外。 “……请不要乱上飞机。” 魈别扭望向窗外斜阳。 …… 而等他们回到唐人街。天还没全黑,此时龙叔已经从爱尔兰出差回来了,正和老爹坐在店里的圆桌前,讨论一份厚得可以当防身武器的考古报告,令人惊讶的是若陀先生也在现场,并对龙叔的考察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报告标题写着:【日耳曼传说蒙德遗产:从北欧至大不列颠,论风龙王与风之权柄的迁徙路线考察】 龙叔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布莱克警长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 并问小玉还记得当初他们去英格兰做考古实践,进入的古堡遇到的一众魔法兄弟会成员吗?——那群魔法兄弟会成员觉得成龙窥探到他们神秘的古堡的秘密,所以在追杀成龙的途中,迫使龙叔反向找到了古堡里面隐藏的图书馆,隐藏的军械库,私人卫生间(那是属于枢密院最重要人物的),还通过私密下水道逃跑了。 接着成龙和小玉发现魔法兄弟会想通过启动巨石阵释放黑暗魔法,将整个世界拖入黑暗中世纪,然后被老爹用手机隔着屏幕做法给打败了——天哪! “当然记得,”小玉背诵道:“所谓魔法兄弟会成立于黑暗时代,那时他们致力于用魔法制造恐慌,可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他们的魔法在科技面前失灵了,势力也衰退了。” 龙叔抓了抓头发这才道:“我在欧洲的有关当局朋友说,这些人同蒙德遗产有关,是劳伦斯家族的后裔创建了魔法兄弟会,他们将传说中风龙王的宝藏据为己有。” “听说劳伦斯家族的女性都很出色,十数年前有一位名为丽丽艾·劳伦斯的女士破解了时间魔法的秘密后,她的实验失败了,疯狂的水晶冻结了那位女士和她的丈夫,只留下一个一岁多的女儿,当然因为那一次研究失败,让劳伦斯家族也开始衰落,自从四年前一位叫做优菈·劳伦斯的女性带着其他的女儿离家出走之后,魔法兄弟会就成了整个家族的门面。” “当然他们有不少魔法道具,虽然人才流失了不少,依旧是欧洲最鼎盛的魔法家族。” 小玉搓了搓下巴:“然后我和龙叔去英格兰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了,我们一不小心就撞破了魔法兄弟会偷走巨石阵的阴谋,连带整个兄弟会被有关当局抓捕归案。” “原来是这样,因为兄弟会被有关当局抓捕,所以海渡先生趁机拿走了家族里面的时间之书,并带着好友丽丽艾的女儿逃之夭夭,这样所有的时间线就联系起来了。” 小玉想那海渡先生非暴力不合作干什么,难道不应该感谢她和龙叔一下的吗,怎么就来旧金山搞事情了,拜托,这里可是T女郎的地盘啊! 成龙喝了口茶点头道:“就是这样小玉,我听布莱克警长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学习,小玉你要把符咒交出来,明天好好上学。” “哦……” 小玉不由得垂头丧气。 若陀先生拿走成龙考察报告中的画好的地图,小玉看见地图画X的地方在爱尔兰,好像若陀先生也打算去那个地方学术考察的样子。 魈也要回家了。 这时,小玉眼珠一转,从包里掏出一本封皮包裹的书:“对了,魈,这个给你们!” 魈翻开封皮一看,竟然是法师海渡用的时间之书。 魈:“!” 小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道:“若陀先生好像对风龙王很感兴趣,这个就交给魈带回去吧。” 魈:“……” ……这不是昨天就被十三区收走当作A级魔法罪证封存了吗? 小玉一脸理所当然,拍拍书:“没事,十三区会理解的,反正放在布莱克警长那里也是生灰。” 以及毕竟十三区是她的后花园,必须要给玉姐一个面子。 魈沉默地接过书,为十三区点了根同情的蜡烛。 “那我们记得明天一起上学,我去补作业啦,拜拜!” “嗯,明天见。” ……糟糕,魈记起来他也要补作业。 …… 也就在告别之后,夕阳落下,灯火亮起。 唐人街的霓虹招牌一个个闪亮起来,一个叫Q的亚裔小孩在街口抱着玩偶徘徊,看见老爹古董店还有漂亮的小别墅中分别有同龄小孩在明亮的窗户前看书。 Q或者说梦野久作想过去随便找一个问问路,又想到这里是唐人街,那两个同龄人应该听不懂日语,而他也不会说种花语或者英语,只能在路灯下转了几圈,抱着玩偶直直走到大路那边了。 “Q,首领将你借给Guild,不是让你乱跑的。” 一位身高成年男性平均以下的橙发矮个子打开车门,将梦野久作进行了回收。 中原中也本来不该出现在异国他乡的大地上——原因无他,中原中也所在的横滨已被叫“岛国文坛三巨匠”的超越者组合所控制了个彻底。 那三个超越者一个叫芥川龙之介,一个叫森鸥外,一个叫夏目漱石。明明名字同港口Mafia的干部相同了两个,还有一个和首领的老师名字相同,但那三个超越者完全不想在横滨搞事情,一心只想写文学作品。 还强迫Mafia的干部和首领一起写,这合理吗! 那强迫的力度就跟爹训儿子一样,芥川那小子带着妹妹认栽,被老豆送补习学校备战考大学去了。但Mafia的首领欧森外依旧在挣扎,为了重新拿回对横滨的掌控权不惜联合海外异能者组织Guild,派遣异能者来旧金山找一种传闻中的“书”一样的东西。 听说“书”可以改变一切。 中原中也外国出差本来就烦,Q还失踪了一阵子,甚至听说横滨的侦探社闲着没事干,追踪着什么被害人线索也过了旧金山的海关。 天杀的太宰治也给来了!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 总而言之,风悄悄地在巷口转弯。 而明天,依旧是新的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 堂堂少女漫大反派狂拽酷炫,但戛然而止,问就是玉姐不惯着……[点赞]、 那个魔法兄弟会,对应的是成龙历险记45集,超级有乐子的[狗头] 提瓦特隐藏信息已经出现了,目前璃月是久远的东方古国,和山海经里面的东西坐一桌,蒙德是类似阿瓦隆的仙境……目前若陀搞事中,帝君看着若陀搞事中,一切风平浪静,都是为了以后的爆发 准备改个文名,不知道“摩拉克斯别卷了,若陀都追疯了!”、“摩拉克斯今天也是璃月魅魔”哪个更好一点,求宝子们给个建议呀[狗头] 第92章 实际上魈压根没想过他会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想待在一个通风又阴暗的角落,慢慢的自闭。可是小玉真的是一个非常会整活的朋友,且T女郎的恶名从十三区到英伦魔法师,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短短几天时间,又是恶魔小龙又是魔法师海渡的接踵出现,小玉统统将那些人物理拜访了一遍,根本不给魈沉默的机会。为了小玉的安全着想,魈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尽量跟上小玉的快速交友并主持公道的速度。 小绿鸟只来及夜深人静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惊恐的抱住自己。 叽…… 好多人啊! 人里面有坏人,打一顿就罢了,居然还有好多的朋友。救命,只要想一想那些人同小玉玩到一起,还叫他加入一起玩……魈当然是愿意加入的,可玩完后孩子就先是开心,然后窘迫的一晚上身上跟有蚂蚁爬一样的睡不着。 “人类社交恐怖如斯!”魈这样在心里说。 说完,天就被他尴尬亮了。 他也被钟离先生送去上学。 而离开家门时,朦胧的阳光淡淡地洒在街道上,唐人街的牌匾蒙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小玉踩着滑板等魈一起走,魈回头看过去时,钟离先生就平静的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修长的身影裹在一件宽大而柔软的外衣里,金棕色的长发垂落,露出一张温柔清隽的面容。那位长辈静静地笑着,温暖的金色眼眸像是映着晨曦,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温柔,安静地看着他。 魈不知道,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大概这个人就是爹,这个人就是妈…… 因为钟离先生真的是在用超过魔神和眷属的那一套君臣的方式,在认真的照顾着眼前的孩子。 一如既往,钟离先生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一般,平缓而温润,听起来就让人心情舒畅。 他笑着道:“去吧,莫要让同伴久等。” 魈便不自在地点了点头,他想学小玉同龙叔告别的方式,用再亲近一些的反应同钟离先生告别,可惜他现在拼尽全力,也只动了动手指,所以只能遗憾承认他做不到。 “怎么还不走,你难道不是一只早成鸟吗?” 而钟离先生的身后,若陀先生懒洋洋地靠在门框边上,黑色的皮肤和雪白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对比鲜明。高大的巨人面无表情地盯着魈,眼神淡漠,却极为自然地将一只大手搂在钟离先生的腰侧,彰显着一种近乎炫耀的占有欲。 什么早成鸟? 难道他是蛋里面孵出来的小鸡吗? 魈:“……” 人生在世不称意,小绿鸟难免有点炸毛。 “若陀,不要胡说……”钟离先生唤了一声,意思是叫龙王闭嘴。 “怎么?”若陀龙王不解:“他都多大了,难道不应该自己圈一片领地,自己哄好自己?” 在若陀眼中,魈就是魈的本体,是一只生长期的金鹏鸟。在龙王的理解中,金鹏鸟是猛禽,拥有锐利的爪子、强而弯曲的喙、极佳的视力和高度敏捷的飞行能力,还继承了魔神和龙的力量,是空中的顶级掠食者。 若陀姑且承认这个小夜叉是龙和摩拉克斯的眷属,如果魈愿意,他也可以当一家三口中的子嗣,但猛禽不能老是待在抚养者的巢里面,应该尽早树立领地意识,否则掠食者的天空生态位就会被其他的生物所占据了。 ——可能是会飞的龙蜥,可能是不怀好意的魔兽,也可能是人类世界的武装战斗飞机来着。 若陀都不敢想象在这个生态位竞争的严肃时期,魈这个孩子是怎么天天回来睡着的。 而若陀的理解并非完全出于想将电灯泡送走的小心思。龙王的一半大脑真的就被动物世界所占领,强大的实力让龙王可以自由切换祂对待世界的角度,随心所欲的做一个游荡在人类世界的龙。 祂只用初具人性,就可以强行挤进整个世界,并获得摩拉克斯的青睐作为奖励。 这是龙王的特权,但其他的生物来到人类的世界,却不能这样做。 魈忍不住想,其实自己比龙王更独立吧…… 此时钟离先生轻轻侧了下头,却并未推开那只搭在他腰间的大手,似乎对若陀的动作习以为常,甚至隐隐有几分纵容。 若陀注意到伴侣没有拒绝,嘴角立刻得意洋洋地微微翘起,用一种无声的嘚瑟看了魈一眼,就像是在说——“看吧,魔神是我的。” 魈抿紧了唇角,用诚恳又嫌弃的目光注视着若陀,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您幼稚。” 龙王还给魈一句:“你没断奶。” 钟离先生:“……” ——好了,爱后皇儿,你们两个都是朕的翅膀。 魈&若陀:“……” 所以又是离开家的一天,魈冷静的思考,他大概真的比若陀龙王更加的成熟…… 意识到这一点后,魈就感觉有些小开心,还有从诡异的角度超越龙王的满足。就像小玉说的,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靠谱的大人,一个成熟的孩子,还有一个心智不成熟的父亲,而那些父亲的理由一般都是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总要有谁撑起这个家的,排除若陀龙王,不是钟离先生就是他——叽! 魈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将一个魔神的领地看作是自己的家了。 可孩子可以感受到细微的差别,好像他不在孤独一人,是始终有灯塔一样的东西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他。 不过魈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这种安全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于是幼鸟做了原初璃月之主诞生时做的事情——观察。 当时璃月之主观察龙蜥,魈就默不作声地开始观察人类。孩子大概想从人类的家庭生活中获得一些启发,这也意味着他正在融入这个有钟离先生和其他朋友的人类世界了。 ** …… 接着,就是如往常一样的放学。 魈站在同龄人群中,观察人类的小孩们都在做什么。 魈看见小筑,也就是小玉的死敌,以最不可原谅的姿态,站在桌子前面,挥舞着胳膊,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听到的最新大新闻: “你们知道吗,昨天晚上有一只巨大的飞艇从纽约飞到旧金山来了!”小筑发挥黑人rap天赋,非常有节奏的叫道:“而且!它是一只海里的大白鲸!简直比科幻电影还要酷!” 周围的同学便纷纷靠拢过去,听小筑开始讲故事。 “别傻了。”小玉翻了个白眼,“飞艇怎么可能真的是鲸鱼?” 小筑立刻眉毛扬得几乎要飞出脸:“小玉,那你就错了,我叔叔可是一个吹萨克斯的著名艺术家,全世界都排队要请他去演出,所以这次那艘超酷的飞艇,也要邀请他去演奏!” “我看过我叔叔的演奏场地了,那艘飞艇就是和海里游泳的白鲸一模一样!那艘飞艇的船长叫做梅尔维尔,而所有者是菲茨杰拉德先生!菲茨杰拉德先生是全美排行前十的大富豪!” 班级瞬间又一次轰动了起来,“那到时候你也会去吗?”一个女孩问道。 “当然,而且我叔叔允许我带朋友一起去!”小筑得意洋洋地将手插进口袋,他很享受众星捧月的目光:“不仅如此,我们会穿上最棒的礼服去参加宴会,到时候在飞艇的宴会上,你们谁想和我一起拍几张照片?” 同学们举手:“我!我!” 小筑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仿佛在挑选幸运的中奖者。小玉马上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试图无声地表达自己的鄙视。 小筑立即捕捉到了这个挑衅的信号,开始摇花手、跳跃、指着自己的死敌太空步后退:“我们要办一个超棒的派对!” “小玉,猜猜谁没被邀请——你!” 小玉无语道:“天哪,这是美式霸.凌,我好害怕。” “小筑,你那白鲸飞艇我才不稀罕呢!” 小玉叉腰,说她是上过月球的人,对白色的飞艇没兴趣,要知道任谁上月球封印月之恶魔咒蓝,拯救世界,也会和她一样觉得小筑你幼稚的。 小玉还问魈是这样的对吧。因为她觉得魈小小年纪就撑起一半家(毕竟若陀先生至死都是少年),这很不容易,也很成熟。 魈顿了顿,点了点头,实际上心里却在想其他的事情。 而就在小玉和小筑撸起袖子,像两头在非洲草原上遇见的犀牛准备靠撞击分出胜负时,魈又想了想,暗中吹出一道清风,拽走了小筑有明星运动员签名的棒球帽。 小玉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兴奋地欢呼了一声:“干得漂亮,魈!” 小筑则愣了一秒,眼睁睁地看着帽子在头顶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惊得瞠目结舌。 实际上这不是第一次小筑惹小玉,小玉骂小筑,魈躲在后面拉偏架了。孩子们的相处就是如此的神奇,可今天却不一样,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决定用拿走帽子的方式和同学开个玩笑。 ……我是不是在做“恶作剧”? 魈脑海中随着闪过一行字——他不是好孩子了…… 但魈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金色的眼眸微微闪烁起来,没忍住手指又动了动,让清风不断出过。 马上教室里乱作一团,小筑跳起来,用一种猴子似的姿势拼命地追逐着他飞在空中的棒球帽。那帽子却总好像故意在挑逗他的愤怒似的,在他即将抓住时故意上扬一点,飞快地掠过他的指尖。画面就像一个老式喜剧片段,帽子在前面飞,小筑气喘吁吁在后面追,一群围观的小孩捂嘴憋笑。 “帽子!我的帽子!”小筑一边上蹿下跳,一边气急败坏:“不许戏弄未来的上流高质量人士!” 几个跟班也赶紧扑上去,试图帮小筑抓住那顶无礼的帽子。结果,这些孩子没能看清眼前的情况,一个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倒在一起,小玉和其他孩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非常非常的不好意思。 ……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钟离先生。 魈又有了些羞耻的感觉,只觉得服务人民群众可太难了。 随着小玉等人露出笑容,魈觉得他像渡劫一样,刚刚用脚在地下抠出了一个赤王金字塔。 但是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魈不明白这样是为什么,他好像也从中获得了一丝舒畅的感觉。 也就在此时,魈注意到教室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手指微微一抖,那顶帽子终于像魔法消失一般垂直落下,“啪”的一声落到了班主任哈德曼小姐的脚尖前。 小筑赶紧去捡帽子,他的跟班也感觉扑了上去,只是哈德曼小姐不惯着这群熊孩子。 给龙叔当过班主任的哈德曼小姐自带血统压制,她随即严肃的批评小筑不应该在学校炫耀,并提醒同学们既然说起“白鲸”,他们必须在下周三上交关于文学家赫尔曼·梅尔维尔的《白鲸》读后感。当然不想读《白鲸》的人,还可以读菲茨杰拉德先生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同样上交读后感。 哈德曼小姐这才无情的将他们赶出了学校。 出来后,小玉朝着魈竖起来大拇指,又朝小筑做了个鬼脸。 魈不自在地退后散步,似乎不习惯刚才自己的失控,半晌后突然眉头微微一皱,说:“不过,此事其实很奇怪。” “嗯?怎么了?”小玉正在享受胜利的滋味,疑惑地抬头。 “今日在课堂上,我等学到文学家梅尔维尔和菲茨杰拉德的传记,”魈缓缓地说着,“而小筑刚刚说,那艘来到旧金山的飞艇,恰巧船长也叫梅尔维尔,它的拥有者又是菲茨杰拉德。” 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两件事并不是巧合,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夜叉的高位生物的第六感起到了作用。 小玉一愣,摸了摸下巴:“的确很奇怪,也说不定那个飞艇上的梅尔维尔船长和富豪菲茨杰拉德,就是两位文学家的后代呢,然后他们按照自己先祖的作品,打造了一艘‘白鲸飞艇’,并像盖茨比一样奢华地生活呢。” 魈认真想了想,觉得小玉说的大概也有道理。 小玉双手插兜又道:“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魈已经怀疑了,那我相信魈的感觉,不如我们也去‘白鲸飞艇’上参观一下,最好在小筑他们之前就上去,这样讨厌的小筑就不能抢风头了。” “你觉得怎么样?” 魈摇了摇头,好学生说不行,作业没写完。 小玉便道:“那要不要让若陀先生给魈写?若陀先生现在和钟离先生是一对情侣不是吗,而钟离先生是魈的监护人呀!”按照小玉的逻辑那就是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就像特鲁和龙叔会帮她开学前疯狂补作业一样,哦,差点忘了还有十三区的特工。 ——毕竟特工都是拿工资的,给未来警长补补作业怎么了?! “请不要这样说。” 但魈不敢想象若陀龙王给他补作业是什么样子。 小绿鸟连忙摇头,等回来时已经窜到树上,而小玉站在树下无奈的看着魈。 小玉说:“魈,冷静呀!要想你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你、若陀先生、还有钟离先生住在一起,有事情就要互帮互助,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魈顿了顿,继续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带着一种大震撼。 小玉见状终于没忍住:“好吧好吧,不开玩笑了!我们就忘了这件事吧。” 然而,她转念一想,E人决定继续迫害起i鸟,“不过话又说回来,魈,你今天吹走小筑帽子的举动……你不会是终于学会开玩笑了吧?哇,这可是一大进步!” “我得赶紧告诉钟离先生,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一句话效果拔群,小绿鸟差点变成小红鸟。 不,绝对不能告诉钟离先生!不能让长辈知道自己不稳重! 自闭的幼鸟逐渐面颊爆红,眼中流露出控诉,跳下树阻止小玉发短信。 他伸手一挥,一道看不见的风瞬间将小玉手里的手机吹到自己掌心。 “你不能这样做,”魈顿了顿,控诉道:“不可……不敬仙师。” 对i鸟来说,再生气也就只会说这样一句话了。 “哦,明白了!”小玉是个强者,小玉才不怕仙师,她跳下台阶,就发出了欢呼一声:“太棒了!放学大战!” 随即转头往远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手上下抛着东西,并问魈他应该关注一下身边是不是丢了什么。 “什么?” 魈这才发现小玉不知何时顺走了自己的电话手表,钟离先生告诉过魈,电话手表也可以传输讯息来着,万一小玉给钟离先生发送短信,那可就全完了。 “小玉!” 魈急忙追出去,只不过他并没有化作急风去抢手表。 大概是因为小绿鸟潜意识觉得,人类的孩子很脆弱,如果用武力抢夺的话就不能再继续像兄妹一样打闹了吧…… ** 回唐人街还有一段路要跑。 一路上的行人都和善看着两个可爱的华裔小孩,觉得“哥哥”很乖巧,“妹妹”也很机灵,俨然就是一家人的样子。 小玉跑步途中,她的视线忽然被天空上那艘巨大的“白鲸飞艇”所吸引,以至于完全没留意到前方草坪上有个小男孩,正一脸古怪地抱着毛茸茸的玩具,坐在那里看着她奔跑过来。 那个男孩的头发一半黑一半白,衣着笔挺的小礼服,露出愉快的微笑。他盯着冲过来的小玉,眼神微微亮了一下,突然故意迈了一步,摆明了就是碰瓷的架势,等待着冲刺而来的小玉撞个满怀。 “等等,路障!”惯性让小玉的身体已经来不及刹车,眼看就要撞到这名莫名其妙的小男孩身上。 这时,魈眼中掠过一丝青色的亮光,瞬间化作一阵疾风,风轮两立过去,下一秒便牢牢抓住小玉肩膀,两人身影急速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小男孩仿佛被无形的手猛然向后拉扯了一下,他发出愤怒的怪叫,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魈停则在距离不远的大树枝干上,松开手后和小玉一起低头,只见他们原来站立的地面,那里红光逐渐散去,赫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浅洞。 小玉低头看着旧金山的道路又惨遭毒手,不禁有些感叹:“哦,这太糟糕了,可怜的市政府基建团队,还有我差点撞到谁来着?” 小玉问道:“嘿,你没事吧?” 跌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慢慢抬起头,他遇到刚才的异状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看着小玉和魈露出可爱的笑容:“你们好,我见过你们,我叫Q。” 小男孩说的是日语,好在小玉有特鲁教她岛国语言。魈则有某个次元系统的通讯装置帮助他同21世纪的人类交流。 所以他们的沟通并无大碍。 只是眼前的小男孩看起来颇为奇怪。 小玉道:“Q?好奇怪的名字。” 魈掌心中的疾风已经凝聚成一柄风枪,警觉地盯着那个怪笑的小孩。 小玉快速眨了眨眼睛,低声提醒道:“魈,旁边的黑色SUV里有人盯着我们,话说在我们离开原地的那一刻,我感觉周围的重力被扭曲了……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月之恶魔咒蓝又回来报复。” 魈:“……” 魈平静一扭头,就见那辆停在路边、深黑色的大号SUV慢悠悠地打开了车窗,从车里缓缓走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橘色头发青年。 那青年忍不住鼓掌。 并对小玉轻轻点了点头,语调中透着几分赞赏:“喂,小姑娘,你的感觉还真是敏锐。” 接着他又转过头,看向一旁蓄势待发的魈,眼神莫名有些复杂起来,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至于你,小子,你也是异能者吗?” 异能者? 凶兽才当完又给他干哪里去了? 魈的态度就是一个沉默。 而且,魈注意到地上那个黑白发色的小男孩似乎在微微抽搐,随着抽搐的频率加快,空气里渐渐弥漫出一股隐约的铁锈味道。魈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了,以前那种味道陪伴他入眠,直到居住在钟离先生的领地中后,那种气息才再未于他身边出现。 ——是血的味道。 “我不是你说的异能者。” “他受伤了。”魈淡淡的对橙发的青年道。 地上的小男孩立刻发出一声抽泣,颤抖的肩膀伴着轻轻的呜咽,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橙头发的青年却懒得理会那个小男孩,甚至都没低头看一眼。 对魈而言,这种冷漠的行为足以令他迅速回忆起曾在沉玉谷里梦主对待自己的方式。如果放在从前,这会儿魈大概已经因为触发PTSD想攻击对方了,现在的他却出奇地冷静,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冷淡地看着眼前那人。 主要是一个碰瓷,一个突然鼓掌问他是不是异能者,这两个人来干什么的? 小玉拍了拍魈的肩膀,意思是兄弟我罩着你。 魈便对橙色头发的青年道:“他在流血。你应该送他就医。” 而橙头发的青年却毫不掩饰地发出了一声带着不屑的冷笑。 “天真,你们已经被Q给骗了。” “以及,听好了你们两个小孩,我的名字叫中原中也……” ** 实际上,此时此刻中原中也烦躁无比。他被首领强行派遣出差到旧金山本来就烦,还非要拖上一个麻烦的熊孩子Q。 Q这熊孩子觉得到了美国就能呼吸到自由的香气,一不留神就抱着玩偶想逃跑,中原中也又不得不在同Guild汇合前,将逃跑的小孩重新找回来。但是他也没有料到,旧金山这大街上人杰地灵,随便就能遇到一个强大的异能者。 就中也的观察,眼前的金眸男孩速度快得令人惊异,力量更是非同小可,中也甚至觉得刚刚那短暂的接触中,对方的异能力居然隐隐能与自己持平。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将Q及时扯开,说不准Q这个混账的小鬼头早已遭受对方的重创,现在也不会还趴在地上假哭了。 还有那个小女孩,中也皱眉想看出小玉有几斤几两,觉得对方刚刚能和异能者打闹起来必有过人之处,却并没有发现小玉身上带有任何异能的痕迹,只能不甘心的承认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 如果在横滨的话,中也一定会将这两人的存在上报给首领,说不准首领就会将这两个孩子吸收进组织里面。但现在已经千里迢迢来到了旧金山,又想到横滨之前发生了什么,中也表情不太好,甚至于一脸菜色。他本该带上Q开车离开的,现在只很冷酷的哼一声,做一个真男人。 又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作祟,他皱起眉头,突然警觉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小玉扬起下巴,一副光明磊落的架势:“我叫小玉,他是魈。” 中也一阵沉默,眉头深锁,他从未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内心隐隐升起了些许侥幸的轻松感,但很快又警惕地追加了一句:“你们两个,有文学作品要写吗?” 好奇怪的问题…… “我们只有作业要写。” 小玉已经准备打儿童权益机构电话了,她有点生气的表示这位先生我假设你不是虐待狂,那么你看到一个坐在地上受伤的孩子就应该打急救电话,而不是光在这里站着。 中也则想,太好了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这两个应该不是那群同名同姓的文豪超越者,不是抓Mafia去九年义务教育扫盲的。 于是,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地上的Q身上,微微冷笑:“Q,把你的手臂露出来。” 坐在地上的Q撇了撇嘴地照做了,在小玉惊讶的眼神和魈皱眉中,他们看见那个叫Q的小男孩的手臂上都是刀痕,甚至绷带中绑着刀片。 “这是在做什么,我要告诉龙叔!”小玉有被震惊到,拔下一根树枝指着中也:“或者把这根树枝戳进你的鼻孔里!叫你生不如死!” “那你尽管来。”中也有点头疼,他才不会承认,他刚刚的好心被当成了坏人。 实际上中也的异能名为“污浊了的忧伤之中”,能够操纵碰触到的物体的重力方向和大小。 而地上抽泣着的小男孩Q,他的异能却极其危险且扭曲。Q能够利用随身携带的人偶触发精神系异能,创造幻觉来侵犯他人的精神,使被攻击者无差别地袭击周围的人。发动异能的条件,便是那个“接收者”对Q造成过伤害,因此Q必须持续不断地让别人伤害他,这样才能施加诅咒。 就在刚才,Q差点就要通过碰瓷的方式标记小玉。 中也原本想用重力将小玉和Q隔开,那个叫魈的年轻异能者却提前了一步,而现在那个异能者正皱着金眸,安静的注视中也。说实在的,中也本来对这种年幼的野生异能者是不屑一顾的,却没由来的觉得自己正在被一种猛禽注视着。 话说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凶残吗? 弄得Mafia干部都有点弱小,可怜,又无助。 至于几天的接触中,中也和Q相看两厌,允许Q出来遛弯已经是中也容忍的极限,再妥协下去他还不如直接找在过海关的太宰治同归于尽。 中也当然知道Q被养的有多扭曲。 着想不如给着两个小孩一个教训,好好上一课叫他们不要相信陌生人。中也就干脆表示不要闹了,他没空和天真的小孩打架,既然你们想送Q去医院,他不拦着,但是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拜托,我们有儿童保护法保护,请尊重我们的权益。” 小玉看起来好像根本不信邪,她认真瞅了几眼中也一眼,径直准备上前扶起地上的Q。而Q却抱着自己的玩偶低头哭泣,哭声中诡异地夹杂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笑意。中也全身的肌肉绷紧,随时准备用自己的异能将小玉和Q拉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小玉突然夸张地指着中也先生的背后惊呼:“快看!鸡带着猪在天上飞!” ——什么?鸡带着猪在天上飞?!不愧是阿美莉卡就是时尚! 天真的中也立刻回头,却见天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飞猪!他刚要怒斥小孩骗人,小玉却已经迅速地握住了Q的手,而魈则闪电般来到小玉身边,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三个孩子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如同电影特效一般瞬间消失无踪! 中原中也:“???” 等等,他好大一个Q呢? 中原中也:“!!!” 可恶,他再也不说小孩天真了! 分明是本地的帮会太没有礼貌了…… ** “成功到站。” 小玉马上松开了手,在小别墅的花园中,Q被魈重新放在了地上。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这里是哪里?”Q显得很害怕。 小玉却道:“这位朋友,别骗人了,我知道你在假哭。” 她重新举起树枝道:“现在老实坦白,不然我就把它插进你的鼻孔里,叫你生不如死……” “哇,好恐怖!” 像Q这种熊孩子不仅不会害怕,反而擦了擦眼泪,开始嘻嘻哈哈的要和小玉玩你追我的游戏,他说:“邪恶的计划才不会这么简单告诉你们呢,哈哈。” “哇,好高的叔叔,一定很厉害吧,那也看看Q的厉害!” 熊孩子不懂事,看见路过的若陀先生没忍住,一巴掌糊了上去。 啪叽,碰瓷。 对方无事发生。 “啊呜呜呜!”Q的手差点骨折,这打的根本就不是人体。 “?” 若陀歪头,看了眼小玉和魈,又看了眼新的小孩道:“我的伴侣快回来了,想玩可以,记得把你们的朋友藏好。” 这种惨兮兮的幼崽一个就够了,再多养一个摩拉克斯还怎么收心? 魈&小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写完,但是来不及了只能先开头,对不起宝子们明天继续 所以小玉没上当的[点赞]以及魈、坨子哥和帝君目前是一家三口了[狗头] 第93章 隔壁的小孩带着你家的小孩又捡回一只小孩,瞪大眼睛装可怜,意思大概是“饭饭饿饿”。 ‘地狱绘图。’ 若陀转过身时眼中闪过一道红光,如熔岩在裂缝下缓缓渗出。难过的想三只人类幼崽难道不清楚自己正疯着吗,这个国度的龙王保护法能不能管管。 “对不起,若陀先生,我们只是放学后在玩游戏,里面涉及第一次见到新朋友的文明礼仪。” 小玉双手合十:“龙叔说对新朋友要好好招待,而不是一言不合就绑架他,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好好说话的秘密基地。” 若陀只是沉默地转过身,随手放下一份这个世界的旅游指南。眼看后花园里面的苗圃,被乱跑的第三只人类幼崽踩晕出凌乱的金绿,若陀从篱笆下提起曲柄锄,开始收拾起领地。 巨人的肩背拉直,侧影如山,地面随之震动了几下,路过魈时还多看了摩拉克斯的眷属几眼。 魈下意识就转移起视线,这些天待在钟离先生身边和龙王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东西就算魈不想知道,他也被迫知道了。 就比如若陀龙王那副靠谱模样下究竟隐藏了怎样偏执的东西。 魈当即很乖的说:“我们……现在就走。” 本来应该把人都带去老爹古董店的,刚才风轮两立的时候魈看见了花园中的秋千和霓裳花,等反应过来,人已经飞回了家里。若陀龙王说的没错,人家还是个宝宝夜叉,没断奶回去找daddy也是情理之中。 有句话是怎么唱的来着“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去“幼儿园”的幼崽已经回来了,“妈妈”还没回家,“爸爸”又不是很想管这几个小孩,因为“爸爸”脑子里在想怎么和“妈妈”OOXX。 这想法很糙,但理不糙。 摩拉克斯不在的时候,家里的老黄牛失业下岗,不能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喜欢辛勤劳作的牛其实是不满的。 却也不敢太嗷嗷的抗议。 因为昨天晚上已经抗议过了,牛下面的地难耐无比、喘息惊厥,又因为要避开家里小绿鸟敏锐的感知,不得不咬住耕地的牛颈,给了可怜的牛一脚外加两巴掌。 若陀捂着脸——龙王,隐!忍! 房间内结界张开,坏脾气的大地还说这次再搞出来极光,就让勤劳的黄牛滚出去。 这能惯着吗?这必须不能啊! 黄牛嗷嗷叫唤,倔驴一样的数着自己被打了几巴掌,就还给对方几百个蛮牛冲撞,直到将对方顶到落下后悔的眼泪,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若陀更不满意了,伴侣昏昏睡去令若陀明白了何为空虚寂寞冷。 难道农民夜夜耕耘,使劲打桩种草莓,却连一点地主的口头感谢也无法获得吗?难道农民就不配为自己的劳动成果感到自豪吗?这不仅是对耕耘龙劳动尊严的侮辱,更是对生活稳定性、剩余价值、土地改良意愿的毁灭性打击。 最近对龙和魔神而言,剥削、劳动异化与分配不公的阴影始终徘徊不去,日子难过死了。 若陀很叛逆的想,迟早代表他的一个兄弟,反了摩拉克斯这个地主! 若陀又很听话,担心再过三十分钟眼前这几个幼崽就可以朝摩拉克斯告黑状,忍辱负重的瞥了他们一眼—— 小玉随即蹲下来招手道:“嘿,小Q,快来我们这里。” “放心吧,小玉这里是安全的。” 这种行为雷同小玉当初拐她的十一个动物生肖朋友。为什么是十一个,因为龙符咒对应圣主,小玉不想和只穿一条裤衩子就跑出来的火之恶魔做朋友。 “怪、怪物……” Q这孩子坐在地上恰如惊弓之鸟。 紧紧抱着一只古怪的非主流布偶,像是看见某种泰坦级别的恐怖巨兽在移动。外国套路真深,刚才Q一巴掌拍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光是反震伤害就让孩子吃了一壶,他的异能还如同一滴水被沙海吞没。诅咒没有在对方坚硬的皮肤上生效,就以一种比主人还恐慌的姿态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陀拎起人类的幼崽,如同拎起一只黑白猫,把幼崽放到旁边草地上。 再手持农具,锄地、清理杂草、控制地热、把几株断茎的绝云椒拢直。 若陀本身没有吓唬孩子的想法,只是探索纪录片频道里面的顶级掠食者,当着人类的面自顾自磨爪子,总能引起人类的巨物恐惧症的。 不明白的话,请想象一只三米多长的科莫多巨蜥正在没有栅栏的空气墙后面移动,并张开血盆大口。 “救、救我……” Q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想象到了。 “别怕,若陀先生是个好人,你不要哭啊。” 小玉赶紧跑到Q身后,拔萝卜那样薅起Q,双手穿过腋下,将惊恐僵直的Q脱离原地。 小玉也觉得观赏野生动物要保持安全距离。 魈:“……” 小绿鸟在想自己是不是野生动物。 Q这才重新跌在地上:“!!!” 什么玩意,真就危险野生动物了……以及为什么诅咒突然就不能生效了,他一不小惹了个什么东西,小朋友有很多小问号。 另一边只见随着若陀先生的动作,几缕晶光自土壤深处浮现。 那些本已蔫垂的绝云椒灌木,缓缓挺直枝干的同时枝茎表层泛起一层温润的石晶感,叶片不再摇晃,成片的变成闪闪发光的工艺品。 把植物锁进矿物里面就不会再枯萎了,若陀想他真是个天才,再说矿物也能食用的,赶明天给邻居送几框新鲜蔬菜去。 ——邻居依靠“蔬菜”发家致富。 ——若陀俨然成为了奇怪的财神,钟离也成了好心的财神。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排开这些奇怪的现象不谈,若陀又撇着眼看了在害怕的陌生人类幼崽一眼。Q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滑稽的布偶的脸正好撞在下巴上。对普通人类来讲,这是个模样很可爱的正太幼崽,对若陀而言就只剩下眼前的人类幼崽四肢健全,往地上撒把米,大概可以自己去觅食。 怎么还不走? 若陀疑惑的看着三个小孩,算了算时间摩拉克斯快回家了,但他绝对不能让崽子占据魔神的时间,不然魔神跑去哄小孩留下龙独守空床,若陀做梦也要哭出来。 阳光下泛着琥珀光芒的龙睛看过来。 小玉有点不好意思道:“实际上,若陀先生您是一位睿智的长者,我想知道小Q,也就是我们的新朋友,为什么要让别人伤害他。” “如果是诅咒的话,您可以帮忙解除吗?” 正常情况下小玉会去问老爹,这不是已经出现在钟离先生家后花园里面了吗,问一个也是问,问两个也是问,都是放羊。况且刚才那个叫中原中也的日本大哥哥一副“这不是魔法,这是超酷的异能”的样子,说不准把Q带给老爹还要有研究的时间,反而交给若陀先生会更加简单一点,因为古代种花国的智慧说——强大都是一力降十会的。 若陀:“……” 忍耐,不要发疯,摩拉克斯会生气。 再说摩拉克斯都搞不定这个小女孩,人类幼崽的面子真是一种恐怖的东西…… ** Q没听懂小玉在和眼前的怪物一样的男人说什么,但随着若陀的眼神,他吓得直挺挺地往后仰,像一根橡皮筋那样啪地弹跳,回应紧张的心跳声。 若陀没有直接回答,反问摩拉克斯的夜叉:“你怎么看?” 祂必须考一考夜叉的判断能力,毕竟这孩子就算丢失过被阻断了传承记忆,也是摩拉克斯的高级眷属,处理事务的推断能力是应该具备的技能。 小玉马上也摊了摊手:“好吧,魈,你怎么看,是明白了什么吗?” 魈想了想,他的视觉和人类有些不同,可以看见生物体身上的气场,而Q身上漂浮着黑气,当他被伤害后,张牙舞爪的黑气就会报复性标记到那个伤害Q的人身上,之前就是因为看见Q的气场不对劲,魈才会拉住小玉避免两人产生碰撞。 不过当黑气飘到若陀龙王身上就被龙压打散了,所以若陀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给魈做了一次演示而已。 魈的眼神是放空的,表情是冷静的。 “一种补偿的方式。” “诅咒发动需要宿主外力被伤害,才可通过宿主被伤害的程度以牙还牙,故此伤几何,还几许。” 若陀点头:“那就不要让他受伤。” 若陀对人类崽子没有意见,不过从省事的角度讲,龙王觉得把这个崽子石化甚至金刚石化,以此确保对方不再受伤也伤不到别人,他举手之劳就可以做到。 “正好苗圃里还缺一个地精泥像。” 若陀最近在了解人类的园艺,看了一本爱尔兰的杂志,跃跃欲试想被摩拉克斯夸奖祂是个田园风大设计师。 “若陀先生,你那当然不能这样做,你不可以把活生生的小孩变成石头。”小玉无语,又想了想道:“不过,刚才小Q其实想攻击我。” “我其实没有生气的。” 小玉没有再威胁把树枝插进对方的鼻孔里,叫对方生不如死,她反而叫魈帮忙拉住Q,撸起对方的袖子将里面藏着方便碰瓷的危险物品都掏了出来。 叮叮咣咣的刀片和玻璃掉落在地上,马上就被大地吞没了下去。 小玉和魈默默转头看参与的若陀先生。 若陀反问他们看什么看,不懂这个小鬼装凄惨会引来摩拉克斯的保护欲,还有你们怎么知道祂和伴侣很恩爱的。 小玉和魈重新整齐的转过头:…… ——尊敬的若陀先生,没问你这个问题! 不过有若陀压阵,小玉就不担心会出现意外了。 小玉便用日语对Q说,他们已经弄明白Q的异能发动条件,现在放弃无所谓的挣扎,速度同我们配合治疗。 美丽的小花园,两个凶恶的同龄人,本来看不过他们幸福的样子想暗算,结果反而成了瓮中之鳖,如果有下次再也不躲开中原中也乱跑。 Q就是一波挣扎,他自然想挤压自己的伤势,换取对方精神失控,就像他用异能对方曾经欺负自己的大人们,却不想手臂突然就不疼痛和发热了,脱下一条条医疗绷带,原本的伤口居然全部愈合,手臂光洁如初。 “治愈的马,”小玉随手抛了几下符咒,“不用谢我。” 小玉不知道的是,符咒的力量是圣主以巫师身份从更强大的客体那边提取出的,故此上限远远超过圣主的水平,也使得圣主使用符咒的效果还不如小玉随心所欲。 至于为符咒提供力量的是谁,这并不重要。 反正对若陀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不影响龙“谴责”摩拉克斯和睡觉。 甚至若陀在想要不把符咒的主人直接设定成小女孩,让她做这个世界的守护者,放龙和摩拉克斯安静。 于是心念一动,十二符咒的归属权悄然变化,向圣斗士的转世小玉小姐效力。 恶魔维度的圣主发出愤怒的吼声。 若陀顺带吃掉了符咒上的火之恶魔的魔气,随着悄无声息的吸收,眼中重新泛起红色的凶光。 只有魈察觉不对劲,小夜叉的金眸闪烁,不由得紧绷了一瞬,复又重新恢复正常。魈在学校学习到了人类历史中自始至终的无奈,那就是长辈会暗中以“对你好”的方式去做安排,而那些安排也许不是晚辈想要的,。 许小玉知道若陀龙王对她寄予厚望会很开心,魈只看到了其中的危险。 以及,再看一眼强势的若陀龙王,惊恐的Q,还有为非作歹的小玉。 魈觉得这个世界需要打倒E人帝国主义…… “打倒帝国主义”听起来特别的形象,就好像i人们在这一天重新站起来。 Q发现自己的伤口不疼之后,呜呜的就想转身逃跑。一想到中原中也可能也在找自己,他简直要感动坏了,刚想抱着玩偶往门口冲,就被小玉重新抓住了命运的后勃颈。 “等等,别跑啊。”小玉说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实际上我们刚刚来到提问的正轨。” 小玉接着道:“我知道你叫做Q,还有呢,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家人在哪里,那位橙色头发的矮个子大哥哥是你什么人,我假设你碰瓷是提前认识过我,所以你们是龙叔的新敌人吗?” ** “我……”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将Q打晕,让孩子魂飞魄散。 “你应该回答她的问题。” 若陀直接大马金刀的坐下,用龙压威胁Q这倒霉孩子回答小玉的问题,魈也用猛禽的金眸注视着Q,俩凶兽都在护偏架。 Q明明是孩子,却有一个被折磨已久的灵魂,他习惯性哭着向小玉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要伤害小玉的。 “还有小玉为你治愈了刀伤,你要感谢她。”魈补充道。 Q忍辱负重:“谢谢小玉。” 他看向那位若陀先生,若陀先生跟个黑.道大哥一样的哼了声,手臂上都是肌肉。 完蛋辣,QQ我呀,这次是真的被绑架了。 以前一直认为组织和首领是道貌岸然的垃圾,是披着人外皮欺负小孩的坏蛋,现在坏蛋更有高手,组织和首领只是个垃圾,比不上真正的大坏蛋,杂鱼!杂鱼!——对不起垃圾们原谅我曾骂你们坏蛋吧! “我没有家人。”Q抱着自己的玩偶道:“横滨的Mafia就是我的家,我待在地下,一直待着,过了很久很久的时间,然后Mafia内部出现了混乱,首领森先生带着养女爱丽丝逃跑了,临走前和海外的异能者组合合作,将我的监控权交给了Mafia的干部,然后我们就来到旧金山了。” “Mafia的干部?” Q恶狠狠的说:“就是那个橙头发的矮子。” “……” 远处找Q的中原中也狠狠打了个喷嚏。 “所以你说的横滨的Mafia为什么会大乱?” “我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Mafia已经被三个很强大的异能者占领了,当时横滨很多异能者的异能都出现了问题,有些人突然失去了异能,有些人的力量被削弱,还有一个突然变得很强大,带着他的妹妹直接背叛了Mafia。” Q想倘若没有中原中也依照森先生的命令把他带走的话,自己大概也是异能减弱那一拨的,而中也那个矮子估计也逃不过异能削弱。因为后来收到的资料显示,另外一个和中也同名的异能者在那个代号“文学家”的组织中,排行不是很靠前,看起来贡献不是很多的样子。 Q不明白那个组织是按照什么算贡献的,总归不可能是如其名字一样的创作文学作品,申请各大文学奖项。 以及另一个和中原中也同名的“文学家”也太没用了,Q觉得对方在拖后腿,还有另一个和自己的本名同名,叫做梦野久作的人也是这样。 再要抱怨的话,就是外国一些本来只能和横滨异能者打平手,或者远远输给他们的异能者突然变得好厉害。 甚至一个叫普希金的大胖子还突然给整了个容。 听说Mafia的大厦被另一个森先生占据,那个森先生也有一个女儿,天天在那里写“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原本的干部芥川龙之介离开了Mafia,异能变异成了另外的东西,甚至要比原本的更加强大,他的妹妹银也获得了异能。 知道Q和中也离开后,“文学家”的组织一直在找他们,并公放公益广告——叫什么“常回家看看,不要让你们的家长感到孤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差点忘了,等Q和临时监护人来到旧金山后,发现北美异能者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人也给丢了,菲茨杰拉德丢了之后组合直接四分五裂,从成员到见习成员到学徒,全部异能加强并跑路,处于一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状态。 中原中也说麦尔维尔那老头,就是“白鲸”的原主人取出自己的异能后,干脆把“白鲸飞艇”给卖了。 Q不知道已经被卖掉的“白鲸”是怎么开到旧金山上空的,以及说好要合作的菲茨杰拉德人都没了,那中也究竟在按照森先生的指示和谁合作。 他只需要按照安排,在白鲸掉落的时候用异能尽量多的感染旧金山居民,威胁森先生要的东西出现就好了。 小玉随即查了查维基百科:“你本名叫梦野久作,那个中也显示叫做中原中也,你们的老板叫森鸥外,还有一个同事叫芥川龙之介。” “这些都是文学家的名字。” “对啊,所以说一个叫‘文学家’的组织袭击我们,里面的人都和我们是同名的。”Q觉得说不定是什么复制异能的锅。 小玉将手机递给Q,切换成日语翻译:“我是说,袭击你们的有没有可能真是日本曾经的文学家。” “然后你们的异能会变化,实际上是按照那些文学家的贡献排名的。” “比如维基百科说,日本有三大近代文学家,分别是芥川龙之介、森鸥外和夏目漱石,有没有和现在控制住横滨的三个‘文学家’组织的新首领对上?” 天天和龙叔冒险的结果就是小玉再离奇的答案都能得出来。 “至于像梦野久作或者中原中也,我承认他们都是很伟大的文学家,但比起上面三位,他们的文学贡献还是有差别的。至于你说横滨外的异能者突然整体水平上升,班主任哈德曼小姐说在近代文学中法国和俄国的贡献最多,接下来是英国,然后是美国和其他国家。”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横滨的异能者不如外面的了。” ——毕竟没办法,日本近代文学本来就没有欧美发达,上金坷垃都没用。 Q:…… Q大为文盲,他不理解,因为孩子打小不上学。这些人写书就写书,欺负我们这些异能者做什么?! 魈愣了下,说看来学校同学说的菲茨杰拉德和麦尔维尔并非是两个美国本土学者的后裔,既有可能是一种魔法创造出的东西。 “尽管我并没有感应到魔法存在的迹象。” 魈问小玉这算什么情况。 小玉将两手一摊。 “大概这就是龙叔说的,我们要爱与和平,笔杆子里出政权了吧……” 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点了点头:“……” 好吧,孩子刚上学半个月。 魈也有点文盲。 …… 至于文盲到若陀的程度,那就是next level了。 像若陀龙王这种,祂就是历史的见证者,以至于祂就是历史的本身,所有人类文明的结晶落到龙的眼里,除了好看有趣再多来点,或者看不懂抽象无聊,还有这年头的黄书都写意识流,差点害了龙的吃魔神大计外,若陀并没有任何额外的感想。 自始至终,岩龙王都代表了原初的自然,祂是蛮荒的象征,是从地心升起的山岳,祂有同人类和平共处的一面,也有摧毁人理的无情。 可以说,这个星球上的自然承认文明的辉煌,但它并不因此动容;人类可以拥抱自然,而自然却从不回抱。 群山静默,容纳过宫殿的基石,也容纳过废墟的灰烬。江河不语,却曾为帝国奔腾,也为村落倒流。风吹过神庙,也吹过战场;日升照耀图书馆,也照耀坟墓。 祂们不妒不怨,见证人类文明一砖一瓦的辉煌建构,也冷眼目送万物沉入泥沙、化为尘埃。 人类可以在海边建灯塔,但海并不因此变得温柔。人类可以开垦荒原为良田,洪涝与大旱依旧不问月历。文明点亮万家灯火,可山中飞来的雪花,并不专门为了拜访任何一家的窗棂。 身为岩龙王,若陀只知道摩拉克斯喜欢人类,也喜欢文明。而魔神属于文明,是用契约建造城池的人,是用双手铸造钱币的人,是深夜点灯的人,是花酒间听书赏戏的人。 然后魔神的目光穿过层岩,轻轻触碰了自然的龙裔最深处的孤独。在久远的一个瞬间,沉睡的地心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永恒的虚无,而是被注视的存在。 若陀原本是一头盲龙,诞生于沉默的地心,让祂生来就不用配置眼睛,但摩拉克斯却从很久以前就邀请若陀一同看这世间的光亮。 于是若陀慢慢就明白了,摩拉克斯不是想以魔神的身份,协助人类战胜自然,而是想同若陀一起活下去,让彼此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大地慢慢运动,地心的声波是岩龙王的歌谣,祂不会因为尘世的改变而变化,就算沧海已经化作了桑田,若陀依旧会是一头不知廉耻、破坏力极强的巨龙。 这世上是没有东西可以违背自己的天性的。 但爱可以做到。 爱让莽撞愚昧的巨龙将自己伪装成人类,爱让龙通过魔神观察整个世间。 ……至于伪装的怎么样,对人类世界的理解程度怎么样,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也还好若陀没有表现出来,不然在场的几个小辈可能会被恐怖的恋爱脑吓晕。 不过若陀突然就很想变成龙形裸奔,去找魔神玩春天的游戏,魔神当然也要换成龙形,祂们将通过↑↓↑→←→←→的方式,缠成一尊漂亮的玄武塑像,幸福的沉入地心。 “魈,是我看错了什么吗?”小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若陀先生突然冒出来一条尾巴。” “尾巴上还在开花?” 魈:“……” 他说他正在顽强的和不对劲的地下声波做意志对抗,以此确保自己不会被恐怖的恋爱脑吓哭,在场的人类都信吗? ** “也对,毕竟若陀先生不是人类。” 小玉自己哄好了自己。 她继续道:“不过钟离先生是不是快回家了,龙叔也是研究员,我记得大学的下班时间就在这个点。” 啪的——若陀从和魔神一起幸福“死亡翻滚”的游戏中缓回神,用真正死亡平等的目光等着三个小辈,就差拿扫把赶人。 “他绝对不能待在这里!” “这只幼崽不是有监护人吗,你们现在就给人家还回去。” 若陀指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Q道。 刚用绑架代替领养奶牛猫的两个小辈无辜的看着若陀,像是在问真的不能收养吗? 然而杜绝二胎家庭从龙做起! Q也想回去啊,中原中也那个shorty就是个纸老虎,对待小孩嘴上冷酷,实际上远不远不及森先生那个逼人的百分之一,把Q带走后第一天还关着Q,冷脸警告他不许搞事情。 等旧金山的儿童保护机构上门一发警告,中也就老实了,再生气也没有限制Q的自由。 多好针对的鱼唇的大人啊,求求你们快放他回去! 小玉使劲摇头:“但是我们不能让Q和中也先生住在一起了,事实证明中也先生也许不是个坏人,但他需要休息。” “为什么?”若陀双手抱胸,需要小玉给祂一个帮忙的理由。 小玉道:“因为Q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在受伤,中也先生明白这是Q发动异能的方式,但他从来不去制止。龙叔说从一个孩子身上可以看出家庭的修养和习惯,我想中也先生不去制止并非他不喜欢Q,而是在他看来这种伤害自己换取强大的方式是正常的。” “所以说不准中也先生那个圈子里的大人,都觉得这种方式是正常的,并且他们也都在这样做,哈德曼小姐说这叫做……信、信息……” 魈道:“信息茧房。” “是的,多谢你魈,就是信息茧房!” 小玉现在真希望钟离先生可以在这里,钟离先生一定会理解她,并且说出好多很有道理的话的。 “所以呢……”小玉开始仰头思考。 若陀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小女孩,突然平铺直叙的说:“你想说在信息茧房的持续作用下,成年人类形成了以‘自我牺牲’与‘创伤性忍耐’作为获取价值感的认知偏差,并将此种行为逻辑内化为应对困境的标准模式。这种扭曲的适应机制在教育互动中代际传递,进而导致创伤经验与认知误区的循环再生产,造成成年人类与未成年人类成为彼此痛苦的镜像投射。” “在此结构性困境下,依靠原位修复难以实现真正的互助疗愈。唯有通过认知框架的重构,即分别为成年人类提供恢复性支持,为未成年人类保障独立的教育,方有可能有效阻断这一代际伤害链条。” 小玉&魈:“?!” 若陀先生被奇怪的东西夺舍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的靠谱……而且学术? 这不是很明白人类世界的知识吗,为什么以往看不出来,难道若陀先生之前一直在装吗? 区区两个小辈怎么可能明白若陀为了和摩拉克斯有共同语言,认真背过摩拉克斯看的大学资料。 而为什么魔神要看这种儿童心理学的资料。 因为魔神要照顾家里的小夜叉。 若陀想:可恶,我发疯摩拉克斯都不花时间研究人类的学问,反而衣服一脱,头发一散,饵咸钩直直接往龙嘴里塞,问就是钓,这些年我容易吗我…… ——吃味的龙在心里骂骂咧咧。 “总而言之,就是Q不能和不会照顾自己的大人待在一起,他们会教坏对方的。” 小玉深思熟虑:“Q当然不会待在这里,实际上我想把Q送去十三区,布莱克警长一定会帮忙照顾他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古董店,当然因为古董店里面没有多余的卧室,而且龙叔看见Q的话,说不准就把Q加入儿童领养系统,用大人的方式想给Q找一个领养家庭。 那说不准一口气就领养到费城去做超级儿童了。 “但是布莱克警长最近好像没有空。”小玉只有这一点不确定:“他说他要去对付一个国际恐怖组织。” 若陀一动不动地盯着小玉:“你还是希望我和钟离照顾这只人类幼崽。” “嗯嗯!”小玉使劲点头,“我保证只是几天时间,马上布莱克警长就可以腾出时间了。” “不必如此。” 若陀表示倘若小玉要找人类招呼幼崽,祂这里有其他的人选。 而若陀虽然是龙,但祂还是有人类观察经验的,只要摩拉克斯不在家,若陀成熟的判断力就可以占领高地了。 “救命!你要抓我做什么!” “放开我!你们快救我!” 只见若陀拎起Q这只人类幼崽,小玉和魈目送挣扎的奶牛猫猫离开。 ** “尊敬的若陀大人,欢迎您来拜访寒舍,这是个什么东西,天哪小孩?!” 阿奋发出了惊恐的声音,颤巍巍的和拉苏以及周抱在一起。 若陀已经封印了人类幼崽的诅咒异能,不过不封印也无所谓,黑手帮三人组那是大宇宙意志选出来和成龙斗智斗勇的人,特别的耐杀。 “难道您让我们照顾这个小孩吗?” 拉苏虚弱的问道。 若陀先生缓缓点头。 周急忙道:“实际上我们不可能照顾好这个小孩,我们没有钱和工作。” 下一刻大把的钞票和宝石淹没了狭小的公寓。 “用你们照顾侄子的方式照顾他。” 若陀毫不客气地命令这三只人类:“他需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嗷,龙才不傻! 小女孩说的像照顾几天再交给人类十三区就是个画大饼,按照摩拉克斯的操心程度,到时候这只小孩留在领地里就别想走了,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发生,都要杜绝这种情况。 若陀龙王撤退! …… 一天后,黑手帮和小孩相处的居然还挺正常,他们去旧金山最棒的披萨店里面吃了披萨,还去游乐场转了圈,最后去看了迪士尼的电影。 Q明白了三个临时监护人中,拉苏有名牌大学的物理博士学位,周是一名专业的亚洲体术专家外加武打指导,阿奋有望成为摇滚明星。 Q:“???” 不是,给他干哪里去了,还是你打我我打你,大家都抽风的黑.帮异能题材世界观吗? 不过,这样的监护人…… 好像比那些讨厌的Mafia更能拿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只要帝君不在家,坨子哥就会靠谱起来,坨子哥只是不屑于管,但祂实际上是不傻的。 甚至坨子哥看起来在do上傻,是因为以前没有作案工具,但等出壳后睡了一觉,又过来半个月,龙就上垒了啊!这速度谁看了不要说声自愧不如…… 还有本来想帝君养小孩的,但帝君不会在这里久待,那对小孩也不公平,就给拉苏三个了,实际上黑手帮带小孩都是很靠谱的,具体看黑手帮带他们的侄子。 论文内容是学校老师上课时候说的,大概就是家长觉得“我吃过的苦,孩子也该吃”,实际上是不健康的教育方式,俺们屯子的老师比较极端,觉得有些情况需要儿童保护机构上门帮忙找领养家庭,然后给家长找心理医生,彻底打破依赖路径[狗头][点赞] 第94章 所以,旧金山刚刚送走一个魔法少女,旧金山又迎来一大批的外国旅游团,旅游团中很多人同世界上的近代文豪重名,十三区调查到其中部分游客属于国际恐怖分子,来到旧金山的目的是去寻找一本可以实现愿望的“书”一样的东西。 书? 什么书? 布莱克警长揪心的想,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书莫不是“岁月史书”。岁月史书隐藏澳大利亚的埃尔斯巨岩的特殊空间里面,保证每一个擅自把它带回家的人都会很快因为各种不幸而死掉。那这些貌似有异能的恐怖分子来旧金山做什么,旧金山也没有书给他们“不幸死掉”。 所以布莱克警长拜托成龙帮忙。 为了调查那些异能者口中的书,龙叔不得不像一个超人一样潜伏到诸多国际旅客的酒店房顶,给十三区安装窃听装置。龙叔和十三区并没有弄明白异能者们口中的“书”到底是不是“岁月史书”,反正老爹说不是的,并且龙叔在调查的途中,于房顶上多次遇到站在旁边的小玉,还有大晚上低空飞过的小绿鸟。 成龙:“天哪小玉,你不是应该在做作业吗?” 成龙抓狂:“你怎么上来的?” 小玉理所当然:“走楼梯啊。” 成龙:“……” “啊,那天哪,魈,你又是怎么上来的。” 小绿鸟慢慢目移:“我……飞上来的。” 成龙:“……” 小玉:“哦,是的,龙叔我作证,魈他飞的可好了!” 成龙:“……” ——小玉会闪现罢辽,为什么邻居家的小孩还会飞啊! ——就这么平静的接受邻居家小孩是鸟真的好吗! ——Why?! 总之,龙叔平静的研究员生活再次戛然而止。 ** 今天还是一周马上要过完的日子。 旧金山,唐人街,老爹古董店旁边的小别墅。 星期天的清晨,阳光像一条执着的猫尾巴,从窗帘缝里探头探脑地钻进屋子,在床单上刷出一片金色的光晕。 忙碌了一夜的钟师傅有些睁开眼,第一反应不是打哈欠,而是皱了皱眉,他好像又感觉到了酸软和疼痛。 准确来说,是某种不那么舒畅但格外真实的身体反馈。大腿内侧轻微抽疼,小腿一阵绷紧。即便冷静如钟离,在轻轻地翻身时,也不禁低哼了一声。 是熟悉的感觉,他在心里默默地想。自从放“一头丈夫”进屋,和若陀共享同一张床以后,这种“清晨肌肉酸痛”就像日历上的节气——固定而不可避免。 他正想坐起来活动一下,若陀已经第一时间凑了过来。高大的龙王两米出头,压根没办法安安静静地靠近谁,钟离似乎听到了床板有一刻居然发生了骨裂。 “摩拉克斯,我觉得你现在不舒服。”若陀直白的说,一边伸手抓住钟离的小腿熟练按揉起来,也算奖励自己一夜的辛劳,满意的轻哼起来。 钟离:“……” 钟离的确不舒服,不过龙王的直白也很惊人。 魔神修长的腿骨线条柔和,外面包着紧致柔滑的肌肉,表皮白皙得像刚打磨过的玉石。而在那白瓷般的肌肤上,还有几道不小心留下的印记,像是野兽扑咬过后不小心沾上的。 ——好喜欢摩拉克斯啊! 若陀默默地看了眼,即便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伴侣,龙的耳尖还是会莫名发热,好在玄黑的肤色让这种情绪不那么显眼。此时若陀假装专注揉腿,实则正在用余光偷偷描摹那种“我不是故意留下印记的”显眼痕迹。 钟离动了动,伸手捂住后勃颈的位置,随即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大概是因为进步都进步了,钟离也被若陀的直白影响到,对教培一事不再躲避,以平常心对待变动,转而很是诚恳的告诉若陀:“下一次记住,高兴的时候不要咬脖子,我们不是猫科生物。” 若陀:“嗷!” 哦,还有下一次呢! 若陀龙王好幸福的,摩拉克斯对龙真好,怎么玩都没有生气。 不过若陀也知道,留下的痕迹很快就会被魔神的体质恢复回去,只能无奈哀叹。 好在最近这两位的配合水平蹭蹭蹭上升。若陀知道魔神不会拒绝一些“有趣”的疼痛,为了获得魔神的快乐,若陀努力吸收人类文明结晶,整出了不少的花活。 钟离嘴上不说,但也没有拒绝若陀。 都说做游戏可以提升伴侣的亲密关系,若陀想尝试,钟离也就惯着……然后就试过了把手腕交错捆起来,两条龙玩天星,网红不可移动的姿势。钟离先生真的好慷慨大方的,越闹越能体现顶级魅魔的特点,若陀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在想什么呢?”钟离靠着床头,声调懒散,却透着一丝笑意。 若陀只是手下动作更重了些,侧头眼中红光和金色的光芒交换,然后认真剖析起自己来。 “实际上,我在想比起幻觉中的自己,我很幸福,摩拉克斯,这是你给我的。” 钟离这才关注起来:“是又恍惚了吗?” “看见了……一些记忆中本该没有的东西……” 若陀如此谨慎的说道。 实际上,祂们都知道若陀有时看见自己“被魔神封印”,可能并不是幻觉,极有可能是轮回后留下的失控隐患。毕竟在成为伴侣后,魔神和龙王对过账,酌情将对方可以知道的信息告诉了对方,这般若陀知晓提瓦特的轮回机制,钟离也知晓了自从层岩过后,若陀实际上受到了深渊的影响,一直在被过去轮回的记忆困扰。 过去轮回中的魔神封印龙王时真的好无情的。 若陀想一想就觉得委屈,必须要从现在的魔神身上讨回来才好。 钟离关照的看着若陀。 于是若陀就说自己时而会想起来埋在伏龙树下暗无天日的日子。但龙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怪摩拉克斯,反而是当初晋升至高龙王失败,天理将龙和魔神拆散更为可恨。 若陀还说,自己看到了一次摩拉克斯被其他的魔神暗算,祂在璃月港附近的山脉间造有一座小楼,摩拉克斯就在里面休息了一个春天。那时祂就陪伴在摩拉克斯身边,以一种伪装成宽厚温雅、学富五车的人类匠人的方式照顾自己的魔神,只是可惜那个自己的胆子太小了,把喝醉酒的魔神抱起来也不敢啃,反倒白白错过了无数次同魔神表白的机会。 说着若陀长吁短叹,觉得说不定和魔神更进步变成了龙的执念,所以才在这一次的原初,见到摩拉克斯就想去啃。 钟离不置可否,又有些好奇的问若陀,幻觉中的自己是怎样的,说着拉了拉若陀的龙角。 成年龙的龙角摸不得。 若陀羞涩:“摩拉克斯看起来很年轻。” 若陀说记忆中的魔神模样同如今没有变化,所谓年轻是情态上的年轻,那个摩拉克斯很喜欢人类,但照顾人类的方式并不熟练,生闷气的时候会抱住自己的尾巴沉入地下藏起来,打架时下手的力度也更疼。 当然,套路也没有现在这么多。 不过和龙切磋武艺的时候,用的传统技能和现在如出一辙,都是左顾右盼装作不在意然后发动突袭,压着龙欺负可坏了。 钟离好脾气的笑了笑。 没有想到过去的摩拉克斯是这样的,毕竟钟离出厂就是往生堂客卿保底,从没有不成熟的时刻。 “然后……”若陀有些腼腆的说:“在幻觉中,我有引导过摩拉克斯,就和摩拉克斯引导我一样。” “嗯,还有这种事?” 钟离有点肃然起敬的看着若陀。 “我当然是说真的……” 若陀委屈的回忆看到的幻觉。那时候的龙伪装的样子可像人类了,在摩拉克斯眼中就没有露馅过的。不过有好多次都很悬,比如自告奋勇照顾植物人,理解成去给植物人浇水,或者人形切磋的时候咬住摩拉克斯,来一个鳄鱼的死亡翻滚什么的,震惊魔神一整年,差点糊弄不过阴沟里翻船就是了。 若陀还觉得幻境中的自己远远没有现在自由,伪装成摩拉克斯会认可的“靠谱人类”模样也太废龙了,而且要恪尽职守,不能逾越雷池半步,被剥夺了春季发情的权利,问就是憋的很惨。 而幻觉中的摩拉克斯特别的年轻,龙就反过来承担起了引导者的责任,成为一个负责任的璃月副君。摩拉克斯很满意,说龙真是好搭档,要和龙君子之交淡如水。 可龙的眼睛总是不听话。 和魔神在一起时,总要花额外的力气提醒自己不要“看太久”。偏偏魔神那张脸天生带着某种欺骗感官的清澈,总是信赖的看着龙,像一只聪明但是没有经验的幼兽,在红尘的摸索探寻,露出的脖颈线条,恰如专门为身边不怀好意的同伴准备的陷阱。 幻觉中龙每一次自诩的引导或者辅佐,都像一场小心翼翼的等待魔神的临幸。 龙借助各种借口去靠近魔神,直到准确地记下出魔神的每一寸皮肤下会传递出的热度,想象将那张年轻的面孔压进阴影时,对方是否还会这么不设防。 甚至在被封入伏龙树之前,地脉被深渊的力量污染,龙也陷入时不时的混沌失控状态。那时不是没想过越线,只是一直在用对摩拉克斯的承诺拖延疯病,甚至不确定自己是“想占有”,还是“想看着对方被自己毁掉”那样赤裸地颤抖着。 直到最后彻底失控,被打入伏龙树下的空间长眠,那时摩拉克斯已经变成了执掌璃月多年的岩王帝君,龙的魔神已经长大了,而龙装不下去了。 那一刻的龙是真的后悔无比,明白自己所谓的隐忍,不过是从被魔神带出地心后,因为想留在摩拉克斯身边,并被饿得太久后学会的望梅止渴。 不断成长的只有魔神,龙只是更擅长演出“我不会吃你”的错觉罢了。 但龙早就开始流口水了。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是吗,那真是辛苦若陀了。”钟离笑着道。 若陀露出腼腆的表情,表示不辛苦,这都是为璃月之主服务,嗷! 而说这些话的时候,若陀整头丈夫趴在床上,从体型上看就像是饿虎扑食。钟离就被压在下面,堪堪只露出零散的长发,还有摩擦的脚踝——若是让不知情的邻居跳上阳台瞥上一眼,估计已经以为若陀先生大尾巴狼要吃人,惊恐之余报警了。 当然钟离不可能变成若陀幻觉中年轻的魔神。 只是望着若陀看了几秒,安抚起若陀的心事,又像是想到一头龙每天绝望的伪装成很靠谱的人类,忍不住被逗笑了。 若陀气到要去咬钟离。 钟离就让龙啃过来,眼角依旧带着懒意,金色眼瞳在晨光下像琥珀,眉眼温润却不乏锋芒,有一种的异样魅力。好似一颗在巨龙怀抱中燃烧的天星,有一种光被点燃的灿烂,甚至被碰触后愈加的璀璨。 若陀有点看呆,愣愣的。 钟离轻轻偏头,一只手懒洋洋地搭上若陀的额角,像是挠猫一样挠了一把,依旧笑的很开心,似是忍俊不禁的模样。 “摩拉克斯,你究竟在笑什么?”若陀歪着头,好奇地再凑近了些。 若陀问钟离在笑什么,钟离其实是听到了脑海中的系统攀爬漫长的小黑屋过审通道的声音。 系统攀爬的很努力,还在给自己打号子。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宿主等我啊,我马上就出来陪你做任务呜呜呜!!!】 钟离虽然很怜爱一直陪伴自己的系统,并明白系统的辛苦。 可是陛下看着爱后一副可怜小狗歪头的乖巧样子——钟离轻轻挪了下发梢,将长发梳理在耳后,便优先亲了亲若陀。 “没有什么。” 指节轻轻搭在若陀的额角,继续撸了把龙王的龙角。 “我在想……有个小朋友最近晨练很辛苦。”钟离轻笑着道,“或许等时间到了,若陀就会认识它。” 若陀乖巧地点头,眨了眨眼睛,一副“我都听你的”的神情。但接着,又像不经意地问了句:“那时间什么时候到?” 说着,若陀顺手就把钟离压制住,动作不疾不徐,像是某种默契已然成型的伴侣模式。 “我就随便问问。”若陀也笑着道,一边将手掌在钟离腰际绕了一圈,又释放出神识开始探测屋内空气动静,尤其是钟离身周,悄咪咪的寻找点什么东西。那疑神疑鬼的态度,恰如一头老实的丈夫觉得老婆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不敢直接询问,害怕问了天仙一样的伴侣就会披上羽衣飞走那样,动作细致得又堪比居委会上门查气表。 钟离没动,只是静静看着,面色平静。他明白若陀已经觉察到了系统的存在,毕竟枕边龙对自己是如此的熟悉,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的异状。只可惜系统位于另一维度,聪明的若陀即使翻遍地球,也摸不到赛博信号塔的边。 不过钟离也承认,看若陀一脸认真地检查,就像一只大橘猫在踩奶一样,还挺可爱的。 若陀不死心地探手摸了摸钟离的腹部、脊背和手腕,除了欲求不满外,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生物存在的迹象。 钟离轻轻将手搭上了龙王的脖颈,逗着龙王玩:“怎么办呢……若陀,这屋里除了你我的气息,别无他物。” 官方的否认就是承认的意思,若陀被钩的受不了,却也不能上大刑逼供,让摩拉克斯交出自己藏的东西。这让若陀很担忧,害怕一不注意,自己的魔神就会被那东西带走,再也找不到了。 若陀知道那东西可以携带摩拉克斯穿越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而龙和魔神是怎么前往提瓦特外的时空这件事,只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不过钟离实际上也知道关于若陀隐藏的事情。 他知道若陀明面上准备着旅行,暗中有瞒着他的计划。 随着若陀摸来摸去寻找系统,钟离也眯起眼睛,像是沉醉一样悠然的开始检查若陀身上的气场,检查若陀有没有沾染上不该沾染的东西。 若陀翻箱倒柜的检查时,大块肌肉在运动着,结构完美,力感十足。脊椎延伸出一截沉重如树根般的龙尾,头顶则生出两支巨大螺旋状龙角,龙鳞边缘锋利,闪烁着危险的光泽,这是一尊力大无比的残忍的身躯,原初洪荒的压迫感潜藏其内,却将下巴轻轻抵在钟离肩上。 钟离从下往上撑着龙的腹肌,抚过那一块块玄色的肌理,检查某种古老的凶器是否稳固,眼神带出了几分欣赏。 于是二人心照不宣地靠近,原本只是例行的晨间巡查,结果一个没控制好力道,擦枪走火了——亲上了。 “唔。” 如水如云,涓涓细流。春雨绵绵,雨意蒙蒙…… 【不儿!怎么又来了?!】 同时钟离脑海中的系统尖叫一声,刚刚赛博攀岩逃出小黑屋,又不明真相的被审核打回去爆哭。 好惨的系统……好秀的宿主…… 直到钟离的手机震动,划破清晨的宁静——热搜跳出一条新消息: 【#白鲸飞艇交接成功# 为庆祝飞艇成功移交,一场隆重的空中宴会将于今晚举办。届时,届时从菲茨杰拉德先生手中购买下白鲸号的神秘新主将公开亮相!】 【原飞艇船长麦尔维尔先生已发来贺电:感谢大家多年陪伴,愿白鲸号驶向更光明的未来!本人正式退休,准备搬去海边出演老人与海。】 不过睡在一起就这点不好。 若陀和钟离摸着摸着,若陀手向下摸到了一口熟悉的软玉做的碗。 若陀就突然激动的就想一炮打穿地心,而感觉到有东西钻自己的碗里的钟离马上给了若陀一巴掌。 ——若陀可记仇,一般情况下,都是钟离白天打几巴掌,若陀晚上就报复回去几百“巴掌”。 所以若陀老老实实地捂脸坐起来,小声嘀咕:“我觉得这种生活也挺好的,摩拉克斯我们可以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吗?” 钟离笑着挑眉反问若陀,“不去爱尔兰旅游了?” 若陀哼哼唧唧的谨慎看了眼钟离:“……这个,必须去。” 嘴上说着旅游,其实是为了找上古留下的提瓦特相关的东西吧。 钟离知道若陀不是很听话的龙,他希望若陀不要去调查此世远古的过去(也就是提瓦特的未来),但若陀虽然没有调查璃月的历史,却通过邻居成龙先生和成老先生,调查到了璃月邻国蒙德留下的风龙遗产,也算是在想办法从其他的地方找补了。 只不过钟离并没有阻止若陀,就像曾经的世界意志没有阻止钟离的选择一样,因为有些选择是无法干涉的。 若陀还说发现人类都很喜欢过节日,那等人类过节日,他们就去旅游。 钟离点了点头,并睁着鎏金色的眼眸,冷静的表示若陀应该把手抽出来了。 若陀:“……” 有时龙王也很无奈,心想不是吧摩拉克斯这都能忍下去的。 但若陀还是老实抽出手,只不过手指间还带着点金色的水色,还有一点温度。 钟离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裂缝,腹部动了动。 这番两位古老存在谁都没有说破,像史密斯夫妇一样,明明亲密无间,却各自藏着另一套剧本。于是祂们若无其事地起床、洗漱、下楼。 …… ** 别墅外,阳光明媚,风吹动庭院里的地精陶艺时,连风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玉踩着院子边沿的栏杆,熟练地探头到窗户边,用手指在玻璃上戳了戳:“魈,准备好了吗?今天我们约好要去看Q的!” 实际上那位中原中也先生还徘徊在唐人街附近,走在寻找Q的康庄大道上,但这种事就先不要考虑了。 窗内是厨房。 魈神情冷静的制作杏仁豆腐,小绿鸟喜欢这种食物,糯口、清香,还能在脑壳里掀起一点甜度的涟漪。 他刚将倒出来的杏仁豆腐塞进冰箱等凝固,小玉就贴着窗玻璃将一张刚印出来的报纸啪地摊开,兴奋的宣布:“看!你火啦!” “?” 魈转过头,只见报纸的头条赫然印着一只翠绿色的小鸟,羽毛蓬松的像玩具,金色的鸟眼中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峻之气,鸟喙有弯钩,爪子虽然细但是特别的锋利,是只小型猛禽。 ——正是魈的本体。 报纸标题:【惊现新云雀物种!旧金山观鸟圈陷入疯狂】 下方还有几条评论: 【观鸟人A:它盯着我,我感觉我不配活在这个生态位。】 【观鸟人B:这不是云雀,这是空降的爹。】 【观鸟人C: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活爹别动了!】 【观鸟人D:嘻嘻,根本拍不到,垃圾尼康镜头,不拍了!我退圈!】 魈:“……” 拍不到风系金鹏的人类为什么不去考虑去拍夜鹭夜师傅呢?好歹有水鸟固有的沉思状。 他沉默地从旁边拿起玻璃水杯,一口一口地抿着清水。 小玉愉快的说好多的观鸟人都在悬赏新的云雀物种,魈你现在可受欢迎了。 “不过怎么不说话?”小玉有点担心地看着他,“魈,是有心事吗?” “没什么……” 钟离先生和龙王还是没有下楼,不过魈可以可以感应到的大地的振波一动一动的,尤其是刚才震的非常明显,好在现在平缓了,只有时不时的一跳一跳。 魈拿着玻璃杯,没发现自己手腕在颤抖。 在大地的不正常波动间,魈瑟瑟发抖想他现在已经是只大孩子了,他可以坚强的自己照顾好自己哈…… ** 至于小玉和魈一大早就去了黑手帮的秘密基地探望Q。说是“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一栋披着洗衣店招牌的灰楼,黑手帮在不被刀龙或者恶魔小龙召唤去搞事的时候就待在家里给新侄子补习英语,争取尽早让Q去当小学生。 小玉和魈去看“奶牛猫”时,给猫带了最新的种花国小学生习题。 Q:“……” Q这孩子可感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出了声,想等他恢复异能就把除了阿奋、拉苏和周之外的人类都杀了! 然后小玉从Q口中套出马上就要实行的,异能者们为了找到“书”,不惜摧毁旧金山的计划。 那个计划里面甚至考虑到了十三区,不过具体如何,在小玉混入“白鲸飞艇”前就先不说了。 …… 又几个小时后,太阳懒洋洋地照在旧金山湾区的水面上,金光闪闪,像在给整个城市打高光滤镜。 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正悠然地散步,手牵着手,亲密无间,是习惯了千年的默契。 而牵手是若陀要求的。 至于为什么这样要求,那是若陀从人类网络学习的。 若陀收敛龙的利爪,像在护送国宝文物一样小心翼翼地牵着钟离,然后见人说——你怎么看见我有伴侣的? 路人说:“啊这,转人工?” 钟离:“……” 这两位走在金门公园通往水边的石板路上,一派平和。钟离先生穿着低调的长风衣,气质温雅,仿佛这世间尘嚣都与他无关;若陀穿着“我很正常”的人类衬衫,但一不小心转头,不像人类的侧脸弧度仍旧会把小孩子吓到吃气球。 他们路过码头旧区,一位金发卷发、穿着露背吊带的年轻女性抱着滑板从他们身边走过,然后朝他们飞吻一枚,嗓音清亮:“祝你们幸福,couple!” 若陀马上得意洋洋,龙鳞都在往外放,露出“人类也有可取之处”的欣慰笑容。 钟离无奈一笑。 令人感动的是,随着若陀越来越在人类的世界混,龙王收敛龙压,不再那么的吓人了。 令人更感动的是,那飞吻的小姐已经在情绪过载的幻想空间里脑补出了一整部高赞耽美小说:她看到那位气质儒雅的美人一定是某所大学的考古教授,在一次前往荒原考察的旅途中遭遇“失控的部族首领”,被强取豪夺、从此落入对方魔掌,日久生情、软化了野性,也改变了文明人的一生。 首领爱他,但不会表达,只会每天在帐篷外坐着,吼:“你饿吗?”……至于考古研究还做没做,谁还在意呢。 总之,就是这种体型差、性格差、身份差才最香嘛! 路人小姐可开心了,这下谁还分得出她和磕糖小天才的区别。 直到幻想被一声“扑通!”打断。 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钟离和若陀同时循声侧过头——接着大家就都看见了,一双人类的腿悠悠然然地顺着旧金山湾的大河漂了过去,在水面上打着无辜的水花,鞋子还穿得很整齐。 “是人类的行为艺术吗?”若陀不是很懂。 “不,是溺水。”钟离平静地说,“刚掉下去不久。”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惊叫。 “天啊!那人是不是疯了,他把另一个人丢进河里了!”有路人站在岸边喊,惊声尖叫的方向不远,同时还能看见一个矮个子红发青年,正做出狂怒的投掷动作,脸上满是气疯后的疯狂与狞笑。 “……去死吧,青花鱼!!!” 这声音属于一位叫做中原中也的人类。 他站在岸边,衣领敞开,帽子丢了,眼神里全是暴走后的余震。甩完最后一把重力,就像把人生某个阶段也一并甩掉了。 橙头发的矮子,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里满是破碎的信仰:“我是不可能加入什么侦探社的!你才老板跑路失业了!!” 青花鱼先生:“咕嘟咕嘟咕嘟!” 鱼快淹死了。 这可真道德的扭曲,附带人性的沦丧。 …… 如果你的人生其实是别人被扭曲过的影子,那真是一件悲伤的事实。 太宰治落水的瞬间,其实是带着一丝释然的。 他想:“唉,终于狗带了。” 冷水灌入耳鼻,意识沉入昏暗。可还没来得及闭眼享受生命最后一丝泡沫感动,他就感觉自己的后领子被什么东西像拎猫一样猛地薅了起来。 他咳嗽着被看不见的力道拎上岸,浑身是水,头发像死海带一样贴在脸侧,还没睁眼呢,就听见熟悉又充满情绪的喊声响起: “青花鱼,你他妈又上来了?!?” 下一秒,一只重力强化的矮子腿已精准命中他的肋骨。砰! 太宰治像打着气的皮球一样“呜啊”地一声横飞出去,落地时骨架里传来某种不体面的咯吱响。 中原中也站在岸边,衣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浑身怒气像电磁炉过载一样爆出火花。他眼神灼灼,新仇旧恨连本带利地打了回去。 “什么破侦探社没倒闭你就滚回去,我中原中也就是死也不会和你做同事!” 太宰连招架都懒得招架,只在泥地里翻了个滚,嘴里含着水还想吐槽:“总比老板换人全员强迫学习文学的港黑强吧?” 不过港黑的新老板和一位叫做芥川大老师的人是朋友,那个芥川大老师又是一个以前太宰治几乎以PUA的方式对待过的后辈的老豆,啊这……尴尬,太宰治其实是觉得横滨不能待了,尤其是另一个太宰治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害怕再待下去就要被某个大老师的死忠粉带去切腹谢罪。 所以听说旧金山异能者们年度共襄盛举,太宰治闻着味就来了,却没有想到某个矮子也在,还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差点给他送走。 另一边,中原中也正准备第三脚连环踹时,突然注意到旁边两道不动如山、气场异常的存在。 好心救人的魔神和龙:“……” 中也这倒霉孩子警觉地转头。 正想骂谁不长眼睛为什么要把太宰治救上来,就认出对方是带走Q的那两个小孩其一的家长,并撞入两双鎏金的好奇眼眸之中。 先是很恐怖的眼睛,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巨龙。 接着是一双很平静的眼眸,流露出笑意。 而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笑容,其中带着恒久而平静的善意。所见到的,还有对方的面容俊美至极,有一瞬甚至美到超出凡人的理解范畴。金色的光亮深不可测,仿佛涌动着自地心深处滚烫而奔腾的鎏金,下一秒便将要铺天盖地般地将你淹没——你感到自己的全部认知被彻底击碎。 人类往往能轻松地赞扬他们理解范围内的美,但面对这种超越了自身理解的美,他们的心智便如临深渊,有一种见山不是山的惶惑,恰如面对着某个庞然大物而无以言说,只剩下一种难以抵挡的震撼与敬畏。 中原中也脸色顿时白了三分。 ——卧槽! 他明白了什么,内心天旋地转,绝望在脑门上打了个旋儿。 “这他妈一定又是个超越者!!!” “怎么这么多的超越者?!!” 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这他妈我给谁说去! 以及魈宝已经可以自己哄好自己了[点赞] 如果可以的话,来点评论吧,评论摩多摩多[爆哭] 第95章 然后,我们大概要先谈一谈此世的文学家。 有些文学家已经去世了,但爱恨情仇经久流传,同一个时期或者不同时期的文学家相互诋毁,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在钟离先生那并不重要的,上流社会的百科全书知识中,最近几百年的文化人圈子颇有些吵闹,完美诠释了何为文人相轻。 比如说,曾经的列夫托尔斯泰读完《哈姆雷特》,宣布莎士比亚是个粗俗的剧作家,不值得浪费时间,又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写得太痛苦,反正自己看不下去。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怒之下了一怒之下,在公开信中称托尔斯泰为道德的巨人,转头嫌弃对方的小说里没有罪与忏悔,只有行为与后果。并夸托尔斯泰的文笔极其自然,补充但是缺少真正的救赎意识。 至于托尔斯泰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玩泥巴的时候,俄国文学史上的红太阳普希金先生已经在决斗场上挨了一颗子弹,变成了文学烈士。所以普希金先生没有机会评价两位后辈的作品,却收到了两个后辈不同的评价。 要问普希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心中是什么,大概就是红太阳,俄罗斯的灵魂,上帝借诗人的口说的话。在一次著名的纪念演讲中,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热泪盈眶地夸奖,普希金不像其他浪漫主义诗人只写风花雪月或个人伤痕,是那种能写出整个民族宿命的天选之子。 普希金先生的《奥涅金》被称为“俄罗斯的百科全书”,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其爱得发疯,另一位文学家纳博科夫更是膜拜得写了厚厚一大本解析。 直到托尔斯泰读完《奥涅金》,说普希金先生有能力写出人,但不愿意深入人。还觉得普希金只有写得好看,但就是作品不够诚实,道德不够沉重。 托尔斯泰先生不喜欢“装腔作势”的文学,他自己写《忏悔录》《安娜·卡列尼娜》的时候就差不多精神出家了。很不吃普希金先生那套洒脱风流的讽刺文学,夸奖普希金的语言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自由,转头就说普希金是表演自由。 所以当钟离得知某个旅游团中,和文豪名字对应的三名异能者关系很亲密,但不健康,且还不是如文人相轻的那种不健康,是精神压迫的不健康时,钟离其实是有点惊讶的。 大概就是异能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用超出常人的智商洗脑其他人,而代表托尔斯泰的“西格玛”先生和“普希金”先生信了对方的邪。 以及那位异能者“普希金”先生该考虑体型管理了,好歹文学家本人是位漂亮的人类…… 再说涉及旧金山上飞行的白鲸的组合。 钟离先生对异能者们并不熟悉,但脑海中存有的知识告诉钟离,如果按照文学家的关系讲,这些人散是满天星,相聚在一起还选举出首领反而很奇怪。 文学家本人作品中持有不同的观点,立意鲜明、南辕北辙,钟离不觉得这些异能者们可以好好的相处。 就拿组合的首领讲,同那位有关的文学家菲茨杰拉德先生是这个国家“爵士时代”的文学代表人物,作品特色为虚无主义,以及香槟、咆哮年代、堕落的富人。 写《愤怒的葡萄》的斯坦贝克先生从没有公开谴责过菲茨杰拉德,心里却多半是不慎满意的。因为斯坦贝克先生主打的是愤怒的人民,作品充满了左翼情怀,农民阶级,社会正义,就一个认为“人类要革命”,一个认为“人类太空虚”,思想路径八竿子打不着。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活着的时候是个写怪物的小杂志作者。菲茨杰拉德写上流派对,洛夫克拉夫特写章鱼降临。双方大概没有交集,连互相看不上的机会都没有。 菲茨杰拉德纳对撒尼尔·霍桑先生比较尊敬,但觉得霍桑的宗教象征太繁复,人物不够现代,说霍桑是上一世纪的鬼魂,在今天已无法诱惑年轻人。 至于赫尔曼·麦尔维尔先生写《白鲸》的时候,写着写着就去神启了,一章论述出整个宗教论文。菲茨杰拉德认为对方不够节制。 而菲茨杰拉德先生也被其他的文学家公开谴责过。譬如海明威先生认为对方性格过于柔软,才华薄弱。福克纳先生于密西西比想象劳苦大众死在路边时,对菲茨杰拉德的写作极其的态度不屑一顾,理由是菲茨杰拉德是个贵族写手,没沾过真正的痛苦。 还有岛国的几个异能者,好像有一个对应的文学家因为落榜五次没得到芥川奖,终于忍无可忍,写了一篇文章,标题就叫《我与芥川奖》,后发誓自己要成为没有芥川奖也能活下去的人…… 嗯……这个人类抑郁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钟离先生来到这个崭新的时代,一向不靠魔神的力量谋生,全靠魔神优越的大脑和记忆力。 认真的了解过整个时代,消化了脑海中的记忆后,他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有文学家会在自己眼前打起来,但不是很能理解代表文学家的异能者们倒反天罡的关系,搞不懂出现“前辈不健康崇拜后辈”的逻辑在哪里。 好在钟离秉持寡言胜千语的习惯,即便已经知道很多了,依旧和善的对所有人保留判断,让其听上去就像是一种美德。 一种宽容的美德…… ** 水面吹来惬意的清风,眼前这两个人类神态各异,同文学家几乎看不出任何关系,好在钟离差不多了解过一些。 简而言之,系统打小报告:【一个叫中原中也,一个叫太宰治。】 【宿主,这两个都没拿到芥川奖,中原中也英年早逝,太宰治就是那个写《我与芥川奖》哒。】 钟离:“……” 嗯,大概对文学家而言,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今日真热闹。” 钟离笑道,看了看戒备的橙头发青年,又看了眼地上摊着的朋友,偏头问道: “两位也是来河边锻炼的吗?” 若陀皱眉,看不出这两个人类有任何能让摩拉克斯瞩目的资本。 “……”中也则不适应的愣了愣。 就突然感觉有一种怪异升上心头。 更重要的是:“这位先生……” 中也斟酌着不同强大的异能者起冲突,但是:“您是不是有一名叫做‘魈’的被监护人?” 钟离缓缓点头,似是不解,嘴唇微微地扬起:“阁下见过那孩子吗?” 若陀突然咳嗽了声,俨然是有事情瞒着钟离。 中也就很想抓狂,想说这位先生,你们家的孩子把Mafia袭击旧金山的武器给薅走了您知道吗? 太宰治笑了声,嬉皮笑脸的在岸边蠕动。不过中也自己不说明白,钟离先生又怎么可能全知全能最近都发生了什么呢。 所以钟离注视着眼前的二人,神色温和,眉眼间波澜不惊。 他初见这两个日本青年时,第一感知只是“人类”——是的,没有特殊的气息,只有异能者特有的力量流动回路,若不是名字相同,和此世过去的文学家基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但下一刻,钟离的眼眸微动,他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感应到了一抹熟悉的“命途”的力量。 那是……来自星穹铁道的命途,也是提瓦特的命途,其名字叫作“神秘”。 钟离心中便了然了。 此间世界是提瓦特的未来,而钟离在离开提瓦特前,将建木内的命途复制了一份放在世界树里面,经过万年的演化,恐怕在提瓦特和另一个世界融合并变成此世后,里面命途的力量也已经从树上结果掉落,于星球各处生根发芽。 神秘的命途也被塞进了世界树,现在出现在人间并不奇怪。 至于神秘命途,钟离记得其是记忆命途的相伴投影。记忆相信“思维即是存在”,被记住即是存在的证据,而神秘则在记忆基础上创造迷思,主张物自体不可洞察,万物皆可体认是一派妄言,所以万物皆成谜,众生皆谜面,唯有空萦玫瑰色的迷霁。 神秘会搅乱世界对记忆的认知,以虚构的方式创造思维的幻觉,当神秘灌输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从幻觉中诞生出真正的生命。 钟离微微偏头,金眸闪烁,好像看见了有趣的现象,看着面前这两位青年。 中也&太宰:“……?!” “怎么了?”若陀问。 钟离摇头:“没什么……” 不过确定了眼前的两位是真实的人类,骨骼、血肉、心脏跳动与凡人无异,但他们也毫无疑问地,也是被某种世界意志所说的“书”创造出来的产物。且那本书,必然是由“神秘命途”创造的,或至少在神秘的影响下出现的。 孩子既然已经出生,就不能再硬塞回胚胎里。 想到此处,钟离的神色更加温和了些许。 不过有种“我当年把命途种下,今天蝌蚪游回来找爸爸”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复杂。 所以钟离想很好的两位人类,看起来四肢健全、智力正常,也不是幼崽的样子,大概是不用抚养了吧…… 而系统为了热度考虑道:【其实宿主把这两个变成猫带回去养也不是不行,然后我们就可以拍摄大猫带小猫了。】 “猫?” 系统有点不打自招:【我绝对没有说宿主是猫!】 钟离:“……” 话说那个论坛的“猫龙”吉祥物不是若陀吗?怎么现在有点像猫是他自己了,这绝对不可能! 也就在继续思考的时候,若陀的手掌从旁边伸过来,毫无预兆地盖住了钟离的眼睛。 “别看了,”若陀在他耳边轻声说,“摩拉克斯,你该收一收心了,这两个真的不是你的幼崽。” 钟离道:“若陀,这种问题不必深究。” 钟离耐心将若陀的手掌拉下来。 好心的daddy纯情无辜的看着龙王,反而慢条斯理的质问道:“再说,我(朕)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往领地里带幼崽的魔神吗?” 若陀:“……” 难道不是吗? 龙王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显然无法承受,看起来很是悲伤。 与此同时,钟离又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注视。他金眸微抬,对上了中也那双写满了“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人不攻击”的惊恐眼睛,好似眼前的年轻人承受了整个地球都不想承受的绝望。 当然不是说钟离刚才的观察有什么恐吓的成分,而是那双眼本就是生而为神的目光。温和间有本不该是凡人承受的善意,平静的比十万年沉默的山海更深。 导致中也在对上那道注视的第一秒,脑海里直接出现了忧伤的污浊一样的麻木。 中也想:卧槽,这被看透的感觉,这不对劲啊! 什么叫天塌了。 什么叫这位先生用看“可能有关系,但是不认亲,只能祝孩子成功”的眼神在看他和青花鱼。 他真有亲爹都不可能这样看自己的啊! ** 再想来抱着对方大腿哭是不可能的,中也整个人从气势、脊梁骨到帽子都不对劲了。他不是不想反驳,但他感觉只要张嘴说一句话,对方可能就会问他和太宰治是不是没吃饱,万一要约饭就麻烦了。 也可能是中也想多了吧。 可直击灵魂深处的“被误会是小辈”的错觉实在是太沉重了,对方还真诡异的有种慈祥! ——中也还不敢反驳。 因为这位“教父”的气场太强了! 好在钟离也不是那种见孩子就往家里捡的魔神,同若陀结成伴侣后,他当然会考虑若陀的感受。 钟离以温文尔雅的态度颔首道:“我知道两位的名字和身份。” 中也惊恐的想:糟了,盒! 钟离好脾气的继续:“不过今日与两位得此一面,实乃巧合之极,但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已相见,不若两位稍作停驻,陪同我和若陀观赏片刻这水边的景色吧。” “而我听若陀说,这位中也先生……” 他就很自然的叫出名字。 并道:“近日有意寻觅一名孩童,恰巧我也许知晓些许的线索。此刻天光正好,河岸春意微动,若两位愿意同我们散散步,说不定,那孩子便会在该在的地方等待两位。” 中也当即退后三步。 太宰治也说不是他的小孩,不要误会啊,他只是个刚自杀未果的路人。 若陀则辩解:“摩拉克斯,我只是不想你养小孩,我没和你说我把小孩藏哪里了!” 钟离无奈:…… 没事,只要不藏地里,那个小孩还活着就好。 再说若陀现在抓壮丁的手下就那几个黑手帮,也不难猜龙王为了省事会把那个叫Q的孩子藏什么地方。 不过这种家里大猫吃醋,趁着主人不在家,把流浪猫崽子叼出去放生是什么奇怪的既视感。 “等等,原来真的是你把Q带走了!”旋即中也惊呼一声,指着若陀说不出话来:“你……你……!” “人类,唤我何事?” 若陀释放龙压,和善威胁对方,是一点歉意都没有的样子。 “没事……”中也忍耐。 “喂,中也君,要叫若陀先生。”而太宰治没忍住补充,说尊敬的矮子蛞蝓,你要有礼貌。 “闭嘴,青花鱼!” 中也想刚才怎么就没有打死太宰治。 还有,随着眼前这对陌生的夫夫转身悠然散步,明显是在等自己的样子,中也便不得不拎起太宰治跟了上去,搞不明白只是今天暴打青花鱼怎么变成如今的情况了。 ——问就是为什么啊! 更倒霉的是,通过若陀先生暗中威胁的视线,中也感觉如果他不听话的话,很可能要被这个若陀先生埋进地里。 “而且,中也君你有没有发现~” 太宰治愉快的道:“两个你叠起来才能看到那位若陀先生的脸呢~” 中也想自己是个矮子那是自己的错吗? “闭嘴!” ——啊啊啊啊可恶啊,等他找到了Q,马上就代表矮子协会杀了你!!! ** 不过人类散步就是为了说话的,不说话怎么了解彼此。 “超越者阁下……” 中也本想这样叫。 钟离表示自己只是普通人,如今在旧金山大学任职,也做一些顾问的工作,所以倘若中也想找到家里丢了的小孩,找他算是找对人了。 “钟离先生……”中也只能改口,眯起眼,深吸气,耐着性子询问对方:“您是要带我们去见Q吗?” 钟离颔首:“自然可以,但以我的拙见,中也先生如今还没有做好准备。” “……为什么,我不明白!” 旧金山的风吹得中也的外套猎猎作响,整个人却像被钢丝箍住了一样绷得死紧。他怀疑森先生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全军覆没。 Q被带走了。 重点是,被两个熊孩子带走了。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就谁能想到,当时中也不过是想搞个简单的“反面教材”,用Q当吓唬野生异能者小孩的道具,一回头吓的人成了中原中也自己。想到Q可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制造灾难,或者被绑在这对夫夫的地下室里面等待援救,中也顿感焦急,表面还得维持港黑干部的稳重,至少要装出三分来。 太宰治忍着没嘲笑,觉得这真是小矮子吃瘪的一天。 “你问为何吗?” 发现中也如今还是没想明白,钟离思忖了一番。 “小玉那个孩子曾说,她认为中也先生,和那个叫做Q的孩子都需要休息。”钟离沉吟片刻,掀起眼睫,温声回应:“故而将两位分开。” “看来因为忧心同伴的下落,中也先生还是没有休息好。” 让一名好心的魔神做心理辅导可遇不可求,钟离也同意小玉的看法,自己无法照顾的好自己的成年人不应该再分出心力,再去照顾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所以他相信若陀的判断,同意将Q那个孩子暂且交给其他负责的朋友照顾。 “但是……”中也咬牙,却不敢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实际上,重点是中也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养Q的。 Q就是一个Mafia的工具,工具没有人权,别说是Q了,连中也自己都这样觉得自己,所以他看叛逃港黑的太宰治特别的不爽。 “……” 叛逃的太宰治目移,想这矮子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了真可惜,按照正常情况,他们本应该打起来的。 而太宰治明白,就在刚才他被一股虚空的巨力从水中抓出来时,他的让异能无效的异能“人间失格”不起作用了,说明对方要么不是异能者,要么就是异能者最顶尖的存在,真动手可能一起上都打不过对方。 再说对方可有两个人,夫夫混合双打他才不吃,要吃中也自己吃去。 ——中也不吃! 中也正想方设法的从两个“超越者”手上把Q要回来。 太宰治默默叹息。 看起来中也君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 而散步都散步了,太宰治渐渐倾向那两位不是异能者,是横滨那群文豪组织一样的存在。 中也这小矮子没反应到,还在按照森鸥外的命令行事,但太宰治在横滨多逗留了一段时间,面对过去的文豪量子化重新出现,还针对横滨做大改造,颇有点哭笑不得。姑且就叫另一个“太宰老师”为本家吧,最让人哭笑不得的就是当太宰治发现自己的异能受本家影响,并因为本体觉得自己的文学成就不够,限制了太宰治的异能发挥,这点尤为坑爹。 又基于太宰治和本家的关系,好像那个“太宰老师”才是爹,所以这事情好像真不能说坑爹,反而是坑儿子。 不过当太宰治听说俄国那边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混黑的“不良少年小团体”被老豆们围剿,全部被封锁了异能,不得不待在采风旅游团里面老实改造,好好做人时,太宰治就不觉得自己被本家坑了。 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 至于中也这个小矮子纯属运气好,才在港黑大厦被袭击的时候带着Q跑了出去,没有来及遇到本家,所以异能没有被封锁。 但万一跑出去的中也君作恶多端,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太宰治跟在后面想,自己的本家和小矮子的本家反正是互看不顺眼的好友。那只要他一通电话打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叫本家来旧金山捉他,这矮子就要死定了。 然后,河道上春日的树影从余光中消失,太宰治睁大眼睛,猝不及防,而前方的景色,逐渐变得不可思议。 他们好像跟着那对先生们走入了一处通道,金色的光芒像潮水一样自四面八方缓缓涌来,两个年轻的人类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前方的光源,却发现这片金光并没有真正的来源,它似乎是从空气中自然溢出的,从地心升起的。 同时脚下原本该是坚硬的地面,此刻却像是覆盖了一层细腻的琥珀液体,清澈透明,波光粼粼,每迈出一步,脚下都泛起一圈轻柔的光晕。 “这是……海吗?”中也忍不住问道。 “不。”前面的钟离先生温和的说,“是地脉中记忆的命途。” 于下一刻,中也便从大海的深处看见了水晶一样的东西。 水晶一样的东西中,出现的影子正是他自己。 并且是年少时身为“羊之王”的自己。 该死的童年,一点都没有幸福过,害的他要用一生去治愈。 中也忍不住触碰到了一枚漂浮的水晶…… …… 【所以宿主还是帮忙了……】 【不愧是宿主,您真善良!】 系统有时候像白雪公主里面的魔镜,数据一闪就是夸。 “不,我只是为那两位提供一次正视自己,同自己和解的机会。”钟离平静的道。 将中也和太宰治两人送走,并把这两位传送通道的地点最终定在“白鲸飞艇”上后,钟离便同若陀离开了记忆命途构建的通道,继续散步去了。 不过之前,在遇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时,系统自动刷新,告诉钟离这边接到了额外的任务。 ——同“异能者”有关的水螅希望宿主可以帮帮忙,赶快结束异能者为了找“书”跑到旧金山的整活行动,让这些异能者都被自己的文豪领回去干老本行,搞文学创作去。 …… 实际上那只负责观察命运线的水螅说的是:【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不儿,我只是睡了一觉,这几十年文学家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 而遥远量子海的世界意志水母,此刻正用银色触须卷着番茄酱薯条,一边懒洋洋地思考:那以前的法学家、史学家、政治家能不能打起来——以及倘若在文学家为了一本“书”大打出手的情况下,我方量子化曾经的法学家、史学家、政治家去发动文字狱、言论犯罪、煽动法、以及麦卡锡主义会发生什么。 钟离想了想,说他不知道。 系统点头,乖巧地补充:世界意志也不知道,所以没敢瞎量子化。 但是世界意志用触须吸薯条,好像水母一生的意义就是薯条了,极其虚无主义的和一堆水螅躺在量子海里面,一口气要躺到下个世纪,还说那类似FGO的玩意确实劲大……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完的,但是太累了,呜呜呜明天继续[爆哭] 处理文豪的关系好累,不过越看三次元越觉得文野倒反天罡啊[笑哭] 第96章 大地轻轻地抖了抖,没有风,没有鸟叫,只有金色的光芒,在白茫茫的虚空雨点般漂浮。 魔神将手指一弹,雨珠汇聚成琥珀水晶。水晶好似夜深人静时掉落人间的星星,里面闪着碎光,是有人把很多很多日记撕碎揉成团,又小心翼翼地塞进去了。 随后魔神挥袖转身,身影在光中消失。 凝聚出的水晶也离开了神灵,向后面的人类飘去。离开时魔神没有说话,但眉眼之间像蕴含了一首很长很温柔的诗,只是没有朗读。 便见带着帽子的年轻Mafia终于忍不住抬手探向虚空,朝一枚接着一枚的水晶雨探去,用重力异能想将所有的雨水都搜集起来。 钟离先生使用了此世融合后隐藏于地脉的记忆命途。 而就太宰治的理解——太宰治想,哦魔法!糟了我们在里面加入了魔法…… 反正他还没见过世界上有那么强大的异能,可以不受人间失格的影响,并可以让接触到水晶的人看见自己过往的人生的。太宰治怀疑那位强大的超越者把他和小矮砸困在自己过去的记忆内,要么是想困上一辈子,要么是想洗脑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种事情太宰治见的多了,以前他在横滨做港黑的时候自己也干,洗白加入侦探社更是遇到反派更是一茬接着一茬的来。差不多全世界的异能者都有借口跑横滨搞事情,问就是被各路强敌伺候的福气。 不过太宰治觉得贸然把猜疑说出口的话,他定然是要挨中原中也的暴打的,因为中也看着虚空悬浮的大水晶,一看就发狂了,动情了,站在水晶面前机会就移不动路了。 不就是过去的不幸人生,这有什么好看的——说真的太宰治觉得前同事的早年经历也就那样。 无非就是一个青少年孤儿团体,其中的老大有很强的异能,还是一个被团体捡来并推举为首领的倒霉蛋,性格孤僻但对同伴的要求都会无条件的满足。 然后那些青少年将他们的团体叫做“羊”,老大是“羊之王”,直到有一天更强大的Mafia因为看上老大的异能,而找到这个小团体,用小团体的命威胁老大,害的老大不得不暂且和黑社会合作。再调拔离间一波,让那个愚蠢的小团体越来越不服气老大,认为危险是老大带来的,于是最后和官方合作,用带毒的刀子捅了老大,并对老大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背叛的故事。 最后老大被黑社会收留。 回收“中也大小姐”的工作还是太宰治去干的。 别说是中原中也了,这事太宰治一想都觉得坑爹。莫说依照那位超越者的要求和自己“和解”,不产生PTSD进而异能失控报复社会,都算心中充满爱,双肩扛道义。 “喂,别看了。”太宰治说,“我们该出去了。” 伸手拍了拍同伴。 “这个……” 却听到中也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似乎因为一种莫大的触动而无法回神,伸手指着水晶道:“但这个不是我的人生啊……” 太宰治愣住了:“……?” 如果不是前同事的过去的话,一种想法在太宰治脑海里成型,难不成水晶中的过去属于另外一个叫“中原中也”的人类。 “那你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太宰治斩钉截铁。 中也道:“不要乱扯,你很烦的青花鱼!” 明明知道偷看别人的记忆这件事不好,但这个“别人”的记忆,好像对中也有一种控制不住的诱惑,就像那个离开的超越者往里面下蛊一样。中也终究没忍住,深吸一口气后,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水晶映照的镜子之前。 在那一瞬间,中也好像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然后书问道:【你对最初的过去还有印象吗?】 它闪着柔和的光,像谁不小心掉进梦里的颜色。水晶在虚空中旋转,光一圈圈地撒下来,把隧道涂上了一层厚厚的金粉。 “!” 中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的记忆开始于一次实验意外,而在那之前他没有家人没有过去,幻影一样的在培养皿中漂浮。而中也知道不只有他是这样的经历,很对异能者也是这样扭曲的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一个人怎么会记得自己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别闹了。” “你们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中也忍不住询问,他的态度不是很好。 【我想你需要回忆,然后正视你的过往。】 “那又能怎么样,难道想起来以前发生了什么,我就可以变成一个好人了吗?”中也有点嫌弃:“别闹了。” 【不,你要知道我是记忆,所谓记忆就是不该被遗忘的东西。】 【古老的国度也好,人类也好,对于诸位我都是永恒的起点,是诸位第一次尝试理解世界后的解答。而对于人类来讲,记忆至关重要,因为诸位日后的习惯、情感、困惑,甚至理想,很多都不是“创造”,而是我的“延续”。】 “但你甚至都没有展示出我的东西……”中也控诉出声。 从Mafia的角度看,那些记忆只是一个诗人的一生,没有热血的打斗,也没有背叛、失败、亡命逃亡、或者上门干掉对手。看起来都太平庸了,平庸的像一个普通人,或者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甚至那些东西比蒲公英种子还轻,却装着很多很多情绪。有的时候是高兴的,在雨中奔跑的;有的时候是孤单的,在冬天抱着自己的膝盖坐着的;有的时候是很安静的,在看着某个人离开时什么都没说。 书平静的翻动纸页,不再言语。 中原中也:“……” ——谜语人!可恶啊! “喂,怎么不动了?”太宰治没忍住戳了戳前同事的肩膀,觉得中也低着头一副不对劲的样子。 眼睛里大概是没有雨的,却好像正在被雨淋着。他的帽子是歪着的,但不是因为风。看着那些金色的水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有点疼,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 大概是因为“书”老阴险了吧。 是“书”也觉得“羊之王”这些过去非常的扯淡,所以打蛇打了七寸,它展示的居然是属于“父辈们”的过去! ** …… 你还记得最初的过往吗? 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诞生的吗? …… ** 中也蹲下来,一拳砸向水晶:“可恶!” 那一刻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很小,很轻,但他听懂了,那是孩子呱呱坠地的声音。 金色的水晶泛出涟漪,映照着某个岛国山口县的清晨雾气,院墙上长着薄薄的青苔。 在过去的过去,一个家庭迎来了一个新的孩子。没有谁注意到那个孩子落地时的神情,据说眉头皱得像是对现实不太满意,但没有证据。 他啼哭的声音不大,母亲说他像山羊的幼崽,柔软,却有股奇怪的倔强。父亲是位医生,看了看他皱起的眉头,摇头道:“怕是长大要多想事的人。” 那孩子长大果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不打弹珠,不翻墙,也不拆玩具。他喜欢坐在榻榻米上看光照在木地板上的形状,像在研究忧伤的结构。他的父亲觉得他太安静,母亲则温柔地笑,说中也在想着未来的诗。 八岁那年,弟弟去世了。没有人教他如何面对死亡,但他做了一件很本能的事——写诗。他把那首悼念诗写在旧作业纸背后,字歪歪斜斜,像刚学会走路的感情。那时没有人告诉他,他这一辈子的大部分时间都会用来送别:弟弟、爱人、朋友、儿子,还有他自己。 水晶外的中也眨了眨眼。随后,深吸一口气,踹开凑热闹的太宰治,同时轻轻把帽子扶正了一点点。 太无聊了。 同样的年纪,自己已经去为了保护手下和镭射街的帮派们打生打死了。 和另一个中原中也一比,自己属于“悲惨世界”,但对方的格调像忧伤版本的吉普力工作室。 而尽管表情很嫌弃,内心还是很好奇,中也没忍住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于是他看到,青年时期同名字的中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 进了大学后学诗,读法语,背波特莱尔,满脑子是象征主义和形而上学。在笔记本封面写:“浪漫是死亡的糖衣。”然后上课迟到,用那顶歪帽子遮着眼睛打瞌睡。 青年爱上了一个女人,名字叫长谷川泰子。她比他年长,是个女演员,眉目风流,热情似火。他曾在雨夜坐在窗前,一边看她画口红一边低声写下:假若月儿浮出蓝天,我们就去湖上划桨,哗哗的轻波拍打船舷,微微的晚风吹拂湖面。你准保还会说个不停,不管是无聊还是任性……我准保句句洗耳恭听,但不能停了手中的桨柄…… 那首诗没能拴住泰子。后来她爱上了他的朋友,小林秀雄,三个人表演完燃冬后,两个喜结连理,另一个人主动散场。 不喝酒是假的,写的诗却没有酒的味道,只有淡淡的哀伤。失恋的人信奉兰波,但比兰波还爱感慨,然后把诗撕碎再重写。他写下:“被污浊了的悲伤中,今日细雪纷飞初降,被污浊了的悲伤中,今日微风吹拂到访。”就好像有风已经吹散了忧郁。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站在水晶外的中也瞪大眼睛,那就是自己异能的名字。在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一种藏的很浅的答案,就在同名之人的一生里。 那一刻,中也若有所感,明白这个同名的人的一生,不是他的人生。 但是同名人的作品,逐渐在同自己的力量产生共鸣。 就好像自己是从对方作品里诞生的一样! 中也不知道的是,情况还真就是那样,这个世界中的异能者们是神秘从文学家的作品中塑造出的生命,故此产生了奇异的量子血系关系。 文学家是父与母。 异能者是子女与智慧的结晶。 此间没有血脉相通,却拥有更加紧密的命运相连的关系。 …… 然后中也投过水晶看到——同名的诗人那年出版了《山羊之歌》,那部诗集写满了他对生命的深刻思考和独特的感受力,娶走泰子的小林秀雄在为宣传那部作品而奔走,因为三人依旧是很好的朋友。 第一次封面印得太素,书页也有股墨味没干的潮气。诗人抱着样书回家,把书递给自己的家人,说:“如果你不讨厌不幸,可以看看这本。” 接着生活照常继续。诗人娶了妻子,是个不爱说话的女子,对他没有太多热情,也没有太多责怪。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文也”。那孩子是他为数不多能安心注视的存在,他每天晚上都给孩子念诗。 可诗人注定与安稳八字不合。文也因结核病去世。他没有抱着尸体哀嚎,只是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抽了一支很长的烟,然后回家,把孩子的毛巾叠了八次,叠得严丝合缝。再写道:“污浊了的悲伤,譬如狐狸的革裘。污浊了的悲伤,因小雪覆盖而瑟缩。” 污浊了的悲伤,无甚期望亦无所祈愿。 污浊了的悲伤,在倦怠中梦见死亡…… ——够了!不要写了! 中也忍不住一拳一拳的砸向水晶,就好像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而自己的不幸又是从何而来的一样。 但是诗人依旧写了下去。 污浊了的悲伤之上,痛楚且怀了恐惧。 污浊了的悲伤之上,无所事事也迎来日暮 然后诗人说,日暮很孤独,但是春日不一样,而在春日里,我们也哭过的。 在那一年他便出版了《往日之歌》。说过去是风,而自己就住在风里。 同时诗人就病了,起初是发烧,后来头痛,最后连字也写不清。他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霉的天色,像是在思考该给这场人生画个怎样的句点。 直到诗人死于结核性脑膜炎,年仅三十岁。他走的时候,床头还放着那顶旧帽子,没人敢动。医生说要给他摘掉帽子,他妻子摇头:“他总说,看世界太清楚会难过。” …… 所以,从Mafia的中也的履历看,那就是平平淡淡的诗人,平平淡淡的死亡,平平淡淡的告别。 “喂,蛞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在难过什么,真成大小姐了?” “该死的青花鱼!” 你懂个什么! 情绪如海潮一样的袭来,中也觉得自己开始悲伤,然后难过到喘不上气。 是被创造者,在为创造者难过。 也是因为被创造者明白自己的人生来源于另一个人的作品,却无法对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谴责,说都是你创造了我的不幸。 站在水晶前面,中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啊……一切又转瞬化作了虚无的幻影,同名的诗人甚至无法告诉中也过去是什么,如何同自己和解,又如何好好享受生活,因为对方的人生是戛然而止的。 而对方的人生也是悲伤的。是一种自己不想哭,只是睁着眼睛,让眼泪流出来的样子。 甚至不知道百年之后是否还有人记得他。 想来也许不会。因为诗集印数太少,纸张也太薄,在潮湿的雨季里容易发霉,在干燥的书架上容易被遗忘。所以诗人早就明白写这些诗,从来不是为了它们被人传颂的。 是每个词语里都藏着一个怕失去又太敏感的普通人。 而这就是父辈。 有些父辈一切只道是寻常,很抱歉没有成为子辈期望的那个样子。 书页翻过的声音显得无比轻柔,大地间闪烁着旧日幻影化作的暖光。 【如果让一个孩子去观看父亲一生,那个孩子也会为父亲难过,许愿希望父亲可以重新活过来,毕竟人的一生太短暂了,留下的记忆也寥寥无几。】 【但是我想,真正希望留下的,不是被称为“诗人”的那个壳子,而是在诗里挣扎出的影子。】 他不敢说自己能教会你什么,也不会试图告诉你“人生应该如何”——因为他连自己也没有活得很好。可是他希望,等你站在自己的悲伤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做的时候,能记得这世界上曾有一个叫中原中也的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心碎,告别,继续写诗。 不是伟大的,不是成功的,只是诚实的答案。 愿那个孩子读到他的作品时,同他对视。 而倘若阅读他的诗的也是孤独的人,那么阅读者应当明白,你不再孤独,而是时光中有人懂得你经历了什么…… …… 中也抬起头:“不要胡说八道了,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毫无用处。” 却发现自己手已经握得太紧,心里有什么正要碎掉的东西轻轻贴上了一层薄薄的纸。 “我们一点都不像。” 【这很正常,没有人会成为自己的父母。】 “我也不可能成为他期望的作品。” 【这也很正常,他只是你的来历,而非结局。】 “喂,那给我看他的一生是要做什么?” 【其实,你只用为观赏过一位诗人精彩的一生而喝彩,这样你明白吗?】 霎那间,前方出现了两条通道,一条通道前面是Q所隐藏的黑手帮秘密基地,另一条通道则通往漂泊于高天的“白鲸飞艇”。 书页像是翻到了尾页,愉快的合上自己。 【当你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诞生的过往,你将接着明白,你拥有着更多的选择。】 中也皱眉,咬牙最后说:“你不就是想让我换一份工作,那如果我选择继续做Mafia会怎么样?” 他必须要和这个奇怪的东西吵一架! 因为这个东西通过一种放悲伤的文青电影的方式,在今天伤害了一个纯真Mafia的心理健康! 书回答道:【我不知道哦,但是我感觉你的本性并非如此,而他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这也都是你的故事。】 而我会继续注视着你,那我们的故事就又在路上啦…… “可恶!” 中也默默捂脸,他绕开通向Q这个倒霉孩子的通道,辖制着太宰治走向通往“白鲸飞艇”的那一端。 “怎么了?去哪里?” 太宰治看戏还没来及看完,悠闲的问前同事还好吗。 不好吃点溜溜梅,就很像那个鸟类表情包——乌鸦,歪头,不是吧真哭了?.JPG “上飞艇!” 中也转头恶狠狠的道:“森先生并不是唯一在旧金山布置的人,Q的异能想要扩张至全城,还需要其他的助力,我并不清楚谁是森先生的后手,但那个人将在白鲸掉落时出现。” 甚至就算自己放过Q,想要找到“书”的其他异能者组织也不会放过旧金山的,必须要登上白鲸飞艇,去纠正一个错误。 “还有,该死的青花鱼,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中也痛骂太宰治知道这一切却不告诉他。 太宰治无语:“喂喂,我们这些异能者可能是文学作品这种事情,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好吗。” 这事就只能自己领悟。 况且作品和文学家相看两厌的也不是没有,听说俄国人就和自己的老豆相处的不是很好。 当然也可能有那群俄国人被不明力量扭曲的原因。 而且等一等…… 太宰治忍不住想,按照他和芥川的关系看,会不会横滨的异能者也被不明力量扭曲过了? 坑爹啊,离谱了,这事要找谁说去,反正不是他的问题。 ——好的,总之不是他的问题。 太宰治自己哄好自己。 …… ** 唐人街,老爹古董店。 “哎呀,所以龙叔你一定要相信我!” “Q说就在今天,好多邪恶的异能者组织就会来到旧金山,首先他们会在白鲸飞艇上展开超棒的聚会,然后Q的异能就会覆盖全城,让地下的人都变成互相殴打对方,发疯,精神不正常的丧尸!” 小玉做出丧尸移动的模样,拦住成龙说:“这一次我们必须通知十三区,还有我不能留在古董店做作业!” 她接着又道:“等等,我们不能通知十三区,因为Q说那群异能者的目标就是十三区,他们以为十三区的保鲜库内藏着一本‘书’,那本书大家都想要,然后异能者们本来想用旧金山全城人的生命做威胁,让十三区交出那本‘书’的。” 小玉手舞足蹈,连比带划,突然转头问道:“你说对吧?魈?” 魈:“……” 被点名的小绿鸟点了点头,帮小玉解释起来。 魈说:“成先生,白鲸飞艇本为承载异能者之用,其飞行于空中,便能避开下方的精神控制。然而,当书现世之后,飞船之主便会让飞艇急坠而下,铲除所有竞争之人,除去潜在威胁。” 魈说话的时候有一辆出租车正停在门外,出租车是龙叔叫的,因为大学方面打来电话,让龙叔负责一场考古学的演讲报告。 “但是小玉,我从没有见过你的那个叫做Q的朋友啊!”龙叔背着大包小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认真说:“而且你的作业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拖下去班主任又来给我打电话了。” “可是旧金山在等待我的拯救!” “龙叔我没有说谎,真的有Q这个人!” 小玉说完后默默看了眼魈,认真问道:“还有哈德曼小姐怎么不给钟离先生打电话?” 魈:“……” 因为他不是人类不用睡觉,晚上回家后偷偷把作业都写完了。 小玉万万没想到有鸟在偷偷卷,发出了很酷的“哼”的一声。 “况且如果真的有坏人要威胁旧金山,我们应该通知布莱克警长早做准备。” 龙叔一边往出租车里面搬运东西,一边给布莱克警长打电话,竖起一只手指,老调重弹的告诉小玉,“最重要的是,只有通知了布莱克警长,十三区才可以早早做好准备工作,小玉,你要相信大人们啊。” “而且十三区有什么奇怪的‘书’,我怎么不知道。”龙叔又道。 小玉摊手,就好像十三区是她的后花园一样:“这不奇怪,龙叔,我把十三区翻遍了,也没找到书啊。” “什么,你还跑去翻了十三区?” 龙叔默默扶额,觉得小玉把十三区当做自己家那样想进就进,想走就走是不是有点不好。 “况且龙叔,你想十三区是那么的不安全。” 小玉总结道:“黑手帮、刀龙、鬼影军团、还有其他的邪恶势力,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么如果十三区有那本书的话,为什么Q说的异能者们不直接进十三区去偷,反而要危害全城人的生命呢?” 毕竟十三区多好进的,把东西藏在十三区金库里,还不如放在十三区外面的电话亭安全。 龙叔:“……” 手机另一端的布莱克警长:“……” 都说了十三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看不住小玉之外没有保密风险,再说小玉已经被列为十三区头号危险人物了,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而且老是被魔法或者小女孩偷家的锅,十三区也不背的好吗! “我总觉得里面还有很大的阴谋。”小玉掐腰总结:“龙叔,布莱克警长,我们要派特工在白鲸飞艇上调查,我认为一定有大人物还没有出现!” “对啦,既然龙叔要去工作,那我就推举一个特工。”小玉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侧身一动同魈站在一起:“你们看,新的龙小组搭档,T女郎和魈——向总部报道!” 魈:“……” 魈承认对于元素生命而言,小玉很有亲和力,所以他会帮忙的。 “不行,小玉。” 龙叔着急去工作,说小玉不能带坏了邻居家的小孩。 要知道邻居家已经被偌大的“阴影”所笼罩,钟离先生自从找回友人后要操心的东西直线上升,小玉不能再去带坏邻居的小孩乱跑,胡乱添加麻烦。 “哦。”小玉双手抱胸,生气不开心。 “你会向我道歉的龙叔。” “好吧,小玉等我回来就带着超级驼鹿的玩具向你道歉。” 成龙将小玉交给了拿着扫把出门的特鲁,他觉得魈看起来很靠谱的样子,故此对这个邻居家的小孩充满信任,坐在出租车中挥手告别道:“那我晚上再回来,特鲁、魈,拜托了,看好小玉!” 特鲁和魈:“……” 转头只见龙叔坐着出租车离开。 老爹又在房间里喊特鲁去泡茶,于是特鲁就让小玉和朋友先在门口玩,拿着扫把转头回去了。 这时,不远处钟离和若陀这两位出门遛弯的邻居恰巧姗姗回家。 身形一前一后,踏着斜阳余晖的边缘,宛若两位从画轴里缓步走出的眷侣。钟离见魈后温和的点了点头,问孩子们都站在门口做什么,是成先生出门前有交代吗? 魈想了想,乖巧对钟离先生说:“成先生出门前,希望有人看好小玉。” 小玉对钟离道:“但是我今天的作业是写日记,钟离先生,您要知道没有精彩的阅历,我怎么可能写出来有趣的日记。” 钟离露出思索的神情,说他明白了,既然成先生不在家那身为邻居,他也可以帮忙看顾孩子的不是吗。 若陀龙王:“咳咳!” 可惜钟离做决定的时候若陀想拦都拦不住。 然后,他们就统统出现在小玉心心念念的“白鲸飞艇”上面啦。 “哇,是巨大飞艇,还有上流的宴会,这超酷的!” 小玉一声欢呼,引来无数宴会上嘉宾尽侧目,接着她开心的在会场里跑来跑去,暗中寻找隐藏的危险异能者。 “摩拉克斯,你不能这样宠爱小辈,不能说什么你都答应。” 若陀委屈的看着钟离,很想说美好的一晚被小孩占领了。 而钟离刷贵宾卡,将两个小孩带上飞艇后,他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是要去见一见学术界认识的朋友。 突然转过头,钟离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朝着若陀勾了勾手。 钟离先生笑道:“听到成先生的话了吗,若陀,看好小玉。” 龙看小女孩干什么。 要做的只有看住你! 若陀被诱惑到了,跟着魔神向成年人喜欢的香槟塔方向走去,同时一把拉住两个刚从传送通道里面走出来的人类。 ——两个人类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若陀强硬的说:“你们两个,看好小玉。”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首先,为什么超越者也在飞艇上,为什么超越者到处都是! 其次,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小女孩,为什么只听到这个任务,就能感觉一阵不幸! 然后就看到若陀先生满脸幸福的去找伴侣双休双飞,秀恩爱享受人类的宴会去了。 不远处有小女孩在欢乐的乱跑。 后面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助纣为虐。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喂,蛞蝓……”太宰治忍不住道:“有超越者在,这飞艇应该塌不了吧,不然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你要和我殉情吗?” “不要恶心我,青鲭野郎。” 中也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欢脱的普通小女孩,这一次中也不敢将两个后台是超越者的小孩当普通孩子看待了,更不敢再靠近小孩被坑害。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着急深入飞船取消引爆程序的中也,把太宰治往前一推。 “青花鱼,按照超越者先生说的,你去看好小玉!” 太宰治眼角一抽,刚转头的功夫那小女孩就找不着了。 “不不不,还是你去看好小玉!” “你去!” “你去!” 都催着对方去的结果就是都没去。 几分钟后,通往飞船的核心走廊上中也刚用重力打晕两个看门的保镖,打开一扇钛合金大门,便见到了熟悉的小女孩和小男孩站在里面。小女孩还朝中也招了招手,露出愉快的微笑。 “嘿,中也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小玉道:“如果你是来做坏事的话,我会狠狠踢你的屁股,不过如果你是好人,那就加入我和魈的队伍,还有这位是谁?” “他是青花鱼。” “不对!”中也大为震撼,这个小女孩怎么跑到自己前面去的! 并发出一声经典的:“小玉,你怎么在这里!” 小玉道:“很简单,走楼梯啊。” 理所应当,一脸无辜。 中也&太宰治:“……” 闹麻了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过写文野和文豪的交互了,但是感觉还是不咋样[爆哭]可能天生就不会抒情吧……大哭着遗憾离场…… 所以小天使们可以来一点评论吗,或者收藏也行! ——推一推新文[综英美]陈小玉历险记,喜欢的小天使点个收藏吧,这样收藏到了下一本就可以直接开了。最近对成龙历险记特别着迷,想开这本,呜呜呜希望同样感兴趣的小天使助力每一个梦想! 第97章 据说,“白鲸飞艇”易主是因为一个赌注。 飞艇原本的主人菲茨杰拉德先生是北美排名前十的富豪之一,是一个徒手起家的传奇,华尔街经济杂志封面的常客,人生经历像股市开盘一样风起云涌。 菲茨杰拉德先生花钱如流水,喜爱收集昂贵的资产,而“白鲸飞艇”的起源,是他在一次地产晚宴上听到别人调侃说:“现在的有钱人都拥有大地了。”他只轻描淡写答了一句:“那我就去天上住。” 一年后,长达几百米的私人飞艇“白鲸”横空出世,注册成为不动产,又在某一天突然易主。 好消息是华丽的菲总并没有破产,听说还突然找回了自己失散已久的老婆和女儿。坏消息是找到老婆和女儿后,他就带着一家人(包括素未谋面的老父亲)跑去堪萨斯州做农场主了。 他马不停蹄地退隐江湖金盆洗手,生怕跑得慢自己要被谁给祸害了一样,连给手下的遣送费都是现结的,保证跑路后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接着“白鲸飞艇”像是一个筹码,从某个赌场交换给了神秘的新主人,后连夜飞到旧金山上空去开派对,下面站了一群美国的工人运动领袖人士,举着牌子抗议让这么豪华的空中大别墅升天完全是对劳苦大众们的侮辱。 又还有小部分了解东方历史和神话传说的人暗搓搓希望,几秒钟后一个叫“群玉阁”的空中大别墅可以飞过来,将白鲸飞艇撞到海里去。 ——资本家!法克鱿! ——怎么就不去掉路灯该死的! 人民群众骂骂咧咧,严重被飞艇影响了生活质量,给市政府的投诉电话也层出不穷。 但总而言之,这几天旧金山湾的海风里都飘着来自天上的音乐。 让海鸥去岸边搞薯条的鸣叫中夹杂着爵士乐,有种金灿灿的氛围和奢侈感。 萨克斯昼夜吹奏,像香槟泡沫升空时的声音,不断有社会名流还有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来回出入这座飞艇。 盛宴在今晚到达顶峰。 几乎所有社会名流都跑去走秀一样的参加天空中的宴会,现场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迷途知返者寥寥无几的不要不要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里面还包括了几乎来自各国的异能者…… 月色明亮,乌云消散,这时名为“白鲸”的飞艇在金门大桥上空缓缓掠过,船体被蔚蓝色的光幕包裹,圆形的肚子内部最中央的位置,就是今夜的晚宴会场。 内有侍者端着香草泡芙、草莓塔、覆盆子慕斯、迷你鹅肝慕斯在人群中穿梭,金烤乳猪与分子沙拉共处一桌,吧台的调酒机器人在炫技调制混色鸡尾酒,现场还有名人网红、艺术经纪人、几位议员、常驻热搜的影星、甚至于几个重要的学术界的大拿也被邀请到此。 身处宴会中,钟离先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除了遇到几个学术圈的大佬谈论些学术问题之外,他注意到宴会现场安放有不少的摄像头。 成天被系统跟着,钟离对镜头这种东西其实非常的敏感。 后听工作人员说所有摄像头都可以联网进行直播,好像是马上飞艇的新主人要准备一场真人秀节目,所以提前做了安装。 钟离:“……” 猫猫龙看着摄像头歪头,思考这玩意能不能扒拉下去? 摄像头想:不吃别扒拉! 马上说好没有联上直播的摄像头滴落一滴冷汗,其中闪烁的红光覆盖整座宴会现场,但有一种被旁边猫咪先生盯着的谨慎,几乎一动都不敢动。 也就在这时,暗网出现了一个直播间正准备开播,又有水军将直播的连接散播向各大网站。 “摩拉克斯,怎么了?”若陀问道。 钟离缓缓摇头,说此间无事,但又看了眼隐形针孔,思考等下要怎么伪装才不会暴露自己不是个普通的人类。 接着若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香槟、人类精致的食物,放在一个托盘上。 那托盘上还有一个人类的蓝牙耳机。 若陀说刚才有人类对着耳机说话,听起来在准备什么东西,结果被祂给薅了。 只是耳机也被捏碎了。 若陀有点不开心的道:“摩拉克斯,我觉得人类在忽悠我,这里的人看起来缺乏对龙的尊重。” “嗯?”钟离眨了眨美丽的金眸。 “为何这么说?” 若陀拿起损毁的蓝牙耳机,一副人类通的模样,矜持的表达他对人类社会的理解程度足以得满分:“我在人群里面找了一个牙医,让他来修这小玩意。” “但是那个牙医宁死不从。” “于是我给那个人类很多的宝石,因为我知道人类中的著名医生出证费用很贵。” “但是那个医生说这是原则问题,就算杀了祂都做不到。” 钟离:“……” 蓝牙耳机坏了找牙医修?他在思考这是不是若陀在讲冷笑话。 那当然不是了。 若陀龙王一般都装的可正经了,一副学识渊博、贵气俊美的样子,像是隐藏的东方皇室成员,保底是个亲王。 “摩拉克斯,你不必疑惑,对尘世百态,我早已了然于心。”龙王认真的道:“不找牙医找修找谁修,我知道人类的医生里面没有叫‘耳医’的。” 钟离:“……” 旁边的摄像头:“……” 这位先生,您要不要稍微忍一下,不要暴露自己是伪人的可能性? 而丈夫是个深井冰,伴侣不离不弃,这是多么令人感慨的爱侣。你看这位笨得不可理喻,你看那一位笑得无可救药。这不就是爱情最动人的样子吗? 钟离开始和若陀一起研究起人类的通讯装置,天知道那一瞬间多么的温馨。 然后若陀又说:“我听到几个人类将会场封锁了。” “等一下没有人可以进出。” 钟离点头:“嗯,我知道,相信孩子们的智慧。” “还有若陀,重要的事情记得早点说。” 若陀:“?” 龙王依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同时钟离忍着没有去捏那些隐藏的镜头。不过这样代表了另外一件事,他认真思忖倒不是觉得这里一定有阴谋,而是等一下若陀想要做点什么的话,就要格外的注意了。 但再坑爹也不会像那个北极光直播一样的坑爹。 钟离先生又想开了。 被猫刚刚盯上的镜头转过画面,去视奸其他人,好似缓缓喘了一口气。 …… 接下来,钟离又遇到了几位学术界的同行,话题被转移向对古老文明的研究,并提到了东方的璃月古文明挖掘进度。 一位教授说,挖掘现场找到了璃月的钱币,名字大概叫做“摩拉”,并相信“摩拉”一定是一种炼金的媒介,是一种神灵信物的象征。 “而且我们找到了第一枚铸造出来的摩拉,具体研究请看我的新论文报告。” 若陀保持反对意见说:“你怎么可能有第一枚摩拉,早些年‘死之鳞’组合出一套圣遗物,已经镇在建木之中封得死死的了。” “再说那是龙的东西,岂是汝可得的?” 然后教授表示,他确定自己的文物一定是真的。 当年璃月的帝君还用钱币铸造金屋呢,一定是想将钱财传递于后世,怎么可能成为传说中龙的私藏品,问就是你懂得岩王帝君还是我懂岩王帝君! 若陀大为震撼:“!” 龙不仅懂,还从里面懂的,就问你们信不信! 若陀双手抱胸,不满的询问这个矮小的人类,“既然说已经找到了东西,那尔等将摩拉放到哪里去了,不如拿出来看看,一看便可以判断真假。” “朋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那东西到哪里去了。” 教授无奈摊手,却说摩拉还有其他璃月出土的古文物,在送到博物馆公开展览的前一天烟消云散,除了一直研究它们的人,运送的护卫,采访的记者,还有资助人都不记得有那些文物存在过,唯一记住的只有散落在墓穴外面的“龙鳞书”保留至今。 “但是没有人能读懂书上的语言,除了钟离先生。” 钟离说不敢当,只是略懂而已,以及他的确不如在场的诸位朋友们了解“岩王帝君”。 若陀的表情好似问摩拉克斯你认真的吗? 但是——啊多么谦虚的钟离先生啊,他博古通今,才华横溢,拥有世界上一切的美德。 于是学术圈的人才纷纷满意离开。 但教授们不知道的是,摩拉消失的原因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所以关于古老文明的一切都属于神秘的范畴。 神秘降下帷幕,阻碍了此世记忆的回溯。 人类进行考古则代表了对神秘帷幕后面的东西进行研究,并通过研究将神秘解谜处理。 对命途而言,一旦一些神秘被彻底解构、归档、解释,受其影响的物体就会消失。 所以摩拉和其他关于古文明的资料被带去博物馆后就消失了。 当然神秘命途也是此世多个世界融合的辅助。 因为当世界融合后,一些逻辑不能自洽。 不同文化、不同世界观之间往往存在剧烈的张力与排异反应。若强行并置、直接碰撞,非但无法融合,反而可能彼此消解。而神秘以其模糊性与多义性,为彼此保留了解释空间,让世界们在尚未完全理解彼此之前,得以共存于同一语境。故此神秘就在其中起到了缓冲剂的作用。 帷幕到了正确的时间就会揭示,就像路途终会到达终点,所以现在不用着急。 …… “那摩拉克斯,你呢?” 若陀突然询问,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魔神。 钟离好似有些疑惑:“哦?” 宴会厅的光影流动如流水,在金色枝形吊灯下分割出一小块不被人群干扰的静谧角落,这两位的影子靠在一处。 “如果我把摩拉克斯的秘密全部解读了……”趁着没有人,若陀的声音低沉,眼睛微闪,似乎在钟离身上的异样:“你会不会就此消失?” 声音落在钟离耳边的时候,恰好是宴会灯光打在香槟塔上的一刻,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走了。钟离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眼瞳映出若陀巨大的龙影,眼底笑意不改。 “若陀……我有很多秘密。”他答得不紧不慢,语重心长的说,“你尽管来解读,不过最好不要读得太快,记得慢一点。” “……” 若陀没有立刻接话。眼神晦暗地盯着钟离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要从那层儒雅的表皮下窥见什么深藏的真相,然后又像一头困在伴侣糖衣炮弹里的龙。 “可若不去解读呢?”龙继续说,“当神秘终有一日随着时间被揭示,被解构的事物也会自动消失的,不是吗?” “这倒是很合理。” “摩拉克斯,你是不是在吓唬我?” “嗯……” 钟离没有回答。他垂下眼帘,像是避开了什么不打算触及的东西。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将杯中酒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轻轻荡漾。 若陀无奈极了,不由得怒极反笑了起来,“摩拉克斯,你不能总是这样避而不谈。” 龙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威胁:“你这样就太坏了,而且我在发疯呢。” 钟离默默望天,知道爱(龙)后(王)是疯着的,那又怎么样,有本事当着摄像头的面,把“朕”变成侍者盘子里的奶油泡芙。 伟大的魔神油盐不进,自从脱敏后,就不害怕龙王只剩下一柄的善良之枪了。 “摩拉克斯,你啊,还不如害怕我一点。” 所以若陀有时候真恨不得现场做泡芙,而且要把做点心的厨房变成刑场。 再加入滚烫的水、沸腾的黄油——龙要一边怒吼一边倒入材料,让锅里发出“呲啦”一声哀叫,把泡芙的灵魂吓到恨不得提前开始逃逸。 搅拌的时候也毫不留情,锅铲在锅底画圈圈,把奶油搅得一塌糊涂。让面团在锅里挣扎,软趴趴地喘息,像一只快要晕过去的面糊小猫。 但厨子不管,就开始加蛋,一颗,两颗,三颗,像是丢雷弹,“啪、啪、啪”丢进锅里,使劲拍打泡芙醒面,还要让锅里传来泡芙的尖叫,直到尖叫着说不要再打了,否则自己真的要乳化了。 再是填心环节,厨子拎起一袋奶油,猛地一捏,强行灌入泡芙柔软的身体。 泡芙甚至来不及哀求,就被整整齐齐排上烤盘,被推进烤箱那扇沉重的大门之前,仿佛能听见它在小声昏迷,保证自己一定会鼓起来的,别烤了。 而厨子龙就无情站在烤箱前,叉着腰冷冷盯着每一颗泡芙,威胁说鼓得不够圆的,都不配出锅。 直到最后为了休息,泡芙自觉达成生平最饱满的一次膨胀,蜷缩在角落,生怕被厨子看出哪儿不规矩! ——嗷! ——坏魔神! ——坏泡芙! 香香软软的但是骗龙,龙最讨厌被骗了! 若陀从不接受谎言,不诚实的泡芙应该被吃掉,在吃掉前还应该多滚几遍面糊地狱。 所以龙王暗中赌气,大步走向宴会中央的酒水台,挑了一只看起来最大的玻璃酒杯,把人类的酒水白的红的全部勾兑进去。 人类的网络说混酒容易醉。 在给魔神下套方面可以说若陀一直都很用心。 接着若陀强硬的说:“摩拉克斯,喝吧。” 喝晕就会听话了。 “哎,只是如此吗?”钟离从龙手中接过那杯饮品,语气平静如常,却带着一丝挑衅似的轻柔,“若陀,你要灌醉我做什么?” 若陀不假思索,声音带着某种含义不明的认真与坦诚:“当然是要好好拷问摩拉克斯的秘密。” 说的就好像不是魔神的秘密,是维多利亚的秘密…… 此时宴会厅角落的光线似乎变得柔和了些许。 钟离盯着新换的酒杯,其上倒映着若陀晦暗的表情。 钟离想了想,这个时候小玉等人应该已经进入飞船的驾驶核心了。小玉有魈那个孩子看顾,此世的平衡也在小玉身上达成完美的平衡,不会出太大乱子的 所以他忽而一笑,极轻极浅,没有说“不”。 反而手指灵巧地解开深色领带,将其缠绕上龙王的脖子,更系狗链子一样尾音缠绵地道了一句:“可惜我千杯不醉,若陀想拷问我的秘密,恐怕得多费些心思。” “那就慢慢来,我们来日方长。” 龙王咬牙切齿,拿坏到骨子里的魔神没办法,气到大庭广众下咬金灿灿的小泡芙,舌头一伸,将酒水灌了进去。 钟离微微睁大眼睛,有点猝不及防。 “嗯……咳咳……” 烈酒滑入口腔时,辛辣如同沙砾碾过喉咙,钟离忍不住偏过头,咳嗽了几声,像是被里面的气泡呛到了。 “我……” 若陀马上停手,注意钟离的表情,眼中红光转瞬消失。 “摩拉克斯,是不是吓到你了?” “那我不开玩笑了。”若陀讪然道,却猝不及防被魔神用领带系住,强迫着低头。 “开玩笑……”钟离挑眉,喝了一口,按照若陀的方式给龙反向灌了过去。 ——进击的小猫泡芙倒反天罡! “若陀莫要开玩笑,拷问的时候怎么能停?” “嗷……?!” ** 大概春天终于过去了。 热烈的求偶期像一场山火,把林间灌木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天纷飞的鸣叫和抓捕后脱落的羽毛。到了现在,大地重新归于秩序,找到伴侣的动物们待在安静的地方,继续用简单的方式亲昵。 ——两爬夫夫相互喂喝的怎么你了! ——两爬的事情不要管! 【糟了,在开车!】系统以为自己要掉进小黑屋了。 所幸钟离在和若陀你来我往的过程中抽空睁开眼,金眸闪过一道光,等系统眼前一亮之后,它的拍摄视角就发生变化,摄像头里面出现小玉、魈、还有两个异能者。 【万岁!freedom!】系统振臂高呼:【我免费啦!】 又随着魈移动而摄像头镜位飘了飘,系统定睛一看自己的编号,不由得失望。 【哦,我只是本体的可怜二号机。】 倒霉的本体还在小黑屋里挣扎。 …… 此时,系统镜头中的几人有一个风夜叉,一个善恶平衡的小女孩,一个Mafia干部,一个前任Mafia干部,却没有酷炫吊炸天的走正门,反而在准备爬通风管道。 “嘿,先生们,如果你们想知道我和魈是怎么进来的,那就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小玉带头进入飞船的通风管道,并朝下面的几人招手,示意大家都跟着她上去。 中也&太宰治:“……” 原来是这种方式解决的吗?这也太离谱了吧! 魈淡然看了眼两个异能者,道了声:“莫要将我的本体告知他人。” 他就变成一只云雀大小的绿色小鸟,跟着小玉飞进了管道。 中原中也也是服了。 中也内心丰富的吐槽为什么好好的飞船要有这么大的通风管道让小孩进去乱爬,为什么好好的人类小孩突然变成了一只鸟,为什么堂堂Mafia干部也要爬管道。 这个世界还科学吗? 好吧,作为异能者,估计他是最不该说科学的那一批人…… 中也默默扶额,只能恶狠狠的将太宰治优先塞了进去。 太宰治先生挣扎,咸鱼,蠕动,一副想死的样子,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被中也的异能抓住往前摩擦。 两个异能者就跟着一个小孩和一只小鸟在管道内前进。 直到小玉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指了指下方:“有人来了,他们看起来很年轻,我觉得那个女孩和我的年纪差不多。” 便看见有几个异能者路过通道。 中也个子矮,没有占据管道内太多的空间,凑到排气扇前往外看,发现自己认识这几个异能者,因为到达旧金山后森先生向他传输了合作者的资料。 刚才走过去的异能者分别是组合的学徒露西·蒙哥马利,是异能为传送技能“深渊的红发安妮”,拥有一个叫做“安妮的房间”的异空间,可以将身边的人带入异空间囚禁其中; 横滨猎犬的首领福地樱痴,异能名为“镜狮子”,作用是将手中持有的武器威力增至百倍,同时持有“神刀·雨御前”,被军警的人看作活着的传说; 特殊的异能者涩泽龙彦,他的异能会使所处的地点被浓雾笼罩,接触到白雾的异能力者会与其异能力分离,分离后的异能力会攻击其主人,而且并说涩泽龙彦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除非他被人复活了,或者并不是本人; 最后一个过去的人好像叫西格玛,是俄罗斯那边的异能者,异能不明,但身份至关重要,是无国界的天空赌场的负责人。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异能者凑在了一起。 这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小玉忍不住好奇:“听起来这些异能者就像不同的势力抽出一个人做代表一样,为什么会选这些人聚集在这里呢?” 中也的神情有些复杂。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声:“中也君,这要怎么给小玉小姐解释呢,毕竟倘若没有出意外的话,你也应该站在这些人的队伍里才是。” “嘘!” 好在中也没来及发脾气,小玉和魈就一手加一翅膀的堵着了青花鱼先生的嘴巴。同时下面的异能者没有察觉异常,径直走过去,在小玉的监视下开启最后一道门,进入了最核心的房间了。 趁着门还没有关紧,小玉指了指下面,意思是继续跟踪。 太宰治就看见小玉拿出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小女孩开始说太宰治也搞不懂的东西了。 “嘿,好在我带了隐形的蛇,还有疾驰的兔,我们调查的时间完全来得及。” “上吧魈,让我给你加持一下。” 便见小绿鸟飞到小玉的口袋里,小鸟眼中和两块符咒同时开始发光,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风卷着大家在安全门关闭之前飞了进去,后又继续进入下一个管道。 “好耶,转移成功!”小玉和小鸟的翅膀拍掌。 太宰治没忍住吐槽——不是,小朋友们,原来你们可以使用魔法的,那刚才我们为什么要爬管道? 中也扶额,想说青花鱼现在是和小孩子讨论这些的时刻吗? 小玉便说:“当然是因为古老的智慧,古老的智慧说我们要有始有终。” 再说她最喜欢爬通风管道啦,不爬管道怎么突然出现,给坏家伙们来上一个偷袭。 说完后,没管两个异能者沉默的表情,小玉凑到排气扇那边继续偷看。 便看见下方的异能者站在一个像是控制室的房间内,最中央放着一张大屏幕。 涩泽龙彦将手里的盒子放在中央的桌子上,并沉默的坐下,其他的几个异能者也随之坐下。 其中的西格玛面露忧郁,比起自愿的,他更像是被挟持过来的,有些焦躁的问大屏幕说:“真的要这样做吗?” 屏幕闪烁了一下。 通风管道中小玉侧耳偷听道:“我们好像在侦破一件大案,还有我就说了吧,里面肯定有幕后黑手。” 接着屏幕继续闪了闪,里面出现了一只带着面具的人影,用处理过的声音道:“怎么?” “你心软了,可惜现在我们已经答应过外援,要将书给他了。” “书?外援?”小玉凑过去认真听:“看起来是有交易的样子。” 西格玛说:“Q哪个孩子没有到位,临时监护人也不知所踪,不如我们……” 就这样收手? 但是屏幕后面的人没有同意:“不。” “呵呵,看来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些技术上的小失误,原本为旧金山安排的小怪物没有就位,不过还好我们有在场诸位的帮助。” “你……”西格玛还想说话,却被屏幕另一端的人温情劝说起来,意思大概就是最近你天天学文法已经很累了,应该去好好休息一下。 那人便嬉笑着道:“果戈理,麻烦带上我们的安娜·卡列尼娜去睡一觉,我保证明天也会是和平的一天。” 《安娜·卡列尼娜》是一本名著的名字,现在恐怕已经成了西格玛的异能,总之异能能力暂且不详,但是并非攻击异能,让西格玛无法拒绝别人的半合作和半挟持。 同时空气震动,魔术礼帽一样的东西凭空出现,一个男人从虚空中走出来拉住西格玛,两人一同消失了。 屏幕又慷慨的发问,声音中带着一股子毛子的英语口音:“还有谁要退出吗?” 马上福地樱痴先说自己要创造一个和平的时代,伟大的愿望不会改变,所以他不会退出。 坐在中央的涩泽龙彦垂着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死人不能投票的原因。 “那亲爱的露西·蒙哥马利小姐,请问你是否要退出?”声音诚恳的询问。 “我已经不叫露西了。”红发女孩咬唇,手紧紧抓住自己的一角:“露西是我母亲的名字,我现在叫做安妮。” 屏幕发出一声轻笑,像是理解对方,但又有点阴阳怪气,好似嘲讽安妮脑子进水,会认为一个从没有养过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哦,抱歉小安妮,让你参与我们的计划,给你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但是我保证只要事成之后,你想问的问题就会得到回答。” “那我不会退出。” 红发的安妮说:“我想代表和我同样理由来到世界上的兄弟姐妹问,我们的本源明明是在爱里面诞生的,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前半生如此的不幸。” 她低下头想,至少那位写出《绿山墙安妮》的女士对自己的角色充满美好的祝愿,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异能会扭曲成“深渊的红发安妮”,即便回到那位女士身边,异能也改变成了更强大的形态,这个问题她依旧耿耿于怀。 屏幕后面发出哈哈大笑,似乎觉得对方的愿望很幼稚,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当然,这也是我的疑惑,安妮小姐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通风管的小玉对大家做了个“嘘”的手势,认真说:“快看,这一定就是画大饼!” 但是下面的异能者们明显吃了这个饼。 “请吧,安妮小姐。” 屏幕后的声音道:“你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将那位朋友请出来吧。” “我本来就不会让这个糟糕的房客待下去,他污染了我的世界。” 安妮闭上眼后缓慢睁开,下一刻异能产生效果,她在空间撕裂出一片明媚的绿山墙。 那是一座掩映在春意里的加拿大村落。 绿山墙像从大地深处长出来的一部分,浓翠得不像人类能调配出的颜色。它的每一块土地都被晨光细细擦拭过,每一栋人家的院落都爬着淡金色的茑萝藤,草地上开着米粒一样的花,风一吹便簌簌作响,在阳光下有种神奇的明亮感,就连灰尘都像是闪着光的尘埃精灵。 这片温柔、平静、悠长的土地,现在成了安妮·蒙哥马利的新异能。 待在空间中的恐怖洋娃娃变成了绿山墙里面的风和阳光,她本不再用空间保存怪物了来着。 却有一道黑色的气从空间内闪出来。 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鸳鸯眼、水蛇腰、白发、长指甲,但XP组合在一起并不美人的法师形象。 “可恶的童话故事!” “我也不想待在里面!”法师指着屏幕说,“我希望你们做好了准备,神秘的造物们,因为我需要那本伟大的书!” “然后,我将把世界变成黑暗的领域,让成龙等人臣服在我的魔法之下哈哈哈哈!” 通风口的小玉:“!” 在场的异能者无不沉默的看着这位。 水蛇腰的法师继续仰天长啸:“哈哈哈哈!” ** “等等,成龙不是小玉小姐的叔叔吗?”中也忍不住问了声。 便看见小玉默默扶额:“哦不,是刀龙!” “他果然越狱了,原来藏在了下面那位安妮小姐的空间里面,我说老爹的魔法定位系统怎么可能找不到刀龙。” 小玉说着就要打开通风管道杀出去。 “别去!”X2 中也和太宰治虽然不知道刀龙是谁,却心有灵犀的拉住了这个小女孩,打商量道:“拜托,带你来的超越者……那两个先生里面个子更高的叫我们看好你。” 小玉眨了眨眼睛。 “哦,那就是若陀先生,没关系的,他不管事情的。” 再说是龙叔叫特鲁看好她,又转成了特鲁相信钟离先生会看好她,又转成了钟离先生让若陀先生看好她,又转成了若陀先生叫两个异能者先生看好她,这层层外包本来就不靠谱,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管理学的问题。 ——不是,这逻辑是这样的吗? “……”中也和太宰治无语的看着小玉推论。 “再说,魈也在这里的,我们是搭档啊。”小玉认真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几个异能者在酝酿怎样的阴谋,她超级认真的给大家解释道:“龙叔说强者会向内寻求力量。” “但是一切力量都可以用大力飞砖解释!” 她掀开通风口大喝一声:“飞身踢!!!” 作者有话要说: 坨子哥新发明的厨艺手段:做泡芙! 再解释一下坨子哥眼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恐怖的泡芙非但不忏悔,还胆敢向我方还击! 第98章 飞身踢!!! 核心房间内的异能者来不及反应:“!!!” 小玉飞扑而下,动作利落,一脚踢在正念咒的刀龙下颌上。黑袍老法师翻滚着撞上墙壁,黑气炸开,砰地一声,一把老骨头被飞身踢差点干碎。 黑气射歪撞到墙壁上,小玉翻滚躲过,闪避到了的会议桌子下面,顺势抢了摆在涩泽龙彦面前的那个盒子。 “这是什么魔法道具?”她将盒子高高举起,眼神凌厉,语气中满是正义感:“退后,T女郎已经破解了你们的一切阴谋!” 然而盒盖咔哒一声弹开,一瞬间,小玉的表情从英勇变成了惊恐:“哇啊,龙叔救命,是恐怖的骷髅头!” 她差点把盒子扔出去,还好强行收住了手。 在场所有异能者:“……” 不儿,哪里来的小女孩!异能者们问了一个十三区经常疑惑的问题。 “已经太迟了——可恨的小女孩!” 而刀龙是个老熟人了,躺在地上半身不遂,因为习惯自己的计划被小玉破坏,而挣扎着从黑袍里摸出一支黑色药水瓶,牙缝里都透着对成龙不科学一家的怨毒,“这可是属于黑巫师的馈赠,觉醒吧旧日的亡灵,让你的力量覆盖整个旧金山,你的诅咒无人可敌!” “等一下,刀龙,什么诅咒?”小玉表示不明白。 刀龙就手腕一抖,黑色药水洒出。然而,那液体并未喷洒在盒子或小玉身上,反而弯成一个离奇的抛物线,“啪”地泼在了仍安静坐在原地的涩泽龙彦身上。 “咔嚓”——涩泽龙彦缓缓起身,身上白雾涌动,骷髅头也开始发光。 “啊……不妙。”小玉喃喃,手还抱着发光的骷髅头,认真思考刀龙想干什么。 “你想给这位先生洗澡?” 刀龙大怒:“都说了是黑魔法,给我一点尊敬,可恶的小女孩!” 就在这时,上面的小绿鸟“叽”了一声,一道风刃刮过,打在小玉身后出现的刀柄上,福地樱痴并未攻击只是躲开风刃后抢走了小玉拿走的骷髅头。 “啊——偷袭!” “喂,现在是小女孩睡觉的时候了吧……” 福地樱痴这老头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觉得现在的小孩可真会折腾。 “哦,好吧,看来你们都很喜欢这种非主流桌面装饰……” 小玉快速后退,异能者依旧有点懵逼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普通人小女孩。 随后小玉想了想道:“那非主流桌面装饰还给你们,我把黑法师捉拿归案总行了吧!” “嗯,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异能者:“……” 等等,什么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几名异能者原本打算上前阻止,但小玉启动蛇符咒隐身,又启动兔符咒,瞬间消失。 “魈!”她大喝一声。 “叽。” 下一刻,小绿鸟拍打翅膀飞下来,卷起整屋狂风。风柱呼啸着席卷四周,连椅子都被吹翻。 “不是吧,这什么风,比加强过的‘飘’还要强大!”安妮刚喊出一声,就被掀飞,只看见她放出来的黑法师在破防。 “啊啊啊啊可恶的小孩,可恶的成龙!总是干扰我的计划!” 小玉说:“拜托,刀龙你错了,龙叔今天不在的!” 龙叔千古奇冤,不能什么锅都背他头上的。 “那为什么连小孩都要干扰我的计划!”刀龙悲愤无比:“你不写作业的吗?十三区为什么不能看好小女孩!” “……什么情况你们认识?” 几个异能者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刀龙的魔杖在地上拖出一道火星,咬牙念出咒语,黑气从杖尖喷涌而出迎向大风,两道能量撞在半空。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启动涩泽龙彦!” 喊的就像去找猴子搬来的救兵一样。 “什么启动?” 小玉一脚将刀龙踢到,就要把老对手打晕,反正刀龙这个法师就是战五渣,光点魔力值的。 ——就遇到砰的一声! 一瞬间,整个屋子陷入白雾弥漫。风压、魔气与白雾卷成了混沌旋涡,遮蔽视野。 以及,“桀桀桀桀桀!”刀龙一口一个魂殿长老,狂笑声从雾中传来,带着令人不适的尖锐,“愚蠢的小女孩,还不明白吗?这是伟大的黑魔法师与神秘造物们完美的合作,现在合作计划已经完成,你们来的太晚啦!” “没有谁可以阻止黑巫师——啊!” 魈用大风吹散白雾,露出刀龙高举骷髅头的身影。 小玉取消蛇符咒显现身型,皱起鼻子,一手叉腰:“太晚了?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 她高声道:“如果你们想危害旧金山,T女郎是不会同意的!” “要知道,我已经通知了十三区去保护Q和黑手帮的秘密基地,你们不可能让Q扩散他的异能,诅咒整个城市了。” “等等,Q是谁?” 刀龙的“桀桀桀”戛然而止,突然伸手指向白色的屏幕,“神秘的造物,你们难道还瞒着我什么东西?” “没有!” 异能者们整齐的回答,然后保持沉默,像是有心事。 此时绿色的小鸟从天花板直直撞向刀龙,小玉高呼一声:“那你面对疾风吧!” “哎呀!”黑法师便发出一声骨折的惨叫。 与此同时,小玉说话的时候,在场的异能者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趁机跑光,只有刀龙在现场控制骷髅头,而且控制住骷髅头就像控制住了眼前的涩泽龙彦先生的样子。 “嗯……”在打斗抢骷髅头和法杖之余,小玉歪头:“刀龙你在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你知道老爹在十三区很想你吗?” “还有你拿人家的脑袋做什么?” “你懂什么神秘!”而刀龙则看见队友全跑了,自己又召唤不出来“甘文崔”,他一怒之下了一怒之下,用魔杖指着小玉跳脚道:“这是强大的异能者的头颅,掌控了头颅就可以掌控死者,而我将用白雾逼出这座飞艇上所有异能者们的异能,并让异能为我所用,啊可恶的小女孩——别抢魔杖了!” 小玉将刀龙的魔杖抢走,皱眉歪头:“还有这种异能?” 她嘴上说着震惊,实则接受良好的转头看向通风管道:“那中也和太宰治先生不要接触白雾!” 接着高空的魈鸟像是子弹一样射击出去,追着黑法师拍打翅膀,像宝可梦一样使用了啄击。 “够了,别打了!”刀龙抱着脑袋鼠窜。 一法师一鸟以一种大家都可以看清的方式从房间内左右移动,小玉也上前欺负老人……啊不是欺负刀龙,继续抢刀龙手里控制涩泽龙彦的骷髅头。 她一脚将刀龙绊倒,飞起的头骨又到了小玉的手上,接着小玉像老爹修电视那样使劲拍打起来异能者的头骨。 “收回去,怎么收不回去?”小玉举着骷髅头问魈:“这里没有按钮,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控制白雾,还有说‘妖魔鬼怪快离开’管用吗?” 魈鸟:“……” 他是见过老爹修电子产品的,等下小玉应该不会举起扫把暴击吧? 通风管道内中也无语的看向青花鱼,“是不是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不对,等一下。”太宰治看见小玉利索的从突然冒出来的黑巫师手上抢走控制媒介,但是房间内的白雾已经朝外面散去。 通风管道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样,开始朝外面使劲抽风,将白雾朝猝不及防的两个异能者抽来。中也发现自己的异能从身体中逸散,重力化作的巨兽身体扩张连带管道也被撑裂开,巨兽和两个异能者一起掉落在地板上,正好压倒了倒霉的黑魔法师。 刀龙发出命运多舛的“啊”的一声惨叫,在茫茫白雾中,被压成了跑路的黑雾。 “哦。”小玉抱着骷髅头站在一边,“这是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打败了刀龙。” 中也&太宰:“……” 什么玩意就消失了,不要这么冷静好吗! 但是白雾并没有因为刀龙的退散而消失,反而进入失控状态,朝着通风口疯狂吹向外面的空间。 “好吧,一个坏蛋下场了,我们的任务依旧没有结束。” 小玉当机立断的冲向操作台,一通操作后关闭飞艇的排气管系统,防止白雾溢出飞艇。 小玉皱眉看着控制台,想她已经将白雾关在飞艇里,下面的旧金山安全了。 “但是,上面还有一场宴会。”魈道。 魈知道钟离先生和龙王在那里所以问题不大。 “哦……” 可是小玉是个负责的小女孩,她认真的说:“万一宴会里面有异能者就麻烦了,我们要赶快疏散宴会的群众。” 中也和太宰治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 小女孩能想明白的问题,异能者大人不可能意识不到。 中也不想造成小玉惊慌,思考措辞,努力解释了一番,说涩泽龙彦的异能会剥离异能者和自己的力量,分离后的异能力会攻击其主人。而不幸的是,在宴会上中也看到了几乎各国的异能者组织的人都有参加,当白雾弥漫后,也许宴会就会变成失控异能的狩猎场。 “也许?”小玉瞪大眼睛。 她知道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在宴会现场,不过就算到时候那个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会保护里面无辜的人,万一混乱中遇到危险怎么办。 而且如果那两位的力量也失控的话,就更糟糕了。 魈说:“我的力量没有失控。” 小玉松了口气,将头骨装到盒子里说:“还好,那钟离先生和若陀先生就不会失控,我们应该赶紧同他们会和,修好这个非主流控制装置。” 太宰治则补充,像是在安慰小孩,表示曾经涩泽龙彦的异能会让接触到雾气的普通人消失,所以普通人应该不会遇到危险……不过等等……好像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小玉赶紧摸了摸自己,说:“我没有异能,但是我也没有消失,证明刀龙用魔法改变了异能的作用方式。” “但是,等一等!其他的普通人也会留在会场。”小玉瞪大眼睛:“倒霉倒霉倒霉!” 太宰治:“……对不起我错了。” 这小孩太凶残,让他忘记小玉也是普通人了。 他不幸的意识到自己反而把小孩吓倒了。 中也赶紧说:“不是这样的。” 却不想—— “就是这样!” 白色的屏幕重新打开,里面的人发出按耐不住的大笑声:“这座飞艇已经成为了弱肉强食的国度,让罪来惩罚罪人,让混乱降临吧!” ——不是大哥,你又是谁啊!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小玉想了想猛然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刀龙说他的计划里面没有Q,而异能者们却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刀龙不是主谋,只是被你临时找到的合作伙伴,就是你让Q来到旧金山做坏事的,这样就可以吸引十三区的注意力,从而降低对白鲸飞艇的关注了。” “所以十三区才没有你们要的书,只是你想创造混乱转移有关部门的注意力而已,你是谁,不要躲着,小玉一定要将你抓捕归案!” “啧,天真的小女孩。”屏幕笑了声。 直到一直咸鱼的太宰治走到了屏幕前,没忍住道出了此人的真身:“你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 屏幕:“……” “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写《罪与罚》的大文豪?”小玉不由得感慨,现在的文豪都怎么了,怎么全都在当反派大BOSS。 好吧,屏幕后的人被认出真身,不过并不意外。 “呦~”陀思妥耶夫斯基嬉皮笑脸的问了句:“这不是横滨的侦探先生吗?怎么还没有被你的文学家带去给大老师切腹谢罪?” “想想你对人家孩子做的PUA吧,我真为你感到遗憾。” “这坏事你也干啊,尊敬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刚才不是又忽悠了几个无辜的少年少女?” 太宰治也嬉皮笑脸:“怎么,和老父亲学写长篇小说没灵感了,跑出来搞事情了?话说你们那边的长篇小说要写几年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 该死的,为什么俄国文学成天写长篇小说,弄得他搞事的时间差点就没有了! “这个不是你们应该在意的问题。”陀思妥耶夫斯基阴着脸。 “朋友们,还是先解决你们的异能小毛病吧。” 下一刻,小玉警觉地叫了声“小心”,猛地推开正愣神的中也。 紧接着,魈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一团幽绿的风暴在小绿鸟身边炸裂开来,同时那团由重力凝成的凶兽仿佛骤然具象的黑洞,挟带漩涡式的撕扯力,一头朝魈扑去。 狂风与重压交错,空间一阵剧烈扭曲。飞船剧烈摇晃,钢骨哀鸣,舷窗震响,像被风暴搅入漩涡的巨鲸。 好在没有坠毁! ** 震动并未止步于核心房间,沿着金属管道与飞船结构传递开去。 一路传入飞船上层,进入了宴会厅之中。 钟离感觉到了摇晃,他睁开眼,想去看看小玉和魈的情况,就在他迈出一步时,宴会厅的通风管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异响。 白雾随之倾泻而下。 那不是普通的雾,而像粘稠的软体怪物,自天花板缝隙中滑出,沿着空调风口滴落地毯,又爬上了水晶吊灯与长桌餐巾,缓慢地吞噬了空间中的人类。 雾中传出模糊的惊叫,有人打翻酒杯,有人跌坐椅下。衣香鬓影间,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咯哒咯哒”的混乱节奏。音乐早停了,只剩恐惧和失语的碰撞声。 而在这一刻,钟离察觉到宴会四周的摄像头,“滴”地亮起绿灯,全数启动,仿佛有人已预设剧本,把这一切的混乱现场直播了。 钟离:“……”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会折腾的吗? 猫猫龙歪头.JPG 不过——“神秘经过解构便会消失。” 从某种意义讲,这里的所有异能者本质都属于“书”创造的生命,而书是神秘的产物。想来是幕后之人觉得,通过直播向整个人类社会直播异能者们和自己的异能打斗,以及在场普通社会名流遇害的过程,就会引来社会的关注,从而解构掉异能者的神秘。 这样就会有一种概率很高的结果,那就是异能者消失,书现身补救,接着书也被解构,将随着异能者的消失而一同消失。 “今天晚上人真多。”若陀立在白雾边缘,低声道了句。 “确实。”钟离淡然一笑,金色的瞳孔中映着不断蔓延的白雾:“不过,那两个孩子足以解决问题。” 若陀轻轻瞥了钟离一眼,心念动处,从指间抛出数枚石珀般的矿石,宛如琥珀质感的结晶在空中旋转,啪嗒一声砸入地面。 那些矿石瞬间化作数尊大脑袋的岩龙雕像,伏地一震,结界升腾,笼罩住全场。 尚未尖叫的人类嘉宾们被结界笼罩全部陷入了沉眠。 若陀明白摩拉克斯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是依旧要保护普通人类的,故此若陀动手构筑结界将普通人封印,同时又制造出普通人还醒着的幻影。 又在出现的幻影中,只见若陀构造的普通人皆如伪人一样的行走,说话,反应。各个都是未来之星,是国家栋梁,是都市小说里的商业大鳄,是吾日三省吾身的自律者,是相亲节目里的心动嘉宾,是自然界的丛林之王,是世间所有丑与恶的唾弃者,是世间所以美与好的创造者! 钟离:“……” 然后伪人们遵循逻辑,被失控的异能攻击。 只见伪人们被攻击的时候英勇就义,挣扎的动静包括头掉,猪叫,报警……且叫到全小区都戴上助听器,被的士司机拉走,右手握左脚左手比个心原地前空翻还要完美落地,静脉曲张导致小拇指拉伤以至于司马光砸缸把自己砸伤,方圆十里声控灯为其闪耀,一巴掌打在无辜的法拉利上蹦出4节南孚电池来。 钟离:“……?” 若陀龙王挺起了总设计师骄傲的胸膛。 但是等一下,是不是还有直播来着? 钟离眼角微微抽搐,突然不打算想人类的世界会发生什么了。 大概就是——全场直播弹幕三脸懵逼吧…… ** 而要知道暗网直播是直播向全世界的。 【emmm……】 【emmmmmm…………】 【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我在看什么???】 【转人工?】 此时,全世界的观众有点分裂并大为震撼,不知道是震撼世界上有异能者,异能者在和自己凶残的异能干架,还是震撼被残害的“人类名流”统统像丈育的。 总之观看直播的观众觉得,如果人类高薪阶层都像视频里那样,那人类世界可算是完蛋啦! 【啊这——那很有生活了。】 大概就是旁边的异能者在打生打死,伪人们也在和异能周旋。 但是伪人们还在说一些成功人士的经验总结,主打你能听懂就可以,有点像小学生写英语作文绞尽脑汁最后憋出来的话一样。 伪人对异能长吁短叹:“……我又在和你抱怨什么呢,你只是一个异能,我只能自己默默消化悲伤罢了,只有我在乎,你不在乎的,你不会理解的,你又要轻巧地避过我的话题,你只觉得我麻烦,你只想赶紧跟我结束话题,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什么都不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若陀在抱怨自己的魔神。 然后被唠叨的异能也震惊了,傍晌没动。 直到伪人用蜘蛛的方式颠倒着阴暗爬行向异能,异能发出小姑娘遇到蟑螂的惨叫:“咻咻咻——!” 却被迫要将伪人吃掉。 异能继续挣扎:“咻咻咻——!” ——谢谢,第一次见过异能惨叫的…… 当目睹一个伪人被异能吃掉,异能却跑到角落呕吐,觉得自己脏了。 钟离不由得露出沉默的表情:“……” 至于若陀则得意洋洋的抬起头,表示祂设计的伪人幻影都很积极向上,也印证了本人昂扬进取、取而代之、之乎者也、也无风雨、雨后春笋干摩拉克斯的精神。 说话时那叫一个的性感低音,脸色阴阳不定,像调色盘一样精彩,而后春风化雨,一脸柔情,像是在等魔神夸夸自己。 钟离:“……” 连脑海中的系统都说:【天哪宿主不要夸,你已经把龙王宠坏了!】 但是从儿童教育学讲,我们一般建议鼓励为主。即便钟离先生是一个来自过去的老传统,他也承认现代各种学说皆有可取之处。 所以,钟离总能找到不同的方向夸若陀,比如这地上的岩龙像的小脑袋真圆…… 钟离再看了一眼,不对,岩尊像的小脑袋实际上是尖尖的。 还有若陀构筑的普通人逃跑的样子也是旋转腾挪、凌空飞跃、穿模的行走,就很像一些恐怖电影里面的鬼物,比起被异能袭击更像是去袭击异能们的。 钟离:“……” 好吧,据知情人士爆料,钟离先生情绪稳定,平稳对待若陀龙王的一切操作。 反正只要若陀不龙王三段跳震晕现场所有人,那就很好了。 于是钟离转而露出那种圣洁的,足以接纳一切的微笑,点头夸若陀设计的幻影一看就生机盎然,活灵活现,真不错。所以若陀是最认真的、目的明确的、和平的、最聪明的好龙王。 故此, 系统发出惨叫声:【啊啊啊啊啊!!!!】 系统在另一个维度抱头大哭,觉得自己的宿主已经被龙王污染了,哪有把伴侣当小孩带的啊,宿主你清醒一点。 观看直播的弹幕们也在:【????】 但是没人在意观众的命也是命啊。 “摩拉克斯……” 钟离就听若陀唤了声自己。 钟离沉默了。 “……何事?” 若陀瞅了眼满地的昏迷贵客,仿佛是在欣赏自己为摩拉克斯清扫出一块净土的劳动成果。无视乱跑的异能者和异能,若陀认真地思考了一秒,随后露出一个迫不及待的表情。 “既然我保护了普通的人类……”祂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些雀跃,“摩拉克斯是不是……就不用再管了?” 钟离转过头,就见若陀眼里装满了热切和赤诚,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在等待主人答应一起去公园奔跑。 是夕阳下的奔跑,你追我,我追你,追到就让你OOXX那种,和青春没关系。 刚放出来的系统都哭麻了:【呜呜呜……宿主不要让坨子哥过来啊,我还没拍够呢!】 但是若陀已经一步跨出,在宴会的角落为钟离张开了一个私密的结界,遮蔽了白雾内的吵闹,让世界只剩龙和魔神。 而龙王悄悄红了脸,低头一声不响,像是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摩拉克斯,那我……最近一直在学人类怎么使用网络。” 钟离抬眼,点点头,伸手温柔地揉了揉龙王的脑袋。 “嗯。” 若陀却突然咬住了钟离的手指。那种带着攻击性的咬,好似犬类试图邀主人打架时的玩闹模式。而且,这条“狗子”显然是爪子大、牙齿利的上古物种。 “人类的网络说,这种宴会就是用来享乐的。” 钟离眼带无奈:“……”那么,若陀你堕落了。 “所以我也想。”若陀认真看着钟离,“我们是不是也能像人类那样……” ——趁机教培? 这可真是话糙理不糙…… 龙王的声音压低,像是在诱哄刚进入纸醉金迷的世界的纯真的人类,指了指旁边的空酒杯,“再说,你不是喝了很多人类的昏迷液体吗?” 钟离移开了视线。他确实喝了不少,但昏迷……还不至于。 可他没想到的是,若陀龙王已经开始不声不响地从周围吸收“酒精元素”了。只见潮湿的空气逐渐泛出迷醉的香气,各种高级酒液的水汽在封闭空间内交织成浓郁的雾气,如同神殿祭祀前的香氛。 不过这场“祭祀”,显然是另有所指。 各种酒液在钟离身边滴落、蒸腾,衣角染湿,不一会儿,钟离所穿的衣料陷入贴上了后背。正装下的肌肤因酒气变得微微泛红,胸膛起伏,线条分明,似有似无的肌理和布料黏在一起,连腰间束带都在水雾中弯出一道温润的曲线。 他咳了一声,好似被无处不在的酒精呛了下。那是他难得不受控制的一刻,神明终于从冷静转向了微醺。 “摩拉克斯,”若陀低声说,“你醉了。” “摩拉克斯……你醉了。” “摩拉克斯,就是你醉了!” ——哈!做法!昏迷!趁虚而入! 钟离慢慢捂唇,不让喘息声溢出:“……” 而若陀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脱下钟离颈口的扣子,仿佛在剥开一座秘密花园的入口。指尖动作不容拒绝、虔诚,又透着某种迫不及待的火热。 钟离抬头看着龙王,那笑容温润却分明写着一句话——我还没醉。 若陀也不着急,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欲望之火,低沉的声音继续哄老婆。 “摩拉克斯,你想一想,现在人类的基建都很厉害,你还记得吗……人类用水泥和钢筋,铸造高楼大厦……用铁路,把大地相连……用灯光,把黑夜变成虚假的白昼……” “你最喜欢的……多好的人类……多伟大的人类的文明……” “摩拉克斯快说,说你喜欢……你现在很激动对不对……” 钟离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眉宇之间产生了一丝松动,脸上泛起一丝动容,甚至被若陀催促着产生了心潮澎湃的感觉。 魔神已经开始轻咬着下唇了。 若陀的手缓缓滑过魔神的腰肢,摩挲着细腻的肌肤,低语道:“你喜欢听吗……开心吗……” “那我多说一点……” 魔神在喘息,魔神被抓住了软肋。 “若陀……不要这样了……”钟离有些难耐的避开眼睛。 啊……他……他的确好喜欢…… 魔神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像是被打倒七寸的蛇,那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渴望。 甚至微微弓起身子,好像是人类一样……开始着手建造雄伟的大坝,驯服奔腾的江河……一头撞入宽广的温热的大海…… 大海波涛不休,几乎要将小船打翻。 魔神也不由自主地轻轻仰起头,露出洁白的喉结,喉咙里发出柔软的猫叫声。 “摩拉克斯,你真的醉了……” “不……放开……” “说你喜欢……” “唔……喜……喜欢……” 那是一种迷幻而美的失守,魔神处于兴奋的边缘,像是被人类的文明打动了,就如同吃了那啥的药一样。 系统掉入小黑屋之前一直在喊:【卧槽!卧槽!卧槽!】 ——牛逼!这都能给坨子哥得逞了! ——龙王是真的啥都不干,就光研究宿主了对吧……坑爹啊啊啊啊啊!!! “我来审问你了……” 故此若陀超级认真的说。 “嗯……” 而钟离闭上了他明亮的金色眼眸。 ** 至于另一边。 预料的打架其实并没有发生。 在小玉那一边,小玉摸着中也的异能道:“乖猫猫,要听小玉的话,就给你喂宠物饼干。” “……”中也想吐槽自己的异能不是宠物,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异能没有被涩泽龙彦的雾所影响,只是和小绿鸟交了个手的功夫,就被小玉摸肚子驯服了。 所以中也无奈的看向小玉,小玉看向魈,魈鸟歪头似乎有些奇怪,因为他不明白自己的力量为什么要和自己打起来。 太宰治则双目无神的提醒前同事:“大小姐,别忘了我们是怎么传送到飞艇上的。” 原来是这样…… 中也这想起来在水晶中看到的一切,以及那位钟离先生的帮助,一时间百感交集。原来和自己的过往和解就是和异能和解的意思,他伸手触碰到异能,异能像是驯服的家猫,在下一刻和中也融合在一起。 而太宰治重新操控控制台,皱了皱眉,说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直播上面的宴会,并将异能者失控的场面被播放向了整个世界,以及异能者的资料也被暗网打包传播出去了。 “哦。”小玉歪头想了想:“那我觉得这大概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想要做的事情了,向世界展示异能者的存在,但是做这些有什么用,他是想开直播公司吗?” 魈落到控制台上,突然用人话道:“我……听钟离先生说,在这个世界流淌着命途,无形中塑造着尘世。此中,一则命途名为‘神秘’,只要神秘被解读,由它创造的一切就会消失。” 小玉马上反应过来:“也就是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向所有人暴露异能者的秘密,他的目的不是要找到书,而是叫所有的异能者消失!” 魈没有回答,他和小玉对视一眼,又统一看向在场的两个异能者。 毕竟这两个才是受害者。 太宰治踢了屏幕一脚:“喂,出来解释吧。” 而白色的屏幕后人影终于取消了伪装,陀思妥耶夫斯基带着经典的哥萨克帽子出现在屏幕中,他愉快的露出笑容。 “真聪明,至少比旁边两个笨蛋大人反应快多了。” “的确,是我听一群量子态的文学家说‘书’半个月前于旧金山现身过,文学家先生们坚持带我们这些后辈来寻找书,因为我们的愿望是询问书一个问题,比如为什么要让我们出现之类的……可惜书对我们避而不见,所以我最近越来越不开心。” “然后你向其他的异能者放出书在旧金山的消息。”太宰治笃定道。 “没错,因为书的诱惑,异能者们听话的全部来到了这座城市,而我精挑细选出合作者,展开了我的计划,并从逃跑的法师那里获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小玉:“好吧,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 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向太宰治,挑了挑眉。 太宰治冷笑一声:“是让西格玛买下组合的白鲸飞艇,安妮小姐隐藏逃跑的黑法师刀龙,福地先生取来涩泽龙彦的头骨,港口Mafia派出Q和中也君在旧金山释放异能引走官方的关注,这样你就设计好了需要的一切。” “你只用说服异能者们飞艇绝对安全,地上失控的Q足以影响全城人,普通人大规模伤亡后会引出书现身,到时候有能力者得,就会让异能者们留在封锁的宴会中。 然后刚才那个法师让涩泽龙彦的异能活过来,全部的异能者在天空展开厮杀,普通人也遭殃,而你将把这一切关于异能者的真相直播给全世界,就会引起全世界的广泛关注。” “最后飞艇掉落,无人生还。” 太宰治默默的对屏幕后面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举起了国际通用手势。 他笃定的说:“你其实一点都不想找到书。” “没错!” 陀思妥耶夫斯基发出让人忍不住要揍他的大笑:“虽然宴会出现了一点意外,不过神秘已经被揭露,你我都将消失,我当然不在乎书在哪里……” “我只是可怜你们,但这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吵闹,只要书消失了,一切也会停止了。” “哈哈哈哈,我啊,我只打算报复那本将我等带到这个混乱的世界上的书!”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居然骗我们!”刚刚离开的两个异能者,安妮和福地樱痴从空间异能中出现,安妮难以置信的看着癫狂的屏幕,最初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好的是逼迫“书”在旧金山现身后,让安妮有询问书问题的机会,而不是这样让大家都同归于尽的。 她看向太宰治说:“这里是主监控室,赶快关闭直播!” “还有,我的异能可以展开空间,你们帮我进入宴会现场,我可以将所有人都涵盖进我的空间里面去,暂且停止这场混乱。” “安妮小姐,恕我直言,外面还有可以剥离你的异能的白雾呢。”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嬉皮笑脸。 “那也要试一试,不然让同伴们被你祸害吗?”安妮要福地樱痴帮忙,却不想一道刀光捅向了自己的腹部,幸亏有魈在旁边拉了一把,否则安妮差点差点就会被劈成两半了。 “为什么?” 红发的少女难以置信,甚至想说等她告诉“母亲”,福地樱痴你等着母亲带着美国和加拿大的作家将你殴打到忏悔吧。 “因为愧疚。” “为了赎罪……”福地樱痴遗憾的道:“对不起少女。” “但是我等异能者在伤害这个世界,仅在横滨,十五年前异能者实验品失控,导致镭射街的形成;六年前龙头战争,横滨市被大规模破坏众多人员伤亡;四年前黑之时代,港口黑手党与名为“Mimic”的犯罪组织发生冲突,港口几乎被炸弹夷为平地……因为异能导致的争斗永无休止,而当我明白我的本家的作品在叙述什么之后,我感到了愧疚。” “所以,我同意俄国人的观点,一切闹剧应该结束了。” ——那位福地樱痴先生,本名福地源一郎。在文章中关心底层民众生活,批评政府政策失衡,反对对人民自由的压迫,也是反战与对军国主义的早期警觉人物。 ——他的作品构成了明治时期日本知识分子“民生优先”的理念代表。是文明开化时期“温和反战、实用启蒙”思潮的桥梁人物,为日后更激进的社会批判派的出现铺垫了舆论土壤。 当作品明白自己是谁后,作品就选择了最极端的另一条的路。 福地樱痴笑着问小玉,平和的道:“所以小姑娘,作为普通人,你的意见呢?” “你看起来皱着眉毛,是在反驳我们的想法。” 小玉默默扶额,“哦,拜托……” “这种时候不要问我这么麻烦的问题,我只是个小学生!” …… 而我们需要思考的是:一切纷争的起点,真的是‘异能者的存在’本身吗? 上方的宴会传来警报声,异能者暴走,或是可怜的人类被异能吞噬的哀嚎,已无法分辨。 真是见鬼了,全世界的异能者都消失才不会结束争端。 小玉觉得就算异能者全数消失,下一个“异能者”也会被制造出来,就像圣主没了后出现刀龙,刀龙没了后出现塔拉,塔拉没了后出现恶魔小龙一样,大家就不能和谐相处或者去监狱等保释吗? 福地樱痴笑了笑:“小姑娘,你已经看到了,如今所有异能者的资料都被泄露,异能者的存在已经暴露给了社会,看到异能者的破坏力,大家都会忌惮我们。普通人害怕异类,我们在他们眼中不是人类,将会变成天灾的触媒。你要怎么让他们相信,我们不是带来不幸的浩劫?” “那又怎么样?”正义感和忍无可忍让小玉蹭地跳过来,指着这老头道:“老爹还会魔法,龙叔还是个超人呢,不是照样卖古董做考古学家。” “而且北极还有圣诞老人!”她毫无预警地甩出一记神秘学炸弹,“你看谁会因为自己‘坏孩子列表太长’,就去袭击圣诞老人的玩具工厂了?没有!除了刀龙,没听说有谁想伤害传说中的圣诞老人吧?” “什么,还有圣诞老人?”福地樱痴一愣。 “是的,圣诞老人今年不会给你送礼物了!”小玉大喝一声,踢飞椅子,指着福地道:“快打啊!” ——不能给大龄中二病反应过来的机会! 下一刻,所有人应声而举起武器。 只见中也操控重力攻击,福地樱痴举起刀还击,而福地樱痴一遍打一边开始洗脑说什么异能者都是祸害,清理光了对世界更友好,错的不是世界是异能者什么的骚话。 有的时候,中二病的神奇世界就是这样。 莫欺少年中二,莫欺中年中二,莫欺老年中二——中二死算了…… 甚至于,那福地樱痴一边同中也打,一边开始骚话讽刺中也是个胆小鬼,Mafia的叛徒,软弱的人类,最后嘲讽中也是个小矮子。 中原中也:“……” 太宰治慢悠悠的给两个人打气:“老爷子,我们说点好话吧,嘲讽大小姐是矮子他会爆炸的。” 中原中也:“!!!” 于是中也越打越生气,开始反击说福地樱痴才是矮子,砍了你的腿!他才不是矮子!你们才是矮子!你们腿短短,你们腿短短,只能跳到树上的腿短短! 小玉默默停手,看在中也这么悲愤的情况下,看了看自己,认真承认道:“好吧,我是小学生,中也先生的确不是这里最矮的人。” 至于一旁的魈也停了下来。 不是很高的魈宝:“……” 小绿鸟突然觉得自己好好的,没由来的膝盖中了一枪。 “叽!” 于是小绿鸟生气了。 下一刻,中也正和福地樱痴打架呢,绿色的绒毛海洋扩充向整个房间,将所有人(除了小玉)都轰隆隆挤到墙面上。 “叽叽叽!”两米多高的小绿鸟眼露凶狠,凶恶的毛绒团子瞪着开启矮子攻击的福地和中也两人。 ——好像在说你才短短! “对不起,没说你是矮子,我错了行吧!” 中也欲哭无泪。 “叽。” “诸位都冷静下来了,很好。” 小绿鸟变成人类少年,突然他微微一愣,仰头道:“书现身了。” 众人也愣住。 魈很冷静的传话道:“不必再剑拔弩张,钟离先生在召唤我们过去。” 说完后,他变成了一道风飞走了。 …… “啊……那外面还有没事的?” 片刻后,福地樱痴尚且不能理解,随后被在场所有人殴打。 “大龄中二病,你才应该出事!!!” ** …… 所以,那我问你,神秘被解构后会变成什么? 神秘会消失吗? 还是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晚间的夜风,深蓝的云海,午夜前不经意的笑声?悄然落在你肩膀上,顺势化成你口中的语言,存在于你瞳孔可见,心中可想的一切之中。 实际上,当我们说“神秘被理解了”,我们并不是杀死了它。我们是在为它出生拉响礼花。 你看就连人类文明,也是从“神秘”走向启蒙的。 这里没有断裂,也没有留下不可解读的废墟,其实神秘从未真正消失过。它只是在一次次理解中蜕变,在一轮轮感知中成长。我们称之为“解构”,却不过是更深层次的凝视;我们称之为“重构”,其实是群体自己,在用更贴近灵魂的语言重新叙述自己。 从太古之初开始,从对雷电与死亡的惧怕,到将星辰编入神话、将亡灵刻进碑铭,人类从未停止过赋予世界意义,隐藏的世界被看到了,世界笑嘻嘻的揭自己浩瀚无垠的面纱,让面纱之内和之外的人向彼此看去。 然后有一道声音传来:“你们真奇怪啊,可是世界是很复杂的,你们也定然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落,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个行星上……” “所以,我们交个朋友吧……” …… 所以,我们不必害怕“解构”。 被拆解的不是意义,而是疏离。 被击碎的不是神秘,而是封印的茧房。 “怎么会这样?” 很多网友在今夜发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挥斥方遒—— 【欢迎异能者加入社会主义建设(狗头),你有月下兽异能?来猫咖打工啊兄弟!你会变成藤蔓?考虑下和我们一起种地吧朋友!】 【不是说笑,我们澳洲这边真的欢迎技术性移民,只要你别偷我们的考拉就行。异能者=技能天赋MAX,什么灾后重建、山火救援、高空作业我们都能用上啊。】 【天杀的,他们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政府的问题好吗,孤儿异能者报复社会的案子都是政府的问题,都怪白宫没做好儿童福利政策,理讨我们纳税人的钱都跑哪里去了?】 【搞什么天空的遇难船,你们在拍片吗?异能者暴走,主角热血打架拯救世界,就别太离谱兄弟们,随便打打算了,明天起床不交税照样IRS踹门,再说你们都搞到五险一金了吗?】 【如果异能真的存在,那他们应该拥有自己的政治代表!拜托,我们都21世纪了,怎么还在搞歧视,世界上没有异能工会维权吗?我听说纽约的蜘蛛侠反派都有工会了!】 【还有横滨……我去横滨三不管就没有想过公投建国吗?你们港口经济很发达的拜托!】 【横滨市人口约 370万,面积约为 437.38 平方公里,欧洲安道尔468平方公里,列支敦士登160 平方公里,摩纳哥2.1平方公里,都主权国家多少年了照样活的好好的,横滨就不会学一学?难道亚洲多一个国家会爆炸吗? 】 【别说,你真可别说,建国之后异能者还闹腾就收税,一收一个不吱声!】 【而你们看横滨公投是乐子,我们只想看小日子分裂,呜呜呜琉球,快带着你们的新垣结衣回来吧琉球……】 【重点不是异能者都和文豪有关吗?那我们国家的文豪……是我们文化的瑰宝……】 【这样不得不喜欢了。】 【确实不得不喜欢了……】 【梦一个朝花夕拾好吗。】 【那这超棒的,你们赶快梦,不要停下来啊!】 书页轻轻翻过,它是万事万物,而万事万物怎么会消失呢? “怎么……会这样?” 陀思妥耶夫斯基站在光的面前,怅然若失,索然无味。 他本想像《罪与罚》的角色那样——像那拉斯科尔尼科夫杀人并非出于私欲,而是源于他对“超人理论”的迷信,为了更大的善而越过道德线,用理性之极去面对最后的孤独之极,却不想自己遭遇了契诃夫式的结尾。 一切之前的布局,不仅没有让神秘消失,反而让书彻底融入整个的世界。 就连陀思妥耶夫斯基此刻也感觉到,自己变得无比的真实,随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谬的感觉。 直播已经播出,资料也已经泄露,秘密被解除。 ——被解构的一切变成了真实的东西,而现在恭喜你们,喜欢没事找事的中二病孩子们,你们成功掀开了隔绝世人窥探的帷幕,以众生可以理解的身份,在哭笑不得中真正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为被理解后的神秘,就等于诞生! “摩拉克斯,原来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 身后有声音传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猛然回头,看见两个强大的人形生物朝他走来,相伴同行。一个生物抓着另一个生物的腰部,另一个生物微微摇晃了下,冷静的将对方的手扒拉下去。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若陀不必太过担心我罢了。”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眼中,不远处站在光中的神灵露出了一丝笑意,朝着书的方向随意招了招手,道了声:“来。” 书就变成一只银色水螅的模样,努力朝着神灵飘了过去。 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听到神灵对他说:“不要太久注视这些高维生物,否则只是幻影,也会陷入疯狂的……” “慢着,所以你们耍了我?” 陀思妥耶夫斯基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为他人作嫁衣裳”,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很想黑化。 神灵没有回答,手中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将水螅传递到了其他的地方。 【这只小水螅成功加入了我们的大家庭,支线任务结束,神秘的帷幕已经降下,我们继续等待天平的平衡,嗝儿~】 【亲爱的Kitty,多谢你的帮忙,你也应该启程去追寻自己的时间啦……】 然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只看见魔神露出几乎永恒的笑意,一如星辰自转、一如岩层沉默,是恒久的、与生俱来的姿态,仿佛对人类苦痛和欢欣所报以的,是一场既定结局前的温柔叹息。 千秋万代,温柔又冷静。 那几乎是属于世界的笑,不说话,却在万物之间长久回应着,告诉人类一切还在继续。 “好了,无论今晚发生了什么,我们点到为止。”对方点了点头。 陀思妥耶夫斯基便觉得自己的双腿被石化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 苏布列卡的,又有其他的人上来。 草,还全是他刚刚坑过的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 “嗯……” 他诚恳的问道:“我们可以和解吗?” 众人:“……” 小玉想了想道:“我觉得这位先生必须要一个教训,我们应该支持程序正义,有怨报怨,有仇的报仇……” 在场所有被画大饼的异能者两眼放光! 陀思妥耶夫斯基顿感不幸! “哎哎哎,别打脸,老头救我啊救我卧槽!!!” …… ——然后在一个魔神、一头龙、整个世界的见证下,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揍了一顿。 等他回过神后,已经蹲局子里面等西格玛交钱请律师,证明他是神经病,所以可以假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野是不是那个最后要融合的世界,只是一个预备而已,最后融合的是DC 赶上了……已经写眼花了,手也在抖……[爆哭] 小天使们给作者一个评论的鼓励的吧,求求你们了…… 第99章 世界在继续进化、上升、融合。 水母说:【快了。】 钟离看着水母的触须伸向量子海的黑暗处,使劲掏来掏去,银色的身体闪动五彩斑斓的光,像是缠住了另一只水母破碎的躯体,抓住同类往自己身边扯,所有的水螅也在喊号子帮忙,像是拉过来了一座星球以及其他的星系,还有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星光、传说,以及其他的永恒。 水母用伞盖裹住同类的碎片使劲消化。 说真的,水母现在有点消化不良。 【呕……】 水母不得不将同类的碎片又吐出去。 水母对钟离难过的道:【倘若你也是拉动世界融合的一员,你就会明白我的难处的。】 【不过,如果我需要谁来帮助我拖动世界,我觉得Kitty的帮助至关重要,实际上你已经在做了……】 钟离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目光中有些疑惑,因为他实际上没有拖动什么。 【悖论。】水母一副大聪明的样子:【我们在里面加入了悖论。】 【现在的摩拉克斯还没有将“均衡”复制一份带回过去,但是我需要的Kitty……必将成为比令使还要强大的生物……】 钟离看着水母在量子海中飘动。 水母嘟嘟囔囔的在说一些钟离听不清楚的话。 比如,只有星神才可以拉动世界……Kitty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玛德另一个世界怎么这么难消化……那我先往自己的身体里面放点重要的人物再说……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让我看看要把哪个幸运的朋友放进来…… 说的就和搭建乐高积木一样。 还有,水母很死宅的说——不行了,拼不动了,祂要先去码头整点薯条。 钟离温文尔雅的提醒水母,表示阁下不是海鸥,请不要抢海鸥的薯条。 【呜呜呜呜……】 水母悲伤的几乎要化作一片海。 因为即使是世界,也在好奇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 而身为魔神,钟离恐怕难以回答世界的疑问。 所以他遂向着梦境的深处转身而去。 这一转身,他便梦见在遥远的时光中,提瓦特的战争已经开始。 此时人和人在打架,魔神和魔神在打架,阵营和阵营在打架,一口气持续了千年之久,对于某些弱小的魔神而言,战争甚至死前都一眼看不到尽头。 璃月那片土地是魔神战争中参赛者最多,打的最激烈的地方,又因为死亡的魔神和魔兽太多,污染了地脉。后来为了恢复那片土地,不得不献祭了一个炉灶之神马克休斯,还有另一个名为桃都的魔神,才堪堪让濒临破碎的尘世支撑下来。 岩王帝君版本的摩拉克斯又花费百年之久,带领众仙与人类疏通山河,平息业障,璃月方得繁荣。 如果叫钟离评价上几个轮回璃月的治理状况的话。 他大概会先感谢众位仙人、人类子民、还有盟友对璃月发展的大力相助,并且庆幸岩王帝君完成了大一统的国度,没有弄成纳塔那样分部落自治。 钟离知道纳塔每代的火神都是英才。 但每个部落循环出火神,缺乏统一战略与连续性,鼓励地方主义与派系分裂,那种抑制专业化政治发展的方式,在文明尚且蒙昧需要整合资源搞统一基建的时期,可真是闹都闹麻了…… 钟离在梦境中的战场上走动,他的权柄里面并没有对梦境的控制权,便任凭眼前的记忆碎片不断转换,等待醒来的时刻。 天空没有云,只有血与光翻滚,大地被刀刃划破,露出里面灼烧的伤口。雷霆与烈焰自四面八方而来,死去的魔神和魔神纷纷坠入大地,每一次震荡都将千百座山脉压断脊梁,仿佛这片土地本就该为死亡而铺平。 在这硝烟弥漫、群魔并起的此世里,另一个摩拉克斯早已参战。 手持岩枪,带领众仙和盟友,背后是重峦似的山势,魔神低垂的眼睫在焦黑的风里缓缓抬起,金瞳灼亮如星辰。 “我无意逐鹿……却知苍生……疾苦……” 天星划破天顶,砸入地表,仿佛整个世界的引力都集中在了那一瞬。所立之处化为禁域,敌人被无情的石化打碎。巨大的岩枪也自天而降,投向敌人所在的方向,将争夺岩神权柄的魔神锁入孤云阁。让天地都为之一寂,万灵不敢发声。 钟离看了看另一个自己的表现,判断时间已经处于璃月魔神战争后期,濒临破碎的地脉让另一个自己没有选择,只能大力出奇迹加快推平对手势力的速度,当然也引来了对手疯狂的报复。 好在报复无效。 统统孤云阁海景房一座。 都封印后的璃月就是魔神战争结束最早国度,只要想一想他卷到了其他执政,那就很好了。 好像在末期还有一个沉玉谷的魔神陷入了歇斯底里,违背盟约想暗杀自己来着…… 而且沉玉谷的魔神抢走了璃月港附近诞生的夜叉。 大概这一次轮回偷走家里小夜叉的魔神也是这位,钟离通过回溯自己的记忆,外加查看璃月有关的考古材料确认了这一点怀疑。 然后回归提瓦特的大门依旧没有打开传送的迹象,所以他目前正在耐心等待世界意志说的正确的时间。 顺带哄一哄龙王…… “唉……” 要做的事情真多,重点是若陀越来越不好哄,主要是喂不饱了。 猫猫在梦里叹息,谁让猫是一只不仅有事业心,还有家庭要顾及的好猫。 想了想,既然闲来无事,钟离站在梦中的自己面前笑问道:“不过阁下的若陀呢?” 梦境这的魔神沉默:“……” 梦境无法回答钟离。 对方只是看着钟离认真的道:“由此,我亲手开辟了一个时代,又将那个属于混乱的时代彻底终结……” “我知晓。”钟离道。 他这一次甚至再进一步,以死亡执政的身份,在源头着手彻底掐灭那个混乱的时代。 梦境点了点头:“看来你准备好了。” 钟离道:“我自然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他最后俯瞰了一眼梦中余火未熄的大地。风自黄昏中吹来,带着硝烟、血腥与泥土气息。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见梦中的自己忽地回头,双眸沉静地注视着他。 “如此便记住,时间快到了。” “……” “莫要心疼契约的龙王,现在依旧不是你该停下的时刻。” 那语气既像警告,也像告别。 然后就是有关于龙王的梦境,钟离顺着梦中自己的目光看去,在遥远的天空下,一头龙的失控阴影,几乎覆盖整个层岩巨渊。 尼伯龙根的诅咒依旧在继续。梦在提醒钟离,因为尼伯龙根的诅咒,下一个至高龙王,必将陷入疯狂,带领龙裔推翻天空岛,就算若陀承诺自己不会成为提瓦特龙裔的新王,但是若陀的力量已经上升到了接受诅咒的阙值。 所以家里的若陀现在也是半疯不疯的,好可怜的一头大橘猫来着。 钟离不语,梦中的他也沉默。场面切换后,钟离离开了战场,缓步穿过层岩巨渊来到上一个轮回封印若陀的伏龙树。 封印一头可爱的龙王是很难过的一件事,更何况当时也就剩下那一个盟友尚且存活于世了,有时候钟离都在想自己干脆和若陀一起封印,远程遥控先祖法蜕去管理璃月算了。 当然,不到山穷水尽必须以身压制若陀的时刻,那种撒手掌柜让璃月没爹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 家里的大橘猫怎么就突然疯了呢——这头不争气的丈夫! 钟离有点恨铁不成钢。 想如果现在的若陀还想疯掉的话,那就从他的榻上下去,带着那柄枪能滚多远滚多远去! 接着钟离很帝王,很有控制欲的在梦中暂且生了个闷气,然后准备醒过来,睁开眼睛去搞点事情。 也就在他即将靠近那伏龙树的前一秒—— 梦境变了。 “摩拉克斯!我要绑架你,嗷!” 一头龙扑了过来,巨大的影子撕开地表与天空,将钟离撞入空无之中。 “?!!” 钟离清醒了。 ——下一秒,现实中那头龙就趴在钟离的身上,张嘴就是一大口“么么哒”。 “唔……若陀!”温文尔雅的先生惊呼了一声。 ** 早上好,旧金山。 准确说,是若陀在用含情脉脉的啃头式和钟离亲昵。力道大得像在吞香喷喷的炖牛骨头,俨然是把伴侣当成了一盘珍馐美宴。 甚至恨不得要把伴侣全身湿漉漉的啃上一遍,然后再做一些嵌入式的活动。 问就是开了荤的龙王,完全展示了什么叫作龙性本那啥,显得非常不要脸。 “好了,松开。” 钟离开始掰龙的脑袋,若陀在使劲的挣扎,一身牛脾气想乱使。 “若陀,要听话……” “但是摩拉克斯,你好香啊!” “何至于此!” 今天钟离先生也是哭笑不得的哄龙王。 同时房间内的电视正开着,早间新闻联播的画面忽而从钟离眼侧一晃而过: 主持人说:“……异能者组织宣布本月将于横滨派出代表参与政党选举;变种人首领万磁王表示对此表示恳切关注,并有一个百亿的废品回收计划……” “与此同时,纽约州郊某地下实验室发生剧烈爆炸,目击者称见到有不明飞行生物逃离现场。” 画面切到记者采访,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手舞足蹈:“准确来说,那是个没穿衣服的鸟人!鸟有这么——大!” 记者:“??!” 大概世界上应当又添加了一些东西,钟离记得梦中的世界意志要将另一个世界的部分生命逐渐放入此世,好像叫什么……嗯,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之类的,他觉得这些代号和小玉那孩子天天看的“超级驼鹿”差不多一样。 也不知道会遇见哪位朋友。 钟离正陷入思考,若陀像条好奇心旺盛的大狗一样蹭过来,声音带点箭在弦上的兴奋:“摩拉克斯,你在想什么呢?” 钟离愣了愣。 他托腮看着若陀,又看了眼若陀的兄弟,兄弟激动的跳起来和钟离说“Hi”,钟离缓缓转移走了视线。假装把目光落在那对龙角上。他轻轻摸了摸,像在评估龙角是否需要打磨保养。 “梦见若陀了。”他坦然道,“在想你。” 内心想的是正经的事情,比如若陀的龙狂还在潜伏期,比如梦里若陀扑他的时候也太真实了,比如他怀疑若陀一直想关他小黑屋,只是没有让龙王找到机会而已。 纯洁的若陀则俊脸一红,龙角都泛了光:“摩拉克斯,你梦里也有我……不会太爱我了吧?” 钟离就笑着“嗯嗯嗯”。 阳光落进房间,在魔神琥珀色的瞳仁中流动得像液态黄金,钟离没有配合若陀做一些晨间的运动,因为他有点疲倦。 龙王就直起身,眼中泛红的看着钟离,表面听话温和,实际上带着那么一点意犹未尽的意思,也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心思。 “摩拉克斯,你还记得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对吗?”若陀试探着道。 钟离说他当然记得,是若陀想同他旅行,计划已经被若陀准备好了,那他便不再提供建议,只要若陀让朕开心就行。 若陀认真的道:“重点是,我们两个之间不会再有小辈干扰。” 钟离继续笑着“嗯嗯嗯嗯”。 看来若陀是下定决心要将魈那个孩子留在旧金山,也幸亏魈那孩子实际上并不是很想参合进两个监护人的生活中当电灯泡,和同龄的人类小孩一起上学反而更让早成鸟觉得舒服。 就钟离得知,魈那个孩子最近被小玉拉进了“奶油童子军”军团,昨天还看见魈那孩子和小玉一起拉着小推车挨家挨户推销手工曲奇饼,给城市鸟类保护组织筹措善款。 然后看见钟离路过,魈像是差点被风呛到,立刻就动作敏捷的窜到了树上。大概极度社恐、面无表情但目光清澈的小绿鸟会尴尬的毛病还是没好利索。 就挺好的。 对钟离这种魔神而言,养孩子只要孩子乐意,那魔神daddy其实不考虑自己的窝放在哪里的。 马上钟离听到了楼下的敲门声,是小玉在找魈约好了一起去上学,也是旧金山日常又开始的信号了。 …… 于是钟离目光没忍住偏移:“咳,若陀很好的计划,你继续准备收拾,我先出门转一圈。” 钟离察觉到自己依旧被龙的枪顶着,看在他昨天晚上被压路机压过去的份上,今天早晨决心一定要给自己的人类身体放个假。 若陀眼中的红光闪了闪。 钟离想掀开被子跑路,却忽然发现,床晃了。 不是普通那种有人下床造成的床晃,而是整张床直接离地了。 “嗯?” 钟离抬起头,只见若陀正以毫不费力的龙爪单手将床捧起来,像捧托盘里面的小蛋糕。今早龙王看钟离的眼神,也不是那么的“乖巧”,不仅是老公看老婆的眼神,还是熊孩子看到美猫要偷走的眼神。 那眼神分明在说——我要把猫塞盒子里打包带走! 好像钟离梦里面的小黑屋要成真了。 “若陀,冷静。”钟离马上捂着肚子微喘着说,以此暗示若陀自己身体不适,无法承受。 他必须劝若陀心静自然凉,要注意可持续性发展,不然即使是他也会腰疼的。 “摩拉克斯,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回答钟离的却是龙王的无奈。 钟离先生转而露出不解的神情。 但龙王想,伴侣在床上说腰疼,不就是催促老公开始兴奋的吗,摩拉克斯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若陀又不知道摩拉克斯一天天的在操心什么,龙王只是想吃蛋糕而已。 而且金色的小蛋糕就躺在银托盘上,被子被扒拉了下来,姿态慵懒,没有遮住的奶油也从下面缓缓下滑,不紧不慢,极好的溶解性,都是昨天晚上打发的。珍珠一样的肌肤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色泽,上方放着两颗红得近乎轻浮的草莓,被咬过后的无辜地探出头来,一点都不害怕重蹈覆辙。 托盘下方,奶油甚至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湖泊,凉丝丝地印出蛋糕底部的轮廓,甜丝丝的味道飘得满屋子都是。 若陀就在想,忍着不吃蛋糕的龙,还能称之为龙吗? 这是一个关乎非人生物道德与生理的终极问题。 龙之所以为龙,不仅仅因为龙蜥会健康的爬行、贪婪的捕猎、咬魔神速度极快,更因为龙蜥在面对一块浑身香气四溢、温和含笑、草莓摇晃的小蛋糕时,会犹豫、挣扎、然后心里阴暗。 犹豫,是道德的挣扎;挣扎,是本能的反抗;阴暗,是龙性的胜利。 若陀本以为吃到魔神后,祂的贪婪会被平复下来,但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 龙的贪婪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日渐的扩张,直到每天向前一步,越发的想将魔神吞没。 连人类的哲人都说,当你凝视蛋糕时,蛋糕也在凝视你——而龙的胃,早已先龙一步做出了决定。让龙可以抵抗黑暗诱惑,但祂无法抵抗奶油顶上的草莓咕唧一声塞进嘴里叫祂舔舒服,另一颗还要的瞬间。 更令若陀兴奋的是,把蛋糕惹恼了,蛋糕穿在铁丝烤架上,不但不服软求饶还会尖叫着暴起扇巴掌,进一步激起祂的狩猎本能。 草草草草!每天几乎都是枪上膛的狩猎时刻,摩拉克斯知道吗? 若陀就觉得既然蛋糕不仁,为何自己还要有义,甚至天天都能感到一种原始的冲动,想将摩拉克斯封入岩层最深处。 龙的狂念经常攀上了顶峰,又从顶峰上悄然跌落。祂知道自己目前还做不到,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而是因为理智叫若陀别真正的伤害魔神。 疯狂的若陀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找补。 大概《追忆似水年华》的普鲁斯特有玛德琳,而若陀有魔神牌的蛋糕。后者虽不文艺,但更加真实,也让若陀觉得自己拒绝蛋糕的时候,拒绝的不止是美味本身,而是内心那头渴望被魔神拥抱的丈夫的执念。 好想一天25小时的吃蛋糕! 但是这样的话,摩拉克斯真的会被弄哭的…… “摩拉克斯,”若陀忽然低声,端着床说:“干脆我们就这样离开吧。” ——什么叫“这样”?钟离看着自己像猫一样窝在箱子里被若陀端走的姿势,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他甚至都不能站着走出去,是被整个“床+人”被若陀连吃带拿的端走了。 若陀还得寸进尺,颠了颠床,发出“咚咚”的震响。钟离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气,肚子疼疼的,感觉自己就算是猫也快暴起抓人了。 “若陀,放下床。”钟离警告龙王,“人类没有这样旅行的。” “我想把摩拉克斯吞进嘴里,顺着海底岩浆游动过去。”若陀一本正经,“我看过人类写的传记,一个叫匹诺曹的木偶住在鲸鱼的肚子里,它和它的人类父亲也是这样去旅游的。” “以人类身份去其他国家要过境签。”钟离叹气,“成何体统。” 但感觉若陀又像失控了一点。 好在就是被吃一吃,这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今天的钟离先生又从床里伸出手,像从笼子里爬出的猫,优雅地整理衣襟,脱离了若陀的控制范围。 楼下传来小玉和魈一起去上学,向这个家的主人告别的声音。 若陀:“……” 若陀以柴犬落泪的姿势坐下,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兄弟,直到钟离泡上热茶开始看早间新闻了,龙王都没有从卧室中下来。 然后,新闻中钟离知晓,飞出“鸟人”的实验室在莱克斯集团旗下。 新闻介绍莱克斯集团是一个跨国巨型企业,涉足科技、能源、军工、生物研究、房地产等多个领域。资产庞大、影响深远,和韦恩企业齐名。 系统没忍住,给自家宿主打小报告,悄咪咪的用次元公司的资料揭露了该企业的老底。 系统说该企业表面形象为合法经营、促进科技发展、造福人类的企业代表。实则常被企业老板卢瑟当做进行反超人、秘密军事实验、非法生化研究的幕后平台。 【还有卢瑟是个光头,还是个人类至上主义。】 系统超级认真的道。 钟离听到“超人”就明白,莱克斯集团和其对头超人先生,就是世界意志融合进来尝尝咸淡的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了。 人类至上主义的观点倒是和提瓦特的魔神们很像。 【不过宿主,像你这种魔神是好喵……是好魔神,但是卢瑟那个秃子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系统和宿主一起看新闻联播,看卢瑟他家的实验室炸了。 系统认真的说:【宿主,您知道吗,公司资料显示莱克斯·卢瑟号称他自己世界的送子观音,特别喜欢给强大的生物送儿子,看见卢瑟宿主前往不要理睬他,不然说不准他就要加入这个家,用自己的基因混上宿主和龙王的,给你们再送一个儿女!】 “原来是这样。” 钟离的“儿女”实际上非常多,再来一个也不愁。 【但是宿主,你要想卢瑟是个秃子,沾上他基因的蛋绝对也是个秃子,这多不幸的。】 无论是对颜值下降的蛋,还是对颜值基因被糟蹋的宿主来说,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那确实很有道理。” 钟离先生肃然起敬。 不过若陀的本体好像也脑袋上没长毛,不戴龙王的冠冕就是光滑的龙头来着…… 话说龙蜥有长头发的吗,钟离不由得深思。 以及,系统这孩子是不是偷偷叫朕猫了! ** 下午,钟离就收到了大学的爱尔兰访问邀请。 他将作为特邀学者,带上家属被邀请去带英的大学,进行为期两月的学术访问活动。 实际上暗搓搓将这对大神弄走的十三区,其实是想将钟离先生的工作调到纽约,祸害神盾局的弗瑞那个秃子的来着。 可惜弗瑞局长严防死守,拼命的挣扎,连带动员局子里面全部的九头蛇卧底一起努力,才没有将在春末于旧金山搞出北极光的夫夫放入自己的地盘折腾自己。 布莱克警长很生气,生气的结果就是把成龙圣诞节送自己的霸王洗发水送给了弗瑞,嘲笑对方是个秃子。 弗瑞那秃子还礼布莱克一把梳子,暗示对方也是个秃子。 以及信中指名道姓的嘲讽十三区是小女孩的后花园。 殊不知自己的神盾局也和九头蛇的后花园没什么两样了。 …… 于是家中的若陀很贤惠的,先收拾了旅行的行李,收拾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一口气吞掉半个房子。 接着若陀先生开始阅读祂命令黑手帮寻找的人类书目,学习人类的思维逻辑,为了向摩拉克斯求偶而充实自己。 黑手帮最近正着急把家里的小孩送去一个好的小学,实际上没空应付龙王的甲方需求,而且刀龙和恶魔小龙也在暗中搞事情,弄得黑手帮三人组不得不三个人分成四头跑,就很苦不堪言,但不敢抗议。 给发.情期的龙王找的书单也越来越倾向人类的恋爱小说。 落到若陀手里的书名分别叫做《飘》、《傲慢与偏见》、《简·爱》、《五十度灰》,还有《被讨厌的勇气》。最后一本若陀暂时没读,因为觉得名字不吉利,以及若陀先生找到了最让祂感同身受的一本——《霸道总裁的天价小娇妻》。 一下午的时间,若陀先生如获至宝,一页一页读完,终于从人类伟人的哲言中领悟了“强取豪夺也是种爱”的深刻真意。不由得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人类意义上的“霸道总裁”,甚至将部分经典台词换成魔神的名字,重复咀嚼,烂熟于心。 “摩拉克斯,你跑不掉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魔神。”、“即便你不爱我,我也要将你囚禁在龙的巢穴中,每天亲你八百次……” 并且信心十足地相信,祂伟大的若陀龙王,一定能天天想上就上,与摩拉克斯达成生命的大和谐。 而要知道,强大到钟离那个级别的执政魔神,对自己的名字会在冥冥中有感应的。 所以向学校交接工作的钟离先生冥冥中感觉到了不幸。 “嘶……” 系统当场掀桌子大哭,恨不得给宿主起草离婚协议:【呜呜呜呜!宿主一定是坨子哥那头龙!一定是坨子哥在得寸进尺!!!】 钟离叹气:“唉……” 然后就回家准备带上家里的龙,搭乘航班前往另一个国度了。 钟离离开前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会将魈留在旧金山和小玉一起上学,并给学校翻译完了所有人类可以知道的璃月古籍,并已经和旧金山的朋友做好了临时的道别。 钟离回来的时候,他看见若陀在门口玩弄一枚带有风龙权柄,或者说时间诅咒的绿宝石。随着若陀不满的“哼”了一声,宝石的表面微微颤栗起来。 小玉突然道:“不过过了这么久,我其实还是没有用清楚若陀先生的本体,还有他和钟离先生的关系。” 魈说:“若陀先生……是上古的龙王……” 小玉说:“这个我知道,龙叔曾经告诉过我,让我小心龙会咬人。” “但是,拜托,魈你有没有觉得若陀先生有时候看守钟离先生的样子太着急了吗?” 连小玉这种小孩子都可以感觉到,两个大人的相处模式其实有点不对劲的。 魈:“……” 那可是猜对了,发疯的龙王天天咬帝君的,也不知道人类的警察能不能管管。 钟离便笑了。 他从后面走出来,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意思是不必担心,并半是开玩笑的道:“我同若陀曾签订有契约,金石之约,万载不移。” “不过,大概若陀现在是我的债主上门了。” 毕竟若陀是真的为了他在压制龙狂的诅咒,忍着没有黑化,以后还要吸收八大恶魔的魔气,帮助世界融合,说不准哪天就突然失控了。 不过到时候若陀失控,大概也会报复到自己身上,不会危害公序良俗,所以钟离一点都不害怕的。 ——区区若陀,只剩下一根枪,也想吓唬到他,呵! 钟离先生下午缓过神后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样吗,听起来有点危险……” 离别前,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看着钟离。 然后就看到两个大人,像是在玩游戏一样的互相你来我往了起来。 “危险?” 若陀先生控制不住,声音低沉而有些危险,眼中红光闪烁着,仿佛要将空气撕成碎片:“亲爱的伴侣,你还记得这个世界上剩下多少的龙裔吗?” 钟离悠然向前,搭住若陀的脖颈,细想了一番无辜道:“倘若排除生物学对大自然中爬行生物的命名,真正的龙裔总数量屈指可数。” “是啊,死一个少一个,”若陀傲娇冷哼,“就更不必说寻找同伴了。遇到另一只龙,当把他关起来,就关在身边养着,你说好不好?” 钟离挑眉,从字面理解:“听起来若陀打算为珍惜生物做保育工作?” 说话时他还特意往后靠了靠,若陀的四肢如此发达,身高比他高出头还有肩膀的距离,怎么看怎么是准备圈养别人的体格。 若陀却不答话,忽然笑了。那是一种含着危险的低笑,像开裂的熔岩在岩层中涌动。 “传说,在龙降临地狱之门那天,”龙王将自己来到旧金山寻找摩拉克斯时忘记说的全部说了出来:“就有天外的声音告诉祂,祂丢失了重要的另一半。” “契约在龙的骨血中流淌,束缚祂的神魂,侵扰着祂的神志,让祂的美梦不再安宁。”若陀的声音逐渐低沉、黏稠,“祂发誓要将背离契约的另一半重新找回——吞入腹腔,拉回龙的地狱。” “嗯,若陀听起来话里有话……” 他的目光与若陀相接,一时之间,沉默中的火花噼啪作响,仿佛两位彼此试探的战术家正隔着无形的棋盘打量彼此的底牌。 然后若陀快速转过头,瞅了眼旁边的两个愣住的孩子,有一种马上要把摩拉克斯拐走的兴奋。 “看见了吧。”若陀先生发出巨龙一般的啸声,气吞万里如土的喝道:“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我就是一头邪恶的龙!” “我要把你们的钟离先生抓走了!” 若陀得意洋洋的吓唬小孩。 虽然比起吓唬小孩说要把daddy抓走“抓走当苦力”,更像是“哈哈哈终于把老婆带走度蜜月了再见吧你们这群崽”! 小玉和魈:“……” “我明白了,其实若陀先生是头好龙。”小玉悄悄的说:“只是心智比我们还要小,所以需要钟离先生照顾而已。” 魈:“?” “我在香港的表妹被送幼儿园的时候抓住她妈妈的衣服不撒手,也是这样威胁我们,要变成恶龙把妈妈抓走的。” 小孩子的占有欲,多大点事! 魈:“……” 于是,两个小孩露出了宽容的眼神,觉得钟离先生带龙王也是辛苦了。 同时,隔壁的老爹也大喊一声,声音传的整个街区都能听到。 “特鲁把地下室的老虎搬出来,老爹感觉到两条龙要游走了,但这是风水上的双龙出海,是吉祥的标准,代表着源源不断的好运和财富要进入老爹的古董店了!我们趁机做法,不要问为什么!” 又在此时,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来到旧金山,以星球日报记者的身份采访马上要举行的体育项目。 小记者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克隆人在天上飞来飞去,跟随迁移的信天翁,最后飞出了美国,往海的另一边飞去。 最后,刚接过小记者的出租车去唐人街接到了一对赶飞机的夫夫。 其中一位个子太壮硕了,差点没有塞进车里。 然后,前往带英的飞机起飞了。 飞机说—— 暂时再见, 旧金山。 作者有话要说: 坨子哥不想养小孩是不可能的,康纳马上到帝君新的家门口[狗头] 以及提醒一下,别看坨子哥听话,其实龙还是黑化着的,顶多帝君觉得一根枪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罢了,小蛋糕其实超坏的…… 第100章 值得注意的是,来时的飞机悬窗前,钟离看到了一个人类少年正以音速飞行,自由的就像小鸟一样。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孩子没穿裤子。 钟离:“?” 若陀唰啦一下盖住悬窗,占有欲很强的告诉钟离,不能乱看人类在天上遛鸟。 钟离:“……” 若陀先生又脸红着暗示钟离他们关上门,龙遛鸟倒是无所谓。 钟离:“……” 实际上为了钟离,若陀可以将裸.奔上升成一种艺术。 真是好开放好开放的龙王…… ** 而对这个世界来讲,从语言和考古角度看,古代爱尔兰人是凯尔特人的一部分,他们在铁器时代将凯尔特文化和语言传播到岛上。 接着,由盎格鲁人、撒克逊人、朱特人这些来自今日德国北部、荷兰和丹麦的日耳曼部落,带着皮靴和斧子、牛角杯和鱼干,先后登录不列颠岛。故此,带英的官方语言实际上来自一种日耳曼方言和凯尔特语言的混合,而爱尔兰至今保留着这种混合的古英语单词。 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当初日耳曼人登录时,不仅给大陆旁边的带英带来了像是“home”“night”“wind”等时尚词根,还从如今的德国北部乃至北欧诸国,带来了一种叫做“蒙德睡前童话故事”的玩意。 那不是任何现实地理能对标的东西,它没有邮政编码,也没有地图坐标,只有口述的故事。 却间接导致在部分人类相信,世界上有一个叫做蒙德的仙境国度,里面有会弹奏琴诗的风神,漂亮的风之龙,西风神殿骑士,少女牧师,还有能一口气读完禁书目录的图书馆魔女。 这些存在就像熏过赛利西亚花的羊皮纸,沉静、温柔、富有力量,静静在夜晚某个时刻占据孩子们的耳朵,被小心翼翼地装进梦里。神圣的就像英格兰西南部的阿瓦隆,在听故事的人心中开辟了一个地方,往里面灌输起自由。 并打心底里希望自由的风会带领全世界人民相亲相爱,哪怕全世界人民大部分都不认识彼此。 …… 所以千百年后,蒙德自由之风还是吹到了伪装成人类的璃月之主眼前。 下了飞机,钟离没有察觉任何同提瓦特有关的力量在这里作祟,但他的确感应到了当地居民在这里生活的都很开心,遂开始查看附近商店中的人类手工制品,并估算起那些三叶草工艺品的价格。 行李都让若陀装模作样的拿着。 若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悄然把行李给吃了。 而若陀来这里就是为了找风龙留下的权柄的,否则祂应该把钟离带去种花国爬山,再伪装坠崖,用心险恶的将魔神拉地下小黑屋建起来。 “先生,要购买爱尔兰的三叶草吉祥物吗——啊!” 机场附近出售伴手礼的小贩下了一跳,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只见若陀先生眼中冒红光,尾巴一甩,就要往爱尔兰的地下钻,差点引发轻微地震。 钟离又不得不像拽哈士奇一样,拽着龙角把若陀从地下薅出来,用人类的方式勒令若陀按照流程去寻找人类的出租车,以及不许啃出租车排气管,并记得让魔神开心。 钟离真的很需要开心了。 “嗷!” 大地震了震。 充满了龙的倔强。 若陀眼中时而冒红光,时而冒金光,在魔神老婆的勒令下不情愿的参考了人类的自驾游流程,心里觉得摩拉克斯想自驾游,坐龙本体上不就完事了,硬要学人类。然后若陀便换上人类得体儒雅的姿态,很干脆的从附近车行弄来了一辆小轿车。 当然龙王是不会开车的,龙王也没有驾照,所以在人类的交通工具搞到手之后,若陀悄然恢复原形藏身地下,将一具由石珀折射出的幻影安置在驾驶位上。 等魔神一脚踏入车内,若陀残忍又兴奋锁上车门,像捉到精致易碎的人偶,把人偶妥帖收进小盒子里一样心满意足。 随后龙背贴着车底滑行而动,速度飙到二百码,一路带着钟离先生电光火石,从人类文明的安全范围内飞驰而去。 嗖——逮虾户——heart speed! “?!!”机场的小贩大为震撼。 也直到两位离开,一个刚刚找到裤子的少年才从建筑物后走了出来。 叫做康纳的少年不知道自己是超人的克隆产品,但看见疾驰速度和自己一样快的小汽车,并以超级听力听到大地下发出的震动声后,他露出了怦然心动的表情。 那扛着小汽车跑的怪物崭露出了强大的实力,让处于小蝌蚪找家长时期的康纳怀疑,对方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基因提供者。 ——孩子们,你们有没有为了找爹而努力过? 卢瑟说康纳是强大的非人生物的克隆,还说那个非人生物体格高大、眼冒红光(超级视线)、力大无穷,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只有卢瑟愿意和康纳相亲相爱。 卢瑟几个小时前说这些话,原是想忽悠康纳做自己对付超人实验品,没有想到说的骚话不多,全让康纳记了下来。 康纳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所以康纳就灵光一现——刚才那个叫若陀的先生也体格高大、眼冒红光(黑化的象征)、力大无穷,不用猜就是非人生物,还有自己的人类伴侣,组成了一个家庭。 所以那位叫若陀的先生等于自己的“基因提供者”? 很合理啊,都对上了,这还有谁能分出他和天才的区别。 康纳还觉得,亲爹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不得不和卢瑟那个秃子生活在一起,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就突然有点酸。 不是那种吃醋的酸,也不是被抢走玩具的委屈。 是夕阳西下,一个婉拒秃子当监护人的孩子,在爱尔兰的街角盯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知道自己和那个世界格格不入,但还是站在那里,假装自己只是路过不会难过。 但常言道,他不是来拆散这个家庭的,他是来加入你们的! 虽然“亲爹”看起来有点诡异,至少亲爹的伴侣是喜欢小孩子的吧?他都看见另一位先生朝街上乱跑的小孩微笑了。 那康纳便恍然大悟,顿觉自己找到了切入点。 “原来是这样,我也许应该同那名先生说清楚情况,说不定他会认可我的存在,给我指导和帮助。” “比如教我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而且我也很懂事,会像隔壁小康那样帮他们家清理草坪,喂小狗,跑腿送报纸,我们说不定可以成为朋友。” 未来的神奇小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便用超级速度追着对方跑了起来。 也一点没有发现这误会大发了。 ** 请看这是山,这是草坪,这是三叶草,这是吹风笛的街头艺人。 花了一天时间,钟离参观完了当地人类的名胜古迹,体验了淳朴的当地民风。 若陀也趁机用共振检查了岛屿下方埋藏的遗迹。 而爱尔兰这个常被称为“翡翠岛国”的地方,似乎天生带有些许魔幻体质。 这里的风更软,草地绿得晃眼,像某种微光在地平线上蔓延,是一整块未被污染的祖母绿,如被某位守护神专门藏匿起来的自然王国,让草木与风一同呼吸。 顺着消失的天光,若陀按照人类考古学家成龙的地图,悄无声息地带着伴侣溜进爱尔兰西南部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小镇。 龙王带着轿车开过村道,窗外是湿润空气中弥散的泥土香、羊群咩咩的叫声,还有一些穿着绿色短裙的男孩坐在节日游行的花车上进城游逛,没人管他们要跑去博物馆还是电影院。大家只会看一眼,然后继续喝酒、聊天,或者吹风笛。 钟离此时稍微注意了一下,发现小镇的名字叫做莱艮芬德,混合古诺斯语、原始日耳曼语、古挪威语解读,大概就是“诸神之风”的意思。 同时这个名字也是当地一个名门望族的姓氏。 据悉莱艮芬德一族以葡萄酒产业而闻名,其祖传的葡萄园曾出产大陆最上等的赤霞珠与晨曦醇酿。不过自从老爷迪卢克·莱艮芬德游历世界后回归本家,毅然决定将家族重心迁往更需“午夜正义人”的地方去行侠仗义,莱艮芬德的葡萄庄园和古堡就全部清空,连同酒窖里的橡木桶也尘封了回忆,留给游客们打卡留影去了。 目前神秘降下帷幕,使得提瓦特的传承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但是钟离无法找到确切的传人,好在他也不必去寻找。 通过和小镇的居民搭话,让钟离知晓蒙德酒业迁搬到一个企鹅穿着西服,手持拐杖和榴.弹发射器的城市,那就足够聊以慰藉了。 大概璃月也在此世的某个特殊空间中存在。 但是如果钟离不想引起时空悖论的话,最好不要见到自己国度的未来模样。 只见这边若陀已经开始收拾洛阳铲,看样子是要去挖遗迹的样子。 钟离温和的看着若陀。 “我不是说过了,最好不要探寻与我等有关的过去吗?”钟离目光如水的平静对若陀说。 若陀:“……” 速度将人类的工具收起来,表示今天天气真不错。并指着诅咒绿宝石,表示不是龙想挖,而是绿宝石想回家的,不管龙的事情。 绿宝石:“……” 好吧,石头没有喊冤枉的机会,虽然有时候石头觉得自己的命也是命的。 随后他们便走进了一间乡村酒馆,点了当地的特产。 …… 那是一间摇摇欲坠、门牌上三叶草快被夜风吹飞的小酒馆。镇子上的居民们围在吧台前,手里各自握着一只泛着泡沫的黑麦啤酒杯,那些杯子像从历史里捞出来的铁制文物。看起来自从莱艮芬德家族离开,也带走了镇子上的酿酒工艺。 角落里小提琴手用古旧琴弓拉出一段节奏极快的凯尔特旋律,旋律像是森林里的妖精正在跳跃,再慢一点估计会炸出魔法烟花。 满脸雀斑的女招待哼着歌,端出一整托“地道爱尔兰啤酒”时,一个叫做康纳的少年就趴在窗户外面,偷偷看里面的两个大人。 名为钟离的先生看起来很俊美,也很和善;名为若陀的先生看起来很俊美,也很不和善。 康纳觉得这两人正在讨论一些有关于“风龙废墟”的挖掘考古计划,大概就是钟离先生说不让挖掘,若陀先生连忙点头,表示老婆说的都对。 然后钟离先生警告若陀先生不要让自己生气。 康纳觉得若陀先生大概是被训了,却见若陀先生像是聆听到世界上最有说服力的言语一样,很热情的鼓起掌来,直到伴侣重新露出笑容。 想象力泛滥的康纳转动脑袋,明白这位“父亲”可能是害怕老婆的。 这个父亲有点怂。 那他换个爹认行不行? 比如他看那位钟离先生才是站在家庭食物链顶峰的男人,所以认爹就该认最强的,那叫钟离先生当他爹可好。 康纳又是灵感一现。 殊不知若陀先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怂,若陀实际上很自豪。 祂觉得自己已经通过响亮的掌声,证明了祂将摩拉克斯玩弄于鼓掌之间。 在场所有人:“……” 好在钟离无奈扶额,是不再影响若陀自由意志的模样。 而温柔俊美的先生美好的总是让人倾心,外面带着的康纳擦了擦鼻子,想自信的走进去,朝里面的人介绍他自己,又有些担心这样会冒昧,而且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钟离先生要偏头看着酒馆的一角。 大概是超能系和魔法系对不上电波。 且神秘降下帷幕,让普通人难以察觉这些魔法生物吧。 康纳就看不见魔神和龙王眼中的世界,并不知道在钟离的眼中当地不仅有人类,还有本土的小妖物存在。 酒馆之中,小妖精叠在一起悄悄偷人类的食物,还用黄油做发蜡、用牙签当武器,还有只改造了人类的发夹,改装成高精度机关弩,挂在天花板上用来打猎飞蛾。 ——如果小玉看见这些“孩子”定然会觉得欣喜,可惜不能把这里的妖精带回去做伴手礼,钟离先生是这样觉得的。 俊美的先生坐在壁炉旁的木椅上,低眉翻阅着一本印着风车花纹的绿色菜单。火光柔和,映出他温和的面容轮廓,微微挑起的眼角带着红痕,鬓边的碎发自然垂落,连唇形都带着优美的弧度,看起来是好亲的样子。 有些人类坐着就是一幅画,可给小酒馆增光添彩。 直到有一道小小的“哐啷”声从钟离鞋侧响起,是个正费力推着一个塞满啤酒塞的小推车的小妖精。那妖精双手抱着推车把手,双脚在地上拼命蹬。 钟离便不动声色地将一只修长的腿向侧方移开,再将另一条腿交叠叠上,自然得像是换了个坐姿,双腿交错的样子就显得……显得更加让人心砰砰跳动了。 笔直长腿移开,正巧让开了一条通路。小妖精把木车“嘿咻嘿咻”的努力推过去。 “哇,长得漂亮的人类,连动动腿都能搞得像在跳芭蕾……” “好漂亮的人类,好像带走他呀,可惜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然就把他也变成妖精,像拇指姑娘一样送给他翅膀,做我们的国王……” 干活的小妖精低声碎念。 接着有更多的妖精和花仙子跃跃欲试,以为钟离看不见他们,想聚在钟离身边,瞻仰美丽的人类的容颜。就连窗外可以变成黑山羊、狗或兔子的“恶作剧普卡”也在探头探脑。 俊美先生翻了一页菜单,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唇边轻轻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又在一众小妖怪的簇拥间看了眼有点心不在焉的伴侣,就像在看那啥“沉睡的丈夫”。 天真的妖怪们头上戴着瓶盖做的小帽,衣服上挂着易拉罐环做装饰,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这是给森林里最俊的两足生物的礼物!”“您要不要来我们的洞里喝茶?”“我们的榛子派上面有果酱!”“我们可以帮您编小辫子!”其中一个甚至举着一颗纽扣,像献宝一样,脸都红了。 乃至于钟离如果答应这些热情好客的当地居民,他大概会走上“在山的海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的道路。 系统都忍不住悄声提示:【宿主快装看不见,这个世界真的有《蓝精灵》!】 【英格兰那边还有一座魔法学校,学校里有一群小巫师,里面的救世主最近刚刚入学,您去一定就是最受欢迎的魔法防御术教授,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去。】 系统想了想留下眼泪:【因为次元公司没版权……】 钟离也想了想,觉得那确实很悲伤。 而当这些小妖精又靠近了几步,还兴奋得想要往漂亮的人类的膝盖上爬的时候,若陀龙王才像是回过神来,将脑袋朝钟离的方向凑了过去。 “怎么?”钟离挑眉。 “是这样的,摩拉克斯,晚上我想悄悄出去一会儿。”若陀很诚实。 “嗯……是吗?”金眸微沉的看着若陀。 若陀顿觉背后悚然,龙也终于动了。 龙王伸出手,熟练地、不容反抗地捧住伴侣的下颌,拇指按住钟离的唇角,低头认真并用力地亲了上去。 啵—— 酒馆内所有的小妖精僵在了原地,连一股不正常的风都开始在窗外乱吹。 一秒,两秒—— “呀啊啊啊啊啊!!”“人类亲上去了!”“我脸要炸啦!”“我再也不敢看漂亮的人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另一个人类好凶,他根本就不是人类的!” 小妖精们马上尖叫着作鸟兽散,有的撞翻了酒桶,有的头发上点着一撮炉火都没管,纷纷跳窗、钻桌、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酒塞小推车也丢在原地转了三圈。 窗外的康纳也面颊忍不住发红,睁开眼后发现自己站在大树的鸟巢里面,几只乌鸦幼崽气愤的冲康纳呱呱乱叫。 “别叫了!” 康纳使劲揉脸,万万没想到孩子刚出新手村就遇到已经结婚的顶级魅魔。 超级小子就像纯情的少女一样,捂着脸无声尖叫着逃跑。 酒馆里被亲的那位俊美先生这才轻轻咳了一下,耳根泛红,睫毛颤了颤,然后淡定地擦了擦唇角。 “你这样会吓到孩子们。”他说。 对面的高大男人眉尾一挑,略带愉快地看了他一眼:“本就不该让他们靠你这么近。” “只是元素生命而已。”钟离望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身影,语气温和,“若陀这么做,未免太欺负他们了。” “我可没有欺负。”若陀不紧不慢地松开魔神,声音沉稳,“我是在教育。” “教育?” “告诉他们,不要靠近高位魔神。” “好。” 钟离点了点头,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流在附近飘动,随口答应道:“那就不靠近。” 实际上,不只是若陀刚刚心不在焉,在进入这个小镇后,钟离也发现附近有熟悉的龙裔的力量正在泄露,且对方应该不是圣主那种恶魔龙,有一种很正统的提瓦特龙蜥的气息。 都说做龙,要么不穿衣服;要么变成人类样貌,穿整齐衣服。哪有公共场合穿着裤衩到处乱晃的,故此圣主没有龙德,提瓦特的龙有龙德。 所以钟离对不同的龙裔区分的很清楚,他认出风中有风龙王留下的气息。 “若陀,我发现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去做。”钟离若有所思。 “摩拉克斯,你别吓唬我……”若陀神情不是很对劲。 钟离冷静的提议道:“我从不吓唬若陀,不过既然若陀想在附近走走,考察当地的风俗,我们最好今晚分开休息。” 若陀:“……” 若陀已经感觉初代风龙弗伦德拉赫的权柄就在附近,既想去同风龙王见一面,又害怕被钟离就此赶出卧室,一朝回归解放前。所以坨子哥开始痛苦的内心挣扎,好在表面却不显现。 可是若陀又必须要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否则摩拉克斯老是给祂一种会无情离开,现在的一切亲密都是补偿龙的错觉。 甚至可以说若陀龙王有点猜对了。 钟离的确有补偿若陀的倾向,不然不可能最近半点大事都不搞的。 虽然也就是没有搞事半个月(目移)…… 连系统都觉得有点奇怪:【宿主,如果不喜欢龙王看到提瓦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那宿主把龙王带回旧金山,和均衡的小玉一家待在一起不就行了吗?】 【小玉那孩子多可爱的,她还会帮宿主收集八大恶魔的魔气的。】 这倒也是。 钟离则含情脉脉的牵住他的契约龙,又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只是觉得最近若陀的龙狂又开始失控,所以倘若不给若陀一些犯错机会,那他又要如何去降罪啊…… 【嘶……】 旋即,若陀觉得后背有点冷,转头看看钟离,钟离笑的可美丽了,那就绝对不是魔神在搞祂。 系统实则害怕,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宿主套路不减当年。 宿主在钓鱼执法! …… ** 而窥探时间的生物,必将接受时间的诅咒。 好像无论是谁都不能免俗。 即便强大如执政级别的魔神,还是统领大地的龙王,想要窥探时间,都将付出一些“因果”带来的代价。 若陀现在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上下插满了flag! 诅咒宝石还一直催促若陀赶紧找到初代风龙弗伦德拉赫,催促的若陀就很想礼貌的黑化掉。 直到进入订好的民宿,钟离找了个借口去单独的房间休息,为了好好休息他甚至张开结界后。若陀随身携带的盒子才开始摇晃起来,宝石如同一个找到机会给国王出馊主意的佞臣,连续朝着若陀发送音波,意思就是——【把他关起来,把他关起来,把他关起来……】 【祂有事瞒着你呢!】 若陀:“……” 若陀自然知晓魔神不对劲,但若陀现在是一头绝望的丈夫。 因为若陀知道,那么漂亮又任性的魔神,倘若关起来的话,是会和祂甩脸子,永远都做不了好冤家的! 【嗷!那你还算不算龙王了,怎么这么畏手畏脚的,你要支棱起来嗷!】 诅咒宝石里面的风龙权柄恨铁不成钢,觉得若陀这么多年还没有拿下魔神,若陀不行。 ——风龙王你才不行! 待在单独的房间中,若陀像是有分离焦虑症一样的转来转去,满头青筋崩起,踩得大地都在摇晃。 为了和风龙王见一面祂付出了好多东西,弗伦德拉赫还敢和祂吵,是想被吃掉吗? 且谁说祂堂堂岩龙王会放过坏魔神的,祂明明就是通过表示亲热,给魔神造成了伤害。对的,祂就是那种表面甜蜜,内藏恶毒的永恒复仇化身,最近魔神都被龙搞哭好几次了,区区诅咒钻石也敢教伟大的龙王做事! 【把他关起来,把他关起来,把他关起来……】 诅咒宝石继续洗脑。 其中未尝没有一点把宝石从爱尔兰带出来,再送给若陀的黑巫师刀龙的诅咒杰作。 好在若陀几乎是免疫任何形态的诅咒的。 “闭嘴,你现在不是初代风龙弗伦德拉赫。” 若陀恶狠狠的警告宝石:“怎么,人类发明出来现代社会,连你也敢有观点了?” “老实一点,不然我把你做成首饰礼物!” 又想到钟离穿着魔神白袍时,白得不染尘埃的长袍勾勒出肩背的轮廓,腰间上还差金链同宝石做成的吊坠,随着行走时衣袍拂动微微律动,闪闪发光的才好看。 而祂总是觉得魔神那腰,是太细,太亮,太不合常理了。 这一想老婆就没命了,忘情了。 坨子哥顿觉得黄玉和黄金才是合适魔神的颜色,非是诅咒宝石这种风元素的青绿。 祂看着诅咒绿钻恨铁不成钢:“你这个连颜色都能搞错的废物!” 诅咒绿钻终于破防:【……嘤!】 ——若陀我们都是老同事了,不要老是想着你的假亲王·真魔神,你脑子是真的有病吧! 【若陀!】窗外的风中终于传来巨龙的啸声:【我们在此相遇,是时间决定的必然因果,我在未来中看到了这既定的一刻,你我都不能反抗,任何生命都不能逃脱。】 【不然你以为我当初自.杀干什么!】 风龙王留下的意志穿越万年的时间,愤恨的吼叫着:【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天,因为我看到了今天!】 【你还在等什么?】 【嗷嗷嗷,气死龙了,你快给我挖地道过来!】 若陀顿时警惕。 “嗷嗷嗷,弗伦德拉赫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讲清楚!!!” 一条大龙冲入了地下。 ** 有诗云道:月黑雁飞高,龙王夜遁逃。 【宿主,我们去把一头丈夫捉回来吧!】系统已经胆子大到敢开坨子哥的玩笑了。 “不着急。” 钟离很老练的表示,让子弹再飞片刻。 经过半个月的休息,他的脑子出现了一些变化,他现在实际上很想继续打江山。 【所以……?】 系统说所以的时候发现宿主已经在纸上统计出了系统内保存的所有积分,甚至连藏在小黑屋里面的大量积分都被宿主准确的预估了出来。 系统抖了抖,连忙发誓赌咒它没有私藏私房钱,都是提瓦特世界意志的安排。 “我自然明白这一点。”钟离很沉稳的道:“祂如今对我避而不见,怕是也在等待今夜吧。” “接下来,我会以积分构建传送过去魔神来到现世的通道。” “系统,做好准备。” 钟离细想来,提瓦特的魔神战争也到了原本该开启的时刻。 而他只想给老家的魔神一次“留学”的机会,这又有什么错。 系统:【……】 【哇……但是我没想到会是今天!宿主你真好!】 系统大哭。 钟离颔首,他也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合理,之前不动手只是在通过若陀的反应算时间罢了。 就让那场面一时间充满了君父的人文关怀。 …… 随即,一道系统的传送通道开始构筑,原本钟离不可打破的量子墙壁变得脆弱起来,另一个维度的水母遵守承诺,帮忙伸出触须将通道支起,钟离联系上了他留在提瓦特的权柄。 于是,远在旧金山的魈突然做起了噩梦…… 远在提瓦特的魔神们也感觉大地间有讯息传出…… 唯有沉玉谷的梦主顿觉不幸,前往坎瑞亚却发现坎瑞亚正陷入一片混乱,因为被坎瑞亚所掌握的命运纺织机突然出现了不可能的断裂…… 就像有些在命运之外的事情必然要发生,正在打破提瓦特的无尽轮回。 …… 爱尔兰—— 直到晨曦将至,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似乎是里拉琴的拨弦,清脆如露珠滴落在银叶之上。 那是钟离记忆中蒙德吟游诗人们惯常奏出的调子,从小妖精的喉间唱出,多了几分缥缈和梦呓。 歌声乘着夜风,悠然拂过耳畔: “所爱如初还在?” “可能守诺回来?” “并非不得不同我们分开,” “往前走倒退,往后走归来,” “惜哉……惜哉……” 作者有话要说: 帝君又开始进步了 所以当场风龙王决定狗带是有原因的,当然,风龙王知道自己就算当初不狗带,最后也会狗带,所以为了提瓦特选择先狗带为敬 帝君这边就是在算时间,算到魈宝被送到旧金山的时间就开始搞事,顺带想找个机会钓鱼执法,坑一坑坨子哥 妖精的歌是蒙德留下的暗示,其实可以反着唱的,问号就变成句号了。 本文是HE,顺带删除了一些坨子哥的福利,对不起坨子哥…… 还有进入DC线,然后就是崩铁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00-110 第101章 若陀开辟了一条潜入地下的隧道。 爱尔兰的大地微微摇晃,地下传出带着特定振幅,介于语言与宣告之间的震波。大地上通宵戴着绿帽子喝啤酒的居民没有听到,振波本就不在人类可感知的频谱内,只有鸟一样在天上飞的超级小子康纳用超级听力听到了地下的声音,一下子停在了空中。 遗憾的是康纳不是岩龙,听到龙王挖地道的振波,也不可能从其中理解出任何有建树性的人生哲理。 其次,世界上的通道都是一种被施加保密技术的设施。 而哲人认为,无论是人类的通道、宇宙的隧道、还是面位跳跃的隧道,目的都是帮助登上通道的东西以光速从A点冲到B点,再以光急也没用的速度从B点返回A点。 至于站在上述两点之间某处C点的人经常要大惑不解,觉得A点究竟有啥了不起的,能让那么多B点的人非得心急火燎往A点赶,而B点又有啥了不起的,要让那么多A点的人非得心急火燎往B点赶。 所以C点的人经常祈祷,希望大家都能一了百了地搞清楚A和B点到底在做什么…… 康纳现在就站在C点。 他很想知道刚才离开的若陀先生在做什么。 于是夜色之下,康纳就开始顺着地下传出的震波,一路刨了下去。 凭借着超级力量,岩层在康纳手中骨质疏松的碎开。他感觉往下钻了几十层不同时代的岩层,几乎一直从深夜挖到黎明,才终于追上了若陀先生开辟的隧道。赶在隧道合拢之前,康纳使劲铲土,最终重重一脚踩进了什么东西上,然后连人带撞碎的石头一起掉进了某处空旷的地下大殿。 噗通—— 这孩子,打小就喜欢作死。 “我是不是挖穿整个地球了?” 康纳爬起来飘在半空中揉揉眼睛,然后立刻意识到,若陀先生不知所踪,应该是到达更深的地下去了,至于眼前的这个空间看起来并不合理。 这里明明在地下,却吹着狂风,风还夹杂着一种很淡的花的香气,康纳记得那种花的气味来自于地面上生长在森林中的“赛利西亚”,当地人说跟随花的小径就可以找到传说中风神的仙境。 前方的隧道一片黑暗,大殿很大,墙面上是被风蚀得模糊的壁画。一块块骨骼一样的化石镶嵌在穹顶,像是巨龙撑开的脊柱。 还有太阳、月亮、白皑皑的雪山……无尽的时光中诞生了一头风之龙…… 待到康纳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原来在看天花板上的七幅壁画。 康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埋藏初代风之龙的废墟,也看不懂壁画上的文字,至少康纳会看图猜故事。 所以第一幅画大概就是——风从时间的裂缝里吹出来,风之巨龙就在这样的风里孕育了。 没有谁知道这头风之龙要去何方,祂像所有最孤独的存在一样孤独,自带一对绚烂的青蓝色翅膀,独自在空旷的原初游荡。 接着第二幅画说,风之龙开始拜访其他的龙王,想看看世界上别的龙在怎么过日子。可是其他龙王都有自己的族群,有自己的山要管、海要养、知识要研究,龙王们都很忙。所以风之龙摇头,只能在云层里郁闷的转圈圈。 第三幅画便记录到,风之龙飞向地心活跃的方向,祂找到了尚未诞生的岩龙王。沉睡在层岩深处的石之心外层长满黄金的结晶,沉睡在梦中,对风之龙不理不睬。 风之龙就问:“同类,你为什么不能孵化?你应当是我们其中最年长的存在。” 岩龙王没睁眼,大地下方只传来一句话:“我用黄金的摇篮去陪伴我的珍宝……而没有摇篮,我就不能孵化……” 风之龙低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在等谁?” 地底下传来隆隆的声音,像石头在做梦,岩龙王谁也没等。只是在祂自我意识诞生那刻,祂就知道自己和另一个生命之间有契约。岩龙王将孕育自己的摇篮送了出去,为的是让那位契约者能早点到来。 然后岩龙王说完就继续睡了,睡觉的时候不会翻身,也不会说梦话。像一座活着为了等待而存在的山,继续等待亿万年。 在第四幅画上,风之龙便飞在岩龙王上方看了很久。看起来像是羡慕岩龙王的样子。因为岩龙王有一个契约需要赴约,而风之龙什么也没有。 祂没有族群,没有宝藏,也没有谁在等祂,祂也不会去等待谁。 天空中吹过的风都是这样。 然后第五幅画的跨度变得非常久远,风之龙继续在时间的尽头飞。祂去看雪山、沙漠、极光和深渊。直到有一天,风之龙忽然察觉岩龙王的土地坠落了一颗明亮的星辰。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那星辰像是用阳光和黄金泡在蜜里熬出来的花苞。 风之龙立刻明白了,那是岩龙王的契约,终于赴约而来了。 第六幅画上诞生了一条美丽的岩龙。 金棕色的小龙,从天星里破壳而出。小龙明亮的眼睛里几乎装着生机盎然的万事万物,一出生就把岩龙王从睡梦中叫醒了。 实际上岩龙王已经忘记了自己丢失的摇篮,也忘记了自己久久未曾赴约的契约,万年的沉睡磨损了岩龙王的智能,也让祂心里只能装下一条小龙。 小岩龙一点都不怕生,蹭了蹭犄角,晃了晃尾巴,就决定和岩龙王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风之龙站在很远的风里,看见岩龙王和小岩龙靠在一起。那一刻,山在欢呼,海在翻滚,鸟群拉出整片天空的弧线,属于两条岩龙的子嗣来到原初的世界上。 “啊呸!凭什么死宅可以吃的这么好!” 风之龙有点寂寞。祂心想,什么时候风里也会送来属于自己的那条小龙? 所以寂寞,让风之龙飞向了第七幅壁画。 风之龙飞向时间的尽头,飞入千风之渊。那里没有边界,没有昼夜,只有无边无际的时之风。 也就在那里,在最遥远的地方,寻找预言的风之龙竟然看见了“伟大的一切”。 ——可惜这幅画已经碎了。 墙上的彩漆是被什么东西粗暴地污染,不只壁画模糊一片,中央碎裂的壁画只留下最后一个片段。 康纳皱眉看见画面中的风之龙将自己的龙之心交给了大地。大地遵照承诺,为风之龙埋下心脏,好似埋下了一颗种子。 千年之后,大地裂开,从心脏里长出新的风之龙。 那一刻,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人的时代正式来临,同人类文明共存的风神展开双翼,在天上迎接了下一任的风龙王。 以及……为什么最后一幅壁画中出现了钟离先生还有若陀先生的身影…… 细思极恐! 这俩该不会真的是龙吧? 康纳擦了把冷汗,再试图仔细研究画壁中损毁的“伟大的一切”,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却感觉自己好像察觉了时间加注在其上的不可言说的海一样的深渊。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很浩瀚,很漫长的东西,所幸最后没有理解,不然康纳觉得自己会裂开。 他还看见直到最后,太阳、月亮在欢笑,清风吹过赛利西亚花。 风神的歌谣这样唱,是时间在说道:惜哉……惜哉…… 往前走倒退,往后走归来。并非不得不同我们分开,可能守诺回来,所爱如初还在。 …… 回来? 什么要回来? 康纳站在碎裂的壁画前,其间狂乱的风从看不见的拐角呼呼灌入,吹得啪啦作响。康纳开始发呆,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古老童话以石刻的形式讲述自身,然后又自己将自己打碎,留下最后谜语人的结局。 他还想再飞的靠近一点,去看清第七幅画中央到底在描绘什么的时候,却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你都看到了什么?” 康纳的反应却慢了半拍。他太专注于那幅被砸碎的壁画了,大脑刚刚离家出走,一整车比喻堵在嘴前,他只来得及说: “我、我看不明白,但我觉得……画里出现的钟离先生,还有若陀先生,应该……都是好人吧?” 话音刚落,一阵轻笑在康纳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熟悉的低柔的尾音:“哦,原来阁下知道我同若陀的名字。” “之前一直跟着我们的飞鸟想来就是阁下吧。” 康纳转身时脸一下就红了:“康纳!我叫做康纳,还有请别误会,我不是那种奇怪的跟踪狂,我是有原因的!” 说道原因,康纳又不敢说了。 而钟离先生就站在康纳背后,猫猫龙很关心的看着这个青少年。 那种“我做死变态跟踪人家情侣”的尴尬,顿时像龙卷风一样横扫康纳的大脑,康纳觉得自己耳朵都能冒热气了。 “总之我真不是坏人!” “我就是随便进来看看,那不是大地下方有声音吗……” 康纳脑子卡壳,越解释声音越小,终于忍不住问突然出现、走路没声的钟离先生您都看到了什么。 “听说您是大学的历史研究员来着……” 康纳说完后欲哭无泪,连人家的职业都一清二楚,更像变态跟踪狂了好吧。 “您别误会,我其实就是想找我的父亲。” 钟离先生似是不解,不由得认真多看眼前的小孩一眼:“……孩子,你走丢了?” 康纳默默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说的还是太多了。 总之,钟离没有责怪这孩子像小蝌蚪找爸爸一样满世界乱跑,只是平静地看着壁画残片,眼神仿佛跨越了千年旧事,从那一段段破碎的图像里读出时间留下的深意。 “若要问我都看到了什么?” 他笑了笑说:“今夜这一行,让我明白一件事——即使不相信命运,被看到的时间,也必须要去完成。” 康纳只能挠头:“我不太懂……您是说命运?还有时间,不过我们是不可能看到时间的吧?” 钟离目光依旧望着墙上那数道裂痕,目光变得幽深:“以普遍理性而论,祂可以看到。” “那个‘祂’又是谁?” “这里的沉睡的旧主,也是画中的主角,初代风龙弗伦德拉赫。” 钟离又笑了笑,不是在对康纳说的,而是在对同样懵逼的系统说的。 “风龙王当初让出自己的权柄,埋藏在地下,不是出于退让天理,而是因为风的权柄过于特殊,祂以预言预告了自己的未来,故而无法抵抗时间的悖论。” “祂一定看到了什么重要的节点,必须以自己消亡为代价才可以达到。” 【是这样的吗?】 系统说今天晚上好一记洛阳铲,居然考古发现出来这些东西,又觉得宿主好像有些心情低沉的样子。 系统只能感慨:【哇,怪不得当初风龙王狗带的如此积极,宿主拦都拦不住。】 钟离看着壁画却不言语。 旁边的康纳眼里写满了加粗的问号:“……先生,我还是不明白,特殊在哪?” “是风与时间的关联。”钟离露出无奈的神情:“风与时间是一对故友,由此风的权柄如果使用得当,不仅可以预知未来,甚至可以让时光倒流。” 不过代价太大,一般不建议硬来。 “……啊?” 康纳已经完全放弃理解。他觉得自己刚刚听懂了“风”和“时间”这两个词,但当这两个词被拼在一起时,就像遇到神秘落下的帷幕一样只能听到钟离先生说话的声音,且说话钟离先生长得也太好看了。 青少年遇到顶级魅魔,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这是何等悲伤的事实。 还是那种闪闪发光,让“你能理解他每一个词,但无法理解他说了什么”的好看,也那种“即使他讲的是霍金加莎士比亚混合甲骨文与国际局势,你也能边晕边点头”的好看。 尤其是此刻,康纳觉得钟离先生的眼睛正好看的以至于在发光。 康纳:“……” 等等,不是比喻,是真的发光了! 甚至钟离先生都周身散出一种强大的岩光,就踏马的像圣画里面从天而降的启示者! 甚至这位手里其实一直提着一柄岩枪,姿态飒然,意志坚定,整个人像是要去找那个晚上出门鬼混,一直到天亮都不肯回家的丈夫算账! 康纳:“???” 好像误入别人家的家务事现场,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淳朴如康纳结结巴巴地举手,颤巍巍的劝说起来:“您、您冷静。” 提着枪的钟离先生挑了挑眉。 康纳不得不苦口婆心的承担了老娘舅的职务。 “我是说,您要想家庭暴力不但违法,而且会导致家里的儿童心理创伤,甚至破坏他们对于亲密关系的信任,我一路飞过来,听到人类都这样说!” 至于谁家的孩子会想不开。 问就是苦逼的康纳。 钟离眼底多了一丝哭笑不得的笑意,像是明白了这孩子在纠结什么。 “我很抱歉,”他认真的说,“我们确实养育了很多孩子,但我必须澄清——一名人类(魔神)和一头龙,是孵不出来阁下这种外星后裔的。” 其实刚才康纳这倒霉孩子乱认父亲,的确将钟离微微惊讶到了,还以为另一个世界的“送子观音”卢瑟先生给自己和若陀又送了一个崽来着。 “……外星人?我?!” 康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朵和鼻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光点、隐形天线或者传送器。 【咳咳,宿主,你是天星,其实你也算外星人的……】系统补充说明。 【还是该说叫外星魔神?】 【最开始的时候生物入侵龙蜥的世界来着……】 “唉,竟有此事……” 钟离觉得系统不说,他都快忘记当年是怎么和龙蜥们友好相处,实现尼伯龙根生物防治失败,提瓦特非人类大团结的了。 当然也要感谢若陀当初抓卧底失败。 【宿主,当年我们根本就没有抓卧底吧……】 宿主当年演技匹配奥斯卡影帝,直接将龙王一波带走,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肉包子那样,反正尼伯龙根再也没有看见自家岩龙王回来报信。 系统想,那对尼伯龙根来说真是好悲伤的一件事,怪不得最后要气到做亡语法师。 钟离的神态全然无辜,只是提着岩枪走进前方的黑暗隧道中。 他的背影没入风与夜的交界,像是要走进某个尚未开始的神话篇章。 而康纳愣在原地,耳边还回响着“外星人”那三个字的回音。 卧槽?怎么就突然不是地球人了? 所以若陀先生不是他爹,钟离先生不是他教父,卢瑟那个秃子其实当年搞了外星人?! 康纳顿时被比氪石砸了的超人还要虚弱。 虚弱的几乎气若游丝,眼中也失去了光彩,一个经典的大头、大眼睛、长脖子、绿皮肤的火星人形象闪过康纳的脑海。该外星人普遍出现于上世纪美国小孩会飞自行车里面的篮子,还有《美国老爹》动画片里面的出生房客。 这卢怎,我定思。 完蛋了,卢瑟的XP原来这么奇怪的吗? 康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脏了! 他不干净了! 以至于绝望的康纳几乎没记起来,自己怎么魂游天际的跟着钟离先生进入黑暗的隧道。 黑暗深处有一道光。 光里面是一座祭台。 几个小时之前,若陀将旧金山剿灭到的“时间之书”放在其上,再将诅咒绿宝石放在书里面启动核心后,书封面上的巨龙就开始和若陀对着吼叫了起来。 都说初代风龙弗伦德拉赫和若陀是老邻居了。 但两条龙大概有上千年没再见面,经过半晚上的相互敌对,为了地盘互相吼叫,一头骂另一头是龙奸,一头骂另一头觊觎自己的老婆……以及一些密谈之后,两条龙居然像中年男性晚上不回家,对着吹啤酒一样的嗷了起来。 不回家的男龙不一定不爱家,只是那口气没找着地方落下,于是就落在了酒杯里。 虽然有没有酒,但是两条龙还是对着“这届元素生命真的不行”、“人类的时代发展的太快了”、“家里小孩越来越多”、“为什么不能天天教培”之类的琐事表达了对龙权崩塌和控制感滑坡的焦虑。 并接着上升宇宙哲学,就龙裔存在危机、自我寻根、可以带着魔神去月球上吗,表达了高屋建瓴的见解。 基于一些弗伦德拉赫叫若陀见面的理由,若陀现在无法露不出好脸色,因为若陀并不是很乐意得知——弗伦德拉赫看到的未来中还有自己的魔神。 “都说了,我不是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风龙王在书面上扭曲成一个“S”,又扭成一个“B”,祂就是在骂若陀,欢迎随便留证据。 于是风龙被若陀石化了一顿,弗伦德拉赫终于老实了。 42秒之后,大概度过了一个宇宙真理的时间,风龙忽然问:“你还记得你那颗黄金摇篮吗?” “什么摇篮?” “抱歉,问错了,看来现在还不是正确的时间。” 若陀:“……” 祂知道和时间扯上关系的,都有点神神叨叨。 “看来你知道正确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了?” 若陀面露不善,威胁同类把话讲清楚。 “这太复杂了,我也不确定,但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小心一个叫做坎瑞亚的国度。” “还有……” “因为未来会发生一些事情,我先提前给你们道个歉……” “弗伦德拉赫!你是想死吗!” “道歉都道歉完了,我怕你做什么,况且别忘了我早就已经死了。” 若陀龙王不悦。 “还有,既然机会难得,你真的不想我用权柄回溯此世,让你看一看提瓦特,你的魔神,还有你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吗?” “……” 若陀的眼神变得有些动摇。 此间空气变得有点不老实,风不再是风,是一串打着旋的恶魔の低语。恍若中年人类提着烟酒上门,劝老婆不在家的朋友抽烟喝酒。 ——戒是给他看的,不戒是给咱们兄弟看的! ——抽不抽?老地方买的,就是这个作死的劲大正宗! 老陀犹豫三秒:“要是被发现……” “那你先跑,我断后。”老弗打开书页,说的那叫一个振振有词:“反正我已经死了,那位不能再让我死第二遍。” “呵,倒不如说你命真硬。” “坨子啊,你不懂。”老弗特别沧桑,“龙在屋檐下,蹲个后门透口气。” 若陀对此毫无反应,实乃冷漠极了。 ** “时间之书”轻轻翻开,好似轻拨动水纹。 那一页落在未来的某个注脚之中,其实浮现出一行金箔古文:【提瓦特·后纪元——魔神战争后三千年。】 纸页之下,几乎是空旷到令人茫然的画面。 …… 岩王帝君高坐明堂,冷漠肃穆。 魔神的面容依旧美得令人心悸。 金瞳如琥珀,鬓发垂落,身形修长,衣袍铺展如玉浪。 属于死亡与大地的权柄在周身流转,建木在其目光中生长,抬手间神光所照即为璃月。 但魔神的眼眸却淡漠得如一潭封冻湖水,平静无波,毫无情绪。静静地望着面前,无悲无喜,像是一尊神明离去之后,仅被留下的神偶,日复一日,按序运行,维持尘世的稳定与规则。 若陀站在神灵的面前,身上鳞甲斑驳,龙角残碎,像是刚从什么浩劫中挣扎回来,将那石像般的魔神抱进怀里。 龙抱得极重,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 而魔神并未回应,依旧坐得笔直,双目空洞。 若陀低下头,额角抵着魔神的额角,像是想从这片冷寂中唤醒熟悉的气息。巨大的泪珠从龙的金竖瞳下滑落,滴在魔神的袍上,砸出细微的水声。 泪水终于汇成了一道细小的溪流,穿过玉石地砖,缓缓流向明堂之外。 那一刻。 魔神忽然抬起手。 动作僵硬,像是一具机关人偶遵照自己的程序开始运转,眼中浮起一丝极淡极淡的光泽。 魔神看着若陀,轻声说:“不要难过。” “我们会再见面的……” ——啪! 看到这里,现实中的若陀猛地合上书页。 “够了!” 声音发沉,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震惊,将“时间之书”重重扣上,书页带着风声卷起地面尘埃,封面上的风龙王摔的眼冒金星。 可那小溪一样从书页中流出的眼泪,却没有停止。 具象化的溪水依旧从书页缝隙缓缓渗出,沿着桌面蜿蜒而下,汇聚成一条细流,落向冰冷的石阶。 弗伦德拉赫缓过神顿时惊得龙翼拍地,捂脸就是一个龙形态的《呐喊》,声音彷徨。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你们应该幸福生活在一起了才对!” 弗伦德拉赫望着若陀略显阴郁的侧脸,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开口:“要不,我再动用一次风的权柄,看看……有没有什么方式能预防这种未来的?” “你计算我!!!” 岩龙王直接进入黑化阶段,来自本能的的冲动让恶龙的形态几乎从人形中破壳而出。 猛地伸手,五指如钩,就要撕书。 “别过来!”弗伦德拉赫几乎是要挣扎逃出去。 一阵风卷起“时间之书”,所有书页都在半空颤抖着,风之权柄强行凝固了周围的空气,使劲把若陀那一爪按停在半寸之外。 “你疯了吗!”弗伦德拉赫喊道。 ——差点忘了这个时间点的若陀就是个疯的,草! “冷静点,生气不能解决问题,我是无辜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时间去!” 若陀的理智已经崩塌了,祂不相信那样的结局。 祂拒绝接受! 祂要把命运整个按在地上碾碎,再用自己的鳞、爪、岩石,把未来打碎重新组装! “摩拉克斯不能那样看着我!” 弗伦德拉赫惨叫:“不看不看!” “我的魔神啊,你在哪里!” “对对对,就是你的魔神!” “我要吃了你,该死的弗伦德拉赫!!!” “别吃我,我留着还有用啊啊啊啊啊!!!” 下一刻,比愤怒的岩龙王到来更早的是一柄冷冽的岩枪。 岩枪几乎贴着若陀的脖颈落下,速度快得甚至来不及反应,下一瞬,“时间之书”所在的祭台轰然碎裂,被当场宣判了死刑。 碎石飞起,书页腾空而散,在空中纷纷扬扬地翻卷、旋转,惊恐的抱住自己。 弗伦德拉赫从害怕岩龙王的“啊啊啊啊啊!!!”,变成东窗事发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弗伦德拉赫:“啊啊啊啊啊!!!!” 失控的若陀也骤然愣住了。 后方钟离缓步走来,金瞳明亮若星辰,五官端丽却带着几分近乎危险的冷峻,气势也是不俗,竟然比失控的岩龙王还能更加的恐怖。 钟离接着露出一个温柔以至于凶残的笑容。 “若陀。”他唤龙的名字,语调低柔。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看此世的过去……也就是我等的未来吗?” 那语气轻如叹息,尾音极浅,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金瞳的光锋转化成某种更为危险的情绪。钟离向前走了半步,岩枪低鸣,碎石重新振动。哪怕身无怒容,空气中却已悄然聚集起令生物本能想跪下的威压。 “你是不听话。” 一柄岩枪捅在若陀身侧,力气大让整座大殿都开始震动。 弗伦德拉赫负责气氛组:“啊啊啊啊啊!!!!” 若陀龙王百口难辩:“嗷嗷嗷嗷嗷!!!” 又是一声巨响,第三柄岩枪猛地贯入空气,只隔着寸许空气贴着若陀喉侧穿透石板,把两条龙吓的抱成一团。 “不听话,那是不是……不爱我了?”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罪名扣的太严重了!!! 在恐怖的威压和执政级别的降罪中,空间内惊慌失措的——“爱爱爱爱!!!”马上此起彼伏。 若陀:“爱爱爱爱!!!” 弗伦德拉赫:“爱爱爱爱!!!” 若陀马上大喝一声:“弗伦德拉赫,你闭嘴,不是你老婆!” 弗伦德拉赫:“……” 不儿,兄弟孤寡这么多年,叫一口自己的白月光怎么了! 钟离审问这两头龙,就像漂亮的太太威严的指着啤酒瓶子和烟头,问是谁带的一样。 “是谁主动要看未来的?” 若陀&弗伦德拉赫:“……” 两条龙指着进来的康纳,灵光一现,气运丹田就嚎叫起来:“他他他他他!!!” 康纳:“??!” 作者有话要说: 康纳第一次明白龙心险恶,中年龙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宝子们放心,真的是HE!!!预知是会骗人的!!! 第102章 龙的威严是什么? 是牠可以温柔地亲吻所爱者的额心,也可以一整夜不归,在风中对抗绝望的诅咒,舔舐血与火,然后第二天踏着晨曦归来,像什么都没发生。 啊,祂是伟大的龙!孤高の绝望的巨龙! 龙的威严就是晚上可以不!回!家! 还有私底下烟酒都来。 想甩锅给哪个人类就甩锅给哪个人类…… “对不起,我错了。” 若陀先生一秒认怂,低下龙王高贵的头颅,眼神变得温顺,诚恳无比的向老婆道歉,自觉投案。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虚构的警笛声,但执法部门绝不法外容情,连亲老公都要抓捕归案。 钟离已经双手抱胸,如果是猫猫龙的话眼睛绝对会变成竖瞳,尾巴开始拍地,站在那儿,就是一种威慑力,逼得堂堂龙王都不敢抬头。 构陷康纳的罪名所幸没有吹到无辜的人类身上。 若陀马上找到了借口,打心眼里认为龙的道德就是怕伴侣,不怕伴侣的龙属于没有道德。并立刻担任了龙德协会主席一职,低头认错、主动投案、坦白从宽,承认了自己今晚的不听话行动,转头夸奖摩拉克斯是世界上最善良的魔神。 那宝贝一定不会生气的对不对? 龙王选择了花言巧语,扰乱君心。 康纳站到老远的地方,觉得自己心目中伟岸的“父亲”的形象已经彻底崩碎,不是说讨好老婆的“中年男龙”形象不好,而是那种低声下气还要秀恩爱的气氛让康纳觉得牙酸,身为青少年他无法理解有宝贝老婆的中年龙的世界。 还是让外星人当爹吧…… 康纳几乎要落下眼泪,心里祈祷素未谋面的外星人是个铁血的爹可以声音坚定、不苟言笑,是法律之上的人类象征,穿着白色的制服,召集同伴每天打击罪犯,以超级英雄的身份把地球建立成人类的地上天国。然后因为一个黑漆漆的同类认为这样做不道德,使得超级英雄的联盟四分五裂,重新陷入战乱,并让他康纳选择加入最正义的一方,经过感人至深的背叛与被背叛、扫黑除恶专项斗争、父子相残雨里告别、以及一场吻戏之后,康纳成为了明日之星。 ——“阿嚏!”“阿嚏!” 同一时间,世界上好多的超能力者、半神、土豪开始没由来的打喷嚏。 ——领主超这种事情不要啊! 好在康纳已经幸福的用想象力度过了波澜壮阔的一生,接着他安详的闭上眼睛,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悄悄躲进阴影里面,想办法离开这个该死的封闭神殿,因为康纳害怕被小孩看见“家庭内部纠纷”的若陀先生会自我调节,及时找一个没有人地方和康纳算总账。 而钟离先生优先同若陀算账。 钟离先生的钓鱼执法技能主要讲究一个张弛有度,大棒和糖果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这本质是软硬兼施、奖惩并用,常见于强国对弱国、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策略安排,总而言之在看不见的地方,“帝王术”技能列表又开始闪闪发光。 “都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若陀又在为何事操心。” “哦,让我看看,刚才都失控了,若陀现在可还好?” 钟离明知故问,就算他觉得让若陀看见一部分未来也无伤大雅,甚至有让龙王做好心理准备的深意隐藏在里面。 “那便告诉我,你哪里错了?” 若陀:“……” 还不是因为摩拉克斯自己透露未来会有大遗憾,才让龙不得不绕过和摩拉克斯的契约不去查看璃月的记录,找风龙直接时光回溯,从其他方向调查龙的未来会遇到什么玩意吗! 结果未来告诉龙,魔神都给丢了!是头丈夫都忍不了,龙只是瞬间失去意识想毁灭世界已经很有道德了嗷! 若陀悲痛交加,忧伤的看着魔神,觉得魔神并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总归生气的魔神更加恐怖。 “倘若我看见未来,既定的未来就会实现……我从来不信时间的诅咒,但是为了你摩拉克斯我不得不去信,我会去阻止未来的发生。” “倘若无法阻止呢?” “……” 若陀站得笔直: “那就是弗伦德拉赫硬要我看的,我先弄死弗伦德拉赫!” “啊,还有我的事?!” 抱头躲书里的风龙大惊,说自己已经死一遍,不能再死第二遍,若陀你怎么能这样没底线,凭什么龙王里面就你有魔神。 那还真是活该若陀有魔神…… 钟离道:“我亦不信既定的未来,不过若陀既然已经看见了它,那规避它的计划若陀现在就可以放上日程。” “我不干涉若陀,不过若陀也要同我契约,接下来不得阻碍我的计划,以及未来若陀不得做伤害人世的事情……还有倘若我不在了,若陀要负责守护我的璃月,这样我才不会生气。” 钟离的目的就是诱骗龙王给自己写保证书的,写完龙王还是好丈夫。毕竟他相信若陀,但是有些涉及人类的事情不能冒险。 ……但这样严苛的约定,龙又如何能做到! 若陀都快疯了! 两项约定看似简单,却代表摩拉克斯将璃月和提瓦特托付给了若陀,一旦相离,若陀甚至都不能离开提瓦特跟随魔神同生共死,因为尘世像一个刚会走的孩子一样被托付给了龙照顾。 也意味着,若陀再也黑化不能。 这是要了一头龙的命啊! 所以龙王不肯去接下魔神手里的契约金线,转头就想跑路往地底钻。 钟离挑眉,靠近若陀的时候动作迅捷,伸手抓住若陀的尾巴狠狠一扯,逃跑的若陀就趴在了地上,爪子在地面抓出狰狞的痕迹。 “签!”魔神强迫。 “不签!”龙王宁死不屈。 若陀说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摩拉克斯你不要强迫我,都怪风龙,应该让风龙去签。 风龙就说嗷嗷嗷,为了漂亮的魔神当然可以签啊,漂亮的魔神祂来下.海啦~ 若陀转头对着风龙就是一顿吼:“没你的事,滚!!!” “嗷嗷嗷!(该死的若陀!为了自己的白月光,吃你家石珀了!!!)” 风龙下.海失败,说了很多的龙语脏话。 “我知道是弗伦德拉赫引诱了你,但若陀就没有不听话吗?” 钟离的眼里带着笑意,像猫猫看着犯错的狗,神祇看着背约的信徒,又或者像太太看着深夜喝了酒还想装无辜的丈夫。 随即轻车熟路的俯下身来,高傲的抬起龙王的下巴,柔软的身体直接坐在了若陀的腰腹上,让龙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条件反射的痛苦。而如果钟离此时用龙形态的话,两条尾巴已经自动搅在了一处。 “红眼睛干什么,哭啦?”魔神的声音温柔的,像在哄,又像在调侃,“是被我吓到了,还是自己吓自己?” 若陀今夜实际上很后悔。 说实话,若陀从不贪心,只是想做个守规矩的好老公,不反抗、不出错,只要魔神在身边就好,除此之外,并无他求。 “摩拉克斯,你不能用契约阻止我去找你……你明明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若陀没敢说话,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低声请求钟离讲道理一点,别太惩罚龙。钟离却笑了,不紧不慢地蹭过若陀的腿侧,一下又一下的,像是猫咪在撩拨被拔了牙的老虎。 “我何时说了?” 这样的惩罚让龙王一路热到耳根,完全压不住枪,又从羞愧和绝望中夹带出一丝面对危险的本能的战栗,几乎是遇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待遇。 “你答应过我……我在未来看见了……” “你说过了,我们会再见面的!” 龙王急迫的想要获得魔神的饶恕,一边同魔神解释,一边撑着上半身往后移动。 “但那真的是我吗?” 钟离睫毛轻颤,声音温和得像在邀请对方回归温暖的家园。腿的动作带着节奏,膝盖甚至不轻不重地压住了善良的龙枪,逼得若陀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反驳什么,就被惨无人道的压倒了。 瞬间,若陀的喉结滚了滚,浑身上下都在抽动,龙压根没有的控制力全线崩溃。 但是魔神往龙的波澜壮阔的胸口靠近,趴得更紧了一些。 钟离毫不客气地在龙慷慨的锁骨下方压出一个不着痕迹的弧线,膝盖也在用力,弄得若陀浑身发痒想抱住魔神打滚,又因为风龙还在现场,不能流露出示弱的龙吟。 ——其实风龙早就不在现场了。 风龙的权柄被重新封印进“时间之书”里面,完全就是一个空虚寂寞冷的待遇,康纳早跑路了,连系统都大哭着转身向小黑屋走去。 ……现在是豹豹猫猫の不道制裁时间! “呵……” 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觉得若陀是很傻很傻的龙,怎么骗都是手到擒来。 以及之前都是被若陀折腾,现在折腾若陀,钟离反正挺开心,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同时魔神的契约就飘荡在若陀身侧,害的若陀僵硬的石化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扭动,生怕沾染上摩拉克斯の强制不公正条款,让一个伟大的国家的崩溃在旦夕,让若陀绝望的面对主权让渡、话语权丧失、国库大开。 “摩拉克斯,我们要不要冷静一下,现在真的不能这么做。”若陀冷汗直流。 呜呜……龙王的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那么绝望的流了出去!要变成了给魔神交上的岁贡啦。 “但那样就会让我不开心了。” 钟离露出遗憾的表情,缓缓的笑了,并行动力超强的给若陀讲述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那就是一直以来若陀认为的“人畜无害”的小蛋糕竟然会突然发动偷袭!奶油甜蜜,蛋糕胚温软,草莓乖乖立在顶上,但倒反天罡的要吃龙! 若陀:“……” 恰如上岸被翻开肚皮的鳄鱼,神龙摆尾疯狂挣扎,大地都为此开始震动。 咣当,咣当,咣当,嗷嗷嗷!!! ——救命嗷! ——谁来救救龙王嗷! 啪嗒。 小蛋糕轻咳了声,毕竟第一次这样做也不是很熟练。却充满掌控欲的抬起了自己的蛋糕胚,是某种刚发酵的海绵蛋糕,一碰就会Duang~Duang的摇晃,带着甜甜的热度,温暖、柔滑、但绝不无害。 喵呜一声~ 若陀挣扎失败。 恐怖的蛋糕则动了。 只见被压倒的食客本能后退,只有叉子高举,就被小蛋糕狠狠扑脸薄纱。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AB—— 蛋糕胚以一种违背常识的方式吃掉食客的叉子,像一层又一层绵软却毫不松手的毯子。奶油从蛋糕中心深处滑出、浸润、流淌,自带刚出炉的麻痹液,愉快的都塞给不听话的食客。 龙王的眼睛都给搞失焦了,毕竟龙王本身就眼神不好。 蛋糕却毫无同情心的继续玩弄着——恐怖的蛋糕甚至还在嘲笑食客不行,别说吃了,连制作甜品都教不会,手抖什么抖,把手放下,卫生不卫生的啊,用叉子就行听话! 而制作甜品的诀窍在于搅拌,一搅拌就忘情了,没命了,那是铺天盖地的疯狂,彻彻底底的打发!彻彻底底的疯狂!!! 哈……哈啊…… 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打发奶油到绝望的食客,连用来打发的叉子都在哭泣口牙。 呜呜呜,怎会有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若陀不争气的泪水甚至从嘴角凄凉的流了出来。 只能目送蛋糕骄傲地抖了抖身上的糖粉,发出高贵而冷酷的颤音,让龙在理智疯狂之间交错,直到魂飞魄散。 ——嗷!!! ……天旋地转日再中,天子却坐明光宫。御马齐登拟用槽,君王自试宣徽殿。当时邹谚已有言,莫倚功高浪开阔。 若陀龙王,摩拉克斯的玩具罢辽,甚至再也不敢生出造反的心思,只求魔神放过龙。 甚至火山被迫喷发之后,若陀都被吓哭了。 龙的眼泪真实的汇聚成小溪,嗷嗷哭着在火热的灭顶之灾中说自己绝对不签订契约,摩拉克斯不能强迫自己,又是想往地下跑,又是跑不了的,因为依旧怎么挣扎都拔不出去。 钟离被拉扯了一下。 陛下差点没坐稳御马,弄得陛下也有点想哭了。 且常言道,卯榫结构契合的严实。 尤其是龙的善良之枪其实和人类不一样,压根不光滑,一比一复刻大猫和很狗的犬科动物,还会像蜥蜴一样英姿飒爽的劈叉,问就是吊得很。 ——厉害厉害,牛逼牛逼。 钟离都想为若陀的表现鼓个掌,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契约的丝线就带着冷光,毫不犹豫地缠上了若陀的手臂、肩膀,乃至胸膛。 “摩拉克斯,不要……” 若陀被困住制裁时,还有些茫然,随即而来的是疯狂的挣扎,要不是害怕伤到魔神,甚至会使用鳄鱼的死亡翻滚。 若陀,你……啊…… 魔神忍不住扬起头,神情一时间变得空洞。 若陀继续猛地挣扎。 但钟离的契约也没有停下。 金线缠绕,在龙王的脖颈下方打了一个结,像是将龙王的神魂与血肉都一圈圈拉进了某种永恒的禁锢,龙王层略带暗金的黑色外皮,在金线的映衬下有了一种很悲伤的美感,就像壮丽的山脉被困住了一样。 “不要……”若陀发出凄厉龙啸。 摩拉克斯,如果你丢失了,我一定要去找到你,不能这样残忍的对待龙,让龙给你看小孩! 毕竟龙不是魔神,底层意志里面没有爱护人类的,那一刻若陀在绝望中甚至快恨上了大地上的蝼蚁。 心里发誓倘若未来真的实现,就算死也要和魔神一同离开,甚至若有一日黄泉路远,但愿同去同归,而不是像看到的那样无望的等待。 不嗷——! 又在下一刻—— “呵……”钟离轻轻笑了。 若陀愣住了,愣愣的看着魔神,任凭契约融入自己的身体。 “嗷?” 那画面其实是很美丽的,魔神一点点将龙王圈进金网,让龙再也没有了自由的意志,无法从尘世中抽身离开。 可是若陀抬起头,迷惑地望着魔神。 挣扎的动作不再暴烈,迟缓地、有些不可置信地感应着那些金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等等,这不是我以为的那种契约。”若陀一把将魔神抱住,左看右看,难以置信:“你骗我?” ——哦,才发现啊,若陀。 实际上钟离施加在若陀身上的契约,和刚才威胁的不一样,压根就是货不对板。 “嗯……哈……” 钟离也终于爽完了,制裁龙王后低低地笑着,睫毛还沾着泪,像是一只又赢了赌注的狐狸,带着恶作剧成功的那种无法抑制的得意。 他把脸埋在龙王胸口那片刚刚被金线缠住、依旧发烫的位置,温和愉快地叙述了契约的内容。 “我……嗯……自然相信若陀不会伤害尘世。” “所以我答应若陀——” “就算分开……” 魔神的声音轻得像夜风吹过春水。 “我们也注定会再次相遇……” 若陀:“嗷!嗷!” 可契约已经签订,魔神抬起头,眼中还残着一点亮晶晶的眼泪,但笑得十分无辜。 “不过……若陀刚才的反应实乃听话,是不是以为我不要盟友了——啊啊啊啊!!!” 猫咪被大鳄鱼死亡翻滚了啊啊啊啊啊! …… 直到若陀聪明的智商重新占领高地。 “但是摩拉克斯……我怎么感觉是你是故意放我去看的?” “嗯……呵……放若陀去看,若陀就真去看,别人家的龙怎么会听话不去看?” 一字一句,说得有点哽咽。 …… 大悲大喜之中有大震撼。 甚至不仅是一种普通的震撼,而是生命缔结的感慨本身。 古人类的《情史类略》睹记凭臆而成书,它记载道,情之力远胜宇宙万物,无论风雷石木,抑或兽禽鬼神。情史氏便评论道,万物生于情,死于情。 因为“情”之一字,若陀就这样被摩拉克斯所放过,几乎是温和天真的同危险的龙签订君子盟约。 真是…… 真是折腾疯了! 摩拉克斯有种叫若陀喘不过气的特质,像是难以琢磨的海,山里间朦胧的鎏金烟,又让若陀疯了一样的每天都更加沉醉,恨不得纵情狂欢,抬头所见只有魔神岩光明亮,高高在上,威严矗立。 若陀就像江湖亡命客,惯看人心冷暖,却忍不住红了眼眶,甚至怒火、悲伤交织,差点仰天大笑——好个摩拉克斯,愿为盟友,真是疯了也值! 遂,成为骄傲的听话的龙。 大开大合,大吃大喝! ——干! ** …… 第二天,若陀还因为被骗上当,沉浸在某种不可说的惩罚余味里面,直到钟离按照约好的邮件去附近的某个大学做临时访问学者,若陀先生才像大金毛一样摇着尾巴从地盘里溜达出来。 龙的心中像是被幸福的猫爪子瘙痒,回味无穷,恰如小舟轻盈的划过湖面,那种感觉和保龄球截然不同。 阳光照耀下。 若陀甚至控制不住想给所有路过的人类炫耀自己身上的新契约,从心底觉得这有利于全世界人民的大团结。 然后清晨遛弯的若陀在水边远远遇到了发呆中的康纳。 若陀: …… 笑意回收。 而康纳因为误入昨天家暴现场,虽然成功逃跑了,但是依旧很害怕,现在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对劲。 ——总之恐怖的世界,叫什么大不列颠岛,恐怖的海岛国家,仅仅是早上八点他已经看到有九对同性生物在互相用嘴唇甩对方嘴唇了! ——恐怖的同性伴侣,活该BBC都自黑你们国家盛产基佬呜呜呜! 若陀路过的时间,矮妖刚刚结束狂欢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地爬到灌木丛里睡觉,树上有一只金眸的小绿鸟用爪子抓着一只矮妖,把当地妖精上下摇晃,好像是让矮妖吐出金币。 还有一个眼熟的小女孩站在树下面:“妖精先生,按照游戏我们赢了,现在你应该像承诺的那样交出妖精的宝藏。” 小绿鸟看见若陀快速松开爪子,面色泛红。 矮妖就打着嗝掉下大树,朝两个小孩做了个鬼脸,喊着“游戏结束,妖精胜利”,狂笑着逃跑。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若陀警觉的看着两个小孩。 要知道爱尔兰的矮妖素来有拐卖小孩的传统,虽然这两个儿童除外,但这两个小孩都不上学的吗? “嘿,若陀先生!”小玉挥了挥手。 “今天是星期日,不上学。”魈道。 小玉认真思考了片刻,倒豆子一样快速说:“若陀先生,旧金山最近无事发生,龙叔去给大学翻译文件了,老爹不教我魔法,还有一个红披风在天上飞,但是布莱克警长和龙叔都说我看错了,所以我来询问万能的钟离先生,那是什么大鸟,希望钟离先生可以用他无敌的上流知识帮助我们。” 若陀挑眉问魈:“你也没有看清楚?” 小绿鸟摇了摇头,因为魈这三天没睡好,从而心不在焉。 但觉得大概就是一个内裤外穿的人类在天上飞,不过对方并没有在旧金山造成任何的危害,还救了好多树上的小猫和小狗,小玉猜测对方可能是个超级英雄,但也可能是超级驼鹿成精,就打算来咨询下钟离先生的观点。 小绿鸟变出本体,背着小玉跟随飞机非法入境了爱尔兰,随后遇到了当地的小矮妖在偷酒。 “这真是个魔法的王国,拜托了,若陀先生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玩吗?”小玉双手合十。 小绿鸟:“叽。” 若陀:“……” 小孩,别想让龙养你们! 若陀就怒视小玉,但祂是伟大的龙王,和人类小女孩生气毫无意义。 转换成怒视魈,立刻想到某条难搞的魔神会生气。 于是若陀重新掏出被封印的风龙权柄,觉得都怪弗伦德拉赫,一定是弗伦德拉赫把时间遗留的诅咒带给了同类! 书面上的风龙:“??!” ——不是,哥们曲线.JPG 小玉很诚恳的问道:“若陀先生,请问有什么是我们可以代劳的吗?” 若陀立刻掏出一大把人类闪闪发光的矿物交给小玉,警告小玉和魈,不许告诉钟离先生你们在这里,那就随便你们玩什么去,毕竟龙想对魔神作案的时候不适合有第三、四人在场。 当然弗伦德拉赫不算,弗伦德拉赫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属于吵闹的背景板,不算个值得注意的东西。 风龙王:“……” 狗岩龙,你信不信我真的诅咒你嗷! “那个人类的孩子叫做康纳。”若陀又让两个小孩看前面,旋即露出残忍的笑意,“他的生身父母丢了,不如就让你们两个帮他找回生身父母。” 一石二鸟,若陀真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满意,这样几个幼崽就都能离开自己和魔神的新领地了。 “没问题!”小玉来劲了,拍胸脯保证没问题,马上就去交朋友 “还有一件事。” 若陀将七枚石珀和一枚罗盘交给小玉,快速的告诉两个幼崽最近有魔气在人类的世界活动,带走康纳你们就顺着罗盘给龙收集八大恶魔的魔气去,收集完了再给龙带回来。 龙就给你们奖励。 “奖励是钟离先生可以和魈一起去驼鹿乐园吗?” “绝对不可能!” 若陀说到时候把森林里面的妖精王国送给你们,够魔法了吧,快点去干活。 说完一头龙王生怕被小孩跟上来一样,钻进地里就跑。 “若陀先生,等……”小玉目送龙王离开。 “那好吧。”小玉同魈摊了摊手:“就像钟离先生说的那样,若陀先生果然会这样安排,我们帮忙把康纳送给超人先生,他们应该是父子,然后就可以收集魔气了,拯救世界了。” 魈:“……” ——看见若陀龙王被帝君玩弄在股掌之中,那孩子就放心了。 …… 又过了几个小时,旧金山飞机场广播开始播报。 【各位旅客请注意——走失的家长超人先生听到广播请来服务台,你未满周岁八十公斤的儿子在等你!】 旅客们都说,怎么还有家长走失的,笑死。 ——谁走失了啊? 等等!超人?! ——多大的孩子啊? 未满周岁八十公斤?这他妈叫未满周岁?! “噗——!” 一名刚准备登机的小记者一口咖啡喷出来,克拉克不敢相信喜当爹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这种刚大学毕业实习中的纯情社畜身上。 救命啊蝙蝠侠,当初他就不该内裤外穿给自己起名叫超人! 他再也不玩抽象了! ** 又度过一个星期,在莱克斯集团顶楼的研究中心,白炽灯下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气与野心的气味。 卢瑟先生站在培养仓前,打算搞事情。 他正在等电脑分析一片龙鳞的基因结构,加入自己的克隆怪物体内。 自从听说世界上有龙,还在旧金山搞了个大的,卢瑟找到了恶魔小龙,并从恶魔小龙手中换来被封印在第十三实验区、如今化为石像的圣主的鳞片。 几天之后,培育管道中,液体泛起魔法的暗红光芒,“毁灭日”正在凝结骨架、塑造肌肉,恶魔龙的鳞片就在胚胎的脊椎中融化,让原本的怪物显得更加恐怖了。 好在刀龙同时和卢瑟合作,给胚胎里面输入黑魔法,保证毁灭日诞生后莱克斯集团可以控制这种怪物。 他将造出真正的外星人杀手。 卢瑟摸了摸他聪明绝顶的大脑,准备等着毁灭日破壳带走可恶的氪星人,而超人被除掉后,用超人基因造出来的神奇小子康纳就会成为真正降临的人间之神。 卢瑟为此筹谋多年,计划从克隆到政治包装,从英雄叙事到媒体曝光,一切都只差最后一步——康纳回来准备参加新闻发布会。 “我们的资产还没找回来吗?”卢瑟不满的问秘书小姐。 秘书看了老板一眼,神情……突然有点微妙。 “莱克斯先生,实际上我们……收到了一封康纳发来的邮件。” 卢瑟眉头一挑:“内容。” 秘书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语气冷静:“他表示他不会回来了。因为……” 她顿了顿,然后以一种迅速读完不想重复的语速说出: “因为资产决定做别人家的儿子,刚刚认亲结束,并打算去一个大农场幸福的和新爸爸祖父外祖母一起养牛种田。” 卢瑟:“……什么?” 秘书手指颤抖着滑下屏幕:“资产还说,他加入了旧金山的LGBT大游行,相信人类的世界充满爱,并明确告知我们,在两个朋友的鼓励下,他和韦恩集团的少总裁成为了网友。” 空气开始凝结。 卢瑟气笑了。 资产的日常这么丰富的吗? “所以不要告诉他,他找到新的金主了?” “是的,康纳说他们相谈甚欢,互相寄送表情包,并且——呃,他说自己认真喜欢上了韦恩集团的少总裁,决定在下个月‘替父出柜’,并请求我们今后不要再联系他。” 秘书觉得是资产发现了老板超人深柜的本质。 她把话说完后,自动向后退了三步。 卢瑟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刚被毁灭日在脸上砸了一拳——啊啊啊啊啊,是谁毁了他完美的资产!!! ——到底是谁踏马的在搞抽象!!! 作者有话要说: 康纳:再见了光头,我今天就要远航 基友说坨子哥怎么老是哭,那都是帝君太折磨了,谁来谁都哭[笑哭] 很喜欢一句话: 小舟轻盈的划过湖面,那种感觉和保龄球截然不同。 忘了是几几年的纽约最差比喻大赛摘录了,如果小天使知道,请一定要给作者指个路[点赞] 第103章 在很久很久以前,心理学还没有扩展到儿童的领域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孩子就是缩小的大人。也就是能吃能叫能走但没有逻辑和人权的实体,属于社会上的NPC,系统判定为可打不可谈。 青少年也是这样,杂乱无章,不可理解。 直到19世纪后期,终于有个叫皮亚杰的人坐不住了,开始反复观察小孩的行为。 他盯着自己吵闹的孩子看了十几年,结果不是叫社工,而是开创了一门学科,认真的阐述了儿童心理学,并认为一个人最终是由自己的童年所决定的。 所以童年一定要快乐,少年时一定要幸福。因为,爱不是天生知道怎么给的,恐惧是被不被回应训练出来的,安全感来自能不能在难过的时候被鼓励。 以及,审美也是来自一个人对童年的印象。 …… 但问题在于,克隆自超人的康纳实际上并没有童年。 这代表他其实没有来及发展出自己的价值观,刚从培养皿里面出来第一天,就因为各种原因从莱克斯企业逃跑了。 也好在逃跑后的康纳没有随机加入路边的混混小团体,或者被莱克斯企业带回去,沾染上任何不好的习惯。 又遇到了路过的钟离和若陀,被紧急培养了一波审美,故此没有觉得光头是天底下最美的发型,而卢瑟也是年过三十风韵犹存,和超人正相适配。 康纳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正常,热爱堪萨斯的大农场,发誓要学习真正的基因提供者克拉克那样,做一个对人类社会有贡献的氪星人。 除此之外,康纳被钟离和若陀先生影响的成果返还了回来。 康纳舔了舔嘴唇,坐在玉米地边发呆二十分钟,他现在真的非常想——谈恋爱! 谈!谈感天动地,浩浩汤汤的恋爱! 另一边的肯特一家:“……” 好吧,春天还没结束,草长莺飞,万物复苏,家里刚进栏的猪要去拱别人家的蝙蝠崽,除了祝福大家都无话可说。 更重要的是—— 玛莎侧目看了眼儿子:“你确定康纳真的有男朋友吗?” 克拉克其实是不确定的,因为他确信自己将康纳带去哥谭,只是蝙蝠侠不着痕迹地抱怨家里的罗宾要单飞,有点不放心,本着蝙蝠侠收购一半的星球日报是自己老板的原则,为单飞的罗宾·提摩西·小霸总进贡上鲜活的康纳,做老板儿子的好搭档而已。 再说康纳联系提姆全靠手机邮件,总体起到了一个Uber打车随叫随到的作用,使用的表情包还是一个叫做小玉的12岁小女孩向康纳分享的,克拉克真的很难想象康纳能用小朋友的表情包,以邮件形式谈网恋到朵朵花开。 玛莎女士很看重自己的大孙子:“我觉得你应该给康纳以鼓励,万一是真的呢?” 就算不是真的也不能浇灭家里猪拱白菜的积极性啊! “……” 克拉克想了想在给蝙蝠侠做Uber专车随叫随到的自己,又看了看随叫随到的康纳,怀疑女术士扎坦娜的预言是真的,那就是每个蝙蝠都要配一个肯特,一时间纠结极了。 再说康纳看似好大一个崽,其实才出生不到半个月,让他和蝙蝠家的罗宾真谈上,克拉克分不清谁看起来更刑一点。 玛莎女士无情的说:“我觉得你应该给孩子们多创造些机会。” “至少康纳不用一直待在农场里,你知道他已经把家里的地犁出来麦田怪圈,震惊州政府了吗?” 超人当然是不知道的。 最近他化身正义的记者,忙着调查卢瑟,刚刚发过誓要拒绝卢瑟给云英未嫁的自己继续发80公斤的崽,并生怕卢瑟变成送子观音。 玛莎转身去做苹果派,在厨房里面忙碌起来,她很关心新来到家里的大孙子,就像她爱自己的儿子一样:“那说说你的调查,克拉克,既然康纳有另外一个人的基因,那个人也会像我们这样爱护他吗?” 克拉克就说是资产的爱护,不是家人的爱护,而且他总觉得卢瑟在一堆氪石包裹的实验室里面酝酿着什么大麻烦。 “天哪,”玛莎女士很有同情心,拍板决定:“康纳以后不用回去了,我们要完整的抚养权!” 克拉克点了点头。 “还有我亲爱的儿子,你应该同那位卢瑟先生问清楚,确定他到底给你生了几个孩子,不然家里的房间要住不下了。” 玛莎把克拉克的房间给了康纳,现在克拉克回家都只能睡储物间。 “妈妈知道,就算他讨厌你,也请告诉他,别剥夺你做父亲的权利。” “或者你应该劝说莱克斯先生,养孩子这种大事不该一个人扛着。” 最重要的是,孩子应该姓肯特,至于光头则不应该进这个家的大门。 克拉克面露无奈。 因为这样听着卢瑟很像一个被婆家人嫌弃的倔强单亲妈妈,正在带着108胎的天才一岁宝宝流落于肯特老宅外面,而克拉克的老母亲正在和渣男密谋,把孩子们都抢回来。 “所以,还有没抢回来的吗?” 玛莎把苹果派放到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克拉克。 “B说还有一个,但是……” 克拉克想了想后皱眉,觉得他母亲应该不乐意看见毁灭日也在农场里干活。 再说蝙蝠黑到的胚胎记录里面,混合氪星人基因的是个黄皮大蜥蜴,克拉克想着就觉得有点恶寒,觉得自己的清白要被卢瑟玷污了,而卢瑟的XP真踏马的奇怪。 克拉克吃了一半的苹果派,飞回去继续潜伏莱克斯企业,对卢瑟的邪恶小计划上下求索去了。 玛莎又给康纳投喂了一半的苹果派,像个祖母一样安排康纳给玉米交税,奶牛挤奶,修缮谷仓之后,便允许康纳继续用手机联系自己的“男朋友”。 康纳坐在谷堆上边等邮件,希望和提姆从阿卡姆晚间逃狱流程,讨论到互相交换锤疯批反派的心得,再请提姆欣赏自己新发的表情包。 表情包就是一头愤怒的若陀先生本体,偷拍的小玉配图一个大大的——【喵!!!】 【对了,那位若陀先生是你认识的人吗?】 凌晨三点,提姆问道,像是发现了什么华点。 【他和钟离先生在爱尔兰度假,红罗宾,如果你想见这两位,我可以马上送你过去。】康纳积极的秒回:【怎么样,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秒回完后开始祈求咖啡大神发力,拜托提姆千万不要再巡游的时候睡着。 提姆看着邮件沉默了三秒,决定将康纳标注成“金牌Uber肯特师傅”。 他顺手备注:【力气大,速度敏捷,工作积极,还会主动卷我去外地。】 ——不去。 不知道晚上当罗宾,白天当总裁的人都很累吗! 几分钟后,康纳收到了提姆生无可恋的回复。 【不用了,我今天晚上要先去拦住毒藤女拍摄花园种植教程。】 康纳兴奋地微笑,这是提姆在向他报备日常——他心里有我! 【以及不是我问的,是B看见后托我来问一句,B在十多年前见过这两位,不过不确定是不是对方。】 康纳幸福地微笑,这是提姆给他多发了十五个字——他心里有我! 并一点都不知道其中的时间悖论,那就是钟离先生其实是上个月才降临这个世界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从哪里找十多年前见过钟离和若陀。 【红罗宾,我想约你一起整顿阿卡姆,或者调查卢瑟也可以,我把我的反派分给你一半。】康纳自信发邮件。 笑得时候暖风吹过谷堆。 他是真的快乐,他觉得——这一定就是恋爱渐入佳境的感觉。 【不不不。】 提姆直接拿着咖啡被吓醒,最近城里来了一个红头发的面具正义人和蝙蝠抢着管理下城区,蝙蝠和红色大剑人竞争KPI,导致提姆近乎一个月没睡好觉。 更重要的是,蝙蝠侠看见肯特的表情包后,警告家里所有人不要和表情包上的龙接触,更不要去接触传说中的驯龙高手,也就是那位钟离先生。 【B说我们最近都不能离开哥谭,抱歉卢瑟要你和超人自己想办法解决。】 【没问题,克拉克说氪星人来到地球的意义,就是双肩扛道义,扫黑除恶义不容辞,我们要为大家撑起一片郎朗青天!】 提姆:【……】 【那真高兴你也喜欢做超级英雄,并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康纳想,哦,他马上就要去天国的卢瑟啊——提姆在鼓励我,他心里有我! 肯特农场的moon啊转啊转,Let‘s恋爱! 【致亲爱的提姆, 我将去拜见传说中的龙,还有年长的智者钟离先生,马上我就会破坏卢瑟的阴谋,来哥谭和你做好搭档一起出道了朋友!】 提姆边整理夜巡日志,边打瞌睡,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不对劲的搭档吓晕,十年之后步入婚姻的殿堂,证婚人是星巴克的冰美式。 【你加油……加油……】提姆很诚恳的说。 随后,提姆鸟闭上眼睛→打哈欠→头一点→砸在蝙蝠洞里面秒睡。 康纳则用自己的超级速度飞向爱尔兰,因为他知道朋友小玉和魈在那里,并决定邀请朋友开启他大战卢瑟的波澜壮阔的一生。 …… 就卢瑟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资产要殴打自己这件事不提。 康纳来到爱尔兰后,在若陀先生的死亡注视中终于回过神,想起人做事不能全凭一番热血,还要有勇有谋,比如想一想卢瑟的老窝用氪石包着,他应该怎么进去的问题。 接着康纳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逃出莱克斯大楼,因为他睁开眼后,被自己旁边培养皿里面的毁灭日吓倒了。 这事有些丢脸,康纳并不想直接承认,但是若陀先生表示但说无妨,因为龙也很快会去攻击莱克斯集团。 康纳:“?” “我能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若陀说:“为了保证在我之后,世界上不会有强大的‘恶’出现。” 小玉和魈已经将除圣主之外的魔气全部带回给投喂给了若陀,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恶’很快要在若陀身上达到巅峰,接着到达阙值之后,另一个世界就会剔除自己的‘恶’,并嵌合进来。 当世界融合,就代表钟离和若陀的责任结束,魔神和龙就可以回归提瓦特了。 此事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至于圣主的魔气一半留在符咒中已经被若陀吸收,另一半被恶魔小龙阴阳差错转移到了莱克斯集团的毁灭日身上,所以若陀要去揍毁灭日,抢超人的活。 龙王说话的时候不是很开心。 若陀怀疑离开这个世界,摩拉克斯就会出事,所以非常的不乐意。 却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倘若延长摩拉克斯完成世界级别的计划,注定会有更大的麻烦发生,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的配合摩拉克斯,然后把头埋在地下嗷嗷嗷的痛哭。 所以若陀先生现在很难过,兴言及此,暗亦肠断矣。 为神所爱,何乐如之,而独不曰苦莫苦于生别离乎? 瓶坠簪折,安有归时,就算痛求其返,也不过是逐月觅兔之说耳。 康纳皱着脸说:“若陀先生,您要知道,我其实听不懂您说的种花国古文。” 若陀露出凶恶的嘴脸:“……” 罢了,毕竟是摩拉克斯喜欢的人类,再傻也有魔神的偏爱。 若陀意尽阑珊的朝康纳挥了挥手,独自一龙看起了斜阳。 “好深沉,好严肃,以后我也要成为这样的新时代建立者!” 康纳顿时大受鼓舞。 他只能继续兴致勃勃的找到小玉和魈,邀请这两个伙伴探查莱克斯企业,给他当辅助。 ** 且于另一边,魈和钟离先生在一起,看着小玉追着花园里的地精跑来跑去。 在这个岁月静好的时刻,魈却突兀想到了自己的梦,梦中没有钟离先生,他又回到了沉玉谷,就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而在梦中。 沉玉谷中梦之魔神强迫暗中准备的魔兽军团食用冰雪,以此在祂创造的噩梦训练场中保持清醒,并强迫那些魔兽没日没夜的训练。 刚开始,小绿鸟还会被强大的魔兽撕咬追逐。 好在躲避了几天时间,等待羽毛可以凝聚狂风,魈的力量很快变得强大无比,他马上就赶走其他的“同类”,在噩梦边缘占领了一个位于山顶的洞穴,一头扎在雪水里养伤。 噩梦的边缘连接着沉玉谷中其他居民的美梦。 魈甚至恍惚中听到梦之魔神选择的仙兽眷族在梦中传来梦呓,说天衡山有一枚马上要诞生的夜叉胚胎丢失,四大夜叉出动三位,还有人族和龙蜥都派出大部队前往各方寻找。 老亲姊兄,何以为情,莫过于丢失的孩子宁不鸣鸣作璃音耶。 还有,害怕丢失的孩子在看不见的地方受苦。 魈那时就想,自己不一样,自己是一只可以照顾自己的小鸟,就算是魔兽,也不会像丢失的夜叉那样受苦的。 还听到夜叉仙人中的水夜叉伐难大人如今就在沉玉谷由金鲤仙人接待,说夜叉是龙和神力量结合所创,天生可以压制孽障,出生就拥有加入“三眼五显仙人”之位的力量,为天衡山魔神座下战力之首,更别说那枚丢失的胚胎未出壳时就可以和风元素共鸣,显露出鹏王的模样了。 做梦的仙兽的声音传入冰冷的雪山。 “……伐难大人在此,想必是感应到了丢失的夜叉胚胎留下的痕迹,说不准那枚胚胎就流落了沉玉谷附近,甚至已经孵化出壳……”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是同风元素亲和的鸟形妖兽,如果我就是拿枚丢失的夜叉卵……诶诶诶!我怎么真成丢失的夜叉了!太好了伐难大人我来了!” 一个一个的梦飞出天窗…… 但是远处出现了水夜叉来沉玉谷拜访的身影,在一个又一个沉玉谷生灵的梦中浮现。 明明不想在意。 小绿鸟跟随着伐难的背影,迷迷糊糊的竟然飞出了噩梦的边界。 直到魈看到一场美梦的主人以风系大夜叉的身份,在伐难大人的接引下归位,跟随神灵征战四方,创建自己的夜叉部族,找了很多的鸟形魔兽生小夜叉,最后获得“ 降魔金翅鹏王大圣”的尊号……在那场美梦的主人举着霓裳花向伐难大人、白蛇和金鲤仙人同时告白时,魈终于忍无可忍的冲破屏障在梦境主人的背后出现,刮起飓风吹散了梦境中的幻象,变成了一只气鼓鼓的恐怖小鸟。 梦境主人随后大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魔兽!” 魔兽就魔兽,魔兽今天揍得就是你! 小绿鸟追着大叫的生物使用了啄击,将其揍了一通。 “啊啊啊啊啊,魔兽!” 为梦主守夜的仙人出现。 又被小绿鸟追着揍了一通。 “大胆魔兽,你竟敢攻击人类和仙人!” 再然后梦主出现,从空中伸出大手将小绿鸟抓出来,要把小绿鸟扔进了沉玉谷居民噩梦的底层。 梦主本来想的是——区区魔神幼崽不可能揍自己吧…… 有的,朋友,有的。 魈最后看见的却是梦主从愤怒变成惊恐的脸,因为他把梦主也揍了一通。 那时谁都不知道,是因为夜叉继承魔神和龙王的血脉,基础属性点的太高了,尤其还是注定成为五大夜叉之一的孩子,诞生后就有不低于普通魔神的潜力。 乃至于梦主倘若没有使用魈的名字控制他,几乎压不住扑来扑去的幼崽,差点被丢脸的打出管辖的梦境领域,尖叫着痛骂小绿鸟是一只邪恶的“飞天绿色老虎钳”! 直到魈遇到一个穿着奇怪的祭司在梦中出现,使用古怪的金线将自己拉回噩梦中。 也就在那时,他被困在原地,透过梦境的薄膜看见水夜叉伐难大人好似感应到了自己同族的存在,追着漂浮的祭司一样的生物飞出沉玉谷,进入北方冰系魔神的领土。 魈安静的想,那里漫天只有冰冷的雪花寂静落下,想要找到丢失的夜叉的身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有一刻,他不确定的想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看见素未谋面的璃月夜叉像一个难过的长姐,不断翻找着寒冷的冰原,不顾自己身上的鳞片被所朔风冰冻。 璃月的水夜叉睫羽覆下时,有水光在颤,但她没有哭。 她说:“帮帮我……帝君……我该怎么做……” “找不到……为什么明明感觉在这里……但就是找不到……” “啊啊啊啊为什么!!!” ——不要难过。 ——我不想看见你难过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 那一刻魈确切感受到了一种在白茫茫风雪中孤独无助的绝望……他想发出声音……唤来水夜叉的注意…… “Ye,nini biadam,tomo Unu!(可恶的小东西,撕碎你的风翼,以深渊的名义)” 奇怪的祭司在空中漂浮,发出魈难以理解的语言,将法杖指向魈的眉心,小绿鸟便痛苦的挣扎起来,昏迷之前他想好在同璃月夜叉的共感已经结束了,所以她不会受到伤害。 又在最后一刻,他听到梦主将祭司称为“坎瑞亚”的使者。那个使者是专门来压制魈的,因为他们国王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意识逐渐被黑暗吞没…… 但是身上浮起温暖的岩光突然就觉得不难受了。 而梦主发出惊恐的叫声:“玉璋屏障……是魔神的力量,还有龙裔的鳞片,你们到底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冷静下来,尊敬的梦主,只是一只普通的混种魔兽,是你的眷属而已。” “现在璃月的注视已经被引去冰原,你可以继续准备答应国王陛下的物资……”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那些夜叉有共感连接,只要让他想起来,别说是我,你们也洗干脖子等着求死不能吧!” “所以他不会想起来。” “什么?” “祭司大人打碎了他同族群的联系,有命运的金线束缚,而你控制了他的名字,他不会再想起自己是谁。” “再说,没有回归本体的夜叉,不会发挥出完整的力量,梦主又为何要担心这孩子会失控呢……” “那就杀了他!” “倘若孤魂回归地府,便是送这孩子回去见君父,嘻嘻,一旦那位的权柄被唤醒,上门镇压沉玉谷,梦主可切记不要把我们卑微的坎瑞亚供出来……” “你们……你们……计算我!” “更准确说,是我们在各取所需,现在用名字控制这个孩子,给他制造一场覆盖记忆的噩梦……” …… 我的记忆好像被覆盖过很多次? 魈感觉自己被“失忆喷雾”喷了很多下,但他没证据。 更重要的是—— “坎瑞亚……” 这个屡次在梦中出现,帮助梦之魔神压制他的国度,给魈一种很恶心的感觉,就像是被迫吃掉滑溜溜生脑花的噩梦一样。 好在梦之魔神对他不好,但风终究是象征反抗的风。 魈之所以反应过来自己失忆了很多次。 是因为近来他逐渐从一个个遗忘的梦中记忆起自己是怎么被逼急,反向攻击梦之魔神的了。 魈用了十四年,从梦之魔神口中邪恶的“飞天绿色老虎钳”,进化成了可恨的“飞天绿色液压钳”。 坎瑞亚的使者只能沉默的看着这对硬凑成的“对抗路君臣”,除了出手帮忙压制外,假装自己是一个死的深渊法师。 魈:“……” 首先,当时还是打梦之魔神打少了;其次,钟离先生……钟离先生好像不是俘虏自己的魔神…… 叽呀。 头好疼。 有一个答案,让魈感觉自己突破被打碎的感应连接,马上就可以抓到重点,他没注意自己的呼吸已经紊乱,在钟离身边陷入一种失控的状态,几乎陷入一种夜色未散的苍茫,认不出此是现实还是梦。 【宿主,小绿鸟有点不对劲?】 “……” 此时夕阳坠在林际,边缘处映出微微熔化的金,云层被光线一层层揉开,颜色绵延从赭红到缃黄,最后薄如绡纱,淡到只剩一线残影。 大地被这光洗得一时无言,先生金色的眼眸反射出一抹斜阳的沉默,既不喜也不悲,是一种被光笼罩的沉静,仿佛世间一切都在为一场落幕让路。 如玉石藏锋,似高士饮雪。不动声色之间,看不出有何等情绪。 不过世间一直有很多的遗憾。 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父母生之,爱莫大焉。君亲临之,厚莫重焉。故不爱其亲而爱他人者,谓之悖德…… 若为人类的长辈,他会因此难过,但是时间不能因此倒退,而他也将踽踽独行,行于不可回头的时间之中。 所以要暂且放养孩子们了…… 钟离垂眸,只轻轻叹道:“想来也是时候了。” 距离魈重新回想起自身,同他的力量连接,回归族群的时间不远了。 而书上的风龙粗着嗓子道:“看,我向你保证坎瑞亚不是好东西!” 钟离道:“所以,我会从那个国度取走命运的织机。” “什么时候动手?” 那一刻,钟离感应到有风一样轻易的力量第一次试图连接自己,他笑着将便会本体的小绿鸟抱在自己膝前,安抚自家的孩子。 金眸透过虚空,看向另一个属于提瓦特的时间点。 留在提瓦特的权柄已然从建木苏醒,徐徐飞入地脉,发出阵阵巨龙的啸声。 祂会继续同高天的契约,放过尘世的魔神,也将召集璃月的军队,遵照命运的邀约,以执政的身份发动“魔神大战”。 “我将亲手开启一个时代,而那个时代也将由我来结束。” 而在此世间,对着一扇老宅的窗,开向爱尔兰的碧绿花园,远方的山峦柔软如潮,斜阳铺在山丘与湖泊之间。钟离摸了摸小绿鸟的翅膀,金眸含着一种行于红尘之上的慈悲。 “何时开启,不如让魈来决定可好?” “!” 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自己刚找回来的君父。 仿佛在用很平静的语气,在很正常的一天,突然开始波澜不惊的说出很恐怖的话语。 总而言之。 ——梦之魔神死定了。 ** …… 在开启那一切之前。 魈想到了要问钟离先生自己实际上就是璃月丢失的夜叉对吗? 但璃月不在此世,他不知道该怎么执行夜叉的职能,当初做凶兽的记忆,如同一个普通孩子那样和小玉一起上学的记忆在脑子里盘旋,他其实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在此世成为夜叉。 此则不过思虑之徵,人之所以觉其有我,盖由反观己身,恒思其所处。 而钟离从来不觉得需要安排自己的孩子成为何人,魈应该遵守自己的意愿。 “如果我不能成为想成为的‘人’呢?” “那么,再艰难不过是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 魈恍惚感觉到了一种很茫然的感觉,并非是他不清楚自己应该身处何位,而是从钟离先生的回答中,魈因为夜叉的通感,感觉到了一种来自钟离先生身上的神性与人性相互的争夺。 即便是仙兽夜叉也喘不过气,很快就停止了和钟离的共鸣连接。 又想倘若最开始钟离先生用共鸣唤醒他,恐怕下一刻他就会丧失自我,成为贯彻魔神意志的傀儡了吧…… …… 还有时间。 最麻烦的就是时间。 总是不会正确的出现,唯有无穷无尽的假说和错误。 提瓦特和此世的时间流逝原本是不同的,提瓦特渡过14年,此世才度过三个月。 可以说,此世智者发明的《广义相对论》解释,引力越强的地方,时间流动越慢。 譬如黑洞周围的引力极强,因此靠近黑洞的区域,时间变得极慢;远离黑洞的区域,时间正常流动,甚至相对更快。 如果两个观察点本来所处的时空重力条件不同,一个靠近黑洞,时间慢,另一个远离黑洞,时间快,那么他们的时间流速不一致是必然现象,就像提瓦特和此世一样。 但现在,两者的时间流速其实已经变得一样快了,这就意味着曾经被深渊所包围,时间缓慢无比的提瓦特,已经不在崩坏能的边缘,或许整个世界所在位置获得了重新的调整和跃迁。 又或者只是一种遵照命运创造的假象而已。 【时间到了吗?】 【还没有……】 【相信Kitty,快到了……】 一只银色的水母伸出触须,凭借自己将要融合另外一个A级世界积累的力量,穿越时间抓住了被轮回锁住的提瓦特的天之锁,两个世界的意志就此相连。 并一起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撑不住了,快要被撕碎了呜呜。 所以亲爱的Kitty,赶快做好告别的准备吧…… …… 那就继续告别。 钟离先生会笑着告诉魈,时间的流逝已经相同,那么很快自己的权柄就会同魈第一次相遇,命运会将那个魈送往三个月前的此世。 而钟离的权柄将一口气覆盖统一璃月,所以现在的魈会遇到许多来到此世的魔神。 若是有时间,便以他的名义,以夜叉的身份,为那些魔神做引路的仙灵,帮助离开提瓦特的魔神们好好的假装人类吧…… “那您不引导同类们吗,您是不是要离开,去往我们都找不到地方了?” 魈其实是很难过的。 “我还有最后一份约定未曾达成,但说不准我明天就会回来,我也可能千年不再归来,所以不必担心。” 钟离想到了他放在星空中苦命的阮梅、白术、还有那条小龙尊,不由得笑了笑,他离开这个世界后,不出所料很快就会见到那几个孩子。 “不过在离开提瓦特之前,我曾签署过一份有趣的约定。” 魔神笑也有光,显于眉睫,似有若无,流出一抹的暖意。 “……” 小绿鸟定定的看着温和的魔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道别。 好在他们都是长生种,不必担心此去经年便是永别。 “在离开提瓦特之前,我同一个叫做胡桃的孩子有过约定,那么同样的约定,也说给魈听。” 金色的契约引动地脉,此世属于欢愉的命途轻盈飘散,是在风中飞扬的金箔,如同微雨飘向大地和天空,像极了春天迟到的雪。 “约君一诺,愿君竭尽心力,以欢愉度日,朝朝暮暮,不负光阴,直到我们再次见面……” “可能答应我?” “……” 就算时过经年,魈依旧会记得答应钟离先生的那一天。 谨遵魔神的旨意。 在两个友人的呼喊中,小绿鸟的羽翼伸展,第一次化作巨大的鹏鸟,飞上高空飞向属于自己的方向,告别了最后的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 魈宝长大了(泪目) 梦之魔神也可以考虑棺材要翻盖还是滑盖的了…… 还有只是抒情一下而已,除了梦之魔神和坎瑞亚不会有人收到伤害,帝君也是跑去星铁继续搞事情,马上就可以做星神啦~ 甚至从时间流速的角度看,本文帝君说不准刚离开,明天就会重新回来哒,至于怎么回来还是要靠DC的世界…… 然后就是铁,可以去薅罗浮的大建木了,虽然按照提瓦特的投喂程度看,谁大谁小还真说不一定(目移) 铁完了继续DC,蝙蝠侠那里有个很明显的时间把戏[点赞] 第104章 当此时回到提瓦特,时光倒回遥不可及的原初。 …… 无论何时何地,几乎所有的智者都相信,只要活的够久,就可以看见经历过的历史变成神话。 故曰:昔者天地未全,玄理未备,天理以身补苍穹,成六合而调阴阳。古龙自界外归来,怒叛高天,自是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日月星移而无常,百川东注而不返。后有四影平叛,寰宇始乱而后定,万灵循轨而有归。 幽都者,边界耳,世人罕见之境,位建木之西,三千六百里之下沉土。其地无昼夜,无春秋,广袤无可穷极,地龙守之,而地脉所系,黄泉所隐,皆归于此。 幽都之中,有八玄之门,列北斗之形,森然如法。中央立有神柱,贯地而通天,上悬天星,光照幽冥。 天之四灵其一,降尘而居,主召人魂魄,庙在冥而神在光。璃月注生,幽都主终,魂之所归,命之所断,皆由彼中而判。 故璃人有言:生者有契,死者归云。黄金为律,阴阳有序。飞蝶引道,不可妄语。 …… 好一个“不可妄语”! 要多严肃就有多严肃,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说真的不少提瓦特人类文明看到此类相关记录时,第一反应不是东方某个叫璃月的文明多强大,而是——卧槽,死亡的国度都暗示出来了,死亡执政是谁就差点贴脸大喇叭通知,确定这不是个禁忌知识?! 听说最近就有一条大蛇润海外珊瑚岛,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感觉很后悔,想把自己当成绳子上吊,一口气挂死自己的。 还有璃月的周边邻居,这些年自从璃月丢失一只小夜叉后,邻居魔神们便被难过的猫猫龙、花样百出的仙人、到处乱找的龙蜥、群情激奋的璃月人类所波及,连续十四年没有过上一个好年。 周边的魔神:…… 已经在考虑搬家了,谢谢。 说真的璃月还是很和善的。 但和善仅对人类。 周边的魔神则谁都不想惹到有执政、有龙王、有一堆高级元素生命眷属、人类武德充沛、还用摩拉统一了提瓦特经济的文明。 再说家门口盘着一只GDP狂飙的龙;家里面的人类都想去龙家打工;可你又担心哪天龙心情不好,顺手就礼貌通知你,他们发明了朝贡体系,那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或者邻居猫猫龙想收你做义子,那你是甘愿拜为义父还是不拜? 拜!你死都要拜! 但是璃月吃醋的仙人要打你,那你又要跑还是不跑? 呜呜,住在绝云间的仙人还好,不会因为自家帝君多一养一个孩子就生气。但七星里面那两只鸟最为凶恶,天权和玉衡星会查的你政审,怀疑你在夜叉丢失的时间段加入璃月是不怀好意,卡掉你的补贴援助申请。 这年头就一个尘神、一个灶神的部落能和璃月缔结高级盟约,大家一起美美的包饺子。其他的魔神部落也只是获得了璃月技术和摩拉的援助。倒霉的沉玉谷的梦主一年递交一次国书都是“已读不回”。更别说奥赛尔那只海泥鳅早就孤云阁一套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去了。 而最近璃月的那条龙又开始从梦中苏醒,发出要找孩子的长吟,致使天上夜叉、仙人高飞,地上龙蜥乱滚…… 自己家的人类还露出星星眼,兴奋的望着路过的璃月使者,劝部族的魔神赶紧加入璃月共襄盛举。 被人类劝说赶紧投了的周边魔神:…… ——可恶! 部落里面天真的人类们啊,能不能明白过来,表面上看一个部落愿意归顺,被归顺的文明应该高兴,毕竟扩大了势力范围,但实际上势力归顺不是随便接收那么简单的。 接收就意味着璃月要对新区域执行管辖权。 既受其土,就要设郡置县、编户齐民。然后造册立籍,修渠引水,开仓设粜,通驿道,建烽堠。再继续遣使巡抚,审其讼狱,设塾课童,养医施药,设仓赈济,抚其残老,平其族争…… 甚至即便新加入的势力一岁不产一石粟,交不起一两金的税,璃月也要从中央调发丁口,耗费国帑,移政令、置官府、定礼制,保证全国人民大团结。 被收入璃月的人类们是开心了,那璃月人反应过来他们的福利会被影响,璃月人会高兴吗?就算璃月人也欢迎新同胞,那原本控制部落的魔神怎么办?降格成仙人待遇吗? 再说有些部族还在搞封建专制,一搞一个不吱声,万一到时候被璃月“打倒封建魔神主义”制裁了怎么办? 封建魔神主义的命也是命啊!对沉玉谷的梦主说的典型代表就是你! 想到这里周边的魔神皆眼眶湿润,就很想哭。 ……嘤! 又不是所有魔神都像哈艮图斯或者马科修斯那样心性善良,力量强大,受人民爱戴,同时璃月也敬重的。 再说有些魔神比仙家弟子还菜;有些魔神只喜欢自己领地里面的人类,出去后压根不是个好东西;有些魔神带着自己的小部落只想过隐居的生活。 众口难调下,提瓦特压根没有搞出来大一统国家,就连西边三神结盟也是分开各自而治,雨林和沙漠的人民差别就像猫咪和修勾,若非被树王和赤王摁头友好,就玩不到一起去。 再说绿洲的花神……花神的子民有人类吗?花神在干什么来着?喊赤王一起研究禁忌知识吗,哈哈哈?!(擦汗) 这事大家都不确定。 但也不敢问。 总之,如今没有一个可以参考的“大一统”样本,所以面对强大的璃月,很多魔神都感觉到了不安。那不安的就像一只鲸鱼在池塘里游泳,哪怕它没有恶意,水位也会上升,把其他鱼挤到岸上去。 然后,璃月港附近的魔神们就想,要是加入可以不付出代价,我们会拖到现在吗? 不对,要是加入了我们怎么抢天空岛的“岩神”权柄! 还是不对……话说提瓦特七分之一这片地就璃月之主最强大,想和那位抢也抢不过……但为什么一个死亡执政要对尘世如此的态度暧昧? 您为什么看起来就是冲着要当“岩神”去的,您都死亡执政了为什么不回归天空岛,是觉得“岩神”的闪闪发光很好看,而您有收集癖吗? TAT 福至心灵间,周边的魔神部落皆感到这一生如履薄冰到不了彼岸。 …… 而事实就是璃月正在从建木与绝云间召唤仙人、龙蜥与夜叉。 千岩军已经整队待发,重甲、军需、粮秣、医护也将随军而动,辎重如流,虽然很大一部分围观群众都搞不懂军队要去干什么。 玉京台筹措十四载的钱粮也早已清点完毕,还有数万名早已培养好的精通璃月法令准则的文员就跟在军队之后,开心的像是小学生去春游。 使得璃月民间和周边部落简直一头雾水,依旧不明白马上要发生什么,反正璃月市井生活依旧如常,楼台灯火繁华,比往日更显加整洁有序,看着就像出不了大事的样子。 那周边的魔神就轻松了,平静的就像另外一个时间段的那什么WWII的波兰一样,内心毫无波澜。 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属于某条猫猫龙在准备搞闪电战,为了彻底建立璃月,一口气瞬间吞并属于祂的天下。 而猫猫龙,一种盘绕建木的巨大岩龙。 全身自首至尾,可绵延海港三转,若舟从港出,须行一日始得其尾,性格温顺、克制、神圣、令人敬畏而不恐惧,长相非常美丽。 常用技能是左顾右盼装作不在意然后发动突袭! 很多不愿意透漏姓名的大人物好像都是这位的受害者…… ** 翌日。 尘世的讯息一般不会立刻传入幽冥,幽冥安静依旧。 唯有少女的声音传来。 她在说很久之前的约定。 “……愿君竭尽心力,以欢愉度日。” “朝朝暮暮,不负光阴。” “直到我们再次见面……” ……所以她要快快乐乐的等帝君回家,她要欢度过漫长的时光,在幽冥和尘世唱歌跳舞,做最黑暗的小巷派打油诗人,听雨落在檐下瓦片上,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看风经过树的缝隙,是光透进眼睫的角落,把不开心的情绪当成飘走的落叶,顺着冥域的水流向轮回。 契约已至,万物有定,就是这个样子要接受了。 “而且答应过的事情,就要全力以赴的做到。” 胡桃躺在巨大的建木树根处,仰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蝴蝶,蝴蝶也看着胡桃,在那一刻胡桃几乎分不出自己同蝴蝶的区别,大概此之名为物化了吧。 “哎呀。”胡桃叹息,所有的蝴蝶也开始叹息。 她们齐声道:“我要全力以赴的做到约定,否则好多事情就会做不完,你看这话说的和玉衡星小姐一样,再说万一帝君把我变成石头怎么办?” 阴阳有序,生死有别,胡桃和龙蜥中的府君们生活在一起,因为胡桃是冥府的引渡者,龙蜥则跟随龙王,承担大大小小镇墓兽的职责,给帝君看守死亡世界的大门。 朝朝暮暮,不负光阴。 时间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到彼方? 胡桃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再见到帝君了,说实在的,怪想帝君的。 她的蝴蝶经常前往阳世,落在那位大岩龙的龙角上当装饰,不过胡桃知道,留在建木的只是帝君的权柄,大岩龙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唯有权柄的神性在顺应帝君留下的程序而行动,却依旧在醒时会以温和的金眸看着漫天飞舞的小蝴蝶。 但是岩龙无法回应自己的眷属,只会安静的看着胡桃,在另一个世界自顾自的前行。 如月下江水,千里之外,仍自潮生;如山中白云,徘徊不散,却无一物寄之。 然后蝴蝶们点了点头。 好的…… 看样子帝君是今天也不打算回家。 但是大家的日子还要继续认真的过下去,因为大家都是长生种,和短生种对比起来的好处,就是不用以一辈子去接受一次漫长的告别。 胡桃对蝴蝶说话,处于阳间的蝴蝶又对岩龙说话。 就像子女给家长报备一下今天又做了什么好人好事一样。 胡桃就说最近老是有沉玉谷的魔神想进入边界,但是被看守的龙蜥府君们统一驱赶了出去,除了魔神之外还有奇怪的坎瑞亚祭司误入边界,好在她发现的早,就站在坎瑞亚祭司的传送口,一护摩把漂浮的小兔子捅了回去。 所以边界的封印要加固了,她刚刚加固完成。 在边界管辖的尘世内,沉玉谷附近老是发生人类不正常死亡的迹象,她请龙蜥们帮忙去看看。 她的打油诗写完了要发售,玉京台怎么说都不同意掏钱。一起看守边界的龙蜥们慧眼识珠帮忙出版,但是龙蜥们文盲率有点高,所以其实一个字都没看懂,她不得不用护摩戳骗蝴蝶的龙蜥屁股! 还有身为“丰饶余孽”的白术大夫一直没回来,但她准备了好多要辩论的题目,单方面把白术大夫看作自己的死对头。 她觉得白术大夫也当她是死对头。 然后如此……再然后如此…… 然后就没有了。 边界之上并无日月,唯有象征死亡的北斗七星一闪一闪。 北斗闪烁,一道金色的长河自天幕流下,那里就是连通阴阳两界的入口,此时好多尘世的花灯随水飘来,带着淡淡的思念,是璃月正在海灯节前夕祝福远征的亲朋。 长河间浮光跃金。 【愿北斗七星为凭,昭昭在上,彼此无恙,终有一会。】 胡桃将花灯捡起来,和蝴蝶们互相看着彼此,“看起来尘世要开始打仗了……” 即使是居住在冥府的仙人也感觉尘世安宁被打破,马上就要掀起魔神大劫。 “哎呀,但是别担心工作量。”她们一起说。 “放心吧。” “要不我们来打赌,帝君不会把这件事拖超过半个月……” “嗯?是哪位朋友在进入边界?” 胡桃和蝴蝶们同时转头,两道影子就掉入鎏金的长河。 ** “停一下,边界的摆渡仙人小姐。” “La~la……” 轻快的少女声音叫道:“先别动手,我们是璃月的盟友,来确定一件事的!” 边界的河流中只有弱水,这种水没有任何的浮力,凡生灵魂魄一旦踏入,便会随着水气沉没,只有特殊的眷属可以在此处飞行,或者岩龙王的龙蜥可以自由的打滚。 魔神靠近弱水后,没做好准备也要掉下去。 真不知道摩拉克斯大神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保护边界的花活。 少女魔神的大袖散在水里像一只灵活的蝠鲼,归终先将马科修斯版本的小熊推到岸上,她这才在一堆蝴蝶的帮助下从水里爬起来。 “是魔神中的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阁下。” 胡桃认出这两位是璃月的盟友,一堆蝴蝶马上聚在一起摩擦发热,帮两个来到边界的魔神挣脱身上的弱水。 “不必叫我阁下啦,仙人小姐,叫我的名字归终就好。” 归终很自来熟,她也凭借此等技巧,同璃月的留云和阿萍成为了好朋友,三位一起轰轰烈烈的上演燃冬。 胡桃也很自来熟:“既然是盟友,那就不用客气,我不是仙人小姐,我是胡桃。” “来的朋友都是贵客,不过朋友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胡桃本来是想自称“本堂主”的,但是现在还没有往生堂,遂遗憾作罢。 “或者说魔神大人们为何要踏足死亡的世界?这里可不是生命该来的地方。” “嗯……” 归终想了想,坦率地说,“因为我发现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当上‘岩神’啦,而且尘世马上就会迎来第一个统一的国度,所以我要来这里寻找一个答案。” “哎呀,原来如此,我们这里的边界连接地脉,包打听事情,那魔神大人想在这里找到什么答案呢?” 胡桃愉快的飘来飘去。 归终也开始欢乐的飘来飘去。 地上的小熊沉默的望着两个一见如故的少女。 然后归终挥舞袖子,蓝色的淡光流出,触碰到了虚空中的某个点。刹那间,无数线条自那点蔓延开来,宛如地脉的脉络,遍布整个边界。 “嗯……” 归终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微笑,声音却突然变得庄重:“我想要的答案……据说摩拉克斯大神的契约对提瓦特有着特殊的意义。” “天理长驱啊……天道好生恶杀,好赏恶罪,故使阳居于实而宣德施,阴藏于虚而为阳佐辅,摩拉克斯大神的契约,正是在遵循这一法则,为人、龙和魔神的未来提供保障。” “而我在地脉中感知到了祂的契约,所以我想帮助那位完成契约。” “哦?” “那师傅您是打算来做什么的?” 小蝴蝶们一起歪头。 归终就笑道:“虽没有机会真正见到那位大神,但是地脉说生命无法估量,死亡永远公平,地脉还说我和马科修斯都是好魔神,不过我们会因命运使然死在魔神大战中,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帮助那位开启——魔神们从此世的‘消逝’……” “消逝?让我想一想……” 胡桃想了想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也感应到了帝君放入地脉的契约,祂会开启一条通道,将不想被卷入战争的魔神送往另一个和平的地方。” “不过离开的魔神必须要以人类的方式降临,这样两位也可以接受吗?” “当然没问题,毕竟我们喜欢人类,我可以做人类,而马科修斯已经变成了小熊。” “就算两位要离开自己的人类也可以接受吗?” “万事开头难,所以要来帮忙。” 归终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忧虑,笑了笑:“而且这样也是在帮助我的人类们。” “如今尘世的人类相信,魔神是神圣统治者,默认我等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自应当听从我们的命令,跟随我们的指引。” “但是当人们坦然接受魔神的庇护,狂热的追随魔神的指引后,事情好像变糟糕了。就连我的人类们也开始固执的相信疾病、饥荒、死亡、洪水、贫穷都将因为魔神的恩赐而奇迹般的消弭,并将这一切的改变全部归功于高等元素生命的庇护,要知道即便是天理也有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人类的狂热令我担忧。” “且让我更加担忧的是,如今大地上多数的人类,好像没有意识到人类智慧的重要性,并将一切荣耀归功于信仰。对现在的人类而言,倘若天灾人祸没有得到奇迹般的治愈,便可以将问题简单归结为没有对自己部落魔神虔诚。我所知道的,一些魔神乐意见得此事,但我只看到了这种盲目的信仰的坏处,并无任何的好处。” “所以,我和马科修斯都希望魔神必将隐去,而人类的文明终会降临。” “哎呀,那我想帝君会赞同两位的愿望。” ——我家的帝君甚至给权柄上过程序,打算在未来的某一天,即便祂没有回来,也要让权柄自己“干掉”自己。 归终就说:“当然,因为我们会成为璃月的盟友,就是因为相信祂呀!” “所以,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昭告了我们的部族,摩拉克斯大神倘若你可以听见,请来完成我同马科修斯的愿望,未来那个统一的国度除您之外,不可再有其他的主人,我们选择退隐。” 而您有一天也会离去。 “所以未来是属于人类的时代。” 魔神的许诺都是拥有力量的,足以突破时空,被许诺的主人听到,尤其是在边界这种同那位力量相连的地方。 然后胡桃就看到了这两个魔神开始发光。 “帝君?” 胡桃好像感应到了同源的力量在光的另一端接引这两位,随后归终抱着小熊,开心的超她挥了挥手,从光里面消失。 终有一道声音传来。 “契约已成……当祝两位一路顺风……” 这恐怕是摩拉克斯大神第一次在此次轮回同曾经的两位故友正式相会,一见面就是安排故友跑路。 ——哎呀,那香菱的锅巴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了? 就在胡桃沉浸在思绪中时,边界突然震动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虚空中涌现,胡桃瞬间感应到了帝君权柄的召唤,熟悉的力量正在穿越边界,小蝴蝶们便开心的向那道力量飞扑了过去。 ——虽然香菱的锅巴以后可能没有了。 ——但是帝君回来了! 只见一条巨大的岩龙穿越边界,红色的蝴蝶马上附在龙角之上,被龙带着飞出幽冥。来到尘世后,聚集而来的还有其他仙人、夜叉、龙蜥,以及身着武装铠甲和仙家武器的人类千岩军,精通各种法术的人类术士。 只见高天的神灵的军队或化而为石,或倏然飞腾,散为青云,油然而止,聚为夕雨。或化游蛟,或为翔鹤,千态万状。夜叉居前,神鹿进扫,鸿雁洒道,龙蜥在前,军鼓其后,大合鬼神,作为《岩颂》。 这支强大的军队迅速飞向后世璃月版图的中央,随着神明的命令,向四面八方散开,快速占领璃月港之外的土地,一口气整合出后世璃月的形状。 闪电战的优势在于减少不必要的杀戮,快速控制局势,将损失降到最低。 几乎整个世界的高位者都听到了死亡执政开启魔神大战的命令,并从地脉中看见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隐去时许下的愿望。 ——那位的意思大概是,要么跑路,要么出事,大家来选一个吧! 领土突然归璃月的魔神们:!!! 这……这还有的选吗? 而且哈艮图斯与马科修斯把好事全给说了,配合死亡执政整了一个大活,那祂们再赖着不走岂不是很不识相很尴尬? 再说总归还是爱人类的。 于是好多的魔神也说祂们相信光,就都变成光飞走啦。 而不想走的魔神被璃月的大军压境,在两日之内便被逼向了沉玉谷,梦之魔神成为了其中的首领,却只能眼看新盟友被璃月的军队抓住,打包交给岩龙封印成人类,扔到不知道那个空间里面消失了。 梦之魔神只看到了恐怖的岩龙在无情的流放魔神。 并不知道其实这样做才是在放过大家。 “不……绝对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能被抓住……” 在那一刻,梦之魔神当即杀掉了前来说服祂放弃的白蛇、金鲤两位仙人,进入歇斯底里状态,带动沉玉谷的人类在梦魇中挣扎。 高空的巨龙降下如雨的岩枪封印失控的梦之魔神,撕碎了下方噩梦的幕布,赶在一切彻底进入失控,噩梦开始杀人之前。”啊啊啊啊……我爱这些人类,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没有抢来的岩神的神位……我不想变成七神诞生的残渣!” 此时,一只绿色的小鸟被释放出来,飞向沉玉谷的上空。而梦之魔神打碎了沉玉谷的大坝,鸟儿惊恐的转头鸣叫,刮起旋风,防止洪水冲向下游的人类聚落。 岩龙淡漠的看了破防的梦之魔神一眼。 下一刻,天动万象。 梦之魔神变成了石化的神偶。 岩龙捧起掉入水中的小绿鸟,就像送走提瓦特的魔神们一样,将其送向正确的时间线。 后洪水被仙人疏通,梦之魔神的躯壳解除石化后了无生机。 岩龙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光,像是接到了本体的命令——打开通道往天空岛的空间飞去…… ** 有一丝梦之魔神的神念逃往了坎瑞亚。 进入凯瑞亚后梦之魔神却愣住了,因为坎瑞亚的深渊开始失控,整个国度到处流淌着禁忌的污染,本该压制深渊的坎瑞亚高层和王宫居然一起消失,地面出现了一个绝望的大坑,到处都是发疯的坎瑞亚人类,只有少量的骑士在帮民众撤离。 “怎么会……” “不可能……我别骗了?难道我真的被骗了?” 梦之魔神同坎瑞亚有过约定,如果祂争夺岩神之位失败,坎瑞亚答应会给祂以庇护的。 但是坎瑞亚的许诺不会再实现。 “啊啊啊啊啊!!!” 凶恶的深渊将梦的主人无情的吞没,连一丝神念都没有留下,只有掌控梦的权柄被一道神光从污泥中夺出。 赶来的生命执政几乎是在虎口夺食,才没有让深渊吞没梦的力量。 生命执政喘了口气:“还好赶到了……” 还有梦境的权柄,这不是能交给布耶尔去孕育纳西妲嘛~捡漏真爽! 生命执政露出了老祖母慈祥的表情,很难想象世界树最近生长出新芽,等于祂现在已经快有“孙女”了。 又想到世界树是和摩拉克斯那条坏猫一起种的…… 等于摩拉克斯无故多个“孙女”?! “可恶!” 生命执政顿时扭曲。 此时高天的三影被岩龙摇醒叫到现场,清理坎瑞亚的污染,压制深渊。执政们就像如同清除后院的杂草一样的清除失控的深渊,同其他轮回中“坎瑞亚的黑潮灾难”非常的相似,只是早了数千年,并清理的非常及时。 深渊非常愤怒,尽管愤怒也不能冲破封印。 深渊:(尖叫)(扭曲)(阴暗地蠕动)(不分对象攻击)! 深渊又被四个执政打回去了。 “这里没有你们曾经留下的造物引擎,就是那个融合龙族科技的机器。”天理的维系者皱眉道:“坎瑞亚的王族将你留下来封印深渊的东西带跑了。” 维系者从大坑感应到时空跳跃的力量,难以相信区区人类居然可以趁着提瓦特从轮回中不完全飞升,趁机离开了原本被封锁的此世。 好在造物引擎被带走,但四个执政发力,也足以将深渊赶回世界的暗面。 而且这一次,摩拉克斯正在将大量“平衡”的力量输送给提瓦特,只要尘世的高位魔神减少,代表“善”的力量减少,那么深渊代表“恶”的力量就会削弱。 也幸亏璃月建国的时候送走了所有的魔神。 封印深渊轻轻松松。 至于其他地方的魔神等以后再传送,毕竟还有五名命定的尘世执政没有诞生。 岩龙点了点头。 “接下来,三位要做的只剩下将风龙的权柄放入未来蒙德东部的海岛,这样此世时间的循环便完成了。” 维系者皱眉:“但是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呢?” “坎瑞亚带走那一半命运纺织机必须要追回,摩拉克斯倘若你想停下,留在这里管理你的璃月,那么我们可以任命天空岛的原神替你去做。” 以及问题在于坎瑞亚为什么会有一半的命运纺织机,想骇死个谁! 岩龙笑了笑:“尽管遗憾,但现在还不是我该停下来的时刻,造物引擎由我创造,我可以感应到它的坐标。” 造物引擎本身就是“星穹铁道”世界的科技,同坎瑞亚的王室跳跃后,自然会回到那个群星的世界。 系统也接收到了造物引擎的大概降落坐标波动,只是时间不能确定罢了。 且现在只是一种虚假的提瓦特世界升格。 四个执政都可以看到虚假之天外,另一个世界银色的触手同暗红锁链相互连接,但是那种连接十分脆弱,几乎不经意就会折断。 还需要一个世界的力量才可以将提瓦特从轮回中带出。 “那么,我向你道别。” “还有……这一次东西就不送了。” 毕竟摩拉克斯又不可能结第二次婚,让大家送份子钱。 维系者叹息,经过郑重的天空岛道别程序,三影纷纷离开,回归高天。 岩龙终于化作人形,龙角上悄然混过来的蝴蝶落到祂的指尖,从坎瑞亚出去的瞬间蝴蝶变成了胡桃,抓着魔神的袖子,有点不舍的样子。 “……璃月终于建立了,这下真的要叫您一声岩王帝君,您要走了吗?” “好不容易才见面的……” 魔神笑了笑。 祂说:“放心,我保证会回来。” “胡堂主要记得我们的契约……” 要不负光阴,直到再次见面。 “……” “好……” 眼睛里面进水了,但是她不会哭的。 胡桃看着魔神眼中逐渐消失的光泽,看着魔神恢复权柄的模样,化作岩龙回归建木,使劲露出了一丝微笑。 数百年之前,胡桃在天衡山看着帝君和生命执政离开去种植世界树,后来胡桃在边界目送帝君离开,在北斗七星的照耀下,前往未知的世界寻求将提瓦特从轮回中带出的力量。 而现在…… 胡桃感觉这一次是真的要等待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可以见到了。 ** 又在未来的时空,钟离收回神识。 “而我还可以在此世逗留一些时间。” “若陀。”先生朝龙王伸出手,矜持的搭在龙王的肩膀上。 再同他走最后一程吧——还有小玉和魈,不是所谓“毁灭日”还没有解决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世界线收缩,伏笔回收一半,接下来就是崩铁宇宙啦 以及帝君之前不一口气全吞掉璃月,就是为了一口气闪电战,顺带积累原始资本,这样才可以对璃月新区域执行管辖权,搞全民小康[狗头] 还有契约在地脉,以后到了其他六国统一的时刻,其他的魔神也会被天空岛送走哒,也就是大家基本HE,梦之魔神和奥赛尔除外[笑哭] 以及本章请参考该诗句:“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第105章 在康纳、小玉和魈来到莱克斯企业之前。 丢失重要资产的卢瑟最近心情不畅。 为了激励自己继续站在反对超人第一线上,卢瑟先生去做了一些陶冶情操的活动,比如喝红酒,举办宴会,赞助政客,准备竞选总统,在《星球日报》发表反超人社论,证明自己是个人类至上主义者,为了人类告诉手下加班是责任感……并和几个年纪大的员工谈“初心”,劝他们主动离职。 很多人的拳头都硬了。 莱克斯企业外的路灯也深感空虚,很想挂个什么东西上去。 大都会的垃圾场在城市外面。 卢瑟就大摇大摆的坐上豪华林肯加长轿车,在美女秘书的护送下,前往城市外面的垃圾场,同藏在那里的刀龙继续搞一些暗搓搓的,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 顺便一提,除了黑巫师刀龙外,该藏身之处还有一条叫恶魔小龙的绿皮蜥蜴。 以及黑手帮三人组不定时去看一看前老板有没有被自己克死。 三人组最近刚刚在一条好心的巨龙的支持下发达,但不想把来之不易的幸福分享给前两任老板,又害怕刀龙的“甘文崔”召唤术,或者被变成蜥蜴。 就天刚刚亮,如同上个世纪淳朴的老乡那样挑着担子,笨拙踏实的背着背篓,里头垫着旧棉布,地里偷的玉米,还在冒热气的南方炸鸡,山姆叔叔小牛肉罐头,省钱的支援风餐露宿的黑巫师和恶魔龙,来的时候汗珠子沿着额角往下滚,也顾不上擦。 “鸡是早上现炸的,用了我家老配方,辣得刚刚好。”拉苏朴实的说,带着乡下人特有的腼腆。 刀龙一法杖砸碎炸鸡袋子,痛骂没用的黑暗杀手,这不是他预定的魔法材料! 阿奋拎着一桶冰可乐,箪食壶浆支援王师:“老大,我们虽然在龙王那里当卧底,但什么也没多想,就想着你们能吃点热的,好好睡觉。” 恶魔小龙口中冒火,恶狠狠的瞪着里面冰块还没化的快乐水,好歹多带一桶呢! 周实在是没找到借口,只能殷勤给老大开罐头,三个罐头扣在一起搭出生日蛋糕的形状,蛋糕上面还压着一张卡片,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祝福:【上帝保佑美利坚!】 ——上帝大概不是很想这么做。 “够了,你们这些愚蠢的手下!”刀龙怒道,“你们忘记给我购买需要的材料,要我怎么才能吸收黑气?” 自从被老爹打败后刀龙的魔力日益下降,同恶魔小龙合作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恶魔小龙保证会给刀龙提供黑气疗伤,作为回报刀龙使用自己的智慧,帮助恶魔小龙让世界陷入混乱,变成一个属于恶魔的无序混沌汤。 刀龙最开始的时候和恶魔小龙合作,他被白嫖走了传说中的爱尔兰诅咒绿宝石。 刀龙接着和恶魔小龙合作,他被抛弃,不得不藏在一个异能者的空间里图谋一本“书”,又图谋了个寂寞。 刀龙继续和恶魔小龙合作,现在他住在垃圾场里面,用大锅煮魔药,身残志坚、苟延残喘。 都说事不过三,刀龙再这样和恶魔小龙合作下去,八成连卢瑟都要怀疑绿皮蜥蜴是刀龙的真爱。 好在恶魔小龙不是圣主那种没有原则的老六。 终于良心发现,把圣主的龙鳞交给卢瑟培育毁灭日,这样随着毁灭日成长,魔法的力量通过龙鳞塑造毁灭日的躯体,刀龙也可以从胚胎身上吸收一点魔气。 刀龙依旧苟延残喘,还要付出更多的魔力,向卢瑟保证他可以控制住马上就要诞生的毁灭日。 刀龙今天也在使用大锅炖大鹅做法,锅里面映照的是毁灭日“小天使一样安详的睡颜”,刀龙给毁灭日终于远程上好了控制的法阵。 进城是不可能进城的,首先是丢了一个“资产”的卢瑟不同意,其次刀龙怀疑进城会遇到十三区的小女孩从楼梯口瞬移出来,大喝一声飞身踢他。 控制住毁灭日后,刀龙艰难的从毁灭日身上吸收圣主的魔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做游泳池放水进水的数学题。 “还有那条古龙最近没有动静吗?”恶魔小龙生气的问他派去的卧底,不敢相信吃了一记历史上恶名昭彰的诅咒绿宝石的龙还可以保持正常。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等那位失控啊?”拉苏诚实的问道。 觉得与其下诅咒,还不如悄悄等某条龙和伴侣去唐人街下餐馆的时候,往祂的幸运饼干里面放“你老婆不要你了”,说不定会更有用一点。 “为什么?” 恶魔小龙暴躁如雷,发挥反派从来话多,喜欢解释这一点优良的品德。 “愚蠢的人类,难道你们没有看‘龙鳞死书’中翻译的预言吗?” “黑暗终会降临大地,从失控的恶龙开始,之后此世会发生无法估量的变化!” 恶魔小龙深信远古的预言是不会骗人的,不然他最开始的时候抢劫旧金山金库里面的“龙鳞死书”做什么。 “龙鳞死书”最大的作用除了携带有古老的龙力外,就是里面暗藏了来自一个叫做璃月的古老国度的预言,预言就在不久之后,世界会因为一头黑化的龙而进入新的时代。 新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以及和黑手帮这些拖后腿的在一起,他要怎么才能统治世界! “预言?” 拉苏看了看阿奋,阿奋看了看周,周将手一摊,如果生活是本小说的话,没想到几十张前的东西还在call back。 “可是现在翻译龙鳞死书的学者只有那位钟离先生。” 阿奋诚实的说出了华点:“钟离先生又是那位古老龙王的伴侣,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认识,但万一钟离先生的解读在骗人呢?” 反正全世界现在就只有一个研究璃月古文字的专家,那位拥有最终解释权。 恶魔小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钟离先生在公开课上说过他从来不骗人!恶魔小龙曾经乔装打扮混进了校园,他看见钟离先生在黑板上立字据了!不然他就从天台上跳下去! 否则他也不会顺着预言找到卢瑟,把父亲的龙鳞给卢瑟去培养毁灭日,企图造出一只到时候可以和失控的若陀龙王所对抗的恶魔。 恶魔小龙这孩子,实乃老实龙一条,心眼就是实在。 “额……”拉苏抓了抓头发:“老大,但那位钟离先生的字据没有公正过。” 恶魔小龙&刀龙:“……” “啊,愚蠢的手下,我要用地狱的火焰惩罚你们的愚蠢!!!” 火焰没有打到人类,反而烧焦了炸鸡。 ——疯狂星期四,吮指原味鸡买一送一,V我50。 炸鸡滋滋冒油混合垃圾场散发出特有的臭水沟味道,恶魔小龙的肚子蠕动作响,怒视手下投喂的食物无言以对几度春。 “老大,你饿了吗?” “可恶!!!” 等卢瑟的车开到垃圾站时,资本家看到的就是两个合作者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廉价的炸鸡,黑手帮三人组蹲在旁边看着两个前老大,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帮忙递可乐。 邪恶的反派吃饭的气氛没有隆重的仪式,只有朴素的善意和草地上那一点点清晨的雾气。 卢瑟:“……” 看见同盟吃着鸡腿,沦落至此,卢瑟的眼眶有些发红。 因为资本家拒绝和流浪汉共情。 “咳咳。”资本家发表重要演讲。 “毁灭日的诞生已经提上日程,你们最好可以保证就像预言说的那样,毁灭日是抵抗失控的古龙的关键。” 顺便再帮他干掉超人。 并和正义联盟单挑,帮他竞选总统,扩大莱克斯集团的资产,将大都会改造成光头主题乐园……再把地扫了,把早餐做了,让不孝子康纳听话,蝙蝠洞里面的氪石库存也都搬回来给他。 资本家连吃带拿怎么了…… ** “所以我们不能相信资本家。” 莱克斯集团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的光辉,里面有好多的牛马。 原本超人正伪装记者伪装搬运工在莱克斯集团潜伏。 超人遇到氪石粉末做的实验室大门。 超人骂骂咧咧的很委屈,转头找蝙蝠侠安慰去了。 现在换成小玉、康纳和魈站在实验大楼的机密大门前。 黑发蓝眼的氪星人克隆体少年被有害光线照射,肩膀微颤,手下意识地抬起,挡在脸侧,动作里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本能逃避。 仿佛康纳只要再被照久一点,整个人就会在氪石的放射元素里融化掉,连影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从康纳的抗拒中,两个同伴感受到了资本家的歹毒。 盯着表面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大门,小玉双手叉腰,指指点点:“拜托,卢瑟先生,这门也太夸张了吧,作为一个成年人不应该这样防着超人来砸场子。” 康纳几乎弱不胜衣:“这东西对我的影响和对超人一样,朋友们,我们得想别的办法通过这里。” 魈沉默的扫视四周:“这里没有通风口。” 而且不止没有通风口,连天花板和地板也被包裹上厚厚一层铅,屏蔽掉超级人类的听觉。 魈说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直接暴力砸开门,放让大家进去。 反正氪石又不防夜叉。 小玉思考了下,分析道:“但是如果暴力闯进去,我们就不算潜入了吧。” “而且这扇门的防御系统连接了整个大楼的安保网,硬闯会触发警报,这点我在十三区实验过,我很确定。” 但被小女孩硬闯过无数次,更换数次警戒系统的十三区又做错了什么。 “不过,既然我们确定这里面正在培育毁灭日。”小玉眼睛一亮:“龙叔说聪明的猴子要换个角度思考问题,所以我们应该这样想,康纳是卢瑟先生混合超人先生基因的造物,说不定毁灭日也是卢瑟先生混合不知道谁的基因的造物。” “而且我刚刚在走廊旁边偷听,出来的研究员说毁灭日身上还有‘一条叫做圣主的恶魔龙巫师的鳞片’。” “我想这一定包括了恶魔小龙的阴谋,他和卢瑟联手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小玉打了个响指道:“重点是毁灭日有圣主的鳞片,圣主是一条东方龙,那说不定毁灭日生来具有我们东方的传统文化,他会是一个有孝心的好怪兽。” 魈&康纳:“?” 小玉点头:“所以我们应该出去抓住卢瑟先生,让毁灭日向它生父表达应有的尊重,钟离先生说过这叫擒贼先擒王。” 魈&康纳:“……” “但我也是卢瑟的造物。”康纳忧心忡忡:“我就想和他划清干系。” 小玉就表示这很合理,因为亲子关系是血缘,不是契约,血缘不能自动授予道德豁免权,而且康纳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会很双标的支持你。 魈也点头。 康纳哭笑不得。 “再说每个人都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头发,卢瑟先生在这一点上做的不好,我们和他之间应该拉开合适的距离。”小玉的表情就像担忧卢瑟会跳起来咬人传染秃头病毒一样:“所以康纳,需要龙叔向你推荐霸王洗发水吗?” (附注:仅针对卢瑟,没有包括十三区的光头朋友布莱克警长的意思。) 魈也沉默且关心的仰头看着康纳的头发。 康纳:“……”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接下了小玉推荐霸王洗发水的好意。 心中也燃起来一团朴实人民的奋斗之火。 而且卢瑟的确是个合同上写着一月五千,却说绩效不够要砍三分之四的资本家,他剥削淳朴的劳动人民。 人民兄弟们不怕穷,但怕被当成牲口骗。谁说牛马不能开花?我们走出来给你看。 而且又不是和提姆一样,勤勤恳恳吃的是咖啡,产的是钱。 康纳挺起胸板,有一种钢铁一般的硬,豪情万丈的当着两个小孩的面指向天空,意向远大。 一身正气的总结道:“所以我们应该代表广大的无产阶级消灭他!” 魈:“。” 小玉欢呼:“好耶!这简直泰裤辣!” 接着因为不知道卢瑟在哪里,他们排排坐着等了等,又按耐不住寂寞。 五分钟后,小玉喊魈一起动手,两个小朋友开始大义凛然的挖卢瑟的墙角,开始从大门上撬氪石,用行动消灭卢瑟的财产。 康纳依旧虚弱的躺在监控器死角,动用克隆自超人的超级智力思考怎么才能打败毁灭日。 …… 又过了半个小时,卢瑟回来了。 小玉使用飞身踢,打倒了恶魔小龙和刀龙,而卢瑟穿着一套意大利定制西装,特别敏捷的左右横跳,毫无节操的转头就跑。 康纳刚迈出一步,卢瑟已经脚底抹了凡士林冲向他的秘密电梯。小玉砸出去半个盆栽,被卢瑟身子一弯像打太极一样闪开,顺手还接了那个花瓶继续当盾用。 魈化作一道狂风,朝着卢瑟扑脸就冲。 卢瑟终于惊慌失措的大喊保镖:“保护你们的老板,我发誓下个月就加薪!!!” “以及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在这儿等你们冲进来吧?”卢瑟笑得意气风发,他有丰富的和正义联盟斗智斗勇的经验,对付三个小孩也相信自己会赢的。 “我当然准备了退路,顺便一提我会带走毁灭日,研究员做好撤退准备,开启我们的安全协议哈哈哈!” 卢瑟对着监控屏幕那边的主管大喊一声。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主管像是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旁边高大的黑肤白发的不速之客,随着不速之客点头,主管就像手抖那样,没有按照卢瑟的要求传送走毁灭日的培养皿,反而失手打开了培养皿还有实验室的大门。 “哈哈哈哈!” 卢瑟反应过来说:“……啊?” 没有氪石大门的压制,康纳觉得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幸福度提升了。将拳头按的嘎吱响,和小玉和魈围上来,就要制裁卢瑟,让毁灭日做一个孝子。 后面的培养皿开始咔咔作响,像是整个宇宙的咽喉在呕吐出什么致命的东西。 “……主管,你被解雇了,没有赔偿金!”卢瑟声音终于高八度。 他几乎大惊失色,耳麦中只传来主管惊恐的解释:“对不起老板,但有两个先生,他们坏呜呜呜,他们威胁我!” 主管哭的也是梨花带雨,清新脱俗,随后那主管就像大脑宕机的在胡乱操作,拍下了毁灭日的强制唤醒启动键。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段响亮的英文语音提示,大概是在说什么“氪星生命宝典已经灌入毁灭日,资产2号开始出仓,倒数5、4、3、2——1!” 在场所有人:“……” 小玉歪头:“哦,好大的蜥蜴,还是黄绿色的,和圣主长得挺像。” “因为这是魔法和外星科技混合的产物。”卢瑟干巴巴的说:“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造这种东西,技术可能不是很熟练。” ——那就不要整活啊大哥! “但是,都是这两个魔法师用魔法控制我!”卢瑟大呼一声,指着被抓住的刀龙和恶魔小龙,“我是无辜的,你们应该先找我的律师!” “我要和你们和解!!!” “……你冷静一点。” 魈和康纳还没断掉卢瑟的后路,就见这位光头反道其行的叫着“什么和解,爱,相信光”的冲了回来。 随后卢瑟左右横跳,敏捷的扑过去抓住刀龙使劲摇晃,像是在害怕恐怖的事情会发生:“快,巫师清醒过来,你的咒语!” “毁灭日提前诞生,我们实验室还没有给它的心脏里面上微型氪石炸弹,现在这个怪物是失控的,你来控制它!” “什么?” 在场和卢瑟一起来的手下惊呼一声,全部逃跑。 小玉愣了愣,开始给老爹打电话,以求用魔法打败魔法。 康纳准备好了战斗的准备。 魈用狂风凝聚长枪,直接将两个友人护到身后。 ——咚! 培养皿剧烈震动,像某种钢铁胎衣正被里面的野兽一寸寸撑开,锋利的爪子把隔热装甲剥离,露出里面庞大的龙一样的怪物轮廓。 “毁灭日……”康纳喃喃自语,终于感觉到了威胁。 “……有龙尾还有龙角……看起来几乎就和圣主一模一样。” 小玉下意识点评:“……但也有点像没头发的黑虎阿福,毁灭日会龙卷风毁灭停车场吗?” 小玉以前的老对手——黑虎阿福,骚话可多。 此时,监控时有人轻笑了一瞬。 卢瑟发现手上的刀龙睁开眼睛,朝自己露出了残忍的凶光。 “让毁灭日重新沉睡!”卢瑟命令道。 “愚蠢的人类,你们应该记住永远不要相信黑巫师。”刀龙斩钉截铁的大喝一声:“做不到!” 卢瑟威胁:“那我就引爆你心脏里面的微型炸弹。” “哈哈哈哈!”刀龙才不管地球今天会不会爆炸:“我的魔力早已衰落,不能控制这个怪物,但我要让这条由人类造出来的黑暗的龙,开启新的时代!” “!”卢瑟躲开刀龙的黑气攻击。 便看见刀龙和恶魔小龙同时念动咒语,他们不是在控制毁灭日,而是以诅咒促使毁灭日陷入狂暴。 “吼——!” 怪物从培养皿中站起身,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血瞳非常的不详,和圣主某个龙头雕塑意外一致。毁灭日睁眼的瞬间,所有设备屏幕同时炸裂,气浪裹着玻璃吹翻了墙边所有盆栽和咖啡机。 骨刺狰狞地突出体表,毁灭日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理智,只有纯粹的毁灭欲望。 空气像被点着的汽油一样炸开,毁灭日咆哮一声,整个研究中心都在他身后摇晃,承重墙裂了一道。 魈皱眉:“不可沟通。” 康纳抓住卢瑟:“看起来也不像一个孝顺的孩子。” 卢瑟愤恨的看着离家出走的不孝子康纳。 “也许是叛逆期,但我们要信任血统的力量,龙叔说过血浓于资本主义。” 小玉面色坚定,打了个响指:“没关系,我已经通知十三区帮忙了,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先上!嘿呀飞身踢!” 毁灭日扑了过来。 “等等!”X2 康纳和魈赶忙同时迎上去,一把手抓住小玉,交给卢瑟看好小玉,而卢瑟已经风骚地用走位开始向实验楼的逃生通道滑步撤退,直到一块天花板塌下来正好卡住他的头。 “啊!我要起诉建大楼的施工队!” 卢瑟作恶多端,终有一报。 接着为了人民,为了正义,为了毁灭日的家庭教育计划。 康纳首当其冲,飞扑过去抱摔怪物,同毁灭日一起倒飞出去,砸穿了数道合金墙壁,留下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窟窿。 “康纳!”小玉惊呼。 魈也动了,风轮两立瞬间欺近毁灭日侧面,一枪从怪物的眼睛捅穿过去。 “吼!!!” 毁灭日吃痛,烦躁地挥臂横扫,力量粉碎钢铁。魈脚尖点地,身体不可思议地后仰,贴着毁灭日粗壮的手臂滑过,同时长枪狠狠击在其肋下,卷起激烈的狂风。毁灭日踉跄一步,发出愤怒的低吼。 康纳死死的抱住毁灭日不移动。 魈就凭空开了Q,握住长枪朝着下方打一下一下的捅下去,像是月下刺那什么猹。 康纳也没闲着,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毁灭日脸上,带着音爆的轰鸣,将怪物直接打懵了一瞬。 小玉利用刺客的身形在废墟间穿梭,掏出之前挖走的大门上的氪石粉末,看着毁灭日张开嘴,直接朝着毁灭日的嘴里塞了进去。 ——玉姐,今天也是MVP。 “吼!!!”毁灭日庞大的身躯终于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 烟尘弥漫。 “……赢了?”康纳喘着粗气,半跪在地,觉得刚才真是打的生死时速。 小玉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天哪,我承认这一次有点轻敌,龙叔应该说我了。” 魈落在地上,眉头微蹙,注视着倒下的毁灭日,还有扬起的灰尘。 不知为何,魈想到了一句悲伤的话,那就是有烟无事。 “还没有结束,不可轻敌。” 金眸少年握紧长枪。 同时,一束阳光透过被他们打穿的屋顶破洞,照射在毁灭日身上。 异变陡生,只见毁灭日的身躯开始抽搐,黄绿色的皮肤下仿佛有岩浆流动,发出暗红的光芒。怪物吸收着阳光,但那光芒进入体内后,却变得污浊、邪异。骨刺变得更长、更扭曲。身躯开始拉长、变形,粗壮的四肢化为利爪,背后甚至撕裂开一对破烂不堪、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蝠翼。 等等,蝠翼? 毁灭日不再是新诞生的纯粹破坏机器,而是变成了一条……扭曲、丑陋、散发着浓郁魔气的……西方恶魔龙? 这证明了两个道理。 首先,毁灭日一定氪金了,它可以自我升级。 其次,毁灭日的基因来自圣主,究竟是圣主出了轨,还是西方龙劈了腿,这一点我们不得而知,反正毁灭日的模样解释了圣主邪恶的合理。 ——原来圣主不是东方龙裔啊!(恍然大悟) 总之圣主失去的翅膀,就像童年的纸飞机,终于长到回了毁灭日身上,这何尝不是一种父子传承,大爱无疆。 变形后的毁灭日(或者说恶魔龙)仰天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声波中充满了毁灭的恶意与新生的力量。它身上的伤口在阳光与魔气的双重作用下迅速愈合,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 十三区就像所有文艺作品里面的警察,依旧迟迟未到。 魈的金瞳中也闪过一丝凝重。 他已经感应到了这头怪物的成长潜力已经超越了昔日的梦之魔神,此世隐藏的毁灭命途在其身交织,成为了几乎可以改变一个时代的巨大的“恶”。 也就像预言里面说的那样。 ——失控的恶龙会降临,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毁灭日长啸着,无边的黑暗从它的影子里扩散,覆盖向整座城市,一道巨大的裂缝在莱克斯大楼上空撕开,裂缝中是翻滚的硫磺火焰和隐约可闻的哀嚎。 是此世感应到全盛恶魔降临,同时开启了用来封印恶魔的维度。 又或者说,沾染上圣主魔气的毁灭日在释放圣主的兄弟姐妹。 …… ** 苍玄既黯,昼夜逆行。龙失其衡,血啸中宵。星移斗转,山河移位。三千界震,一纪沉浮。 不过预言还真不能当真。 首先是因为最近发表预言的钟离先生没立字据,其次是预言就是坑人的,钟离只是说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安排,看预言的人怎么理解都行。 所以预言中的“恶龙”,开始大家都以为是若陀,又何必是若陀。 开启的时代,又何必是一个混乱的新的时代。 只是用来给若陀造势,让若陀再吸收一个“巨大的恶”,成为此世的“终极大坏龙”,帮助世界意志进行下一步的融合而已。 若陀平静的说:"摩拉克斯,你就不担心眼前的‘大坏龙’会吃了你吗?" 若陀的眼睛此时红的在发光。 像个疯狂的兔子,正处于春天的躁动,像疯狂用教培的动作压制和自己一个笼子里面的宝贝,以此显示自己的强大并带去羞辱,告诉摩拉克斯——你好香! “为何要担心……” 他走近时无声,如古山之雾悄然缠绵而来。 钟离伸出双臂,从身后轻轻抱住龙王。静穆、庄严、温柔的仿佛一道篆刻在千年岩石上的契约。 他将额头轻倚在对方背脊,长发顺着肩胛轻垂,呼吸落在若陀颈侧,如山河之间最细微的地脉鸣响。 当若陀升格为此世最大的“恶”后,代表“善”的钟离离开,以此平衡的法则将会把另一个世界的善补充进来。 这样新的世界就成功融合了。 若陀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摩拉克斯顺着契约传入龙的神识,那东西颤巍巍的朝龙打了个招呼,说自己的名字叫什么“系统”。 离开前,神灵眼睫依旧含着笑意,似明亮的湖水澄而不碎。 “若陀,去吧……” 下一瞬,山雨未至,身后之人,已无影无形,如烟,如梦,如一场只留余温的回忆。 若陀缓缓变成龙形,沉默着向需要消灭的“小恶”飞去,身后只余冰冷的空气。 …… ** …… 后来,毁灭日被揍进了八大恶魔的维度,说了很多的龙语怒吼,大概就是“我一定会回来的”,就跟种花国动画片里面的灰太狼差不多。 若陀先生再一次完成了祂的看守的职责。 然后若陀先生回归了提瓦特,带着一个“系统2号机”,从此成为了沉默寡言的龙王。 接着,魈留在旧金山和小玉一起上学。 翌日的晚上,群星自天穹坠落,无声无息地划开夜的肌理。如同被遗忘已久的神迹,重新探访尘寰,世界上多出一些奇怪的人类,常常聚在一起讨论什么叫做此世的永恒。 …… 老爹卖古董的时候感叹:“哎呀,现在钟离先生带着老爹的风水不见了,成龙,老虎雕像究竟有没有卖出去!” 龙叔说:“老爹,钟离先生的房东联系我们,说他想订购这只坛子给儿子做结婚礼物。” “那钟离先生的房东什么时候回来啊,老虎雕像就那么一个,是很宝贵的!” 龙叔说:“老爹,房东参加完儿子的婚礼,全家中彩票,决定去哥谭市度假了……等等,他都中彩票了怎么还敢去哥谭!” 龙叔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像是自己说出一个非常陌生的城市的名字。 “天哪老爹,难道是我的美国地理知识储备不够吗,这个国家哪里来的哥谭市?” 龙叔惊呼不可思议,就像哥谭是突然从地上长出来那样,不属于真人真事。 小玉道:“拜托龙叔,哥谭就在大都会的旁边,也许你也要和我一起好好补习地理大题了,而大都会是超人和康纳待的地方,哥谭的标志也很明显是蝙蝠,十三区明明几天前去过大都会帮忙——等等!” 小玉有点不确定:“我怎么记得当时叫十三区来的地方是纽约?” 龙叔觉得他突然记不清楚哥谭到底在哪里了,还有大都会、中心城、星城这些地名简直闻所未闻,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一样。 “难道是恶魔搞的鬼?!” 龙叔觉得他们应该通知十三区。 小玉欢呼一声:“好耶,我去召集龙小组,魈,快来一起玩,我简直迫不及待要把你介绍给无敌的龙小组成员了!” 老爹则随意的放小玉离开。 “老爹,我觉得我们不能老是让小玉跑来跑去,毕竟十三区应该严肃的调查这些奇怪的魔法,万一是黑魔法做的呢!” “哎呀!成龙!十三区不重要!” 老爹给了侄子一个脑瓜崩:“还不明白吗成龙,无论何时何地,更大的黑暗就意味着更多的帮手!” 老人看着跑走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而且老爹的师父方大法师告诉老爹,三千世界构成了我们的现实,而未被实现的现实,则在未来统筹出千万种的可能,未来不可预测,无限无极,离去的必会归来,归来者必会相遇。” 老爹看向斜眼之间,走来两道熟悉的,但可能一别经年的影子。 同邻居招了招手,随后回去继续收拾古董。 又一边叹道:“在这个开明的时代,此后的孩子们……他们会获得一番成就的……” …… ** 又是星海无垠。 钟离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黑塔人偶”小姐,不远处星核精、三月七在跑来跑去,冷面小青龙无奈跟在后面。 黑塔的人偶说:“阮梅的长辈,欢迎你来拜访。” 人偶想了想:“这个力量……好像已经超过王座令使的阙值了,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黑塔估计想问钟离是怎么站在这里还能继续伪装人类的。 钟离笑着表示这个问题,或许他们可以等阿阮到来后再上下求索。 黑塔:“……” 下一刻,人偶抱住钟离先生的大腿,无比诚恳的道:“那模拟宇宙,请快来测!” 钟离:“……” 系统提示:【滴,恭喜宿主,您完成了任务——参观黑塔空间站!】 【任务跨度时间——三千五百二十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其实老爹看见回来的就是帝君和坨子哥,我们这里有个时间的小把戏[点赞] 接下来就是建木了[狗头] 第106章 好的,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三天之前。 星穹列车刚刚到站。 丹恒接到了养姐阮梅女士的通讯,阮梅说在丹恒还是个蛋的时候,吞过丹恒的钟离先生马上就要过来拜访,地点大概就降落在黑塔空间站。 “好……” 丹恒微微一愣,表情有些腼腆,他小时候只能从长姐的睡前故事里听到当年钟离先生为了带走自己,到底整出什么狠活,所以现在唯有沉默。 三月七就马上发现了华点:“哇,丹恒,你家的长辈为什么要吞你的蛋?” 杨叔、姬子和帕姆这三位则纷纷猜测,觉得那位可能是原教旨主义育儿方式的支持者,话说持明族的嘴巴也就那么大,也不能一口吞下个蛋,除非那位是条有龙形的龙尊? 猜到这里列车组的大人有点不确定。 想当初丹恒和阮梅女士告别,加入列车的时候听说丹恒和仙舟持明族的关系有点尴尬,难道星空中还有其他的龙吗? 并担心如果持明族认为吞下龙蛋属于一种育儿方式的话,是否要将该习俗引申到持明族的长者应该在孩子小的时候吞下对方的脑袋,以此表示关系和谐,并对普通人类不能像丹恒表达如此和谐的关系而深感遗憾。 丹恒:…… 倒也不必这样遗憾。 而阮梅女士那边的考察尚未结束,主要是身后追着的巡海游侠、丰饶民、毁灭大军势力、繁育王虫没甩掉,同行的白术先生还被当成丰饶余孽抓去仙舟蹲上了大牢,所以希望丹恒和他的小伙伴们去黑塔那边把这个长辈接一下,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去匹诺康尼省会之星愉快的用苍龙濯世玩大扭蛋了。 丹恒:…… 列车组其他成员:…… 总觉得阮梅女士的关注点也很逆天。 所以冷面小青龙今年才过400岁,还没有达到持明族的平均成年年龄,小青龙能怎么办?! ——姐,苍龙濯世不是那样用的;同姐你互卷的白术先生不用管了吗;钟离先生当初吞下我是迫不得已,请不要误会;还有我不需要被好大一口么么哒,这有害持明族青少年身心健康…… 丹恒几乎百口莫辩。 也只能在杨叔和姬子对“持明+天才”的神奇家庭背景奇思妙想中,默默接下了去寻找长辈钟离先生的任务。 …… 去接钟离先生的任务本来很简单,却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可以说,黑塔空间站总是有点忙。有时候是天花板掉下来一块“天才论文”的数据砖头,有时候是某个研究员在离心机里意外发现了宇宙的第N种真理形态,有时候是空间站里面的抽水马桶闹鬼,传送出来会高数的喵喵糕,或者漂浮的迷路呜呜伯。但那天情况不太一样,那天是末日兽来了。 准确来说,是末日兽和反物质军团手拉着手,小伙伴春游一起活蹦乱跳的来了。 更准确地说,是反物质军团带着末日兽冲破空间站屏障,一脚踩碎了黑塔女士的人偶,嗷嗷叫着在走廊留下一堆蹄印,郑重的发誓要将毁灭带到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同时星核猎手中的卡芙卡与银狼,星穹列车的四名成员,以及面位跨越传送过的光芒带来钟离先生,大家全在空间站里面共襄盛举的来了。 轰然破壁、踹门而入,黑塔空间站变成了热闹的星空转转自助火锅,所有人都觉得此事过于巧合。 丹恒的通讯器滴滴响个不停,都是研究员在抢救数据的惨叫声,直到监控台追踪到了丹恒需要的曲率。 “……报告控制台,检测到不明空间跳跃曲率,已将坐标发送向控制台。” “控制台收到,请将坐标传送至星穹列车组成员。” “监测站收到,已传送!” 然后负责监控的研究员大哭着通知黑塔女士,说今天人太多,空间站里面放不下。 研究员又大哭着联系站长艾丝妲小姐,说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必须要老板打钱。 “对不起,小姐没听见,她要去买大星舰,以及请不要在工作时间联系老板摸鱼。” 负责安保的阿兰先生在殴打反物质军团的百忙之中拒绝了该请求,并对两位星穹列车的客人点了点头,以大剑帮忙两位客人破开一条路。 “丹恒,你确定现在是去见长辈的时间吗?”三月七抱着冰弓叫道:“末日兽在攻击星轨,咱不去帮忙?” 丹恒说:“抱歉,很快就会结束,我担心下层也有反物质军团。” “那倒也是,万一你的长辈遇到危险就麻烦了,我们应该速度快一点。” 丹恒:“嗯……” 是的,反物质军团遇到那位估计更危险,万一给毁灭大君造成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一时间丹恒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救谁去的。 而今天的太空站甚是喧嚣。 身为星穹列车的档案管理员,丹恒发挥文职不善于打斗的特点,一枪捅死一个反物质军团小兵,在艾丝妲的帮助下,和三月七往空间站下层赶去。 那时两位星核猎手已经准备跑路了。 …… “按照艾利欧的剧本。”卡芙卡站在战场边缘,温柔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声,“我们只放下一点小东西,不打扰各位入侵的兴致,再见。” 银狼说:“等等,我往黑塔的海报上涂个表情包。” 黑塔女士的画像黄豆流汗。 然后卡芙卡和银狼把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个叫“星核精”的昏迷生物体,往空间站地板上一扔,干脆利落,郑重的像把家里小孩送去上学校,生怕小孩哭着追上,马上转头离开。 接着,在空间站重要的下层区域,那位星核精先生就昏迷着,反物质军团哗啦啦一锅乱炖着杀进来,黑塔研究员团体“啊啊啊啊啊——”地逃散。此时此刻,有一束很不合时宜的岩光从天花板被炸开的洞口斜照而下,光芒扫过的地方,反物质军团前赴后继的被变成了石雕。 系统提示:【初始任务:参观黑塔空间站。】 那位看了看黑塔的空间站,调出了系统很早之前冻结的任务,准备往其上打一个勾。 实际上倘若系统没有保存该任务,钟离也不可能轻易就回到这个世界,所以有些事情是注定的,里面也未尝没有欢愉星神阿哈摇骰子的操作。 现在钟离已经来到黑塔的空间站了,接下来他等同阮梅、丹恒和白术见面后,就会去寻找逃跑的坎瑞亚高层。毕竟有一些事情必须要解决,才能在时间的颠簸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还有,地上躺了一只浣熊? 刚刚离开21世纪的地球,钟离看见这种北美大区盛产的“小完能”,未尝不觉得亲切。 系统有点担心:【宿主,但这个生物的能量波动不是很正常,我觉得他快爆炸了。】 钟离便感应了一下,从权威专家的角度评价:“是毁灭的力量。” 他抬手帮助这位小浣熊收拢力量,小浣熊也打蛇随杆上的露出了酣畅的睡颜。 以及,这孩子实际上是一颗拥有人类形态的星核。钟离上一次离开此世时,曾听说星核是一种危险的万界之癌,现在看来这孩子的气息同若陀倒是有几分相似。 毕竟太古之初,提瓦特星球上的七种元素中幻化出元素龙王,若陀来自层岩的地心,而地心从某种程度讲就是提瓦特的星核。 钟离想了想,神情有与生俱来的平静与威仪,眼睫自然垂落,似蝶羽覆金,不染尘忧,面容温润端正,唇色淡而不冷。若玉生烟,不语而尊。 以普遍理性而论,若陀对他有益,就算真是危险的星核也问题不大,反正若陀已经发出杠铃一般的哭声,悄悄掉着小陨石,听话的回到正确的时间帮他照顾大本营了。 而他知晓龙裔生来不晓人间的是非曲直,却会记得他所定下的每一条律令,每一份准则。知道什么该护、什么该裁。会忘记节日,却不会忘记子民的福利;永远搞不懂人类的量词,却不会漏掉璃月需要的基建速度,更重要的是实力同他相当,足以震慑不怀好意之人,保护璃月安稳过度社会结构。如此,便已足矣。 对自己不在后若陀的靠谱程度,钟离实际上是很放心的,当他离开璃月,若陀就是璃月的守成之君,将获得他留下的所有权柄,给他养璃月。 至于他在的璃月……咳…… 温润如玉的钟离先生,向来不以繁言饰辞,其意甚明,不过是——朕入关入了这么久,就不能封个皇后赏心悦目、龙颜大悦一下吗? 于情于理,天时地利人和,不做岂不薄此一生。 身为璃月的魔神,他甚至都没造过奇观呢,封皇后不耽误他治国。 不过若陀现在不在这里,思考这些并无意义。 系统也叹了口气:【哎……】 没有蹲在小黑屋里面骂坨子哥的理由,系统看起来比宿主还失落。 ——再说黑塔空间里玉山上行,光映照人,那张脸真伟大。 丹恒和三月七来的时候,素未谋面的钟离先生就站在在那昏迷的星核精旁边,像是在思考某种深奥的哲学命题。 “丹恒,这就是你家的长辈,他好像没有龙角,你们都习惯把龙角隐藏起来吗?”三月七趴在反物质军团的石雕后悄声问道:“还有怎么这么多的沙雕,难道是空间站在搞行为艺术?” 丹恒:“……” 长姐说钟离先生的特点就是善于签订契约,以及可以石化生命体。很多年前钟离先生为了保护他们,用契约石化了不少违背契约的仙舟高层,有一个仙舟高层被石化后飘出罗浮,至今还在宇宙里面和陨石群做朋友没有回家吃饭——所以眼前的石雕是谁的杰作一猜便知。 也还好被钟离先生石化的是反物质军团,没有波及不幸路过研究员,他就当没看见这回事,全心全意支持反物质军团的艺术创作。 “……你要不要去说句话?”三月七悄悄推他。 丹恒本来不在乎的,可被三月七找到华点后,他怕自己一开口,对方会说:‘原来你就是那颗我吞掉的蛋啊……’ 三月七再继续推:“丹恒,你怎么知道那位先生记性那么好?” “……”丹恒宁死不屈。 他只是知道,倘若真的会发生那种不幸的情况,他不想让不幸成为他今天的记忆。 “无论怎样,重要的场合……都要慎重。” 三月七又认真的道:“还有丹恒,你有看到你家长辈的伴手礼吗?” 丹恒:“……” 丹恒沉默片刻,诚恳的说:“……三月七,要不,明天我给你清空购物车?”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 丹恒认真的许诺,神情很微妙。实际上他已经站了五分钟,前一分钟是愣着不敢上前,后四分钟是努力思考怎么跟面前将自己带出罗浮,整了很多狠活的长辈打招呼。 因为那位就是一切开端,长姐说倘若没有那位的话一切有可能都不会发生。 比如长姐说她可能会被荒原熊吃掉,丹恒会关在仙舟的幽囚狱里面从来都没见过阳光,罗浮的呼雷说不定会越狱,宇宙中少一个在仙舟外的地方转生的龙师,步离人少女也不会去壮大丹轮寺,仙舟的持明族内部矛盾也不会改善…… 当然世界不会因此变得更和平的,饥荒不会消失,好在太阳依然会在每个星球升起。 阮梅的解释只有生命应该感谢宇宙无限非概率。 因为在宇宙的尺度上,无限非概率就像星辰之下涌动的粒子潮,它从不关心结果,只负责提供可能。 以及,也不必幻想糟糕的没发生过的事情,因为“唯一性”才是生活的全部。 问就是虽然有无限可能,但每个人只能活在一个当下。正是因为它不会反复,不可撤回,不会存档再读档,人生的秘密就在于要落子无悔,头铁和想抢爸爸妈妈祖母丹恒的宇宙势力们使劲干。 ——所以他姐真是一位本质如一的女士。 …… 而小时候,丹恒听睡前故事听到钟离先生有可能不会出现,他姐会不认识他,他会被罗浮关在大牢里面至少三百年,就觉得龙龙好害怕,发出轻微的呜呜龙吟声,抱着被子躲在水池里沉默的哭的好伤心。 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见不到姐姐爸爸妈妈祖母,还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谁要把无辜的小龙关进大牢里,全心全意的在恨他。 阮梅只能把日记合上,展开解刨图,和丹恒一起复习白天教的“不同生物心脏解剖工序”,希望弟弟能从沿腔静脉进入右心房,剪开至三尖瓣,再进入右心室,观察瓣膜结构与腱索的工艺中获得永恒的平静和快乐。 ——并没有快乐。 即便是龙尊的转世这个时候也该咬住尾巴,十动然拒的打结,一Ω一Ω的往水草下面躲了。 于是阮梅就叹息,拿出水彩笔在解刨图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心,心脏一边是红色的,一边是白色的,中间一道线波动曲折。 小姐姐认真的告诉龙宝宝,说刚才的解刨图不算,这才是生物的心脏,它一半被世界上的爱灌注,一半被世界上的恨充满,你不要害怕,爱和恨之间总是不停的打来打去。 幼龙就天真问他姐,难道世界上没有全部都是红色的心脏吗? 阮梅想了想,将爱心折叠,照向小夜灯。 透过光,白色的那一半也变成了红色。 “当然有,你看,红色的一半里面有我,爸爸妈妈祖母,还有我们的朋友,其他的长辈……我只要把红色的心折叠一下,爱就有机会顺着光覆盖掉那些恨你的人。” 小龙就被哄好了,虽然梦里面还是有点害怕万一姐姐没遇到钟离先生,说不准自己就要把监狱当家,永远吃不到姐姐做的梅花糕。 …… 现在丹恒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的害怕。 因为长大后他逐渐明白,万千星轨各有归宿,生命只能选择此刻。 此时此刻,钟离先生终于到来拜访。 “哦,长大了啊……” 声音温润如玉,像是春日时节书卷翻动的余响,沉稳雅致。 钟离先生转过头来时,动作从容温雅,如同山川移步,水波轻转。 长发顺着肩侧轻轻滑落,金棕交映,仿佛晨曦洒落温暖的山崖。神情是温和带笑的,目光在瞬息间扫过一堆石雕,落在两个小辈身上。一双金瞳,如琥珀中封存的日轮,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威仪与温柔。 而笑意盛在眼角眉梢,如云霞破晓,天光大亮,是高位之人为了让小辈安心,刻意将威仪藏起,只留有长辈的平和。 有时候阮梅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阮梅说她从钟离身上学到了很多。 丹恒微愣,有种熟悉的感觉,随后放下心来:“钟离先生,久仰了……” 三月七大概是一位智者。 智者三月七说:“问题在于这位怎么声音和杨叔有点像呢?” 丹恒:“?” 总之三月七也和丹恒一样放下心来。 钟离笑道:“我听阿阮说过你的事情,久仰了,丹恒……还有一起来的朋友是?” 粉头发的女孩自信叉腰:“本姑娘叫三月七!” “原来如此,三月姑娘,在下钟离。丹恒的长姐阮梅,当向列车组的诸位介绍过在下。” 金瞳如昼,语声温润,字字清晰,仿若玉磬轻击。 “是哒,您是钟离先生,阮梅女士把您的事情都和我们说过了,还说准备邀请大家一起去匹诺康尼度假。” 三月七大大方方走了出去,问钟离地上的星核精是谁家的:“还有,钟离先生,这是你的旅伴吗?” “本姑娘觉得这位应该需要救助一下,是不是晕传送了呀?” “这位并非是我的旅伴,想来当是另一位空间站的客人,三月和丹恒可能送这位去安全的地方休息?” 钟离看黑塔空间站现在挺乱的。 “安全的地方?好像医疗站被反物质军团爆破了,不过我们可以把这位带到列车上。” 三月七想了想:“还有丹恒的姐姐阮梅女士可会救人了,但是她的飞船现在还在星外飘着,丹恒那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办?” 丹恒查了下地图:“前往列车的通道处目前有末日兽。” 现在不能带着昏迷的伤员去打末日兽,这是不人道的。 “哦,对了,丹恒你不是考过心肺复苏嘛?”三月七忽然眼睛一亮,像是又发现了什么华点:“杨叔说你去年考了个多星系急救证书?来来来——你上,要不你给他做个心肺复苏,死马当成活马医!” 丹恒:“……?” 心肺复苏不是万能的,宇宙这么大,万一地上躺着的这位没心脏怎么办? 丹恒看了看钟离先生,对方不动如山,有种悠然逛街的态度,又看了看三月七,三月七满脸兴奋,已经把照相机拿出来准备记录这感人至深的时刻。丹恒只得深吸一口气,缓缓俯下身,做出标准的急救动作——然后就在距离某位星核精的嘴巴只剩下五厘米的时候,星核精“唰”地睁开眼睛。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帅哥脸正要亲自己。 “!!!” 星核精旋即露出睿智的表情,大喜过望、望风而笑、笑语盈盈、盈盈喜气、气宇轩昂、昂然自得、得意扬扬、扬眉吐气、气象万千、千娇百媚的鲤鱼打挺,就要健康的强吻上去。 丹恒:“!” “太好了,他醒了!” 三月七的照相机一道白光闪过,趁着灰毛被眩晕的瞬间,丹恒眼神一顿,全身神经高度警戒,起身一个滑步后撤,动作行云流水,背过身时,耳尖泛红。 围观的钟离先生不由得挑眉,发现这个孩子和魈挺像的,都是不经逗。 丹恒惊慌失措:“三月,这种相片不要保存……” 星核精精神良好:“什么相片,分我看看!” 接着他从善如流的自我介绍,十分自信的说他是“银河棒球侠”! 银河棒球侠——这明显是一个整体风格张扬有趣,兼具未来感与街头感,并带有“侠”字,预设了主角属性,表达其富有有人情味、有正义感,适合打造带有“民间英雄”色彩的定位鲜明的代号。 丹恒:“……” 三月七恍然大悟:“那再介绍一遍,我是粉发小冰龙,他是冷面小青龙,那位是钟离先生,既然见面了,大家就好好相处!” “三月……” 丹恒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三月七。 钟离先生眼中闪过笑意,好似看着孩子们打闹,让他心态变得年轻了不少。 “包的,家人们!” 星核精先同俊美的钟离先生表示崇高的敬意,然后跳起来大惊失色:“以及,什么,你两个都是代号龙,组队形居然不带上我?” “但我们救了你呀!”三月七理直气壮,“你知道你刚刚差点死掉吗?要不是你醒得快,你这条命就靠丹恒的嘴活下来了!” 钟离先生:“……咳。” 这孩子,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丹恒:“……!” 他不是他没有!长姐救他! 星核精开始思考:“……” 星核精非常遗憾:“好吧,既然队形已经被破坏,我换一个名字,实际上我叫做‘穹’。” “那穹兄弟你是从哪里登上空间站的嘞?” “不记得了,我失忆了,我是一个深沉的人。” “哦,好深沉啊,没事失忆了不要怕,咱们去找黑塔女士或者阮梅女士检查下脑子,钟离先生有什么看法吗?” 钟离先生温和的表示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他觉得欣慰,一句话暗示穹的来历。 “好!”三月七虽然没听懂但是鼓掌。 顺带把照片分享给了星核精,那真是唯美的一刻,上面有两个少年差点亲上彼此。 丹恒继续沉默。 穹则大喜,羞涩,捂脸。 穹并不知道自己感受到了一丝大学男寝的欢乐生活,只是打心眼里想和眼前这两个做一辈子的好基友! “家人啊!!!” 下一刻三月七和穹含泪拥抱彼此,E人见E人两眼泪汪汪。 可丹恒是个i龙,丹恒顿觉大势将去,差点被两个E人吓晕,几乎要颤巍巍的将钟离护到身前。 “哈哈哈哈!” 马上穹便大笑一声,拉着三月七和丹恒就要在钟离先生的见证下空间站三结义。 以及,宇宙,群星,正义——你们的王降临啦! 出生第一天,穹让世界觉得好淦! ** …… 而当钟离说“此地有位朋友需要救治”,穹也被救治到身心健康之后,大家并没有立刻离开空间站。 主要是,末日兽没有离开。 他们不得不去收拾末日兽,在被三个带着玉璋护盾怎么打都不掉血,还拿枪、弓箭、棒球打人的小孩的欺凌下,被干掉的末日兽觉得好淦! …… 打完怪之后,黑塔小姐以研究者对高级生命体的好奇,把钟离先生请去参加了模拟宇宙的测试。 后发现钟离先生在模拟宇宙里表现得过于像星神,灵机一动将这位从角色的数据改成了星神回响。 回响是虚数效果特性,描述为降下巨大的天星石化对方,直到永恒。 被该回响狂控的模拟宇宙小怪们觉得好淦! …… 然后大家没有等到阮梅女士,因为阮梅女士还在和各方势力玩宇宙马拉松,便通过星穹列车在宇宙中转了转。 就遇到了贝洛伯格。 经过一系列穹、三月七、丹恒紧张刺激的贝洛伯格冒险故事,并让布洛妮娅小姐成为大守护者后,在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钟离先生帮助下,登上星穹列车去其他星球隐姓埋名养老的可可利亚女士觉得好淦! …… 接着阮梅女士等到一个月后才处理掉身后的尾巴,姗姗来迟进入黑塔空间站。 并给穹、三月、丹恒顺手送了一个繁育王虫大惊喜,以及喵喵糕培育计划。 被虫子和猫淹没的空间站让爱丝坦小姐觉得好淦! …… 数天后。 “贝洛伯格没有您想找的造物引擎吗……”阮梅沏了一壶花茶。 钟离持杯凝思,语声沉稳:“很遗憾,那座星球上的造物引擎是造城者的杰作,我与若陀所铸的机械,曾经参考了其中设计,却没有传送回那座星球。” 阮梅点头:“黑塔已经将您给的坐标分析出来了,倘若不是贝洛伯格,那恐怕只有一个地方,但是还有一项参数黑塔无法确定,她说时间并不正确。” “无妨,有地点便好。” “地点在翁法罗斯。”阮梅平静的道:“但是,大哥哥,您应该还记得当我小的时候,我们乘坐白金之心路过那处星系,翁法罗斯已经被三种命途所封闭了。” 三种命途分别为智识、记忆,还有一种学界争论不休,却无法解读。 钟离笑了笑:“或许这恰恰说明了,那座星球继承了一半提瓦特的命运。” 翁法罗斯如提瓦特一样因为各种原因所封闭,毕竟坎瑞亚逃跑时,带走了一半的命运纺织机。 命运的织机是一种超维的力量,可以实现不可思议的愿望,但是也会将提瓦特的命运带向新的星球,让坎瑞亚降落的地点变成下一个被封闭的提瓦特。 这很遗憾,但很合理。 阮梅又补充道:“黑塔说,她认为坐标有一定的问题。” “坐标没有改变,但是星球的质量、重力、虚数能、量子读数却无法和翁法罗斯如今采集到的样本完全比对,故而她怀疑坐标所指,并不是现在的翁法罗斯……” “黑塔怀疑正确的星球隐藏在至少数十万年前的过去。” “……” 钟离将手放在“时间之书”上,其上的风龙权柄已经陷入了沉睡,无法再同钟离说话。 又要考虑时间的问题。 钟离冷静的想。 这就是风龙要将权柄交给他真正的原因。 阮梅说:“……在我们这个世界,时间跳跃近乎妄言,星神不会允许我们挑战宇宙的因果律,甚至即便是星神,也有破坏平衡被撕碎的可能。” 万物皆有归途,时空不过其一,此世的宇宙是没有感情的,故而没有人能够跃过那条河流去对抗宇宙的自然进程。 钟离垂眸半晌,声色亦无波澜,只缓缓道:“除非,因果被重新连接,历史的连贯性没有得到破坏。” 他现在有风龙的权柄,自是可以穿越时间,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怎样保证此世的因果律没有受到时间跳跃的影响。 “是啊……那么大哥哥,请做您应该做的事情去吧,就像小时候我们约好的那样。” 阮梅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像一具人偶忽然明白了生的意义,是一种科学家遇到宇宙未解之谜近乎虔诚的喜悦。 “阿阮会帮忙的……” …… “emmmmm……” “我觉得这件事可行,但是模拟宇宙没有研究到你们需要的阶段,以及这件事我们先悄悄谋划,不要告诉其他人。” 一个小时后黑塔女士的本体前来参加阮梅的下午茶。 大黑塔沉默了几秒钟,遂选择加入进来搞大事:“这个研究项目有些麻烦,等我再拉几个不怕死的进来,顺带瞒过波尔卡·卡卡目再说。” “还有,你们两个有点疯,要不有空去寻求一下心理治疗?” 黑塔女士诚恳的建议道。 回答她的是两只猫猫无辜的回望。 又说到治疗。 钟离问阮梅白术那孩子现在在仙舟还好吗,需不需要家长去捞人。 ——亲爱的白术大夫,因为研究“如何用医学让短寿种也能长寿”,在此世走上了丰饶余孽的道路,成为阮梅坐一桌的仙舟心腹大患。 阮梅想了想:“白术啊……” 白术大夫本是不该进去蹲局子的,但他在路过罗浮时,因为和天舶司在‘死亡是否必要’的问题上起了哲学分歧,并答应帮几个来丹鼎司求长生药的短生种试试基因改造,多活上几十年,被判定为思想污染、违反生死轮回、贴脸开大、带坏龙女,喜提幽囚狱几百年铁窗泪。 对长生种来说几百年时间睡一觉就过去了。 白术还是提瓦特的仙人,他老家璃月的长生种年纪都是按照千年开始算的,甚至远超仙舟的平均年龄。 这事问题不大,阮梅本是想雇佣一个叫波提欧的巡海游侠,有空去仙舟劫个狱,放白术过年的时候回来包饺子。 既然钟离先生打算去捞人…… ——那劫狱就更简单了!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想着劫狱。”黑塔吐槽:“这都成路径依赖了。” “那要怎么办?”阮梅说白术上次给她写信,抱怨说什么“帝君生他不是让他在幽囚狱天天给狼人治风湿”的,情深意切的说最近他天天哭的很伤心,连仙舟高层都不得不来慰问。 钟离先生有些担心:“既然如此,白术可有受到什么伤害?” 阮梅:“这倒没有” 反而仙舟高层受到了更多心灵上的伤害,纷纷觉得这是一种惩罚。 “哦。” 钟离先生点了点头,知眷属莫若父的表示遗憾,白术大概是想用行为让仙舟的朋友知道,关错了人不能逍遥法外…… 同时,好心的钟离先生想,是时候慰问一下景元将军,把自己孩子带回来,并给被祸害的家长礼貌道歉…… 阮梅则深以为然,有些忿忿不平:“确实,巡猎派系那群阻碍自然选择的刽子手应该遭受惩罚。” 黑塔:“……” 你们两个这也不自然啊! “等我多活化一点星球,把追着我的巡猎派系银河警察都撞飞那就自然了。” “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时空大闭环马上就来了 顺便,阮梅和景元一派的关系是很好的,甚至景元会用阮梅折磨一些仙舟的老登[笑哭] 第107章 【尊敬的帝君: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蹲仙舟的幽囚狱。 准确说,我的单间在靠近堪录舍栈道左拐三个过道的二扇门内,您过来时顺着大门往里面走走便可,非常好劫狱……我是说探监。 幽囚狱的判官说堪录舍是管理调控整座监狱各处的幽囚狱中枢。 把我放在这里首先是因为他们会一直死死的盯着我,其次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背后有靠山,而且这样关方便仙舟领导被景元将军送来和我探讨当代银河医学成就。 我怀疑景元将军送过来的仙舟高层都是和他政见不合的政敌,因为景元将军保证我辩论破防一个,就给我减一年的牢狱之刑。 所以,我好像快刑满释放了,甚至还能让幽囚狱倒欠几十年减刑。最近仙舟正在过节,我打算攒一个满减优惠再出狱,以防下一次再被仙舟抓住和判官们关在一起。 说实在的,这里的判官们很绝望,我也很绝望。 判官绝望是因为他们必须放下工作,守在牢房门口随时准备冲进去从愤怒的仙舟高层手中救我。 有时门口站着一个判官,有时门口站着十个判官,牢房就那么大,当判官们一涌而上拉开有太空封建主义的仙舟高层时,我们经常发生踩踏事件。 我绝望是因为我要给所有踩踏事件的受害者治疗跌打损伤。 愤愤离开的仙舟高层也就罢了,他们都是大人了,挨揍之后会自己去找丹鼎司求药。 但判官们都是偃甲,不便擅自离开岗位,我不得不自学机械拆卸维修技术,这大大超出了我对自己的职业规划范畴,因为我并不是支持机械飞升那一派的医生。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单间条件并不足以支持一条无辜的璃月仙人获得良好照顾。 我的本体是一条柔弱的冷血爬行动物,我认为幽囚狱的监管机制者并不懂得我的生理结构。 这里的温度日夜波动,湿度不足,缺少丰荣,我夜间被迫采取“蜷成一团靠体内热量维持核心温度”的自救姿态,非常不雅观。而单间横向不足十米,纵深约五米,而我目前本体全长在五十米左右,最近准备蜕皮,体积预计短时暴涨百分之五。 我现在不敢变出本体,一变脑袋就撞墙,部分判官投诉认为发生踩踏事件,都是我情急之下变出本体抢走所有人生存空间的原因。我认为判官的投诉很有道理,同时我也认为这不是囚禁,这是给大型爬行动物制作实体夹娃娃机。 再说每天的饲料……我是说伙食,判官说幽囚狱讲究戒欲清淡,我很理解,但是他们不能像喂犯事的持明族一样,天天给我喂清心丹、鳞渊冰泉和鱼。 持明族说他们也不是天天吃清心丹的,至于鳞渊冰泉属于持明族的“高热量奶茶”,任何一个控制身材管理的生物都不应该把奶茶当正常的饮用水,以及持明族并不天天吃鱼,这属于刻板印象。 我也很赞同珍稀生物的福利问题,并写信联合狱友签名,希望仙舟高层予以重视。 仙舟高层说:【哥,活爹!啊啊啊啊啊,你不是保护动物!幽囚狱不是自然保护区啊啊啊啊啊!你清醒一点!!!】 我觉得我很清醒。 因为幽囚狱里面有狼、有蛇、有变形怪、有岁阳、有狐狸、有持明族……就差建一座湛蓝星熊猫馆光明正大收门票,还说他们不是珍稀动物保护机构。我认为幽囚狱的判官至少应该考取一个有关于生物或者动物的高等学位,这样才能保证他们每天干活的时候专业一点。 近来仙舟星港好像出现了管理问题,判官说很多域外行商都被送进幽囚狱审问,当我为一名行商治疗时,行商说是星港内被偷渡进了一枚“星核”,还有一名丰饶令使趁乱混入仙舟罗浮,于是罗浮全面闭港严查外来非法货物和人口。 说着,那名行商就问我,看在我也是丰饶余孽的份上要不要加入“药王秘传”,为伟大的慈怀药王代言,赞美慈怀药王,丰饶慈悲,药王救世,丰门! 还说他们目前有一头鹿,再加上我一条蛇,一左一右两大护法,拉出去破坏仙舟基础建设的时候肯定拉风。 我只是丰饶的行者,又不是真丰饶民,所以我举报了那个行商,满减一个刑期。 而最近我的鳞片已经开始松动脱落,我反复提交申请,请求一名专业爬行类动物饲养员,结果幽囚狱送来一个心理医师。他问我是不是孤独。我告诉他我脱皮的时候是本能,关键是没有湿巾和钙粉。都说医者不自医,我怀疑自己出现了早期的多片鳞病变综合征,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转化为蛇鳞硬化的爬行生物多发疾病。 我的鳞片不仅美丽,还具备良好的药用价值,他们不能等我鳞片都掉完了再来做尸检。 此外,他们还收走了我全部实验设备和研究对象。 试问一个医生,一名科研蛇,在没有药材、炼丹炉、针灸、培养皿、离心管、活体细胞和数据接口的情况下能干什么? 只能思考蛇生,然后发展出宗教信仰。在巡猎派系的地盘上,和狱友多说说老家的帝君。 判官说我非法传教,多关三年。还说您当年祸害幽囚狱,是很多人的心理阴影,叫我少提,不然就要抢我的心理医生。 而且判官最近很忙,经常跑来跑去,往去罗浮各地抓药王秘传和行商,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我马上就要脱皮了,只有一个叫霍霍的狐人女孩愿意给帮我打理鳞片。 如果这都不算虐待,那什么算? 再这么下去我迟早精神憋闷,开始原地转圈,发展为刻板行为。 如果他们再不给我升温、加湿、送餐、扩容和帮我清理鳞片,我很快就会非常优雅地生气! 我已正式向博识学会提交“准保护类智慧型爬行种”身份认证申请,并附上生理参数、脱皮记录、食谱反馈、心理状态评估与未来科研计划草案。 一条良心大夫蛇的倒下,不只是银河生物权益的悲剧,还是医学未来的一次铩羽。 我不是在投诉,我是在陈述客观动物福利缺失事实。您知道,我一向反对主观情绪渲染——但如果再不让我说出来,我马上要到来的蜕皮周期就不是问题了,是爆皮事故现场……】 “都说了你不能这样抗议!!!” 大牢外的判官发出绝望的抓门声,偃甲咔咔作响,“先生,我们这里真的不是给你搞动保的!” 白术原本是人类,但是他已经适应了璃月仙人的身份,想到自己的两爬权益没有获得保证,便透笔愤然起身。 那扇一贯紧锁、镌有仙舟纹刻的牢门,“咔哒”一声开启。动静并不大,却足以压过判官间喋喋不休的劝说。 总之,大牢里面养的蛇并没有良心发现。 “再吵,我就不给阁下保养偃甲关节了。” 站在门内的白术身量修长,骨架纤细,衣袂带着药草的气息散在铁门开合的气流里,后面拖着长长的一条碧色蛇尾。双手抱胸像帝君生气那样,眉眼间不见半分情绪。 判官的挣扎戛然而止,咽了一下口水:“总之,雪衣大人不在,我们没办法批复你的研究材料申请,再说我们这里是幽囚狱,不是给你搞医学研发的地方……” 白术:“……” 大夫生气! 这些人究竟懂不懂尊重学术分子! 青绿色的辫子束得蓬松,缠绕着几缕银丝链饰,贴颈而下,如一条乍看温顺、实则冷漠无情的蛇;金色眼眸半阖,眼睫在冷光下投下一道锐利阴影。 白术在星空待了两百多年,加入了博识学会派系,虽然没有成功进入天才俱乐部,除了他是个纯奶妈,打不了一点之外,他的能力依旧不可小觑。 又因为本职是医生。 这些年他未尝没有同罗浮合作过,才不担心幽囚狱能把他怎么样,只是觉得罗浮不应该阻止他帮助短生种延长寿命,随便把他下大牢而已。 …… 而白术进局子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是他之前离开罗浮时,路过工造司见两个罗浮的天人嘲弄一个化外民匠人虽然发表了优秀的成果,却始终是短寿的异类。还拿一个叫‘应星’的化外名匠旧事来冷嘲热讽,说应星再厉害,也就活百八十年,不也被下狱,落得个连姓氏都成讳的结局。 应星是谁白术并不清楚,但是那位应星师傅好像是很多化外民匠人的心灵的导师,似乎只有背诵应星师傅的语录,才能让来仙舟求学的短寿种顶着长生种的排斥好好努力。 白术就见那个化外民匠人很失落。 那孩子一时激愤,脸色煞白,一声不吭地转头,跑去丹鼎司要‘可以让化外民延长寿命’的药。吓得丹鼎司的医师拿扫把把他赶了出去。 仙舟人认为长生是一种负担。 白术不反驳。 但白术又不是仙舟的长生种,他是来自璃月的医生,病患里面有长寿的仙人、龙蜥、方士,但更多的是一个平均寿命刚到百的短寿种族。 因为帝君掌管死亡,璃月人总能比其他世界上的人,更有勇气去同尘世道别,即便如此却也会有不舍。故此,白术曾见过二十岁的青年因为意外像秋叶一样落下,迷茫的离去,也见过百岁的老者在淡淡的遗憾中等待生命的终点,眼中却仍燃着像孩童一样想探索世界的光。 所以在老家时,白术就暗搓搓做过将自己的寿命送给璃月人的事情。 帝君知道后从不阻止,只是暗中让建木为眷属输送力量,将白术丢失的本源重新补充回来。 可白术这样努力,本源依旧是不够的,他不得不去思考其他延长短生种的办法,来到星空后更是废寝忘食的研究了很多禁忌的知识。 所以白术是条好蛇,被丹鼎司赶出去的工匠也是个一时间没想开的好人。 ——蛇好人也好。 白术就跟着那个孩子走了一段路,主动找上失落的匠人,两人友善的谈了谈生命的意义,在长生种中求学的感受,以及未来规划之类的事情……那时长乐天有不少听到白术先生毫不顾忌言谈丰饶的罗浮人已经报警了! 然后白术就觉得,对短生种而言,时间并不是可以随意挥霍的商品,而是欠缺的粮食。短促的生命在尝试尽可能多地生长,而死亡常常在他们尚未成熟之时,就已经按下了终止键。 “我不是想成为罗浮的天人,我也知道自己不会成为罗浮人,我只是请求我五十年发一次成果的同学理解我为什么一年就要发表一项成果,还有我为什么想延长我的生命,哪怕只是再多上几十年。” 短生种的匠人失落极了。 “难道我们化外民只能接受短暂的寿命,不能再延长些时间多成就自己的梦想吗?” 在化外民说话的时候——仙舟这座由长生种创造的文明正如一座天宫在河汉间远航,星际和平公司的高管们在用金钱购买寿命大笑着挥霍纸醉金迷,博识学会和天才俱乐部的成员也自有随意延长自己寿命的方式,而偏远星球上的矿工还未成年就戛然而止,一团拥有意识的相位灵火只活了三秒钟,宇宙中很多很多的生命都无法突破寿命锁,却在努力挣扎着突破蒙昧的顽疾。 “这倒也是。” 白术就很大方的说: “那么我可以为你续上四到五十年的时间。” 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牢狱之灾。 甚至还是被隐藏在人群里面的药王秘传举报的! 然后白术先生便用简单的基因改良技术,现场帮助化外民朋友突破了寿命锁。 并当着两个路过的叫刃和卡芙卡的星核猎手的面,一个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上来制止的叫彦卿的小孩的面,一位叫“停云”的狐人小姐的面,一堆激情出警的云骑军的面,还有隐藏的药王秘传眼中含情脉脉闪动“你小子真是个人才”的面,发表了“他寻思”的重要演讲。 在一个全民铁血巡猎的派系,没控制住贴脸开了一个大! ——尊敬的帝君,我会没逝的…… 白术大夫很有预见性的想,万一真出事,他还可以变成超级无敌大蟒蛇,嘶嘶嘶的冲出街区疯狂逃窜,然后被罗浮动保叉住尾巴绳之以法,等阮梅女士雇佣巡海游侠去捞他。 所以白术当着大家的面就要贯彻丰饶之道。 他就说:“在许多星球的上古时期,不过四十的平均寿命也是自然的。” 似春水不兴,然字字如斧,想要代表短寿种,在一个长生种的地盘,把一切都说出来。 帝君说过,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就是不要遗忘大部分世界上普通生命的苦乐。保有初心,不轻视一颗草的生长,不漠视任何人的愿望。 既然身为璃月的长生种,那就去陪伴人类,去守护,去尊重,且以时间为他们打破一层又一层尘世加注在短寿族裔身上的桎梏,与他们同心同德,携手并进。 这就是所谓白术来自的璃月。 故此白术道:“生命之所以短暂,并非生命本身只能走到这一步,实由环境和医学犹浅,尚未为生命铺路。” “没有疫苗,小恙足以亡身;药石不全,肤破则易溃烂;临盆之际,母子俱悬一线,稚子初生,九死一生;饮水不洁,食物无滋,劳作不辍,悉为压垮生命的日常背景。我们称之为“自然死亡”,但那其实是文明尚未长出的羽翼,是一场场原始的、仓促的凋亡。” 他其实是在执行自己属于岩王帝君的眷属帮助人类的责任。 那责任心闪闪发光。 “但每个星球上的文明都改变了这一切。” “因为他们发明了热水和肥皂,研发了抗生素与疫苗,懂得了心脏起搏器与人工肺。使得生命不再被动等待死亡,而是学会了把它向后推移。” “人类的平均寿命,本就不是靠运气长出来的,而是靠知识与技术延展的。” “在此世很多的星球上,如今人类平均寿命已超过百岁。但我告诉诸位:我们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依靠知识和技术的延展本就天经地义……” “这是异端!” 人群里的药王秘传突然大喊了一声:“天哪是丰饶余孽出现了!” 白术:“……?” ——他就是丰饶命途啊,但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吗? 他这些年没少给仙舟干活研究抑制魔阴身的药物,你们的上层都知道他在走丰饶命途,你们的将军也没说什么不好的,再说你们的龙女也走丰饶啊! 所以白术看着乌泱泱像是要来揍他的铁血仙舟人,表情非常的冷静,反正他是个奶妈,挨揍也能回血,并且他也有盾,他超会开盾一边狂奶自己一般逃窜的。 白术:“emmmmmm……” ——蛇先生,请不要乱动!!! 白术看了眼叫彦卿的小孩,叫彦卿的小孩好像是要来抢救白术,至少把将军点名的客人安全送去将军府接受批评教育;但彦卿又不小心看到旁边的星核猎手,疑惑自己好像看见了两个罗浮的通缉犯,瞳孔一缩;同时刃和卡芙卡马上躲开视线望天,又不小心同一位狐人小姐对视;那位停云小姐笑了笑,刃先生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就觉得自己魔阴身好像要气血翻涌的犯了。 ——你要相信宇宙无限非概率,这一切都是巧合! 天知道无辜的刃先生只是做任务的时候路过,和白术一样发现有一个短生种匠人和自己以前的处境很相像。 卡芙卡就建议刃不要老是憋着,至少世界上还是有些孩子认同曾经的“应星”的,刃如果有感而发的话,也可以同那个孩子说点话。 刃便打算将自己以前还未完成的研究金人的图纸交给年轻的化外民,也算是了解曾经的遗憾。 毕竟再怎么说,这百冶前辈虽然不能拿起铁锤锻造了,但至少手艺可以传下来了,到时候年轻的化外民就是造出来金人去玩摇滚都无所谓。 ——就说老师傅的手艺有没有传下来吧! 卡芙卡:“……” 结果刃还没反应过来。 白术就突然加快语速,说什么诸位要思考,湛蓝星上的弓头鲸可以活超过两百年,它没有接受教育,也没有服用药物。那为什么一个拥有语言、情感、创造力和道德判断的人类,只应当被限制在八十年、九十年的框架内——我们要基因飞升!!! 随后,白术肩一抖、袍一卷,唰地化为一条巨大的青鳞蟒蛇,鳞片在日光下泛出翡翠光泽。 “嘶嘶嘶!” 眨眼之间,绿色的爬行纲目撞飞路人,转头就跑。 砰的一声,一旁茶摊直接倒翻,炸裂的茶水泼了满地。 那动作老熟练了,肯定以前也那样当过张三…… 然后云骑军就想——先生,咱们都惹了方丈还想跑?! 云骑军就列队去追白术。 不行啊,将军说过了至少要确保白术先生可以安全的回博识学会包饺子,最近有点麻烦的事情,要保护仙舟的怨种朋友——彦卿着急,驾驭起飞剑就去抓蛇。 刃也跟着追了过去,觉得白术至少是个好人,现在能贴脸开大仙舟势力的有志青年已经不多见,必须要确保对方被别派系混杂的仙舟老登趁机执行蜕鳞之刑。 卡芙卡想了想,好像艾利欧的剧本没说这样不行,就同时跟了上去。 最后青色的大蟒蛇愉快的冲向港口,差点就登船跑路成功,结果被武德充沛的云骑军抓住了尾巴,开始挣扎。 彦卿赶来连忙同云骑军大哥要蛇,情急之下说什么保护动物不能乱抓,结果越解释越混乱。 刃也赶到现场,发现大蛇一Ω一Ω的爬行,硬是自己把自己打了一个结,并不知道白术就是这样控住不住自己身体的蛇,还以为有志青年收到了迫害,也要来帮忙。 “等等,你们是星核猎手!”彦卿瞪大双眼,终于认出来对方都是谁和谁。 “呵,放他离开,我不和小辈打。” 刃冷笑一声。 大蛇还在后面打结。 云骑军一时间不知道要先帮忙解开打结的白术,以防蛇自己把自己勒死,还是帮彦卿去抓通缉犯,所以现场瞬间变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直到卡芙卡想起来,按照艾利欧的剧本,这个时候要直接投降,为了穹可以给罗浮帮大忙。 所以卡芙卡直接趁乱提醒刃先投降。 刃:“……” 那也不是不行,于是刃投了。云骑军和彦卿本来是抓白术的结果谁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很多云骑军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到KPI这年都满了,所以还是和兄弟们感怀落泪,相约下班去狐人的酒馆撸个串。 白术:“……” 刃:“……” 其他围观群众一脸呆滞。 这个囚犯面面相觑,并被彦卿带回将军府,又被景元将军先“……”,再“哈哈哈”的安排一人一个幽囚狱包间。 而看着白术和刃被带走后,一个狐人少女突然捂唇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并决定接下来去罗浮持明族的地盘参观下建木。 …… ——这就是白术想从仙舟离开前发生的事情了。 ** “马上就给你换个房间,现在判官都出去抓药王秘传和域外行商了,你别着急啊。” 判官也知道白术很快就要脱皮,嘴上说着不急,实际上比白术还着急。 生怕这条几百年前砸了幽囚狱的龙家的蛇,会不明不白的因为脱皮失败出事。 “还有霍霍,你可以教霍霍那孩子医术。”判官想给大蛇找点事情做:“最近别出门乱逛,也别去给步离人治风湿,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哈……” 可霍霍那孩子虽好,总归不是未来他才能遇到的“长生”和“七七”,这里没有家的感觉,还不如和阮梅互卷。 白术一脸冷漠。 又想到了什么,问判官那天和他一起下狱的刃先生,现在能拜访吗? “那位……” 那位通缉犯进幽囚狱之后说什么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你是其中之一,被神策府拉去受审了。 判官想想就觉得汗流浃背。 “他最近没空,等有空了再给你们介绍。” “哦。”白术又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博识学会。 “马上,快了!” 判官画大饼,将军说只要白术再和几个仙舟高层见见面,大家把误会解开,六御投票通过决定,白术就可以刑满释放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罗浮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带进罗浮的星核还没找到,又听说有丰饶令使的势力在浑水摸鱼,神策府把蛇关着主要还是害怕白术的飞船没出港就因不明原因被打沉了。 再说最近停靠仙舟的客船都是“泰坦尼克”编号的,反正判官不敢坐。 “……” 白术生气,尾巴打地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他要真的等巡海游侠来劫狱吗?! “总之……” “总之……我们保证这里特别安全,你再放心住几天,我们有个判官马上就能拿到两爬生物研究高等学位了,她求你等她写完论文呜呜呜……” 这未尝不是一种子欲养而害怕野爹不待的美。 好在幽囚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判官给白术打包票。 话音未落,一道赤红的剑光劈向过道,说好了最近没空的刃先生喊着什么彼岸葬送啊、死兆将至啊,就从最深处越狱冲了出去。 “此番美景,我虽求而不得……却能,邀诸位共赏!!!” 一剑破开大门。 扬长而去! 白术:“???” 判官:“额……” ——说好的幽囚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呢? “白术先生,你听我们解释,刚才真的是意外啊!是幻觉啊啊啊,请不要在里面密谋搞事情!!!” “你昨天不是这样的,你昨天还善解人意的给机甲鸟修翅膀呢!!!不要这样不合作,你听我们解释啊!!!” 判官又开始继续抓门。 白术大概这辈子的好脾气都分给了自己的患者,现在他垂下眼睫,开始重新写信。 【尊敬的帝君……我马上要到来的蜕皮周期……】 不——他需要一些更独立、更减少抱怨的表达方式,来让帝君知道他是多么期待重新见到君父! 白术重新拿来一张纸,独立、冷静、坚定的写道: 【帝君快来救我!幽囚狱根本不安全我怀疑仙舟药王秘传要暗算我还有一个越狱的救救呜呜呜呜!!!】 ** 人有五名……代价有三个……你,是其中之一…… “啊……!” 与此同时,星穹列车上丹恒从梦中惊醒。 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小时候抱过他的刃先生为什么执意要在梦里说“五三”? …… “……” 第二天,丹恒有些神情恍惚。 从智库出来后,在观景列车遇到了正阅读来自仙舟信件的钟离先生。 钟离先生依旧很温和,还有一点无奈。 一定是因为身陷囹囵的白术先生报喜不报忧吧…… 而阮梅敏锐注意到丹恒不对劲,问丹恒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丹恒如实把做的梦告诉他姐。 阮梅:“……” “你说梦里面出现星核猎手让你睡不着?” 丹恒点了点头,并说自己在梦中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愤怒,猜测不是很熟的星核猎手先生对他有点意见。 丹恒不善于表达,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 阮梅放下刺绣,想了想开始同星核猎手通讯。 她觉得弟弟这样失眠无济于事。 而让那位刃先生知道弟弟正在因为他而失眠,说不定会让正在越狱的星核猎手先生觉得舒服一点,并为了让刃先生可以感觉他们的诚意,最好要用富有感情的言辞去解释问题。 天才的大脑快速转动起来…… …… 几个小时后。 在休息的刃:“emmmmmm……” 卡芙卡疑惑:“阿刃,你惹到智识派系了?” “没有。” 刃除了越狱外,最近只是按照艾利欧的剧本,出现在某条小龙的梦里面追杀了丹恒一次。 卡芙卡大为不解。 “……那天才俱乐部的81席为什么要给你寄恐吓信?”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到仙舟了,乱成一锅粥,请大家喝粥 所以之前有说丹恒是认识刃的,小时候和阮梅被追过,后来艾利欧改剧本刃就不追了:D 现在的关系就是不熟的认识的人,逢年过节送个贺卡什么的,但是阮梅的脾气被帝君带的有点护短,所以……怒给刃叔叔投递慰问邮件…… 本文的白术先生不体弱哒,顶多本体不协调,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有后台,星空留学的时候孩子就没吃过苦 总之蛇好刃好姐也好[点赞] 第108章 就钟离先生所知,这当白术离开提瓦特后,这几百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总结为,白术和阮梅正式见面,外加上丹恒,三位在宇宙中漂流了大概五十年有余,期间他们就做做学术,治治病人,考考不同星球的各种证书的样子。 后来阮梅创造了一座活化星球,星球上喵喵糕们自立为王,一群介于猫、发糕、微型合金软体之间的生命体,发展出了特有的阮梅造物的文明。 新生的文明每天升降阮梅旗帜三次,以表示对造物主的尊敬。 其中没有阮梅想要的天才,阮梅放弃继续实验,将注意力转移到对星神的研究。她给喵喵糕们留下一堆宇宙危险武器后就离开了。 危险的武器正在活化星球上部署。 好在丹恒有时会去照看,这才避免了一众糕点因为他姐的撒手掌柜行为,发展出泛猫咪军国主义。 而活化星球正在宇宙中自我漂移,未设航线,无引力锚锁,属于阮梅的震慑手段之一。 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阮梅就会召唤星球对敌方单位进行撞击,起到毁天灭地的效果。 好在此手段从未有使用的机会。 阮梅也并不在乎自己的小行星游荡到了宇宙的那个角落,她觉得星球既然已经活化,就应该有主观能动性,下流星雨记得往家跑,躲开危险的黑洞,自己去觅食,并学会使用智能手机。 且就星球一事。 在诸多派系中,智识觉得阮梅女士不愧是天才,活化星球是一项伟大的成果,足以载入史册。 宇宙中的丰饶民认为星球即肉身,肉身即滋养,星球活着,就是一整块有意识的丰饶神迹,一直很想将会自我升级的星球占为己有,但被星球撞碎飞船后未果。 毁灭派系什么都想毁灭,所以会移动的星球也在目标范围内;巡猎派系则开始的时候以为阮梅造出来的类似星核的“宇宙之癌”,后来发现都是一只大号喵喵糕和一堆小号喵喵糕,于是巡猎派系在景元将军的建议下只能放下武器,和平为贵,遗憾退场。 …… 白术则轻松加入博识学会,研究各种解开生命基因锁的方式,在生命的克利翁待了很长时间,对仙舟人进行一系列的研究后,赶在巡海游侠和仙舟上门查水表之前,跑路并发表了论文成果。 博识学会继续感动,觉得白术先生的研究足以让宇宙中的医学跨越到下一个世纪。 白术紧急撤退时,来接白术的人是丹恒,苍龙濯世在开路方面非常有用。 只有看着自家前任龙尊,帮助“丰饶孽物”打自己的仙舟势力有点心塞,所幸他们的新任龙女也活泼健康。 ——据悉,在罗浮的幽囚狱龙尊卵被天降的岩龙带走后,龙师们都东窗事发,统统进入了丹枫曾经的牢房,照顾龙女的责任自然交接到了神策府,所以景元如愿以偿照顾到了他的故人。 又继续说丹恒和白术绕开打击丰饶余孽后的事情。 钟离先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是丹恒把白术送到博识学会,发现阮梅接受了天才俱乐部朋友黑塔的邀请,同螺丝咕姆一起组建黑塔空间站。 阮梅:反正大哥哥也要参观空间站,我让时间闭环而已。 白术也依靠好心的景元将军和仙舟化解了部分矛盾。 在博识学会一条大蛇惊恐的缠住自己瑟瑟发抖,缓和过被仙舟追着打的心理阴影,速度上任成为罗浮丹鼎司的合作伙伴,答应帮忙开发压制魔阴身的药物。 白术大夫:毕竟仙舟的丰饶仙迹真香! 仙舟:…… ——逆天,还说你不是丰饶余孽! 在姐姐和朋友都有事情要做的情况下,丹恒终于迎来了持明族姗姗来迟的青少年时期。 放到仙舟上,持明族的龙尊进入青少年阶段后会被龙师加大控制力度,被关押在族内,使劲想办法越狱,相互对抗路,一个气到恨不得噬主,一个气到爆鳞。 但是丹恒是一条自由的小青龙,家人对他基本是放养政策,反正他姐捅的篓子更大。并觉得看在已经狗带的不朽星神的份上,丹恒应该去结交一些“同龄”的朋友,不要浪费青春年华。丹恒就在养父母外加祖母的大力推荐下,加入了刚被姬子女士修好,才有一位无名客杨叔的星穹列车。 然后他们将一个叫“虚空万藏”的东西从车内发射了出去。 然后他们在星海中捕捞到了封印在六相冰里的三月七。 然后他们把泰科铵大球馆砸出个大洞,喜提义务劳动半个月的开拓之道。 然后就遇到了星核精,成为了那种很王道的民工漫的热血主角团。 就有一种命运兜兜转转还是会将重要之人转回眼前的样子,宇宙则依旧安静如迷,群星依旧在观景列车的悬窗漂浮。 钟离先生的评价是,看到丹恒这孩子这些年的经过,从长辈的角度讲,他觉得很欣慰。 至于丢了前任龙尊的仙舟是不是还在继续心塞,那和他没关系,毕竟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他又不认识仙舟龙尊。 姬子女士认为成长本来就是开拓的一部分,她也乐意见得三个年轻的无名客在列车上相遇,成为好朋友。 杨叔则喝了口茶,一边感慨一边追忆往昔的当铁血二次元的青春,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丹恒有健全家庭结构,破坏和穹还有三月的主角团常规阵型。 杨叔还说,不过那样挺好的,当孤儿又不是什么时尚单品。 他说话的时候,大家又开始觉得杨叔的声音和钟离先生有点相像。 大家:“……?” 另一个维度的系统已经开始在论坛玩起永不过时的声优梗。 而穹和三月闻此,两个E人抱头痛哭,丹恒默默扶额,只能安慰两个伙伴,于是穹和三月立刻将丹恒愉快的夹在中心,继续抱头痛哭,说现在他们不仅彼此之间要做对方的天使,还要做丹恒一边一个的翅膀。 “请不要这样子!”丹恒一条i龙大惊失色。 他被抓住了隐形的尾巴。 差点被惊吓出本体。 又担心露出本体后,穹和三月会叫着“好可爱的龙尊mk2000型”,两个恶势力把他逼到墙角玩弄,所以丹恒一动都不敢动,并像在场其他长辈发送去求助的眼神。 姬子女士和杨叔老怀安慰,像是在看小猫小狗日常打架游戏。 钟离先生也是这样的,问就是他觉得旅行团里面的小朋友相处的真愉快。 至于阮梅几乎没有发现她弟弟被两个E人抓走的求救眼神。 阮梅看着星空发愣,似乎是思考严肃的学术问题,在星穹列车靠近罗浮那个庞然大物,可以去接白术时,阮梅神色终于动了动,顺口让丹恒帮她把带上列车的喵喵糕给喂了,至于穹和三月不介意帮忙劫个狱吧。 阮梅想了想又道:“如果需要帮助,或许瓦尔特先生会同你们前往罗浮。” 被点名的杨叔就自觉起身,顺手将喂猫的能量膏交给丹恒。 三月七还在活蹦乱跳。 “开拓者身体里有颗星核,我有独一无二的六相冰神秘的晶体,丹恒有……呃,不知道有啥用的健全人生。” “但是谁要是敢找我们的麻烦,算他倒霉——等等!” 三月七和开拓者本来都和丹恒走到列车传送门口,准备下车进入罗浮了,这才疑惑转头。 “我(他)不下列车?” 三个小朋友异口同声,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丹恒不要下车。”阮梅冷静的道:“这是重点。” 跟着的杨叔:“……” 重点不是劫狱吗?黑塔女士说的没错,阮梅女士果然已经形成了路径依赖…… 接着旁边的钟离先生这方含笑解释,阮梅之所以之所以不然丹恒下车,是因为许久之前他同景元将军签订过契约。 契约的约束效果为“仙舟势力不得以任何理由,强迫阮梅和丹恒非自愿进入仙舟”,违背者会遭受石化,所以一位仙舟高层至今还在陨石群里面漂浮,至今没有回家吃饭。 但是倘若丹恒或者阮梅主动进入仙舟,有了破窗效应后,曾经的契约效力便会逐步减弱,不再那么严防死守。 系统吐槽说,那就像哈利波特的血缘保护咒成年时候自动破除一样。 “所以丹恒进入仙舟后,是不是仙舟就可以抓他了?” 等待仙舟登陆许可,传送通道建立时,三月七闻言担心起来。 也不知道丹恒上辈子做错了什么,怎么会如此命运多舛。 “这倒没有。”钟离先生绽放出了一丝微笑,很靠谱的叫三月放心,“契约减弱直到失效,会持续大概几十个琥珀纪的时间。” 四舍五入够仙舟人更换一代,就算再多的爱恨情仇,那也仇人坟前草萋萋。 三月七:“哇!” “但以前违反契约的仙舟高层可能解除石化回家。”钟离随即露出遗憾表情。 三月七:“啊……?” 众人:“……” 看来身为契约之神,钟离先生真的很不想让违背契约的仙舟高层回家吃饭了。 至于钟离先生为什么不下去,大概是因为某条岩龙的通缉令还挂在仙舟各大将军府里面没撤下来的原因,一部分仙舟老人看见钟离先生说不准会突发恶疾,当场晕厥。 大家觉得再问下去,对晕岩龙的部分仙舟人的健康准没有好处。 于是,三月七和穹只能不舍的告别要去给猫喂饭的丹恒,和杨叔一起欢天喜地的出发了。 “……” 丹恒看了看手上的营养膏,脚边两只和穹以及三月七同样配色的喵喵糕在蹭他,丹恒又看了看兴奋去开拓的小伙伴。 只见穹高高举起右拳,眼神灼灼,声音铿锵: “无论何时何地!” 三月七在旁边蹦起来,手比出V字,声音清亮,几乎带着回音效果: “无论白天晚上!” 两人齐声、声震墙壁,仿佛列车都在这一刻稍稍震动了一下: “好耶!开拓就是唯一的真理!!!” 在一旁的杨叔抬了抬眼镜,仿佛男人至死都是少年,热血的用一贯不紧不慢的语调转头询问其他旅客,询问是否需要他带回来一点仙舟伴手礼? 姬子马上说仙舟的茶香宜人,叫老杨回来时候带几包,她打算磨碎了给大家混到咖啡里面做粥喝。 话音未落,帕姆吓的兔子耳朵立起来,双手捂脸使劲摇头。 “……” 杨叔脸上的表情经历了“哦原来如此”到“等等你说啥”的一系列转变。 “……好的,那算了!”他果断撤回。 ——瓦尔特先生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一个喜欢咖啡的女士的烹饪梦想。 姬子女士虎式微笑的瞪着他。 此时只听到仙舟方传来断断续续的信号,说什么欢迎抵达……罗浮空港……星槎海…… 【请耐心等待接驳…请耐心等待接驳…请耐心等待接驳……】 但因为姬子的咖啡打了个岔,他们一时间忘记考虑罗浮在白术信中写的已经关闭港口的事情。 直到舱门打开,列车传送的光芒升起。 穹和三月七拉住杨叔赶快跑路,生怕喝上姬子的咖啡遭遇不幸,朝列车挥手告别后,大喊一声: “上啊,仙舟我们来了!” …… 然后他们在集装箱附近遇到了一位叫做停云的狐人小姐。 停云小姐可柔弱了,发誓说小女子一点都不会暴起伤人! 但是没有立字据。 …… ** 而众所周知,仙舟和外界的通讯虽已经被切断。 但黑塔女士改良过的特殊通讯设备,依旧可以顺利接到穹和三月七的开拓日志更新。 …… 一共有三只喵喵糕在腿边蹭来蹭去,身体软塌塌,眼神却灵动得过分。三月七将他们分别名为“银河棒球喵”“本姑娘最可爱”“冷面小青龙”,一听名字就知道这三喵糕长得像谁谁谁。 丹恒记得喵喵糕的编号,但为了偶像包袱他绝对不会喊这些名字,只是俯身弯腰,给三只喵喵糕进行日常护理。 先是喂食,再梳理猫毛,用苍龙濯世清洗喵喵糕,最后用热吹风吹干。 此时,列车跃迁舱外的星海在光晕中旋转。 没有风,没有声响,只有一种永恒缓慢的流光在窗外铺展。 并在最遥远的地方,射出两道明亮的金色星光。 丹恒看着悬窗愣了下,他知道那两道星光来自于何方。 ——小时候,丹恒听父母说过宇宙中鳞龙星系经过了一次超新星爆炸,星光就是其遗留的余晖。父母说他们第一次约会时,那两道星光无比的明亮,像是宇宙深处最温柔不过的见证者,在烛光晚餐的天台上闪闪发光,就像是在为他们送去祝福。 所以父母认为阮梅是在星光祝福后诞生的孩子,当然这事不能厚此薄非,既然有P图医院诞生证明了,那丹恒就也是在星光祝福后诞生的孩子。 他们家有两个在遥远又古老的星光下诞生的孩子。 而封闭的翁法罗斯星球就藏在鳞龙星系的深处。 …… 【丹恒,哈哈哈哈,我们差点被当做可疑人员扔仙舟大牢了,好在景元将军放过了我们,给我们改名叫奇兵哈哈哈!!!】 【杨叔说没进大牢就去发扬无名客热情助人的优良品德,进大牢就去和苦命的白术大夫汇合越狱,怎么做我们都是赢家!】 【——赢!赢两次!】 【回来给你带持明族最喜欢的鳞渊冰泉哈……】 首先,不是所有持明族都喜欢鳞渊冰泉,这是刻板印象。 其次,丹恒小时候的幼龙哺食都是阮梅用鳞渊冰泉勾兑的。有时候阮梅沉迷实验无法自拔,左手抱龙右手塞喂食器,顿顿顿一不注意就给弟弟灌成养殖场里面的大鹅。 “……”看到该持明族矿泉水的牌子,丹恒立刻肃然起敬,身体后仰敬而远之。 但到底是没有拒绝同伴的好意。 通讯器继续闪烁,上面发来了三月七拍摄的仙舟大街小巷的照片。丹恒缓过神后,看见屏幕上继续更新的日志片段,他的神情没有起伏,只是那一瞬间,眼底好奇的光仿佛亮了一点,又在下一秒矜持的猫一样收回去,转头重新把注意力移回喵喵糕身上。 丹恒当然也想去仙舟看一看自己上辈子的世界,可是他刚才没有提。 因为阮梅的态度不同意,而丹恒又是个很听姐姐话的孩子。 丹恒开始整理智库资料库的分类,之后帮阮梅检查带来的培养皿数据,熟练开始微调营养液的浓度。 三只喵喵糕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尾巴一甩一甩,发出愉快的打呼噜声音。 因为阮梅女士到来,姬子专门收拾出了列车的实验室。丹恒走进主实验区时,阮梅正站在冷光灯下,左手持针,动作精确地从钟离先生的手腕内侧提取一管流动的黄金血液。 这两人的神情特别的平静,就像是没有在提取提瓦特高位执政的血液搞大事一样。 丹恒只希望这两位不要炸掉列车。 黄金的血液在试管中流动,光泽明亮,几乎刺眼。 钟离先生抹去手腕上的针口,顺便地上掉落一枚摩拉。 阮梅将提取出的血液离心处理,再引入到特制培养皿中,液体瞬间将整个皿体染成温暖的灿金色。液面剧烈涌动的刹那,一个标准的人形胚胎轮廓缓缓在其中出现——没有毛发,没有皮肤,只有未成形的脸和极度完整的骨骼雏形。 仪器应声启动,模拟装置将胚胎的成长轨迹以浮动框的形式在空气中展开。各项成长参数迅速生成,而屏幕正中央的那具透明胎体缓缓睁开眼睛。 丹恒皱眉,而阮梅和钟离先生也在皱眉。 ——因为那双眼是空洞的。 屏幕中成熟的胚胎死寂而沉默,不含任何灵魂的自发波动。 阮梅眉心轻蹙,立刻抬手终止系统运行,操控机械臂将尚未凝固的黄金血重新转入冷冻库。 她只说了一句:“这样不行。” 丹恒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姐姐的声音没有失望,也没有意外,只是预料之后极其专业的平静。 “大哥哥的贵金是一种上好的炼金材料,造物效率极高。”阮梅侧头对钟离先生说,“但其中难以快速诞生心灵,我们能用它制造无瑕的容器,却无法让它诞生真正的意志。” 钟离点了点头,金眸深处波澜不惊,像是早知如此。 “那就等黑塔女士的模拟宇宙完成计算吧,”他温和地道,“等程序逻辑足够完整,再往胚胎内部导入生物的思维片段。” 阮梅轻轻点头,又道:“不过即便如此……对大哥哥而言,用贵金凭空创造一个种群,这种消耗也已经不小了。” “我们需要要找一个力量放大装置……最好是丰饶的高级造物……我再联系黑塔让她筛选些奇物来……” ——黑塔女士,阮梅的另一个家。 那位不仅要在阮梅生日的时候造大蛋糕,还要容忍阮梅在自己的空间站愉快的养繁衍王虫,入侵模拟宇宙给开拓者塞软饭,并按照阮梅的要求召集天才,瞒着波尔卡·卡卡目舍命陪君子的搞事情。 丹恒至今不知道他姐究竟在和钟离先生谋划些什么,但是从黑塔女士的态度判断,真把事情搞出来,参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说不定都要被各种派系追杀。 ……到时候就龙形带着我姐速度跑路。 丹恒是这样打算的,至于剩下的天才们,那真的可能顾不上了,只能祝福剩下的天才们成功吧。 在实验中场休息阶段,丹恒端来了糕点与茶。 茶香是阮梅喜欢的梅花茶,糕点是阮梅喜欢的梅花糕,都是亲手做的,因为祖母把这项手艺也传给了丹恒。放下盘子的时候,三只喵喵糕依旧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 钟离到了一声谢,又看了丹恒一眼,善解人意的问道:“是不是觉得最近有点闷了?” 带着一点歉意表示恐怕不能像说好的那样去匹诺康尼参加偕乐大典,一起度假了。 丹恒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清澈如常,反正他已经适应和阮梅在一起的研究生活。 这孩子话说得平静、体贴,像一个真正知事懂分寸的大人。 但逐渐的丹恒还是忍不住微微偏头,朝窗外的方向偷偷瞥了一眼。 窗外就是仙舟。 柔和的光芒间,古舰静卧在星轨之上,庞大到几乎无法用“船”来形容,仿佛是“神话”这个词的实体化。 阮梅闷头喝茶。 “……阿阮。” 钟离先生轻叩杯沿,像是提醒了一下。 “不行,知道丹恒身世的仙舟人还都活着。”阮梅郁闷的道了声。 意思就严防死守,绝对不让丹恒和仙舟扯上关系。 钟离先生悠然问阮梅小时候是不是答应了景元将军一些事情,从仙舟方的角度说,罗浮需要龙尊封印他们的建木,而目前龙女依旧做不到此事。 此时不解决,以后也要面对。 再说丹恒眼里的好奇,他们都看在眼里。 阮梅:“……” 天才眼中终于闪过情绪波动,是不情愿的意思。 “姐。”丹恒想了想道:“我其实,想去罗浮看一眼,顺带拜见景元将军。” 毕竟这么多年在宇宙中科研,景元将军也算他们的怨种保护伞了。 既然罗浮上星核爆发,能帮忙的他想尽量去帮忙。 阮梅:“……” 阮梅突然拿出工具开始使劲刺绣。 丹恒知道从小到大,他姐郁闷的时候就会这样。 便没想能得到姐姐现在的允许,想还是半个系统时后再来问阮梅试试。 然后阮梅不答应,那他再半个系统时卡点继续询问试试。 之后就这样半个系统时问一次,一直磨到阮梅同意。 反正从小到大这对姐弟就是这样相处的,从来没有吵过架,只有两个沉默的倔种在理性和谐的相处。 “咳。”钟离先生咳嗽了声。 让出去的丹恒暂且止步,并看了眼阮梅。 阮梅:“……” 刺绣的速度加快,丹恒还以为他姐依旧在郁闷。 “……你想去罗浮也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离持明族远一些,除了景元不要相信别人。” 出乎意料的是阮梅拿出一枚金色的光锥,其上流淌着钟离先生的力量,丹恒很熟悉这是钟离先生以前送给他们用来开玉璋护盾的,现在阮梅将其冷静的递给丹恒。 她同意丹恒回自己上辈子的家乡去参观了。 让我们说——谢谢姐姐,谢谢钟离先生。 丹恒如愿以偿,带上存护光锥去和同伴汇合。 但孩子走到太快,没有听到阮梅接下来同钟离先生说话。 …… 阮梅突然道:“实验需要丰饶的造物……” “……罗浮的建木怎么样?” 钟离先生思考片刻,似乎有点怀念老家的建木那座舒适的龙爬架:“……” 于是便笑道:“好。” 阮梅女士这才心情重新舒畅起来,因为她今天心情不好过,那仙舟明天也别想好过! ——很好,马上就把仙舟的建木拔了!叫你们勾引她弟去看看!呵! ** …… 而当丹恒刚加入星穹列车的时候,他的祖母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件,祝福亲爱的孙子开拓一切顺利。 信件中几乎回忆完丹恒和阮梅从小到大的趣事,直到最后才写下一个老太太不是很专业的看法,鼓励丹恒多交一些同龄的朋友。 祖母说阮梅这种的先不考虑。 但是她作为过来人,要告诉丹恒一个宇宙真理,那就是和你差不多阶段的人成为朋友,其实不是为了“获得知识”,而是为了“学习相处”。 祖母在信中告诉丹恒: 【你的姐姐很聪明,也确实值得尊敬,可她有她的世界——她的实验、她的逻辑、她的科研时间表,她天天带你去看看那些星际奇景,那当然很好啦,但——她绝对不是你。 她已经选定了她要走的路,而你还没有。 如果可爱的龙宝宝终于长大了,那应该多跟一些犯傻、犯冲、会吵架、但也会一起大笑的小伙伴相处,不是为了聊天记录翻三页不重样,而是为了: 你们一起犯错,你们一起吵架,一起学会妥协; 你们一起找到梦想,一起看世界有无限可能。 你不需要变得和姐姐一样,也绝对不要在意自己与仙舟龙尊有关的曾经,没有谁可以成为你学习的模板。你应该试着像你这个年纪的人一样生活,然后再慢慢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至于阿阮…… 你可以佩服她,但不能总活在她的计划里; 你可以模仿她,但不能用她的标准替你自己设计人生; 你要学会在她不在的时候,自己找到方向,不要天天做她的实验小跟班。 还有——就姐姐那些实验,听说她已经连续三个月随手一管危险病毒,差点让大家走上生化危机的道路。 你真的要再靠近的话,记得至少戴个口罩……】 …… 丹恒就觉得,仙舟虽然星核爆发,哪能有他姐的实验室危险! 于是自信传送仙舟玉界门,穿过流云渡,准备追上开拓者小队。 丹恒就发送消息告诉仙舟上的大家,他也下来了,并带着阮梅给他的钟离先生的护盾光锥——乡亲们,龙来支援你们来了! 然后丹恒就被拉进了三月七、穹和杨叔的罗浮开拓小群,群里面仙舟本地人符玄、景元将军、停云、驭空也在里面。 三月七说:【丹恒也来了,欢迎丹恒好耶!】 穹说:【兄弟我在仙舟翻垃圾桶打破了好友圈99%的速度,你也来挑战吧!】 杨叔调侃:【我还以为阮梅女士不会放家里的小孩出来玩……】 虽然罗浮上失控的星核还没找到,大家的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当地还真没什么好玩的。 以及—— 【穹,把垃圾桶放下!!!】 【三月,你不能跟着去翻快递箱!!!】 丹恒:【……】 他觉得自己现在来的不是时候。 穹发了一个表情包:【兄弟,你来的正是时候.JPG】 丹恒:【……】 丹恒问开拓者小队现在在哪里,抓紧时间同队友汇合。 然后穹和三月皆发出爽朗的笑声:【啊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呀!】 【我们好像掉进一个奇怪的小洞天里面了,啊哈哈哈哈哈,这里有个米哈伊尔先生说欢迎来到白日梦酒店,杨叔正在找出门地方哈哈哈哈!】 说的好像他们已经穿越到了匹诺康尼。 停云:【呀,那小女子真是奇怪,诸位恩公分明在浥尘客栈休息,账记天舶司头上,怎么突然换了酒店呀?】 符玄:【不对!卦象显示你们分明睡着了!怎么还在发送消息!】 丹恒:【?】 丹恒:【我去找你们】 景元将军道:【……可初次来到罗浮,丹卿不先来神策府一叙吗?】 看似话中有话,有点小忧郁。 ¥%@#(黑进来的阮梅女士):【我弟弟不是你的丹卿!】 景元将军:D 直到驭空女士发现了很坑爹的一件事情。 【既然……列车组的朋友们停在罗浮之外……阮梅女士也在……】 【罗浮又将白术先生请来做客……】 【那是不是意味着……嗯……】 ¥%@#(黑进来的阮梅女士):【钟离先生也在列车上。】 而自从那件不幸的事情过后,据悉有很多仙舟人都相信,某条岩龙三头六臂声如洪钟力大如牛,一拳甚至能砸穿十层幽囚狱,一个鼻窦能把所有的龙师外加呼雷扇飞到翁法罗斯,极度的凶恶危险!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远离某条岩龙,不要被漂亮的表象所欺骗,某条岩龙很危险,远离远离远离再远离!!!!! 符玄:【!!!】 驭空:【!!!】 停云:【……】 景元:D 这可真是墨菲定律成真,怕什么来什么,星核失控也没有那位的破坏力大。 倘若不是停止引擎全仙舟搜寻星核。 大概整个罗浮就以巡猎光矢的速度快速跑路,早就逃出生天了吧嘤…… 作者有话要说: 是哒,本文的小青龙是有姐姐爸爸妈妈祖母哒,被视若亲子,童年一直很幸福 停云:小女子绝对不会暴起伤人…… 遂把开拓小队送去很久以前留下来的同谐空间里面[笑哭] 第109章 仙舟罗浮,一个庞然大物,从小到大丹恒只在银河旅游杂志上读到过关于罗浮的购物测评。 且很快的,家里所有关于罗浮的介绍,都被阮梅无情的撕下来,塞进了猫砂盆。光屏上出现关于罗浮的节目也全部换频道,并写信投诉节目制作组。 所以丹恒对罗浮的概念处于一种很模糊的框架上,就像看到外太空的朦胧星云,觉得星云很漂亮,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只知道罗浮历史悠久,是巡猎派系的地盘,官方制度有些严格,但民间风气热情好客,正处于一个星球传统新老交替的阶段。 以及罗浮的节日很热闹,会舞狮舞龙;每次出征后放飞槎纪念英烈。 最后罗浮以前的龙尊是饮月,现在的龙尊换成了龙女白露,有个建木在罗浮的持明族老家需要重新封印。目前龙女似乎因为传承不全,无法像饮月君一样看守建木,故而被送往方壶求学保护。 因为罗浮四百年前因为幽囚狱里面的前任龙尊被盗,闹出了很严重的“次生灾害”,使得罗浮持明族的龙师几乎全部引咎辞职,持明族无法再执行族内自治,就被临时统筹进了神策府的管辖范围内。 结果一个“临时管辖”一口气管了四百年,将近一个持明族的半生。 熬死不少曾经的“正师字旗”老持明,罗浮杂俎上都少了好多“臭外地来我们鳞渊境要饭来了”的讲究评论,弄得曾经去罗浮旅游过的熟人再去罗浮后,回来就摇头感慨持明族们没内味了…… 丹恒:…… 作为化外民,他对此不评论的原因是他知道,罗浮曾经的饮月君就是他自己,他姐的白金之心储藏室里面摆了两个房间的记忆罐头,都是从他身上提取出来的前世、前前世……不知多少个前世的记忆。 阮梅其中一项研究就是通过反推丹恒的记忆碎片,一直倒推回不朽存在的时间,从丹恒的记忆中研究不朽。 是的,阮梅女士在研究星神。 非常的亵渎,说出去后能吓晕好多人,智识派系的就是这么神奇。 而丹恒也知道储藏室里面摆了一大堆自己的记忆。 他自己就拿着另一把开门的钥匙。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去看。 道不是说害怕他姐会郁闷。 主要是阮梅给丹恒参考记忆派系的高等学术会议以及学派文稿,融合一定哲学思辨与技术假设,解释了贸然接入记忆可能会发生问题。 阮梅女士说:“……在接入过程中,你的脑部将激活与饮月君相近的感知区与情绪节点,以便完成记忆沉浸感。” 这意味着,丹恒在观看历代饮月堆积的记忆的同时,也在重新体验自己的过去。 那么神经系统会在短时间内混合所有的身份、情绪、语言模式的信息流,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这些“饮月的感受”可能影响介入者的自我认知结构。 譬如,他会体验到其中残留的饮月君的情绪,如被历代龙师杀死时的情绪,影响现实判断。 “……这一过程,本质上是用异化信息穿透人格边界,造成自我感模糊,长期累积会解构原始人格认同系统。” “轻则记忆污染,重则人格错乱,你会出现多重记忆依附综合征,导致认知退化、攻击行为或永久性神经闭锁状态。” “所以你要看罐头里面的记忆吗?” 十四岁的阮梅叉腰问七岁的丹恒。 小青龙:“……” 没有完全听懂,龙龙歪头飞出一个小问号。 “不聪明的小龙才会看罐子里面的记忆,然后被大狮子抓走,你是不聪明的小龙吗?” 小青龙:“……” 这下听懂了,龙龙使劲摇头。 “很好。” 阮梅就和丹恒拉钩,并将某只大狮子的信件束之高阁,晚上又面无表情的给丹恒讲了一个睡前狮子狩猎无辜的小青龙的儿童邪典故事,导致有几十年时间丹恒在新闻里看到长得很像大白狮子的景元将军发表官方演讲,他都觉得有种奇怪的既视感,好像对方连接着他的童年噩梦。 后来景元将军是怎么和他加上好友的? 是丹恒以为对方是一位博闻广识的巡海游侠…… 丹恒没有意识到他被套路了,反正在联系列表里面,仙舟的将军和星核猎手坐一桌,逢年过节都可以收到群发的节日祝福,这么多年下来大家积累的感情堪称感天动地,就是有一点淡淡的不熟。 景元将军也很符合他伪装的热心“巡海游侠”人设,只有在阮梅同巡猎派系产生冲突……甚至是“欺.凌”的时候,才会光屏投影闪现现场劝大家都冷静。还有就是阮梅和毁灭派系干起来的时候,笑呵呵的表示没关系仙舟也当毁灭是敌人罗浮就是路过而已,遂带着神君加入战场。 并以一种极其随性、养生风格的方式,给丹恒转罗浮的旅游攻略,风土人情短视频…… 丹恒怀疑景元将军是群发的,可能身为将军也有不得已之处,要为了拉动罗浮的文旅产业KPI耗费心力…… ——真是好伟大的罗浮将军! 为了避免突兀,惊扰到了景元将军为罗浮旅游业撑起一片天,这位发的消息丹恒从来已读不回。 而某只每天晚上认真筛选过罗浮公众号的白狮子:“……” ——为什么啊!丹卿你这辈子的兴趣爱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骗不过来,难道阮梅那小孩给你安装了家长监控吗?! 景元将军一直以来都拒绝相信是他找的“中老年养生公众号”有问题。 因为以前景元还是云骑的时候,丹枫是真信那些东西没问题。 也觉得自己扮演的知心巡海游侠大哥哥的形象没有问题,排除一切干扰因素,那就一定是阮梅的教育问题! 景元将军:“……” 摇头苦笑。 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时候才可以把小青龙骗过来封印大建木…… 而丹恒将来自“并不知心·有些沧桑·大概很和蔼·有代沟”的罗浮将军的消息全部归档处理,几百年了也一封未删。 且并没有去罗浮旅游的打算。 故而今日为了同伴进入罗浮,丹恒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毫无准备。 总之勇敢龙龙不怕困难,一路打过去就完事了! …… ** 所以丹恒一路急行。 自星核失控后,罗浮内部出现了好多爆发魔阴身的云骑,于街头巷尾之中失控暴走,不辨敌我,挥刃如狂,官方正在派出更多的云骑缉捕。 丹恒在星槎海时听到官方广播,据说是云骑军中最精锐的三卫全部出动,才得以将失控的魔阴身们暂时驱至封闭层区,围控于三重结界之内等待丹鼎司派出医师救治。 如今的仙舟居民,大多闭门不出,另一些则被集中至罗浮最中央的长乐天,受到神策府的集中保护与管理。 去浥尘客栈还要赶一段路。 丹恒打晕一个藏在集装箱里面偷袭的魔阴身。 又打晕一个追着机甲鸟咬的魔阴身。 他显得有点忙碌。 【加油!加油!】 【兄弟不要停下来口牙,我们都靠你救了,希望之花正在绽放!】 群里面的三月七和穹自从发现自己在做梦后,纷纷大喊着被暗算了救命,在一个叫“白日梦酒店·罗浮分部”的地方,愉快的追会跑路的广告牌玩,品尝匹诺康尼特产苏乐达,购买知更鸟小姐的专辑,并躺平给丹恒的打怪之旅打call。 只有瓦尔特先生良心发现,还在酒店管理米哈伊尔先生的帮助下寻找从梦中出去的通道。 这个时候,群里仙舟方面的人员又开始潜水,只有景元将军和停云小姐大概是担心困在梦中的化外民遇到危险,在和瓦尔特先生商讨出去的对策。 且据景元将军亲口证实,他在仙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闻、亦从未遇见所谓“白日梦酒店·罗浮分部”之存在。 该设施既无备案编号,亦未经神策府登簿,显然为非法投影型意识建筑,具有不定时出现、不明身份接待、不符合道德经营标准等多项违规特征。 一定是释放星核,导致罗浮失控的坏人的锅。 破坏罗浮的安定! 实乃用心险恶! 停云小姐就说对啊对啊!领导说的对! 以及恩公有没有听说过,只有找到一个梦的核心,才可以打破整个梦境?加油!小女子相信恩公们一定会找到核心,把整个梦境收入梦核中带出来……她是说带出来毁掉,让罗浮盛世太平、平安无事、事事如意、意气风发、发愤图强、 强国富民哒! 瓦尔特先生:“……” 老杨当过那么多年盟主了,就觉得这里不对劲,但是不确定这两个人里面是谁不对劲。 直到群内又出现了一条讯息。 大概是某条小青龙的家长也等急了。 【出去方式很简单。】 ¥%@#(黑进来的阮梅女士):【但瓦尔特先生,你要知晓,梦不是一幅画,是一座有因果结构的建筑。】 【只要是梦,便是以“自我感知”为基础构建出的封闭性心智空间。你会发现梦中具备多重场景跳转的层级秩序,梦中事物看似合理、实则建于记忆错位或情绪模拟的因果伪逻辑;以及——一个“梦核”,便是梦的核心,梦境所有图景、事件、角色的情绪重心、意义锚点或记忆源头。】 【梦境运转所需的“自洽逻辑”,需要梦核提供情感驱动或心理指令。一旦梦核被识别并“切断”其意义维系,整个梦境将失去结构完整性。故此,梦者意识将获得短暂的“上浮窗口”——即苏醒、清醒梦控制权或梦体解构的机会;重构失败时,梦境将自行塌缩,呈现退层式破碎。】 瓦尔特先生:【阮梅女士,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击中梦核,即摧毁梦域”的意思?】 景元将军突然发送:【可惜,诸位很可能无法击碎梦域的核心……】 三月七:【为什么?难道是咱武德不够充沛?】 阮梅:【不,重点是要找到真正的核心。】 【梦核并非常规的具象,在梦中它可能是一个人、一句话、一段未解决的情感,也可能是一个被遗忘的符号、一种无法命名的恐惧。】 【在击碎它之前,你们要确定自己找到了正确的具象。】 三月七&穹:【原来如此……阮梅女士的意思是核心可能是个人,懂啦!】 瓦尔特先生就说:【不是,你们两个等一下,不要看消息只看一半!】 几秒钟后,白日梦酒店内,三月七和穹开始怀疑酒店前台那位彬彬有礼、始终保持微笑的米哈伊尔先生,经过友好切磋后,他们被一堆钟表冻结在了原地。 接下来,三月七和穹又开始怀疑钟表小子,经过友好切磋后,米老表的版权之力从天而降,他们被梦境中的律师函冻结在了原地。 继续的,三月七和穹又开始怀疑钟表小子的伙伴,比如哈努兄弟、汽水先生、石头老板、折纸小鸟,经过友好切磋后,他们收获了全套匹诺康尼卡通形象授权签名照,获得官方盖章的“梦境和平嘉宾”称号,还给丹恒也带了一份。 酒店某层的合影墙前,三月七抱着哈努兄弟,一边拍照一边高呼:“我从冰里面醒过来就是你们的粉丝!真的!你们那集打石头老板的剧情我看了十遍!” 穹则与汽水先生郑重握手,语气中少有的敬意:“感谢您的口号朗朗上口,天天对我进行洗脑,广告打的很好以后别打了,我不想梦里面也听到‘喝下这瓶苏乐达,快乐美梦速速达’!” 汽水先生虚心接受批评,连声说应该的。 “不过这里是仙舟,我们苏乐达也有仙舟特供版,叫做好梦气泡饮,也称美梦气泡水。” “我们准备把广告换成‘喝下美梦气泡水,嘴里甜来心里美’!客户您觉得怎么样?!” 穹大惊失色,很好的洗脑词,让他的大脑旋转。 接下来所有的折纸小鸟在大堂栏杆上降落,高声唱钟表小子的经典主题曲,穹和三月七也不由自主的加入了合唱团队,分别组成了两个高音声部,一边唱一边跑调。 俨然是身在罗浮,心在匹诺康尼,已经玩疯的节奏。 毕竟他们相信伟大的勇者丹恒已经在骑马赶来就大家的路上啦! 瓦尔特先生:“……” 米哈伊尔先生:“……” 这俩倒霉孩子。 瓦尔特先生想开拓这事下一次还是让丹恒跟上吧,他年纪大了,下次就不来了。 【停云……】 群里面又见阮梅突然冒了一个泡。 【你说梦核要带出销毁?】 【哎,小女子见过天才俱乐部的阮梅女士~只是小女子的猜测而已,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 停云就夸夸说阮梅女士对梦境也有研究,不愧是天才,您太厉害了,然后她发了好多摇尾巴的小狐狸做表情包。 ——一看就不是奇怪的东西藏在狐人马甲下面疯狂的心虚! 阮梅:【……】 …… 此时,星穹列车静静停靠在仙舟之外。 透过列车的观景窗,可以看见宇宙是一片浩瀚得过分的深海,仿佛能吞噬一切思绪。星辰明亮,漂浮在这无边的深海中闪烁不定,时而锐利如牛毛细针,时而温柔如风中的叹息。 论宇宙的话……它只是存在。 它没有边界,也没有地平线,只有永恒。 就在这片沉默之海中,阮梅又看到麟龙星系两道夺目的星光,自超新星爆散之心徐徐落下,不再如烈火般灼目,却化作余晖的洪流,铺洒向航行的边际,也照亮了她身旁的——钟离先生。 钟离未曾回首,也无须仰望。两道星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他肩上,发梢,于衣角的龙纹间滑行,竟不似照耀,反像是与之同源。融于金瞳之中,流入长发,折向袍袖,如自体生辉。 阮梅:“……” “光……时间……” 天才敏锐的灵感一闪而过。 “怎么了,阿阮,可有哪里不对?” “并没有。” 阮梅摇了摇头。 但照在钟离先生身上的星光,究竟是两颗星球分开时燃烧的火焰,还是千万年前传递向未来的一个永恒的……既定答案? ** 关于超新星爆炸的事情,阮梅细想,目前还没有想明白。 …… 而借口检疫不合格,仙舟严防死守,故此阮梅和钟离现在还在思考合理进入仙舟,又不至于破坏双方友情的方式。 虽然薅走建木后,感觉和仙舟的友情也算彻底玩完,不跑快一点就幽囚狱大牢雅间两位了。 他们还是想讲文明树新风,做遵纪守法的仙舟朋友的。 全程目睹这两人对人家无辜的仙舟做了什么的姬子:“……” 虽然目前没有做什么,但是…… 阮梅刚给她的活化星球发消息,叫星球和里面的喵喵糕都做好同仙舟人打架的准备。 钟离先生也化身过美丽的岩龙,围绕仙舟飞行两周半,用祥云尾巴把罗浮的船舱盘了一顿。 ——并露出无辜的对罗浮这座飞船很欣赏,只是猫猫龙路过想降落休息一下,还会给你们好多好多摩拉的神情。 ——就真的不能降落吗?嗯? 猫猫龙摇晃柔软的尾巴。 这可真是好大好大的一条猫猫龙的虚影(因为真正的龙躯留在了提瓦特),一条龙基本和罗浮一样大,最小的鳞片上面也能停星槎。眼睛睁开,天杀的一颗像太阳,一颗像月亮,如果不是景元说少安毋躁,人家罗浮都快给巡猎星神报警,叫星神射出一箭,干脆和龙同归于尽算了! 就虽然罗浮里面折叠了好多的洞天,使得里面比外面要大,但是作为一条岩龙也不能这么把罗浮当猫爬架!!! 罗浮:“……” 姬子:“……” 美丽的猫猫龙:“……” 直到罗浮将军派出神君,举起长矛飞到宇宙里顶住靠过来的龙头,又没忍住摸了一把龙尾,把龙推了出来。 比群星还要明亮的岩龙这才遗憾退场,重新变成人形飞回星穹列车。 反正罗浮官方说,系统识别失败。 目标单位:超重;目标单位:无可比对登记龙裔种。 罗浮官方还说,阮梅在海关登记的生化道具会跳起来咬人! 阮梅解释过:“只是一些用于生物培育的纳米原体,理论上是活的,但不具有独立攻击行为。” “她说的是‘理论上’!”仙舟海关骂骂咧咧,“理论上等于不确定等于有可能等于全员危险!” 所以龙检疫不合格!天才俱乐部成员也检疫不合格! 啊啊啊啊啊不许进入我们罗浮否则和你们拼了!别以为我们罗浮没有令使!!! “哎……” 一个天才和一条岩龙叹息。 目睹一切的姬子:“……” 姬子女士正在想象,如果没有目睹这一切,她会是一个多么愉快的小女孩。 “所以,两位也不一定要进入罗浮。” 姬子的意思是反正孩子们和瓦尔特先生都在下面,要相信同伴,出了事再进去帮忙也来得及。 “姬子女士所言甚是。”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点了点头,“我相信列车组的无名客们有充分的解决问题的经验,只是还有一事恐怕要同景元将军商议,或者现场查看一番。” 姬子默默喝了口咖啡。 嗯……这应该不是在指某棵苦命的被龙和天才盯上的建木吧? “并非完全同建木有关。” 钟离转头看了眼阮梅:“不如阿阮来解释?” 姬子心里咯噔一下:“?” 便见阮梅冷静的道:“是罗浮的狐人停云。” “上次见到她时,她还叫做忘归人。” 姬子不解:“难道这位停云小姐是阮梅女士的旧识?她改名字了?” “不,她是我的病人。”阮梅冷静的解释:“十四年前,我在一艘被反物质军团损毁的星槎上找到了一只维生仓,整个星槎内只有那个狐人女孩保留有生命迹象,但是危在旦夕,基于我的诺言,我救了她,就像救助其他的仙舟商团一般。” 接着我们不得不跳过一堆阮梅是如何救狐人的技术性叙述,以及那个狐人改名忘归人,失去了自己的记忆,正在匹诺康尼旅游散心的叙述。 姬子听的似懂非懂:“匹诺康尼的忘归人小姐是停云,那么仙舟的这位停云姑娘又是何人?” “莫非是孪生姐妹?” 或者仙舟的克隆体?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仙舟怎样的阴谋? “姬子女士,想来,此事仙舟方面当是并不知情的。”钟离又温声补充道。 姬子蹙眉:“可停云小姐终究是仙舟天舶司商团‘鸣火’的首席代表,倘若她出事了,仙舟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哦,这就是我的问题了。” 阮梅冷静的道:“救下停云小姐后,我忘记告诉罗浮她还活着了。” 姬子:“……” 帕姆气到摔杯子:“阮梅乘客!这种事情是随便可以忘记的吗帕!!!” 阮梅:“啊……” 可这还真不能怪阮梅,救仙舟的狐人又没有技术含量,只用把对方一条尾巴变成九条,让对方“尾大,无需多言”就行。 然后黑塔模拟宇宙开测,喊阮梅去帮忙,她肯定就愉快的跑去测模拟宇宙,把忘归人小姐交给白术做康复训练了呀。 “那……白术先生也没告诉仙舟忘归人小姐还活着吗?” 姬子女士擦汗,哈哈,你看这事闹得。 “在我把她交给白术时,她已经失忆了。”阮梅很诚恳的道:“所以她并不知晓自己是何人。” 钟离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故此,白术也不知晓这位病人来自何方。” 且一条尾巴的狐狸和九条尾巴的狐狸一看就不是一个物种,对方又被阮梅诱导出了返祖基因,说不准白术检测基因后,会猜测到更原始的步离人那一边。 毕竟狐人和步离人远古时期分享一个犬科祖宗。 阮梅点头:“是的,从基因序列分析,白术以为她是从步离人那边逃出的难民,帮她申请到了匹诺康尼的政治庇护。” 姬子&帕姆:“……” 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倘若仙舟以为停云小姐是本人的话,那这位停云小姐已经被差不多换有十四年之久了!十四年啊!斐波那契的兔子十四年都可以铺满银河系了! 伪装成停云的有心之人在谋划什么简直不敢想。 罗浮要被皮套人祸害哩! “所以我正想通知仙舟。”阮梅面无表情的补充一句:“亲自。” “……” 姬子冷静的放下咖啡杯,诚恳的握住阮梅的手,试着商量道:“姐妹啊……如果我在无量塔之类的危险地方出事,救我的时候请一定要记着先告诉列车的大家我还活着……” “或者别救了,我可以直接死的,只要及时告诉列车组的大家我死了,别出现今天这种冒名顶号的情况就好啊……” 阮梅:“……” 这倒不至于,她肯定会把姬子捞出来,转基因成一只燃烧金色烈焰的漂亮大鸟。 帕姆说,天哪,那不就和金拱门的旋风炸鸡很像了帕?! 姬子:“……” “谢谢,那还是不要了。” 姬子女士平静的看着大家,在过于无语之后,露出了超脱的淡笑。 ……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帕姆垂着兔子耳朵,头顶上出现具象化的乌云。 钟离先生温声道:“现在……对方的意图还未明确,怕是要如景元将军一样,再耐心等待片刻了。” 但钟离明白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袭击狐人小姐的势力来自毁灭的反物质军团,而白术信中说仙舟恐有丰饶令使随星核混入,暗中谋划。 如今事实证明,该令使可能非彼令使,仙舟并非近期遇到问题,或同丰饶关系不大,反而是毁灭势力在十四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 也就是说此时仙舟上是毁灭大君暗中入侵,从“停云”流露的意图看,毁灭的势力正在谋划被步离人带上仙舟的同谐的力量——也就是四百年前钟离在黄金之心中遇到的“白日梦大酒店”。 四百年的时间,那座酒店一直在仙舟内隐藏,随着时间推移,梦境会不断落入酒店,不断的叠加,最后积累出庞大的属于仙舟人的梦海。 毁灭想获得那一份力量。 所以停云才需要列车组进入酒店去寻找梦核。 关于“白日梦酒店”的事情,景元未必不知晓,但是怕也和“停云”一样,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进入或者说破除梦境,故只能等列车组来处理。 …… 有毁灭令使待在仙舟上,阮梅嘴上说着她很冷静,实际上已经坐不住了。 阮梅选择隔空召唤她的怨种朋友黑塔女士,以及黑塔的一堆分身。 然后她开始安详的等待,一边等待一边通知其他认识的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有空都来罗浮这边强势围观。 钟离先生则是说自己就蹭蹭绝不进去。 ……然后蹭着蹭着,留了一个岩龙虚影在外面和罗浮对峙,行云流水、熟门熟路的就偷渡进了罗浮。 目睹一切的姬子:“……” 帕姆:“…………” “帕姆,你要记着,如果以后罗浮出事了。”姬子叹为观止:“就说我们绝对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好、好的帕,没问题的帕!” ** 至于梦核,还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匹诺康尼的一切只是最表层的幻象,瓦尔特、三月七、穹在米哈伊尔的帮助下打开一扇又一闪酒店的客房,才发现他们终于进入充满仙舟元素的混乱的梦境中了。 至于白日梦酒店,好像这里没有具体的地理坐标,也不遵循现实时间的流速,仿佛只存在于某段被遗忘的记忆深处,在虚构的潮汐中缓缓旋转。 越往下走,越发现他们置于深海。 酒店内部寂静无声,天花板弧形延展,如浮动的波纹。地面仿佛不存在,脚下踩着的是一层轻盈而透明的意识流——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始终有种在“下沉”的错觉。 逐渐的四周的玻璃窗墙体变得极高,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天顶,外侧并无景观投影,而是被一片流动的黯蓝所包围,就仿佛一座被泡在梦境液体中的水族箱。 就在这无限深蓝的窗外,一道庞大而缓慢的龙影游动而过。 苍龙的形状不完整,只能看见隐约翡翠鳞片的轮廓,如梦中闪现的残影。它的长尾勾过一扇扇玻璃窗,每一块玻璃的角度不同,折射出的龙影也不同,唯一可以看清的便是眼角余留的红痕。 妍丽的红痕,像是那条龙在为着什么而悲伤,又像是无数轮回不可抹除的余怒。 而那条苍龙,一直在外面游着,不疾不徐,当列车组一松懈,祂就会慢慢靠近;列车组的心跳一快,又游得远些。 米哈伊尔说:“那位……” “与这座仙舟一同长梦……祂已经离开了……但是祂的执念还困守在梦中……” “祂是谁?咱是说,总该有个名字称呼这位吧?” 三月七看着巨龙缓缓靠近,不说话,也不攻击,祂只是存在,仿佛守在这片梦海最深处的潜意识图腾,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米哈伊尔笑了笑。 “不朽的子嗣,永恒的眷族……” “这位当然是……饮月君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梦里面的核心是谁已经很明显了[点赞] 还有超新星爆炸其实很早伏笔就有啦[点赞] 第110章 宇宙变成了大马路。 在场堵住的东西包括星穹列车、罗浮仙舟、还有一条美丽的岩龙。 龙的虚影巨而不怖,明而不冽,温和如玉璧初照,澹澹若有岩光。 其形如山川走动,伟岸如黄岭积石,长身蜿蜒百万里,鳞甲光华熠熠、生有温辉,龙角上卷如苍松古枝。 几乎就是万象藏映,色如鎏金,温和端然,神情澹澹,气息澄明。有山川之厚,有钟鼎之雅,如古圣安坐岳巅,观四时流转,执礼而不言。 让我们竖起拇指感慨——好伟大的一张脸! 而时隔四百年,罗浮终于遇到了当年跑路的老朋友。 平心而论,挡住罗浮主舰的猫猫龙真的是一种美丽的生物。就算当年偷蛋、薅树枝、砸监狱、签订不平等契约的坏猫已经长成了铺天盖日的模样。 从罗浮上远观,可以看见猫的眼睛极大,澄澈如琥珀,两只金色瞳仁像温柔地浸泡在阳光里。眼尾的形状优雅得过分,生得自然上挑,眼尾末端带着一抹红印,不像战痕,更像神明在创造时一时玩心未尽,模仿自己的模样,为那双太过清澈的眼睛点了个俏丽尾钩。 尾巴生长成完美的祥云形状,四肢收拢,双爪搭着彼此,脖颈弯曲垂落,姿态端正得像是等着谁来称赞一句“真乖”。 ——那真是超乖的好吗! 很多看到的罗浮人都开始咬小手绢了,这么大的龙只能看不能rua是人干事?! 当然外面的龙也没有咆哮,没有展开任何攻击的虚数领域,只是想把罗浮围起来观察而已。这位出现时只是简单的打了个哈欠,甩了甩那条仿佛用来蘸蜜的长尾巴,然后缓缓地、柔若无骨地、非常体贴地便卧下了。 罗浮:…… 可恶的野龙居然不凶恶,还想勾引大家的自制力! 救命啊!祂碰瓷我们啊!祂在碰瓷我们啊!!! 马路上遇到的龙千万不要扶!一旦被缠上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悲愤) “呜……?” 可龙的眼神里没有防备,也没有对峙。只是懒洋洋地看着仙舟,再慢吞吞把前爪换一个方式交叠,通人性到近乎可以被拐走当家养的程度。 比如可以抱着慢慢养、定时给龙刷毛、揉龙的尾巴什么的。 ——龙——坏!!! 总归就是罗浮不能和好龙打起来。 再说人类世界里面,倘若要坐观光车的话,也会听到生态广播讲路遇动物特别提醒—— 比如亲爱的罗浮朋友们,欢迎您乘坐星空生态观光车,开启这段穿行宇宙之美的旅程。请您注意,出于对自然、对生命、对生态平衡的尊重,在旅途中如遇大型野生动物拦路,尤其是猫科动物如豹子、狮子、龙类等,我们的车辆将不会进行鸣笛、闪灯或任何形式的驱赶行为,而是选择原地静待动物自行离开。 问就是避免干扰野生龙的正常活动,影响野龙的栖息与行为习性,保护群星生态人人有责,禁止使用闪光灯,争做文明罗浮人,共建和谐仙舟…… 殊不知道,有岩龙虚影这个巨大的目标挡着宇宙大马路,钟离先生已经偷渡进罗浮有一阵了。 而沉默的神君立于仙舟主舰,依旧在持械同悠闲摇晃尾巴的龙所对视。 逐渐很多罗浮人,甚至不是罗浮人的但看到岩龙的其他星球居民,都在给神策府打热线电话,叫景元将军代表全宇宙人民,操控神君去撸龙。 神策府选择装死。 因为景元是一位很有自控力的将军,而且景元更喜欢养小的。 神君:“……” 岩龙:“……” 罗浮:“…………” 就罗浮人只能遗憾将军的神君不是只狮子,这样龙和狮子就有合理的理由打(撸)起来,也没谁会谴责他们破坏宇宙生态环境了。 更悲伤的一件事是,有一部分罗浮人在思考,觉得其实他们很久之前也有大青龙可以撸的。 但是把大青龙气疯后,就只剩下小紫龙了。 TAT ……再说自从四百年的次生灾害后,对仙舟龙尊的研究成为了一种突然蹭上热点的显学。 一些仙舟的有识之士同仙舟外的好奇学者,在礼貌的不涉及仙舟敏感话题的情况下,拿到了部分资料,进行了一些研究综述,差点被打成丰饶余孽。 即便如此,得到的答案让人觉得非常的心塞。 好像根据现存文献与观测资料,仙舟的持明族族群理论寿命被记录为约700年上下,部分个体在特定条件下可突破此限值。而仙舟龙尊亦为此寿命范畴内的特殊长生种。 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比分析来过仙舟罗浮的“岩龙”与历史记载中“饮月君”的体型结构后,三百年前有研究人员注意到一个颇为坑爹的事实。 那就是饮月君个体的平均体长,约为当初劫狱抢蛋的岩龙体量的二分之一。 学者们把数据经过多次验证,四百年间已排除“栖息环境压缩”或“观测器倍率错误”所造成的对饮月君体型的估计误差。专业的认为饮月君的龙形视觉表现虽然很大一条,骨骼与鳞质结构亦完整健全,但体型规模相较仙舟外的同类,更接近于未完成成熟期的亚成年龙。 就有智者就得出以下冒昧的结论—— 不怕死的智者就说:所以,罗浮上的饮月君不会真每次轮回都没长到成年,就因为各种原因转生了吧? 嗯,原来如此,难怪所有饮月君的人形到死都是混合少年的青年体型,个子就没有超过成男入场券一米八的。 再说其他的不朽子嗣都是盘踞群星的巨龙,为什么仙舟就没有出过星球级别的龙尊? 总不能说他们仙舟的龙尊不龙吧! 不会这么坑爹的吧…… 那这和指名道姓在星网上挂仙舟不会养龙,没尊重过龙裔权利保护有什么区别?! 第一个提出该问题的智者哭的声泪俱下…… 并很快就等到了官方的反驳——罗浮官方联合方壶一起发布公告,解释是因为仙舟的持明族品种特殊,不和宇宙中其他不朽的子嗣一个体系和成熟期,仙舟的龙比较细细长长,长得好看什么的。 众所周知,官方反驳就等于承认。 很多XP是龙的学者都心碎了。 于是,那一年宇宙中高举“仙舟龙尊的命也是命”、“让仙舟龙尊再次伟大起来”标牌的游行队伍,突然泛滥出来很多很多…… …… 而关于仙舟龙尊保护法的问题就一直商讨到现在。 且现在整个罗浮只要有天文望远镜的都可以看见,宇宙大马路上堵着一条成年的巨龙。 就别管对方到底是不是不朽的后裔,重点是全仙舟人民都看得到——成年的岩龙超级巨大的! ——成年的岩龙还会散发出成熟的花香味的! ——成年的岩龙能让XP是龙的生物合理的XP爆炸的啊! 又因为拦路岩龙的虚影已经达到了龙裔的成熟阶段。 在一个瞬间,无数“不朽”留下的还没死的子嗣在星空中感知到了祂,产生了某种混合了本能、生理、种族记忆与猎物感知的原始反应机制,嗷嗷嗷就像遇到春天一样,隔着数千万光年就要往罗浮所在的方向飞行,打算欣喜入场。 简言之,罗浮外面的岩龙给其他不朽龙裔的感觉像刚出炉的成熟大蛋糕。 不是那种仙舟只能看看,去找会被骂变态的五条小点心。 是经过低温慢烤、结构精致、口感绵软、表层焦糖开裂的那种漂浮在宇宙里的大蛋糕——甚至中心略带黄金流心,配比完美到让人怀疑宇宙是否藏有一位精通甜点制作的主神。 “嗷嗷嗷嗷!(美丽的龙!)” “嗷嗷嗷嗷嗷!(这么多年终于又出现了新的美丽的成年的龙!)” 不朽的子嗣也就那么多,因为不朽被繁育撕碎命途,好多年龙裔都没有增加,死龙啼风的子嗣也只是火雨中诞生的亚种,所以除了仙舟外,其他还活着的龙裔几乎都是成年适婚状态。 故此,好多星域范围内的不朽子嗣都在失控。 有的在星云中高速旋转,有的翘起尾巴发出低沉的求偶之歌,还有直接迁徙上一百年,做好和其他的同类打架的冲动。 …… “……呜?” 直到岩龙微微歪头,重新收敛气息并释放出自己的契约,证明自己是有伴侣的存在后,宇宙中其他的龙裔这才悬崖勒马,悲伤逆流成河。 龙裔的眼泪飘到宇宙中,变成一颗接着一颗明亮的水晶。 可宇宙并不哭泣。 宇宙太广阔,容不下眼泪;也太冷,蒸发不了哀恸。它只是以一种无声、无限、无归属的方式,将一切心碎的龙裔的悲伤缓缓收藏。 但那悲伤太过感染力,一些仙舟人便也隐隐明白了:悲伤,从不是因为你看见了黑暗,而是因为你终于明白,有些黑暗从来没有光。 就像仙舟没有养出来行星级别的持明个体那样。 按照常理,不朽虽然已经陨落,但是不朽的命途依旧存在,只要践行不朽,就算没有星神的注视,龙裔们也能用漫长的岁月堆出来强大如令使的力量。 ——但是呜呜呜,坑爹啊,研究了这么多年仙舟龙尊,为什么仙舟龙尊没出现真正的成熟情况? 一些心塞的咨询热线已经打到了神策府,都是破防的学者在问曾经的饮月君究竟有没有成年的,以及当初的龙师们究竟整了什么狠活才养不出来成年不朽龙裔的。 神策府就想,当初龙师涛然自爆持明族依靠分散龙尊力量不断获得不朽赐福,由此在无法繁育后不断的转生,你觉得这事我们能明说吗? 必须不能啊。 官方的态度又不是“对”或者“错”,官方的态度一直都是“治”或者“乱”。 谢谢你们疑惑,有学识的东西,但是有害持明族内部和平,间接不利于仙舟人民大团结的事情没事不要瞎说。 “不过此事确实是真的。” 神策府的少量知情者现在就在思考,虽然饮月君的实体不断轮回无法突破持明族的年龄上限,但是龙尊的精神不朽不灭,从某种角度讲,身体是力量的一部分,精神是另一部分。 甚至因为身体无法突破持明族寿命上线达到“另一个高度”,让饮月君的精神力不得不同躯体分离了部分。 比如罗浮人在鳞渊境天气好的时候看见海里面巨大的游动龙影。 实际上就是龙尊余留的精神,在等待回归躯体的证明…… ** 又自从五龙迁徙之后,龙已经同仙舟共同翱翔了六、七千年的时光。 无论不朽的子嗣到底要不要成年,仙舟和持明族共生都是既定的事实,他们会继续共生下去,不会改变合作的原则。 所以,方壶的互渊君说:“总归可以离开一个,也是好事……” 至少有人会代替他们见到宇宙的广阔。 那么,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此后,历史如浮光掠影,时间如白驹过隙,众生渺渺,迎来送往,朦朦的薄雾中远行的小舟将驶去很远很远。 而群星仍然在黑夜里守望,晨曦会照样升起,时辰将依然像海浪一样起伏着,激荡起痛苦和欢愉。湍急的水流啊,翻腾着各自西东,他们将走上不同的道路,时间会让曾经的五龙尊分离。 …… 一个下午时间,仙舟上失控的星核像是逐渐获得了遏制。 天穹悬着微蓝,层云低垂,长乐天上空浮动着不易察觉的弧形光膜,是神策府设下的净化屏障。星核虽然依旧没有找到,好在失控的能量像是一团原本不服管束的火焰,在多重结界下慢慢偃旗息鼓。 仙舟人民重新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爬上安全的房顶,拿着望远镜开始看外太空的龙,礼貌的吸一吸。 群里面的开拓小队则觉得他们在白日梦酒店足足待有两天有余,怀揣着梦境导致的对时间的感知错误,在奇怪的地方一边找梦核,一边玩了一个爽。 目前穹和三月七很开心。 瓦.尔特先生很心塞。 丹恒很不放心。 景元将军还在等他的奇兵。 梦境中的开拓小队就继续寻找梦核,期间一条青龙的影子一直在玻璃外面跟着他们游动,好似同他们认识一样。 丹恒同时也走出了星槎海的区域。 又在一路上,丹恒顺道遇到了域外行商罗刹,还有刚从曜青仙舟调来的云骑素裳。 他们经过了一些有益身心的打斗清怪活动后,便遇到了仙舟罗浮最强剑士,云骑骁卫彦卿。 彦卿是负责抓捕越狱的仙舟通缉犯星核猎手的,也只有彦卿提到了星核猎手,丹恒才想起列车到罗浮前做的被星核猎手刃追杀的怪梦。 都说梦是现实的延续,梦是现实的重构,又不能代表现实。 所以梦中丹恒看见自己以原型的模样,在一座深海酒店一样的玻璃鱼缸中被星核猎手先生追杀。 那梦异常真实,甚至带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五三感”。丹恒记得水声环绕,光影斑驳,刃先生隔着玻璃,手持碎剑,一次又一次地冲破水幕,朝着青龙袭来。 可当丹恒惊醒时,却无法将梦境成功解读。 梦境中的星核猎手说:“你记住……总要回到罗浮……” 然后星核猎手继续说:“人有五名,付出代价的有三个……” 梦中的青龙:“……” 别问,问就是五三。 现在回想起来,丹恒并不好奇梦会选择这样的意象,因为从小到大,他和“水”与“星核猎手”本就纠缠不清。 所以丹恒就思考,列举了各种梦境对应现实的猜测。 比如逢年过节本着废物利用、走亲访友原则给刃先生送82年的精装鳞渊冰泉;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刃先生的时候天上在下雨,而丹恒觉醒了苍龙控水的天生技能,把除了他姐的人都喷成落汤鸡;五年前星核猎手的首领艾利欧匿名去博识学会的星象栏目投稿,他姐跨专业批评艾利欧专栏里面的“终末预言”模式灌水差评,应该去做垃圾桶里面的纸。 总之很多和水有关的东西构成了丹恒奇怪的梦境。 更重要的是,差点忘了梦里面有什么,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直到听彦卿提醒,强调星核猎手正在仙舟上藏匿,非常的危险希望大家多加注意,丹恒也就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和素裳小姐同仇敌忾,答应等下一起去抓星核猎手,为了罗浮的明天建功立业。 而后,素裳出剑如雷,丹恒出枪如风,彦卿也精通剑术,罗刹先生背着一个棺材,长得和曾经被发射出星穹列车的虚空万藏有点像,搞不懂这位是来做什么的,他们又经历了一段精彩纷呈的仙舟打怪冒险故事,并分道扬镳。 彦卿继续回星槎海,希望可以从集装箱里面翻出匿藏的星核猎手。 素裳小姐带着罗刹先生去其他的安全区登记。 丹恒因为进入罗浮的时候没有过海关,属于一个偷渡状态,只无声自己在表格上写了名字,并被素裳小姐以超高的文学修养认成“月木一日一”先生,人就混过去了。 【哇,丹恒,我们遇到了一条好漂亮的龙!】 【就不是钟离先生的那种陆地上的暖色调龙,是那种你懂得,很特别的,细细长长的水里面的冷色调龙!欣喜!】 通讯器里面的三月七和穹依旧在活跃。 【杨.叔说人家是仙舟特产不叫乱摸,要不丹恒你也进来,说不定能说服杨.叔,呜呜呜龙龙好可爱!我觉得它要和我们回家!】 丹恒:“……?” 突然就有一种古怪的既视感,他产生一种幻觉。幻觉恰如自己漂浮在水箱里面,水是冷的,却无压迫感,梦是轻盈的,像羽毛一样。 幻觉间,他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缓慢顺着梦境的潮流,向下游去。 注视着建筑物中往下走的瓦尔特先生、穹和三月七。 因为认识他们。 “你们……” 丹恒刚想喊开拓者小队,梦境中却无法发出声音,只有低沉的龙吟声传来。 “……我怎么觉得,这条龙想和我们说话?” 开拓者小队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玻璃,三月七朝龙挥了挥手:“喂,你想进来吗?” 丹恒下意识颔首,发现幻觉中的青龙也在点头。 穹顿了顿,冷静低头开始快速发送消息。 穹的私聊说:【丹恒,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不要害怕。】 【米哈伊尔先生说,我们遇到的龙叫做饮月君。】 【杨.叔说,仙舟的前任龙尊也叫做饮月君,还说前任龙尊是你的上辈子来着。】 【所以这条龙如果是饮月君的话,丹恒你又是谁?我觉得我们应该问问阮梅女士,还有我觉得这条龙真的想和我们回家……】 甚至于,如果世界上的龙都可以等于猫的话。 穹觉得玻璃外面的龙就是一只很矜持的那种野猫。 这种情况他在一些文艺片里面看过。 比如在一条风大得可以把流浪诗人吹进垃圾桶的荒凉原野上,一只孤单的野猫一直蹲着等待,等路过的需要同伴的野人带猫回家。 现在,玻璃外面的龙影便摇摇晃晃,欲迎还拒,演了一个“强撑着想游走却不小心又漂回原位”的动作,并配合地呜了一声,音色动人,情绪丰富,适合欺骗二脚兽托付终身。 丹恒:【?】 【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丹恒共感逐渐变得不太对劲。 穹马上开心的说:【虽然杨.叔不让养,三月七和我准备给猫……我是说外面的龙挑选点好吃的猫罐头哈哈!】 【梦里面的霜纹鲑泥罐头,细腻丝滑,入口即化,像是海洋夹杂贝洛伯格味的奶昔;岩烧洞螈肉条罐头弹嫩有嚼劲,带汤汁,像热水泡过的矿石。】 【丹恒你觉得哪个牌子的比较好,米哈伊尔先生说只要我们下单,同谐快递负责同梦秒送哒。】 丹恒:“……” 丹恒理讨:【既是梦中的生物,这样随意靠近,不妥吧……】 穹:【害,梦境里面才能喂啊,我还带着十包“好看的垃圾”,三月七说等下混夕红鱼泥里面,做个宇宙超级无敌旋转美味猫饭。】 说不定还能给外面的龙补充战绩点。 外面的龙一看就和丹恒一样缺战绩点,欧耶! 丹恒顿感不幸。 ——住手,你们要对另一个我喂什么?! “!” 在来到长乐天附近后,丹恒在繁复的回廊前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终端导航方向。 假装没有看见神策府的石狮子明显地标。 并看到穹的留言后出现了淡淡的裂开,生怕真共感到猫罐头,还是超级腥的难吃的湿粮,直接震撼他一生。 先别管开拓小队遇到的龙究竟是谁,他又是谁了。 作为一个无辜的不想吃猫粮的域外平民,丹恒的表情终于出现了波动,前往浥尘客栈的进度加快。 有时候龙是要为自己不想吃的东西拼一下命的。 …… ** 于是,丹恒说马上就去同你们汇合,别管梦里面那条龙了,请诸位继续去找梦核,别管梦里面的龙了,别喂罐头,真的…… 同时,丹恒的通信器接受到了来自神策府的短信。 神策府说:【欢迎来到仙舟罗浮,您的移动设备已启用星球/异地漫游服务。为保障通信正常,当前已自动接入罗浮星网运营商。当前网络:仙舟漫游;区域位置:罗浮·长乐天通信区;语音与短信:按银行漫游计费;数据服务:建议切换为本地网络以避免额外费用。温馨提醒您注意当地法规与通信规范,避免使用受限应用。祝您旅途顺利,信号常在!】 丹恒:“。” 松了一口气。 神策府还说:【丹卿,怎么越跑越远了,嗯?】 松早了! 【今天有幸遇见丹卿,真是让人想起年轻的时候。】 再下面,是补发的一贯温和,儒雅,不可质疑: 【可惜又是非法入境,按理惩罚五日拘役,丹卿不介意让神策府管一管吗?】 这大概就是很坏的成年人擅长的事,用一些看似亲切的话,把人从安全感里一脚踢出来。 丹恒:“……” 他站在原地,脸上看不出明显表情,但呼吸细了半拍。 绕过脖颈的风微凉,像有爪子从后方探来,抓向命运的后勃颈。 目光快速扫过罗浮的回廊尽头,还好都是路人,没有将军。 接着脑袋飞速运转。逻辑分层,自检隐患,计算角度,试图判断景元到底是在哪个角度、哪个时间看到了自己。 细思极恐啊真是。 所以……绝对不要回头。绝对不要去验证那个可能。就当不知道,不要给对方任何肯定的机会。 丹恒步伐利落地转向另一条走廊出口,脚步冷静迅速,战略性撤退。 就很担心下一秒后方真会扑上来一只狮子,叼走龙龙蹲大牢,实现阮梅给他讲的童年噩梦。 直到小青龙已经跑没影了。 与此同时,景元将军方才从回廊另一侧缓步走出,手中终端仍亮着刚发出的对话界面。 慢悠悠收起设备,望着丹恒轻快消失的方向,低低叹了一句: “……长大了啊。” 也再不是曾经的故人丹枫了。 …… 景元一直都知道,曾经的丹枫太沉重了。沉得像一整座崩坏却依旧被强迫运转的机械,沉得像无数信徒所托付的未来与愿望,带着无形的锁链,好似无法挪动的遗物。 但一个没有记忆的,全新的故人,再也不是罗浮的龙尊,罗浮也早已没有了饮月君。 就像是群星中唱的,有一个夜晚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脚步就轻盈了。 不过,想要同罗浮彻底切分,现在还没有到火候。 景元眼中笑意渐深,偏头仰望廊檐上投下的日影,掩饰了心里波动过几分。 “唔,小龙嘛,”他轻声道,“本来就该拿来逗的。” 景元抬步欲走,却忽然想起除了丹恒之外,还有一个非法入境的朋友。 他脚步一顿,若有所思。 啊,对了。 小龙好吓唬,大龙就不好骗了。 “……” 景元望天,更重要的是那位的花活多,特别不好找。 身为领导人想统筹全局最近可真麻烦。 ** 可实际上,大龙还是挺好找的。 因为大龙想薅建木啊! 鳞渊境的海风吹过,建木就封印在水下。 此建木非老家的建木。 钟离细想了番,罗浮的建木到底能不能盘。 不过封印目前没打开,还要先在外面等一等。 龙龙揣手,接着就等到了两个星核猎手。 海风吹过,星核猎手也是来上班的。 刃先生看了看艾利欧的剧本,便说:“他在这里。” 卡芙卡说:“嗯,时间正好。” “那些情绪出现了,卡芙卡,我感觉到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 刃先生当场就要释放魔阴身,压根不想控制,武器支离都拿在手上了。 卡芙卡女士笑道:“那就去吧,阿刃……” 按照艾利欧的剧本,打开建木的通道,让改偿还的偿还,改返乡的返乡,这样往日的罪孽才可以一笔勾销。 “呵……你以为获得另一个身份,遗忘所有的记忆,往日的恩怨就能一笔勾销了?你……甚至连‘死’都没有经受过……” 钟离·岩王帝君·死亡执政:“?” ……好吧? 刃先生一边魔阴身,一边念台词。 说实在的,他对丹枫的下一世是有怨恨的,毕竟没人想从好好的百冶变成通缉犯。他的双手不在灵巧,已无法再打造任何兵刃。还要被后来的小女孩贴脸开大,嫌弃他精心参与的实验没弄完,光放出来一条孽龙哪够实验样本参数。 ——刑,说的这么强,有本事下次你去罗浮建木底下当着持明族、云骑军、剑首的面去做。 而且刃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阮梅那个天才俱乐部的成员,还有白术那个丰饶行者,都可以破除他的“倏忽恩赐”,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愿望,让他获得真正的死亡。 但就是没人去干。 因为《银河纽伦堡法典》、《星海赫尔辛基宣言》与《生物医学伦理宇宙标准》均明确规定:实验的受试者需知情同意;实验须基于充分的科学前提;不可造成不可逆的人体伤害或死亡。 所以阮梅和白术说破除“倏忽恩赐”如同杀了刃,这种事就算叫他们去做,他们也不会做的。 怎么想都很生气!气死了! 你们天天搞亵渎实验,又是穿透短生种基因锁,又是活化星球的时候,怎么不说违背科研伦理道德了? 现在,阮梅和白术都不在,刃先生恶向胆边生,决定趁着人家大人不在欺负小龙。 魔阴身让他脑袋有点晕,眼中只能看到一片血光,即将走上敌我不分的阶段,开一个彼岸葬送的大招。 “这……” 对方好像很关心的在看着刃:“可我貌似同两位的过去并无瓜葛……” “呵呵,要让你感受这种痛苦,我要让你知道‘死’的痛苦!” “若论死亡。”对方无奈。 “死亡并非只是痛苦,我一直认为,生死之间还有其他的意义。” “既然说的这么轻巧,那就请阁下亲身来试吧!” 刃一跃而上,支离剑就要劈向前方的金色云雾,要和其中用“持明族云吟术”隐匿的人打一架。 “该是偿还一切的时刻了!” ——铛! 卡芙卡妈妈刚刚在摸鱼,摸鱼摸到一半,从星核精的照片中抽空抬头看了眼,顿觉得不对劲。 急忙对孩子他大舅道:“等一下,阿刃,搞错了,不是这条龙!” “???” 作者有话要说: 艾利欧:该返乡的返乡,就说有没有回去吧;该偿还的偿还,把建木拔了也算偿还四百年前罗浮的心理阴影,你就说有没有偿还吧…… 所以不奇怪阮梅觉得艾利欧的学术专栏不行了[笑哭]【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10-120 第111章 艾利欧,星核猎手的创始人和首脑,被称作“命运的奴隶”。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这位编写了一个又一个的剧本,人称星空谜语人。 需要注意的是,所谓“命运的奴隶”一般都是盲目的。 倘若命运是主人,一切早已注定,那有很大一种可能是“奴隶”服从命运,不是出于认知,而是出于顺从。选择带领星核猎手奔赴未来,也非出于选择,而是出于惯性。 痛苦是命中注定,幸福是命中注定,失去是安排,重逢是安排,失败成功是安排,想挣脱命运的念头,也归咎于安排。 艾利欧把命运当成眼睛。他知道“眼睛”不是用来看见世界的工具,而是命运亲手戴上的枷锁。 就认错龙不要紧,按照艾利欧的剧本继续念就行,命运会灵活迅速、流畅丝滑、转进如风的将大家带到下一个阶段,恰如突然拧开那种卡在塑料齿缝里,要用湿毛巾使劲搓半天的苏乐达瓶盖。 ——铛。 支离剑劈到玉璋护盾上的那一刻,空气都静默了。 世界在刹那被切去音轨,只剩下光与力在高密度的冲突中短暂交缠。 金雾后匿藏的影子安如磐石,玉璋护盾并未碎裂,只浮现出淡金色的纹理,像水波扩散而去,轻而易举的化解那一剑的所有凌厉。 系统提示:【宿主,咱HP+233】 钟离:“……” 如果世界是个大型的开放游戏,而钟离又是六命,护盾带受击后自我恢复的话,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 刃手上的支离剑在碰撞后剑气未散,意犹未绝,却硬生生被护盾卡着,好在对方很快撤销护盾,没有让石化蔓延到刃的身上。 刃先生死了那么多次,但还没有尝过被石化的套路,于魔阴身驱使下就要继续攻击。卡芙卡急忙控制紫色的丝线将刃的手臂捆住,金雾后面的人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理解道:“大概我来的有些早,不是两位想见的人。” 是啊。 卡芙卡没忍住点头,这不是早知道您来了,他们就不来了。 同时默默拿出剧本看了一眼,剧本上艾利欧洋洋洒洒的倾诉文笔与感情,写了超过两万字刃魔阴身缠身,衣袂翻飞,脚尖点地,竟在空中连踏七步,直掠而上,如惊鸿掠水,身形轻灵如羽,并和玉璋护盾大战间电光火石、一触即分,虽败犹荣的合理描写,同时上面按着猫爪印。 卡芙卡:“……” 看来预言家在自己的组织及家庭里不受尊重是有原因的。 钟离则和善道:“既是如此,二位若是在此等那丹恒那孩子,不若与我移步同坐,权作暂憩。海风尚暖,天地悠然,不妨借此共叙片刻,省得独候之中徒增寂寥。” 风也停了,光也慢了,卡芙卡认出这位就是四百年前降临罗浮,害的艾利欧不得不改剧本的变数,好在刃在她的心理暗示下,逐渐平复了心情,眉目未动,一声闷哼,身形后退三尺,重新冷静的放下了武器。 实际上刃发现砍错人的尴尬情况比他想象的还难以描述。 卡芙卡扶额说:“阿刃,我们道歉。” 刃:“抱歉……” 话说要怎么道歉?说谢谢您站着不动没还手让他去做石头人;还是谢谢您又来干扰艾利欧的剧本,我们给命运打工的真命苦;又或者说您是家长,我们也是家长,这里一定是家长会,大水冲了龙王庙,刚才都是误会哈? 刃先生拿剑的手开始摇晃。 “无妨,想来二位的身份,便是星核猎手。” 好在钟离含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刃身上,语气温润如玉,却带着几分真挚的谢意。 “我近日收到了白术的信件。白术提起自己与阁下曾共困于同一囚牢。想来,正是前些时日见到阁下擘开囹圄之门的举动,方才激发了他想要冲破禁锁的勇气。” “想来君子之德,可承可学,白术那孩子行事惯以周全为念,然那番他能毅然给我写信说要脱身,阁下于幽囚狱的绝活,可谓助力良多,诚堪为世之楷模。” 有些人说越狱,也能温文尔雅、暗含其意、含蓄有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刃是个杰出青年,正在被颁奖。 卡芙卡:“……” 刃:“……” 本来是按照艾利欧的剧本行动,照钟离这样一说,突然就一股子他们是黄毛,带坏别人家小孩去村口玩水泥的不幸油然而生。 良心更不安,晚上要睡不着了怎么办? 又话说白术那个程度的丰饶行者,也不是被带坏的,研究的东西一天天的比应星和丹枫放出孽龙夸张多了,为什么他们要觉得歉意来着? 星核猎手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钟离挑眉:“两位可还有要事要办?” 刃&卡芙卡:“……”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就和您一样等小孩放学,顺便猫在墙角给丹恒来一个偷袭。 “不过既然阁下在此,怕是不会让我们再动丹恒那孩子了。” 卡芙卡淡笑道,她也接受这个结果,因为倘若有谁在她的面前给穹捅一剑,她也会开.枪的。 “正是如此。”钟离颔首,“家中小辈既然已经不再是丹枫,不如就让我来全权负责建木的事情,也好给失去前任龙尊的罗浮一个交代。” 钟离想这建木看来是今天非薅不可了。 也不知道阮梅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接受这个结果。” 刃则直接收起武器,转头看卡芙卡,像是在问能不能下班。 毕竟丹恒没有丹枫的记忆,甚至从某种角度而言不再是仙舟人,导致刃的怨气也是一阵一阵的,他精通见好就收的艺术,只要罗浮的建木按照艾利欧的剧本得到妥善处理,以此为契机,让穹加入的星穹列车和罗浮成为盟友,把仙舟拉上命运的剧本就行。 在梦中追杀丹恒,促使丹恒回到仙舟,也是因为阮梅迟迟没有让丹恒恢复曾经做龙尊的记忆,导致丹恒不知道开海重新封印建木的方式,艾利欧才会让星核猎手潜入仙舟中的梦核,用一些共感的小手段连接上丹恒的梦境,让人回仙舟来恢复。 且最开始会接下任务,便是因为对刃而言,如果丹恒恢复记忆,代表其从新变成丹枫。 遇到丹枫,就可以报仇,给对方狠狠的捅一剑了。 更别说浩瀚无垠的龙尊记忆,一旦倾泻而出,便如决堤之潮,瞬息间撕碎“丹恒”这个孱弱的人格,将其从根本上改造为另一种存在。变成一个孽龙的留影,一个与刃无异的破碎之躯。 那时的丹恒,会和刃一样感受到血与火中烧灼的恨,每一个亲人朋友的音容笑貌,都会在脑海中燃烧殆尽。让他不再是无辜的化外民,而是终日与“我是谁”的拷问厮杀,在身份的撕裂中遍体鳞伤的仙舟故人。 这才是刃一直以来所希冀的最彻底、最疯狂的一场复仇。 刃阴暗了一下,打心底希望本次罗浮之行让丹枫也走进应星沉没的深渊,亲眼目睹光明被吞噬殆尽,心甘情愿地沦为同类,同他一同恨海情天。 这样才能让他不孤单。 ——丹枫!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不要伪装纯情的小龙!我会一直死死的盯着你的哈哈哈!!! “唔……”刃捂着手臂。 因为卡芙卡瞬间给了刃一个肘击,意思就是冷静一点,人家家长还在现场很关心的看着你。(擦汗) 话说眼前这位也是龙,就算罗浮前任龙尊不恢复记忆,这位应该可以处理建木问题的……吧? 卡芙卡心有所想,动作就加快许多,带着刃在附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继续把艾利欧的剧本往下翻。 她没有别的期待,主要就是想看看丹恒最后有没有恢复记忆。 同刃那么开朗的天天想拉以前的纯情基友下海不一样,卡芙卡操心的是倘若丹恒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星核猎手被阮梅盯上,明明没仇但和智识派系干起来,打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刃被解除“倏忽恩赐”,银狼被封掉99个游戏账号,萨姆的基因病到时候没人治,假面愚者听了连夜赶来强势围观,那乐子可就大了。 但是她翻来覆去,却发现艾利欧的剧本恰如翻来覆去什么都加的汤底,从一个看似合理的开头缓缓展开,然后迅速脱轨、旁逸斜出、横向扩张、纵向下潜,最终以一种长篇大论的方式,一字不差的叙述完卡芙卡和刃刚才的台词。 只是因为没有准确的预言出钟离在现场,显得星核猎手的台词有点奇怪,就像是在和空气说话,并不得不从农业文明讲到恒星演化史,才重新把剧本中不对劲的逻辑自洽清楚。 卡芙卡心想,写了这么多的毛线球,艾利欧怕是要吃点化毛膏了。 而剧本说:现在,卡芙卡开始看剧本。 这也是命运安排好的一部分。 卡芙卡:“……” 上一段艾利欧说的还是建议他们和空气商议“能和解吗?”。 剧本继续突然没有由来的说:有时候“命运的努力”看不清的支线也是命运安排好的一部分,但是这一部分的终末不在我们的世界里,翁法罗斯之上会诞生一名星神,但我说这一句话时,证明那位星神早已经离开只剩下耀眼星光。 卡芙卡:“……?” 我请问你,翁法罗斯和他们现在有什么关系!艾利欧你是人还是猫,会不会说重点!这猫是想绝育吗?! “阿刃,你看一半,我看一半,最后对照。” “好……” 很快手中的预言几乎疯了一样,使劲在说“时间”,拉都拉不回来。 刃和卡芙卡一起翻预言,终于在几万字有关于他们槽无多口,越看预言越生气的心理描写后,看到艾利欧说很快罗浮的少年云骑就会到现场抓通缉犯。 艾利欧说,如果星核猎手隐藏,那么就是少年云骑抓一个通缉犯;如果星核猎手站出来,就是少年云骑抓三个通缉犯。 说的就和废话一样。 接着现场很快就会出现四名令使,把大家一起炸上天呀,喵! 星核猎手:“……” 等等,几个令使,你说清楚?! ——话又说回来,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预言:【来不及了,喵……】 …… 【话说宿主,有预言家哎,会不会干扰我们的计划?】不远处系统悄声问道。 “无妨,降临者只要不被此世的命途捕获,就不会被终末所预言。” 钟离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坎瑞亚带着提瓦特的命运偷渡到此世,污染了此世翁法罗斯的整个星球,按照坎瑞亚降临的时间段,命运甚至有从星球上逸散,污染像整个星系的可能性。 被污染的东西就要换掉。 只是黑塔女士的模拟宇宙是否可以达到一个真实星系尺度的问题。 …… 但今天的海风甚是喧嚣,星核猎手想了想,礼貌的告诉钟离这家长会他们先不办了。 刚刚想起来他们的首领艾利欧被放在宠物店洗澡,尾巴拱得像天线,耳朵贴平,背脊如风暴前沿,吹风机一开就疯狂殴打店员,他们先离开罗浮下班回家去看一下邪恶的首领,这个不是理由,总之告辞。 钟离先生无辜歪头:“……” 没有看出来星核猎手是要跑路,表示他信了星核猎手的首领是只猫。 “不过……看来阁下依旧在纠结一些往事。” 在告别的那一刻,钟离偏头凝视着刃的眼睛,金色的眼瞳如同星辉,泛着温玉中透出的光,映出一份猫猫龙很关心刃的冷静。 不急不缓的道:“阿阮和白术告诉我,他们都曾看到了阁下想要解除丰饶之力的匿名邮件,只是无法答应做此实验。” 刃神情一顿,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阮梅和白术因为丹恒在和他对着干,不让他获得想要的平静。 钟离眼尾弯出一丝淡淡弧度,是安慰以及克制的温柔笑意:“所以阿阮托我告知阁下一句,她说有时所谓生命,从不纯粹属于我们的个体。” 很久之前,阮梅在罗浮之上遇到了一条小龙。 那时她问身边的大哥哥,她明白万物之所以诞生的真理,明白生命为何存在,明白生命是物质在特定条件下自然进化的高级组织形式,拥有遗传信息的存储、代谢系统、自我复制与变异的能力……却无法解读生命的意义,让她觉得“活着”是一件很空虚的事情,这种情况是她还不明白什么吗? 钟离想了想后,就告诉阮梅,说也许有些生命由光尘孕育,天生自由,不染尘世的因果,无牵无挂在天体之间遨游,但对于多数由血肉构成的生命而言,命运从一开始就让他们注定彼此关联。 由此,尽管人类从经验上将“我的生命”理解为归属于“我”,即一个生理与心理自我连续体,但事实上,生命从一开始便深嵌于他人之间。 没有谁可以在“纯粹的孤岛”中诞生,也无法在脱离社会结构的真空中延续。 人类的生命之所以有意义,不仅因为“他活着”,而因为“他与他人一起活着”。 因此,“决定自己的死亡”有时并不是生命的权利,而是个体意识对社会关系中的某种反动性自我强调。这不等于完全自由,而是社会性生物暂时进入了自主叙事。 阮梅觉得刃是一名中二病还没有结束的反.动分子,遇到她弟的事情就开始自主叙事! 可是,刃先生难道没有发现,他虽然不再是应星,失去了云上五骁的故人,但他重新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社会关系。星核猎手就是他的朋友和家人,不是吗? 这些人的存在正在为他的生命增加重量,让他的生命因此而珍贵重要,身为生物或者医学研究者的阮梅和白术,又怎么能接受区区匿名邮寄,就去违背实验伦理道德呢。 至于刃因为不死,老是被各种人各种击杀,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 当死亡的概念不再明确,责任的起点如何划界?若不死者受到的伤害,也依然属于对一个法律主体造成非法实质伤害的行为。 只要讼棍……我是说律师请的的好,“击杀”也可以被重新定义为“使目标失去全部生理行动权与自由意志表达权的一种暴力行为”。 刃先生应该在星核猎手的支持下,拿起宇宙中的法律保护自己的权益,勇敢对杀他的人说不,代表人民群众从此站起来,而不是天天想着“五三”。 “所以,我不会完成他的愿望,他应该继续和丹恒同我做不熟悉的朋友……”阮梅是这样说的。 冷酷的天才女士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把星核猎手们编织进了她不重要的社会网络的流动性节点,觉得说不定有一天对丹恒有用。 而阮梅这话说出去,刃先生说不定立刻一怒之下,像旅鼠一样冲到鳞渊境悬崖上旅鼠一样悲愤跳海。 钟离代为表述的时候,就要语气委婉一点,他以一种无可辩驳的劝解,金瞳在澄澈而坚定,说其实刃先生有一群不错的朋友,而死亡从未有拒绝热爱生活的人。甚至他很敬重那样生命的存在,但是生活依旧在继续,故此还没有到同死亡真正见面的那一刻。 “且倘若有谁得到了一份不死的力量,就不必总想着那份力量是恩赐,还是诅咒。” 钟离笑了笑,是最善解人意的猫猫龙先生。 “请不要思考它是否来自‘倏忽’的烙印,也别把此物当成蒙辱的证明。” “这只是一份最单纯不过的力量,既然存在,请去好好地使用它,因为这也是阁下的一部分。” 刃:“……” 好像星核猎手都在他怒犯魔阴身时,同他说过类似的话,但是他从没有耐心听,自顾着打人毁物来着。 钟离似乎什么都知道。 “看来阁下的朋友也是这样想的。”他朝卡芙卡点了点头。 卡芙卡默默扶额,眼中闪过一丝今日算完蛋,遇到厉害的人的动容。 “卡芙卡,你们……”刃皱眉看着同伴。 “阿刃,是这样的。”卡芙卡翻出艾利欧的剧本,她说:“不是所有的力量都要背负命运,有些,只需要被正确地使用……” 刃默默转头,表示听到了,他们该走了。 今日一行,又是没有感受到死亡的痛苦的一天……艾利欧,看看你写的破剧本,有两条龙都分不出来——好好的趁着阮梅不在,让她弟感受下死亡的痛苦的事情都被搞黄了。 刃最后选择了蹭的累。 “好吧,阿刃,回去见一见艾利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卡芙卡无奈一笑。 于感人至深的时刻,她没有再看艾利欧剧本余下浩浩汤汤的几十万现实魔幻主义的伟大的罗浮仙舟冒险故事。 毕竟看了一堆没用的预言后,首领在卡芙卡心里依旧伟大,但已经是一只被嘎蛋的猫了。 也就没有注意到—— “啊,那可不行。”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听到声音后,钟离思索一番,主动从隐藏的金雾中显露出形态,这番解除“韬光”,前面走来手持飞剑的少年才能发现钟离。 看这今天的事情给闹的——卡芙卡扶额,指着刃表示小朋友,我们有个身患魔阴身的,要不我们先不玩捉迷藏,我带阿刃去治病好不好,再说我们还有个首领放某个星球上的宠物店等领回去。 “既然犯了魔阴身,不如去幽囚狱请白术先生一治?通缉犯,让我终于找到你们!” 彦卿意气风发,步履带风,连佩剑都似在腰间作雏凤轻鸣。他刚刚遇到了一个白发冰系大姐姐,教导了他一波什么叫“就让这一轮月华照彻万川”,觉得孩子已经无敌了,独孤求败了,要成为罗浮下一任剑首了。 他彦卿今天就要一个打十个!!! 彦卿的神色清朗且坚定,举飞剑大喝一声:“星核猎手,还不快束手就擒,随我回神策府问罪!” 刃冷笑了声:“景元的跟班小子…景元没教你审时度势么……”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不想打小孩。否则还没针对丹恒,阮梅没和他闹起来,景元先和他闹起来了就离谱。 彦卿也终于发现台阶上还有位生有龙角龙尾,金眸明亮的先生在看着他,一时微微发愣,以为是其他仙舟的龙尊到来,可将军也没有告诉他最近有其他的龙尊要拜访。 彦卿是个好孩子,他连忙对那位看起来很柔弱,手无寸铁,神情无辜的先生说:“哎,这位先生,要不你走远些,待会儿我抓通缉犯的时候刀剑无眼,免得波及到你了——咦?” “啊……”钟离适才愉快的想起,当年阮梅和丹恒是无辜的,但罗浮一行后,罗浮陷入混乱的部分锅仙舟不知道怎么甩,干脆就放到他头上了。 因为他已经离开了“星穹铁道”的世界。 而政府玩治理最有趣的一点就是,不能解释的东西一般都会找一个不会去算账的境外势力背负,并通过向该境外势力宣战,让自己的人民相信他们已经受到了保护。 所以钟离依旧是被罗浮通缉的状态。 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实。 彦卿微愣,似是想到了什么:“这位先生,你的模样,有点眼熟啊……” 彦卿:“小心!” 电光石火之间,局势骤变。 彦卿刚刚掠身逼近,剑锋已锁定目标,却忽见刃和卡芙卡一左一右,两道身影朝两边骤然闪去。 刃先撤退,身形几乎贴地,如滑剑穿石,从彦卿身侧仅寸余之地穿越而过。另一侧,卡芙卡身姿翻转,一跃而上,跳到钟离身侧半丈外,轻巧一笑,朝钟离微一点头告辞:“今日多谢您劝解阿刃,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您的一番话,想来阿刃会想开的。” “很好。”钟离礼貌地颔首。 “艾利欧说,接下来是诸位令使的场合,我们就不参与了。” “以及建木的事,就暂时拜托您了,我们这边……先撤一步。” 星核猎手女士轻巧转身,无半分恋战之意,如燕子一样朝台阶下坠去,落水声未至,在空气中骤然消失。 彦卿来不着急追这两个老六:“你们……!” 远处刃回头冷笑了声,最后传声而来:“小子,还是先应付你面前那位吧……哦,还没反应过来,看来我要为你介绍一下。” 刃:“你眼前那位可是犯满仙舟十恶,掀起大乱,砸了幽囚狱,逃出罗浮……” 钟离算了算,温和的给孩子补充:“折合下来,总共造成52千万亿信用点经济损失。” 彦卿:“??!” 刃:“……” ——不是,阁下当初这么狠的吗?!这是一点都没给罗浮的财政留的节奏啊! 刃差点没站稳,差点从星槎上掉下来,无语最后传音。 “总之……逃出罗浮……至今还被十王司通缉的大人物。” “仙舟头号心腹大患……” “天外的魔神和巨龙……” “契约的签订者……” 彦卿:“啊?谁?啊?!” “别愣了,你这孩子,还不叫景元来,这位又不是你能对付的……” 彦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啊?” “祂就是你们仙舟外面拦路的那头龙!!!” 彦卿差点被星核猎手的传音惊飞。 “……对了,这位还叫什么来着?” 刃转头问卡芙卡,艾利欧有没有说钟离的真名,铺垫这么久了不说一个很厉害的称号结尾,显得没有气势。 卡芙卡:“……” 巧了这不是,艾利欧没说,但艾利欧保底对方是个“帝君”级别的人物。 而钟离目送星槎飞远,转头和蔼可亲的问彦卿要不要先休息片刻。他看孩子拿着剑的手都累的发抖了。 彦卿:“!!!” ——上一个犯仙舟十恶的还是饮月君,饮月君已经被消罪失踪了,但是饮月君实际上也只是十恶犯了部分,没有全犯满啊救命! 不,甚至就彦卿所知,眼前这位离开后,仙舟不得不专门为了分析这位干了什么又发明了好多的罪行,这位简直不是来犯罪的,是来完善仙舟法律体系的,就一言以蔽之,简直罄竹难书。 还有造成的罗浮次生灾害就别提了,无敌了,直到现在罗浮的狐人还在怀疑他们里面混着步离人,间接影响仙舟对步离人的态度,而持明族现在还被将军府管理,再无自治权。 “我、我我听过您的恶、恶名……先、先生……” “真、真想不到,除去星核猎手,竟还有一名重犯混入仙舟……” “不要怕,我只是来找景元将军一叙,我是天才俱乐部阮梅女士的朋友。”钟离温声道。 自言他无意挑起争端,来到仙舟,只为确认几个小辈的安全。 “阮梅?!” 彦卿大惊失色,觉得对方是阮梅女士的朋友那更刑了!阮梅女士也是仙舟的心腹大患啊!他咋不说自己还是幽囚狱里面白术先生的长辈呢?! 强烈的正义感又让彦卿无法退让,必须要做一名云骑军挡在抵抗邪恶势力的第一线,保护罗浮的安危。 深吸一口气,握住将军送的飞剑壮下胆子。 彦卿使劲道:“请不要开玩笑了,您来仙舟的目的既然现在不能说,那进幽囚狱再说也不迟!” “我是云骑军,我要保护罗浮!” 钟离:“唉……” 几柄飞剑瞬间石化,一声熟悉的笑音随着传来。 “哈哈哈。” “景元将军,许久不见了。”听到笑声,钟离微微摆手,石化的飞剑就叠起来,交还给了这小孩的长辈。 彦卿像看到救星来一样:“将军!” 再看看景元背后,发现后面只有一个被景元带来的白术先生,将军带的抓通缉犯的人是不是有点少了? 顶着彦卿期待的眼神,景元在来的路上,从白术这边问了些问题,至少明白当初来到罗浮的少年究竟是何人。 并恶补了下对方其实是个掌管契约、贵金和死亡的魔神,龙形并不是本体,本名叫做摩拉克斯,白术称其为“帝君”,自是因为白术是对方的眷属,而对方被自己的子民叫做“岩王帝君”。 且当初的少年已经养有一堆“眷属”,顺带结了个婚,年纪超过三千多岁,比景元都大了,这就离谱。 不过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对方的底细,就当做没看见通缉犯,以遥远的一国之主敬之。 “好久不见了,帮了罗浮大忙的朋友。” 景元笑道,面对彦卿惊讶的神情,顺手将飞剑还给徒弟。 “将军,可那位不是……”不是仙舟的通缉犯吗? “哎呀,彦卿,不可对璃月之主不敬,怎么当着白术先生的面,用剑指着人家的帝君呢?你看你这孩子,一定是看错了,现在罗浮上盛世太平,哪有要犯?” 景元又说,既然他把白术先生带出来了,那阮梅女士的路径依赖是不是就可以不依赖了? 钟离无奈一笑,说当然可以。 几秒钟后,阮梅立刻给景元发了一条通讯,说:【我等下次。】 【那下次可以考虑去劫虚陵仙舟。】景元微笑着回复阮梅道:【十王司所在之地,绝对的秘密,那个劲大。】 阮梅:…… 她好像被景元打开了思路。 且目前景元是一位令使,钟离算一个令使,艾利欧的预言中还差两个令使没有到场。 彦卿迷茫的不知道要做什么,钟离便将白术暂且交给这彦卿保护,然后他们就可以先去避一避了。 “将军?!我……” “彦卿,听话,接下来我们有要事要谈。” “但将军,您两位看起来明明是在等什么……将军是在等何人?” 钟离和景元对视一眼,纷纷无奈笑道:“在等……” “绝灭大君,幻胧。” “黑塔女士。”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认错龙的坏处就是,台词说对了,但是说的人错了[狗头] 以及,阮梅女士一直都很尊重生命哒[点赞] 第112章 大家都知道白术大夫缺少有效的攻击手段,“金匮针解”点一天也点不死人,是一位无害的奶爸。 不过良药多苦口,那良医心里藏点秘辛,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彦卿没有看出来任何问题,他听话的同白术离开,以云骑骁卫的身份保护白术。 星槎在茫茫持明古海上飞行,一路上彦卿有很多的小问号手拉手的蹦出来,都是搞不明白的问题。 彦卿发现白术先生也在担心着什么,便问白术是在担心将军口中的绝灭大君幻胧吗? 白术说不是的,他在思考既然自己已经离开幽囚狱,那已经盯上他的药王秘传什么时候打算绑架他。众所周知药王秘传养了有鹿、猩猩、狼,现在就差一条蛇就可以凑齐四大丰饶灵兽,收动物园门票。 彦卿瞪大眼睛:“药王秘传怎么也出现了?” “景元没和你说吗……自从仙舟追随巡猎,药王秘传一直都与仙舟共生,尤其是持明族受神策府管辖约束后,没了竞争的秘密小团体,近年药王秘传的影响力反而一直在扩大,不只在民间,也在仙舟高层内秘密传播。” “白术老师,此事是真的?可药王秘传明明在研究魔阴身……” “一部分仙舟人并不认为魔阴身是缺陷,相反他们很乐意彻底贯彻丰饶的力量,成为永生不死的躯壳,认为这是仙舟人进化到下一个阶段的象征。” “怎么会这样?” “嘶嘶嘶……我从来不骗小孩。” “可是我们仙舟同心协力追随帝弓遏制宇宙中的丰饶,他们明明看到了丰饶的危害,为何还会去信?” 白术:“嘶……” “啊,小友就目前你的年纪而言,有些事情其实很难解释清楚。” 彦卿还是年纪太小,一心只知道沉迷宝剑,打磨筋骨,没有被师父放入真正的管理层接受历练,就不会明白所谓“人心齐”从来不是一种自然状态,是一种组织调配的成果。 当仙舟遇到威胁时,大家团结一致奋力抵抗入侵,击杀丰饶民不是因为理念和巡猎一致,而是暂时方向重叠。 当仙舟压力稍减,承平日久,观点不一样的人就会回归各自的立场。 那些立场甚至和宇宙中的派系无关。 都说信星神不要钱,多少信一点,信徒不一定要虔诚的明白星神的理念。 一些信徒信星神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而有些仙舟的老登,好不容易爬上高层的位置,私底下作威作福侥幸没被查到问题,不想被权力中心被踢出历史记忆。 对这些人而言转投丰饶的道理很简单,对他们来说丰饶星神是谁不重要,重点是“丰饶”所带来的长生不仅是肉体的延寿,更是权力的延续。 死了还怎么延长政治存在时间?怎么获得晋升的机会?怎么为家庭带来荣誉? 他们要一直的活下去,活过无数次仙舟同丰饶民的恶战,活过无数个琥珀纪,积累自己的财富,自己的地位,最后成为仙舟背后隐藏的蚀骨阴影,为大家带来不幸。 当初的云上五骁和彦卿一样不明白这一点。 后来景元明白了,可惜明白的时间太晚。 景元在云骑军中度过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那个时候,烈火尚未烧穿甲胄,忠诚尚未与利益交杂。他执剑驰骋,斩敌如破竹,所有的未来看起来都在握中。少年心气如虹,他以为只要够聪明、够坚定、够勇敢,就能扶持同袍走出每一场战役的血与沙。 又在青年时期,他以智勇双全之姿,率领战友们赢下一次次恶战。他制定战略,洞察天时,三日胜局、七日收尾,被誉为“智将”。而他自己也相信着那个称号是真实的,相信“正义必胜”,相信仙舟会为无数深受丰饶伤害的星球带去希望和自由。 曾经的云上五骁皆是这样所想,不知战功之后藏着不曾写入史书的谎言。 故而看不见有人借机吞并战后安置款,高层资转入私库;看不见升迁表上被抹去的名字,和那些忠勇者“因战殉国”的漂亮谎言;更看不见丰饶的信徒就站在管理者中。 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不断的被派往战场,看似是要培育罗浮下一代建功立业,其实在有些高层眼中,云上五骁其实只是可消耗的棋子。 只是那些棋子的造价更为昂贵,要捧着敬着,多维护棋子们的使用时间,不然罗浮就没有顶尖的战力了。 所以你看,活得久真的有很多的好处。 …… 甚至在仙舟文化中,“高寿”依旧被认为是“有福”的象征,大街上到处都是防魔阴身的养生小广告。 ——这反应了部分仙舟人的普遍心理,就是不想魔阴身,想一直活下去。 即便是善良的仙舟人民,潜意识也觉得有东西放不下忘不掉。 而药王秘传干脆接受了魔阴身。因为一些对持明族的研究,药王秘传觉得魔阴身实际上只是仙舟人进化的下一个阶段,患上魔阴身后只是会脾气暴躁些,性格变得贪婪无情些,行动上六亲不认些,但他们其实才是仙舟的正统。 魔阴上身疯了不要紧,只要伪装得当,权利抓在自己手上就行。 再说巡猎星神天天在宇宙中宣战,等“正道的光”战死了,正好让药王秘传的人填补空缺,恰如白蚁虫蛀大坝,腐蚀仙舟的权利体系。 并天天计划暗杀景元,换个自己人做将军,共谋大事。 ——啊,景元,他们不做人啦!.JPG 白术先生只说药王秘传中有仙舟高层,对其他的问题保持沉默。 彦卿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无法相信在这个多事之秋不只毁灭大君登陆仙舟,药王秘传还在遍地开花。更不确定自己见到的仙舟高层长辈们中,随时刷出一个表面追随巡猎,私底下给寿瘟祸祖烧香的。 这样一想,突然觉得将军好辛苦。 “不过仙舟光明正大的丰饶行者不多见。” 更何况白术这种研究敏感项目,要为后世医学撑起一片天的。 白术道:“作为释放的代价,景元让我帮忙辨认罗浮高层中药王秘传的的成员。” 彦卿忙问:“那药王秘传的人都被揪出来了吗?” “稍安勿躁,有部分可以确定,只不过首领藏在哪里依旧难以找到。” 白术继续道:“好在事实证明,药王秘传的人很喜欢我……” 在大牢里面慰问蛇的时候各个口嫌体正,嘴上大骂“可恶的寿瘟祸祖派出你这样的余孽是要毁了仙舟的未来啊”,实际上恨不得抱住蛇尾巴贴贴,所以关白术的牢门外几乎有一半判官和武弁实际上都是为了保护白术免受变态骚扰的。 即便如此,白术依旧心情抑郁,觉得脱皮都不香了。本来药王秘传的人说好在今日去劫狱,只要白术一声令下,就把他救出来供为组织里面的四大灵兽之一。 但蛇在糟糕的环境中被关久,会变得有点刻板,听到帝君要来仙舟,白术当即坐不住。他偃旗息鼓、养精蓄锐几日,继续当幽囚狱的活爹,巨大的青蟒盘在牢房里面,把自己打结,自己吞自己,还用尾巴扇过来抢救的判官。 在吞了机甲鸟,并表示“他是星际保护动物,机甲鸟也是动物,星一吃三有,你们人类少管”之后,幽囚狱赶紧通知神策府来领蛇。 这便是白术出现在鳞渊境的原因了。 果然自由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彦卿:“……” 这说的怎么就这么的奇怪? 彦卿没有来及问,既然白术出现在这里,准备劫狱的药王秘传要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到将军的计划,星槎航行至水势平缓之处时,四周本是雾淡风和,水面静如止镜,星槎突然开始了摇晃。 大丛青黄色的海草,像是被谁从水底唤醒一般,猛地破水而出。 那些植物早已设定好某种“捕捉舟船”的本能,生长方向并不随流,而是如同巨蛇冲向高空,带着湿滑黏腻的枝蔓缠上星槎的船身与桅杆,在力场的催动下发出低哑的拉扯声,全力将星槎拽下。 “不好,敌袭!” “对的,彦卿小友,快保护我,嘶嘶嘶……” 白术从人形变成一条两米长的蛇,就往彦卿脖子上缠,差点将彦卿带倒。 “白术老师,这样抓我没办法拔剑!” “拔剑?” “嘶……这里早有埋伏,你尚未做好准备,不要轻易迎战。” 白术说后面又没有景元跟上做“奇兵”什么的,叫彦卿赶快弃船,顺着洋流逃出包围圈才是正确的决定。 几乎同时,水面炸开一片白沫,几道金属光冷不丁掠空而至,带着尖锐的鸣响。 “药王秘传”的器元士现身了。 药王秘传的人穿着异样的重甲,水痕未干,行动之间携带某种刺鼻的药味,整整一队,从水下冲出,如同守候已久的水鬼。 群贤毕至,幼长贤集。 星槎被一剑斩断船尾支撑,猛地倾斜! 彦卿答应钟离先生和将军要保护白术,刚离开驾驶舱,星槎便剧烈一晃,彦卿手中剑尚未出鞘,整个人已被失控的重力甩入水中,大浪打来,脖子上的蛇被冲了出去。他仅来得及向白术的方向喊出一句未完的“当心”——便被刺鼻的海水猛然吞没。 寒冷的海水灌入衣领,又呛入鼻腔,水声轰鸣如鼓,耳膜涨痛。一团混乱中,彦卿踩着飞剑重新踏浪跃起,一剑消掉了前面器元士的面罩。 “……” 彦卿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好像看到认识的云骑军的眼睛,而且还是神策府的近卫! 器元士:“……” 毫不客气地朝彦卿开炮,打飞了彦卿控制的飞剑,又有更多的药王秘传围上来要击落彦卿。 不听白术老师的话,果然要吃亏。彦卿一边同药王秘传的人交手,一边着急的御剑低低飞过海水,去找丢掉的青蟒,生怕柔弱的白术老师溺水,等下就木棍一样直挺挺的飘在水面上翻白肚皮了。 可下一刻,水下颜色忽地一深—— 从海草纠缠的中心,一股青绿色的光芒猛地炸开,药王秘传增生出的海草化为萤光溃散,青蛇的身体却在光芒中迅速拉长、变粗、褪鳞、睁开源自贵金的眼睛。 “到我这边……潜水……” 彦卿听到水底下略带虚弱的声音,体长超过六十多米的大蛇叫彦卿同自己汇合,一起冲破埋伏,看起来就挺骇人的。 “白术老师?” 彦卿高声道:“可是你现在在脱皮,真的没关系吗?” 将军说蛇脱皮的时候需要安全的环境,不然会很危险。 彦卿恶补过生物知识,以为危险是在说蛇脱皮不全会血液循环受阻、感染、眼鳞脱落失败永久性失明之类的。 他就要把埋伏的药王秘传往另一个方向带,让白术先安全的离开。 “小友,你再不过来,我就真的要危险了。” 白术无奈道。 说话之间蛇骨隆起如脊岭,鳞片一片片翻展成玉石般的青色光泽,尾巴恰如能搅动海底暗流的重鞭,竖瞳骤然缩紧。 看似是彦卿拿到了保护白术的任务。 其实是白术负责保护小孩,顺带配合景元钓个鱼。 以及,他也只是一名人畜无害的大夫,顶多千年积累下的体型大了一点,而这非常的有震慑效果。 水体颤动,压力激增。下一秒,巨大的青色蟒蛇自海床怒卷而出,卷起数层海浪。 身形恰如潜龙,鳞光明亮的像是翡翠,张口之间并未吐信,而是哮出一声类似龙裔的低吼,将身上最后一缕纠缠不清的海草抖落,驱役游丝徵灵击倒跟在彦卿之后的药王秘传,彦卿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术大夫怎么突然就会暴起伤人,便见巨蟒飞快游动,叫彦卿趴上蛇背。 随后,蛇头一转将彦卿带到水下,冲入洋流游向另一边的海崖。 “咳咳……” “白术老师,我在敌人中看到了将军府的近卫大哥,我们要回去提醒将军小心……咳咳……” 青蟒自顾自的往前狂游。 “小友,即便是神策府的近卫,现在提醒景元也来不及了,且你刚才吸入了药王秘传的迷雾,清心静气,不要激动,你也不想小小年纪就犯魔阴身吧?” 白术老师,主要是你也没给我激动的机会啊! “咳咳咳……” 慢一点,他不是水路两栖。 彦卿被蛇缠的死紧,刚想说话,呛入最后一口古海的冰水。世界变得潮湿,只能看见一堆翡翠在发光,喉间剧烈刺痛。他眼前最后看到的,是白术先生那双黄金竖瞳,巨蟒朝他吐了吐蛇信,世界似是抖了一下——像是某种对彦卿失去意识前的歉意。 …… 再度醒来时,已是夜晚。 彦卿从陌生的榻上睁开眼,周围静谧,屋檐低垂,空气中混着药香与淡淡的沉香木气。 帘幕外有风吹过,疏影斜落,像是有人坐在不远处的药案前,正在研究药典。 彦卿以为外面的人是白术,想到白术先生这般舍生忘死的救他,彦卿就觉得很感动,身残志坚的要握着白术老师的手,好好代表云骑军感谢他。 “嘶……” 转头却见一条缩小后的青蟒半死不活的挂在蛇爬架上。 “白术老师!” 白术老师翻肚皮了不会真死了吧? 彦卿大惊失色,下床的瞬间头晕目眩,恨不得马上把白术连夜送去异宠医院抢救。 生怕自己因为先移动左脚,让在野外生机勃勃的白术老师突然觉得不想活了。 “怕什么,他又不是培养皿里面的菌子……” 一道温和的女声自屏风后传来:“白术先生无事,他只是脱皮时用力过大,现在使不上力而已,好在古海中有不朽的力量,修复了他表皮的损伤。” “道是你,醒了就再休息片刻,说真的你若再晚些被他拖上岸,怕是要魔阴身爆发了。” 白术老师没事就好,彦卿松了一口气。 “也多谢阁下相救。” 彦卿急忙行礼道谢,虽然他还不确定救他和白术的是何人。 略显迟缓的脚步响起,当帘子拉开,彦卿才发现进来的女士眼睛看不到东西,样子却有点熟悉。 “原来是丹首丹枢女士。”彦卿恍然大悟。 丹枢笑道:“我虽看不见小友,但是小友既然认识我便不要紧张,请把我姑且当场白术先生的朋友吧……我今日去海边散步,同行的朋友说有条蛇在把你往岸上推,如果不是相信白术,我当时听同伴的描述,差点就以为你要被海蛇给吃了。” “嘶……”白术悠然抬首:“丹枢女士,就不能相信我是一位无辜的化外民?” “那你们要留在我的小院里面躲什么?” “刚刚越狱,心情激动,还有狱卒追捕。”白术愉快的道:“这不躲着等风头过了,朋友来接我逃出仙舟吗?” 彦卿:“?” 将军不是已经把白术老师放了吗? “那这位小友是……”丹枢露出不确定的神情,“我听人说这位小友和景元将军名为彦卿的爱徒长相相似,白术,难道你逃跑的时候还绑架了将军的爱徒?”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要通知云骑军了。” 丹枢女士的声音隐隐有些压低。 “嘶,这倒不至于,毕竟我手无缚鸡之力,最多只能拿金针扎一扎命脉,开开药方,不是什么擅长正面冲突的蛇。” 白术很真诚的道。 此刻,碧色的小蛇蜷在蛇爬架的最高一圈,细细的身体泛着一层柔亮的青绿,像被春水打湿过的碧玉藤蔓。 小蛇说话时,一动不动地盘在那儿,头轻轻仰着,舌尖每隔几秒就“嘶”地探出来一下,像是小心翼翼地检查空气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味道,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做很有仪式感。 即便是彦卿都觉得白术缩小后的模样很可爱。 可惜丹枢看不见白术的真诚。 “不擅长正面冲突?呵,我看你跑的挺快的。” “哎,打不过医闹当然只能跑了。” 白术温声道:“承蒙丹枢夸奖,至于彦卿小友是景元派来抓我回幽囚狱的云骑,本来他已经抓到我了,但是大浪将星槎掀翻,彦卿小友不幸溺水,我又免费了。” 丹枢:“……” 那这可真是祸害留千年。 丹枢像是在思考白术是不是在骗她,终于姑且相信了白术的鬼话。 “白术,既然彦卿小友已经醒来,你要跟着他回幽囚狱吗?” “很遗憾,现在还不行。” “为何?” “因为我相信丹枢女士是个好人,不会暴露我的行踪,而且药王秘传的人也在追我。” 彦卿:“……” 丹枢:“…………” 不儿,这种事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嘶……” 白术悠闲的竖起身子,却微微扭了一下,显然是鳞滑了下,整个蛇体歪成了一个尴尬的“S”形。僵了几秒,然后迅速恢复镇定,装作刚才那只是个热身动作。 又从蛇爬架转移到木桌前,盘出一个整圈,脑袋自中央探出来,一片片细鳞如同琉璃碎片嵌进了玉石里,尾尖轻轻晃动,朝彦卿眨了眨那双金琥珀色的眼睛,露出一抹暗示彦卿配合的轻笑。 “所以啊,丹枢女士,你要想我现在在被幽囚狱通缉,也在被药王秘传暗中抓捕,这两边我都不想去高就,看在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药典的份上,不就只能拜托你帮忙藏匿仙舟要犯了吗?” “且这位彦卿小友被下了药王秘传的秘药,短时间无法动武,正好可以和我们待在一起,直到我医治好他所中之药,而我的朋友也会接我离开,岂不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彦卿:“……” 白术老师到底在说什么? 分开都是字,组合到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难道海浪把他冲到了异世界? “……真麻烦,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你买饲养箱、加热垫、喷雾器、冷冻小白鼠?” 丹枢有些无奈,不过还是善良的同意白术和彦卿在她这里先藏几天。 白术马上打蛇随棍上,很有主人精神的嘱咐道:“小白鼠不至于,我习惯人类的饮食结构,不过你可以给我带点飞禽。” 白术想的是药补不如食补,他要煲汤。 彦卿和丹枢脑海里瞬间出现了白术在幽囚狱的时候一口一只机甲鸟,强迫判官不得不放蛇出来。 “额……好吧……” “我去订购点出栏时长两年半的罗浮本地土鸡。” “那么丹枢女士,感激不尽,以及如果你要喂我的话,记得请用镊子,刚刚蜕皮我视力还没有恢复,免得我咬你。” 白术很有道德的提前进行异宠喂养免责说明。 彦卿:“……” 丹枢:“…………” 在那一刻,在场两个鱼唇的人类终于体会到了幽囚狱中判官被倒反天罡的痛苦。 “今夜你们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丹枢女士拄着盲杖沉痛的走了出去,看起来就是不想养蛇,但是不得不养。 彦卿本想帮忙搀扶,手腕却被白术突然缠住,拉到一边。 彦卿一愣:“啊……” “怎么了小友?” 丹枢睁着空洞的眼神看向虚空,似乎有些疑惑。 白术却笑着说:“秘药未解,彦卿可不要随意移动,让我操心。” 可彦卿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的正常,最开始头晕也是掉进海水,被冷水一冻所带来的短时间发热,现在已经恢复回来了。 屋内静了静。 “……我很好……只因为中药后有些头晕……两位老师不必担心。” 彦卿同白术的眼睛对视,金色的蛇瞳沉静的映照出彦卿茫然的表情,他只能心虚的慢慢瞎说。 “无妨,两位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见……” 丹枢女士离开时,彦卿发现白术老师的神情淡淡的,一点都不是面对朋友的样子。 ** …… 等到丹枢走后,彦卿忍不住终于问道:“白术老师,刚才是什么情况?” “防止她把到你的脉搏。” 白术道:“否则她就会知晓你被下药的事,是我骗她的了。” 等到丹枢走后,屋中只剩下夜风穿廊,药香微浮。 彦卿听得顿时心生紧张。 身为云骑他听说过丹枢女士的名声,丹枢是丹鼎司的天才炼丹士,虽然盲目却医术出众,发明过许多治疗魔阴身的药方,反对战争,热爱和平,赞助过很多战场上残疾的遗孤,看着不像是坏人。 “……可她救过很多人啊。”彦卿低声说,情绪有些低迷。 “故此她将更加片面的明白丰饶的意义。” “况且,她认为只有丰饶的力量,才可以治疗仙舟战场上她失去的眼睛。” 彦卿沉默片刻,终究问出心中那个更隐秘的问题:“所以……我们现在,其实是在药王秘传的势力范围内?” “对的。” 白术轻轻点头,不快不慢:“丹枢就是药王秘传的高层。” 彦卿:“……” 还有古海上的药王秘传云骑军…… 之前他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就算没有摘下头盔,对方的动作,那招式节奏,也是云骑的武学。 彦卿只能告诉自己,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定是将军在考验他。 将军考验他,就证明将军看重他。 他会努力哒…… “所以云骑军也有加入药王秘传的人吗?” “嘶……怎么说吧……” 白术倒是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回得极稳:“我比较喜欢开放性的答案。” 蛇嘴角略微翘起一分:“有一部分,当然是景元要求混进去调查的人了。” “不过诸位大哥只能送我们一程,接下来的证据就要你来找了,毕竟我只是一名柔弱的大夫。” 实际上白术是会武的。 以前和阮梅、丹恒旅行时,三人中最不会打架的其实是阮梅。 白术可以用金针封穴、以药制敌,曾一人带着伤患穿过原始博士的森林,击退过潜伏的“研究猿”们逃出生天。若真要动手,有的是法子让人三步之内倒地不起,七秒内找不到脉象。 但白术和阮梅最大的区别就是,天才没有耐心,一口气就可以得出成果,另一个则有耐心等待和培养。 白术是一名相信“后天养育大道”的医生。 如今,罗浮的剑首和龙女都是在养了在养了阶段。景元将军公务有点忙,只能请白术同他徒弟一起玩一把惊心动魄的儿童冒险游戏。毕竟白术是个带盾的奶爸,景元将军很放心。 “……那我一定会努力,不负将军的信任。” 彦卿抬起头,终于放松的笑了一下。 笑容中带着几分青涩的倔强和一丝被重新点燃的光——还好不是同袍背叛了,只是长辈们为了让他长见识,开的玩笑而已。 …… “不过……” 彦卿没忍住问白术,如果将军想锻炼他,让他去处理药王秘传。 是不是要给龙女白露小姐也留一点,等白露从方壶求学归来后试一试水。 “放心,药王秘传就像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白术冷静的道:“从仙舟获得长生恩赐开始,丰饶就在和仙舟共生。” “且持明龙裔,不朽的后代,并非仙舟的丰饶。” “如果要培养仙舟的龙尊,有更简单的方式。” 彦卿不解:“有多简单?那要怎么做?” “嘶……让我思考一个笼统的回答方式。” 彦卿和白术深夜在丹枢书房里面敲敲打打,到处找密道,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丹枢和药王秘传的信件证据,将信件取证后再不动声色地放回。 白术养龙裔其实有一手,他在老家的时候养了好多的小龙蜥和小夜叉,到了这个世界又帮阮梅养丹恒。 所以白术深知晓一点,那就是仙舟的龙尊实际上并没有出现“成年”的个体。 按理说,持明龙尊700岁才会进入成年蜕变期,那时他们需要大量的力量帮助蜕鳞,之后便是用漫长的沉睡消化力量,增加本体的体长和吨位。 但是为了避免占据供应给族人们轮回的力量,仙舟龙尊很早时主动规定了持明族700余年寿终。 普通的持明还有超过700岁的个体。 龙尊到了700岁,马上要进入成熟期前,会被龙师以“陷入龙狂”的名义,用族规处置龙尊,送去重新轮回。 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后随着持明族不断轮回,真相逐渐被假象掩盖。 直到最后就变成龙师们拥有处理龙尊龙狂的特权。 而年龄到了700岁的龙尊,默认会进入龙狂,所以为了持明族要必死无疑啦。 这般,养龙尊的方式真的很简单—— 就是确保龙尊能活到700年,有充分的力量度过成熟期换鳞就完事了。 “至于要怎么提供力量……” 白术无所谓的说:“吃就行了。” 身为一条蛇,他的本体都可以下颌骨两边分离的,靠肌肉和韧带在吞食时将上下颌张开至近180°,像“拉链”一样慢慢将猎物吞进去,再用强大的胃酸和消化酶慢慢溶解吃掉的能量。 龙裔的身体结构和蛇相似程度极高。 基本白术能吞下同自己体长相当的猎物,仙舟龙尊也能做到,甚至还能消化更危险能量。 所以理论上讲,仙舟把家里的丰饶遗迹喂给龙尊,过上一千年,家里的龙尊就都能进入成熟期…… 也正因为如此,阮梅会让她弟回仙舟。 重点不是要喂丹恒建木。 而是有其他强大的力量阮梅觉得应该属于丹恒。 …… 又找了片刻,密道通向更深层的洞天。 蟒蛇形态的白术想了想,从口中吐出一只湿漉漉的机甲鸟,又吐出一名惊恐的判官,道:“我们下去调查,现已确认丹枢女士是药王秘传高层,两位可带上此处洞天的机关地图,出去通知云骑来收网。” 彦卿:“……” 判官和机甲鸟抱住白术,不计被巨蛇吞的前嫌,嚎啕大哭:“不行啊,别下去,你刚刚脱皮出事了我们没法交代!!!” 彦卿:“???” 不是,他以为白术老师的“吃掉猎物”是比喻。 原来白术老师的“吃”是真吃的啊! 啊? 啊??! 话说白露小姐不能这样喂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本文设定,龙尊700岁刚到成熟期,但是被噶了[爆哭] 参考了墨西哥钝口螈,一种极端的亚成年延长案例,因环境或遗传因素,终生保持幼体特征,称为“幼态持续” 第113章 蛇都心情不好了,就让让他吧。 被带出幽囚狱的判官与机甲鸟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一个说自己的高等生物专业学业刚提交最终论文,一个说幽囚狱刚从仙舟林业部门申请到《野生动物经营利用许可证》,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走上动物福利和野保的康庄大道,但是家里养的蛇一言不合就跑路了。 “鸟,我们好命苦!”判官说。 机甲鸟说:“呜呜呜,想来也是这样。” 期间,白术大夫也悲伤的垂着蛇头,长长的尾巴绕着自己打了个圈,用澄澈的金色竖瞳望着他们。 可白术是一条自由的蛇,将他关在不能做研究的地方,这本是许愿池里面的蛤蟆都不该有的非分之想。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我们配不上的蛇。” “但是幽囚狱再爆改也不给研究丰饶知识的啊……” 判官和机甲鸟黯然伤魂。 白术只能含泪朝不好吃的朋友们告别。 同时他背后的墙壁凭空消失,一条青玉阶梯正在缓缓下沉,层层叠叠,直通不知名的黑暗。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悄无声息地扫过了房间一角,空气里有药草的味道,却不再清新,而是陈旧而混杂,埋着一丝令人本能厌恶的甘甜。 一节一节的阶梯垫向黑暗,彦卿下意识往旁侧看了一眼,白术以尾巴缠上一盏漂浮的灯笼递给彦卿。 白术老师这才转头最后嘱咐道:“记住,两位是我越狱的证明。” “彦卿小友是抓捕我的云骑,今夜我和彦卿察觉洞天中出现毁灭留存的痕迹,因担心此地主人的安全,巧合撞见药王秘传暗中潜入绑架丹枢女士,你们这才被我无奈放出,向附近的云骑军求援,不能解释的问题直接往我这种化外蛇上甩,现成的借口记得用,莫要涉及此地的主人,嘶。” 彦卿有些茫然的看着白术老师,觉得这位老师在装糊涂,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好在判官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白术的意思:“……那好吧,看破不说破,朋友还能做,这样的话我们幽囚狱有编辑记忆的法术,我们就装不知道,只要惊恐跑出去就行了。” “并切记不要太快。” 白术说:“两位要于子时同丑时交替时回来。” “卡时间妥妥的,蛇你放心。” 判官和机甲鸟最后看一眼宇宙里面珍稀的大蛇,经过短暂而严肃的告别仪式,原本为了大蛇跑去深造的判官发誓自己还要继续深造,说不定能成为拉迪奥斯教授的研究生后,她发出了紧张的尖叫声:“啊啊啊啊啊,差点要被吃了!” 刹那间判官怀揣着远大的理想,挥舞着双手和机甲鸟慌乱的逃离现场。 “……” 只有彦卿觉得幽囚狱已经被白术老师搞的多少有点大病,仙舟的司法行政系统可算是完蛋了。 不过白术老师说的没错,彦卿这时再重新探测,感觉到打开的隐藏空间中有一种让仙舟人觉得血气翻涌的力量存在,那种力量同仙舟本身具有的长生的祝福相互排斥,好像在将彦卿感知中和谐的世界从根基处轻轻一撕,让风逆卷,山自断脉骨,不像是死亡本身,却能让死亡变成一种礼物。 灯笼内的火焰轻轻一跳,彦卿发现迎面而来的力量并不制造黑暗,而是在吞没光明。 就像是此地的主人注定看不见一样。 彦卿以为白术老师带他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将军抓捕药王秘传的,现在彦卿又觉得自己跟不上事态的发展,看白术的行为好像是在为丹枢女士脱罪。 孩子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白术老师,这里怎么会有毁灭的力量?” “我们为什么不让云骑军进来搜查,反而要说嫌犯丹枢是被药王秘传掳走的,担心她的安全才在洞天里面四处寻找,莫非是将军要继续钓鱼的深意?” 这样说着,彦卿全心全意相信将军,觉得将军不愧是将军,果然想了很多的东西,露出迪化的表情。 “嘶……” 白术吐出蛇信子,无辜的歪头,觉得彦卿想的大概和他同景元计划的不是太吻合。 ——非黑即白,也是小孩的特征。 “那彦卿觉得丹枢女士会是怎样的人?”白术反问。 “嗯……” 彦卿想了想,觉得既然白术老师问的话,大概他会想说丹枢是个矛盾的人。她都信寿瘟祸祖还在家里偷偷搞毁灭,正所谓阳中有阴阴中有阳,难道大家都错怪药王秘传,其实他们才是均衡的真正追随者? 白术摇晃了下蛇头,很自然地将身体绕了一圈,稳稳盘在彦卿脖子上,叫彦卿做蛇爬架往下走,这才幽然叹息了一声。 “丹枢的确矛盾,也是那么多药王秘传中唯一可以和我说上话的人。” “至于为什么会涉及毁灭,就像我告诉彦卿的一样,丹枢生来是一位恢复力极强的天残者,故此她须借助毁灭的力量,来压制自身的再生能力,以完成自我义体重构。” 而这种事只要想一想,很快就可以想明白。 仙舟人的身体会自动修复一切结构损伤,脑袋掉了都能接回去,形成几近绝对不死的状态。但对想要进行义体植入、义眼安装、或进行身体基因重构的天残者而言,却是无法逾越的生理诅咒。 换言之太快长好,反而不能被改造。 此时毁灭作为一种逆生机制就可以派上用处。 在幽囚狱蹲大牢的那些天,白术除了给景元分辨仙舟高层里面谁悄悄烧香信丰饶,就是去判断药王秘传私底下都做了什么研究,有怎么样目的。 同丹枢见面后,就仙舟人天残的基因问题,白术的第一反应为建议疗程中加入毁灭,压制仙舟人的自然增长,打断超强恢复力的再生链条。 只要把毁灭精确调控,就可以做到局部诱导“死亡”,使义体植入区域暂时丧失再生指令,维持伤口开放状态——这样就可以让外部器械植入成功,并通过特殊封印、神经桥接等手术,让一个仙舟天残者重获光明。 白术的建议还包括仙舟需要加强婚检、孕检,小青年搞出人命前要记得做基因遗传咨询。但幽囚狱除了犯人都是偃甲,实在不是一个让白术老师大搞生理讲座宣传的好地方,一些对仙舟医学方面的专家建议只能暂且作罢。 总之利用毁灭这种事,白术可以考虑到,一直想让自己重获光明的丹枢女士就也能考虑到,并为此付出行动。 “原来是这样,所以药王秘传才会同毁灭合作。”彦卿恍然大悟。 “且丹枢这一派的药王秘传比较特殊。” “仙舟普通的丰饶派系,信仰丰饶是将魔阴身看作一种进化方式,凭此去获得长生。”白术说话时好像带着一丝医者的遗憾:“但是丹枢这一派并不相同。” “魔阴身对天残者无用,她加入药王秘传是为了研究治愈仙舟基因上的顽疾,可惜在研究的领域走的太远,触犯仙舟的法律道德,或许换一个星球,她的结果就会截然不同。” 神策府不放过任何一个丰饶余孽,白术路过仙舟都要蹲大牢,丹枢这种为了治愈自己和其他追随者一口气涉及丰饶和毁灭两个派系的更别想跑,就是抓捕的方式景元将军希望有所不同而已。 所以才会将丹枢的问题交给彦卿。 “将军交给我,那我能做什么?” “别急,耐心听我解释,对你们将军而言有些问题必须要重新考虑,他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执法官,嘶。” 白术老师是一条辛苦的蛇,明明研究兴趣不涉及仙舟公检法,偏偏要给仙舟未来的剑首好好掰扯什么叫法律的温度。 小青蛇竖起脑袋,睁着金色的眼睛,吐了吐蛇信子,觉得自己现在像景元给徒弟点的小霸王学习机。 “彦卿要明白,丹枢女士具有良好的公众形象,多年来持续资助天生基因残缺的仙舟儿童,若公开逮捕会引发一些舆论问题,嘶。” “因此,嘶嘶嘶,神策府一直希望就丹枢的问题进行秘密调查与安静拘捕,也是考虑到很多受丹枢资助的儿童将她看作榜样,小孩有些时候很难区分‘她对我好’与‘她做错事’之间的伦理界限,大批云骑军上门逮捕,最受伤的还是那些敬佩感谢丹枢的天残儿童。” 白术临时客串心理医生,蹲号子的时候能者多劳,还给景元将军评测过仙舟部分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 ——也难怪幽囚狱的判官和机甲鸟对这条超级有用的蛇难舍难分,耗费心力想要养他,离开前哭的可伤心。 至于仙舟儿童保护方面,白术从专业角度给出建议,认为本来仙舟天残儿童这一特殊群体就很脆弱,一旦公开宣布丹枢女士是罪犯,将严重动摇那些孩子的安全感,可能诱发一些极端孩子的信任破裂与替罪感投射,造成自责、抑郁、行为扭曲、对大人世界普遍性怀疑,导致二次心理创伤。 “啊……”彦卿听的有点懵。 “也对嘶,想来诸位一般不考虑这些问题,仙舟的心理医生不是很有就业面。” 白术说着点了点头。 并认为仙舟的儿童保护法规划也有华点,因为仙舟人的成年方式是要通过考试,导致有些仙舟人200多岁还离奇的没有成年。 ——在仙舟这样的长生社会中,通过考试即可获得法律上的“成年权利”与“责任资格”。相对地,未通过考试者即便年龄达数百岁,仍被视为“未成年”或“社会责任不全体”。 那仙舟到底要怎么考虑法律中的未成年人的量刑问题? 如果200岁的未成年犯法,该如何量刑,如果过早通过考试的生理儿童犯法该如何考量? 丹枢赞助的小孩里面,就有好几起因为基因问题天生超雄兼弱智,两百岁没过仙舟成年考试的;还有好几个因为残疾而发愤图强,十八岁就通过成年考试的,且性格也有点敏感。 总不能把这些孩子都打包发射出仙舟吧…… 那如果丹枢的事情没有妥善处理,这些孩子闹起来仙舟不觉得麻烦,白术都要眼前一黑。 话说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轮到无辜的蛇来操心,应该从提瓦特调獬豸来管! 不,就算是獬豸来掰扯这些案件也要眼前一黑…… 这样一想白术都蔫了。 “白术老师,你说的问题好复杂啊。” 彦卿听着似懂非懂,差点一脚台阶踩空要撞墙。 “嘶嘶嘶,别腿软,这种事情和你没关系,景元的意思是只要知道一点就已足够,他也没打算把徒弟养成六边形战士,那样活着太累了。” 虽然景元上任将军后可能已经被逼成为了一个六边形战士。 嗯……差不多帝君也是这样。 而且璃月的各种保护法其实都被帝君安排过,基本都是完善的。再有凝光和獬豸每年修法,有若陀龙王监管,帝君不回去也不会出太大的差错。 白术只会同情仙舟将军什么都要考虑到不遑暇食,但他永远都会为帝君的万能献出心脏! ——忠诚! “至于我之前说的丹枢疑似被药王秘传拐走,恐遭遇不测,借口而已……因为我知晓药王秘传其他的派系想把我留下,帮助他们研究和魔阴身有关的药物……” 白术平静的道:“之前海上的药王秘传是其他派系的安排,丹枢未必不知道,好在因为人手不够没有参与其中,只不过她想捡漏找到我,我也想调查她,遇到她是按照我和景元的计划顺水推舟。” 彦卿询问:“但是白术老师为什么要一直装不知情?还有什么借口?” 骗自己丹枢这个药王秘传派系首领是无辜的,依旧属于彦卿的心结。 “丹枢已经同药王秘传牵扯不清,我们不装糊涂,到时候她请的讼棍……我是说律师怎么给她找借口脱罪啊,嘶?” 指染丰饶涉及仙舟十恶。 十恶不赦的刑罚是很重的,丹枢又没有白术的后台,到时候就是进幽囚狱关到死的结果。好歹认识的熟人一场,白术是条好蛇暗中帮丹枢平点账,让丹枢可以被判驱逐出仙舟,不就天高任鸟飞,这位女士带着她的药王秘传派系可以免费了。 “再说真逆天的,类似原始博士之类的研究员还在群星中活蹦乱跳,一心想解决基因病的炼丹士没必要出重拳,执法要有温度,不知道彦卿有没有明白你家将军的意思……” 白术吐蛇信子叹息。 彦卿抓了抓头发:“……” 这些问题比他天天练武要麻烦多了。 “不过,白术老师,我好像明白了将军的意思。”少年小声道,眼中却泛起一点光,“将军的意思是,不要让善行遮掩恶果,也不让恶行否定善果,哪怕立场再复杂,云骑军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准则。” “你能理解这一点就很好了,景元会很欣慰的。” 白术尾巴一摆,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带着一点不动声色的欣赏,意思是少年你真棒。 有些事情讲解循序渐进。 刚开始的时候白术没有告诉彦卿他在演什么,是为了让彦卿慢慢接受,好在彦卿并不是那种沉默的倔种小孩。 彦卿一时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悄悄发红,嘴角却忍不住翘起来。 “嘿嘿。”他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点天真,“还是要多谢白术老师愿意教导我,那彦卿也会装糊涂。” 他显得有些跃跃欲试:“白术老师,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调查?” “嘶……” 蛇的脑袋歪过来,认真盯着彦卿看了几秒,直到少年露出疑惑的神色。 “彦卿,知道就好啊……” 终于一双原本温和的蛇瞳中,悄悄浮出一丝古怪的笑意。那种极淡极淡的笑,藏在金色的竖瞳里面。 白术整条蛇懒洋洋地舒展开来,如释重负似的长出一口气。 ……不愧是他,话说了这么多,这孩子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青蛇眼神满意,心情愉悦。 克制住自己不要尾巴拍空气大笑,也不要露出獠牙——景元叫他幽囚狱打工,为了劳动人民的权益,那接下来他收点工资不过分吧。 嘶嘶嘶,工资就要仙舟的建木加梦核啦~ 彦卿这个孩子没有注意到,丹枢既然能在仙舟搞到毁灭的力量,背后就一定有高人指点。 不久前阮梅才反应过来,她曾经的病人被毁灭派系所替代——不用想和丹枢合作的“高人”,就是伪装停云十四年前潜入仙舟上的毁灭派系。 端了丹枢的秘密洞天,就等于会引来那些人的注意。 白术要做的就是帮忙引来毁灭派系的注意! …… 而当大家相互坑害的时候,信息差真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资源。 现在,罗浮只能通过穷观阵推测毁灭大君幻胧登陆仙舟,却不清楚幻胧隐藏在何处。所以景元将军等在穷观阵预测的幻胧的最后一站,也就是鳞渊境的建木外,既防止幻胧破坏建木的封印,也在等被幻胧送入梦核的列车组成员折腾出一个结尾,好在幻胧出现后着手处理。 但是仙舟不知晓他们的停云小姐,实际上就是幻胧伪装的。 更重要的是,仙舟只能猜测,不能确定幻胧混入罗浮搞事的流程和最终目的。 白术这边也是猜测幻胧搞事的目的。 可他们的超强大脑比较多,罗浮只有景元和穷观阵在推演,白术这边是帝君和一堆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在推算。 不确定了还能把数据导入模拟宇宙多跑几遍,基本没有星核猎手的预言能力,也可以将事情发生顺序精确到秒。 …… ** 不久前—— 模拟宇宙实测,幻胧的目的为取到罗浮内隐藏的“饮月之梦”,再夺取建木,通过融合毁灭、丰饶、记忆和同谐这四种命途的方式,将罗浮变成一座漂浮的噩梦。 但是幻胧需要“饮月之梦”真正的主人,将梦核带出“罗浮的白日梦大酒店”,或者说忆质的世界。 所以,只有在丹恒进入梦境,驯服里面的梦核后,幻胧才会着手开抢,然后通过特殊通道带着梦核去抢夺建木。 一旦让幻胧得手,仙舟只有一个巡猎令使,未必真能拦住幻胧。 以上就是幻胧的天才计划。 仙舟外的天才们便决定借此计划,影响幻胧的行动轨迹,达成拿走罗浮建木的最终目标。 ——幻胧是毁灭,毁灭命途都是大C,幻姐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首先,要清楚星核猎手首领艾利欧的预言并非是秘密。 一众天才推论,幻胧也必然知晓一部分被星核猎手带到仙舟上的“剧本”,那么幻胧就一定会知晓,一共有四个令使将在仙舟会面,不再是她同景元一对一solo。 这就是天才们骗幻胧的着手点。 因为很少有人会意识到,终末无法预知到钟离先生的命运轨迹,这样四个令使的预言看似清晰,其实是一道命运留给解读者的陷阱题。 提问,光看力量的话,如今仙舟上明面的四个令使都有谁? ——钟离先生,景元将军,幻胧女士,还有一位其实是无法确定的。 倘若黑塔女士光明正大的进入仙舟,应邀帮忙保护阮梅女士的弟弟丹恒的话,仙舟上最后一名令使就是智识派系的黑塔女士。 所以四名预言中的令使是——钟离先生,景元将军,幻胧女士,黑塔女士。 问题这就来了,钟离先生实则无法被终末预言,看似这位是令使,其实并非如此,预言中的四名令使依旧缺少一名。 那最后剩下的一名是谁? “丹恒。”阮梅女士这样说,“即便不朽陨落,持明龙尊生来也是不朽的令使。” 由此,预言实则暗示,丹恒一定会在仙舟上吸收“饮月之梦”中的力量,虽然小青龙没有成年,阮梅也不是很乐意她弟瞎吃脏东西,但是丹恒至少有一瞬间,力量会升格到令使级别。 等于幻胧夺取梦核的计划其实是失败的。 “通过模拟宇宙的趋势、波动、模型与反馈,我们可以用冷酷的概率勾勒出未来的流向。” “最优结果已经推出,数据能预测行动,但不能掌握动机。”黑塔女士说,“钟离先生,既然你是研究人类的专家,接下来的安排应该让你来决定。” 所谓研究人类的天才,想来钟离先生知道知道什么时候该沉默,什么时候该塑造希望,什么时候该在恰当的节点放出模糊的信息,就算是毁灭大君也要在以为“自己选择了”的过程中,恰好完成了大家期待的转向。 “那就演一出好戏吧……” 钟离先生笑而道,并说他实际上真的很喜欢闪电战。 “幻胧并不知晓她无法拿到梦核的既定未来,恰恰相反的是,当四名令使的位置被提前填满,幻胧必定放下警惕,假设她的计划不会失败。” “只要在丹恒获得梦核之前,稍微干扰幻胧的注意力,就会打破幻胧原本的计划。” “拿不到梦核的毁灭大君会自乱阵脚,届时仙舟上将出现四名令使,以及在下,其中有三名令使天然会形成结盟的局面。” “三名令使,就是景元,丹恒和我。”黑塔女士点了点头:“接着要考虑什么?” “这三位新组成的令使的结构,其实比之前更加稳定,不是吗?” “的确如此,钟离先生至今还在被仙舟通缉,幻胧未必会相信你同仙舟结盟。”黑塔道:“丹恒本是仙舟的龙尊,又是阮梅的弟弟,他反而可以连接我同景元暂时合作。” “既然如此,幻胧也会寻找盟友。” 钟离唇角轻轻弯起一线弧度,笑意里带着一丝玩味:“我们不能厚此薄非,为了平衡阵营的势力,幻胧的临时帮手就只能找我了。” 实际上钟离先生才是铁血均衡人! “有道理,倘若幻胧可以同你结盟,接下来她就可以通过你来说服我和丹恒,停止帮助景元。” 到时候就变成了钟离说服黑塔和丹恒不要下场,幻胧继续和景元1V1。 “但仅仅如此,未免显得诸位缺乏诚意。” 钟离露出遗憾的表情,他希望幻胧可以用毁灭的力量把建木薅下来,作为盟约象征交给他,再勇敢的1V4。 ——直言不讳,连吃带拿 ——呜呜,坏龙,你这不是伸手要,这是直接在抢啊! “但凡幻胧聪明一点,她都不会照你的要求去做。”黑塔认真的评价道。 “那么我就会帮助景元将军,让幻胧再无其他的选择,至于怎么诱导幻胧结盟。”钟离温和道:“自然会让幻胧女士觉得有机可乘的。” …… 毕竟,钟离先生的来历对此世而言实则一片模糊。 既然来历模糊,就可以上虚构史学家去构史了。 身为眷属,白术会让幻胧知道她已经掌握了帝君的秘密,鼓励幻胧去帮帝君薅树的。 ——比如,幻胧会从白术的记忆中看到其他轮回提瓦特的毁灭,以为白术和钟离来自一个已经被毁的星球,为了星球上还活着的生命,在宇宙中寻找新的家园。 ——幻胧还会看见,四百年前,无辜的猫猫龙之所以被通缉,就是因为想要“喵”的一下,霸占罗浮失败,在被景元将军送幽囚狱的路上,拿着龙尊卵做威胁,“喵”的一下又跑路了。 现在矜持的坏猫卷土重来,只要幻胧把罗浮的建木交给猫猫龙,猫猫龙在罗浮登基后必定送幻胧一个一字并肩王的称号。 至于为什么坏猫要建木。 那是因为记忆中的家乡也有一棵建木,是猫猫龙的龙爬架呀! 童叟无欺,白术的记忆都是真的,构史也是真的。 这种伪装是很厉害! 所以幻胧读心经,心经里面讲啊,什么大坑在博大精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如如不动。所以一切道理是生于有有生于无,是这样说滴吧。 ——这就不是一个实体! …… 接下来,就需要景元将军的徒弟配合白术,去继续演下一出戏了。 白术蛇脖子上有一片鳞,那片鳞刻有空间折叠的花纹,里面的通讯器正往鳞片投射数字倒计时。 “彦卿小友,等下记着你要赞同,钟离先生和景元将军见面不和,快要打起来了,嘶嘶嘶~” “好的,白术老师……” 彦卿听话的点了点头。 他感觉白术老师好像往他意识中传递了一层错误的记忆,而很快彦卿就知道白术为什么要传送错误的记忆了,因为隐藏的空间下方,其实是忆质组合而成的,不知通往何方的通道。 “是毁灭的力量在泄露……” 彦卿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冲动,好在白术撑开护盾保护这孩子。 “这是药王秘传交流用的捷径,其他来到仙舟的派系也会误入此处。” 最重要的是幻胧一直在用“饮月之梦”在仙舟上移动意识投影,而当彻底控制梦境后,她才可以移动自己的实体。 “现在,彦卿,组织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有勇气面对毁灭令使的话,我们现在就进入忆质,去摧毁幻胧的移动通道。” 白术郑重其事的道。 “什么幻胧?” 彦卿惊讶,从药王秘传跳到毁灭大君是不是速度太快了? “我会一直保护小友的,再说,彦卿不想为景元将军分忧吗,嘶嘶嘶?” 白术是条坏蛇,开始循循善诱。 “那当然!” 彦卿还没等白术把骗小孩的话说完,挺身而出、英勇无畏的闷头就跳进了忆质水池。 白术:“……” ——对不起! 坏蛇沉重低头,毫无信仰但极度虔诚的道歉后,用尾巴将彦卿漂浮在水面上的身体卷起来,也愉快的进入了忆质的世界。 同时算了算时间。 时间快要到啦…… 丹恒,且去大胆翻开生命新的篇章,未来的春华竞芳比梦里更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蛇是好蛇,也是坏蛇,但白术只想要幽囚狱打工的工资TAT,蛇蛇有什么错!!! 帝君玩的就是心理战啦[点赞] 以及,仙舟的儿童保护法是瞎编的,长生种的法律真的掰扯不清[笑哭] 第114章 做梦是这样的,会探寻潜意识的边界,会一本正经的吓唬主体,实际也是如此。 梦也是记忆的一部分。 当彦卿和白术进入幻胧常用通道,按照流程走——忆质的世界存留毁灭的命途,只是轻轻沾染上,就唤醒了这两人身上同毁灭有关的记忆。 红色的忆质在两人身上抽离,融入液态的走廊。走廊的角落处有奇特的怪物在笨重移动,他们不得不暂且放弃控制身上逃跑的记忆,往通道最深处赶。 一路上,彦卿已经控制不住地想到很多愤怒的事情。 比如春季新款飞剑最后一柄没有买到,新来的云骑军乱写值班表,巡逻的时候有同僚开小差见女朋友,将军下棋的时候偷棋子! 彦卿可生气,他的情绪好似开胃小菜一样的落入走廊,走廊上闪过红色凶光。 毁灭融合记忆的力量很高兴彦卿心生毁灭,并对毁灭有自己的理解;不高兴彦卿只是年少气盛、追求正义的小孩,那种愤怒远远没有达到幻胧大君需要的阙值。 至于幻胧,天才俱乐部预测幻胧没有真正的形态,是一种仙舟岁阳类似的生物,天赋中包括提取生物的记忆为食。 又根据星际和平公司档案部门发布的最新评估记录,在过去六百年内,公司辖区至少一百二十二个文明世界遭遇不明混乱,最终被反物质军团完全击溃。 事故发生时无明显物理干扰、气候变异、行星轨道扰动或星际通信异常,其混乱源头往往起于“内部”,是文明自身的精神体系崩坏,引发的连锁崩塌。 最初,星际和平公司的派遣调查者普遍倾向于将这些案例视为孤立偶发事件,归因于政治草台班子、区域宗教冲突、技术发展不均。当灾后心理评估与历史痕迹交叉比对完成,所有报告却在结论中指向同一个核心,那就是毁灭的文明,不是外敌压迫的结果,而是精神的破裂。 即为信仰体系的内耗、自我神话的反噬、价值共识的塌缩、人际信任的失重,以及对未来的彻底否认。 几乎没有人死在战场上,而是因为精神崩溃,已经全员发疯走很久了。 后续介入的玉阙仙舟·太卜司在持续梦兆追踪中指出,造成这些崩溃的罪魁祸首就是幻胧。 幻胧一般不会直接摧毁肉体,天赋让幻胧可以悄无声息地潜伏进忆质空间,搜集一个文明的记忆,用噩梦对该文明施以毁灭。 仙舟上四百年前被带入了匹诺康尼的忆质,因为同谐和记忆的一瞥,自动生产一座“白日梦大酒店”,混合其他东西后不断生长,早已不是无缝的蛋。 幻胧女士是苍蝇,想叮一叮也是人之常情。 且幻胧很自信,相信她拥有一种极其危险的精神污染特性,在梦的世界足以创造奇迹。 所以无论幻胧此时身在何处,她都在收集仙舟个体乃至集体记忆中最不愿回忆的部分,准备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将仙舟人试图遗忘的糟糕的事情重新掀开,使用建木那个增幅装置,逼迫众生在自身构筑的幻觉中瓦解理智,主动自毁。 精神崩溃也是毁灭的一部分—— 幻胧真是一个机智的小令使。 现在,长廊收集到彦卿的“愤怒”后,开始探求白术记忆中的秘密。 当看到一堆丰饶的奇迹、行医救世的瞬间、感动寰宇十佳医生颁奖典礼现场……毁灭的命途骂骂咧咧,暗地里说的很脏,像是差点要窒息。 白术整条蛇挂在彦卿脖子上,展现出一种极度放松又极度警惕的姿态。头微微仰着,尾巴打着圈,鳞片反着绿光,一双蛇眼半睁不睁,似乎在通道中命途力量的控制下,还没把脑子带出来。 嘿嘿嘿,甩头,吐蛇信,摇尾巴。 终于白术老师好像没控制住自己,悄然暴露了他潜意识中最不愿意回想的秘密。 同行的彦卿并不清楚,但之所以选择白术去干扰幻胧,除了白术是一名人畜无害的奶爸外,还是因为白术记忆深处藏着一些同毁灭有关的,提瓦特的过去…… ** “嘶……” 上一个轮回的记忆被吞并,实际上白术已经完全记不起来。 但他在日记本里面有写,他所知的提瓦特的毁灭,并非始于战火。 而是七国承平日久,直到有一天突然从大地最深处,涌出一场黑色的潮汐。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尘世七执政了…… …… 黑潮的开始,要从五百年前说起,史书记载地下王国坎瑞亚的黑潮爆发,岩层塌陷,魔物突袭,一种让生物失控的液体从缝隙中渗出,像世界本身的梦魇开始泄漏自身。 起初只是裂缝周边的人类群落—— 层岩巨渊的岩壁上,黑色的浊液顺着矿道滑落,所经之处,一切元素反应紊乱,岩石变得如同沥青般流淌。居住在层岩巨渊的矿工、土民、龙蜥与千岩军,全数无声地消失,融化进了那片黑色的潮水中。 然后是七国动荡—— 黑潮如地脉倒灌,喷涌而出,同时入侵至璃月以及其他的六国,整个提瓦特的地基都被一种无法言喻的“物质”取而代之。 魔兽在黑潮中诞生,开始袭击七国的人类,人类也开始在潮水中失控,不断攻击彼此。 在那一天,天上的太阳变黑了。 天空岛直接从云端倾塌,高天的神座直接坠落,天之四影只有维系者存活,自天穹上撕开一条通向深渊的巨大缝隙,召集尘世七神前往坎瑞亚。 即便是同龙王一起封印,沉睡在伏龙树下的岩王帝君也被维系者强行唤醒。 史书中说,七神聚于坎瑞亚之门前,但深渊已经失控,整个地下的王国已经变成了炼狱,强大如七神也不能像整理庭院中的杂草那样,将坎瑞亚的灾难压制。 于是,书中记载,七神为了封印深渊,在凯瑞亚一个接着一个的陨落,神座一个接一个破碎。最后只剩下风同岩的神座尚且存活。 所幸五百年前,坎瑞亚的深渊被封印,尘世从新回归安定。 风神的权柄被岩神一同带回。 回到璃月后,岩神重新将自己同若陀龙王一起封印,闭上眼睛就开始沉睡。 尘世欣欣向荣,逐渐忘记了掉落的天空岛,忘记了陨落的神明。尘世终于成为了没有神的国度,人类相信他们可以发展科技,用人类的底蕴去接触高天凝固的星体。 可真的就是这样的吗? …… 白术上一世轮回,诞生于坎瑞亚黑潮过后的五百年。 是一名脖子上缠着白蛇的大夫。 不过那个时间段,人世没有命途的力量,没有璃月的仙人保护,方术早已衰落,甚至尘世连人类可以觉醒神之眼,掌控元素力,成为一种原神登上天空岛,都已经做不到了。 身为璃月的子民,白术能感觉到的只有大地下方微弱跳动的脉搏,像父亲一样的守护着璃月。 且璃月人同其他国家人不同的是,在其他国家早已不能使用元素力后,璃月还能通过矿石和摩拉,提取岩元素研究古代的仙术。 然后,提瓦特马上要点亮科技树,步入那个星球的现代时间段,一且便戛然而止。 白术记得上一个轮回天气晴好。 突然天幕消失,所有人都看见了真空中破碎的天体,听到了痛苦的龙吟声。 下一刻黑潮直接从天外雨一样的落下,瞬间吞没了尘世的大地。让提瓦特所有的生命、所有国家、所有信仰和语言,都被无声的潮水覆盖与溶解。记忆被撕成碎片,却又混为一体,是整个世界最后一次深呼吸后死亡。 又在消失之前的那一刻,所有人同时陷入了一场梦—— 恍若一场同地脉相连后永不醒来的梦。 …… 在梦中,白术模糊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时间依旧停留在500年前坎瑞亚黑潮爆发的最后一刻,故此整个世界其实只是某位神灵最后的一场梦。 白术也是梦。 是神灵梦中的一份子。 白术觉得自己看到了帝君,但可能没有完全看清楚。 总之,帝君是七神中唯一存活的存在。坎瑞亚都毁灭了,这位依旧在毁灭之中清醒着,虽然也被黑潮腐蚀的不轻,还是在最后一刻冲入坎瑞亚的王城。 当帝君到来之时,坎瑞亚的贵族和炼金士们正要跑路到星海,离开被深渊吞没的提瓦特,并邀请提瓦特的魔神和他们一起离开。意思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已经走向毁灭”、“世界的意志都死了”、“造成这种结果我们也很遗憾但你要知道没人可以打破轮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此以上。 帝君同意就见鬼了。 于是,魔神从坎瑞亚手中夺回要被带走的金色的“纺织机”一样的东西。 不过只夺回了一半。 在那一刻,白术只是一场梦中的一个意识,他感觉五百年前的帝君非常的虚弱,被黑潮包裹…… 然后记忆就被处理成了比较方便人类接受的方式…… 用文字描述就是黑潮从坎瑞亚渗出,铺天盖地,无数触手从裂缝里涌入现实。它们没有实体,却又比任何东西都沉重,被抓住的猫猫龙拼命挣扎,四肢撕开潮流,身体高高崩起又被拉下,低低的呜咽从喉间挤出。 ——那帝君讨厌海鲜不是没有原因的。 直到猫猫龙的皮毛被潮水染得沉重,原本亮澈的瞳光开始泛灰,动作越来越迟缓,身形逐渐在黑潮中挣扎、滑落。尾巴垂了下来,直到无法移动,好在夺回的金色线也被祂重新导入了地脉,提瓦特像是回光返照一样,世界的颜色变得鲜亮了一点。 【对不起……又是这样的结局……】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且同我一起迎来下一次的新生……】 【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若陀……” 黑潮中的神灵试图发出声音,却只吐出一瞬似地脉的回响,让虚弱的振波在黑潮中炸裂、消散。 世界的意志已经放弃,好像神灵还没有放弃,即使神灵在变得虚弱。 …… 然后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反正白术无法理解。 淹没猫猫龙的黑潮早已覆盖一切,星球表面如被翻卷的宣纸,文明、语言、回忆,被一并抹去,开始步入一种叫做“轮回”的虚无的东西。 在万事万物都消失,只有猫猫龙还被黑潮裹住的那一刻,轮回之中突然爬出一头不要命逆行的巨龙。 只因为巨龙听到了来自地下的,猫猫龙微弱的声波,如同一滴泪打在巨龙已经熄灭的心间。 对于提瓦特的毁灭,龙知道那一天总会来临,那时这尘世将从祂眼前消失,热闹的万事万物将默默地离祂而去,祂就拉起最后的帘幕盖上眼睛。 但龙的魔神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还在喵喵喵的使劲抵抗。 别问魔神说了什么,反正就是“喵”—— 那一声“喵”轻不可闻,却穿透千岩万壑,穿越虚无和轮回,让本该消失的若陀龙王猛然从长梦中惊醒,直接迎着轮回的洪流痛苦的逆流而上,想要去保护魔神。 而当龙王从光阴的终点逃离,后方明亮又舒适的下一场原初便消失了。 龙王坚定不移的回归已经死亡的世界,借着死亡的光,看到了此世所有的绝望,与永恒的悲哀,那一刻即便是坚定的龙也要为此发疯,神志不清的朝魔神所在的地方钻,终于在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恐惧中找到了龙王丢失的宝藏。就像珍宝在何处,真正的龙心也在何处,不要命的逆行而上,只为了相逢恰如一瞬隔世之欢那样…… 请关掉太阳和月亮的光亮,在绝望的黑暗和死亡的世界中,静静聆听若陀龙王持续心动的声音。 ——我们恋爱脑实在是太没前途了! 因为就算回到猫猫龙身边,把猫猫龙从黑潮中挖出来,龙和魔神也快要和世界一起完蛋了。 眼看着猫猫龙浑身濡湿,鳞毛下塌,眼神模糊,呼吸如丝。神力已几近耗尽,四肢收缩成一团,无力地蜷伏在龙王爪子里面,如同一枚枯萎的叶子。 龙王蹲在地下,像是沉重的大山:“摩拉克斯,既然不肯离开,你想要什么……” “时间……”猫猫龙很虚弱的说:“再延长一些时间……” 这样本次轮回的结局就可以被改变。 整个世界固定的命运线就会被松动,而就算只松动一息,为下一场轮回积累变数,那坚持就是有用的。 若陀龙王已经被黑潮感染的很疯了,想也不想的点头许诺。 “好,你的愿望交给我来完成。” 若陀龙王低头,鼻息中喷出的力量将猫猫龙身上的黑潮吹成飞灰。龙认真、担忧又有点邪恶的俯瞰奄奄一息的魔神,像是在趁神之危,吃下小蛋糕前,出于礼貌或者洁癖,特地用有限的方式把小蛋糕打理的整洁一些,维持魔神的体面。 别问,问就是体体又面面。 我们希望这个世界毁灭的故事可以在欢乐的描述中继续后日谈—— “摩拉克斯,呜……”龙王大颗大颗金色的泪水留下来。 很多龙蜥在进餐前都会流眼泪,不理解可以参考水边的鳄鱼,鳄鱼吃饭前也用下颌肌肉压迫泪腺。 或许每条鳄鱼在生命中的刹那,都虔诚的祈祷过希望爪子里的猎物不要逝去,徒然将自己留在荒凉恐怖的已经死亡的世界中,承担所有的哀伤。 “不要难过,悲伤对龙不好。” “失去你也对龙不好……” “……” 猫猫龙温和又虚弱的抬起手,摸了摸龙王,估计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风神的权柄代表时间,而我的权柄来自大地……” 时间带来生命的种子,贵金融合形态,大地会让其发芽,这就是一切开始的契机。 “我将时间的权柄留给你,若陀,你的龙王大权也已归还,就算为了我……再为此世续上一瞬的未来吧……” “但是我的未来必须要有你!” “好,我们再做一场梦……” 然后—— 若陀龙王一口将无辜的猫猫龙吞下。 猫猫龙没有悲鸣。若陀龙王没有犹豫。 ——这真是一个噩梦啊…… 若陀龙王不仅吞下了魔神的身体,还将残存的风之权柄一并纳入己身,那一刻,若陀的躯体开始剧烈膨胀。 不再是万丈,而是以公里、以行星为单位计量的扩张。 龙的骨骼、龙鳞一片片崩解又重构,死亡的天地与祂一同震荡。意志开始模糊,龙狂在权柄融合下彻底失控,理智与兽性交替痛骂彼此居然吃了宝贵的魔神,吃之前你漱口了吗?怀揣着虔诚的感恩了吗?日常祷告了吗?还有你又忘记告白了笨龙! 笨龙发疯! ——呜呜呜,魔神,龙的魔神嗷,呜呜呜!!! 孤单的巨龙疯狂咆哮,整个星球的地壳被这一声震得掀翻,海洋逆流、山脉漂移,好在世界已经死了不会再死一遍,随后恶龙缓缓地,移动自己那庞大到无法被理解的龙躯,一口气钻入地心龙最初诞生的地方。 龙把自己盘成一团,蜷缩成圆形,祂把所有的灾厄、所有的疯狂、所有黑潮,都一并挡在坚固的龙鳞之外。 而且因为龙的身体太大了,几乎恰如死去的星球,所以龙好像也变成了一个星球。 而在那之后—— 外面死亡的世界陷入一片安静。 里面的世界中,很多人重新醒来。 他们会再坚持五百年后,直到外面的天空无法坚持下去而重新毁灭…… …… 此时无声胜有声。 白术作为醒来的一份子,直到现在不能清晰回忆上个轮回发生了什么,但他在面对若陀龙王时总会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主要是觉得自己好像看见过若陀龙王吃掉了帝君。 蛇的阴影面积比罗浮仙舟还要大。 …… “白术老师,我们好像要迷路了……” 彦卿停下脚步,站在一片梦境的岔路口。 脚下是一片忆质溶液,踩上去没有涟漪,只有一层淡得几乎透明的红光,数不清的道路从彦卿脚边延伸而出,交错、回旋,彼此不交会,却又仿佛在朝他招手。 有前往长乐天的、有前往云骑军演武场的、有前往天舶司的,大半夜的很多人都在做梦……彦卿在这一刻郁闷的想,幻胧一定把仙舟的秘密都窥探完了。 最前方那条路,隐约浮现出苍翠的枝干,海浪一样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不用想前方就是建木。 幻胧几乎可以坐上梦境直通车,活蹦乱跳的绕过持明族的封印直通终点站。 彦卿还隐约看见了景元将军和钟离先生。 似乎因为待在建木的封印外面没事干,将军和钟离先生友好的正在谈天说地,从宇宙哲学展望到罗浮未来。 总之,那两位愉快的键政了。 彦卿:“……” 他发现白术老师露出了有些茫然,又有些悲伤的神情,看着远方建木下自家长辈的影子,蛇瞳不断闪烁,像是在难过。 ——更像是有点恍若隔世,在确定钟离先生有没有活着。 随后,白术冷静的道:“没有迷路,不用再往下走,就是这里。” “找到幻胧的中转站了,彦卿小友,拔剑毁了这里。” “好!”彦卿意气风发。 与此同时,白术所携带的来自潜意识中一段已死世界的“回响”。随着他踏入忆质的世界后,终于被毁灭所感知,相互拼接再构史,顺着不被察觉的通道,带着一个星球杯毁灭的悲伤和绝望,成功引来了毁灭大君的感应。 ——嘿,你知道吗? ——一个世界被黑潮绝望的毁灭,一位很强大的生物在寻找新的家园,那个生物绝对没有任何安土重迁的老一辈思想,不是那种就算老家死绝了也不肯离开,就算做梦也一定要重建的猫猫龙……那个生物现在就在仙舟之上。 ——幻胧,你不是最喜欢玩弄生物的愿望和精神了吗?现场的把柄就摆在这里,忆质的世界感觉的到! ——上啊!幻姐,毁灭大C,不怕困难!苍蝇不叮无缝蛋,我们支持你! …… “不好,白术老师小心!” 说幻胧来幻胧真来了,就算只是毁灭大君的一瞥,彦卿也感觉周身气血翻涌,一种失控的情绪从心中传来,好在脖子上的蛇同时打开无郤气护盾,抗住了第一波毁灭大君的攻击。 呿吟至微,动静精明。八正定气,法古观冥。 家人们,我们是次数盾,撑一次防打断已经很好了。 旋即白术从彦卿脖子上跳下来,疯狂的一Ω一Ω螺旋旋转,发狠了忘情了,保命为上转头就跑。 彦卿:“……” 白术就说:“彦卿小友,毁灭大君我先给你遛着,时间紧任务重,赶快破坏通路。” 下一刻,白术就地一滚,从天而降一只巨大的巴掌,压在白术原本的位置,梦境在无声中变成暴躁的红色,黑暗的穹顶裂开,无数愤怒的光斑倒灌而下,白术和彦卿被巨手分开。 苦命的白术老师抱着蛇尾瑟瑟发抖,使劲吐蛇信子。 在那撕裂的梦境高空,幻胧终于现身。 “两个蝼蚁,竟敢破坏我的计划!” “扰乱了我的通道,既然已经被尔等发现……那我就让你们,一起归入真正的沉眠!” 梦境开始扭曲,巨大的幻胧出现,白术老师在前面狂跑,幻胧的巴掌就在后面狂追,大概是因为不是彦卿抓不起,而是拥有毁灭记忆的白术更有性价比。 彦卿赶忙召唤所有的飞剑,使出所有的武学功底,劈碎前往建木的通道。 少年身如飞鸿,踏剑而行,整片梦境响起高亢的剑鸣,甚至已到彦卿极限——剑雨如暴!!! 幻胧本冷漠的“哈”了声,觉得彦卿和白术在做无用之功。 几秒钟后,远方突然传出一声龙吟。 幻胧女士的“哈”戛然而止,突然大惊失色起来,像是难以置信。 “不对……怎么可能,终末的预言中分明没有说……” “不!!!” ** …… ——丹恒,且去大胆翻开生命新的篇章,那里的春华竞芳比梦里更清晰…… …… 几乎就在十分钟之前。 幻胧女士还在盯着进入浥尘客栈,为了唤醒同伴们也晕倒的小青龙。 或者说,在几个系统时前,阮梅女士还在星穹列车上想办法度过海关,但黑塔女士已经光明正大的偷渡进仙舟,用一种天才特有的高傲,在长乐天转了好多圈,被云骑军移交给了天舶司。 看到黑塔女士的那一刻,停云小姐心生警惕。 发现黑塔女士这个智识令使也没认出自己是个中之人,停云小姐逐渐平复心情。 黑塔女士说要代替朋友照顾她弟,说着就要去浥尘客栈,停云小姐继续心生警惕。 依靠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智识令使骗去见景元将军后,停云小姐继续平复心情,觉得自己真棒。 又想到仙舟现在的令使按照终末的预言已经来全了,这里面钟离、景元、黑塔还有自己——一共三个都可以做正义的使者,联手殴打毁灭大君——停云小姐继续心生警惕。 直到黑塔女士很高傲的宣布(就差发誓)她不会管仙舟的事情,来就是为了朋友的弟弟,还有什么实验采购之类的,求求你快来信吧。 又突然从留在忆质里面的毁灭命途那里探测到有关于钟离先生的秘密…… 停云小姐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 嘴唇差点扬起。 ——哦,对方也是为了占领仙舟而来。 ——哦,对方还是一个古国皇帝?! ——正所谓,其实提瓦特的岩王帝君并没有死,只要帮忙颠覆一个星球,再V40解锁疯狂星期四,重新辅佐陛下建国,必有重赏…… 因为对方准备的记忆实在是太充分了,属于毁灭的记忆虽然只是一瞥,也能感觉其中的绝望和哀伤,无法不引来毁灭大君的兴趣,让其不断品味沉迷。 停云小姐遂没认出经典的“电诈骗局”,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古国皇帝”的安排折腾心态。 她和黑塔一来一回,终于折腾到愿意相信这离谱的一切,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竟开始做起分裂三个令使盟友关系的美梦,觉得她就是毁灭派系之中的天才。 仙舟上已经有四个令使,不会出现第五个,代表饮月君融合梦境进阶不朽令使就一定会失败,智识派系的令使到时候为了朋友救龙会先自乱阵脚。 毕竟她在梦核中下了点保证饮月君失控的小玩意。 接下来,为了处理龙狂,她可以把守在建木前面的那两个也骗离。接着掌控不朽的梦核,趁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一口气冲去融合丰饶的建木。 接着再暗中调拔离间,说不准还能和被仙舟通缉的那位联手颠覆掉罗浮,做到毁灭苍城的壮举! ——天哪!这太逻辑严密了! 博识尊当年没邀请她加入天才俱乐部,一定就是博识尊的损失,纳努克大人有她做手下,应该感到无比的荣幸。 然后躲在梦中悄悄盯着丹恒和列车组的停云小姐……或者说幻胧女士,自信于自己的安排,紧张的心态开始放松,注意力也开始被另一端彦卿和白术破坏通往建木的捷径的行为所干扰。 幻胧决定先去干掉两个吵闹的蝼蚁。 再回来迎接饮月君失控的胜利。 于是,幻胧离开了,她离开前还觉得丹恒和列车组被一条龙追,一定打不过的哈哈哈…… ** 在梦里面想干掉梦的核心的确有些困难。 原本梦里面的青龙装模作样,想同列车组回家,直到丹恒进入白日梦大酒店,在看到丹恒的那一刻—— 龙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建筑物外游动的青龙突然失控,身型暴涨数百米,直接盘绕住整座建筑物,将脑袋往酒店的窗户上顶,想要进入酒店。 米哈伊尔站在大堂中央,西装笔挺,眼角弯弯,像是在注视一场必然到来的高潮。 米哈伊尔先生说:“这很合理,实际上酒店内外属于两场梦境。外面的龙,是罗浮几千年来积淀下的梦境具象,而我——我来自匹诺康尼的忆质反应堆。” “还有外面的龙承受了很多的轮回,它的脾气不会太好。” 米哈伊尔笑着补充。 “??!” 不是说好只有一处梦核的吗? 整座酒店已被青龙盘绕得密不透光,青色的巨尾从海中抽扫而下,撞击酒店立面,导致墙体扭曲,天花板上吊灯摇晃,光影于不断翻转的梦境物理中打着漩涡。 所有人都扒着墙壁,跟随建筑物被龙往下倒,三月七和穹大喊坑爹。 “米哈伊尔先生,这种事情以后要早说!” “但若我说得太早……”米哈伊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丹恒一眼,“真正的主人……还未抵达不就麻烦了。” 那一瞬,米哈伊尔的声音仿佛从梦中消失。 “……还有,负责监控这里的那位,现在终于离开。” 米哈伊尔的眼神落在丹恒身上,绽出一丝真正的笑意,他像水花一样,在一阵强震中开始融化。 直到身躯分解为无数透明的记忆碎片,与酒店内其他的同谐命途融为一体。 并在下一刻强大的震动中,酒店的窗户终于被龙破开。 外面的青龙的尾巴猛地一卷,席卷了整个大厅。穹、三月七、杨叔都猝不及防被龙卷走,就像是小孩抢走了想要的玩具。 “我错了丹恒!”三月七叫道,“这条龙不是想和我们回家!” “啊啊啊啊,它是想让我们跟它回家!” “吼!!!” 家人们,不装了! ——渴望而得不到的,令龙贪婪,经历无数的故人,无数的离别,堆积成不朽长梦中的记忆,海中漂浮着空与冷,摇晃着,摧残着…… 本体离开了,但是被留下的记忆依旧要信守承诺,守护仙舟罗浮继续远行。 ……不能离开。 ……永世都不能离开。 好寂寞,好孤独,轮回还要多久? 既然是本体的友人,那就也是它的,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巨龙看着自己的本体,不再等待,也不再同丹恒共感。 眼中闪过毁灭大君种下的恶念。 ——是敌意! 作者有话要说: 幻胧女士……还是下一个反诈APP吧…… 小青龙要和自己抢列车组了。 以及,开始解谜,白术其实不能完全记住上辈子发生了什么,只能有感觉,但是潜意识里面的记忆是真事(甚至很多次轮回都发生过)。所以坨子哥真的做了很多的东西,等于没有坨子哥帝君可能也不会回到原初[爆哭] 第115章 走廊塌陷,梦境正在迅速碎裂成层层交错的海水与气泡。 失控的青龙深深看了丹恒一眼,演都不演了,庞大的身躯横冲直撞逆行穿梭在混乱的梦境之中,卷着三月七、穹和杨叔穿过不同的门径,就像人类捡到三只猫,觉得猫想跟人回家。 怎么能倒反天罡呢你这条坏龙! 列车组被带走时没有受到伤害,也不方便介入龙和丹恒的旧怨之中,都说如果大青龙是反派,在那“叨逼叨叨逼叨”的说点反派祸害罗浮的先进理念,列车组还有理由听完反派的嘴炮后还之以嘴炮开打。 但大青龙一直不说话,列车组怎么可能知道龙有什么诉求。 看着也不像是要危害罗浮的样子。 相反这条龙按照米哈伊尔的话,一直在和罗浮共生共存,于每一个夜晚守护罗浮人的梦境,是一条纯良恭俭让的龙,鬼知道今天遇到丹恒后会突然劫持列车组。 三月七在被卷起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妙,但显然她在危急时刻依然不忘本能职责: “相机呢?!本姑娘在空中——等等别晃——咔!” 三秒钟后,三月七转头给穹看照相机。 穹在被龙带走的百忙之下,对着照片露出赞赏的大拇指,“这龙的颜色真好看。” 鳞片呈青蓝色调,古海一样波光粼粼,带着透明的流动感。龙角朝后蜿蜒,龙尾在水中摆动,就是没有龙爪,不然两只前爪抓三月七和穹,后爪抓杨叔和拐杖,这龙游动的速度一定能变快不少。 可见进化出四肢一直都是生物的第一生产力,杨叔无语的看着在紧张气氛中,对着照片赞美艺术的穹和三月七。 “我们是否要讨论一番,这位为何对丹恒有敌意?” “要知道即便是梦核也是忆质的一种。”杨叔循循善诱,希望以此打开穹和三月七的想象力,“忆质是梦核投射后的记忆具象化,我们是否要思考一下如何解构忆质,让梦核自我消退?” “杨叔——” 穹被甩在青龙的尾巴上,挂在半空如一枚小浣熊装饰挂件,人像海草一样在可以呼吸的大海里面飘动:“与其说要让忆质消退,我倒觉得……劝龙放弃绑定仙舟说不定更有效。” 三月七马上道:“哇,真有道理,穹原来你比本姑娘还要聪明,但是为什么?” 杨叔:“……” 穹:“……” 穹晃了晃脑袋,顺势往旁边一看,三月七兴高采烈的抱着龙角,杨叔拿着他的手杖默默望天,丹恒还在后面追龙,看得出来丹恒好兄弟在意他们的死活。 “三月,你看嘛。”穹调整了一下被龙缠的角度,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摆出一种侦探专属的洞察力,“如果就像米哈伊尔先生说的那样,这条龙,是饮月君每次转生时剥离出来的记忆。” 他顿了顿,在被龙带着过山车游动的一瞬间说道: “那这记忆里装的,不就都是饮月君还活着,抱歉我也没说过饮月君现在死了的仙舟嘛……持明族、鳞渊境、长乐天、云骑军、神策府、以前的朋友、仙舟的规矩,说不定每一次转世后的记忆都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三月七恍然大悟:“有道理!” 她又大惊失色:“难道我们不是拿走丹恒第一次,让他觉得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友人,我们要和仙舟抢丹恒?!” “这件事大概阮梅女士几百年前就做过了。”杨叔也挂在龙身上漂,杨叔冷静补充道。 至于丹恒有没有刻骨铭心不清楚,阮梅女士的确让仙舟感到了难以忘怀,一直骂骂咧咧到至今。 三月七讪然一笑:“那我们要和阮梅女士抢丹恒?这样不好吧……” 穹:“不对,她是丹恒的亲姐哎。” 三月七大手一挥:“那应该姐弟一起抢。” 穹心悦诚服:“精彩的结论,都说知识既为万物尺度,定将穷尽真理、根除谬误……三月七,原来我们都看错了你,你一定是一位智者!” “真理,真理。” “嘿嘿,嘿嘿。” “厉害厉害。” “过奖过奖” 三月七反而谦虚起来:“太客气了,都要感谢组织对本姑娘的培养。”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抢丹恒他姐?” 穹心中惦记着好兄弟,也惦记着阮梅女士的加击破。 杨叔:“……” 不对,你们两个清醒一点,我们现在是在被龙拐走。 而且说这是真理,他都怕真理医生半夜潜入列车举起粉笔谋杀。 “好吧……”穹和三月七灰心丧气的垂落小动物的耳朵。 “emmmmmm……” 又在下一刻,列车组快速看向彼此,当目光交汇,他们严肃的交流了会议意见,郑重宣布道:“排除一切不谈,丹恒老师是列车的不动产!” “呜……”游动的龙听到后,都速度迟缓了一瞬,好似被雷劈了一样。 “等等,但是这不是重点!”穹连忙挥手打断。 三月七举着照相机大叫:“不能把丹恒老师放给罗浮,这就是重点!” “我们没说要把丹恒老师交给罗浮,退一万步讲,我们刚才不是在说怎么处理梦核吗?”穹也大叫。 一听要处理自己,大青龙难过的又游了一个过山车,差点把被龙带走的三个人类卷晕——难度系数9.9。 “啊啊啊啊!” 穹在晕龙前大喊:“重点是!这条大龙,它生下来脑袋里就全是仙舟的回忆,它本来只是个忆质,一觉醒就被灌了几千年‘这才是龙尊’‘那才是责任’‘你得负责’的龙尊幻觉,你让它怎么消退?我们现在在仙舟的地盘,它认为自己就是饮月君,仙舟一天不解体,它就永远不会离开。” “它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甚至它连自己和本体的区别,自己是谁都分不出来!” 说不定这位才觉得自己是信守和仙舟承诺的饮月君,后面追的丹恒老师其实是异端。 三月七抱着龙角,快要哭出来:“我们要是再绕两圈,本姑娘也要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穹叹口气,望着四周被海水灌满的扭曲梦境走廊,有些沧桑地说:“所以啊,我觉得劝龙清醒,还不如劝龙出走。” “杨叔,你觉得嘞?” 梦境的核心是饮月君重复的轮回。 饮月君待在仙舟上没地方去,事实却并非如此,他们要让龙明白——大龙,时代变了! 其实你还是有其他的选择的。 况且,龙是好龙,穹觉得大青龙一直没有伤害他们,只是将他们掳走,说不定就是因为被轮回束缚的龙,其实也想总有一天获得冲破枷锁的机会。 “……穹说得有点道理。” 杨叔点了点头,语气严肃:“但被困在过去的记忆一般无法清醒,即便我们告诉它真相,恐怕它也难以理解。” 他也不知道怎么劝龙辞职。 穹叹息道:“它坚持了这么多年,说不定这位会觉得如果它现在离开,就拿不到养老金了……” 杨叔:“……” 但是当旧日的幻影被打破后,记忆便有理由主动消失,就像是气泡融化在蔚蓝的大海上,再也没有踪迹。 “那就试一试,列车组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三月七喊道一半发现龙已经停了下来,而在他们身后,丹恒快速追到现场。 丹恒单手持枪,另一手拨开破碎的天花与溢出的忆质泡影,脚下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梦境地板的下陷,速度快的像风一样。 青龙显然察觉到了丹恒迫近,陡然发出一声狂躁的吟啸,释放出丹恒老师还不是很明白的云吟术。 更重要的是,因为巨龙是梦境的核心,龙的意志即为一切,即便是本体也无法立刻抗衡梦核。在大青龙的控制下,梦境开始层层倒折,走廊变形,以被捏成纸团的幻觉将丹恒往后阻隔。巨量的潮水般从龙吟中泄出,扑向丹恒,试图将他冲走。 巨龙缓缓抬起龙首,身躯缠住列车三人组,像是小孩终于拿到安抚毛毯一样,不肯将人类放下来。 “你是我们的影子……” 一对深不见底的蓝色竖瞳牢牢锁定了飞奔而至的丹恒,怀揣着一种纯粹而本能的排斥,仿佛面对的不是什么本体,而是为它带来一切不幸的开始。 “你是我们的影子……”大青龙终于发出愤怒的低吼。 尾巴在空中一扬,紧接着重重一甩,将三月七、穹、杨叔三人缠绕得更紧。 丹恒:“……” 少年将眉头一皱,既然忆质不认本体,他也没有必要同忆质客气。 更重要的是,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和他说过——他是谁的影子! 黑发翻卷如墨,忽然间褪去少年智库管理员的沉默,轮廓依旧不变,但是耳朵变成持明族的尖耳,长发向后飘动,额角浮现出龙角,一道苍碧色的龙尾自袍下卷出。 饮月龙尊的气息,终于在梦境中苏醒。龙瞳冷冷睁开,凝光如月,直视出前方那头仍执迷不悟的巨大龙影。 丹恒冷冷的道:“我们的事情同旁人无关,放下我的同伴,我同你打过!” 面对比自己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龙,也是动了杀心。 穹、三月七、杨叔:“……” 丹恒老师为了大家和龙交手,大家很感动;丹恒老师为了大家,要自己打自己,大家很担心。 “轮回不会停止,你的同伴……他们分明是属于我的!” 大青龙巨大的前躯低伏下来,在走廊地板上压出一道道裂痕。青鳞在水下愤怒的摇晃,仿佛正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猛攻。 丹恒:“……” 孩子的神情有一瞬有些空白,身为本体,就算巨龙回避,他也可以感觉到龙对他的愤恨。 自己恨自己这种事情,丹恒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所以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龙来说,这都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我不要再来仙舟了。” 丹恒自言自语了声,可算知道最近的不幸都来源于何方。 大青龙控水袭来:“……吼!” 与此同时,丹恒也动了。 身形如鹤起驭空,逆着龙息迎乱而上。长枪一抖,寒芒穿透,竟从梦境的海水中撕出一道青蓝色的裂口。 第一击如水皴笔;第二击已至龙躯之下,掀起海潮;第三击踏出之际,身影已然消逝在原地,化作一抹疾电寒光,笔直刺向龙喉。 一击就是枪锋如星坠云渊,苍寒直贯九霄。 “不愧是丹恒老师!” “我们免费啦!” 巨龙被攻击后吃痛,松开龙躯将列车三人组放了出来。但大青龙亦毫不退让,猛地扭转庞大的躯体,龙尾横扫而出,带起压迫气流,轰然迎上丹恒的攻击。 “唔……”好强的力量。 丹恒被震退数步,身形一旋落地,被海水裹着无法短时间逃脱。 “我觉得我们要赶快帮助丹恒!” 三月七和穹说着都紧张的掏出武器,誓要和丹恒站在一个阵营,一起抵抗大青龙。 “上啊上啊!” 杨叔还没来及说“你们等等”,三月七和穹就冲了过去,接着巨龙一尾巴横在过道上,当即露出了不怎么和善的眼神。 “……我的友人,为何要离开?” “咕嘟。” 三月七和穹咽了口唾沫。 好在他们选择了威武不能屈。 三月七有理有据分析:“首先,我们不是你的友人,我们是丹恒的;其次,别想对我们霸道龙尊强取豪夺!” 穹也使劲点头:“就是的,我们只给丹恒夺!” 丹恒被海水困住,依旧担心朋友的安危和自己的贞操,他连忙高声回道:“我不夺!” 大青龙:“……” 有一瞬间,它俯瞰着眼前的本体。那种源自同一条龙尊转世的本能亲近感,让双方无法忽视,他们是同源的。 身体已经逃脱轮回的诅咒,记忆却还在不断沉浮。本体,你这是在背叛我们,你在背叛无数名怀揣不甘、绝望、悲伤、甚至于孤独,痛苦死去的饮月君! 为什么? 明明我们是同样的。 可唯有你拥有了饮月君们不敢奢望的一切,唯有你可以脱离龙尊的责任,去星海遨游,拥有真正的家人,再一次拥有重要的朋友,而我们,只能被关在记忆的大海中,作为某种被遗忘的过去。 你抛弃了我们,你抛弃了仙舟,你抛弃了守护持明族与仙舟结盟的诺言。 你不再停留。 那我们要去哪里? 大青龙清楚的知晓饮月犯下重罪,早已被仙舟除名,不在是持明族的龙尊。 白露继承饮月的治愈之力,将会开创自己的轮回谱系,在景元的扶持和陪伴中,继续同仙舟同行。 它想将一切龙尊的传承留给白露,但是白露无法同不朽的力量共鸣。它只能将传承归还本体,可是本体却无法理解它的痛苦。 无数的饮月君随着轮回后遗忘记忆,那些记忆沉入大海,不断的交叠……不断的交叠,终于变成了如今的它。 饮月我啊,其实天天都在失控! 那种无法解释的怒意从体内翻涌而出,像潮水拍击千年的孤岛。 被痛苦的回忆困锁的龙愤怒,却又茫然;悲伤,却又迷惑。 最后只剩下——连你的友人都不肯分给我,你算什么本体! 坏,本体,坏! 是你先不要我的,你留下的记忆让我觉得非常的难过! 巨龙低吼,身躯在梦境中微微颤抖。那声音里,不只是单纯的仇恨,还有一种濒临破碎的,不被理解的孤独。 “丹恒,我们来帮助你了!!!” 穹和三月七往丹恒那边跑。 “——吼!!!” 破防的大青龙扬起头,发出杀意滔天的怒吼。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刚才冒昧了!” Boss流露杀意这件事,穹和三月七是不害怕的,害怕的就是那双像同伴的眼睛放大无数倍的龙睛,藏着一片破败的,未能说出口的委屈与难过。 那种像是“明明也想被你抱一下、你却只盯着别人”的受伤小动物的眼神。只不过这个小动物有一座酒店那么大,还能翻江倒海,想要拐人一同沉沦。 “您们请继续!” 穹和三月七同时双手合十,就像是哄发脾气的小猫咪,认错态度相当的良好。 “丹恒老师,加油加油!” 为了确保公平,不伤害一条已经很脆弱的大龙的心灵,他们从拉偏架变成了摇旗呐喊,文明观战。 丹恒:“……” ——看清楚,你们和另一个我其实不认识彼此,不用给敌方也加油的。 马上被控制的水流汹涌翻卷,缠上丹恒的四肢和腰际,梦中的水将他束缚在原地,要将他吞噬,溶解进自己卷起的痛苦回忆中。 巨龙缓缓游来,嘴角裂开,它低头,张口就要将丹恒整个吞下。 就在这一刻,丹恒右臂猛地一震,全身骤然爆出一圈气波,长枪于手,强行挣脱束缚! “上!” 在龙后面的穹旋即大喊一声。 “哈,看本姑娘的——!” 三月七跃起,射出一箭,瞬间将龙尾冷封进冰坨里面,因为信任伙伴没设防大青龙被攻击后才猛然回首。 穹则抡起棒球棍,身影借助反作用力在半空飞旋半圈,重重朝龙头敲了下去! “咚!” “对不起兄弟……” 穹已经泪流满面,一边抽噎一边狠狠敲大青龙坚硬的鳞甲,像在告别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但是——” 他戏很多的哽咽着,声嘶力竭地喊出: “丹恒老师才是我兄弟啊兄弟!!!” 这一嗓子喊出去,穹用最诚恳的方式解决了“世间安得两全法”的难题,然后立刻双膝一软,一个滑铲抱住被打懵的青龙,感情真挚得可以直接申请匹诺康尼电影奖最佳独白。 大青龙:“……” “我知道你也很惨!你也很孤独!你在梦里搁了几千年还没人来接你!我都知道!!”穹情绪崩溃,眼泪像记忆溢出的忆质泡泡一颗颗蹦出来。 “但是……他智库房间……分我一半啊!” 穹一边哭一边比划:“我们大被同眠,一人一侧,每天睡前互道晚安,起床还会给我留热水!” 丹恒默默后退一步:“……” 因为他无法反驳,穹说的都是真的,男大寝室现状是这样的。 而穹不希望丹恒和饮月君的记忆继续打架。 他只能仰天大喊,情绪完全断裂,为了兄弟牺牲自己:“我们的感情好到——好恰似做了一对夫妻!” “——嗷??!” 丹恒神情一顿,所有人的表情难以描述,接着被震惊到的大青龙开始奋力挣扎,却虚弱的无法挣扎出穹抱着龙头的“情比金坚七天锁”。 终于,丹恒眼神一凛,找到了大青龙的破绽,踏地一跃——回马一枪反刺而出,枪锋破鳞而入,直穿龙躯中段,大力出奇迹的将巨龙一举打穿地板,将龙钉在酒店下的海床上。 “骗我……” 巨龙发出难以描述的复杂长吟,梦境大力摇晃,水雾乱流之间,大青龙的身形终于停滞,巨大身躯渐渐缓缓垂下。 穹飘在海水中,一边揉头一边吼:“嘶——!丹恒老师,这也是你!不要下那么狠的手啊!” 丹恒眉头紧蹙,呼吸微沉,却没有回头。 接着,丹恒老师默默远离了穹一点,耳朵发红。 穹发现丹恒耳根发红觉得挺有意思,想用男大欢乐多的方式狠gay一波兄弟,比如捏捏对方耳根,捏捏龙尾,顺着龙尾狠狠拍一下小青龙的翘臀之类的……还好杨叔和三月七十分正直的拉住了穹。 “多谢你们……” 丹恒眼眶也微红,不知道是感谢大家帮助他打败另一个自己。还是被穹激的,觉得自己以后的脸面要没了简直日月无光,在感谢捂住穹那张嘴的杨叔和三月七。 穹:“唔唔唔!” “唔唔唔……” 他说他是岛民,但是大青龙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做二号兄弟。 巨龙并未反击,恐怕也不是很想和穹做兄弟。 龙俯伏在海床上,冷光映出冰冷的青蓝色鳞甲。不再挣扎,不再怒吼。实际上作为梦的核心,它完全可以防御下丹恒的攻击,并轻易可以挣脱长枪的——但它只是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同伴只向着本体,心冷了,感觉不会再爱了。 “呵。” 巨龙缓缓转动头颅,看向丹恒,嘴角竟微微扯出一个笑。 那笑意里藏着讽刺、藏着苦涩,更藏着某种怂恿的诱导。 “离开梦境的方法……” “就是获得我的力量。” 青龙缓缓开口,同时毁灭种下的种子终于在其体内生根发芽。龙的声音冰冷,却如蛊毒在耳: “我就是你,不要拒绝,不要逃避……” 那目光中带着某种诡异的平静,如一个终于认命的献祭者。 “记忆也是力量,饮月君们忘记的记忆成就了强大的我,获得我的力量之后,你就可以成为不朽的令使。” “用更强大的力量保护你的亲友。” “难道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来,夺取它吧。” ——这样你将成为我,而我会毁灭你!夺舍你! 丹恒被龙注视着,恍惚觉得是自己在注视着自己,他差点就要答应另一个自己的邀请,去吸收梦境中庞大的力量。 与此同时,丹恒终于控制不住地化作了龙形。 “不……” 丹恒缓缓摇头。 但同巨大的青龙相比,丹恒只是一条不到其十分之一长度的小龙。 与此同时,在对方的控制下,属于他的记忆,同无数饮月君的记忆相比几乎微不足道。 却没有预兆,也没有边界,像是有什么在心底松开了阀门,让那些早已被时光压进角落的片段,一一浮现。 …… ** 很久很久以前…… 赤道的阳光滚烫,海面泛着碎银浪花,风里带着咸味与未干透的植物气息。岛屿地表嶙峋嵌石,水源稀少,植被低矮而不茂盛,鸟类叫声三三两两,有几颗椰子树,一堆生物考察器材,漂浮的沙滩球,太阳椅,搭建到一半的沙子城堡,正在烧烤的爸爸,坐在伞下看书的妈妈,还有跟着姐姐跑的小男孩。 小男孩头上竖着两只幼龙的犄角,跑步的时候还会被自己的尾巴绊倒。 “啊,姐姐……慢一点……” 栽在沙滩里面的幼龙朝小女孩伸出手,皱着眉毛,一副很能忍的样子,但是泫然若泣。 “突然想起来,我要带你去看一种生物。” 于是阮梅就把弟弟抱起来,放在小推车里面拉着走。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学术家庭的一天。 却至今依旧让丹恒记忆犹新。 他记得被阮梅带上礁石,跪在岩石的缝隙边,低头仔细观察海岛上的小蜥蜴。 那些蜥蜴身体瘦小,脊椎柔软,反应灵敏。阮梅说这些蜥蜴自此一生,都始终维持着幼体的特征,说了很多的头颅比例偏大、骨板未闭合、四肢肌肉发育尚浅,典型的“亚成年固着体态”什么的专业术语。 “先祖体长约四米,陆地顶级捕食者。”阮梅抱住丹恒,防止看蜥蜴的弟弟一头栽下去,她平静道,“现在个体平均体长不超过十三厘米。” “为什么?”丹恒好奇的问道。 “生物结构未变,但整体发育速度被系统性压缩。” 阮梅抱着弟弟一同坐在礁石上,远方的大海卷着苍茫的波涛。 有一瞬阮梅的神情是很柔软的,用一种关心的模样看着丹恒:“因为资源匮乏,生物无法获取足够能量来支持正常的生长和发育。” “而一部分生物的变态发育需要大量能量用于组织重塑和器官发育,能量不足会减缓或暂停这些过程。” 阮梅道:“这是一种海岛效应。” “丹恒知道姐姐的意思吗?” “……想起来了,姐姐。” 幼龙的尾巴一摇一晃,有板有眼的道:“妈妈说,海岛效应是在相对隔离的岛屿生态系统中,某些动物物种会出现体型显著变化。” “一共有三条原因。” 丹恒认真的给阮梅数数。 “第一,妈妈说,因为小岛资源有限,大型动物需要更多能量维持生存。体型缩小有利于减少能耗,提高个体在资源竞争下的适应能力。” “第二,在缺乏大型捕食者的岛屿上,逃跑能力或强壮体型的进化压力减轻。某些动物不再需要大体型来自保,于是体型朝着节能方向缩减。” “最后,岛屿空间有限,迁徙范围受限,体型过大反而会造成活动不便、生存成本增加。” “很好。”阮梅嘴唇微微地扬起,可能觉得弟弟的智商还算达标。 “就像我所说的,你所看到的蜥蜴,是岛屿法则的产物。” “除此之外,这些蜥蜴中诞生了蒙昧的自我认知,你看——它们在互相交流。” 阮梅指了指不远处合作狩猎的小蜥蜴们,毕竟他们全家现在正在考察一个以蜥蜴人为主体文明的星球。 她还说,一旦生物拥有自我认知,它们便开始走出蒙昧的竞争,它们开始拥有人性。 这些生物逐渐拥有理解他者情绪的能力,拥有共享经验与愿景的可能,构建集体意义与共通理想的意志。生物们因此共同建立一个你我都能理解的世界。 这又成了牺牲的前提,就像是生物会明白,它们听懂了同类的痛苦,也相信同类的未来值得它们为之放弃部分的自己。 故此,其牺牲就超越了遗传逻辑,成为意识与情感主动选择的结果。 让生命从延续的自我跃升出守护的意义。 生命因什么而守护,阮梅并没有完全给弟弟解释清楚,但是她有想说的话,因为她在观察,也在关心。 “这片岛屿上的蜥蜴民,不是不能长大,而是选择集体不长大。” “即便是最强大的蜥蜴,也为了种群放弃摄入食物,不再进入发育期。” 海岛上的资源只有那么多,一旦蜥蜴的体型变大,就会夺走同类的食物,因此即使是王蜥也选择与同类一样的生活方式。 大概因为这种王蜥是群体化的生物,在害怕失去同伴后独自孤独吧。 阮梅站起身,看着岩缝中青色的细小王蜥缓慢钻入礁石。 阳光落在她眼中,映出极淡的冷色。 “非常聪明。”她平静道,“比大多数文明理智得多。” 她说:“仙舟上的龙尊也是如此,为了持明族而放弃进入成年期。” “世世如此,代代如此。” “直到退化,无法逃脱……” 她认真的说:“丹恒,你是我的弟弟,你一定不能重蹈仙舟龙尊的覆辙。” “如果岛屿无法承载不朽后裔的身躯,你就从岛屿中游出来,岛屿上没有你的同类,我们不在那里,你要一定要记得爸爸妈妈与祖母,还有我都会在星空中等着你……” …… 一片海水之中,丹恒睫毛轻颤,嘴唇微启,身体却无法动弹。 有一刻,他仿佛真的要顺从的接受另一个自己传送来的力量,让毁灭的暴虐力量控制住他,迎来持明龙尊的成年。 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像那些过去的记忆妥协,否则他将不再是现在的自己。 ——岛屿无法承载不朽后裔的身躯,你就从岛屿中游出来。 ——岛屿上没有你的同类,我们不在那里,你要一定要记得爸爸妈妈与祖母,还有我都会在星空中等着你…… 丹恒知道这一场梦想夺舍他的意识,将他继续变成与仙舟同行的饮月君。 这违背了饮月君最初的愿望。 束缚他的巨龙并非是饮月,只是饮月无数轮回试图遗忘的痛苦而已。 而他已经不再是饮月。 亲人……朋友……所期望的……所热爱的…… 不在仙舟,而在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中。 丹恒的指尖开始颤抖。 他要挣脱梦境的束缚…… ——不! 快要交错的龙影顿住,小青龙重新变回少年。 少年眼眸变得坚定,看向巨龙的那一瞬甚至出现了怜悯。 那些记忆不属于他,属于饮月的无数轮回,但他是从饮月的过往生长出的个体——那么他也可以是饮月,饮月的一切即为他的一切。 他不需要这场梦的力量,因为他已经属于星空。但是这场梦还困于孤岛,现在是他拯救梦的时刻了,他答应过姐姐,所有的饮月都应该从岛屿中游出来! 丹恒抓住空隙,反将自己的力量往对方那里传递。 “等等!” “你这是做什么?” 巨大的青龙感觉不对劲,霎时愤怒的看着丹恒,因为这时不再是青龙向丹恒输送力量,而是丹恒将他的记忆反向输送进了“饮月之梦”中。 那些相比之下微不足道的的记忆直直冲入巨龙的识海。 覆盖冰冷的责任,沉重的许诺,离别的故人,竟然让巨龙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描述的东西。 …… 那是怎样的记忆呢? 让我们数一数。 家人,朋友,未来,一切! 那些记忆来自群星的深远广阔,永恒的达到灵魂所及之处。 它们永远明亮,永不会消退,甚至直到万物枯竭,灵识消散。 ——你所没有的东西,现在本体将那些东西补充了回来。 ——他想让自己感知到一种珍贵的感情应该拥有的形式。 那是一种感情,它们对你融入每天的平平淡淡,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它们对你无拘无束,如同对正道的追求。 它们对你纯洁无瑕,永远不求回报。 它们也能对你热烈,对你充满期盼。 强烈如你一切悲伤的过往,却将重燃你来生的信仰。 它们来自你曾经爱过的人,也一直所爱的人。 是用尽一生的呼吸、微笑和眼泪,即使下一个轮回,也会祝福你继续不要改变,继续那样爱下去…… …… “不要……给我这些……” 现在换成大青龙在梦境中挣扎。 “你已被困于海岛,不应当是你给我力量,而是我来助你。” 丹恒冷静的看着那条发抖的青龙,目光澄澈如镜。他平静的向龙走去,伸出手摸了摸龙的犄角:“既然有足够的力量,便可让不朽的子嗣进化,那么游出岛屿的人,如今应该是你。” 龙身微震,梦境的光线像水一样波动,眼中带着一种迟来的怅然若失。 “……” 青龙说:“仙舟龙尊,不可违背誓言,离开仙舟……” 丹恒点头:“没错,我们同仙舟同行,直到不再轮回的那一天。” “仙舟就是我们的一切……” 少年笑了笑,突然偏头轻吐槽了一句:“但我姐说这是一种性格缺陷。” 青龙:“……” 下一刻,少年趁机抓住了自己,泡沫一层一层碎裂、飞散、消融于梦海,同时出现在原地的,竟是两个丹恒。 …… “唉……” 只见被抓住的“饮月君”叹息。 噩梦说,我本应该毁灭你,让你继承我的记忆,现在却发现,既然我们是彼此—— 那么你教导我怜悯,我们都应该怜悯彼此。 它终于放弃了,它向自己奉献出最澄澈的力量,不掺杂任何的记忆和要求。 放弃沉重的记忆后,存留的力量微不足道,好在是属于不朽命途的核心。 “我承认,我们离开仙舟的时间已经来到,你将带着曾经的力量,前往星空中……” “是的,饮月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丹恒认真的同自己道。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在两人融合的那一刻。 风停了,梦境褪色,潮水退下。 三月七和穹欢乐的同好兄弟拥抱欢呼,杨叔拄着手杖欣慰点头,连声夸赞这才是热血这才是青春啊少年少女! 而那被困于孤岛的巨龙,终于游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爆哭] 这次小青龙是真的自由外加不朽令使预备了(说不定以后是永恒的令使) 第116章 …… 不久之前,黑塔被阮梅邀请,参加试验后的茶话会。 期间天才们谈论了很多的奇思妙想,比如螺丝咕姆到底能不能从机油里面品尝出绿茶味,模拟宇宙的实验进程最近研究到了哪里,余清涂最近人呢,斯蒂芬·劳艾德最近人呢,波尔卡·卡卡目最近人呢? ——波尔卡·卡卡目最近没有打算追杀任何人,太好了,我们要继续狠狠的研发危险的东西,为宇宙带来不幸! 茶话会上。 黑塔随口问道:“下午研究什么?” 阮梅说:“随便。” 黑塔:“研究一点安全的还是研究违背伦理的?” 阮梅:“都行。” 黑塔:“那研究点安全的,给模拟宇宙造点繁育王虫吧。” 阮梅:“不想培育。” 黑塔:“……” 螺丝咕姆:“……” 结论,作为一名智械,有时候真为你们这些有机体的语言悖论感到困惑。 之后就是有关于模拟宇宙的近期实验进展,作为合作者,黑塔提供模拟宇宙的演算和编码模板,螺丝咕姆提供模拟宇宙的硬件设备。 阮梅则培育了模拟宇宙中所有的生物,甚至包括星神的回响。从某种程度而言,阮梅女士很危险,也是黑塔口中天才的天才。 黑塔有时候很奇怪,危险如阮梅怎么还不去当博识尊令使的,打算下次去见星神的时候,顺带问下这个令她不解的问题。 螺丝咕姆就说,按照逻辑,他也不是博识尊的令使,余清涂也不是博识尊的令使反而是均衡的行者。所以结论,俱乐部成员受到两个星神的关注理所当然。 黑塔好奇的是阮梅最后会变成哪个星神的令使。 因为阮梅从小研究她弟丹恒身上的不朽,并一直在通过模拟宇宙中的星神回响,去反推如何培育出不朽的“龙”的幻影。 “如果不朽没有同这片宇宙所融合。”黑塔说她已经找到了证据:“你应该会被祂所关注。” 阮梅点了点头,觉得关不关注都无所谓。 反正她对不朽的研究一直在流畅的进展之中,有空还能同家人去匹诺康尼度假。更重要的是,就算获得不朽的注视,她也不能把不朽抽血、实验、检查DNA、拆开看看。 阮梅觉得非常的遗憾。 两个俱乐部的朋友则无语的看着她。 话说,有时候真想带这些研究生物的去看心理医生——求你了.JPG 黑塔冷静的道:“不说宇宙中存留的龙裔,你会吓到纯美、丰饶、记忆那些派系的,所以真拆了记得不要把我供出去。” 虽然身为博识尊的令使,黑塔自信只要她不开启第三次帝皇战争,就可以在宇宙中横着走。 ——而不朽是很古老的星神,博识学会推测,当不朽陨落后,至少有四名星神撕裂不朽的命途在宇宙中诞生。研究不朽等于也在研究那些同不朽概念重合的星神的秘密,首先第一关就要突破“神秘”降下的帷幕。 嗯,差点忘了,研究不朽是一件有利身心健康,但有害人身安全的事情。 阮梅的眼神中露出些许无辜,平静的转移视线,转移话题,对朋友笃定道:“模拟宇宙已进入具象化阶段,何时具象?” 因为这也是她研究“不朽”所需要的一部分。 黑塔便看了眼螺丝咕姆,螺丝咕姆前几天还在礼貌摇头。 “逻辑,当前引擎算力不足,具象化指令执行将引发硬件崩溃。结论,爆破波及半径:三颗行星。” 黑塔假设道:“如果要具象化我们的项目,至少要有‘神秘’或者‘记忆’的参与。” “‘神秘’降下帷幕,遮掩这种人为的宇宙扩张形式,我们在为宇宙增熵,处理不好会引来波尔卡·卡卡目的关注你懂的——她一直认为俱乐部成员是带来混乱,影响博识尊演算的罪魁祸首。” “或者‘记忆’和‘同谐’制造匹诺康尼那样的梦域,如果我们不用一口气将模拟宇宙放入现实,宇宙舆论情况大概会好上一点。” 黑塔预测的时候,她说的好上一点,可能是好几个百分比,也可能是好几个百分比之后的小数点。 螺丝咕姆严肃的颔首:“结论,同意。梦域具象化操作符合银河安全构建规程。”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需要一座足够大的梦域,作为模拟宇宙的载体。” 黑塔女士突然眼前一亮,她打了个响指灵机一动。 “哎,不如就用你弟弟留在仙舟罗浮上的那座,你让他把不朽的核心拿走,我们在梦域崩溃前把梦域里面的空间取走,硬件材料不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且黑塔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到模拟宇宙的“硬件材料”会到手的那么快。 她以为罗浮就前任龙尊的回归事情至少要出重拳,没想到罗浮人民是如此的情绪稳定,景元将军也是那样的善良,不落“闭目将军”的美誉,能够顶着压力支持上任龙尊同仙舟彻底解绑…… 又好在听说丹恒进入仙舟前,被阮梅摇来收材料的黑塔女士早已机智的未雨绸缪,准备了一系列稳定梦域的奇物,让小黑塔们暗中布置在浥尘客栈附近跟随列车组扫描梦域,黑塔女士方才能降临后,大摇大摆的安心在仙舟上当显眼包。 甚至差点被仙舟热心群众发现,以为她是违法施工队,偷偷给居民楼接光缆,好在小黑塔们跑的快。 不过即使是黑塔,有时候也觉得作为天才,阮梅对家人的保护有点太过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阮梅她弟不是四百岁是四岁,出去当无名客的时候没断奶,啧啧。 …… 再次回到天才的茶话会,三位天才就像是超级无敌银河大反派,刚刚预谋完有害宇宙安全的宏伟计划。 阮梅端起茶杯,就黑塔说她弟没断奶的事情护短:“以普遍理性而论,丹恒的确是幼龙,不朽的子嗣到达成熟期最少需要七百年。” “我认为你不能学那个钟离先生说话。” 黑塔接着说:“有时候站在他身边,我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黑塔嘴上说着想研究强大的“生物”,还给钟离先生编造了一个“王座令使”的特殊衡量体系。其实她有点怀疑钟离是种“星神胚胎”一样的东西,马上就会有一种“方生方死”的概念存在从那位的身上钻出来,至少不能一直留在空间站。 螺丝咕姆的语气毫无波澜:“逻辑,观察对象力量指标突破令使级别,概念具象化特性确立。观察对象持续伪装人类施加自我抑制,掩盖异常进程,但伪装效能有限,进化速度无法停止。” “结论:我们或许正无意中参与了一场星神诞生的仪式。” 黑塔&阮梅:“……” “不过纳努克成为毁灭星神的第一件事就是炸掉自己的老家,繁衍的塔伊兹育罗斯诞生于绝望的荒凉,丰饶的药师出现后三十多个星系皆被赐福成失控的不死怪物,巡猎的岚也诞生于战争。” “当星神诞生时,群星会陷入混乱,或者说正是因为群星混乱才有星神诞生,两者之间几乎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区别。” 从某种角度讲,在星神诞生的那一瞬对宇宙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有很多的派系会拼命阻止下一个可能的星神诞生,为此不惜引发宇宙中的大乱。 ——然后下一个星神就出现了。 打眼一看,还以为那些想阻止星神诞生的极端派系都是极端的拥护者,或者流窜在银河中的抖M。 黑塔随口一说,是觉得宇宙现在很安全,还远远没有到达某位先生要进化成星神的程度,反正预计螺丝咕姆引发第三次帝皇战争,为宇宙带来极端的混乱和危险还要三千年。 说的时候黑塔下意识忘记了毁灭大君和丰饶民的存在,身为天才的骄傲让她觉得那些东西和自家人的破坏程度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 也就勉强有个虫群可以和帝皇战争所匹及。 善良的螺丝咕姆先生则说他是不会引发帝皇战争的,谢谢。 黑塔说:“不客气,保护银河安全,诸位义不容辞。” “万一引发战争,也请不要把我们用模拟宇宙演算鲁伯特权杖那件事说出去。” 螺丝咕姆:“……” 这样一想他们可真是张三。 “群星还未陷入混乱……” 阮梅突然道:“但大哥哥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有一件事,阮梅一直都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她答应过要帮助钟离完成一场困难的实验,从很小时候开始,她就在为自己的许诺而准备。 所以她可以感觉到对方需要的契机还没有到来,但是对方的力量已经快要无法压制了,下一站必须是翁法罗斯,却不能是现在这个翁法罗斯,可是她也不确定准备时间是否足够。 “……话又说回来,退一万步讲,等一下。” 黑塔转过头,歪了歪魔女帽子,发现了让她在意的华点:“阮梅女士,你叫那位‘大哥哥’,为什么不叫我‘小姐姐’?” 阮梅愣住:“……嗯?” ——因为她是81席,黑塔是83席,很明显她比黑塔年纪大。 “……有任何问题吗?” 阮梅幽幽的盯着黑塔,她不打算改童年的口癖,因为她是个本质如一的人。 “……我觉得我缺乏关注。” 黑塔也幽幽的瞪着阮梅。 螺丝咕姆迷惘的询问:“疑惑,女士们,你们为什么要较劲?” 但在天才黑塔女士的授意下,一群小黑塔人偶——每一个都穿着与她本体风格一致的黑色制服,戴着微微歪斜的黑色贝雷帽,从黑塔玩具工厂里流水线生成,个体身形细小,却动作整齐划一,噔噔噔地踩着节拍,直接把阮梅女士包围了起来。 “我已经够完美了,还不能让你心悦诚服?” 小黑塔们面无表情的手牵着手,围成一圈,仰头用统一而诡异整齐的声音发问:“阮梅,我们和你难道在较劲吗?” 阮梅:“……” 她手指动了动,突然想给弟弟发消息,有些时候她需要弟弟的保护。 空气中一瞬间安静得只剩下黑塔人偶们轻微的齿轮转动声,还有大黑塔放下茶盏的碰撞声。 大概即使是天才,有时也觉得比大小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其中一个被设定为七岁模样的小黑塔,已经不客气地翻身跳上了阮梅的腿,硬邦邦地双手抱胸威胁的坐着。接着抱住阮梅的腰,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小手,若无其事地撩起了阮梅的头发,这是一种简单的程序默认动作,其他的小黑塔则抓住阮梅的衣摆扯来扯去。 阮梅皱眉,将头撇开:“坏孩子……” “如果你评价一个天才‘坏’,按照你的逻辑,应该给予惩罚,而这是最简单的培育法则的一部分。” 七岁的小黑塔叉腰生气的道:“来,天才中的天才女士,培育培育我。” “不要。” 阮梅女士一时之间表情微妙,眼角微微抽动,既没有拎着小黑塔命运的脖颈,把小黑塔放下,也不再对方回应。她靠在椅子上逐渐双目放空,好似一条失去梦想的卡皮巴拉。 小黑塔们围着阮梅席地而坐,严肃的盯着81席天才女士。 大黑塔翘着腿,面带兴趣地旁观,仿佛在观察一场有趣的社会实验。 同时,刚刚进俱乐部的斯蒂芬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捂住眼睛满脸通红冲回传送通道,像是在比奇堡看见了很克的东西,让少年难以承受。 “……” 螺丝咕姆默默喝了一口机油,他不再疑惑了——结论,斯蒂芬这个小镇男孩被俱乐部遇到的两个有机体女性同类吓晕。 螺丝咕姆的CPU也快吓晕了。 “检测,检测到社交尴尬。” “结论,优先级调整,请立刻转入工作内容讨论。” 我们只是研究伙伴关系,你们两个有机体太冒昧了!!! 螺丝咕姆话音未落,就见阮梅几乎迫不及待地伸手,将稳稳坐在自己腿上的小黑塔拎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对付一只不听话的猫崽。那小黑塔仍面无表情地拉着阮梅的一缕头发,直到被强行剥离,才慢吞吞地松开指尖,顺带无辜地瞥了阮梅一眼。 “不要如孩子一样拽着我,你把我弄疼了。”阮梅平静道。 “对心心念念想培养出天才的你而言,抱着一个智识的令使,难道还不足以令你觉得兴奋吗?” 大黑塔女士嘴唇微微地扬起:“可爱么?跟我小时候比,勉强也就七分相似,唔……” 下一秒,一堆喵喵糕凭空堆砌而起,宛如一场甜点雪崩,径直将说话的大黑塔淹没了半个身子。 糕点的香气在空气中炸开,大黑塔挣扎着从喵喵糕堆里探出头来,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叹了口气,无奈抗议道:“……不要这么记仇好吗?” “在生物学意义上,你并非我的造物体,我拒绝参与任何基于虚构的假设性游戏,即便诱发的愉悦感,也仅是神经回路短暂欺骗自身的产物,与真实无关。” “哼,研究生命的人真无聊。” 阮梅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转回正题:“我们说回到模拟宇宙的项目实验。我同意使用饮月龙尊遗留于仙舟的梦域,作为实验基底。” 她顿了顿,扫了一眼现场喵喵糕与小黑塔们扑打成一团的混乱局面,眉头微微挑起,适才露出淡淡放松的笑意。 “不过,”阮梅补充道,“我们依旧要考虑增幅装置的问题。” 此时小黑塔们已彻底放飞自我,有的抱着喵喵糕打滚,有的几个一起抓住阮梅配色的喵喵糕扯来扯去,不顾被抢的喵喵糕露出“= =”的无语表情,将自己配色的喵喵糕往阮梅配色的喵喵糕上面叠,把小青龙配色的喵喵糕震惊的乱叫,使劲抓桌子腿。 “增幅装置以后再说。” 大黑塔干脆托着腮帮,优雅地倚在实验桌旁,随意地问道:“不过嘛——你弟弟的记忆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话锋一转,微微瞥了阮梅一眼: “罗浮的梦域只占三分之二,持明龙尊生来就带着传承,我记得白金之心中也存有丹恒诞生时提取出的记忆,九十世的记忆提取是好提取,分析起来却麻烦得很,这位女士,你也不想弟弟重要的记忆被归档错误吧?” “再说等罗浮上的梦域被拔除,那些记忆也要被带回白金之心,到时候就变成大工程了。” “是……” 阮梅眼神中又开始浮现出某种隐隐的放空:“黑塔女士有何建议?” 黑塔似笑非笑地翘起腿,手指懒洋洋地敲着桌面:“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研究生,来帮你梳理这些小麻烦。” 她眨了眨眼,似是随口一提,又像早有预谋:“或者,我可以慷慨出借——很多完美无瑕的我——来帮助某位苦恼的姐姐,总结归纳一点她弟弟的小小问题。” “来让某位姐姐有空去研究不朽的的传承,怎么样做交易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很划算吧。” “……你没有说交易内容。” “说不准我只是想让你教我用奇物做糕点。” 阮梅:“……” ——丹恒,有时候姐姐为了你和研究兴趣,也会豁出去的。 阮梅盯着黑塔那副摆明了“交易未必划算但一定好玩”的表情,沉默片刻,最终只用一句冷淡的话作结:“等丹恒获得不朽的传承再说。” “行,这就是你同意的意思,正好今天对你失去兴趣了,我们明天再说。” 黑塔趾高气扬,双手抱胸,她觉得自己这样在乎阮梅的弟弟已经很给好姬友面子,再关心就要变成鱼唇的凡人那种“姐夫关心小姨子”,而她和阮梅只是泛泛之交,又不拜见通家长辈。 顶多觉得对方是天才中的天才,虽然合不来,但值得欣赏,还有点惺惺相惜,研究起来很带感。 接着天才们又说了一些不重要的八卦。 其中包括他们需要将模拟宇宙带到现实,这个项目非常的重要,几乎就是天才们要凭空创造一座巨大的星系。 “以及,原定实验地点翁法罗斯已经被三重命途封闭,即便是我们也不应该同三名令使对上,不过前些日子我去见另一个智识令使,观测翁法罗斯的来古士阻止我继续莅临,但是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黑塔女士轻笑了一瞬:“那个来古士说在终极协议划定的范围内,他有178244条可被用于说服我停止探测的逻辑链。” “而经过筛选后,其中只有4条能达成我可以接受的结果。” 阮梅询问:“哪4条?” 黑塔女士眯起眼睛:“首先,由于不可言说的原因,翁法罗斯是绝对封闭的天体,没有任何能协助外来者进入其中的方法。” “这听起来毫无意义。” “其二,如果我真的要进去,他将把我的举动视为宣战,唤醒沉睡的记忆令使和我风险对冲,我们的毁灭互有保证。” “你害怕了?” “当然没有,害怕的是他,我扫描了一圈,发现他身上的安全协议同螺丝几乎一致。” “几乎一致?”阮梅皱眉:“确定不是不相上下?” 因为不相上下代表对方只是力量和螺丝咕姆持平而已,几乎一致的话就要怀疑对方和螺丝咕姆的直系关系了,智械“繁衍”的方式就是通过复制安全协议给子系的。 “我确定,甚至在他身上我检测到了螺丝的手艺,做工非常的精致。” 黑塔耸了耸肩膀。 螺丝咕姆却说在自己的数据库中,根本没有有关于翁法罗斯的记录,也没有自己创造过子系的记录。 “是啊,所以来古士用良心说服我,倘若打开翁法罗斯的封印,就会放出一头毁灭的巨兽,危害很多的星系。” 黑塔表示大家都智识派系了还能怕你毁灭的力量,但她接受对方就“良心”一事的议题,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搜索,银河权杖数据库中并无对‘翁法罗斯毁灭巨兽’的记录。” 螺丝咕姆道:“七名绝灭大君各有观测记载,对比猜测翁法罗斯的毁灭之兽,可能为雅梵娜的吞日之兽。” 他毫无感情的说:“结论,并不致命。” ——反正和帝皇战争比起来是这样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螺丝,我也是这样想的,除非里面关着纳努克,否则我会召集你们一起想办法突破翁法罗斯的封印。” “这时,来古士向我出示了他所有的安全协议,我才发现不是他要阻止我们现在进入翁法罗斯,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让我们不得不去遵守。” “是什么?” 黑塔女士懒洋洋地将法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一圈浅蓝色的光晕从接触点荡漾开来,资料链路瞬间建立,无声地将她复制到手的协议,精准无误地传送到了阮梅和螺丝咕姆的终端上。 完成这一切时,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不加掩饰的笑意。 那笑意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称作“刺激”的快感,像是在观察量子炸弹何时爆炸。 阮梅和螺丝咕姆查看的那一瞬,即便是天才也纷纷沉默了—— …… 【协议一:螺丝咕姆 禁止任何针对行星结构的干预行为,禁止未授权人员接近原初地幔构造。 协议二:黑塔 擅自扰动新生星球的物理常数,会导致局域真空不稳定、物质态坍塌及高能暴涨,触发小型宇宙崩溃事件。基于最小灾难原理,干预行为必须被绝对封锁。 协议三:余清涂 新生行星处于高活性化学反应窗口期,任何引发链式反应的外来物质,都可能导致大气成分彻底扭曲,令星球进入化学灭绝。严禁一切未校验的元素介入。 协议四:斯蒂芬·劳艾德 未经规范的空间门开启,可能破坏星球磁层稳定,形成不可控的维度撕裂,对诞生阶段的空间构架造成不可逆崩塌。所有门的操作必须经过多重锁定与同步校验。 …… 协议十:阮梅 在生命临界爆发期,任何外部干预都会扰乱原生生物演化路径,削弱物种生态适应性,导致生物圈全面退化。禁止一切外部生物学操纵与实验介入。 协议十一:白术 黄金裔的培养需依赖行星自然文明循环体系,禁止任何对环境母体的破坏性行为。 协议十二:摩拉克斯(最终契约) 星球的存在本身即为契约的一部分。时间还未到达,翁法罗斯不会开启,任何开启星球的行为,皆视为对永恒悖论的反驳。 附注: 十二条安全协议所有条款皆具有最高优先级,且在来古士监控体系下实时生效。】 ——什么玩意就生效了? 两位天才:“!” “嗯。”黑塔开心的道:“发现了吧,来古士阻止我进入翁法罗斯的第四条原因就是因为——阻止我们进入的人,就是我们自己啊!” “检测,没有存档数据。” 螺丝咕姆首先冷静的反驳,翁法罗斯封闭的时候连螺丝咕姆也尚在年轻的时期,他们根本不可能去设定翁法罗斯的安全协议。 “时间的游戏……原来是这样……” 阮梅将协议收起,看着黑塔:“我们果然在未来创造一个星系,并将其放到了过去。” “这是个悖论,我亲爱的朋友们,好在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心理准备。” “最开始你和钟离先生喊我帮忙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在开玩笑,现在事实证明了模拟宇宙就是翁法罗斯。”黑塔长吁短叹。 本来她以为就是配合阮梅和钟离玩点时间把戏,去万年前的世界改造某个星球,把模拟宇宙具象化后规定一个星系的规则。 并没有想到真玩的这么大。 他们实际上可能在万年前调换了一个星系。 “……” 茶会话在场三人都沉默了。 问题在于被调换走的原翁法罗斯去哪里了,宇宙只会增熵不会减熵,就算群星毁灭也是留在原地,或者被送到了宇宙的其他地方,能找到是好事就算群星死了也行,问题在于在银河找不到失踪的星系的话,那就是违背宇宙第一熵增定律,乐子大发了。 违背宇宙定律才是毁灭的开始,其他派系的人,连带智识派系的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也会和他们拼命的! “有趣,非常的有趣。” 黑塔想了想,最后她无所谓的说道:“行了我们被剧透了,干就完事了,就模拟宇宙的天体物理研究,应该邀请77席迷图参与,反正我在协议里面看见了她的名字。” 阮梅&螺丝咕姆:“……”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平静的接受一切,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天才吗? ——那好吧,作死就作死。他们就是作死的天才。 一时间,桌边的气氛诡异地凝固了。 三位脸上都带着某种淡定到离谱的表情。 就像是围着一枚尚未爆炸但随时可能爆炸的虚数坍缩脉冲,互相点头微笑,假装一切正常。 好极了,真他妈好极了!谢谢你们一起作死,你们这些有学识的东西! …… “好的,我们来安全的谈一谈迷图。” “应该的。” “结论,我们都要冷静。” 有点悻悻然的看了对方一眼。 有时候天才俱乐部茶余饭后也会搞一些八卦。 安全的八卦有利于学术交流研究。 黑塔吸了一口气,表示比如最近,天才俱乐部77席迷图灵机一动,在几百万光年的老家,准备为银河系的教育事业做出贡献。 听说她利用简易力场,在克莱因瓶中交错编织了包含微型虫洞、虚数亚空间场的复合空间结构,意图以这款益智玩具为全宇宙的儿童敞开物理世界的大门。 毫不意外,那项杰作惨遭滞销,显然迷图对于学前教育的理解与大众认知之间存在巨大偏差。 阮梅对此持有不同意见,因为她给弟弟买过迷图的幼教材料,她觉得里面没有任何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有问题的吗?” 说到幼教,黑塔插空说起阮梅感兴趣的东西——也就是阮梅她弟。 黑塔女士凑近摸了摸朋友的发梢,笑嘻嘻的对沉默的朋友道:“是幸亏你弟没有继承所有轮回记忆,不然他会诞生90多种龙尊的人格。” “调整每个人格互不干涉对你来讲其实并不困难,但为什么你一直不让你弟恢复记忆呢?” 阮梅:“?” 黑塔认真的道:“因为如果恢复的话,你弟们的生日可就难记了!” 阮梅:“……” 阮梅站起身来,动作优雅从容。她微微俯下身,像研究某种微妙反应一样,在黑塔女士身侧轻轻嗅了嗅空气。 气味并不浓烈,裹挟着焦糖、烤奶油和一丝不属于自然发酵过程的奇物的微妙焦糊感。 说到生日,就要说到生日蛋糕,说到蛋糕,就要说到黑塔的手工礼物—— 阮梅直起身,神情笃定地看着黑塔,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宣判:“黑塔,你又炸厨房了。” 黑塔眨了眨眼,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随手拍了拍裙摆,露出一个半真半假的无辜笑容。 “想做个大蛋糕,却想起来最近没有人过生日,要不你教我呗。” “……好。” 阮梅扶额。 说着她们友好的相携离开。 螺丝咕姆:“……” 螺丝咕姆的CPU继续疯狂过热。 那一刻,螺丝先生惊恐的抱住了自己!!! ** …… 而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几天之后马上现世报,黑塔女士被她的甜点课老师——阮梅女士以冷酷无情的方式召唤到了仙舟罗浮帮忙。 在企图假死脱身,被阮梅保证随时都可以复活她这无济于事之后,黑塔女士她挣扎,她抗议,她在通讯里用十五种语言说明了“不干”这个词。 但最终,面对对方冰冷的调度指令和友情义务道德胁迫,黑塔女士不得不屈服了。 就这样,黑塔被幻胧的皮套送去见景元将军,如今黑塔魂游天际地站在建木的封印之外。 在黑塔前方,是正在搞键政的钟离先生和景元将军。 钟离和景元这两位一见如故,再见更加如故的在讨论——银河形势、仙舟治理、政府责任、未来蓝图。 字字珠玑,句句铺陈,逻辑精妙到让人昏厥,细节繁复到令人昏昏欲睡。 ——为什么你们键政会这么开心!你们的脑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组成的!!! 智识令使黑塔女士盯着他们,眼神逐渐死寂。 好在丹恒没有让她等很久,很快她就听到了幻胧破防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写完,等下继续补充 第117章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新声代故。】 若陀离开时,天光正盛。一杯新沏的热茶放在倚岩殿的案台上。白瓷茶盏,烟气袅袅,伴侣留下的权柄坐在明堂之上,沉默且永恒的温和注视着若陀,目送龙王消失在光影交错之间。 若陀归来时,茶盏依然静静地安放在桌面上。茶水尚有余温,轻轻氤氲着一层细微的雾气,摩拉克斯的权柄依旧温和的向若陀投以注视。 【人间枝头,各自乘流,各有归处,各有渡口。】 实际上若陀已经在另一个时空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等于一个人的一生。 …… 第一次同摩拉克斯共鸣连接,若陀是一头关在地心深处的龙,摩拉克斯前往遥远的星空,若陀只能透过缥缈的长梦,模糊的看向摩拉克斯。 如今时间完美的回环。 因为摩拉克斯留下的小东西,若陀可以听到摩拉克斯所在的星空的歌声,又像是从梦中渗透来的一样,悠扬陪伴着龙,即使已经恍若隔世。 【锦水有鸳,神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不悟……】 在摩拉克斯那里只度过了几个月,但对若陀而言,若陀所经历的时间流淌得缓慢又孤独。 同魔神分开前,若陀实际上不需要长脑子,做璃月的最高战力就够了。 同魔神分开后,若陀马上开始操心很多的问题,实际上作为代理者若陀做的很不错,也不用操心所有的问题,毕竟璃月除若陀外有其他的仙人、龙蜥、人类和七星,他们正在打造一个民主的政体,但当初深渊中幻境里面的回旋镖终于砸在了龙身上——没有魔神,治国的果然变成了孤独的龙王。 若陀觉得自己在很早之前遇到了flag,把龙插成了戏台上旌旗招展的老将军,但是龙没证据。 总之当摩拉克斯离开,提瓦特的世界同另一个世界相连,从轮回中奋力挣脱,离开提瓦特的魔神都成为了固定两个世界的锚点。 除此之外,世界意志通过系统二号告诉若陀——【对不起,我大概还是个死的,而我非常想活,所以我需要你也来帮忙。】 若陀心系魔神。 祂就问世界需要什么。 【很重要的事情。】世界意志说:【你好,我不是提瓦特的天之锁,我是之前的水母,你现在身处原初,从你的时间开始算起,实际上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融合进化的世界,提瓦特是我的过去,我是我的未来,而在这段漫长的时间中,还有无数濒临破碎的小世界成为我的水螅,进入我是怀抱,同我相连。】 水母在说很抽象的东西,获得了若陀的冷漠。 提瓦特的天之锁帮忙解释说:【就是大千世界,一叶一菩提,祂说祂是岛民。】 【……你才是岛民!】 【反弹!】 【反弹无效!!!】 若陀:“……” ——有时候真想咬你们! 比起漂亮的Kitty,若陀龙王这种“凶恶加菲猫”实际上不符合世界意志们的审美,大家的关系完全没有那种“小朋友们围着Kitty抱着亲亲”的温馨,非常的公事公办。 【那些濒临破碎的小世界,也就是我的水螅如提瓦特一样被困在混沌海的禁锢中,不过比起沉重的提瓦特,祂们更加的轻盈,只要有一点帮助,很简单的就可以漂浮到水面上来。】 水母举起触须,苍蝇搓手.JPG 当美貌的Kitty不在家后,世界意志们终于流露出了祂们神烦的一面。 【很久很久之前,久在层岩,我们就让系统将Kitty的契约如坐标那样发送向那些小世界,祂们如同看到方向,就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游过去。】 【不过,对现在时间点的你而言,这些小世界还没有同我们融合,祂们需要人工帮忙解决一些问题。】 若陀理解能力很快,明白也就是让祂去解决问题的意思。 【没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不过,若以你为锚点开始组装那些小世界,时间的悖论会让你无法简单到达未来。】 若陀平静的道了声:“我同摩拉克斯分开的时间就在未来,你们不让我轻易见到祂。” 【抱歉,我们很遗憾,你将难以追上Kitty的时间线。】 若陀逐渐明白为什么摩拉克斯要同意和龙在一起,短短几个月的旅行为什么要对龙那么好了。 原来摩拉克斯已经看到了龙要经历的漫长的时光,残忍的是因为这是属于若陀的命运,故此魔神什么不能告诉龙,就像世界意志最开始不能将一切都告诉魔神一样。 若陀需要遵从自我的选择,这样才能从无限非概率中得到正确的未来。 “困难,就是可以做到的意思。” 若陀没有愤怒,也没有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坏猫的糖衣炮弹给骗的好惨,龙王只是心里觉得难过,天上要掉小陨石了。 世界意志们被陨石砸跑了。 但是世界意志们说:【来拜访我们吧,为我们连接一条迁徙的航道,让我们到达正确的地方,为我们指明一条离开荒原的路。】 那时若陀终于若有所感,开始悲伤,祂明白自己将花费很漫长的时间,才可以从新走到魔神身边。 所以祂只能祈祷摩拉克斯的时间再慢一点,自己连接的世界再多一点,这样对摩拉克斯而言相逢才不会隔世之欢。 接着若陀开始在提瓦特和其他的小世界不断穿梭。 日日夜夜,一城一国,一场又一场毁灭与重建,从指缝中滴落,堆积成沧桑的时光。 龙王见证了千百次星辰升灭,历经孤独、战斗、等待与沉眠。 每一次都觉得自己距离摩拉克斯更近一点,每一次离开和回归都满心欢喜。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属于恋爱脑晚期,已经完全没得治。 但若陀不屑的觉得恋爱脑又如何——我们恋爱脑都可好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具备良好的社会责任感,较强的知识储备与理性思考能力,更高的工作效率、更强的抗压能力,更少的公共医疗资源消耗,以及良好的文化品位。 世界应该感谢恋爱脑的奉献和成就! 摩拉克斯重新见到祂,也会为龙感到着迷! 逐渐的,龙王找到路的小世界们宛如星辰的碎片,填补了提瓦特原本因为离开轮回而被撕碎的虚假之天。 ——该死的傻X迷路水螅实在太多了! 若陀懒得记自己走过多少的世界,度过多长的时间,总之今夜提瓦特的星空也很明亮。 …… 据悉。 上一次若陀去的是一个类似稻妻的岛国,岛国上和有一座抓鬼的高专,若陀等了十几年,找到对一个叫宿傩的东西揍了一顿,当地世界意志说2.5条悟的问题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上上一次,若陀去的地方和璃月很像。当地世界意志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明确指明“这里有个大观园,里面有很多的花花草草”,让若陀贯彻先进的种植方法,改变一众花花草草的命运。若陀抵达现场才发现“花花草草”其实都是人类小孩,郁闷的龙想教人类这种事应该让摩拉克斯来做,问题在于龙没有摩拉克斯嗷……所以若陀当了几年的大将军,又从大将军变成南疆蛮王,再变成摄政王,最后成功篡位,骂骂咧咧的为那个小世界带去平等、民主、反封建专制等优秀品德,让里面的人开启历史上的大航海运动,别惦记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全滚去做海贼王。 上上上个世界,等了一百多年,终于等到一个跳枯井的人类巫女,还有跟着巫女的半妖。 …… 又不知道上几个世界,还遇到一个奇怪的星球里面金头发的人类统治一切,黑头发的人类做社会底层,一个金头发的贵族和黑头发的“宠物”要谈恋爱的剧情。世界意志们投票表决说“糟了这是个早期耽美狗血世界,毁灭吧,别来我们这里沾边”,但还是请若陀客串吞星龙王,把那只不对劲的水螅强行并入了大家族。 …… 若陀这次刚刚离开的世界里面都是小孩。 就龙的理解,那些小孩每人一个奇怪的复活节彩蛋,有些孩子会有两个以上的复活节彩蛋。若陀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祂就“地铁,老龙,看手机.JPG”,肃然起敬的看着小孩们和彩蛋融合,穿着奇装异服,在学校里面跑来跑去,好在一些中二到若陀不愿意回忆的世界架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如今璃月也度过了两百年。 若陀不知道从提瓦特走向水母的现代需要多长时间。但是龙会执着的、固执的、发挥龙族一根筋优良品德的继续追赶下去,直到填补完历史中所有属于祂的沟壑。 若陀听到摩拉克斯所在的星空,传来悠扬的歌声,代表摩拉克斯也在往前走,龙要努力追上魔神。 龙王知道魔神刚刚离开罗浮仙舟,为了送别,仙舟唱着一首老歌。 唱什么——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 【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也。】 …… 那歌声逐渐唱到尾声。 【不知诀别,故而欢喜。既知诀别,亦而欢喜。 】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别……】 系统二号哭的泣不成声,若陀还是很冷静的,就是璃月的天上在掉小陨石,一颗一颗的砸在仙人们打开的屏障间,砸出阵阵涟漪。 “下一次,我要换一个不是稻妻类似文明的世界。” 若陀已经是一头大龙了,喝完桌子上的茶水,自己哄好自己。 龙王走到摩拉克斯端坐明堂的权柄面前,金色的眼眸微微弯起,带着一种本能的直率,通过权柄对自己的所爱抱怨。 “不想给水螅养小孩了……” “小孩好吵的……” 龙心里面礼貌的想——该死的稻妻类似文明的水螅,怎么就你们天天遇到问题,依靠小学生和中学生拯救世界! 稻妻类似文明的水螅:…… 【无路赛!你讨厌,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还有吃海鱼吃到若陀快烦死了,龙王必须去一个暴力、快节奏、猛男该去的世界好好休息一下。 或者那种名字叫《石头记》,类似璃月世界观的小世界也不错,大家都是盘古文明延伸出来的,等相逢之后说不定可以和摩拉克斯一起去那边度假。 权柄不言:“……” 岩光中魔神高坐明堂,除了生有龙角龙尾之外,同遍布璃月的七天神像一般无二。 权柄一动不动,只静静抬眸望着龙王。 在那双空洞的金色眼瞳中,倒映着那来自龙的即使追赶千万年也未曾改变的,炽热而执着的情深。 若陀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所爱的面颊。 “我很快就会见到你的,摩拉克斯,我向你保证。” 龙王拂过所爱的轮廓,沿着眉骨、鬓角,一寸寸地描摹下去。或许另一个世界从山脉中吹出的风,会代替祂同摩拉克斯打一声招呼。 终于权柄好似有所察觉,绽放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淡笑。 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抬起一道光,握住若陀的手,贴在面颊上,眼眸微垂。 “你会的。” 我们总会重逢。 只是现在我很抱歉,现在不是我们应该停下的时刻。 …… 接下来若陀喝茶,处理璃月的事务,潜入大地巡视璃月,随手清理遇到的魔兽,转去隔壁蒙德蹲点。 ——该死的蒙德怎么还没有按照命运纺织机诞生出说好的风神,真想咬你们! 话说两百年前,岩王帝君速度建国,清空了璃月所有的魔神。 不过其他的国度还没有出现命定的执政,天空岛遵照纺织机暂且留了一些魔神推动历史进程,准备等执政出现后,再让若陀龙王代替死亡执政将留下的魔神送走。 反正问题不大。 因为就璃月魔神最多,如果没有那一次清空的话,璃月的魔神战争可以做到原初法涅斯在纳塔迎战尼伯龙根时,打飞地脉的离谱壮举。 至于国度剩的魔神不多。 就命运纺织机显示,摩拉克斯之后下一个尘世执政是风神巴巴托斯。 但蒙德至今还是雪山之国,被龙卷之王所统治,迭卡拉庇安自从发现璃月的魔神全部消失,怂的和乌龟一样,天天躲在高塔里面,连带祂的人民一起关着闭门不出。 并暗中觊觎埋藏在雪山下的风龙权柄。 若陀顺着地脉加固了下风龙权柄和二代风龙王的封印,顺带警告一波迭卡拉庇安。现在龙的魔神不在,天空岛重新关闭,打工维护尘世的责任落到了若陀身上,天理维系者冷漠的希望龙王可以双肩扛道义。 而按照时间,虽然若陀想赶,现在还没有到达风神诞生后放弃戴冠,带领蒙德人民把风龙权柄送入海岛之下的神殿,等填海造陆变成未来“爱尔兰”被水母接手的时间段。 若陀检查完提瓦特的一切后,只能继续去其他的世界做任务,期间建木中“开拓”的命途一直跟随着龙王,发挥为小世界们指路的作用。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定。 系统二号也靠谱保证这次找的世界主题是“监狱、犯罪、野兽”,非稻妻类似题材,是猛龙该去的世界。 系统二号大致描绘道:【就是地点也在岛国,不知道龙王是否可以接受……】 若陀自信表示但去无妨。 结果三十秒之后,传送结束,英伦背景,世界粉粉的。 龙王大怒! 监狱、犯罪、野兽—— “为什么叫做帕丁顿熊?!!” 【对不起,但我们是第二部!】 系统二号继承一号的不靠谱并企图弥补。 【水螅们投票说这就是猛男该看的东西,息怒啊龙王,啊啊啊啊!】 ** 邃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钟离从次元论坛查看一些多个世界共用的原初神话,发现提瓦特原初有关的资料也混杂在其中。 提瓦特来自三位巨人。 第一位巨人是盘古。 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甿。 现在可以确定,璃月一系传自盘古,间接影响外海的未来稻妻国度。 很多的世界都有盘古的记载,这位不仅是提瓦特的父亲,也是其他世界的父亲。同时拥有相同文明的世界,实际上是很方便融合在一起的。 不止如此,提瓦特还有两位创世的巨人,用论坛或者钟离学习到的“未来世界的知识”讲,一名巨人来自印度神话,一名来自北欧神话。至于王座法涅斯的却神名来自的却不是三名巨人,钟离记得在小玉和成龙那个未来的世界中,法涅斯的意义来自于古希腊的城邦。 并非说明提瓦特的王座是奥耳斐斯教派的原初神祇。 而是不同世界的神名有共通性,特殊的神命不会变化,其中蕴涵了基础法则的力量。 钟离在“星穹铁道”的世界,他可以感知仙舟罗浮,还有阮梅的家乡,同他的璃月一样都分享了盘古的传承,像被播撒到不同世界的种子,生长出不同的叶子。 法涅斯有关的文明说不定也会在群星之中获得属于自己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 “此世也是融合进化的世界。”钟离道。 说话时,系统正在宿主神识中辛勤的进行坐标定位工作。 对此世而言,一个星系实际上就是一个世界,开拓的命途打通量子海,将不同的小世界彼此相连,组成了辽阔的宇宙。 但当开拓消失,星系们彼此断联,就代表小世界从融合的版图上消失,如果消失的小世界足够多,随着时间流逝,这片宇宙也会降级。 所以列车组的诸位继续开拓下去至关重要。 而此世降不降级不是钟离先生担心的,那些问题会有阿哈替消失的阿基维利负责操心,钟离要做的是找回坎瑞亚带走的命运纺织机。 系统突然欣喜大叫了一声:【找到了!】 【宿主,我按照黑塔女士推出的时间点定位到了,我们应该通过风龙权柄传送去的世界在翁法罗斯的十万年前,那里是继承论坛说的“希腊神话”的世界。】 【甚至就是完全继承,完全演绎“希腊神话”的世界!】 系统表示十万年前,阿基维利的列车还没有到达那个世界(现在也没有完全达到),开拓没有连接量子海,所以该世界困在量子海中,里面到处都是本地神,拥有自己的世界意志。 而且是很强大,但是快被自己的本土神搞寄了的世界意志。 如果那个世界不死的话,说不定连接“星穹铁道”后可以诞生自己的星神。 至于高维生物没有时间约束,系统虽菜,却可以代替宿主给高维生物打电话。 当系统的电话打通后,世界意志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比远古还要悠久。 世界意志就对钟离道:【我的确可以供应一个星神的诞生。】 意愿是如此的强烈,钟离礼貌询问世界意志是否想要升格出一个星神做任务的内容,世界意志却叹息着说不完全是的。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从我这里诞生……和我同行的星神叫做“永恒”……】 【你看,后世那个星系中的星球虽然不是我。】 【却被称作——永恒之地,翁法罗斯。】 【我想……这一定……意味了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帮助我……】 钟离微微蹙眉,他接着听到这位世界意志自言自己正在进行一项大胆的尝试。同时该世界说祂的大地母神已经进入永远的沉睡,如果钟离可以完成祂的委托,那么钟离就能获得该世界完整的大地神格。 世界意志还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你正在向另一个维度进化,你需要我的力量,因为我是一座同你的提瓦特相同级别的世界,而坎瑞亚带来的纺织机被我所吸收,我继承了提瓦特的命运,你完全可以将我当做另一个家乡。】 钟离无奈摇头,他是一名源自盘古魔神,不过帮忙还是会帮忙的,提瓦特的纺织机必须要回收,不然不完整的提瓦特升级后,很多在丢失的纺织机上记名的生物都会消失。 世界意志说:【可是我觉得,你的进化不可逆转,你需要更多的力量,还有你不能再依靠催眠自己是人类,延迟进化速度了,提瓦特天之锁和那只水母构造的虚假桥梁是有时限的,祂们不能撑到永远,你要回去帮助祂们。】 【而你应当知晓,在众多真正的原初文明中,大地神格就意味着创世之神的格位……你已经是岩神和死亡的执政,建木中的命途同你相连,只要你降临,你便是均衡的仲裁官,现在你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但是你还没有彻底的掌握“原初”。】 【有些事情只有“原初”才能做到。】 【所以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面对邀请,钟离非常的平静,像是不为所动。 此时,活化星球外,正对着封闭的翁法罗斯星球,翁法罗斯又外包裹的更大的麟龙星系。成千上万颗恒星与行星如涌动的潮汐,光芒细碎璀璨,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缓缓旋转。 钟离看着翁法罗斯时神情平和而专注。 仿佛正在思考着比时间更长,比宇宙更古老的问题。 有时他会简单的想一想,时间的流速并不相同,他往前走一步,若陀就需要走千万步,才可以追上。 ——但若陀已经很努力了,都能忍着去另一个世界同会说话的小熊做朋友了,终究不能赶上吗…… 活化星球的大气层中吹来一阵温暖的山风,风吹过新移栽的建木,带着微微湿润的草木气息。拂过钟离的面颊,如同璃月的某一缕晨风,温柔而无声。 钟离微微阖眼,指尖轻轻动了动,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并不存在的幻影。 他缓缓回头,龙尾扬起一线弧光,金色的眼眸穿过层叠的气流,向他来时的方向望去—— 身后却空无一物。 在提瓦特千山万水间守着的龙王今天也没有追过来。 魔神愣了下,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极浅极浅的笑。 【你后面没有龙哦,来吧答应我,到我这里来……】 “可惜,我还以为可以最后见若陀一面。” 魔神轻轻一挑眉,终于淡淡的回复了世界意志的邀请。 “好,我答应你。” 系统“哇”的一声突然爆哭,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它拦不住。 “系统不必激动,我等行路之人,终须继续向前,旅程总有一日会到达终点。” 钟离说他很快就会到达世界意志所在的时间。 【太好了,很荣幸得知你终于想开。】 世界意志微微顿了顿,声音低缓下来,藏着难以言表的温柔和期许,恍若趁着邻居丈夫不在家,觊觎人妻的隔壁老王,犯了一种年长者看见貌美小蛋糕要犯的那种罪孽。 【你会成为很好的地母神——咳!】 钟离:“……” 【我是说大地之父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很久以前,老王突然出现,带走猫猫龙又消失不见[爆哭] 之前天才们说帝君在压制自己,是有想等若陀的原因,可惜还是来不及,所以坨子哥真的很努力啦,虽然是恋爱脑。顺带推荐帕丁顿熊2,这才是猛男应该看的电影!!! 在思考,什么时候再让坨子哥出场一下,不如我们cosplay冥王抢冥后名场面吧 第118章 建木在活化星球继续生长,初步拥有做龙爬架的美德。天才改造了罗浮取走的梦域,转移饮月君的记忆后,空白的梦域被重新放入建木,预备当做容纳黑塔的模拟宇宙的容器。 应邀前来作死的天才们又开始改造黑塔的模拟宇宙。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翁法罗斯是一座封闭的星球,虽然推论模拟宇宙为翁法罗斯的前身,如何把模拟宇宙制造成翁法罗斯原初的样子,依旧需要有人去收集数据。 黑塔女士表示这有何难! 这么多天才在场还搞不定一个翁法罗斯,那大家干脆别搞了,回去教幼儿园算了。 黑塔马上拍板决定,差分宇宙重磅更新,名字就叫千面英雄。 千面英雄模式设定专属技能树,玩家需通过供奉祭祷之枝以逐步获得不同加成,并解锁对应剧情。以及新增同谐命途,对存护、丰饶命途进行阶段性返修,迭代其他命途的部分内容,顺带新增首领蛮神、疯王、纷争的化身,取消银枝和虫群,以及boss里面添加奇想林中的蕉研组,让匹诺康尼的美梦剧团携带着“奇想林”中结出的模因病毒,于梦中蕉横地赞美睡蕉小猴的蕉旨与原始博士的蕉诲。 “?” 阮梅问黑塔为什么会有原始博士的奇想林中的蕉研组,话说她弟和列车组现在也才进入匹诺康尼参加谐乐大典,才被困在梦里面出不来。 现在就上源究森林是不是有点剧透了? 黑塔言之切切:“我觉得作品里面应该添加一些彩蛋。” 她站在开发者角度和大家分析:“以便塑造更深的世界感,激发测试者探索与讨论,建立情感共鸣与幽默感,自然拓展作品未来发展。” “我们可以在每个惊梦剧团上面签名,比如阮梅和螺丝可以假装是圆幕先生,斯蒂芬是甜猿泰山,余清涂是幸运贩售,我则担任攻击力最强的十七分熟,我们联手共享血量,通过技能‘蕉学成果汇演’,减少测试者的全体能量、战技点,用量子属性伤害和火属性伤害,对开拓者予以痛击。” 那么开拓者就会落泪、惨叫、宁死不屈,为了星穹百折不挠的来模拟宇宙挨打,依旧相信黑塔妈妈还是爱他的。 其他的天才:“……” 而路过的白术大夫客串心理医生,询问黑塔女士渴望“攻击测试者”这一行为,是否象征她有很强的不健康控制感;“绑定血量”则隐喻现实中开发团队成员间的相互支撑与情感连结,代表黑塔女士的深层次团体依赖需求? 黑塔说没有,不存在,心理医生好烦,她每天赞美自己三小时的和她说心理问题,你才心理问题,话说钟离先生都准备走了你怎么不走? 白术是一条自由的蛇。 现在还没有到帝君让他按照翁法罗斯协议培育黄金裔的时刻,刚从罗浮越狱的白术受邀回博识学会一趟,向研究员们发表他在仙舟蹲大牢的先进经验,详细介绍幽囚狱的监控死角、内部生态、越狱和实验工具的制作与获取、折磨判官的心理战心得,一起小组探讨怎样在逃跑时保持镇静,假装自己只是去倒垃圾,并优先拉响哪一条紧急通道的火警,让整个幽囚狱乱成一锅粥。 说的就像假设大家某天都会被仙舟抓起来出重拳一样,这何尝不是一群高智商份子的未雨绸缪。 说完白术带上实验器材,登上飞船,就去博识学会看他预约的心理医生。 黑塔:“……” 可见幽囚狱的小盒子生活给蛇折磨的不清。 好在没有白术这个庸人参与,黑塔的模拟宇宙事业继续如火如荼的展开,为了创造一个真实的翁法罗斯连带周边星系,黑塔放弃了单纯的打怪玩法,开始创造一个开放的大型交互世界。 螺丝负责设计星球机械动力,迷图负责天体物理,余清涂负责调和星系中的物质配比、斯蒂芬负责设定虚数和量子阙值,阮梅等他们把行星造出来往翁法罗斯上培育生命就行。 期间,在活化星球上研究模拟宇宙的科研项目遭遇了一次仙舟的强烈抗议,一次丰饶民的无耻偷袭,一次博识学会的表彰祝福,还有一次原始博士打过来抢科研成果,睡蕉小猴、喵喵糕和小黑塔们陷入混战的麻烦局面。 黑塔坚强的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至于其他天才各有各的兴趣爱好,比如说阮梅负责开发的时候,一边研究翁法罗斯的黄金裔,一边跑去整理饮月君的记忆,从其中搜查有关于不朽的片段去了。 黑塔便分出一些小黑塔,帮阮梅搬运活化星球核心中藏着的忆质资料。逐渐的身为模拟宇宙开发人的黑塔也加入了和阮梅一起整理资料的活动中,她们度过了一个和谐的下午,不幸的斯蒂芬只是路过那里,就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差点被两个大姐姐吓晕。 才从仙舟逃回来的螺丝咕姆先生挺身而出,理性的谴责了两位女士。 黑塔表示不许谴责。 螺丝拿住帝王的仪态,表示就要谴责。 还有之前大家团建只有他被坑是个意外,他就决定要夺回属于无机体的荣耀——重铸智械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黑塔和螺丝就要不要变成鲁伯特三世这件事讨论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阮梅收到匹诺康尼家族的亲切问候,好像是丹恒和列车组被困在匹诺康尼时使用了一个很强的存护光锥,一位虚无令使小姐一刀砍在该护盾上,匹诺康尼的梦境都裂开了,结果护盾居然没事。 一口气被列车组、假面愚者、忆者、星核猎手、巡海游侠等大神轮番伺候的家族身心俱疲,就想问问光锥是从哪里订购的,他们出双倍。 看完信件后,阮梅很欣慰丹恒长大了,会保护自己和朋友,便将家族的废纸拿去当猫砂。 她接着认真的看了丹恒以及姬子发来的消息,差不多就是列车会在匹诺康尼再待上一段时间,等到列车能源告急后,再进行下一次开拓的旅程进行补充。打算去的星球备选有海洋星球露莎卡,那里也是无名客前辈米哈伊尔的家乡;玛瑙世界梅露丝坦因,也就是纯美星神的飞升之地;还有最大胆的选项——永恒之地,翁法罗斯。 因为阮梅的活化星球就在翁法罗斯附近飘着,故此丹恒和姬子咨询阮梅,问一下现在列车组探访翁法罗斯是否安全,有没有打扰到天才们的研究。 或者是否需要列车组进入翁法罗斯帮忙搜集数据。 “……” 阮梅又认真的读了一遍,将见字如晤的信件冷静收藏进盒子里。 她就是在差别待遇。 不过进入翁法罗斯有钟离先生一位目前就够了,阮梅最后成功说服列车组下一站应该回归洗车星。 问就是洗车星正酝酿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洗车星的存在并不是单纯为了赚钱,是为了窃取飞船上的星图、航道密码、核心机密与船员的搜索浏览历史记录。代号清洗者的洗车技师、导航员、维修师傅会匿名给船员发出勒索威胁,比如不当回头客就将你的浏览历史公之于众……最后通过打泡泡和做美容,悄无声息完成对半个银河的飞船维修商业征服。 收到回信的丹恒和姬子:“……” 好吧,他们居然信了。 列车组最后投票决定去洗车星侦破宇宙洗车行业的垄断大案。其中穹哭爹喊娘、痛哭流涕的急着去抢救自己被盗的历史浏览记录,怎么说都要留清白在人间。 阮梅收到回信之后,看到列车组决定参加完折纸学校的开学典礼,就去安全的洗车星开拓后,阮梅满意将信件收好,并去同钟离告别。 ** 真正的翁法罗斯究竟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告别的时候,宇宙很安静。没有风声,也没有回响,仿佛连光都学会了屏息,只留下一片深沉的黑暗,温柔地拥抱着一切。 群星在黑暗中静静闪烁,它们既不靠近,也不远离,活化星球就在群星中漂浮,顶着一棵巨大的建木自转。 钟离多停留了一些时日,作为一名外地神,在进入一座封闭的都是本地神的世界前,即便是适应性极高的钟离先生也要多做一些功课,计划好进入后改怎样不着痕迹地融入卡俄斯神族。 卡俄斯这个名字是那边的世界意志取的。 因为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来源于混沌的卡俄斯所创造。 “这一次离开,”阮梅平静地说道,声音里没有波澜,“看来就要等到模拟宇宙投放入过去后,我们才能再见面了。” 她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时空旅行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阮梅这个世界。 钟离闻言,金色的瞳眸微微弯起,像极了夜空中低垂的晨星,清澈、温润,藏着一层岁月打磨不去的深邃光辉。 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 阮梅面无表情、情绪稳定,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可以轻易接受分别的场面,就是心里在想什么估计没人知道。 钟离掌心微微抬起,风龙的权柄象征着掌控穿越时空的力量,正在为他引动一道跨越时间的道路。转瞬青色的风从宇宙最深处吹来,群星在黑暗中微微颤动,注视着尘埃与光屑在钟离周身旋转,能量越积累越多。 阮梅接着道,生命是构造的排列,星神的命途也是如此,在丹恒融合饮月君的力量后,她很快就会通过丹恒解读出不朽命途所有的组成成分。 “到了那时,大哥哥会成为星神吧?” 强烈的预感让阮梅好奇。 钟离依旧没有准确的回答,摸了摸阮梅的脑袋,时间恍若回到了阮梅小时候,而钟离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 在钟离离开后,他会将风龙权柄留给阮梅,这样等天才们设计完成模拟宇宙后,就可以将模拟宇宙传送到钟离所在的时间线。 然后一切就要交给时间,继续等待、进化、完成,再到合适的时刻让合适的人选揭开新的翁法罗斯的秘密。 这样许多事情都说得通。 从某种角度讲,时间是一种非常有用的东西。只要利用的好,像购买落魄画家的画,等上五百年之后,说不定那些画就会变成传世名作,卖到很高的价钱,造福子孙。 而若是先祖卖错了画家的画,说不定五百年后只会得到一柜子二头肌和许多失望。 总归站在未来的人,总会看见前人留下的痕迹,会通过历史的记载同前人对话。 只是前人要继续在黑暗中行走,有些东西需要自我见证才能看见,好在按钟离坚硬的石头神经而言,那种漫长见证对他的耗费并不是太大。 “这一次,还请阿阮带我向丹恒告别,还有列车组的诸位,下次有缘再相见吧。” “……”阮梅面无表情的点头。 钟离笑了笑:“即使不再见面,有关于原初翁法罗斯的资料我也会传送给诸位,我们保持联系。” “我留下了足够的贵金材料(血液),阿阮可以准备研究对翁法罗斯黄金裔的培育。” 钟离先生还在卷。 “……”阮梅继续面无表情地点头。 “时间已经到了。”钟离无奈,阮梅在钟离眼中永远都是个沉默的倔种小姑娘,含笑问道:“不同我告别吗?” “……”阮梅低下头,她实际上准备了离别礼物,却没有来及送出手。 踢了踢礼物,礼物盒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大概里面是一只喵喵糕。 而分别也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从来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片流动的海。每一次相遇,就像潮水交汇;每一次离别,则像潮水退去,带走沙滩上的印记。 生命并不只由拥有、并肩、热烈组成,也同样由失去、远行、沉默织就。就像呼吸需要吐纳,四季需要轮回,离别是生命自然的间歇,是成长、变化、继续向前不可或缺的瞬间。 但在分开的那一刻,每一个大人都可以触发幼态化反应,成为一个固执的孩子。 大脑中的边缘系统高度活动,那些主要负责情绪记忆和原始情感反应的区域,让成年人的前额叶皮层理性调控暂时抑制,大脑短时回归到本能反应模式。 悲伤、焦虑、依恋本能、想要寻求安慰与连结……但还是看着大海短暂的拜访后,拍打着浪花从沙滩上离开…… “再见了……” 阮梅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盛,长辈的影子开始消失,融入附近麟龙星系留下的超新星爆炸的光芒中,向过去穿梭。 阮梅开始思考一些关于如何解构不朽的研究,一些关于时间和历史的自我修正的悖论分析,还有不朽和永恒之间的联系。 微不可闻。 她轻声道:“再见,大哥哥。” “嗯,下次见吧,阿阮……” …… 之后,钟离先生离开后的宇宙,依旧安静如常。 阮梅独自坐在建木的高处,活化星球的风很轻,建木的根系将星球紧紧缠绕,发出低不可闻的振动声,像大地在轻轻呼吸。 抱着礼物盒,像是又变成了小时候看星星的小姑娘,她只是单纯地坐着,仰头望向远处。 夜空辽阔群星在遥远的地方闪烁着微光,仿佛诉说着无数还未开始,也未必需要答案的故事。 一切和她小时候的星空一模一样。 建木在缓慢地生长着,星辰在头顶缓慢地旋转着。 直到树下有人找:“喂,那位终于走了?” 黑塔跳到树上和阮梅一起坐下,手里还拿着庆祝危险的“星神胚胎”终于离开的香槟,怕不是要和阮梅干杯,一醉方休,明天一起在同一张床上凌乱的起来。 ——嘻嘻,长辈不在,伟大的黑塔女士拱掉某个不好攻克的研究的时候到啦! 黑塔眯起眼睛,眸子里闪烁过一道诡异的光。 阮梅则靠在树冠上,变成了一只失去梦想的卡皮巴拉,然后逐渐被小黑塔们层层包围。 黑塔说:“夜里冷,不回去坐这里干什么?” 阮梅伸手:“给我建个树屋。” 黑塔磨牙,三秒钟用奇物造了个能跑会跳的树屋。 “给,你要的树屋,我还给你安装了秋千,树屋童趣,你多大了?” “七岁。” “……那是不是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随便,都行。 阮梅冷静的放下礼物盒,抱起七岁的小黑塔坐在秋千上,活化星球乖巧的一摇一晃,给自己的主人推秋千,树屋也深情的唱起了《难忘今宵》,是阮梅老家春晚的时候会循环的歌。 黑塔托腮看着这位可以惺惺相惜的天才。 半响她问道:“人已经走了,还看星星做什么?” 又猜测:“在想钟离先生现在有没有到站?” 阮梅:“以普遍理性而论,十万年前的故事早已结束,他实际上已经离开了。” “别学那位说话!”黑塔扶额:“童年决定一生,你已经被坏龙教坏了!” 阮梅:“……” 黑塔:“喂,说真的,你在担心什么?” 阮梅想了想,仰头缓慢的说道:“我在看超新星爆炸。” 超新星爆炸是一种极为剧烈的恒星死亡现象,是宇宙中最壮观、最强大的自然爆发。在短短几天或几周内,一颗恒星能释放出几乎和整个银河系其他所有恒星加起来一样多的光亮和能量。 也是很明亮,很美丽的光,并用自己的毁灭,为宇宙播撒新的希望。 “你说麟龙星系的著名两道光。”黑塔吐槽了一句:“听说你父母看到那两道光后,觉得很感动,直接就地结婚了。” “……谁告诉你的?” 黑塔毫不客气地出卖掉告密者:“你父母的学术论文,《关于超新星爆发现象及其对观察者心理结构重组的影响:一项小型家庭联合研究》,整整1000页,999页的废话,但把你家的老底都揭完了。” “在678页,你妈妈受荷尔蒙控制想自然孕育一个孩子,观摩了一遍古早人类的生产科普视频,和你爸爸一起冲出去吐了,之后才老实去医院用人造子宫培育出来你,他们还打算去其他的星球领养一个孩子,谁知道你亲自给他们带回来一条龙尊。” “777页说你一岁的时候就是个天才,天天用手术刀解刨青蛙,邻居都以为你们家基因突变出来‘嗜血魔童’之类的东西,789页,你弟回家之后更不得了,发大水从左邻右舍淹到成华大道,从此你们家失去了所有的邻居。” 黑塔不愿意想那破论文的最后结论。 说什么——在超新星爆发的余光下,死亡与诞生的界限被无限压缩,时间感被剥离,个体存在感急剧上升。 在这样的环境中,个体对永恒、意义、归属的需求急剧膨胀,促使原本独立运作的心理单元迅速产生连接,最终在理性与感性高度重叠的状态下,完成了生命与生命之间的一次无可回溯的缔结。 故此,本次观察表明,即使在宇宙尺度冷酷无情的毁灭性过程中,个体之间仍能点燃一种柔软而恒久的火焰,以微小之力,用爱和契约向浩瀚之夜发出一丝细微的回答。 ——恶心!多大的两个人了还这样写,就这也能拿到博识学会的年度最出彩论文研究奖,博识学会你们没救了! 阮梅沉默:“……” 这个宇宙里面是没有秘密吗? 黑塔已经打开香槟,觉得自己已经拿捏对方:“好了,和我庆祝一下模拟宇宙新项目建立。” “不庆祝。” “那就把你小时候的事情发星网上去。” “……” 两人相顾无言,黑塔最后摇了摇阮梅的礼物盒,礼物盒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着声音里面不像是喵喵糕,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一些无关紧要的,生物学高效隐蔽方式,可以帮助大哥哥快速融入那个星球。” 阮梅终于露出忧伤又担心的神情,觉得未知星球没有阿阮太危险了,大哥哥要怎么办呀。 黑塔马上好奇:“我能看吗?” 阮梅无所谓的说既然钟离已经离开,黑塔想要的话,就送黑塔了,说的像随便送一块小蛋糕一样轻松。 黑塔就说好呀好呀,难得见你送糕点之外的礼物,有点意思,让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小巧思——!!! “等等,抱脸虫?!!” …… 抱脸虫,一种宇宙中危险的繁育后裔。 以寄生方式将胚胎直接注入宿主体内,在感染到异形破体而出的时间窗口内,宿主可正常与人群接触、工作、生活,扩散虫卵,成为活生生的感染传播载体,直到在大型基地、飞船、殖民地等封闭环境中造成爆发式灾难…… 黑塔女士差点破口大骂! ——神踏马的无关紧要的生物学高效隐蔽方式!!! 她拿起香槟为自己刚才的不成熟顿顿顿狂闷。 这个垃圾宇宙太危险了!!! 压根好不了一点!!! ** …… 所以无辜的钟离先生并不知道,他刚刚为十万年前的宇宙避免了繁育的入侵。 来到崭新的世界。 钟离随意看了眼世界意志发来的任务,微微挑起好看的眉头。 世界意志的说法很简单,也很坚定:【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如你所见,我很快就会因为力量枯竭而进入沉睡,此后命运三女神会代替我向此世预言。】 【请记住,不要相信命运三女神。】 【以及,请以均衡的仲裁官身份发动一次“诸神的黄昏”,这样才可以让我完整。】 【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唤醒我,我才能给你分配说好的大地神格奖励。】 看到世界意志的留言后,钟离想失敬了,原来又是一个画大饼的。 且看起来这里的世界意志日子也过的不好,恨不得撸起袖子,和自己家里面的神族爆了。 那一刻钟离有理有据的觉得,也许他当时应该带上阮梅的抱脸虫的…… …… 同时,就钟离的卡俄斯神族知识,他可以确定在这个世界的奥林匹斯山有十二位主神。 万事万物都遵循着十二主神的意志运转,其中神王宙斯在五位男神和六位女神之间占据统治地位,其他十一位神祇要么是他的兄弟姐妹,要么是他的孩子。 身为不朽之躯,十二位主神以琼浆玉液为食,因而永葆青春,同时人类还要永远向诸神贡献祭品,否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唯一例外的是冥王哈迪斯并不属于这个天团,从不走出他的地下宫殿。 和提瓦特的规则不同的是,卡俄斯神族在诞生之初,并没有收到法则影响建立爱人的本能,反而是一种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统治者,为人类世界带来收获和荣耀,也会无情的降下惩罚和灾难。同提瓦特的魔神相比,卡俄斯世界的神族像是一众神族中喜怒无常的人类,或者说像是人类中受万族供养的皇室暴君。 次元论坛被剧透团宠要从星空传送希腊神话,坛友们都在说:【省流:避雷这个神系!】 【谢谢,TD,看在团宠的份上狠狠期待这波卡俄斯神系能干正事!】 【……TD的,你是不是对希腊神话有什么误解?】 其中,若要发动诸神黄昏,宙斯这个神王是钟离想要完成任务不可越过的一个关键节点。 顺便附赠一段宙斯的人生开局。 神王宙斯的父亲,提坦巨人克罗诺斯,得了严重的“继承焦虑症”,为了防止后代篡位,选择了一种简单粗暴的办法,继承人生一个,克罗诺斯就吃一个。 在宙斯出生前,他的父亲已经干掉了所有的继承人,动作行云流水,连配菜都不加。这让没有继承人焦虑的提瓦特魔神看着觉得有点离谱——所幸宙斯的运气不错,他的母亲瑞亚灵机一动,拿块石头伪装成宙斯骗过了丈夫,真正宙斯则被打包寄到了克里特岛伊达山,由山羊阿玛尔忒亚养育。 之后,宙斯一长大,火速回归本部,打响了家庭内部维权战争。他先给克罗诺斯递上一杯精心调制的魔酒,一通操作猛如虎,把被吞进去的兄弟姐妹们全从父亲胃里召唤回场,然后兄弟们合体开团,直接对克罗诺斯发起了正式讨伐。 克罗诺斯这边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儿女都是肉),赶紧拉上提坦巨人兄弟们组团反击。眼看形势焦灼,宙斯这边果断从深渊招募外援独眼巨人、闪电巨人和霹雳巨人三兄弟,三个巨人出狱后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顺手帮宙斯和他的兄弟们打了硬核装备,并在火力加持下,宙斯成功击败了父亲,切了亲爹的那啥后,解锁了自己的神王成就。 好极了,真的是好极了! 钟离:猫猫龙,异世界,看手机.JPG 无语后是平静,唯一想法就是卡俄斯神族真能折腾,应该被颁个奖。 乘着时间的风到来,晨光在肩上撒下缕缕流动的金线,钟离已经换成了类似当地天神的穿着,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提瓦特的原初。 降落的魔神身穿洁白的宽袍,外披一件缀着金边的希玛提昂大披巾,那是当地哲学家与贵族标配,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至于魔神本身就像一块帕罗斯大理石,洁白又细腻,肤色柔和如晨曦之中尚未苏醒的海面,腰身如年轻的月桂枝一般收束得宜。 长发隐隐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用一根细细的金线随意绑起。眼睛宛若最明亮的琥珀,是天神们都爱用来做首饰的珍宝,深邃而温和,闪烁着金色光辉,仿佛一眼就能看透流年与命运,却偏偏伪装的很无辜。 看起来就很纯情。 新出现的神灵一点都不可能是坏家伙。 反而靠近他的生物,哪怕意志如钢般冷硬、挑剔得几近刻薄的皮里托俄斯——那位传说中只肯为冥后珀耳塞福涅下冥府求亲、最终被绑在地狱之椅上的雅典王子,眼光高到地狱去的人类——大概也会在对视的瞬间溃败,一边无可救药地沦陷,心甘情愿地抱起一束百合,献给这位美德与卓越的化身。 天边的风都懂事地放轻了脚步,将陌生的魔神稳当送到大地上,钟离行动力极强的探出感知,很快就和此处的大地产生了共鸣。 等到传送的不适缓解,钟离继续感知地脉,这才发现自己被法则传送到了此世的克里特岛上,也就是神王宙斯的第二个温馨老家之中。 不过时间好像有点不对劲…… 大概就是世界意志希望钟离可以为这个世界带来异界的规则补充,让整个世界变得完整,补充的前提是,世界意志认为不破不立,钟离需要以均衡的仲裁官的身份,发动一次众神黄昏。 发动众神黄昏的前提是,承担命运的卡俄斯奥林匹斯神族皆以归位。 但现在,钟离环视四周,克里特岛是一片日子还能过的景象。而地脉告诉钟离如今依旧是泰坦神族的克罗诺斯担任神王,那位听到了普罗米修斯的预言,吃掉了自己的八个孩子,第九个孩子还在瑞亚的肚子中,还未有孕育成型。 也就是钟离目前的任务目标奥林匹斯神族还未有诞生,或者已经诞生,但是需要再生一遍的意思。 所以,钟离如今任务进度上是【-8】神。 这些倒霉孩子怎么还能有负的? 饶是钟离见多识广,看见卡俄斯神族的操作也不由得多沉默了几秒。 但好消息是,冥府的主宰现在还在父亲的肚子里。 ——那我问你,朋友,我们还在等什么? 三秒钟后,钟离先生优雅释放死亡执政的权柄的气息,速度开始冒充冥神,先篡个冥府之主冷静一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想好让坨子哥怎么绕过来了 第119章 很久很久以前,“俺寻思之力”在无边的荒野上飘荡,像一阵没有归处的风。 有一天,它遇到了一位同样在荒原上漂泊的旅人。旅人弯下腰,抱着一捧干草和枯枝,坚定的想升起一堆篝火,这样一来,世界一定会变得不一样。 善良的“俺寻思之力”听了,感动得一塌糊涂。它相信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好人,没有一个坏的,就说好啊好啊,人,让我来帮你吧。 于是世界上出现了篝火、星星、故事、神话、野外露营、被蚊子咬、花钱找罪受。 …… 总之,在一个神话的世界搞篡位这种事很简单,尤其是冥王哈迪斯尚不存在,篡位冥神这件事让“俺寻思之力”同样就行。 现在,钟离觉得自己就是冥神,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尊贵的冥神头子。 并在进入岛上后,注意到岛上有原生物种宁芙,还有一座人类的国度,钟离光明正大的泄露自己的死亡执政力量,以便于见到他的生物猜测他的来历迪化,在克里特岛传递他的名。 接着打开黑塔女士准备好的数据探测仪器,搜集到的此世数据就可以每月一次的传给另一个时空的天才俱乐部,帮助天才们按照数据建造翁法罗斯。 远处的山脉在云气中翻腾,田野尚带着昨夜雨后的湿润,岛屿、海崖、人类,全都在目光之内。 温文尔雅的钟离先生目光微动——崭新的世界,自动开始打天下的潜意识,铁血帝王玩家。 以普遍理性而论,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黄袍加身、驻马听风、列庙祭天、流传百代。 山河未语,风声在四野低伏。 ——亲爱的土地,朕宣布,你们全部都是朕的! 振奋的抬起胸膛,摇晃隐藏的龙尾。 可以说钟离先生表面平静,实则有点期待的想进该岛屿的王国中去吸人,好奇不同世界的人类有什么不同的区别。这样思考着,一条美丽的龙就那样探头探脑,打扮的漂漂亮亮、闪闪发光的去寻找人类了。 系统想说,宿主这条猫猫龙,好像真的知道他很漂亮…… 尾巴一晃就是现成的陷阱…… 甚至于郊外的宁芙和早起的牧人这一天也都见到了猫猫龙,一种热爱美的天性,让当地的居民激动不已。 “好美丽的殿下。”年长的宁芙道。 “不过我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 这些卡俄斯世界的宁芙,类似提瓦特中留在人间的仙灵。其外表是女性或者部分女性,但实质上则是自然的化身,她们经常在湖边河畔出没。现身的时候,要么是幸福和乐,要么是破坏一切,可能全看其一时的兴致如何。 对的,初来乍到,以前见过才麻烦了。 作为曾经生物入侵龙蜥世界的魔神,钟离认真倾听宁芙说的话,准备调整自己的力量和气息。 宁芙们说克里特岛的王族是泰坦神族创造的半人半神,统领的臣民是城镇中的黄金人类。她们宁芙则遵从天神的命令在原野上生活,熟悉每一位神灵的特质和圣徽,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从大地间走出来的神灵呢。 哇,还是一位冥神气息,长成这样做冥神好可惜的。 “不对。”另一个宁芙说,“冥神都很危险,这位殿下来我们这里该不会是降灾的吧,我们应该不为美色所动的坚定抵制祂!” “……” 真的要抵制吗? 猫猫龙委屈,转头瞥一眼宁芙们时显得无比的无辜,充满入侵生物的伪装诈骗性质。 眼睛水光粼粼,带着那种未经人事,未曾见过灾祸的澄澈。金色瞳仁在光里轻轻一颤,像午后湖面最薄的一层波纹。眉目带着一种天然的温和,像是初生的鹿王,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无声地将猎人引入自己的陷阱。微微歪头,好奇的辨认这片广阔世界,眉眼间浮动着一丝毫无心机的困惑。 没有神冠,也没有权杖,裸足轻轻落在大地的土壤上,这位低头看自己足下的土地,好像对草木的触感感到些许欣喜。嘴角动了动,自然露出了笑意。 毫无防备,毫无恶意,毫无自觉。 系统忍不住笑嘻,这是在骗你们啊! 宁芙们:“哇!” 是个生物都此时都该觉得这位眉梢眼角写满纯情,一副不知世事、不谙人心的模样,但又因为冥府的力量环绕周身,使得凡是敢对他起半点歹意的人,都会被冰冷的冥界之力重拳出击。 无害的诱惑生物靠近,却暗藏杀机。 割裂感令最年长见多识广的宁芙也忍不住要裂开。 然而,恰恰是这副模样,像是从初雪里取出的光,像是从晨露里捞出的月。 钟离先生实际上就是在伪装新诞生神灵那种不稳定但是富有朝气的样子,给自己的出现增加合理性,并没有用脸诱惑颜狗的意思。 这样一解释就显得他更加无辜了。 但三秒内让18个宁芙全迪化的相信——这位真的是一名看似成年,实则刚从冥府诞生的“小殿下”。 几乎在小殿下睫毛微颤的那一瞬,宁芙们就已经,兵败如山倒。 “我想要……拜访人类的聚落。” “小殿下”召唤这些宁芙。大地上的生物本不该和冥府亲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叫这位“小殿下”一招手,宁芙们就呼啦一下,像水花一样兴高采烈、活蹦乱跳的全部围上去了。 宁芙反应过来后:“……?!” 纷纷露出了颜狗记吃不记打的哭泣猫猫头。 新生的冥神问她们:“拜访人类的世界,可有需要遵守的规则?高天看见我的拜访,可会介意?” 宁芙互相看了看,连忙道:“当然不会!尊敬的殿下,现在的大地受到诸神的保护,比田野上的风还要自由,而天神尽情欢愉,宴会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停下来过,天神们很少将目光投向我们大地的。” 而宁芙中年长的想,这股不似天神的力量给她一种死亡的气息,同时包括和大地的共鸣,难怪这位会出现在尘世。觉得对方一定是一名高格位的新生冥神,因为好奇而来到人类的世界,却没有去神王那里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位刚刚诞生,一定什么都不懂。 宁芙很关心流落到地面的无辜冥神:“也许您应该登临奥林匹斯,向神王克罗诺斯陛下告知您的诞生,您是如此的温和美丽,或许神王会赠送您天神的神职,让您摆脱冰冷的冥府,留在大地上同我们一起生活呢!” 说着宁芙们都有些期待。 因为小殿下长得漂亮,又刚刚诞生,说不定什么常识都没有——好耶,想养! 钟离却自然而然露出了同情的神情:“但我听说神王克罗诺斯吃掉了自己的子嗣,很遗憾我无法赞美残暴的父神。拜见神王,参加天神们的华宴令我担忧,即便如此倘若我执意要留在大地……” 危险的入侵生物正在试探本地居民的底线。 钟离笑而问道:“我可以在大地上拥有自己的神龛吗?” 猫猫龙揣起爪子,神情期待,问题非常合理。 “好像……冥神不会得到太多的欢迎……不不,我是说当然可以!” 宁芙们已经被骗、被偷袭、被带上了对新诞生冥神的八层滤镜,把好危险一条入侵生物理解成了一只Kitty。 在宁芙们充满怜爱的眼光中,“年幼的小殿下”发梢柔软地垂落在肩头,金色微光自鬓角滑下,落在睫羽上。 这位几乎刚从地下冒头,远道而来的小殿下眨了眨眼,睫毛颤得像一对刚学会飞的蝴蝶。声音温柔而澄澈,尾音还带着一点近乎羞涩的上扬,好像这句请求像酝酿了许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 “如你所说,亲爱的女士,请问要怎么才能拥有自己的神殿……让尘世传送我的名呢?” 这话如同清晨第一滴雨轻敲睡莲,空气突然安静了三拍,连风都识趣地屏住了呼吸。 好乖、好美丽、好无害的小殿下呀!嘻嘻,祂叫我们亲爱的女士的! ——我们还在等什么,赶快给猫建!给猫传! 宁芙们统统捂胸,摇摇欲坠,集体哗然,彻底失守。 系统:【……6!】 钟离:D 被美色和纯情糊了一脸的宁芙们,纷纷点起头,认真的像小鸡啄米一样保证她们会帮忙实现小殿下的愿望的。最年长的那位郑重其事,以首领的身份欢迎钟离来到她们的岛屿。 “亲爱的殿下,您是如此的友善无辜,即便您是冥神,我们也欢迎您的拜访!”最年长的宁芙兴奋地整理了一下花冠,声音荡漾的像风中柳条,“我承诺,就算天神不满,这座岛屿也将会是您的家,我们将为您建立神龛、殿堂、供台、池水、月光露台——保证一应俱全!” 宁芙首领挺直脊背,竭力展现长者的威仪,又伸出一只手,郑重其事地又怕吓着小殿下,所以耐心询问道:“这样的话……请问您愿意告诉我们您的神名吗?” ——唉,好想给这些宁芙当父亲,却没想到自己先被当成猫了。 罢了,以后继续努力改变生态位。 钟离故此以清澈的目光看去,眼底的金色宛如被朝阳拂动的琥珀。 他的态度温和。 在宁芙们眼里就是露出略显稚气却端正的笑意,像一位含蓄接受加冕的小国王,好可爱的。 宁芙们听到小殿下轻声说—— “我名,摩拉克斯。” “尊敬的摩拉克斯殿下,我等记住了您的名!” 宁芙的承诺一出口,周围空气陷入短暂的凝滞,像是某种古老的音节在岛屿的空气中被唤醒。花草轻颤,溪流回旋,那些栖居在山林与泉眼的微小精灵纷纷探出头来,感知到了一个值得膜拜的存在。 并在宁芙们许诺保证的那一瞬间,钟离感觉他已经受到了此世的接受,“死亡”的权柄优先转化为一种此世冥神的神格,便于他伪装。而他感应到了遥远的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南端的冥界的门户塔那洛斯,同他产生了联系。 这还是不够。 钟离先生是想登基的,就算换个世界也不能委屈自己,尤其是这个世界还是个封建的社会,大家都在搞封建——让他称称帝怎么了! 宁芙首领又诚恳的道:“那么,冥府远道而来的摩拉克斯殿下,请告诉我们您的神位。” 【宿主,直接说你是死亡执政的话,这种高级权柄突然出现,会不会有点突兀,要吓着这群女士?】系统关心的问道。 钟离回答:“所以,我们要循序渐进。” 渗透这种活儿,急不得。得慢慢来,一点点地融进去,让人连觉都觉察不到,就像春雨润物那样,不声不响,却已遍地生花。太急了,反倒容易打草惊蛇,反误了大事。 钟离笑了,从入侵的手艺讲,他已经是一位老师傅了。 称帝这种事明天再做也可以。 系统:【……】 【宿主,只是明天吗?】 你看,系统这孩子就是抓不到重点! 此刻,面对宁芙的询问,摩拉克斯殿下金色的瞳孔里映出一片柔软的光影,并没有急于回答。 “你在问我的神位吗……”轻声重复,温和而坦率地回答:“实际上,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 宁芙们怔住了。照理来说,不可能有神明诞生后不知道自己的职能和神位的,除非遭到了暗算,或者是过于弱小,但更可能是很重要的神位,目前还不能在命运中显现。 宁芙们感应到钟离的力量强大无比,优先排除弱小的选项,纷纷用担忧的神情看着钟离。 “我来到这片大地,正是为了寻找属于我的答案。”钟离先生继续开演。 很坏的猫猫龙说罢,从身旁枝头摘下一朵尚带露珠的花苞。那花不过指甲大小,普通得几乎可以被风带走。 但在钟离掌心,奇迹悄然发生。 花瓣在神力的指引下缓缓舒展开,绽放的极盛只维持了短短几息,随后花色转暗,边缘卷曲,于刹那枯萎,当风吹过后,花瓣零落,落入钟离指缝间的大地。 而就在宁芙们尚未来得及为之感叹时,落地的花瓣化为一缕缕细碎的金光,遵循贵金的力量重新聚拢,生出新的绿芽,新的花苞。让新生在枯亡之中完成,悄无声息。 但那一瞬,万事万物仿佛在这位殿下的手中凝缩与绽放。生命、死亡、轮回、大地,全部同这位的力量相关。 宁芙们屏息凝视,只觉眼前这位纯净柔和的神灵,不仅仅带着冥府的气息,他还携带着连接生死,涉及世界本源的可怕力量。 那是连她们也无法完整理解的存在! “嗯……以普遍理性而论,我不记得我的神位了,不过想来我对此世应该还有些分量。” 钟离谦虚的道,唇边含着一丝淡淡的无害笑意,他温和地反问道:“那么,我该被安放在怎样的神位呢?” 明明是个刚诞生的小殿下,温柔得像岩石上的晨光,但落在宁芙首领耳里,却如钟声击打心脏。 首领有点窘迫地低下头,连花冠也要掉落:“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读您的权能,不过您的力量对这个世界一定很重要。” 其他宁芙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写满了迷茫,不过猫猫还是要继续养的,所以依旧热情的请钟离来宁芙的领地居住。 随着宁芙们猜测,钟离感觉自己的冥神神格正在继续增加重量,就差找一个高位神给他背书,让他合理的掌握此世的权柄。 ——“俺寻思之力”真的太有用了! “好了,我亲爱的妹妹们,别闹了!” 最终,宁芙首领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来,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开口道:“摩拉克斯殿下,虽然我的知识无法解读您的力量,不过我想……有一位古老的存在,一定知道您代表了什么……” 小殿下微微偏头,从容地问道:“是哪一位存在?我可以拜见祂吗?” 其实钟离已经猜到了宁芙首领说的“存在”,就是卡俄斯世界的大地母神盖亚,毕竟他所在的克里特岛,就是盖亚女神的圣地。 只是,为何提到那位沉睡的大地之母,这些宁芙的反应……却是在害怕? “亲爱的姐姐,你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唤醒那位伟大的母亲,那位正在沉睡的陛下吗?” “不是唤醒,只是在祂的圣殿供奉祭品,说不定祂会为摩拉克斯殿下以预言。” “可是……” 钟离温和的问道:“可有任何不妥吗?” 宁芙们齐齐一怔,又默契地彼此望了一眼。 水泽仙女们原本清澈如泉的眼眸里,悄悄浮现出一丝惊恐迟疑的情绪,就像要去拜见的不是慈爱的大地之母,而是经常用火山、干旱、泥石流、暴雨殴打不孝儿女们的暴躁大自然母亲。 “不,摩拉克斯殿下,请您放心,我们会做好一切,不会惊醒那位存在的!” 宁芙首领为了让猫和自己回家,连声保证起来,一起都会好起来的。 并和钟离约定,到了晚上满月十分,当夜色遮盖天神们的眼睛,他们就可以秘密进行一切了。 “好,多谢诸位帮忙。” 钟离保持笑意颔首。 ——而为什么卡俄斯的地母要沉睡?为什么克里特岛宁芙这种本来天生该是地母盖亚眷属的生物,在害怕自己的主神? 虽然世界意志在当谜语人。 钟离觉得他已经找到了此世的问题。 ** 接下来就该是探索了。 克里特岛上住着人类和宁芙,在天神的指导下和谐共居。 在岛屿阳光明媚的南部,一座环抱着河谷的王国建立在那里,建筑群沿着山坡逐级向上,如同泥土上生出的黄色蘑菇。 嗯,里面有人。 不同口味的人。 龙龙欣慰。 以及在进去吸人前,钟离优先瞅了一眼,看到城门口雕刻着古老的浮雕。 那浮雕石面风蚀严重,半褪的线条隐约可以看见一位头戴藤冠的女神,赤足站于大地之上,巨蛇围绕着女神首尾相连,身后是万物的轮廓——麦穗、果实、泉水、石碑、婴儿。 祂的名在底部已模糊,但这就是地母在自己的圣地留下的象征。 盖亚女士,卡俄斯最初的存在之一,是从混沌中自发诞生的原初神。 从某种角度讲,这位并不是掌管大地的女神,因为祂本身就是大地。此世每一片土地、山脉、河流、矿石,都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祂象征着稳定、基础、支撑一切生命与存在的力量。 在神话中,盖亚女神孕育了天空乌拉诺斯、海洋蓬托斯、山脉乌瑞亚等一切自然界的元素神灵。 又和天空乌拉诺斯孕育了代表着时间、海洋、正义、记忆、月亮、光明等自然秩序十二提坦神,代表原初自然的无序力量三位百臂巨人和三位独眼巨人。 浮雕中依旧残留着大地的神力,即使这位母神正在被大地刻意遗忘,是不能唤醒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钟离驻足凝视片刻,神情若有所思。退一万步讲,曾经在21世纪大学当特聘学者的记忆,让他忍不住从多个角度看待问题。 实际上从21世纪的考古学理解,在米诺斯的克诺索斯、法伊斯托斯等遗址中,大量出现的“举蛇女神像”或者“丰腴的母神雕像”,其功能就是掌控土地、丰饶、生育。米诺斯文明以女性神祇为主神,宗教结构中几乎没有男性统治神。 因为早期农业社会崇拜土地,神祇多为女性;随着战争、牧业、统治阶层兴起,男性神(如宙斯、波塞冬)这才逐步取代母神地位。 也导致宙斯之后的时代,“盖亚”女神的存在感逐步隐退,最后作为神谕、墓地与冥界入口的象征被保留,但即使如此神权也不断遭受后来者的侵蚀。 例如,德尔斐神谕最早供奉的是盖亚而非阿波罗,直到神话中后者“杀死巨蛇皮同”,才宣称夺得该地控制权。 而皮同原本为盖亚的孩子,守护神谕的巨蛇。当地母神的圣蛇被杀死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男性神需要征服大地之力,才能建构自己的权威神谕体系。 而考古学界认为克里特岛是母系文化向父系文化转变的祭台,是“神权转移”的前沿阵地。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克里特岛本是盖亚的圣域,却将地母的仪式、符号、名字所隐藏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神话的世界,不能全靠21世纪的知识看待问题,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是目前还不知道的。 在小小的王国中悄无声息的转了一圈,实地考察之后,一路走到城市东南,就是靠近农田的斜坡。 那里,克里特岛的阳光比城中更柔和,土地比城中更湿润,一位年老的农人正拄着锄杖,向天空祈祷,没有发现一只猫猫龙正在认真的观察着自己。 老人稳重的朝天空祷告起来:“愿许珀里翁(大气)之子,赫利俄斯(太阳神)照耀我田;愿瑞亚(第二代大地女神)保护我的谷物健康生长。” 一旁的青年拉了拉父亲的袍角:“但是父亲,为什么不向我们真正的地母祈祷呢?” “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从祭祀口中听到祂的名,就将祂说出口。” 老农人声音沙哑,打了个哆嗦:“我的儿子,你要记住真正的地母陛下,诞生于混沌。” “那又怎么样?”孩子不解。 “来自混沌的神,都是不可言说的。”老者沉沉地说,“天神说,那位母亲并不是慈爱的万物之母,祂是复仇和愤怒的象征,曾命令神王驱逐自己的父亲,把海神丢入海底,把山神压入地壳……至少高天的十二位提坦神都很怕她。” “那我们呢?”孩子睁着眼问。 “我们是半人半神的黄金裔,应当顺从天神的旨意,”老者语气缓慢而坚定,“唯有忘记祂,忘记那位大地的主宰,才不会将祂从沉睡中唤醒,我们才有机会离开大地,登上奥林匹斯。” 钟离站在不远处,静静听完,没有言语。 突然觉得半人半神吸起来不香了。 ……好像,猫猫龙歪头思考,发现此世的母亲正在被刻意遗忘。 即使自然神天生不需要信仰,不是靠信徒祭祀维系力量的产物,大地女神盖亚在万物生前就已诞生,在人类话语出现前就已存在。 但随着祭祀的减少,名字的遗忘,与人类的联系便会断裂。 在丰收的田地里,没有人再归因于祂的赐福;在古神的长眠中,没有人呼唤祂的名字。 于是盖亚只能继续沉睡,这也无可厚非。 只是,仅仅因为大地母亲暴躁,就让天神下令尘世刻意忘记这位的存在。 天神说的话就能全信吗? ** 接着,满月到来。 宁芙们已经准备好了从盖亚女神那里获得神谕的仪式。 钟离也如约而至。 并表示他需要单独进行仪式,虽然宁芙首领很担心,还是含泪将马上要到手的猫猫龙送去了一处洞穴的天然泉眼。 在举行仪式的时候,钟离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按照宁芙们说的,试图绕过同此世的盖亚女神建立联系,反而故意建立连接。 心中呼唤这位女神的名字,就在将力量探入岛屿最深处的瞬间,钟离感应到了一种古老而昏沉的意识,宛若被遗弃在时间深处的心跳,因为他的接触而微微一动。 钟离垂下眼帘,指尖轻轻覆在大地之上。 他继续以微量的神力同对方共鸣,如同拂开一张大地的帷幕,轻轻唤醒底下安静的意志。 “啊……” 下一刻,钟离的指尖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力攥住了。 好像他没有遇到欢迎,而是被捕猎了。 只见钟离先生睫羽微颤,神色倏然一滞。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乎掩饰不住的惊恐。 肌肉一瞬间紧绷,动作不明显但开始挣扎。 “哎呀。” 系统的声音马上在意识海里爆响:【呜呜呜!!!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宿主快逃啊啊啊!原来这里的地母真吃人啊呜呜呜呜!!!】 “咳。” 钟离动作轻轻一顿,他收回手,脸上恢复了寻常的温文尔雅,嘴角带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因为刚才是他装的。 地母其实还没醒。 “抱歉,系统,没忍住骗到你了啊。” 系统:【……】 系统:【…………】 宿主你一定要皮一下很开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说地母的问题和坎瑞亚有关,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总之很坏的猫猫龙生物入侵成功,以及盖亚的确有代表一种自然复仇,马上这位女士就是帝君的小伙伴了[狗头] 第120章 在克里特岛上,每一粒尘土都来自盖亚,这里曾是世界的中心,是天神也不敢随意染指的旧土。可惜,岁月如海盐侵蚀青铜,沉睡的女神也未能幸免于时间的遗忘。 就钟离的感应,不只有岛屿,几乎整个世界都是盖亚身躯的一部分。从某种角度说万事万物在女神的梦中生长,让盖亚醒来比让若陀孵化还麻烦。盖亚的清醒代表整个世界都会地动山摇,四舍五入等于灭世,从正常角度说,这是世界意志不会允许的。 嗯……差点忘了,诸神的黄昏。 夜色中宁芙们围坐在篝火旁,唱起了古老的祭歌,歌词中充满了对大地母亲的祈愿。当她们轻声哼唱到那句“愿您以新绿之吻复苏我”时,却不敢说出盖亚的名字,生怕远古的母亲肘击祂的苦命儿女。 于宁芙的歌声中,大地在安详沉睡。 钟离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庞投下一道柔和阴影。他沉默片刻,将重新将力量探知向岛屿。很有判断力的想,诸神的黄昏应该不至于,世界意志的目的大概不是将盖亚唤醒后翻个身,最终目的还是同奥林匹斯的天神有关,时间会告诉他答案的。 至于盖亚,虽知道自己在真正的神话世界,钟离先生还是想要试一试用一些学术性的方法解读神话关系。 以普遍理性而论,如果将这一次穿越看作一场野外考察,钟离可以将对盖亚的理解上升到一种深层的自然与宇宙原理的象征。 猫猫龙露出很专业的神情,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在祭坛流淌的大地力量。 从考古学的角度看,在青铜时代以前的爱琴文明、克里特岛与色萨利等地区,发现了大量与“地母”相关的女性雕像,这些形象普遍与土地、果实、蛇类有关,象征生育、丰饶与自然循环。如此大地之母即是归土之所,是一切生命归根的母体。 原始社会将大地视为孕育一切的实体,同时也是一切生命归属的终点,人死之后被埋入大地,其实就是归还给盖亚,完成从生到死再到重生的自然循环。 都说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妙,原始社会其实还没有诞生出冥府的概念,只有最简单的生命轮回。 那时大地就是承载一切的主体。 更重要的是,神话中冥界的建立本身,就与盖亚密切相关。冥王哈迪斯统治的地界,即所谓的冥府,其本质是“地之下”,即盖亚的深处。 塔耳塔洛斯被视为盖亚之中最幽深的一层,有神话说塔耳塔洛斯是祂的伴侣与部分。盖亚是众神之下、众神之上的存在,因为一切神明最终都不能脱离大地的框架。 由此无论是谁,死亡之后的灵魂返回地底,应该被看作归于“原始之母”的怀抱,这一观念延续至古希腊的葬礼仪式中——人死归土,不只是物理的分解,更是宗教意义上的再归于盖亚之怀。 甚至于盖亚诞生了天空、海洋和山岳,以及之后的提坦神、百臂巨人、巨灵族等众多后代。但她也参与了他们的覆灭与更替。在克洛诺斯阉割乌拉诺斯、宙斯推翻克洛诺斯的故事中,盖亚常是背后的策动者,这位女士一直都不仅象征大地,也代表终结旧神统治的死亡之力。 即使被遗忘,盖亚依旧同这个世界息息相关。就算祂不在神殿中被祭祀,不在史诗中被吟诵,也不在节日里被纪念,名字在众神的金杯中沉没,在诗人的话语中变得模糊而遥远;可祂永远都在那里,在每一片腐朽又新生的泥土中埋藏着祂的影子。 …… 一堆不重要的信息手拉着手,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飞过钟离的脑海。 倒不是为了发表严肃的学术著作。 而是综上所述,就钟离的理解,无论从神话结构,还是宗教象征、语言演化等方面来看,盖亚这位女士并非单纯的“大地女神”,祂更像一种生命与死亡、诞生与终结的双重象征。 可以说这位既是播种者,也是吞噬者;祂是母亲,也是墓地。在古希腊人的宇宙观里,没有“盖亚与死亡”的二元对立,只有“盖亚即死亡”的圆形回归。 失敬了,原来这位也是均衡的仲裁官。 钟离更快反应到的是,自己的权柄其实和盖亚女士有相似之处。从某种角度讲,他的贵金创造炼金意义上的新生,死亡控制璃月的边界,岩神大权可以代表大地,而契约就是他将一切力量连接的方式。 所以…… 【所以?】宿主是不打算停手了吗? 系统看着宿主不断沟通大地之母的意识,随着宿主深入,渐入佳境,越发觉得心惊肉跳,就像看到一只在不断扒拉花瓶的猫。 但小猫又做错了什么呢? 小猫没有计算,没有恶意,甚至不知道错是什么。也不知道花瓶意味着什么价值、什么纪念意义、什么来自遥远国家的工艺。 猫只是单纯的想扒拉啊! ——让他扒拉! 且就算退一万步讲,看在神权如此相同的情况下,猫就不能以对大地、生命和死亡的理解,模拟出同盖亚女士相同的力量,慢慢从死亡登基到另一个高度吗? 有些事业脑就是单纯的想登基,使劲的登基,不停的登基——钟离好似明白世界意志为什么会说要把“大地神格”按照契约给他了。 因为这个大饼画完之后,就是依靠钟离自己去填充的。 世界意志其实只是给钟离先生提供一个凝练神格的大舞台而已,就差没说有梦你就来。 这种画大饼的甲方一般会获得猫的嫌弃,好在降落地点是盖亚的圣地,这给了钟离另一种解题方式。在确定盖亚的身体已经沉睡,估计即使是意识唤醒也只能唤醒很小一部分后,钟离选择了除直接取而代之外,另一种很有效的工作方式——那就是结盟。 再说,给他的“死亡执政”神格背书的高位神,还有谁可以管用超过盖亚女士的吗? 猫猫龙眯起眼,猫猫龙确定安全,猫猫龙继续同岛屿共鸣,唤起沉睡的意识的注意。 岛屿轻微晃动。 这种晃动没有引发任何生物的注意。 随着同此处地脉接触,钟离反而在搜寻唤醒地母意识时,跟随地下的波动,快速看到了克里特岛上的一切。 宁芙在夜间起舞,牧人和农人工作一天后回家休息,米诺斯王宫依旧在山石与海风之间点燃着灯光。 长长的石柱走廊被火炬照亮,燃着羊脂与混合的香料。 今夜,王宫中的王室与哲人欢宴如常。 长桌围成的内厅里,王子、公主、祭司、哲人、吟游诗人交错而坐。青铜制酒杯击碰,橄榄油与蜂蜜在壶间流转,整个大厅中回响着笑声与歌声,殊不知道自己被猫给瞅了一眼。 王宫中的人说,美丽的宁芙,他们的姐妹和盟友,今日迎接来一位身份不凡的殿下,我们也要传唱那位殿下的名。 然后人类们就开始传唱“摩拉克斯”的名。 接着一名公主表示,宁芙们说摩拉克斯殿下长得很好看,要求父亲在下一次祭祀的时候把她也祭祀上去,这样有利于摩拉克斯殿下可以看到她,并像每一个天神爱上凡人那样的愉快私通。 国王就说,亲爱的女儿啊,不,你不想。 远远偷看的猫:…… 马上一个王子举起手,表示那父亲既然妹妹不行,哥哥可以吗,说下次祭祀的时候可以把他换上,他也想愉快的和美丽的天神私通。 国王看了看自己五大三粗的儿子,觉得大概摩拉克斯殿下更吃亏一点。 国王就继续说,亲爱的儿子啊,不,你不想。 有点炸毛的猫:…… 接着是四肢纤细的侄子举起手,表示既然哥哥姐姐都不可以,他总可以的吧。 国王觉得再这么说下去,马上就要被喜怒无常的天神降罪。 “亲爱的孩子们啊,请去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吧,要知道我们的先祖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类有人类的底蕴,不要沉迷从未见过的神灵!” “唉……” 年轻的王子、公主、贵族们因为吸不到猫而浑身难受。 猫沉默了:“……” 同时这里王室的人都很奇特。他们有着黄金般泛光的肤色,眼瞳隐约闪过四芒星的纹路,而这些人类的体格高大,面容较好,寿命悠长,并非纯人之身。 都说此世的黄金人类是泰坦与人类的混血,诞于神明与尘土之间,既不能列入天界,也难完全归于凡尘。 ——四芒星眼瞳…… 钟离本是在同盖亚的意识共鸣,他猛然看回去,发现岛屿上的人类贵族中身份越高的人,眼中的四芒星越明显。这里的人类们认为眼瞳中的纹路是他们天神血统纯澈的象征。 但是钟离只能想到另外一个种群,那就是逃离提瓦特,按理来说来到此世的坎瑞亚王族。 ——莫非时间是一种工具也是一种惩罚,连原来不信魔神的凯瑞亚,也混淆先祖的传承,以天神的血脉为荣耀了? 钟离只道出一句话:“……耐人寻味。” 【等等,宿主,什么耐人寻味?】 可能就是没有找到造物引擎的痕迹,这里的人类也像对自己的先祖来历不清楚的样子,所以不能以老家魔神的身份,找这些人类算账吧。 顺着地脉看去,坎瑞亚……不对是克里特的国王喝了不少,酒香里混着山羊奶和干燥的无花果味道,醇香浓厚,国王依旧向身旁的哲人举杯,在黄金人类的时代,尘世的欢宴同高天一样的长久。 一只谁也看不见的猫猫龙,揣着手蹲在宴会之中,仰头看着人类们尽情欢乐。 “我们的先祖说,人类有人类的底蕴……”哲人醉醺醺的失口道:“我们不是滤清神选者后剩余的残渣……” “伟大的国王,向我们伟大的先祖伊尔明致以敬意,我们的先祖在大地上繁衍不息,我们是如此的骄傲和高贵,但为何您的子女如今要沉迷向诸神祭祀的虚荣,忘记了先祖所说的教诲呢?” 国王的酒杯突然掉在地面上。 宴席现场直接安静。 一位年轻的祭司咳了咳:“尊敬的哲人,您是一位智者,但要知道敬畏神灵也是命运的一部分,我们是由天父与那位母亲创造的黄金的种族,我们本就来源于天神,请不要将自己当做普遍的人类。” 哲人执拗的抬起头,看着国王不言。 国王已经喝醉了,重新握住酒杯,缓缓摇头:“不,哲人是对的,我们不是天父与那位母亲创造的生命。” 他抬手,仿佛要拨开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 “我们的祖先……他们……只是站在大地之上,天穹之下,最初的时刻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出现。” “我们的祖先不是被创造的。”国王嘴角含着醉意中的恍惚,“在原初让地上有生命之前,就已经有人类在山林、地下与风中穿行。” 年长的人类皆沉默不语,年轻的人类还在不解看着他们的长辈,不明白为何长辈面庞上有一半露出自豪的表情,一边则在隐隐担忧。 王子中最年长的一位,起身鞠躬问道:“那么,父亲,伟大的先祖会受到天神的奖赏,变成天空中的星穹,我们伟大的先祖如今何在?” 国王的眼神落到远处烛火未及的石柱间,目光忽然变得遥远。 “他们消失了。”他说。 “天父被十二位真正的主人所流放之后,我们的先祖便一同消失。”他顿了顿,眉宇间浮现出一种悲哀,“而留下的只有我们,眼中带着四芒星的后裔,夹在诸神与凡人之间的遗民。” “那父亲为何不去拜访天神的神山,虔诚的承认我们的过错,请求十二位泰坦的宽恕。”王子皱眉追问,“身为半神之后,我们可以像海岛外的人类一样成为英雄,完成天神的试炼、斩杀怪物、登上星座,加入诸神的荣光之座。” 国王笑了。 “我在守墓,而以后你们也会继续看守下去。”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眼神中一抹微光烁然,“我们不能让那位母亲……盖亚女神苏醒……” 因为国王提到了女神的名字,众人脸色各异。 王子低声道:“那位母亲终究是大地之母,难道……祂的苏醒不是福祉?” “如果你见过愤怒的母亲抖动山脉、让海浪吞没我们先祖的王城,就不会这样说了……” 宴会又沉寂了片刻,好像是王族们在为自己的先祖们哀悼。 直到仆人端上一整头帕纳索斯山野羊,被橄榄木慢火烤得外焦里嫩,腹中塞满香草与酒渍无花果,切开时汁液混着迷迭香与石榴糖浆一齐流出。侍女高高举起酒壶,让酒色暗红如夜中玫瑰,带着桂花与肉桂,混着羊奶酿成的酒液倒进所有来宾的杯中。 ——此间乐,不思祖。 喜欢开派对的王室成员们重新接着奏乐接着舞起来,俨然忘记了所有老祖宗留下来的章程。 大地间的目光从宴会中移开,虽然很想问一问这些人类的先祖把朕用来堵深渊的造物引擎弄到哪里去了——那么大一个高达,不可能分解出来无数片,放到此世的各个角落吧。 但现在着急毫无意义。 …… 大地的目光从王城中离开,来到原野和山脉间,很快就找到了国王所说的墓穴。 大概以前那里是一座城,却被海啸与地震摧毁,压入了大山深处。 钟离没有继续再探测下去,他不能同时做两件事情。坎瑞亚的事情需要调查,陛下登基的事情也刻不容缓,钟离便重新开始同大地的意志所共鸣。 而在山中碑文写着另一个世界的文字,像是对荣耀的祭文,也是某个逃亡人类国度最后的赞歌。 碑文甚至充满骄傲的说——【我们曾以铁与血的意志,穿透未诞生的混沌。我们拒绝了泥土的丰饶,拒绝了天空的辽阔。】 【我们将命运的金线锻造成锁链,将天空铸造成囚笼,将大地敲打成利刃,为我们自己,也为未来,钉下永恒的崇高。】 【因为我们自己,就是新的深渊与命运,最后我们将篡改一切,我们是自己最后的神明……】 骄傲的国度还是消失了,只剩下一群连先祖来历都分不清楚的子孙。 子孙们成为了卡俄斯世界的一部分,狂热的追随天神,纵情享受欢愉。 只有极少数人还在坚持先祖留下的警告。 宴席之中,老国王已经睡着了,像是做了一个惊恐的梦。 “没有谁……” “绝对不能唤醒……” “那位母亲……” 但整个克里特岛,在晨曦中,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具巨大的身躯。 岛屿激烈震动了一瞬,重新回归平静。 钟离缓缓收回力量,他用一晚上时间,成功把大地女神从梦中唤醒了…… ** 大地女神盖亚以岛屿为形体,在沉睡中依旧保留了一丝清醒。 晨光之中,女神的模样缓缓凝形而出。 大地神自带慈母光环,光中的女神形态肤色如浅金色的砂岩,在阳光下透着温润微光。长发浓密如森林瀑布,藤蔓与花朵自然缠绕其间。眼睛是苍绿与琥珀交融的色泽,仿佛初春森林和长满麦穗的田野,带着初醒者的迷茫。 如果钟离要继续骗下去的话,他就会将力量调整成初生的神明,以此降低地母的戒备。 但钟离先生偏偏就想反道其行。 都说穿越者要在异世界保护好自己的马甲,突然有一天有位穿越者突发奇想,想试一试自爆自己的身份会是怎样的结果。 【……!】 系统有被宿主吓晕,但是拦不住。 既然没人拦,钟离微笑着注视此世的原始神苏醒,准备拿出成熟的态度,同这位刚苏醒的女士好好的谈一谈。 这不是巅峰期的盖亚女神——依然美丽得如同世界初诞之际,混沌中绽放的第一朵花。 “我感应到了……熟悉的力量。” 盖亚女士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唤醒祂的神灵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盖亚女士低头凝视着钟离,如一位刚刚醒来的母亲望见陌生的孩子,然后想了想,再仔细思考一番,感觉到对方的力量同自己类似,却同卡俄斯神系没关系。 钟离先生选择不装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终究不是卡俄斯的本地神,不同源的力量很容易暴露,所以没必要来骗来偷袭不知道多少岁的盖亚女士。 反正他觉得自己也不具有威胁。 美丽的女神果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去撸和自己一样美丽的猫猫龙,指尖轻轻掠过钟离的额头,动作快准狠而温柔。 “但你,并不是我的孩子。” 钟离不着痕迹地躲闪,嘴唇微微地扬起,只是不想被当做猫撸而已。 他坦然直视对方:“很遗憾,尊敬的女神,我名摩拉克斯来自于异界,并非是卡俄斯的子嗣。” 盖亚微微歪了歪头,绿藤般的发丝滑落肩头。 ——果然这里面有一些误会,人类和宁芙都假设错了,大地女神其实是温和那一挂的原始神。 祂是可以同钟离交流的。 不过对于盖亚的性格同宁芙和人类说的不同,钟离倒是不奇怪。从某种角度讲,钟离也是大地神系的一员,大地神一般是什么性格,他略知一二。 ——不理解的参考若陀就行了,岩龙王也是大地的一员。 ——若陀可听话了,性格超好的。 “异界……”盖亚的声音里没有敌意,只有好奇与一点点疲倦,“我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身边的孩子们的声音都消失了。”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久到有异界的客人来拜访卡俄斯的世界……我还记得在混沌初开之时,我见到过天外神灵阿基维利的金车。” 本地神看见星神不奇怪,毕竟这个世界差点加入“星穹铁道”。 钟离顿了顿,询问盖亚女士,是否记得除自己还有其他的异界来客拜访此世,比如一个带着造物引擎逃亡的人类王国。 盖亚回忆后却突然认真的摇了摇头,说她只是一抹清醒的意志,很多东西都记不清楚,却认为当初阿基维利的金车没有到达此世,好像是被一种物质所阻拦,转道前往其他的世界拜访。 钟离:“……” 是时候怀疑坎瑞亚当初和开拓星神同时到达,并用提瓦特的命运纺织机将此世困到和提瓦特一样的轮回,使得开拓星神不得不转道。 盖亚则从远古的记忆中回过神,重新看向钟离,眼神中多了几分孩童般的好奇。 “那唤醒我的异界客人,对于我,你的眼中充满熟悉,请问在你的世界……存在有我们神族的名字吗?” 钟离没什么好隐藏的,声音温和的道:“尊敬的盖亚女神,在一个属于未来的世界,我曾听闻过您的名字,您的子嗣,以及卡俄斯的传说。” 他甚至还能客串大学教授帮人类的孩子们修改相关研究论文,只是如果哪个人类小孩用神话传说来解释历史研究,他会和其他的人类教授一样伤心。 盖亚女神眨了眨眼,眼中浮现一丝调皮的亮光:“不过,我打赌异界记载的我们,一定和现在的样子……大不相同。” 钟离轻笑,同这位女神平等对谈:“确实如此,诸位在异界的记载中,常常是略带家庭复杂的存在。” “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尊敬的客人,要知道和人类不同的是,我当初是没有机会选的。” 盖亚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笑声轻柔而明亮,祂就是无边无际没有忧虑的原野。 “乌拉诺斯很年轻,我创造了祂,看着祂在我头顶飘来飘去,觉得什么都新奇,吵闹的像一只金色小鹰,这种黏人、吵闹、情绪化、占有欲强的伴侣本来不是我的选择,但是……” 盖亚微微一愣:“但是我必须遵照命运,在追随者的欢庆中,成为乌拉诺斯的伴侣。” 然后乌拉诺斯被祂们的孩子所打败放逐,祂们的孩子又将被祂们的孙子所放逐,这就是命运的三女神为此世规划的轮回。 “总之,我还是觉得独自待在大地上更快乐。” “你呢,亲爱的客人?” 橄榄树的影子斜斜落在地上,风从山谷吹来,把金色阳光撕成细长的缎带。 盖亚女神双手撑头,大地神系就是这么的自来熟。 钟离无奈:“我也有伴侣。” 盖亚扼腕而叹:“唉……” 可惜又是一个英年早婚的。 “但那位是我自己的选择。” “哦,那你的伴侣一定很完美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多谢。” 钟离笑了笑,表示他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将伴侣带给盖亚女士看看。 盖亚女神就天真的说,好呀好呀! 系统:【……】 系统觉得盖亚女神见到若陀龙王后大概是不会好了。 以及您两位的气氛怎么这么古怪,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志趣相投,大地神系的友谊就这么直白的吗? 系统又打开资料库查了查。 ——卧槽!这种场面叫闺蜜说私房话…… 太可怕了块忘掉这一幕! 系统气急败坏的掏出自己的资料库一波狂砸。 ** “但是亲爱的旅客,摩拉克斯殿下。”盖亚微笑着说,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温暖,“你的诚实与善意打动了我,感谢你将我唤醒,或许我已年迈,这世界也不再需要我,但请允许我,以混沌之后之女儿的名义,欢迎你的到来。” 钟离收敛笑意,正色一礼。 “既然如此,”他低声开口,言辞平静而坦荡,“盖亚女士,恕我冒昧——” 他直视盖亚,金色眼瞳中一片坦然:“不知您是否愿意,暂时将大地中死亡的神职借予我使用?作为异界的旅客,我需要一个身份,以便在此世进行一些重要的事情。” 分外坦诚,装都不装了。 可是你们能拒绝一只眼睛明亮的猫猫吗? 猫好,猫诚实,想养! 盖亚听后,并未立刻回应。祂歪了歪头,似乎在重新认真打量面前这个异乡的客人。 晨风吹过,拂起祂藤蔓编织的裙摆。地母神看着年轻的“同类”的眼神中,有沉睡太久的天真,也有看穿岁月的温柔。 过了片刻,盖亚女神终于笑了。 那是一种欣然、干净、又略带恶作剧的笑容,仿佛春天答应给顽皮孩子额外的野草莓。 祂轻轻点头:“若是摩拉克斯殿下,倒也无妨。” “只不过,在我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很多属于我的权柄都被尘世所遗忘。” “遗忘到……”祂笑了笑,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坦然,“我属于死亡的神权,堕落到了塔尔塔罗斯最深的幽暗之地。” “如今的世界,在克罗诺斯统治下,也失去了很多很多东西——记忆、血缘、誓言、命运……都在祂的统治下逐渐被刻意的遗忘,只剩下表象的欢宴。” 祂看着钟离,唇边带着一丝半真半假的调皮笑意。 “所以呀,亲爱的摩拉克斯殿下,如果你只想要‘死亡’的神权,恐怕还远远不够。” 钟离挑眉:“那么,盖亚女神会建议一名不熟悉当地风土人情的客人怎么做最好?” “很简单,我们都需要盟友……”盖亚歪头,长发随着动作轻轻荡漾,仿佛整片森林海浪,“如果殿下愿意留下来,留在我的圣地克里特岛上……” 祂凑近了一些,对漂亮的异界来客先生很感兴趣,轻轻拽住钟离的衣袖,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欢迎。 “那么,我想殿下可以伪装成我的弟弟,或者说,另一个‘我’。” 钟离若有所思:“也就是您的另一面的意思?” 作为神灵多来点分身也不奇怪,别说性别不同了,后世的宙斯还分出来过白色公牛、天鹅、黄金雨……基本上碰谁谁怀孕。 盖亚道:“当然这是最佳的方法,毕竟我失去了力量,而你需要凝聚神格,而我们掌握的神权非常相似。这样一来,你便能以大地的名义,堂堂正正地观测尘世。” 金眸中流转着沉静的光,钟离权衡了片刻,随即温和一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这是莫大的荣幸,我会感激不尽。” 他顿了顿道:“不过,契约需双方满意,方能称为真正的契约——不知盖亚女神,是否有什么诉求?” “我的诉求啊……”盖亚听罢,毫无顾忌地挽住钟离的手臂,动作亲昵自然得仿佛早已是多年手足。 “诉求嘛——”祂仰头,眼眸中映出蔚蓝的天空与无尽的光。 “命运让我遇见殿下,让我在自己即将被遗忘时,找到一位新的同类,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此世刻意在遗忘我,那我想借着你的存在,给这群忘记母亲的孩子们,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吧。” 或者说,大自然母亲决定复仇,祂要殴打自己的不孝儿女。 也就在盖亚欢喜地拉住钟离的那一刻,钟离感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悄然自盖亚掌心,顺着相接的手臂,同自己共鸣。 ——好耶!盖亚女士撸到猫了! 而那是大地的权柄。 掌控克里特岛乃至更广阔地带的地脉与山川;对所有在地表诞生与繁衍的生命拥有天然亲缘性主宰;让山脉崛起,海岸线改变,河谷雕塑大地,催生春芽,埋葬秋叶,调和生与死的秩序;最后祂是死亡与复仇的永恒女神。 这一刻,两个大地神系神灵开始共鸣,达成合作关系。而远在奥林匹斯的高天,万神殿中一瞬产生了变化,新的神位出现又重新消失。 天神们感应到了这股变动,高天依旧持续着欢宴,几乎没有天神在乎宴会外面的事情。 随后,在自己圣岛中,盖亚轻轻耸了耸肩:“克罗诺斯嘛……他现在一心只知道欢宴,是不会注意到大地的变化的。” 女神撇撇嘴,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不满:“他和他的父亲乌拉诺斯一点也不一样。” 说到这里,忽然皱了皱眉,像是困惑自己为什么会有情绪。 “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乌拉诺斯在意呢?反正我再也见不到祂了。” “不过啊,不愧是我,真漂亮!” 盖亚女士很快忘记糟心的丈夫,笑着踮起脚尖,绕着钟离轻盈地转了一圈。 藤蔓与黄金编织成的桂冠在祂指间绽开,如同春日初生的荣耀之花。 ——家人们,被一只猫唤醒,猫归我了! 现在是装扮猫猫的时间。 女神轻轻将桂冠戴上钟离的发顶,温柔地宣告:“亲爱的弟弟,去吧,去接受宁芙们的拜见,让尘世真正传送你的名。” 钟离依据以冥神的力量为主导,却有大地的力量同冥神的力量持平,此刻,他的模样庄严而温柔。 金色的桂冠在晨光中折射出微光,棕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钟离表面展露的神性,也在这一刻,悄然不可逆转地改变,让他从死亡、土地与贵金,拓展到属于盖亚的生命母系的权能。 猫猫龙很感谢,所以猫猫龙笑着点头。 盖亚看着钟离,忍不住又笑了,笑中带着一点点遗憾。 “可惜啊,”她轻声说,“殿下这么强大美丽却不是一位女神呢,女神和我相融的更好,就不能试一试吗?” 钟离先生的笑容不变。 他温和的道:“不会让阁下有得逞的机会的。” “好吧……” 无师自通嬷嬷之力的盖亚女神非常遗憾。 而念头就像野花的种子,在心里悄然生长,带着一种近乎纯真的温柔幻想。 女神想:如果摩拉克斯殿下是女神,一定拥有一头更柔软的棕金长发,带着晨雾的光泽,在风中飘扬如同新生的麦浪。眼眸会带着露水的清澈与天真的光,身形纤柔而坚定,像用最坚韧的藤蔓编织出的细长藤枝,细致优雅却充满力量。 还会穿着由橄榄叶与金藤编成的长裙,赤脚踩在温暖的泥土上,走过山谷与溪流;每一次呼吸,都会让花朵绽放,每一次笑声,都会让泉水跳跃。 ——多美丽的小妹妹啊! 至于男神全都是一群粗鲁又自私的家伙,乌拉诺斯用天空压迫大地;克罗诺斯篡位之后,天天开宴会,大地上也全是男的在打来打去,吵闹不休。 当然摩拉克斯殿下除外…… 怎么可惜就不是呢…… 盖亚女神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沉静端正、礼仪周全的客人,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地妈妈的心底始终藏着一种古老而温柔的偏爱,人家有母系世界的最古老的记忆嘛。 以及,重塑大地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上吧,猫!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帝君依旧是冥神,但是权柄直接伪装盖亚女士的啦,因为早期地母神权柄里面(很多民族)一般都包括点死亡哒 没有岩王帝姬的,盖亚女士表示心塞,以及已经可以看出坎瑞亚整了什么大活了[狗头] 还有本文对其他神代称是祂,而帝君的是“他”,是因为帝君的人性,如果哪次使用“祂”代称帝君,就代表人性被神性覆盖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20-130 第121章 重塑大地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大地神系都是很有执行力的,目前大地神系虽然只有两个神,但让人类重新记起大地,就要向人类们表明大地的作用。 顺便查一查大地中的问题。 心系百姓、说干就干,拿上盖亚的权柄,风自海岸而来,钟离闭上双眼,神力穿透克里特岛的岩层向外扩散。有了本地神的身份后,钟离感应到大地敞开心扉、直抒胸臆的在同他共鸣。 从克里特岛往外,是伯罗奔尼撒半岛的阿尔戈利斯平原,溪水绕城,蜂蜜如泉;往东,是小亚细亚西岸的以弗所,市集在广场上回荡歌舞祭乐;往北,穿过色雷斯的平原和森林,是马其顿诸王之地,他们的王冠以宝石装饰,王座沉没在金色的香料之雾中……全世界的王国都在跟随天神的脚步欢宴。 实际上比起问题,这里的大地丰饶得过分,永远写着春与夏的段落。每一块田地都不知疲倦地开花,每一条河流都不知倦怠地流淌,谷物自行生长,牛羊自动肥壮,人类不劳而获,欢宴不绝于席。王族由臣民供奉,日日沉醉于金银与葡萄酒之间,再供奉天神,吟游诗人高唱神王的恩典,除了“儿女都是肉”、“吃掉孩子这点小事”,克罗诺斯几乎没有任何负面评价。 从另一个时空的知识讲,希腊诗人赫西俄德曾在《工作与时日》中提出了人类的五世说,即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英雄时代、铁时代。 这五个时代并非史实分期,而是希腊人通过神话语言对人类道德与社会演化的观念总结,其中前三个时代,黄金、白银与青铜人类,象征的是神创世界中的前三代人类,每一代都与自然、神祇的关系逐渐疏远,道德与和谐也逐渐失落。 诗人认为黄金人类的时代是最美好的时代。假设黄金人类代表人与自然、人与神之间的完全和谐状态,是一种原始的乐园。在神话中,黄金人类们不需要技术、工具或城市,因为自然即神性本身,那时尚未有国家、战争、政治纠纷,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除了想内卷的人顿感不幸。 此世的人类就处于黄金时代之中,生活在克罗诺斯统治的时代,亦即神王宙斯之前的黄金岁月。人类与神同居于地上,永无疾病、痛苦与衰老。生活不需劳作,土地自然出产,人们安详度日,在沉睡中无痛死去。死后成为地上的守护灵,看护后世人类,维持正义。 很像提瓦特早期被天空岛管辖的世界,但大家都知道天空岛的使者其实不行。 而且黄金人类“地上的守护灵”说坏一点,就是孤魂野鬼在原野中飘荡加闹鬼,看似完美其实那很坏了。 就钟离观测,做以人口普查,他还发现黄金人类中也有区别。只有克里特岛的王族在夜晚仰望天穹,眼中会映出四芒星。 而海岛外其余的黄金人类,体魄强健、力能扛鼎,为了对抗魔兽和“地上的守护灵”,他们在裘洛涅山的半人马喀戎的指导下学习诗赋与长枪。准备在青春燃尽前为诸神效劳,在死后登上星座,永远成为神明的酒侍或守夜者。 除了人类忘了地母,世界似乎没有不应当之处。 “除了忘记我这种古神……”盖亚托腮笑着问,“从异界的角度看,还有其他的不妥吗?” 钟离思索片刻,笃定的回答:“唯一的问题,是太丰饶了。” 没有节制的丰饶其实不好,因为能量是守恒的,这个世界的人类活不到像仙舟一样得魔阴身的时间,但是人类追随天神不停欢宴,损耗的是土地的恢复力。 “大地上的资源,没有得到调整。多余的,不被储存;贫瘠的,未被补充。我认为这里的人类被无限供给的恩赐所困扰,失去了节制和再发展的美德。” “那要如何解决呢?”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直接降下天灾,清理掉一匹人类,问题就会得到完美的解决。不过盖亚之所以沉睡,祂觉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祂不想搞神罚。 “其实不必使用神罚。”钟离从统治者的角度思考,他更在乎的是宏观调控问题,对来问诊的盖亚女士笑着道:“这是产能结构的问题,解决方式,其实并不复杂。” “哦?” “划分四季。” “四季?” 盖亚捧大脸望天。 实际上在后世赫西俄德的《工作与时日》中,黄金人类生活的时代被描述为无冬无寒、无饥无病的理想世界。那里土地自动结果,四季如春。死亡如梦境,不带痛苦。自然界与人类和谐共处,无需劳动与节制。 所以这个世界目前只有三个季度,春天播种,夏天生长,秋天收获。要等到珀尔塞福涅与德墨忒耳分开后,才造成第一次大地的枯竭与寒冷。 或者其他世界的希腊就是个地中海气候特征,冬天温和多雨,并没有真正的严寒。典型的地中海其后此世也有,却没有扩张到整个世界,所以还是要一码事论一码事。 钟离想了想,开出疗程道:“不要再是永远的春、夏与秋,该有一季让枝叶归根,一季让种子沉睡,让丰饶不是连续的赠予,通过轮回对尘世进行修复。” 盖亚轻轻笑出声来。声音像晨露落入草叶,清亮又愉快,主要是因为祂确切感受到了自己养的猫在养家,这是何等的酸爽可言。 “那你来。”盖亚说。 “以我的名义,为大地划下季节。” “好。” 不过钟离没有立即带来寒冬,他会让子民先知晓环境的变化。 于是宁芙们从克里特岛出发,清晨沾着露珠,傍晚踩着夕阳,身影掠过山丘,前往所有的人类国度,告诉黄金人类们大地会出现变化。 “冬将至,春不会常驻。准备你们的粮仓与炉火,风会变得陌生。” 有人听见了。 以弗所的女王在听到消息后立刻下令熄火暂停舞会,亲自巡视谷仓。阿尔戈利斯平原上的农夫用铜钉固定了屋顶,色雷斯黑森林边的诸王悄悄召回了远征的儿子,连吟游诗人的诗句也少了赞歌,多了劝诫。 也有人类并不相信,因为神王并没有下达如此的指令,还在带领全世界不断的开超棒的宴会,更重要的是因为大地的慷慨,卡俄斯神系还没有雪神存在,也没人见过降雪。 所以那些人类照常歌舞,照常猎鹿、献酒、诞生孩子,向天空祈祷永不落幕的宴会。 直到冬日真正降临。 第一次的冬日没有暴雪和飓风。 唯有只是阳光悄然消失,河流缓缓结冰,花木轻轻低头,一切都在慢慢地、但可观地退场。大地披上冬装,生命开始停步。 是钟离以冥神的身份感染大地,从岛屿中出来遛弯散步。 从后世的角度说,这的确不是神罚,可以看作大型盖亚online的DLC更新。 钟离特别的冷静,以盖亚的幽冥的一面,从农田走到城邦,从渔村走到王宫。所过之处,野草自卷,果树自眠。人们都看着这位美丽的神灵路过,想要追随却觉得呼吸变慢,心跳放缓,仿佛死亡本人以极其温柔的姿态来给他们讲一个睡前故事。 而死亡笼罩大地让万物枯竭,不过冬日尚且可以忍耐不会致命,善良的猫猫龙就大喇叭世界频道通话告诉所有的人类,事情可以一可以二不能三,冬季会越来越严酷,让人类们做好准备。 说完之后,猫猫龙吸了吸大陆上的黄金人类,觉得味道果然和海岛上疑似坎瑞亚的后裔不一样,然后他就满意的离开了。 人类们一时间竟然分不出对方是好猫还是坏猫,不过孩子们被裹入毡毯,炉火燃得更旺,仓库门紧紧封起,人们第一次学会了节制、贮藏、等待,也开始敬畏起大地,以及大地所带来的死亡。 而高天,在这一刻也终于注意到了钟离。 在奥林匹斯之巅的宴会正值高潮,神王克罗诺斯大笑着将羊角酒杯一饮而尽,围绕他的是戴金面具的女神、穿星辰织锦的少年、唱着赞美关于祂如何精准吃掉亲儿子的诗人合唱团。 直到克罗诺斯忽然感到一阵冷意,止住了大笑。 不管诸位信不信,克罗诺斯以为爹妈一个流放、一个沉睡之后,祂就成为一家之主,拥有一切了。所以第一次感觉到大地违背神王的命令,变成白皑皑一片。 克罗诺斯就愣了愣,谨慎的低下头,望向人间。祂的眼睛越过乌云、透过时光,看见一道白衣金眸的身影在雪中缓飞过。 好漂亮的神。 没见过这神。 等等,冥府的冥神怎么跑出来了,难道是关在里面的巨人要叛乱,不可能啊! 克罗诺斯先是一愣,然后是停滞,然后酒杯从指缝滑落,砸碎在云毯上,砰一声,像打翻了一段被忘记的回忆。 对方是冥神却可以同大地共鸣,力量很熟悉,有一种亲妈拿着拖鞋垫子的既视感。 “谁、谁把祂唤醒的?”神王结结巴巴地问。 旁边的风神说:“陛下,那位是冥神。” “我知道这个是冥神!”克罗诺斯忽然瞪眼,“我是说,祂的力量为什么这么像地母陛下……” 克罗诺斯没说完,因为祂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身负被儿子推翻的预言,难忘当年亲妈是怎么处理亲爸的,很害怕妈的复仇虽迟但到,就狠狠瞪了眼怀孕的妻子,随后继续埋头痛饮美酒。 怀孕的瑞亚女神:“……” 大概每一个不幸的家庭,都来自上一个不幸的原生家庭。以前是和兄弟姐妹们关在母亲的肚子里出不来,现在是要被丈夫吃小孩大餐,瑞亚女神表示非常愤怒,可祂打不过丈夫,遂只能继续愤怒。 女神惆怅的抚摸着腹部,却发现旁边普罗米修斯正在向自己暗示等神王喝醉后,在命运三女神的神殿见面。 众所周知,那里是克罗诺斯唯一不愿意去的地方。 而除了普罗米修斯外,其他的天神也觉得随着盖亚母亲诞生而诞生的命运三女神非常的诡异,就像是一种天之机械一样的造物,同卡俄斯神族们有深深的隔阂。 瑞亚无奈点头。 宴会上克罗诺斯已经重新将自己喝懵,一把把云头重新盖住,高声对诸神道:“算了!不看了不看了!” 然后神王把自己藏进云朵,留下天神们面面相觑,场面倾倒着红葡萄酒杯。 …… 而地面上,冥神带来的雪花还在下落,一直到下一个春节到来。 钟离转身回望克里特岛的方向,从遛弯中踏回克里特岛,岛上的风正从南而来,带着松脂、融化的雪意。藤蔓重新攀上石阶,橄榄树在他脚边低头,像是在打招呼。 克里特岛的王族是最先收到通知的人类,除了惊讶命令是大地母神发出来,差点惊恐的想跳海之外,并没有暴露任何同坎瑞亚有关的联系,反而虔诚的相信了宁芙们的传话,收集物资后度过了一个有备无患的冬天,现在农人才开始准备重新耕种。 盖亚坐在地下神庙的石阶上,摇晃着一只空掉的陶杯,用藤枝卷起一条偷喝果酒的地鼠。看见钟离走近,先是冲他眨了眨眼,然后无比开心地表示神王克诺诺斯感应到摩拉克斯你身上熟悉的力量后就逃跑了,现在吓的话都说不利索。 盖亚笑到岔气,一边拍着自己的膝盖,一边说:“克诺诺斯真是胆小啊。我都不知道祂哪来的勇气敢不认我这个亲妈,小时候还躲我藤蔓后面被野猪吓哭呢。” “唉……奇怪了……” 盖亚又愣了一下,“但也可能是其他的孩子,比如巨人或者大蛇之类的,大地里面爬出来的生物都是我的孩子,我快分不出来谁是谁了。” “克诺诺斯和祂的兄弟姐妹道是因为乌拉诺斯害怕,被关在我的肚子里出不来。” “不过有时候我总会想起孩子们围绕在我身边,乌拉诺斯也不是一个害怕自己被推翻的胆小鬼……克诺诺斯和其他的孩子已经诞生,手牵着手,祂们的父亲拉开云海,降下弯月,我们一家就坐在月亮船上游玩,那是很漫长很幸福的时光,为什么会记不清楚呢……” “我一定是睡出来幻觉了……” 钟离认真的看着盖亚女士的记忆又陷入混乱,微不可查的轻轻皱了下眉头,似乎猫很担心盖亚。 “好了,亲爱的弟弟,摩拉克斯殿下,不要为我担心。”盖亚女士又重新愉快起来:“你说旅行会到达终点,我相信一切都会有所解答,到了那一天,我就会把真相告诉你了!” “我还想看见你的配偶呢,那个若陀龙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好。” 钟离从思虑中回过神,对盖亚女士笑道:“自然。” “好耶,说到做到,答应做我的好盟友,否则大地神系只有一个神,我就太孤单了……” 盖亚忽然伸出一只手,有贼胆还有贼心地按住钟离的袍摆,在流畅紧致腰线下方摸了摸男神的小腹。手指不急不缓,像在评估一块尚未开垦的田,发出了狂放的“嘻”的一声。 钟离一怔,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您在做什么?” “摸你肚子呀。”盖亚理所当然地说,手还没收回来擦口水,俨然像一个正在估价地皮肥瘦的老地主。 “我在想……”狂放不羁的盖亚女士看着钟离,声音忽然柔和得像泥土:“你虽然是男神……但男神嘛,不用生孩子,也就不会体会‘咕噜咕噜小生命在你肚子里翻跟头’的那种快乐。” 钟离:“……” 不好意思,他只偷别人不要的蛋。 “所以我们更应该尊敬自己的母亲。”钟离极具耐心地回答。 “如果世界上的生物都是这样想的就好啦!” 盖亚歪着头看他一会儿,忽然皱起鼻子:“……但你又不像是纯粹的男神。” 祂像是陷入一种极其古老又极其混乱的原初母系思考逻辑,语气迷迷糊糊地开始描绘:“你长得太漂亮了。毛也软,肚子也软。” 钟离:“……” 倒也不用如此狂放不羁,老姐姐,我们大地神系难道不能矜持一点吗? 盖亚女士色心不死,一定要去当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嬷嬷,把整个世界吓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啧啧啧,我觉得漂亮的小猫是没有性别的……就像那些原初刚从泥土里爬出来、还没决定自己是花是鸟的生灵。” “你就像那种纯真的生物,我最喜欢那种生物了。” ——请苍天,辨人猫! 钟离想说“自己并不具备猫的生理构造”,但他很快发现没有必要。 因为盖亚已经陷入一种自说自话的幻想中,眼神发亮,带着特有的“你听不懂但我做梦很开心”的热情。 咳咳……如果摩拉克斯是一只小猫,怀孕了,肚子圆滚滚地趴在石板上,喵喵叫,爪子踩不住地,尾巴还晃来晃去求好心的大地姐姐帮忙……然后祂就蹲下来,伸手从小猫肚子里接生——啪地一下,从咪咪肚皮里滑出来一个……一个堤丰一样的东西! 六十个头,火焰眼睛,脖子里长蛇,哭一声天塌地裂——好耶开出来一个SSR! 更重要的是年轻的“小母神”长发披散,脸色如初雪未化,赤裸着肌肤上沾着尚未干透的粘液与灰尘,胸口剧烈起伏。腰身因疼痛与疲倦而略微弯下,平日笔挺如峰的背脊如今颤微微地撑着,恍若某种战败又倔强的结果。 想要说点什么来维持体面,却只吐出一个浅浅的音节,如气息混乱的猫在无声地摩擦爪子。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屈辱的羞涩,像是不愿相信这一切的发生,却又必须面对自己身体确实完成了一次“创造”的事实。 并非是贵金创造躯壳,是直接凭空创造了孩子们的血肉和不朽的灵魂。 而一位美丽而濒临崩溃的小妈妈,只能保住自己最后一点威仪,惊恐的用龙尾圈住自己。 ——啧啧啧啧,这猫真好看! 咱们母系神搞点瑟瑟怎么了,就爱看这种丰饶富有生命力的感人场面! 盖亚女神欣喜到情绪激动,强忍嘴角的泪水时身体一惊一乍的震颤。 万物摇曳,大地开花。 连沉睡的火山,也在远方轻轻叹息。 “……” 钟离很关心的看着祂。 不得不温和的道:“再次承诺一遍,我是不会让阁下得逞的。” 以及盖亚女士不考虑时代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他实际上可以找一条白术大夫做自己的送子观音。 还有贵金无法创造灵魂,但是往里面塞一个坚强的灵魂,孩子不就是照样养了吗。 “好吧……这多可惜,毕竟你是如此漂亮的小猫……” 盖亚叹息了一声,后宽和的笑了笑道:“不过向你这样做父系神挺好的,从不需要被撕裂,被撕裂之后的瞬间还是很疼的。” “至于除了你之外,那些男神们真应该给我一胎八十亿,狠狠的接受惩罚!” 好心的钟离先生只能斟酌告诉这位女士,倘若未来当上神王的是您的孙子宙斯的话,问题可能会更严重。 “唉……老祖母好伤心,但现在你是我的分身,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头疼了。” 性格开朗的盖亚女士遂建议老叔祖父和老祖母一起伤心,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女神笑够了,又长出一口气,望着天边。 “不过也要感谢你。”祂缓缓道,眸中露出一种既轻松又复杂的光,“你带来了冬天,现在整个大地都在传唱你的名字——‘摩拉克斯’,幽冥的主人,四季的主宰,盖亚不可名状的影子。” 女神啧啧两声:“当人们开始记起我是谁,我的记忆也开始增加,最近看到了一下重复的怪东西。” 钟离承诺,这一问题他会帮忙解决,也是为了从盖亚的记忆中找到坎瑞亚的踪迹。 ——谢谢你,Kitty。 盖亚转过头来,露出认真建议的表情:“你说,要不你干脆趁这机会建一个地上的冥国好了?反正真正的冥府现在也就只用来关我那个没有的胆小鬼残暴丈夫乌拉诺斯,其它时间都空着,连地狱犬都快养成大狗熊了。” 钟离觉得尘世和幽冥最好还是要隔开。 死亡执政做的久了,钟离颇有经验的一本正经地说:“确实,现在四季的律法已经生效,接下来该是生死的律法。” 盖亚一挑眉,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新游戏规则:“唔,继续说。” “既然人类已经承认了我作为冥神的名字,”钟离的语气仍是温和平静,“那便是时候以此身份,将他们的魂魄引导入冥府,让生死各有归处,归于秩序。” 他抬起眼眸,目光沉而亮,略带一种无法言喻的凛冽锋芒,因为陛下必须先当一个冥府之王开心一下。 盖亚表示有道理,有意思,就从地下挖出两个冥神,让这两个协助钟离。 一位肤如青银,眼如雾影,是死亡的塔那托斯;另一位,金发微卷,睡眼惺忪,是梦神修普诺斯。后世这两位帮助冥王引渡灵魂。 从某种情况讲,钟离老家的边界也只有胡堂主一个做幽冥摆渡使,不过胡桃有小蝴蝶分身机制,还有一堆龙蜥帮忙,也只负责璃月的边界引渡工作,所以还是后世只用死神和梦神引渡亡魂的哈迪斯先生更阴间老板一点。 按照神谱,死神和梦神是黑夜女神倪克斯的孩子。但此世却有特别之处,因为原初最早诞生的除了盖亚外,其他的原始神都没有意识,现在那些原始神早融合成为世界的一部分了。 孤单让盖亚女士创造世界,祂就像任何一个神话的地母神那样,某一天对着镜子一样的湖面梳理自己的长发,突发奇想以自己的形态创造了自己的丈夫,孩子、人类、宁芙。 古老母亲的血脉就此传承。 盖亚笑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同世界融合,成为真正的永恒。” “但在那天到来之前,”盖亚女士忽然严肃起来,“我至少要先换掉那个不认亲妈的神王。” 是的,每一个孩子至少应该尊重自己的母亲。 克罗诺斯一看就不是一个孝子,放到其他世界,可能会因此被官府逮捕。 作为一名修过法的帝王,钟离先生很赞同盖亚女士的部分看法。 所以步子要一步一步的来,饭要一点一点的吃,先减轻大地的压力,让盖亚女士恢复记忆再说。 随后钟离直起身,抬手命塔那托斯与修普诺斯引导人类的魂魄,顺着地脉,归于冥府。 死神与梦神低头,看了眼将自己召唤出来的原始神的表情,心有灵犀的道:“谨遵……冥王之命。” 接到工作后,打工神本应该去让老板高兴,但离开前死神与梦神却一同在转身前多看了一眼那位摩拉克斯殿下。 年轻的陛下立于神殿前,虽是冥神却像在发光,有种清冷、遥远、却令万物无法移开目光的美。 死神与梦神颜狗的心砰砰跳动,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塔那托斯:想亲。 修普诺斯:牛逼兄弟,我也想亲! 但死神与梦神是不会因为区区美色就害了自己一辈子的,两个神擦了擦口水,都没有动。 因为祂们都知道,这位美丽而冷静的冥王,是盖亚女士属于幽冥的一面。 大概就是盖亚女神在所有怒火、疯癫与沉眠之后,再次苏醒时分裂出的冷漠的一张脸。 所以这不是可以轻易接近的神明,不是可以轻佻赞美的存在。 “呜呜呜呜,哥!” “嘤嘤嘤嘤,弟!” 塔那托斯和修普诺斯抱头痛哭,还没恋爱就失恋了,一直痛哭的潜入地下去给老板干活。 盖亚坐在石台上笑得前仰后合,嘴里咕哝:“哎呀,看来我家小冥王魅力很大嘛。” 钟离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位老姐姐。 只希望祂开心就好。 ** …… 而后,位于克里特岛杰拉卡里伊达山的米塔托,那里本该是神王宙斯温柔的童年之乡。 现在变成了大地神系的根据地。 天神因为害怕暴躁老娘而不得不转移视线,避开锋芒。 同一时间,天神普罗米修斯为命运神殿的三女神传话。普罗米修斯告诉瑞亚,说祂最小的孩子会躲避父亲的戕害,在黄金与层岩的契约庇护下,重新将荣光带给母亲。 那一刻,普罗米修斯的目光猛然看向了地母庇护的克里特岛。 接着普罗米修斯听到了俊美的神灵从大地间诞生的歌谣,正被克里特岛迈锡尼宫殿中的行吟诗人传唱。 “我不应该相信命运三女神……” 普罗米修斯双目因为在命运三女神后也看向未来,流出了神灵的血水。 “但是这一次不得不信,至少三女神说祂们会帮忙,蒙骗克诺诺斯和祂爪牙的视线。” “……” 马上就要临产的瑞亚咬唇点了点头。 …… 直到天上下起了大雨。 暴雨如注,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只有那高悬的闪电,勾勒出瞬息万变的景象。只听道风声呼啸,树木被狂风折磨得摇摇欲坠,视线被雨幕模糊,四周的世界变得阴暗而压抑,克里特岛摇摇欲坠,仿佛一切都被困在了天神降下的无尽恐惧之中。 瑞亚披着斗篷如同普通的人类女人一样,快速跑入岛屿茂密的丛林中,进入大地之母盖亚的神坛。 一群不明真相的宁芙听到动静后走出来,瑞亚忙按照普罗米修斯的预言将宙斯交给宁芙们,为了打败克诺诺斯,宙斯需要强大的庇护者来教导守护。 于是宁芙们把瑞亚带到了高山之中的大地神殿,让这位可怜的女神同摩拉克斯殿下签订契约,保护祂的孩子。 瑞亚将宙斯从新带上,跟随宁芙们去拜见盖亚母亲的分身,祂看见从未见过的神灵站在高山上,遥望着人类的聚落和宫殿,孤独、气息强大、如同过客。 瑞亚便确定了自己应该将孩子交给这位陛下,于是告知来意后,两神签订契约。 摩拉克斯陛下会帮助宙斯推翻父亲的统治,而未来奥林匹斯山和大地必须开始重新祭拜大地之母。 瑞亚慌不择路,连最害怕的母亲都拦不住祂瞎许诺了,况且未来也不是她住奥林匹斯,所以答应的很彻底。 至于钟离答应会庇护宙斯,不过钟离先生想的是,如果让他亲自教导宙斯,恐怕会有些水土不服。 比如以后的宙斯神王——左零右火,雷公助我。 瑞亚女士大概不会开心的。 瑞亚女士实际上慌不择路的将儿子一卸货就逃跑了。 钟离:“……” 宁芙们不得不将预言中未来的神王给小陛下抱过来,盖亚女神也好奇一起看襁褓里面的孙子。 就是很正常的天神小孩,长得很可爱,目前看不出来人模狗样。 钟离先生探出龙尾,觉得小孩应该喜欢柔软的东西,就用龙尾巴尖将宙斯捞了起来。宙斯抓住了龙尾的鬃毛,接着抓钟离的头发伸手,像是被摩拉克斯陛下的容貌诱惑了一样。 婴儿发出喜悦的声音,拍手鼓掌:“呀呀!” 盖亚:啧! 宁芙们:“…………” 宁芙中的首领嘴角抽搐,想到天神们的某些颜控和奢侈的嗜好后,确定宙斯真是克诺诺斯的崽。 “好了,我们来养这个小孩吧……” “希望这孩子以后做个好天神!” 盖亚女士嫌弃过后认真的道,语气就像是不清楚是不是SSR,算了,先喂资源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命运三女神有问题[狗头]而如果盖亚女士做了什么,也一定不是大地妈妈的错[爆哭] 第122章 于是谈起宙斯。 从异世界的角度讲,宙斯并非自始便是高天之上的雷霆之王,最早源于印欧语族共同的天空父神信仰,随后在地中海世界的地方自然神与部落男祖灵崇拜中被不断吸收与重塑。又因迈锡尼与后青铜时代的王权政治而获得统治与惩戒的功能,最终通过荷马史诗的文学建构,确立了他作为众神之王、掌雷霆与正义的奥林匹斯核心地位。 这位实际上是多重文化、宗教与权力话语交汇演化的复合产物。 那么要如何理解宙斯花心的神话特征? 很久之后,某一间教室中的师生认为,所谓宙斯先生的逆天问题,可能反映了宙斯作为泛希腊最高神祇在历史进程中的宗教整合功能与政治吸纳机制。 希腊各地原本拥有众多地方女神、自然神、地母型神祇与氏族保护神,随着奥林匹斯体系的形成,宙斯作为父权中心的象征性神明,通过婚配、生子、恋爱形式与那些女神和男性地方神建立神系关系,从而将地方神吸纳进统一的奥林匹斯谱系内。 比如得墨忒耳女士原为独立的农业与谷物女神,在伊利西斯拥有强大的地方崇拜体系。古希腊人让宙斯成为得墨忒耳弟弟,并生下珀尔塞福涅的方式,建立血缘联结,将农业与谷物女神编入奥林匹斯谱系,顺便把伊利西斯秘仪纳入奥林匹斯的宗教框架。 勒托女士原为小亚细亚的地方生育女神,起源于吕底亚和卡里亚地区。当宙斯与其结合生下阿波罗与阿耳忒弥斯,两个极重要的泛希腊神后,这种血缘关系使得地方神祇通过后代转化为奥林匹斯的客串天神。 至于阿波罗、赫耳墨斯等非婚生子,本来就不是宙斯的崽。阿波罗源于印欧与小亚细亚地区迈锡尼时期对医治神帕安的信仰。赫耳墨斯是阿卡迪亚的边地神祇,原为牧神、盗神与边地的引导者,通过与宙斯的血缘被纳入奥林匹斯核心,不然怎么解释赫耳墨斯一会儿神使,一会儿又是天神的。 还有凡间的英雄,凡间被糟蹋过的女性——这都要怪古希腊的构史学家! 古早时期的统治者无法拥有血统的神圣性,便决定去造谣,希腊城邦或英雄家族普遍宣称自己的祖先是宙斯之子,以便赋予氏族统治者某种超自然的正当性。 如斯巴达的双王制中,两王皆自称为赫拉克勒斯后裔,而赫拉克勒斯即为宙斯与人类女子所生。 这是一种神授王权的本地版本,隔壁的古埃及的法老也喜欢这样干,在大家都吹先祖的情况下,有一个神王做先祖时尚、时尚再时尚,反正比没有要强。 因此,后世版本中的宙斯,可能并非原初的样子,只是文化融合、神权整合与王权合法性的叙事结果而已。 以及抱歉,专业如钟离先生也编不下去了…… 宁芙们说宙斯现在就是个小王八蛋。 …… ** 据悉宙斯被亲妈送进大地神殿那天,还只是一团裹在襁褓里的闪电一放下就哇哇叫,一包起来就开始往天空放光。 宁芙们负责照顾这个孩子。 钟离先生和盖亚女士就像两只棕毛猫,各自蹲在各自的神位上,端庄的坐着,探头往下看,都是猫猫非常担心的表情。 然后事情就开始走向灾难性的发展。 宙斯的成长速度完美阐释了什么是天神的速度。 这个孩子第一天会翻身,第三天会坐,第四天会说话表达自己的诉求,到了一个月后,已经开始在神殿门口用闪电欺负路过的蚂蚁、向面容姣好的宁芙们炫耀:“我是正统的神王继承人,是冥王陛下和地母陛下带大的,我的血脉中充满了神圣,按照预言我会登上奥林匹斯山,请尊敬我,谢谢。” “谢谢”这个结尾是钟离先生教导后,宙斯听话使用上的。 这让宙斯看起来更为欠揍。 宁芙中的长者都坐在远处磕橄榄核,冷漠的看着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对大姐姐们散发没有用的魅力,揉了揉太阳穴。 后来在宙斯某天突发奇想,去拜访圣岛上人类的国度,并造谣自己其实是摩拉克斯陛下生的,被同行的宁芙电光火石捂嘴后,严重的事态得到了缓解。 至于一年过去后,宙斯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金色头发,小麦色皮肤,体格健壮,和当地乱跑的小孩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掌握偷看宁芙姐姐们开纯女士宴会的能力,拥有强大的神力外。宙斯终于将偷看的主意打到了宁芙口中俊美无比的克里特的贵客,黄金与契约大神,摩拉克斯陛下的身上。 都说上行下效,祖训不可忘,宙斯一贯是最会记住长辈教导的那位。 在有一个时间,宙斯这倒霉孩子是想偷看摩拉克斯陛下泡在泉水里洗漱的。 因为盖亚祖母就这么干。 在某个不甚庄重的午后,当处理完大地和冥府公务的摩拉克斯陛下走入大地神殿后山泉池时,盖亚女士便鬼鬼祟祟地抱着野葡萄藤悄悄蹲进了灌木丛,宙斯也学着老祖母鬼鬼祟祟的蹲进了后面的灌木丛里。 盖亚女士想偷看小猫洗脸,已经做好了被萌一脸血的准备。 宙斯想偷看豹猫女士偷看长毛美猫先生洗脸,也做好了被爷奶混合双打的准备。 路过的宁芙们皆露出嫌弃的表情,无语的看着这倒霉孩子。 那日泉水澄澈如镜,雾气轻飘,水花掩映在橄榄树之间。摩拉克斯陛下半靠着池边,肌肤上沾了水珠,身影在水面若隐若现,如沉玉泛光,眼睫低垂,神情沉静。 衣袍搭在远处的岩石上,身上只着一层几近透明的水缦,勾勒得影子模糊而优雅。仿佛察觉了什么,身形微动,侧首望向林间,尾巴微微摇晃。 盖亚女士整张脸埋在藤叶后面,耳尖红得像新熟的无花果。 宙斯吓得几乎往后滚下山坡,急忙闭气,一动不动地贴在地上,装成一团苔藓。 而泉水中,摩拉克斯陛下轻轻一笑,眼角含着一点了然未明的水汽。唇角几不可察地翘起,早就不惊讶某种动静。 自水中起身,缓缓游向池边,玉做的身影在水雾中晃动,是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一条大猫咪。 “哈哈哈哈哈,猫猫我来了,嘻嘻!” 藤叶后,盖亚女士一阵意料之外的狂喜,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欢天喜地的朝水雾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 “!!!” 少年宙斯看得也激动的几乎要昏过去。 下一刻,盖亚女士手舞足蹈的抱住了一条盘绕在泉池边缘,身长逾丈的大岩龙开始rua~rua~rua~狂吸。 岩龙露出无奈的神情,一身金棕色鳞甲被湿雾润泽,线条从颈脊到尾尖流畅,前爪稳住自己不至于被狂放的女神冲倒,祥云小尾巴歪在一边,像是云朵。 盖亚整个神挂在龙脖子上,抱着龙头使劲蹭,双手肆意地揉脸揉角揉耳鳞。 岩龙试图发出警告,结果喉咙里只挤出低哑一声:“呃……” 算了…… 只是贵金重新捏的躯壳而已,撸就撸吧,总比本体被撸要好。 大猫被盖亚女士撸到喉咙发麻,只能默默望天。 ——甚至于被女神偷袭习惯,摩拉克斯陛下休息都必须要使用龙形。 但没有谁能忍住将脑袋埋在带霓裳花香味的龙鬃毛内狂吸的幸福,偷窥的小混蛋宙斯的脑子“轰”的一声响起。 发誓自己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原来猫是如此好撸的! 而盖亚女士大笑着,犯案之后扭头就跑, 活泼的地母神冲下山坡,笑声一路把藤蔓震得七歪八扭,像一个肆无忌惮在大地间生长的少女。 岩龙把尾巴慢慢卷起:“……” 宙斯这时才从树后踟蹰地走了出来,祖母的无耻偷袭画面让宙斯至今脑中仍是雷火交加,面红耳赤地避开了龙首的方向。宙斯低头绕着泉边走了一圈,却没看到祥云一样柔软的龙尾。 没的撸,少年仿佛失去了梦想。 但宙斯重新在水边看见了熟悉的神灵。 摩拉克斯陛下依旧是往日端庄的打扮,气息温润却威仪难测。即使宙斯觉得自己眼界甚高,也不由得次次都呆住。 神灵抬眸看了这神游天际的倒霉孩子一眼,反倒微微颔首,温声唤道:“过来。” 宙斯怔怔走近,还未开口,大神便伸出手,指尖一点地面——岩土涌动,一柄由岩元素铸成的长剑从土地中生出,剑身宽薄,蕴着不动的气息。 “既然来了,从今天起,由我来教你武艺。” 毕竟孩子已经游手好闲一年了,但宙斯的母亲还在奥林匹斯山受苦,兄弟姐妹也在父亲的肚子里面,等待宙斯完成预言去拯救。 是时候开始鸡娃了。 身为冥界如今的主人,钟离的气息却柔和依旧,宙斯其实一点都不害怕这位长辈。 少年打蛇随杆上的仿佛天生就知道,那位端坐在石台边、执掌生死的神明,永远不会拒绝自己的孩子。 宙斯本来就是放肆的性格。 少年天神没有退缩,红着脸笑了一声,眼瞳发亮,忽然一屁股坐下,直接枕在钟离的膝上,那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跟宁芙们撒娇。 “那我就不去人类的世界了。”这倒霉孩子仰着脸,声音黏黏的:“摩拉克斯大神,您要教我剑法,那也得先示范一下嘛。老师不展示,学生哪懂啊?” 成熟的钟离先生低头看了这小孩一眼,轻轻一挑眉,只伸出一指,点在宙斯眉心。 刹那间,宙斯眼中闪过无数画面,是山岩崩裂、剑气断流、战神以一敌百、审判与秩序之飞箭划破命运之线……宙斯猛地睁眼,脸色苍白,却呼吸火热,充满对强者的赞叹,也想自己可以诸武精通! “好了,既然已经看到,便去练习。” 钟离给孩子塞了一堆“五三”,就像是当年教仙人们一样。 宙斯一听就哼了一声,想转身抱住大神的腰,学习祖母耍流氓。刚要贴在大神身侧,死活不撒手,说练武好辛苦,要大神爱的鼓励。 钟离便起身手一挥,空间一震,宙斯还未来得及回话,就被卷入了神殿的某一道训练场幻界。 泉畔归于寂静,水波又一次缓缓散开。 忽有声音从空气中飘来,原来是有访客来拜访大地的圣域了。 “就算命运三女神预言中指定了阁下,但不知大神是否真的喜欢那个油嘴滑舌、装腔作势的孩子,或许阁下同盖亚祖母更需要的是平静的生活。” 钟离没有回头,微声回答:“以恶来引导天性,得到的就是恶;以善来引导天性,得到的就是善。无论是何出身,我不会对一个孩子抱有先入为主的成见。” 那声音沉默片刻,又问:“那大神喜欢这个孩子吗?” 钟离无奈一笑。 “无所谓喜欢或不喜欢,我只是……不擅长应对这样活泼的孩子。但既已受瑞亚女神所托,契约既定,即使再不擅长,我也会照顾祂,教导祂,完成这份托付。” “但是……” 那声音低低叹了口气:“卡俄斯神族啊……我们一出生就带着极端的情感和欲.望。那孩子,不一定会长成大神您希望的样子。” 钟离终于抬眸,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既然来了,不如就此现身吧,命运的先见者。” “阁下可是普罗米修斯?” 对方:“……” 待钟离视线凝定,只见树影下走出一位身形修长的天神。 天神有着绿色的头发,深蓝的眼睛。身披一袭用未经染色的亚麻布裁制而成的希顿,衣角垂落到足踝。覆上一件希马提翁羊毛披风,腰间挂着一只小陶罐,陶罐上绘着人类在田中劳作、采集、冶炼、争斗、祭祀的图景,像是某段还未到来的尘世的缩影。 不请自来的天神恭敬的低下头:“果然,是瞒不过大神的。” “与盖亚祖母同源的大神,请不要生气我的贸然拜访,我为了宙斯而来,为了盖亚祖母而来,也为您而来。” 钟离平静的看着这个未来以泥土塑造出人类,用雅典娜赋予的神火点燃了人的灵魂,使人有了理性与精神的天神。也是从奥林匹斯盗取天火给予人类文明以光明,却因为宙斯的报复,被锁在高加索山上的天神。 对方称呼钟离同盖亚同源,是默认钟离为盖亚分身的伪装。也可能因为预言神以及察觉到了,钟离先生其实并非来自此世,只是和盖亚女士同一个神系的异界旅客。 钟离想,他承认普罗米修斯是一名很聪明的天神,而从神态看,对方其实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来历。 对于普罗米修斯的来意,钟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宙斯登上神王之位的预言来自命运三女神,阁下到访此地,可是对三女神的预言留有疑虑?” “摩拉克斯陛下,我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普罗米修斯抬头,眼神忽然变得缥缈:“当宙斯当上神王后,我看见自己被吊在山上,被众神抛弃,肝脏被鹰啄食,日复一日。而您,大神,是未来我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神。” “我们将再次推倒诸神的王庭,毁灭雷霆和奥林匹斯的诸神之父,也就是如今的预言之子——宙斯。” 钟离神情未动,只问:“阁下为宙斯而来,如今却因为未来,无法认可祂吗?” “我想信任那个孩子,即使命运三女神让我看到的预言惨烈至此,我却觉得那个孩子……不像是未来如祂父亲一样一惊一乍,害怕子嗣夺走自己神位,残忍胆小的神王。” 普罗米修斯猛然抬起头,有些焦急的道:“摩拉克斯陛下,您可愿意相信,未来并非预言所描述,过去并非神谱中记录,我们其实存在于虚无的时代,所以我选择与命运搏斗,就算我的命运它要如约而至。” 作为天神中的一员,普罗米修斯从小就可以看见既定的未来,未来也一一发生,祂知道自己很急,却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急什么。 ……至少盖亚女神的记忆就没有一天正确过! ** 神谱中说,很久很久以前,在地母的支持下,十二泰坦打败了天父,成为山上尽情欢宴的永恒神族。 天父被驱逐,地母也随之进入沉睡。 这给神族们带来了无尽的快乐,无尽的宴会,甚至于贪婪。在普罗米修斯小的时候,诸神甚至想要将世间万物都抢夺殆尽,融入神山上的万神殿。 直到有一天,地母从睡梦中苏醒,终于忍无可忍,打碎众神抢夺进奥林匹斯的宝藏,将其中一半还给大地,把儿子女儿都吓的半死,高天的宴会才有所收敛。 但神王克诺诺斯变得疑神疑鬼,生怕自己被像父亲一样推翻,甚至遵从命运三女神的预言,不断将自己的孩子吞入腹中。这让神王性情更加残忍,也的确更加强大了,祂主持着神山上无尽的饮宴,连带着追随神王的黄金人类都能享受青春和长寿。 普罗米修斯发现一些弱小的神族和人类逐渐在欢宴中向着无法言说的力量改变,在远离奥林匹斯和克里特岛的地方,被高天祝福过的半神、精灵、人类互相残杀,变成了一种只能被驱逐进地下深渊的不生不死的失控怪物。那些怪物的力量,同很早之前体现在天父地母身上的失控非常类似。 普罗米修斯年轻时将问题归咎于神王的统治,祂应该按照预言让宙斯解决神王,结束暴君的统治,结束诸神欢宴传播向世界的诅咒。 至于宙斯,普罗米修斯最开始表现出一定的忌惮,因为宙斯身上流淌着克诺诺斯的血,克诺诺斯又来自盖亚。宙斯不仅可能继承了父亲的残暴,还可能继承了当初天父地母的失控。 现在,发现被唤醒的地母没有天天肘击自己的儿女后,心惊胆战把宙斯送去大地神系熬过一年,普罗米修斯突然对命运三女神的预言提出了质疑。 三女神把不断换神王的轮回方式,看作阻止神族那种传自盖亚的失控的办法。 普罗米修斯是个聪明的神,一旦发现华点,就会开始研究,一旦开始研究,万事万物都将不能确定了。 想至少在宙斯打到父亲进入下一个轮回时,弄明白神族所带来的失控的真正来源。 于是,遂抱到摩拉克斯陛下当大腿,速度和大腿结盟! …… 普罗米修斯最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系统打开探测功能,另一边是练了一点武艺,就拿剑和野猪搏斗的宙斯,小金毛和猪搏斗的不相上下,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很难想象宙斯会未来有各种黑历史,系统有些好奇宿主真正的态度。 钟离在想普罗米修斯提到的,卡俄斯神族子必将推翻父的轮回,从表面看人类最后在普罗米修斯的带领下推翻宙斯,未尝不是一种子必将推翻父亲。 但是人类就可以终止不知源头,可能来自盖亚女士的失控吗? 莫要忘了,此世的生灵无论是谁,实际上都来自于大地,按理来说如果地母出现问题的话,祂的孩子也会被原始神的力量所污染,那么轮回就会继续持续下去,人类的世界会依旧疯狂。 世界的意志需要钟离进行一次彻底的诸神黄昏。 诸神黄昏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同盖亚、普罗米修斯联手就行。 只是莫要忘记了,到时候毁灭的不只有神族,还有依附神族的存在的眷属们。 暴力抹除之下必有无辜者,钟离自然希望暴君神主可以被推翻,但诸神黄昏的代价又由谁来支付呢? 支付代价的从来不是被推翻的旧主,旧主只用被流放或者一死了之,看起来悲壮遗憾、英雄末路。 实际上真正遭遇苦难的会是一个时代,还有千千万的此世生灵。到时候必然有各种席卷人类世界的灾难,神灵眷属跟从旧主的湮灭,乃至于人类社会中对旧神信仰的浇灭——这会必然暴力、必然血腥、必然伤害无辜的弱者、必然流离失所。 世界意志邀请钟离执行预言,是看重钟离身为异界魔神的身份,提瓦特的魔神本性会爱人,所以世界意志接受他是因为他同卡俄斯神族不一样,是保证可以爱护人类,保护人理的魔神。 这样的魔神会为了人类,进击的打败诸神。 系统小声问道:【……宿主是不是还要加一个但是?】 系统越和钟离混,就越觉得宿主其实就算只剩下神性,那也是在威仪之下温柔和宽容的人性。 钟离笑了笑,他有些感慨的叹了声。 “我不得不思考很久……” “以普遍理性而论,提瓦特生而为魔神的生灵有很多……但以我看来,真正的魔神并不是生来便存在,依靠出身和力量决定的,要真正的去仁爱天地万物,照料人类以及其他的生灵,此番才值得被跟随,值得被相信,否则出身再高贵,力量再强大,再被法则寄以重望,也不过是以发动反抗战争为幌子,以魔神爱人深谋远虑为借口,发泄私欲危害人间的恶鬼凶兽之流罢了……” 点名奥赛尔,长得滑溜溜,性格还糟糕。 更重要的是,异世界的知识告诉钟离,卡俄斯神系最后并没有彻底消失,依旧存在于在希腊城邦的传说之中。 并为异世的希腊2001加入欧元区,享受低利率借贷环境,2004年起被欧盟发现财政赤字数据造假,奠定了基础。 ——这真的是开天辟地的基础了。 所以钟离先生就觉得,一个文明有一个文明的内涵和故事,卡俄斯神族也是卡俄斯文明的一部分,为了拯救卡俄斯文明一刀砍断大动脉未免有些可惜了。 系统乖巧的问:【那宿主,我们要怎么做?】 钟离看着试炼中宙斯被一堆野猪追杀抱头找长辈救命,好笑的释放些许威压吓跑野猪。 说他试一试“零和博弈”。 一定能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式,即使那种方式会很困难。 从试炼中逃出来的宙斯面露惊恐,一把扑向漂亮的监护者,又被钟离的容貌晃到花眼。 “我、我其实赢了!” 小黄毛将头一仰,快速擦干净脸上的尘土,假装风流潇洒的告诉钟离,自己给大神您猎到了野猪里面的二把手,真正的一猪之下万猪之上,问题在于猎下大野猪后,那群野猪们记住了自己的气息和样子,见自己就追杀要吃了他……所以摩拉克斯大神,这片山头的漂亮主人,你有责任和义务收留孩子! 钟离挑眉:“倘若我不留你,又当如何?” 宙斯将脏兮兮的脸抹干净,坚定的对钟离道:“我可是神王的儿子,大神如果不、不留我……” 试炼中的野猪追杀出来,猪叫一声后,宙斯马上应激,用长剑指向野猪,勇敢的将钟离护在身前,抓住俊美神灵的长袍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那我就喊你老师!” “猪啊!老师救我!!!” 系统也着急大喊:【宿主啊!你再确定一下,这个未来的神王怎么这么怂?!!】 这让它怎么录未来神王勇斗野猪的打斗戏份水时间! 不过,终归是个孩子…… 才只有一岁呢…… 钟离无奈,将身后的小孩拎出来,放到地上后,站在宙斯后面重新纠正小孩的发力姿势。 摩拉克斯大神不得不认真教宙斯武艺,教宙斯如何拿剑攻击发力,并承诺等宙斯学会用剑,再教宙斯其他的兵器,并用说剑告诉宙斯怎么做一个神,还有推翻他父亲后的神王。 于是宙斯打败所有的克里特岛的失控野猪,小孩兴高采烈的抱住钟离。 这倒霉孩子说大神身上香,还想继续闻,就被钟离扔进湖水中叫自己去清洗血迹。 钟离觉得宙斯还小,不用如此学大人说话行事。 宙斯就吹牛说自己生来就是这样的成熟可靠,还保证要给大神狩猎海上的魔兽,为了大神的荣光。 ——算了吧,盖亚女士别称怪物之母,别到时候狩猎到你真祖母的苦命儿女头上。 钟离就以老师的身份,温和告诉宙斯,所宙斯的成长是为了他自己,打理好了后,去练习劈剑,既然和他学习那就莫要懈怠。 宙斯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几滴没有干透的湖水。金发湿淋淋地贴在额角,睫毛结成一束一束的水尖,整个人像是只金毛狗崽,一边咳一边擦脸,一边还小声埋怨: “老师都不心疼我……我打完仗都还没擦干净就被扔掉了……” 少年一边哼哼唧唧地整理长袍,一边悄悄抬头看向那位走在前方的俊美神明。 钟离已经走远了。 大神逆着斜阳走入林间,长袍在落日下投下温柔的波纹,背影平静、端正,肩背宽阔,像山峰般稳重,一步一步迈进暮色的交界,开启属于冥王的一夜。 宙斯就“汪汪汪”大喊,说自己喜欢摩拉克斯老师,老师不要走那么快吗,老师去哪里他也要去! 少年追着大神狂奔,钟离无奈,只能放缓脚步等少年跟上。 一边迷茫的想,为什么自己养的孩子性格都如此不一样…… 直到宙斯拉住钟离斗篷的一角,开始傻乎乎的笑起来:“老师,你真好,我保证你永远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神!” 钟离:“……唉。” 这傻孩子。 系统看了个全程。 系统表示六个点:【……】 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若陀龙王的好。 ——坨子哥你要管一管这个危险的小黄毛!!!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本文一贯温情基调,坏人不会有太多哒!重点是帝君遇到的都是好人![狗头] 第123章 …… 常言道:防火防盗防黄毛。 然而。 一头来自提瓦特的,很古老的龙王,还在经过一个世界。 形影相吊,踽踽独行。 为迷路的水螅指路,穿越进下一个世界的北极光。 风在耳边呜咽,皑皑白雪落下,衣袍被风鼓起的弧度宛如一面巨大的旗,步伐稳得近乎沉默的执拗。每一步都踏破在落雪还未完全凝成霜的地表,把整个荒野踩出一条路来。 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像刚刚诞生,高天唯有北斗七星,温柔地睁开了眼。 恍若魔神的眼眸,安静注视着旅人,仿佛早已知晓要去往的终点,以恒久不变的姿态平静的为旅人指路。 “摩拉克斯……我总感觉你是存在的……” 巨大的龙王在风雪中前行,似乎并无方向,却又仿佛所有的方向,都通往同一个去处。 从未停歇,一边赶路,一边寻找。 好大的阴影在天地间移动。 眼神却很清澈。 龙王拥有几乎永恒的时间,可以一直执拗的这样持续下去。 并将其看作以整个漫长的冬季,等待一个春天的回答。 【龙王大人,下一个世界我们可以到达有卡俄斯神系影响的世界了,叫什么“小宇宙”的世界,或者“拯救世界的富婆和她的十二个怨种”。】 契约让若陀龙王感应到摩拉克斯所在的世界,便是一场属于卡俄斯的原初。 ——卡俄斯? 龙的尾巴激动炸开,猛然扬起龙首,觉得自己又同伴侣靠近了一些。 【龙王大人,我们要休息一下吗?】 休息也是回去喝茶,现在璃月已经步入正轨,人类和仙人各有去处,连山里面的麒麟都生出来第二代,交给留云借风做徒弟了,有什么好休息的。 祂有好多关于璃月的故事要和摩拉克斯说,有好多故事还没有来及说。若陀感觉自己一直在奔跑,速度越来越快,绝不回头,毫不客气地从这个荒原埋头进入下一个荒原。 下一个世界也在下雪。 可恶的世界怎么都在下雪! ——真恨不得要咬你们!!! 或许春天的答案,还远得很…… …… 但是次元论坛的春天恰巧到来。 春天正是一个好追番的时刻。 这天底下除了还在骑马赶来的路上的坨子哥之外,大家都很快乐,充满了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论坛开始讨论新的卡俄斯联动,吐槽了好几圈该神系最奇葩。 【简而言之,克洛诺斯是泰坦神王,克总不信任自己的孩子,于是字面意义上的全吃了。克洛诺斯的老婆瑞亚受不了,最后一个孩子宙斯被藏了起来,拿块石头糊弄过去让老公吃石头。】 【坛宠那边,我们尊敬的盖亚女士天天骂克洛诺斯是个残暴的胆小鬼。】 【说克洛诺斯和乌拉诺斯一样,尊敬的盖亚女士也骂前老公是胆小的暴君,感觉盖亚女士好像只喜欢撸猫。】 【说真的,那可是你坛团宠耶,太太们做的周边都卖脱销了,我也想撸好吗!】 【总之,宙斯长大后就整了个局,用什么酒混芥末的东西让老登把自己的兄弟姐妹都吐了出来。】 【滑阿玛年纪大了,消化不好,这么多年还没消化自己的苦命儿女,该吃点健胃消食片了。】 【你不说我还以为应该喂化毛膏,让克洛诺斯自己吐毛球。】 【6 这年头有个被豹猫塑的亲妈就是好,你坛把克洛诺斯也猫塑了是吧——非常坏的希特勒猫就应该被绝育大礼包。】 【你还真别说,宙斯的哥哥姐姐集体跳出老父亲的胃,切了老登的屌,丢塔尔塔罗斯去了……】 这不就把逻辑圆回来了吗! 原来克洛诺斯真是坏猫,甚至克洛诺斯和坏猫之间没有公开否认过不是彼此,论坛弹冠相庆,觉得大家发现了宇宙中的真理。 【宇宙的真理还有,这个卡俄斯神系好像和我以前看到的卡俄斯神系不一样,至少宙斯有点不对劲,但也有可能是从盖亚女士那一代就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具体说说?】 【……我觉得有坛宠和盖亚女士在,这个世界的宙斯可能不会发明“种马”这个词。】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宙斯会发明天马流星拳和小宇宙】 【不对,明明是《宙斯之血》的剧情,最后boss是泰坦死后从尸体上诞生的巨人,普罗米修斯说这个世界已经失控了,但那个宙斯也还行。】 【卧槽,我们不是在说希腊神话吗,宙斯不种马我倒立吃X,你们在说什么?】 【我在说童年回忆圣斗士星矢】 【我在说网飞的动画宙斯之血】 【卧槽?】 【卧槽,兄弟咱们是ACG论坛,真搞希腊神谱兄弟你不要纯度不够!】 【卧槽,但你们真算拿希腊神话做参考的ACG作品,提瓦特TM的也是啊,我敢打赌一定有地区参考了希腊文明。还有法涅斯是奥耳菲教创世体系中的原初神祇,代表宇宙中第一道显现的意识与创造之光,按照奥耳菲神谱宙斯吞下了法涅斯,就是宙斯是法涅斯继承人的意思,两个世界观看似距离很远,双方的距离其实离的特别近。】 【卧槽……细思极恐……怪不得卡俄斯的世界意志说坛宠可以把自己当成第二家乡,还有当初提瓦特丢失的命运纺织机不是已经融合进新世界里面去了吗……联系逃跑的坎瑞亚现在只剩下海岛上的小王国,剩下的坎瑞亚人已经被洪水淹没死绝,考据党猜测其实坎瑞亚到达卡俄斯的世界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早,说不定第一批追随地母天父的人类就是坎瑞亚,其中发生了什么导致盖亚女士如今的记忆产生错乱。】 【但是你们要想如果坎瑞亚是原初感染了盖亚女士,那其实盖亚之后的神族,天性里面会掺杂混乱,其实是来自坎瑞亚的深渊啊!】 【emmmmmm……】 【搞了半天真的是一表隔千里,坛宠真回家了,但是是深渊那个家……】 【那我们只能聊一点别的了……】 抛开有大病的希腊神话不谈。 论坛开始热烈讨论起提瓦特魔神的构成,总之种花国网友自信领养璃月和龙,中东大区网友继续抢须弥,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网友目前除了内鬼透露的岛屿国度的文本压根找不到存在感,毛子网友们有他们的“北方荒原区域”,欧洲网友开心的共同平分了枫丹和蒙德,但法国和英国除外…… ** 钟离先生来到卡俄斯世界,第三年的春天也到了。 …… 古老但还没有传唱的诗歌是这样唱的—— 皮埃里亚的缪斯女神们,擅长神圣的歌唱与赞颂天上智慧,请来歌唱宙斯。用你们清澈的声音,向这雷霆之主献上赞歌。祂既能轻易地使人成为强有力者,也能轻易地压抑强有力者。祂能轻易地压低高傲者抬高微贱者,也能轻易地变曲为直,打倒高傲者。 瑞亚,命中注定的女王,克洛诺斯的新娘,为克洛诺斯生下了美丽的孩子们——神圣而光辉的存在: 赫斯提亚,炉火的明亮火焰;德墨忒耳,丰收之母;穿着金鞋的赫拉,庄严而永远光彩照人。 哈迪斯,黑暗的隐者,居住在阴影的洞穴中;波塞冬,怒吼着,震动大地和海洋。 最后宙斯诞生了,雷声震撼广阔的天空,众神与人类之主,正义与秩序之父。 但克洛诺斯,害怕命运的预言,吞噬每一个新生的孩子,唯恐有谁起来反抗,从时间那可怕永恒的手中更换神王…… …… 大地神庙的宁芙们在神殿前的金橡树下唱歌。宁芙们头戴着纯洁的百合,手中握着银弦竖琴,身披着轻纱一样的水雾,柔声吟唱一首首听起来甜美得像蜜,却透着模糊预言味道的歌谣。 听起来就和往常一样。 在春天还未苏醒的清晨,阳光像搅了蜜的水,洒进大地神殿周围的山谷与花林中。 摩拉克斯陛下——也就是钟离先生——坐在巨石垒成的神位,用神力控制大地脉络的流转,同往常一样。 和卡俄斯神系不一样的是,这位总是将自己包裹的特别严实,身披褐金色的长袍,袍角垂落在百合和蛇麻草之间,身上笼罩一层暖色调的岩光。 但明明是包裹特别严实的样子,却以束带将腰线束出内敛的曲线,衣料随之贴合,在阴影与起伏间划出一道美丽的滑线。 宁芙们不得不使劲擦口水。 总是被这位摩拉克斯陛下诱惑也是人之常情,有时候真想学盖亚陛下扑上去狂蹭,切身体验下摩拉克斯陛下的肌肤是否真有想象的那样柔软。就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碗大的疤,闭眼干就完了,却怕过于狂放吓到猫猫开启棘背龙模式。 成年宁芙们一年到头只能忍着,咬牙切齿的忍的很艰苦。 “呜呜呜呜,但是……摩拉克斯陛下好美丽啊……” 宁芙们双手托腮,看着神殿之上的大神正轻合眼眸,观测远方的地脉,调控人类文明的资源。像同大地融为一体,心无旁骛,成了一块温热的岩石,沉静又慷慨。 而那位龙形的尾巴,悄然从神明的影子中探出。棕色的龙尾蓬松顺滑,尾尖浮着云朵的轮廓,看起来特别好rua~ 神殿中年幼的宁芙们悄悄飞了出来。小仙子们只有瓜子大的脑袋和像羽毛球一样的身体,自以为安静的围着摩拉克斯陛下转,不敢太近,但又忍不住靠近。 有一只爬到了摩拉克斯陛下的长发间,偷偷嗅了嗅花的香味。 另一只跳进了祥云状尾巴的阴影里,软乎乎地滚了两圈,找到了温暖的被窝,立刻圈地定居。 结果龙尾里面爬出了更多已经定居的幼年宁芙。 为了领地不得不相互抱着龙尾开始掐架。 实话实话,宁芙们对这个神明的感情很特别。因为陛下是温和的存在,还喜欢幼崽,且一工作就忘情了,没命了,对周边事情浑然不知,反正温暖的祥云模样的龙尾巴尖下方,经常性藏着几个捉迷藏的小宁芙。 而高天之上,克洛诺斯的宴席又召开了一轮。克洛诺斯坐在由神王的宝座上,啃着烤乳牛腿,欣赏几个半神的娱乐表演,一边大笑一边拍打着餐桌,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去年吞下的是瑞亚用襁褓包裹的一块岩石。石头沉睡在克洛诺斯肚中一年,克洛诺斯的酒也喝了一整年,醉态连着春夏秋冬,宴会永不暂停永远是高潮。 高天宴席上所有的天神都在享乐,唯有一名泰坦神保持了清醒。 普罗米修斯正在给大地神殿做事情,那就是——监控所以的天神,查看是否有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不妥之处。 瑞亚悄然离开丈夫身边,同普罗米修斯说话。 “那个孩子还好吗?” 身为母亲,瑞亚关心的问道。 普罗米修斯看了眼喝醉的神王,皱着眉头,朝瑞亚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瑞亚笑了,眼神有些悲伤:“如果可以,我希望这对父子不要走到相互残害的结局,或者时间变得缓慢一些。” “……瑞亚殿下,您是否还清醒?” 智神敏锐感觉到这对神王夫妻除了将儿女当盘菜之外,还有其他的问题,怀揣探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尘世的两位陛下托我问您,既然祂们已经清醒,作为女儿的您为何还在忍受二代神王的种种荒谬行径?瑞亚殿下,您只要开口,就会获得两位陛下的保护,去尘世见您的儿子,为什么您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 普罗米修斯说着有点痛心疾首,给瑞亚女士做离婚动员工作,劝神王和神后赶快分手。 “我……” 从来温柔的瑞亚猛然愣住,回头看了眼丈夫,眼中的亲情居然还未有消散。 “事情都到现在的程度,殿下不要说还爱我们的神王吧?” 普罗米修斯痛心疾首,很想把瑞亚脑子里面的水摇出来。 “我……我很抱歉……” 瑞亚是泰坦女神,是原初时大地与天空创造的女儿。普罗米修斯是泰坦伊阿珀托斯与克吕墨涅之子,伊阿珀托斯与克吕墨涅是瑞亚的手足,从神谱上看,普罗米修斯是瑞亚的侄子,瑞亚是普罗米修斯的姑母。 在孩子很小的时候,说不定瑞亚还抱过祂。 普罗米修斯一直以来都认为是恋爱脑害了这位姑母。 现在瑞亚逐渐露出了一种很难过,却不得不继续维持原状的神情,像一个成熟的长辈那样看着为自己忿忿不平的侄子,轻声道了句:“谢谢……” 普罗米修斯:“……” ——谢谢?您在同我开玩笑吗? ——我真想同您拼命!!! 一般神遇到这种打死都不改的恋爱脑,说不定就尊重祝福,撒手不管,表示活该。可对方是自己的姑妈,不在感情的问题上抽风,也是天神中相对公正理智的那一个,这些年瑞亚一直是一个好神后,几乎没有沉溺宴会,反而承担了许多神王应该承担的责任,普罗米修斯还是想挣扎一下。 “殿下,我们必须统一正确的态度。”普罗米修斯郑重其事。 总之瑞亚不能对神王还有旧情,否则到时候正造反呢,瑞亚女士突然成内鬼帮助老登,乐子可就大发了。 “放心吧,我会帮助我的儿子,就像母亲那样。” 瑞亚露出惨淡的微笑,如同不能抵达春日的一缕暮光,既温柔又疲倦。不再光泽的金发垂落在肩头,曾经为诸神带来喜悦的双眸,如今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 那一瞬间,普罗米修斯竟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错觉。瑞亚好似在漫长岁月中经历了牺牲和折磨,最终不得不向命运所妥协。 “其实,克洛诺斯从小到大待我都很好,当场我们的结合不是命运,而是我主动的选择。” “母亲说祂当场没有选择,而我的兄弟姐妹们拥有,于是我接受了克洛诺斯的邀请,成为了祂的神后,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但是神王已经变了,祂不再是那个有勇气推翻天父乌拉诺斯的英雄了!” “英雄总有暮辞,母亲说克洛诺斯是个胆小鬼,克洛诺斯想休息,我不会怪祂。” 瑞亚轻轻摇了摇头:“但是我不会原谅克洛诺斯因为懦弱去伤害我孩子们。” “为什么……” 普罗米修斯痛恨瑞亚这种恋爱脑,智神生来无法理解这种死逻辑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 瑞亚艰难的思考,逐渐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疲倦却并不卑微。相反,瑞亚的脊背依然挺得笔直,若有一种不退让的意志,毕竟瑞亚就是泰坦神族的神后,高天的第二位主人。 并非只是被丈夫欺负的妻子,或者失去子女的母亲。 瑞亚拍了拍侄子的肩膀,声音低到几乎消散在风里。 在普罗米修斯蹙眉间。 神后惨淡的笑着道:“大概是因为……我同克洛诺斯是共谋吧……” 普罗米修斯:“……!” 下一刻宴会末端发生了异状。 普罗米修斯下意识握住腰间那只描绘着人类耕作图景的陶罐,眼睛被沉沉忧虑裹住,随瑞亚望向逐渐失控的长桌。 失控又发生了,诸神全部习以为常。 又是低阶神明的眼中隐隐泛出凶光,醉意无法麻痹那些小神的杀意,还有堕落的欢愉。一个披着羊皮的牧神率先将酒杯砸在地上,酒液四溅,张口咆哮着古老的山野咒语,转身便向身旁的风神挥出尖爪。 几乎同时,一名河神也挥动臂膀,拍碎了鱼鳞装饰的银杯,不再是水流温润的象征,凶恶如一条断堤之下的潜涌,扑向另一个醉醺醺的同侪。 同侪还没酒醒,差点被咬断胳膊,惊慌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后方的宴会短暂地失控了。 就在混乱即将影响到前面的主神前,一道箭矢划破了空气,人类中的英雄和半神出手,将那些失控的小神从宴会压了出去。 而英雄和半神离开时,隐隐朝前方行礼,却不是朝神王所在的方向,反而是在向神后瑞亚告退。克洛诺斯依旧喝醉的模样,好像没有察觉,或者不愿意察觉异常,连带神王的宾客们也被神王的态度所影响,继续不顾一切的醉生梦死。 瑞亚颔首,护卫们方才离开。 接着瑞亚也离开,去应付喝醉后到处找老婆的克洛诺斯。 “……” 普罗米修斯愣在原地,觉得摩拉克斯陛下要的异常,自己已经发现了。 ——但不是吧……都以为您们玩的是“虐心虐恋、兰因絮果”,原来您们在玩“霸道神后爱上我”、“神后和祂没用的丈夫”? 瑞亚殿下把神王的近卫都给架空了,为什么不自己去登基? 我们难道都是您们play的一环吗?! 普罗米修斯默默捂脸,想起瑞亚最后离开时淡漠的表情,觉得自己心中有难言的悲伤,只能尽快将这些悲伤忘掉,才可以狠下心继续造反大业。 这件事必须赶紧告诉摩拉克斯和盖亚陛下。 不过…… 普罗米修斯觉得那两个大神其实已经都知道这件事了,毕竟瑞亚是大地的女儿,不是说知女莫若母。 ——还是母亲X2。 伪装的“妈”那也是妈,且摩拉克斯陛下长得真的是好看,当当我们卡俄斯的原初之母怎么了! 宴席之上,一名理性的智神开始危险的思维滑坡…… ** 实际上大地神系还真不清楚高天的问题。 盖亚女士的记忆混乱,现在只想沉迷撸猫无法自拔,并不想管自己糟心的儿女。 钟离先生则沉迷工作,不是很想在意复杂的卡俄斯神系亲缘关系,也就自然错过了研究天神声望与神后的婚姻问题。 钟离来到卡俄斯世界的第三年,因为高天全员实质“摸鱼”,尘世轻而易举的再次回到了大地神系的掌控之中。 人类的生死轮回、土地的开垦与回收、四季的流转、林中野兽的生长周期……统统被大地庙与冥界记录在册,运行得一丝不苟。 稳定得甚至催生了人类一种古怪的新习惯,一些人开始尝试“节制”。 节制饮酒、节制繁衍、节制掠夺、节制怒火——简直是美德的萌芽。但还未真正开花结果,便总被某些沉迷欢宴的乐子人拽去跳火堆、办丰收节、在酒馆狂奔裸舞,最后笑着忘记所有诺言。 不过,这不重要。 钟离已完成了对尘世和冥界的全域调查。 且确定那台被坎瑞亚带走的“造物引擎”——在任何冥府或大地都未发现痕迹。 而“造物引擎”既不在人界,也不在幽冥,那也只剩天界还未去走上一遭。 猫猫龙在计划彻查天界前,耳朵一动,忽然歪头,听到了一阵动静,看向神殿外某个也想学祖母撸自己的小孩。 那小孩,也就是宙斯,用了两年时间成长成十八岁的青年模样,堪称人模狗样。 宙斯被野猪群追杀到大地神殿的保护范围内,目送野猪群骂骂咧咧的从结界外散去,这才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 现在的宙斯金色短发,眉骨深邃、眼角上挑,嘴角却总像抹了蜜似的讨好地翘着。他穿着自己改造的山地斗篷,把原本规整的神袍剪得像是战斗服,所有地方都裹的很严实,除了衣服开衩,露出半边腰和腹肌,腰间挂着钢刀,背着龙筋做的猎弓,天天不务正业的在自己的老叔祖父(钟离)眼前晃来晃去。 钟离的金眸落在这倒霉孩子身上,半晌没说话。 不再是那种“猫很担心的看人类小孩”的眼神,而是大美龙看一个已经成年的神裔的眼神。 简而言之,就是东亚家长单纯觉得孩子最近太闲了,不怀好意的思考要不要继续鸡娃。 “大神,我发现一大丛好漂亮的野花,特地带回来,希望能种到祖母的花园中!” 宙斯开心的从身后掏出来一大丛困在一起的金色风信子。 年轻的天神偷摘人类王城里面的花,纯粹就是觉得这花好看。殊不知很久之后,风信子还能代表悲剧之爱、青春之死,因为很久之后的美少年希阿金托斯被太阳神阿波罗深爱,但死于意外,阿波罗就使风信子从希阿金托斯的血中生出。 总之,宙斯手里的风信子常被卡俄斯世界的人用于表达悼念中带着的永恒的爱。 钟离:“……” 钟离:“……?” 前些日子听宁芙说,宙斯喜欢成熟的女性,看来这孩子大概青春期到了开始躁动,所以才想着去摘花。 但孩子现在早恋,是否会影响盖亚女士的复仇大业,以及自己发动诸神黄昏的进度。 身为操心的长者,钟离微微叹息。却自认为的开明的家长,故此不会去阻拦家里猪忍不住要出栏拱外面白菜的决定。 钟离对卡俄斯神系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宙斯可以进行正确且有礼貌的高中生早恋方式,确保核心在于尊重、沟通与真诚,同恋爱对象彼此理解与成长,再亲密也尊重彼此的舒适边界,特别是在公开场合,更重要的是尊重女性——以握手的程度为准,绝对不要探讨出小生命就行! 反正宙斯和钟离保证过自己会有礼貌的。 钟离就不再管小孩的青春怎么挥霍。 而面对少年天神濡目又兴奋的目光,钟离觉得宙斯想要夸奖,所以钟离就夸奖了宙斯。 瞬间宙斯更加兴奋,如果是金毛大狗子,那狗尾巴现在已经摇晃成电风扇。 甚至让钟离先生从真诚的态度中想到了自己伴侣——多可爱的若陀龙王啊,钟离先生不由得陷入了回忆,想起来龙王种种乖巧听话的模样,还有龙王那波澜壮阔的胸怀,温热的龙角和皮肤,打心里觉得自己的龙王伴侣长得美丽动人,性格恬静可爱,连闹脾气也是爱后撒娇,朕心甚愉。 “大神……?”宙斯瘪了瘪嘴,拉长声音,想引起长者的注意。 “嗯。”钟离颔首。 “今天我也做好学习的准备了,您不打算教我一些知识吗?” “既然已经做好准备,就去书房看书吧,沉心静气,学习不可囫囵吞枣,要温故而知新。” 钟离先生还在回忆若陀龙王长得真漂亮,求偶时的舞蹈也很标准,非常的打动神心。 宙斯:“……” “呜呜呜呜呜……” 三秒钟后,悲愤的少年在长辈茫然的眼神中大哭着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理解若陀求偶姿势的宝子其实可以参考阿法六线风鸟,外带疯狂摇尾巴,帝君觉得被坨子哥打动了,从璃月皇帝的心理讲就喜欢自己治下少数族裔能歌善舞的模样(并不是) 还有克洛诺斯的行为其实可以参考为什么太阳王路易十四要建立凡尔赛宫。 担心宙斯节操问题的宝子其实不用担心的,这个卡俄斯世界是和提瓦特有非常隐秘的联系,节操是被捞过的 以及本文尽量对希腊神话的背景板瑞亚和盖亚女士多一点刻画,希望可以对她们有更多的解释,因为尊重母系神话起源,当然帝君的事情也是不会少的,只是其他的男神就要省略了,不过普罗米修斯这个人类之父除外[点赞] 第124章 “呜呜呜呜……” 怎么暗示都听不懂的摩拉克斯陛下,坏! 说实在的,宙斯尴尬来得毫无预兆,像一头疯牛冲进了血管,体温“嘭”地一下飙升到可以烤羊腿的程度,耳垂都红得像晚霞里捂了一天的石榴。 先是呆住了三秒,眼神在空气里乱撞,试图找个地缝钻下去,结果在地缝里面发现死神和睡神两兄弟,告诉宙斯这个地方已经满员了要当摩拉克斯陛下的狗麻烦往后摇号一样,宙斯就开始出汗,后背像被打开了山泉,一股热气从毛孔里冒出来,热得孩子想蹲下无声的惨叫。 停止回忆自己爱后的摩拉克斯陛下:“……?” 还是不明白宙斯是什么情况,就像纯洁大猫不理解人类的世界。 面对养了两年的小孩,大猫不懂小孩心里复杂的弯弯绕绕,但猫的本心是好的。钟离不是很清楚什么让这个孩子愤怒或者快乐,却希望宙斯可以成为一名对卡俄斯社会有用的天神。 那种超强的养孩子信念感,对宙斯讲就是猫不知道为什么人失恋后半夜会哭着咬小被子,但猫会跳上来用胡须蹭一下。 摩拉克斯陛下本来是想检查一下宙斯有没有突发恶疾。 但叫绝美的叔祖父摸额头检查身体那还了得! 懂不懂什么叫孝义口牙! 宙斯本对水泽排练了整整三个月的台词,想表示自己的年少不懂事像小狗一样的爱和敬仰,此刻却只说出了一个“呜呜呜”。那一瞬间,面对款款走下神位的大神,孩子的脑袋像被独眼巨人的战斧劈过,整个神陷入了绝境,耳朵“嗡”的一下听不清了。 宙斯对盖亚祖母除了敬重外没有任何的想法。 但宙斯真的很喜欢祖母的分身,这位如今的冥界之主、大地之神,并知道这位大神一直都是很美丽的。 宙斯囔囔自语:“还好香的……” 对方:“?” 大神走来时步履不疾不徐,如大地从容地转动,长发垂落好似纺络尘世的缠绵的线。眼眸是金色的,猛一看如同烈阳那种耀目的灼金,看久了才发现是被岁月琥珀封存后的熠熠柔光。 祂就在那里,沉静、温暖、澄澈,不像高高在上的神祇,更像是一种从万事万物中现身的永恒的存在。 宙斯清楚的知道对方是男神,也清楚知道大神从来不带侵略、不带咄咄逼人的势头,那种美不是尘世的铁与火,也不是如今被推崇的血与怒,而是在宙斯童年梦里发光引路的那一位,头戴着大地的王冠,从层岩中现身,吃下汁水丰腴的金苹果,不动神色的看着世间的纷争。 却永远不会知道,那些纷争都是由自己引起的。 永远都很无辜。 永远都在使劲卷着干活。 倘若家里的猫是这样的猫的话,养猫的大地女神睡着了都想狂笑,对宙斯而言却是绝望的天打雷劈。 …… 对不起,德高望重的叔祖父长辈,适才相戏耳。 宙斯沉痛低下头。 孩子只是看见一丛很漂亮的花,想种在祖母的花园里,绝对不是要送给摩拉克斯陛下观赏,让摩拉克斯陛下天天都能想起某个黄毛的,哈哈。 宙斯很想辩解点什么,但嘴巴不听使唤,觉得这次没有解释清楚,那下次有别想有机会了。 “跑什么……不去为你的祖母种花吗?” 走来的钟离先生微微蹙眉。 大神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神轻柔而迟疑,有一种日常怀疑自己和孙子的代沟,不确定怎么同越发敏感的孙子交流的斟酌。 微微偏头,长发垂下,像安静的晨雾缓缓落在肩上,嘴唇抿起一瞬,无论是谁看了都会尽力而为,消除这位的一切忧虑。 “嗯?”钟离才低低发出一个音节。 那声线低柔又富有包容力,如遇到刚从泥地里爬出来的小狗时轻声的一句疑问。 大猫猫歪着头问宙斯,用眼神暗示——你没事吧,怎么真哭了? “对不起,大神,我想起来今日的书还没来及看,我必须要去学习,为了您和祖母的荣光,让大家骄傲!” 下一秒,宙斯做出了一个伟大的、震撼天地的决定——彻底的跑路。 同往常一样。 在大神不解的目光中,宙斯没有解释,没有仪态,只有一股子纯天然的、未经过任何雕琢的莽撞,像被冥府刚养出来干活的地狱三头犬咬了一口那样惊跳起来,然后化作一道金发的闪电,原地炸裂式地窜出,身后的花草都被带出气旋。 ——宙斯——你别撞树啊! 神殿外的参天古木就被撞断了。 这是宙斯这个月撞断的第15棵大树了,在朋友圈取得了99%的好成绩,你也来试一试吧。 “……” 后面的大神没有说话,也没有跟过来,只是像猫一样看着自己被撞断的猫抓板,并把撞到的树从新栽种回土地,神色不明。 宙斯也来不及思考了。 孩子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蛮牛,撞翻了花园、冲破了石路,最后踩着一只不幸的山羊后背,一路朝神殿后方狂奔而去,整个过程只留下五个字的残影: “我没事!真的!” 大地在倒霉孩子脚下郁闷,云雀惊起三里地,路过的盖亚女士愣神后狂笑,宁芙们对着远方残留的尘土面面相觑,觉得这事实际上真的不能怪摩拉克斯大神。 …… 一次解释失败的结果,就是宙斯躲在神殿后的小屋里面郁闷三天。 三天时间一过,觉得自己又行了的宙斯一改眼神无光死气沉沉,重新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却听说摩拉克斯大神已经接受普罗米修斯的邀请,去高天检查诸神的宴会去了,并归期不定。 “啊?大神真的离开了?” 少年听到后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听说大神有意去亲自拜访命运三女神。”照顾宙斯的宁芙点头。 另一个宁芙想了想道:“但是大神应该不会在宴会上见到那三位女神的。” “为什么?” “哎呀,众所周知自从高天的盛宴召开后,神王克洛诺斯定下规则,没有祂或者神后瑞亚的同意,宴会只能进,不能出。” “命运三女神有纺织机要看顾,是不会加入诸神的宴会的,实际上当宴会召开后,那三位女神连神殿都不出了。” “对哦,我也听到了传闻。” 宁芙的寿命是很漫长的,尤其是诞生在地母圣殿附近的宁芙,很多都记着数千年前宴会刚开始召开的盛况。 宁芙道:“最开始有传闻还说,神王克洛诺斯讨厌命运三女神,所以用宴会迫使三女神无法离开神殿呢。” “……等等,你们说高天的宴会只能进不能出?” “是的,宙斯殿下,有任何问题吗?” “没有……”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混入那样疯狂的宴会,救出自己的哥哥姐姐,还要同喝high的老爹打上一架,宙斯就觉得前路漫漫,毫无头绪,还要努力。 “明白了,我想静静。” “哦,不行的宙斯殿下,静静被两位陛下派去海岛外观察人类春耕去了,你现在找不到她。” “……” 宙斯吃瘪,不是这个静静! 宁芙们逗完小孩后,大姐姐们嬉笑着手牵手离开。 最后,宙斯坐在花园中,有些沉默的透过参天古木的婆娑树影,看向海岛外面的蓝天。周边空荡荡的,有一种家长不在家,可以干任何事情的错觉,听着树上不分四季都响着清澈的蝉鸣声,地母的花园很灿烂,也很凉爽,很舒服,但是又有一种说不清的遗憾。 明明是轻快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不属于宙斯的。 少年天神看着树上唱歌的蝉将寿命唱到尽头,落到地面散落成一片金色的雾。 摩拉克斯大神创造了轮回,这种轮回在地母花园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地面的金雾散去,一只蝴蝶的幼虫从新爬上角落的藤蔓。 宙斯戳了戳幼虫,决定不打野猪了,还是回去看书。 ** …… 看书,主要学习来自摩拉克斯大神的先进知识体系。 明白怎么做一个好的管理者。 因为此世另外两个管理者都太糟糕了。 克里特岛的山岭青翠如滴,时间已经到了夏末,摩拉克斯大神还是没有回来,盖亚女士也不管孙子学业,天天躺在石头上让宁芙唱歌给自己听。宙斯就只能依靠自己,用生无可恋的表情研究如何做一个好的下一任神王。 浅显易懂的道理在纸上写着,具体操作不明,先记下来就完事了。 “做统治者呢,发布的命令和指示如果不符合人民的心愿,空洞而喧嚣混乱,就无法治理天下。” 宙斯用芦苇杆戳了戳羊皮纸,打了个哈欠,很想倒头就睡。 “观察事物不清楚,这就叫做不聪明;如果发布的命令不明确,昏暗模糊被迷惑住……有道理……”宙斯开始闭上眼睛,露出安详的表情,吐出下一句:“……就无法分辨善恶。” “思维不敏锐清明,这就叫做不圣明……如果言语不宽宏大度,不能包容臣下,那就不能居于圣贤之位……” “为什么……我要明白这些东西……我难道不是预言的三代神王吗……” 一头倒下去,又突然惊醒。 宙斯突然开始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又梦到摩拉克斯陛下了,这一次必须弄清摩拉克斯陛下到底喜欢怎样的天神。 宙斯就猜测,摩拉克斯陛下的性格安静,一定不喜欢太吵闹的天神。 还要有能力,要给摩拉克斯陛下干活,这是成熟的象征,以后自己不能太幼稚,话也要少一点,不能天天追着大神跑。 大神穿着保守,自己也要紧跟大神的步调穿着保守,以后就把炫耀用的胸肌和腹肌遮的严严实实。 大神喜欢人,自己就要非常的通人性,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一定不能不懂装懂做大神眼中的伪人。 也就是温良恭俭让,特别会干活,绝不成天睡觉,非常有道德标准的样子! 宙斯在羊皮纸上画了一个未来的自己。 参考骗走大神去天界的普罗米修斯,羊皮纸上的宙斯是一名披着长发、斯文得体、儒雅宽和、掌握人类技术的综合性智者人才。 ——完美!以后就按照这个练习! 少年天神觉得自己真相了,大聪明灵机一动,继续在纸上补充说明写写画画,直到手抖后一不小心拉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啊!”宙斯惨叫一声。 两道墨痕印到了未来的学术型神王的腹部,非常的突出,非常的天赋异禀。 “什么玩意,这东西还能有两根的吗,堤丰吗?想吓死谁啊!” 宙斯做贼心虚的撕掉羊皮纸,将笔一扔,抱头从书桌前冲出去了,感觉自己已经无颜再进入学识的殿堂。 并刚一冲出门,宙斯惊恐的把普罗米修斯给自己带的作业都丢进了宁芙们的水泽。羊皮纸们命运多舛,在荷叶上打了几个滚,顺水漂走了。 “太好了,自由了!”宙斯仿佛宣布天下太平似的跳了起来,双拳捏紧,踌躇满志地宣布:“作为天生的神王之子,天命所归,我就不该学这些!我要去找野猪练剑了。” “喂,宙斯,你给我站住!” 一个扎着辫子的宁芙少女马上从芦苇丛后追了出来。 “摩拉克斯陛下说了,文化课一节也不能少!”今日负责照顾宙斯的小宁芙扑过去抢羊皮纸,不让宙斯就那么轻易离开。 说起来这个宁芙和宙斯还有血缘关系,足以直呼宙斯的名字,因为她的父亲是泰坦神中的天柱之神阿特拉斯,母亲是航海守护女神,云的化身普勒俄涅,而她本身是普勒阿得斯七姊妹中最年长的一位,地母预言她未来会是商业与盗贼之神赫尔墨斯的母亲,隐居在阿卡迪亚的山洞中。 于是地母赐予这个小宁芙自由从大地中获得子嗣的权利,说好了未来哪一天她想养孩子,就从大地上摘下一个果子并向冥河斯提克斯,以摩拉克斯陛下的名义许愿。再将果子种在大地里,经过十二月的时间,就可以如所有母亲那样获得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小宁芙就斩钉截铁说:“尊敬的祖母,那我要养女儿。” 具有一定预见能力的盖亚女士:D! 赫尔墨斯是你妈要养女儿的,同曾祖母可没关系。 地母就说:“好的,亲爱的小宁芙,你随便。” 至于把孙女和孙子放一起会发生什么,盖亚女士对这两个孩子其实充满信心,确定孙女是个不婚主义,而宙斯不会搞出来掉节操的事情,因为宙斯这孩子的XP就只喜欢成熟的。 至于摩拉克斯这个小弟弟喜欢什么……盖亚女士每次都听到摩拉克斯将自己的伴侣吹的天花乱坠,世间独此一龙,就是无法在心中勾勒出摩拉克斯伴侣的蓝图。 不过无论摩拉克斯喜欢什么,反正宙斯没机会了。 盖亚女士豹猫仰头不屑:啧! …… “迈雅,摩拉克斯大神说过要劳逸结合。” “但是普罗米修斯的作业你不能扔了!” “啧……” 本着亲戚间要相互照顾,而且对方的父母去参加自己老登开的宴会,被害的几千年都无法回来,连导致对方还有对方的姐妹神格都不能觉醒,宙斯怀揣负罪感,虽想跑路想的心急如焚,还是耐心同这个堂姐解释。 “我保证我回来就写。” “对了,要不你帮我写,好歹我是未来的神王。” “除非我去跳斯提克斯河,否则想都别想!” 迈雅非常重视宙斯的成长问题。 因为这些年迈雅一直在大地上同兄弟姐妹们一起流浪,直到听说地母苏醒,才来到大地神殿,寻求祖母的庇护,还有就是想请盖亚祖母把自己的父母从众神欢宴中救出来。 但是按照预言盖亚女神不会突兀插手神王换代,想要救父母的话迈雅还要等宙斯发动叛乱,打上高天。 再看看宙斯不着调的样子,迈雅就很郁闷。 但是神格没有觉醒,她连自保都做不到,更别说帮忙叛乱了。 ——关于力量的问题,宙斯还专门向迈雅道过歉,好在迈雅觉得这无关紧要。因为不只有迈雅,还有好多其他天神的孩子自从父母离开后就被封印了神格,不得不在大地间流浪。 总之迈雅的父母离开时几乎表达出了生离死别的感情,对不明所以的,刚刚诞生成为父母掌上明珠的普勒阿得斯七姊妹最后留的话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其他天神的孩子的经历几乎也是这样的。 也有天神的孩子想办法觉醒神格,或者历练成为英雄,成功加入诸神的欢宴去寻找家长,但去了的同伴从来没有回来,有书信依靠北风传出,也是警告大地上的同伴千万不要再试图加入宴会。 故此,迈雅觉得高天一定发生很严重的问题,可大家都不明白高天在发生什么。 不知道还以为神王克洛诺斯终于疯了,把亲戚变成围栏里面的牲畜,准备留到过年磨刀霍霍。 更倒霉的还有天生的神灵阿佛洛狄忒,那位代表从毁灭中诞生爱,从天神之血中孕育美的小姐,神格早已健全,却被关在塞浦路斯岛的大贝壳里面。 此事是海中老人涅柔斯去参加宴会时专门嘱咐过的,将3000位俄刻阿诺斯的海洋精灵女儿和整个塞浦路斯岛一起封印,顺带看守阿佛洛狄忒,导致阿佛洛狄忒根本就没有办法彻底诞生,只能不断绝望的吐泡泡。 呼喊兄弟姐妹们有空捞一捞她。 而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是天神的孩子们其实都很害怕。 但这些年能从欢宴中出来的也就一个普罗米修斯——问题在于普罗米修斯一心想对抗命运,结果一问三不知,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太失败了! 迈雅默默扶额。 抬头却发现宙斯今天又不听话。 “迈雅,我保证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蜂蜜山羊奶!”宙斯已经在三步之外。 因为神格没有觉醒,迈雅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宙斯已经长成成年人的模样了。在宙斯眼里,迈雅同地上的萝卜没有高度差别,一点堂姐的尊严都没有。 宙斯反而觉得自己像兄长,所以迈雅别想管自己,笑得灿烂又逃得及时,“还有加了桂皮的果子饼!你少担心我一次,等我当了神王,就封你做风雨女神,我负责给你神格!” “不用了,我是未来的春天与生育之神,这是我的责任,不要给我增加气象神的职务,到时候天天都要工作,很麻烦的。” 再说迈雅觉得信宙斯,还不如信摩拉克斯陛下是除冥府外古老帝国的皇帝。 她捞起羊皮纸,拧着眉头站在泉边,头顶的青藤桂冠都被怒气烘得开始冒烟。 “还有你保证日暮回来,我有水泽仙女的宴会要参加,我已经准备一个月了,给你做保姆真麻烦,真是活该做你表姐……” 迈雅不欣赏神烦的多动症堂弟。 宙斯的回应毫不犹豫,带着一种全希腊青少年逃学时共有的羞耻免疫:“没关系,我欣赏迈雅啊——因为迈雅长得好看,还有几千年了没长过个,哈哈哈哈!” “你才没长过个!” “你才腿短短!你腿短短!” 迈雅张嘴,想从记忆里翻出一句哲人式的反驳,却发现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抓起里面放着水果、一盘乳酪和两个果子饼的篮子,用力往宙斯的方向一扔。 保证堂弟饿不死之后,她的愤怒一触即发。 “有本事你给我滚出克里特岛!” “两位陛下倒是放我出去呗!” 宙斯腹诽了一句,一点也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接住篮子后轻快地跑向高山,找野猪去算账。 还有摩拉克斯陛下,少年天神想起摩拉克斯陛下就郁闷。总觉得那位陛下有时会站在高处,眺望东方那无边无际的海面,就像海的尽头有自己的家乡一样。 宙斯总觉得大神在等什么,或者说——在想什么放不下的朋友。 结果宙斯就从祖母那里得知,摩拉克斯大神早就有了伴侣,虽然已经分居,但双方有着一大堆的孩子。 那一刻,少年天神仿佛被提坦神的武器从脑门正中劈下,握着花枝的手停在半空,思维像是被封入了冥河的冰层。 摩拉克斯陛下是盖亚祖母的分身,有伴侣和孩子也是正常的事情,可宙斯觉得这不能一概而论,几乎是艰难的接受摩拉克斯陛下的伴侣是一条巨大的上古龙王,还和卡俄斯神系没关系。 why? 为什么? 这合理吗? 宙斯郁闷到至今。 幼鹰在没长成之前就遇到了世间最美好的宝藏,当想要守在宝藏旁边汲取温暖时,却发现了宝藏早已有了名正言顺的守护者。 宙斯骂骂咧咧。 狂跑一阵,骂完之后,宙斯对成熟美丽的大神思念的速度逐渐减慢,开始打蔫。又想到自己比不过祖母转述的,摩拉克斯大神的那完美的伴侣,少年不甘交缠,恨不得以未来神王的身份,任性的大闹一场。 殊不知,自己已经被金色的眼眸所观测了…… …… ** 实际上,没人指望宙斯天生就是英明的神王。 而且治理能力这东西都是依靠后天锻炼所习得的。 故此,宙斯不能逃过文化课后无所事事。 ……风从山上吹来,把宙斯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宙斯刚刚举起拳头准备对天发出未来神王的愤怒咆哮,结果耳边传来“嗷嗷嗷”的人类叫喊声瞬间盖过了少年所有的情绪。 “救命啊——!有魔兽啦——!救救我女儿!” “她爸也被抓走了啊——!!!” 宙斯愣住。缓慢地回头,目光越过山涧、穿过树林,在远方田地的尽头,看见一个人类村庄正冒着浓烟,还有三头凶猛的魔兽,在那里大摇大摆地拆屋砸罐,顺便抓了几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农夫准备加餐。 那三头魔兽的体型不像刻耳柏洛斯那样巨大,但显然是从冥土边缘爬出来的杂种恶兽,蛇尾、狮身、鹰爪,还有人的形态。可以说比起魔兽,这仨个东西就是近些年尘世半神失控后变异出的怪物。 “麻烦。”宙斯冷冷评价,打算当作自己没听见。 作为神王唯一逃跑的儿子,祂的存在还是秘密,已经答应过大神们不在人类眼中使用自己的神力。遇到魔兽袭击人类定居点的事情,宙斯只能帮忙通知大地神殿的宁芙们处理。 “救命啊——!” 宙斯抬手捂住耳朵。 “有人吗——!” 宙斯转身走了三步,耳朵还被拽着似的回头。 “请神明救救我们——!” 不对,宁芙们怎么还没有到场? “算了,我才不屑做什么神王,被发现就被发现吧,会有两个大神保护我的……” 宙斯立刻掏出武器,脚底狂奔,风卷落叶,少年破空冲向纷乱的人类聚落。 挥手释放出神力,大喝一声:“都去寻找庇护所,我,克洛诺斯与瑞亚之子,雷霆和天空的未来主人,保证会保护你们的! ” 人类聚落的村长在:“啊啊啊啊啊尊敬的勇士请快来救我们新手村啊啊啊啊……” 村长刚酝酿感情“啊”个没完,听到宙斯这种自爆卡车,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点隐私都不留的大聪明行为,村长诡异的沉默的一秒。 “……” “行吧……” 村长默默掏出表格,突然打了一个叉。 …… ** 在村落之中,一个小女孩被人形魔兽已经逼入墙角,身后的门板已经塌了,眼看着爪子就要落下。 “你长辈没教你打招呼要敲门?” 雷霆从天而降,宙斯一脚把魔兽踹得脑袋砸进南瓜地里,接着又被一柄粗暴的铁剑横扫出去,“砰”地撞翻了村长家的老酒桶,溅得一地都是没交税的葡萄酒。 “你——大哥哥,谢谢你……” 小女孩惊喜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宙斯一手抱起人类小孩,一手还腾出时间顺了顺自己的发型。 “你们可以叫我克里特岛魔兽的审判者。”少年眉飞色舞地说,“不过朋友们通常叫我——宙斯。” 不等对方反应,已将女孩轻轻安置进一个远离战场的干草垛:“在这等着,别动。我去看看你爸妈还剩多少。” 小女孩:“……” 扁了扁嘴,等宙斯离开后,默默掏出表格,突然打了一个对钩。 而三头魔兽已经觉察到有不讲规则的闯入者,魔兽们合力发动冲锋,意图像对付山羊一样把宙斯撕碎。可宙斯从摩拉克斯大神那里学来的武艺并不只是摆样子的。跃起、旋转,剑锋凌厉,一击正中一头魔兽的左眼。 “看清楚!这才是高质量的眼神交流!” 一边喊,一边跳跃到屋顶,反手将雷霆掷出,击中了第二头魔兽的肩膀。 第三头魔兽不走寻常路,猛地从地下盘绕上来,直扑向宙斯的脚踝。 宙斯只是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了,摸出迈雅早上塞给自己的食物篮子,狠狠往魔兽头上砸去。 “吃点人间气味的东西清醒清醒。” 魔兽的面具竟然当场被砸碎,整个魔兽随之昏迷过去——宙斯低头看了看篮子,又看了看里面开始发酵的食物,确信迈雅果然想毒死自己。 接着三头魔兽一通混战之后,被打得七零八落,统统被宙斯捆了起来。 宙斯一边擦汗一边大笑,少年气十足地转身,对呆若木鸡的村民扬声:“诸位,不用感谢我。问题给你们解决了!” 说完宙斯就要离开。 “等等!” 村长大喝一声,突然就哭着扑来:“伟大的勇士!救命恩人!神明在上!” “我们感谢您!” 村长瞬间抱住宙斯的大腿,说什么都不同意离开,呜呜呜的哭的可伤心。 “但是我们村子已经被毁了,村民也受了重伤,伟大的勇士啊,请你帮帮忙,可否去附近为我们寻找一些治疗的药物?” “可是……” 面对凡人的恳求,宙斯微愣,可是自己不认识草药的啊。 “要不您回家问一问长辈,或者查看下长辈留的书籍呢,尊敬的勇士。” 村长期待的看着宙斯,眼中露出慈爱的光芒。 宙斯还不知道自己遭遇了经典网游新手村的跑环任务,一旦答应就像遇到杀猪盘一样无法停下。 孩子有些尴尬,因为当初摩拉克斯大神教导自己知识的时候,自己的确只听了一个大概,都记得光看大神的脸了。 不得不尴尬的回家,重新看书,并为村子找到了止血的基础草药。 接着村长又道:“伟大的勇士,你看我们村的建筑物也毁了,要不劳烦您帮忙建造一个毛坯,也好大家可以休息。” “可是……” 宙斯继续微愣,因为自己不会建造房屋,垒砌的墙几乎一碰就倒怎么办。 “要不您回家问一问长辈,或者查看下长辈留的书籍呢,尊敬的勇士。” 村长期待的看着宙斯,眼中露出鼓励的光芒。 于是经过宙斯一番艰苦的现学现用后,村子中的集体宿舍也建好了。 接着村长又道:“伟大的勇士,是否可以帮忙整理谷仓,帮我们的谷物分类,也不影响下一年的耕种啊。” 宙斯说别整理了,下一年天天给你们打猎好不好,因为孩子五谷不分,更别说区分要发芽、变质或者良好的谷物了。 “emmmmmm……” “……要不您回家问一问长辈,或者查看下长辈留的书籍呢,尊敬的勇士。” 村长期待的看着宙斯,眼中露出相信的光芒。 于是一来一回,宙斯也算参与了人类的农业活动,掌握了一些基础的常识知识。 接着村长又又又道:“伟大的勇士,是否可以帮忙对我们村的财物损失进行统计,计算方法很简单的,哎你别走啊勇士,我们需要你啊勇士……” 宙斯已经默默回去翻书了。 …… 终于下一刻,当宙斯离开,天地忽然变了。 在村庄残破的广场上,一道身影逐渐从地下走出。 来时温声叹道:“果然一点书都没看。” ——身为统治者不用事事精通,但至少常识是要清楚的,这样才可以确保基层不出问题,自己不会被手下蒙骗。 村长见摩拉克斯陛下到场,同所有村民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并递上来考核的表格。 此时才发现所有的村民都是纸人,而村长竟然是普罗米修斯。 “虽然没有合格,尚可论迹论心,”钟离温和的道,“现在还对这位未来的神王存在疑虑吗?” 普罗米修斯没有立刻回答,无奈摇头,看着宙斯离开的方向,那双眼睛里有一种复杂的神色。 “论迹论心,都没有问题,想来,这个孩子在未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过比起宙斯,我现在反而更担心瑞亚了。” 普罗米修斯无奈:“如今的我,有些……看不懂高天的欢宴。” “十二泰坦们,也同我记忆中并不相同,有些东西改变了祂们,但我说不清楚……” “那就继续调查。” 钟离缓缓颔首。 “至于人也罢,神也罢,”钟离说,“都会成长,都会变化,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子猜瑞亚是想当神后,其实不是这个问题哒,瑞亚女士的思维还是很单纯的,只是在帮兄弟姐妹们做决定而已[狗头] 以及重点在迈雅的父母为什么封印了女儿们的神格,为什么不要进入宴会。 至于普罗米修斯其实是唯一可以离开的,因为这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未来的预言中需要人类之父 还有警惕貌美叔祖父的连环套试炼——宙斯文化水平不过关,所以没有及格,普罗米修斯老师表示这倒霉孩子[笑哭] 第125章 对普罗米修斯而言,问题在于瑞亚。 瑞亚女士这么多年都在主持宴会,扮演一个温婉贤淑的神后模样,除掉那一天瑞亚没蚌住,像普罗米修斯透露了自己的计划,短期内应该不会杀神放火精神失常。 瑞亚表面上负责组织宴会中的家务,耐心的安排食物,指挥精灵们清扫庭院与宴会厅,确保杯盘等摆放整齐,管理高天的美酒。 但普罗米修斯隐隐有所察觉,比起宴会的女主人,瑞亚更像是一个看守,拿了一把危险的钥匙在手上。 如今那位女神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宴会最高位,跟随神王醉生梦死,一切看起来都自然而然,数千年过去动都不带动一下,像是在享乐,也有点像是一种因为害怕而选择的自我麻痹。 普罗米修斯原本不在意享乐的高位神,直到给大地神殿做探子多注意了些,才发现本简单履行自己宴会女主人身份的瑞亚,其实在宴会召开后几乎就是隐身的。并不像凡间的宴会女主人那样举止得体的和丈夫一起享用宴会,参加一些诗歌和文学的讨论,表现出家庭荣耀。瑞亚只会在高位神突发异状,无法坚持继续享乐时,才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亲自为兄弟姐妹们倒下叫做涅克塔耳的不死之酒。 瑞亚保证金黄色的涅克塔耳会赐予饮者永恒生命、不朽容颜与活力,兄弟姐妹们就在这种不死的承诺中重新安静睡去,或者跟随神王一起看着表演喜剧的丑角们哈哈大笑。 普罗米修斯留了一个心眼,这一次被瑞亚送出宴会后,携带走了宴会上宣传能为服用带来永生的食物和酒水,准备找摩拉克斯陛下检查下食物安全。 结果还没走下奥林匹斯几步路,被永生祝福过的酒水和美食就变成了梦幻泡影,全部都是假的,是空气,压根就没有存在过。 普罗米修斯:“……” 好消息,这么多年过去,瑞亚女神没有在宴会的酒水里下毒;坏消息,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全在被女神投喂空气。 更强大的是在宴会上聪明如普罗米修斯都没发现食物虚无不存在,一开始祂还是很享受宴会的,直到命运三女神有邀,瑞亚就主动用自己的狮子战车把普罗米修斯送了出去。 瑞亚这名女神越发让普罗米修斯猜测了。 …… 当初克洛诺斯成为神王,瑞亚成为神后。 克洛诺斯在成为神王前掌握时间与收割,瑞亚成为神后前的神权到底是什么,居然没有神关注过。 普罗米修斯悄悄在高天调查封尘已久的神谱,方才得知早期瑞亚常与狮子、战车、鼓、松果权杖等符号相联,这位女神出现时的仪式中伴随喧闹的鼓乐与舞蹈,象征自然力量的律动,因为这位女神是个女战神外,祂就是盖亚陛下之后,十二泰坦中负责照看大地的二代地母。 普罗米修斯:“……” 完蛋了,瑞亚姑妈恐怕是在和大家玩真的。 这年头大地神系做什么都不奇怪。 重新悄然把摩拉克斯陛下的力量重新带入宴会,摩拉克斯陛下的力量一进入宴会就变成一条像猫也像龙的小怪物,隐身在空气中,实际坐在普罗米修斯旁边。 经过更强大的神灵的感知,普罗米修斯确定瑞亚通过不明方式,制造了一场梦,以梦的形式将宴会包裹进去,带给诸神无边的欢愉。那场梦还在不断的扩大,直到整个奥林匹斯,除了最偏远的命运神殿没有被影响外,连万神殿都已经被包裹在内。 暂且不明白瑞亚为什么要这样做,普罗米修斯好歹也是智神,除了有时不会读空气,经过摩拉克斯陛下的帮助,已经感应到了瑞亚身上存在有隐藏很好,但依旧残留的其他天神死亡时的怨念和哀嚎。 无论格位,只有亲手弑过神的生命,才会携带这样的污染。 虽然瑞亚毫不在意,还在做宴会的温婉女主人,但那不就更体现了对方的恐怖之处吗! 致命的宴会不能再待下去了,还好有摩拉克斯殿下帮忙换班。 普罗米修斯这一次离开宴会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气,检查了很久自己有没有表现出异常,引起瑞亚的注意。 为了减少引起瑞亚的注意,祂还专门去拜访了命运神殿,又检查了一遍本来就可疑的命运三姐妹。 命运神殿里面的三姐妹还是天之机械那种无情的模样,守着纺织机寸步不移,连祂们预言的宙斯有没有做好推翻高天的准备都不在乎,命运三姐妹实际上什么都不在乎。 在摩拉克斯陛下的力量帮助下,普罗米修斯潜入命运神殿的更深处,却发现了几乎是天父地母那个时间早期人类文明,一个叫做“坎瑞亚”的国度的书卷。书卷中记载,坎瑞亚拆解了造物引擎,命运三姐妹方才于此世出现。 普罗米修斯:“……” 祂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不够用。 记载说的很模糊,不知道的还以为坎瑞亚拆了人类的造物,搞出来三个原初卡俄斯神族,哈哈哈哈…… 普罗米修斯:“……” ——我去,这个人类国度不会也来真的吧! 接着就是典籍记载,坎瑞亚是被地母祝福过的国度,却在原初的天父地母闹掰后,彻底倒向天父乌拉诺斯那一边,成为高天的直属眷属,因为坎瑞亚人讨厌大地下的黑暗。 不对,坎瑞亚人讨厌大地下的黑暗,同他们追随天父有什么关系?普罗米修斯没有背景知识,随着调查普罗米修斯的小问号是越来越多。 再讨厌大地下的黑暗,地母也不会让人类住在大地下面,至于死了之后全部当幽魂在荒原里面游荡不就完事了,原初又没有摩拉克斯陛下给人类开冥府。 接下来典籍中的记录被三女神破坏。 普罗米修斯能看到的只有天父乌拉诺斯被推翻放逐,在被推翻前狠狠肘击了跟随自己的坎瑞亚,将整个国度从世界中抹除。反而是地母放过了当时剩下的年幼坎瑞亚人,将最后剩下的几十个人类的孩子转移到自己的圣岛上。 后来人类的孩子们长大,建立了自己的国度。 泰坦神的神王和神后成婚,盖亚从梦中惊醒,不知为何参加儿女婚礼的礼物变成了肘击。 同样作为泰坦神,接下来的故事普罗米修斯就很清楚了。就是在克洛诺斯和瑞亚正式成婚,登上高天主人的位置那天,曾经天父乌拉诺斯的兄弟,原初的海神和山神前来参加宴席祝贺,盖亚陛下因为儿女们没有邀请自己而愤怒,从睡梦中被宴会的欢声笑语吵醒,直接冲上高天,当着十二泰坦的面,撕了两个原初神。 顺带用凡间掀起的海浪淹没了自己圣岛上坎瑞亚重新建立的国度,并又重新留下几个人类的孩子去建国。 残忍的行为把儿女们都吓到花容失色。 导致连人类都知道,来自混沌的神是不可言说的,大地之母并非慈爱的万物之母,是复仇和愤怒的象征,曾命令神王驱逐自己的父亲,把海神丢入海底,把山神压入地壳,反正十二泰坦都很害怕。 “嘶……” 普罗米修斯想到那里才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自己找大地神殿合作恍若在老虎面前蹦跶作死,默默将命运神殿的记录放回原处。同时觉得很刺激,还想继续玩下去。 ——好险,苟住了一条神命。 ——今天也是在危险边缘大鹏展翅的一天! 普罗米修斯告别三女神,愉快的离开了。 “呜……” 跟着普罗米修斯的猫猫龙微微的点头,尾巴拍了拍地砖,对坎瑞亚原初搞事并不奇怪。 也不奇怪普罗米修斯看似冷静自持,其实喜欢作死,怎么刺激怎么来。 不然异世界神话里面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搅乱人类给诸神的献祭做什么——当假面愚者吗? 站在人类一方的天神都是拥有反抗精神的。 系统哭着饱含感情的补充一句:【……呜呜呜说的好像宿主不是这样的。】 实际上,以普遍理性而论,宿主作死作的更大…… 猫猫龙:“……” …… 而凡间有了普罗米修斯的引导。 宙斯也开始了作为未来神王的实习活动。 现在只要宙斯一想去找野猪搏斗,回应宙斯就不是愤怒的宁芙,而是飞扑上去含泪抱腿的“人类老村长”。 老村长手握王爵,口含天宪,抱住宙斯高呼“伟大的勇者,高贵的天神啊,您要救一救我们,我们村XXX又出问题了!” 喊的非常开心。 坑害学生也坑的非常开心。 伴随而来的是一堆纸人给宙斯加油鼓气戴高帽,宙斯每次都想拒绝,结果被人类村民们围着一通爆吹,不得不认了“伟大的勇者”的名头,去给村民当牛马。 总之,这就是钟离和普罗米修斯的教学大纲,主要让下一代神王换一个角度,从基层开始了解世界。 这样宙斯成为神王后才不会做出“何不食肉糜”的离谱主意。 春去冬来又春来,宙斯和村民生活在一起,给村民们带来了食物、木材、药物,帮助村民们打跑欺负他们的魔兽,获得了村民的爱戴,很快就把推举成了“伟大的领袖”。 被迫开始参与村子的生计问题,接着是税收和法律问题,还有邻里纠纷、保障覆盖、儿童教育等宙斯甚至其他天神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凡人的麻烦。 为了留住宙斯的学习热情,普罗米修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热情洋溢的编写了恩情小作文,说勇者的恩情还不完。 “住手,住手啊,不要念奇怪的东西!” 宙斯绝望。 却不能阻止更多的人投奔这个村子,并在赶鸭子上架的宙斯的领导下,人类们不仅重新建立了村落,还建立了一座临时的城邦。 就此,宙斯安详的生活便彻底消失了,从人类们的村长做到执政官,外加平民代表,喜提“民众的领路人”称号。 盖亚的圣岛上也出现了两座人类的势力。 坎瑞亚的遗民待在火山石砌成的王国中龟缩。跟随宙斯的势力则不断强盛,在年轻的天神保护中,文明不断进步发展,人类的生活也在不断的提升。 此时没有战乱也没有灾荒,城中的公民除了做自己的工作外,皆过着祥和的生活,一日日的远望着太阳沉入那遥远的、位于大海彼岸的伯罗奔尼撒半岛为止。公民们兴致勃勃地闲聊着他们年轻的保民官和来年的收成,没有目的,也没有逻辑,大多是些令人困倦却又奇妙温馨的日常话题。 “我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宙斯坐在大理石房顶上长吁短叹,仰望高天的方向,一言不发,满脸懵逼,像是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样。 莫名其妙的自己就给建国了。 反正宙斯也挺喜欢自己的人类跟随者的,事已至此那就先建国吧,就想着等摩拉克斯陛下回来后,给大神介绍自己的城邦。 但实际上,很长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 说道调查。 此世的坎瑞亚消失了很久,意志被命运三女神所延续。 …… 又不得不提到提瓦特的凯瑞亚,钟离记忆中的坎瑞亚,和提瓦特史书中记载的该国度都非常的简单。 是巨大的王国建在大地下方,有一座巨大宫殿,有很多的石质圆厅,圆厅里面都是办公席位,天上挂着垂死的血色月亮的幻影。 同时科技非常发达,凭借野心制造出侵略七国的耕地机,又因为野心释放深渊,弄得七国一起受灾…… ——差点忘了call back:每次轮回都是坎瑞亚释放深渊,一口气送走自己和七国。也怪不得提瓦特的世界意志曾经和法涅斯抱怨,从来都没有等到法涅斯说的金发旅行者,时间一到坎瑞亚失控,就大家都玩完了。 倘若钟离再深入一些回忆凯瑞亚,大概那就是个军国主义的国度,很像是钟离见过的一些世界历史中,蓝星欧洲大陆那块的德三,还有一段时间的魏玛政体,反正情况从没有好过半点,没有道德,也没有玛。 更因没有魔神的庇护,坎瑞亚的人类便发展出强大的炼金术,炼金术又推动科技的进步同文明的发展。国王之下是骑士团、炼金师和官僚主义,曾经坎瑞亚的议事大厅始终喧闹如海。 众多大厅像一口封闭的铁锅,煮着野心、疲惫、口水和无用的真理。有人说那是国家的心脏,其实更像是心绞痛的发作部位。空气流动要靠地板格栅,而地板格栅下积着厚厚的“人类生活沉积物”——一位年轻实习书记官在笔记中如此记载:棉绒、纸屑、烟草末、死虫子、消化不良的意志。 坎瑞亚土生土长的议员们进进出出,交头接耳,争论不休,读着信纸草稿,把演讲稿当作扇子挥舞,为各种费用开销争吵。 而为了国家,举手示意是不够的,必须挥拳。想发言的人需像渔民那样以撒网的方式挥舞手臂,吼叫、鼓掌、蹦跳;已经发言的人,往往配合夸张的肢体演出,重重拍桌、拍膝盖,甚至拍后脑勺。一位温和派议员曾因为太过激动地挥动手杖,打断了自己的鼻梁,被先进的坎瑞亚报纸称为“议政中的自我牺牲者”。 也不知道哪个轮回,在关乎“是否该给予尘世七国流民更高权利”的辩论中,一名议员愤怒地敲桌,敲到破皮出血。血滴落在宣誓书上,另一位议员评论“这是坎瑞亚民主唯一真实的墨水。”更有一位女议员吐槽“分明是耕地机核心爆炸与鹦鹉混合体的灾难结果”。 文明就在这些人的决策中发展,也在这些人的决策中自燃,与尘世七国的生活观念不符,无论哪个轮回坎瑞亚都是提瓦特大陆通风最差的国度。 …… 结果此世的逃亡坎瑞亚,还是选择了同神合作,并被天父乌拉诺斯肘击一次,又被地母盖亚肘击第二次。 不能说坎瑞亚活该,也不能说他们罪有应得,判断问题首先要看坎瑞亚到底在原初做了什么。 经过普罗米修斯打掩护,进入诸神宴会和命运神殿调查,钟离深入后不只看到了普罗米修斯所看到的问题,还发现坎瑞亚其实在原初用先进的科技水平撺掇过天父乌拉诺斯研究世界外的混沌。 但是乌拉诺斯的研究碰壁,直到天父突然陷入疯狂,坎瑞亚因为距离天父最近故而没有逃过原始神的无差别攻击。还有坎瑞亚带走的造物引擎的确被重新拆除重造…… 这都是命运神殿密室中记录的东西,板上钉钉写着的。 钟离如今身处天界,面对着命运神殿,里面的三女神双目空洞,不断纺织丝线,一刻不曾休息,钟离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材料用的是朕和若陀的造物引擎! 猫猫龙眯起了眼睛。 …… 可以说,坎瑞亚用来自提瓦特的纺织机污染了卡俄斯的原初。 不只是带来远超此世的科技,更重要的还有诸神的混乱,来自于坎瑞亚携带而来的深渊,以及提瓦特纺织机中的轮回。 奥林匹斯在下微雨,又是一个潮湿的春天。雨水溶解在大理石柱廊间,似乎连神殿都感到困倦了,空气中弥漫着欢宴的气息。山巅的天光透着银灰,像被水稀释的酒,所以的天神都在宴会现场,只有中心是热闹的,整个神灵的世界盛大又荒芜。 命运三女神不断的纺织金线,一刻也不曾停息,就算知道有一位强大的存在,就在神殿外面注视着。 雨水安静却执拗的落下,让世界变得朦胧,钟离已经鬓发湿软,像是在沉思,或者回忆其他轮回的琐碎记忆。 长袍原本松软的布料在雨雾和水汽的包围下,贴合在身上,每一道线条都显得格外清晰。那棕发因湿润而柔顺,沾着水滴垂落在额前,使原就精美的五官显得愈发不真实。 ……难得他乡遇故知,却是不怎么想遇到的老乡,即便是钟离也会叹息。 金眸垂落,长睫轻伏在苍白的眼睑之上,像一排轻盈的羽毛,安静得近乎如同假猫,有种淡漠的优雅。 “啊……”身后诸神的欢宴微微传来动静。 漂亮的长毛大猫咪将身上的水气甩掉,耐心转过头,同一个金发小女孩双目对视。 整个奥林匹斯被欢宴的美梦所包裹,除了命运神殿处于梦境之外,像孤岛一样在云巅伫立。 于通往命运神殿的水晶桥上,在欢宴的边缘,钟离也终于等到了他需要调查的对象。 即便这个对象对一切都是一知半解。 …… 当神灵强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以创造出崭新的存在,要很谨慎才能发现。 一个金发的小女孩从草丛中钻了出来,金色的头发蓬乱,身上神光明亮得像天体的碎片,还带着微微的迷惘的神态与朦胧的泪痕。 小女孩抬起头,望着钟离,张口便道:“母神……” 但下一刻,又露出疑惑的神色,怯怯地打量着钟离的面容,明白自己认错了神,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试图寻找什么。 钟离耐心等着这个女孩确认附近安全,以免把孩子吓跑了。 “大神,下雨了,好冷啊……” 小女孩终于站回钟离面前,轻声道,“请问您有见到我的母神吗?” 钟离抬手为女孩撑开神力屏障做伞,语气温和询问:“阁下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小女孩想了想,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孩子独有的认真:“母神像大地一样,很温暖,很伟大。母神说父神造了一艘月亮船,要带我们一起去天体间旅行……可是我一转头,祂们都不见了。” 说着女孩面临焦急,小手拽紧裙角,仰头问钟离:“您可以带我去找我母神吗?” 钟离没有立刻回答,瞥了眼命运神殿门前的台阶,三位命运女神已现身。三姐妹面无表情,穿着古旧的灰袍,纺线的纺线,剪线的剪线,连那最年轻的克罗托也只是用空洞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小女孩,像是机械在看活物。 钟离一手将小女孩轻柔地抱了起来,认真问这个孩子:“阁下可还记得家人是在哪个方向离开的?” “那边。”小女孩手指太阳升起的东方,“不对,是那边……”又转向了皎洁的月色。 祂皱起眉,烦恼地抓了抓金色卷发:“我记不清楚了……好像母神很久都没有跟我说话了。父亲……父亲说不要我们了,父亲是个大坏蛋……让我们都被吞噬到了漆黑的地方……” 女孩嗫嚅了一下,像在梦中回忆断裂的故事线,“但大家都长大了……我不明白……” 钟离伸手轻轻揉了揉这孩子的发顶:“别急,阁下可以慢慢想。冷静一点,莫要慌张。” “我还是不明白……” 钟离抱着女孩转身,望向命运三女神:“阁下可认识那三位姐妹?” “我……当然认识!”小女孩陡然抬头,眼中闪烁奇异的光芒,“她们是命运——但却是不该存在此世的命运。” “我要帮助母亲消灭她们!”女孩语气坚定的道。 命运三姐妹:“……” 但下一瞬,腼腆的女孩面色涨红,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小声道歉:“对不起大神,我不是坏孩子,我不想伤害任何谁的……但但是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噙着泪,低下头,眼睛越来越红:“大家都不愿选,只能我来选了。” 话音未落,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钟离的脖颈,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像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我不想选的。” “我要妈咪……我要弟弟……” 大神微微叹息,金眸中却没有映照出女孩的身影,就像是这个女孩并不存在于此世一样。 那个怀抱稳如古老的岩层,一边安抚孩子,一边轻声问:“既然如此,阁下不如告知我,阁下做了什么决定?” 有些事情同长辈商议或许会更安全些。 小女孩却哭的非常绝望,特别的难过,使劲的摇头说没有谁可以帮助自己,因为父亲是个坏蛋,哥哥们也都被吞噬了。 “我好害怕,我不想做决定,但是已经不能停下了。” “为何?” “是……是兄弟姐妹们都被关起来了……”小女孩吸着鼻子,语速乱了,“大家都变成了……熔炉的材料,柴火慢慢的点燃,大家慢慢的消失,直到烧掉所有的异常,而且燃烧的钥匙在我的手上……已经开始燃烧,从很年轻的河神和山神开始,一直到我们……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就不能违逆,我们不能离开了……” “但是我不想让大家消失,我觉得我还有机会的,但是我不能再做决定了哇呜……” “既然阁下难以做决定,可以把钥匙交给我吗?”钟离柔声问。 小女孩慢慢摇头,眼泪还在滴滴落下:“不可以,对不起……这是我的选择,我做了承诺,不能把它交出去。” 钟离轻轻点头,像理解了什么。他问:“那你怎么会来到命运神殿?” 金发的小姑娘埋在钟离肩头,抽噎着,终于平静了些许。 “我好像想起来了……我本来是要把命运三女神带到宴会上去的……我一直等在这里,但三女神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的邀请……” 钟离看着神殿中那三位沉默的命运编织者,随后低头对女孩轻声说:“既然如此,阁下不必再难过,由我来代阁下邀请那三位姐妹可好,这样阁下便可以先回宴会,休息片刻。” “但是我真的可以休息吗?” “无论是谁都有停下脚步的那一瞬,即使是机械也需要上油打蜡,阁下自然可以去休息。” “……谢谢你大神,也许我真的应该睡一觉了。” 钟离温和的点头,在最后状若不经意的问这个孩子的名字,有些事情要再确定一下。 “我的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我叫……好像是‘赫拉’,也可能是‘得墨忒耳’……我不记得了……” 但祂轻轻地对钟离说了声“谢谢您,大神”,然后闭上眼睛,像一片羽毛一样在钟离怀里化成了尘土,融入脚下潮湿的草地和山石中。 ——潜意识已经磨损到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吗? 但意志依旧不忘抓住命运三女神,处理掉此世的异常。 钟离在来到高天检查时,已经注意到这道幻影很久了,幻影一直在命运神殿附近徘徊,却无法靠近不属于自己的领域,直到今日钟离才趁着幻影现身时释放出盖亚的气息,趁机同其交流。 【宿主,诸神被关起来的原因是要烧掉异常,看起来还挺合理的,像是这个世界本地神的自救方式,要不就让祂们继续去烧?】 “可惜,坎瑞亚携带的深渊早已融入原初,被盖亚女士所吸收,间接流入祂子嗣后裔的血脉。” “此世的神灵诞生就带着深渊的‘异常’。” 【不能剥离吗?】系统纳闷。 “唉……” 混合在基因和神格里面的基础东西想要剥离谈何容易,钟离也只能用均衡的力量缓解若陀失控的影响,甚至就算阮梅来了都会觉得专业不对口。 所以卡俄斯神族,在一场婚礼后见证了盖亚的失控,不得不采取了最极端的手段。 就是将此世的神灵全部聚集入高天的宴会,以琼浆美食款待宾客,让宾客全部沉溺在幸福的长梦中,忘记死亡和时间的流逝,疯一个就杀一个。 宴会的女主人是最温柔,也是最悲伤的存在,因为只有祂要保持清醒,执行对自己家人的杀戮。 最后为自己最亲近的十一个兄弟姐妹们送葬。 这本是神王应该做的牺牲,神王却躲起来疯狂灌醉自己,妄图逃避被处决的那天,反而什么事情都要神后面对。 看来盖亚女士的评价很精确,祂的神王儿子的确是个“胆小鬼”。 钟离的身影逐渐消失,轻声道:“那么……下次见,瑞亚女士。” 命运三姐妹依旧注视着钟离消失的地方,像是在确认强大的存在是真的离开了,还是隐身进入了命运神殿。 因为那位的脚步太轻了,还善于打游击战,真的就和坏猫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解谜,所以瑞亚女士真的想法很简单,神也很简单,就是想把兄弟姐妹都炸上天而已[狗头] 不能处理问题,那就处理问题的源头[点赞] 但是也不能完全处理源头,因为不能杀自己亲妈,只能让亲妈沉睡下去了——总之,大地神系出狠活 以及宝子们来一点评论吧[爆哭][爆哭][爆哭] 第126章 “瑞亚是我的孩子,原来有的时候我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祂。” 现在整个奥林匹斯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诸神被关在欢宴内无法离开,成为了一种可被提取的能量,瑞亚掌握释放诸神的关键,是宴会的女主人,也是宴会的牢头。 二代泰坦神知晓失控在最后无法避免,诸神无法解决失控,便只能解决掉带来失控的源头。故此,十二泰坦选择忘记母亲,让盖亚在沉睡中同世界融为一体。又自愿开办宴会,用不暂停的宴会将几乎整个世界的天神都吸引进来,用美酒和佳肴转移天神们的注意力,做好慢慢送走,或者某一天直接送走所有神的准备。 等于十二泰坦以力量构筑监牢,锁住了奥林匹斯,现在宴会实际开办在倒计时火药堆里面,还要时不时杀个失控的小神做原料砌下监狱的水泥墙。 此情此景,实乃做大死,小孩们趁着家长不在,一定要捅电源插头玩。 钟离将力量附在普罗米修斯身上,盖亚又将力量附在钟离身上,用俄罗斯套娃的方式,让盖亚也来到了天界。 盖亚本是来看看自己的不孝儿女的。 地母缓缓瞪大了眼睛:“呱——” “我对瑞亚的印象依旧停留在祂刚诞生不久的时候,瑞亚和祂的兄弟姐妹们从我的躯壳中飞出来,落在我身上混合泥土和河水后变成小孩。” “瑞亚是继承我的权柄的二代地神,是山之女神,我记得祂很善良。” 钟离安静的倾听盖亚回忆过去的事情,低垂着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覆于金色瞳仁之上,投下安静柔和的阴影。长发未曾束起,几缕散乱地垂落在额前,面庞如初雪初霁,温白得近乎的在发光,看起来像是只不会评价的善良假猫。 地母托腮望着欢宴的中心,对同行的朋友缓慢道:“瑞亚坐在两头狮子拉动的战车中,祂的兄弟姐妹们在我的躯体间狩猎游戏,瑞亚却连草叶上的毛虫都不肯伤害……” 钟离摇头,看得很明白:“慈不可掌兵,仁不能令政,日后作为神后,祂会很辛苦。” 盖亚说:“……这不是我所希望的。” 云海中上一阵长久的沉默。 从把亲族做成表的角度讲,瑞亚会很难过,充满心理负担。被撒手不管的兄弟姐妹们给予生杀大权后,大概做不到心甘情愿地杀,面带微笑地杀,满怀着革命热情地杀,还能一边杀一边背诵服务群众誓词,并在杀完之后发表感悟心得体会,最后感恩戴德地回头说一句:“谢谢大家给我一个锻炼意志的机会!” 这还要怪克诺诺斯没有尽到神王的责任,一天到晚醉生梦死,太失败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只会骂克诺诺斯是个胆小鬼,就和我的丈夫一样。” 忽然,盖亚叹了一瞬,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在很久以前,我便问我的女儿,善良不能当做天神唯一的美德,如果哪一天需要祂拿起武器,祂会怎么做。” “那时候世界上还没有梦的存在,瑞亚却告诉我,如果真有那一天,就把敌人放入美好的幻象中,让敌人好好的睡一觉,在梦中结束生命,这样就不会难受了。” 地母说自己的女儿有一种表面温柔、实则极度冷酷的仁慈处决逻辑,还很有仪式感。 “如此吗……”钟离明白了,“看来就将诸神关在宴会中一事,由瑞亚负责执行,也是那位制定的计划。” “大概就是这样。”地母如是说道:“克诺诺斯作为神王,究竟为此世贡献了什么啊……” 却无法放着不管,盖亚想肘击自己的儿女,但儿女不能变成字面意义的死孩子。 奥林匹斯在下雨。因为刚刚默不作声的处决了一名失控的雨神,微雨是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气象神最后的回响。 自天界垂落冰冷的丝弦,细密而不断,整座神山罩进一片晶莹剔透的薄纱之中。天穹不见雷霆,也无喧嚣,唯有雨珠滑落神殿金顶,滴滴入石阶、叶面与欢宴之间,诸神中高位的泰坦昏昏欲睡,以沉眠抵抗失控的侵蚀,低位的群神们仍旧在尽情享乐。 “做母亲就是麻烦,我要捞我的子女。” 盖亚郁闷的说,影子落在一块巨石上,看起来像石头在说话。 “无妨,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 钟离立于雨中,微微歪头看着眼前的女神。 盖亚也相信善良的猫会帮忙。这几年很乖的猫一直为了地母梳理出正确的记忆,在尘世以地母的分身活动,义不容辞的重铸大地神系荣光。盖亚原本觉得头脑混乱,现在很多事情祂都可以想明白。 “我需要明白,我的丈夫在失控到被打下塔耳塔罗斯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初乌拉诺斯和坎瑞亚的研究非常的隐秘,盖亚有所察觉,却以为那是丈夫给自己准备的礼物,故此没有探究。 现在整个奥林匹斯被严丝合缝的关在用诸神力量创造的循环封闭空间内,盖亚不能徒手撕开空间,或者从内部释放大量的众神,因为欢宴外的封印不只是被动收集能量,还主动调节内部力量的稳定。 一旦突然破坏能量在封印中被吸收与稳定分配,会导致封印内部直接爆炸。 情况就是一些未来世界的蒸汽锅,给锅盖加压力控制蒸汽。如果锅盖内压力保持平衡没问题,但突然拿掉锅盖下的水或抽掉蒸汽通道,厨房就别想要了。 ……还有命运三女神。 钟离想到了另外一点,为何瑞亚只能用欢宴包围命运神殿,却无法邀请三女神直接参加欢宴。不只是因为三女神来自世界外的造物,污染了此世的规则,更重要的是在调查到的记录中,三女神出现和乌拉诺斯被推翻有一段很模糊的时间前后顺序,但无论怎样讲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非常接近,其中存在联系也不无不可。 有一个合理的猜测在钟离脑中快速成型。 倘若是在三女神诞生后,乌拉诺斯彻底失控,是否就可以代表三女神以融合和污染卡俄斯命运线的方式,预告了一代神王的命运,并向原初的天父带来混乱,也让地母不得不选择沉睡,并被编造了虚假的记忆。 “也可能是我太伤心丈夫的背叛,所以给我自己创造了一切关于乌拉诺斯和儿女们的坏事。”盖亚说道,后默默扶额,“这样是不对的,我没有脆弱到那种地步,这显得我像个精神失常的普通老人,但我不可能忘了自己是原初的造物女神。” 混沌之后就是盖亚,祂是万物的母亲,也是最强大和坚韧的存在。 如果区区丈夫背叛儿女不孝就可以让盖亚破防的话,那原初之母还是换倪克斯来当。 钟离还算了解这位女神,也倾向于盖亚不会因为简单的原因记忆混乱。且记忆混乱后仅用尘世对自己的信仰,就可以找回正确的记忆,本就是意志强大的表现。 所以便是命运神殿的问题。 泰坦神在婚礼过后,经过亲妈的殴打,一定展开了有用的调查,发现了乌拉诺斯和亲妈失控有命运神殿在里面搞事的痕迹。不然十二泰坦神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用力量维系宴会数千年,以至于成为封印的核心。 所以宴会开始后没有直接把命运神殿吞没,仅是用宴会将命运神殿包围到密不透风,让三女神无法逃离。 瑞亚也只能想办法邀请三女神加入宴会,却不能强迫,有神王克诺诺斯在不可能武力上打不过,更大的可能在于不能强攻,否则…… ——命运三女神便通过某种接触,预言诸神的毁灭,拨动金色的丝线,直接让诸神的混乱爆发,走上一代神王的老路。 而瑞亚用宴会将命运神殿包围,这样的做法就是在诸神毁灭的那一天,被包在封印内的命运神殿也会被余波炸上天。 这样命运神殿无法轻举妄动,这么多年也只敢预言宙斯将成为下一任神王,想合理的推翻泰坦神的统治结束宴会。 也就等于命运神殿控制着让诸神陷入疯狂的开关,瑞亚则控制一口气抹除诸神和命运神殿的钥匙,双方互相拿着把柄。像冷战期间美苏交换核按钮,一旦平衡被破坏就鱼死网破,双方的毁灭互有保障。 钟离觉得自己大概是想明白其中的纠葛。 不得不说,想要把泰坦神救出来,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命运神殿是机制怪!】 钟离:“……” 不,应该说坎瑞亚是“机制怪”,是亡语法师。 活着时候一声不吭,特别安静,只有进坟墓了才会把大砍刀掏出来,爆给世界看。 ——再说一遍,三女神的躯壳上有造物引擎的力量,朕的造物引擎啊! 若只是单纯的造物引擎,钟离可以想办法以制造者的身份停止三女神运行,释放宴会里面的天神。 问题在于坎瑞亚也不知道和乌拉诺斯都研究了什么东西,把三女神的核心换的特别杂乱,别说钟离、若陀和尼伯龙根现场合作拆除三女神,就是把当初设计真正的造物引擎的贝洛伯格造城者召唤进来,那也只能挠头。 盖亚一手托腮。 地母也在为了死孩子们想办法。 “我的记忆还是不清楚。” “除非要等到宙斯推翻克诺诺斯才会变得明了,不过那一天就是泰坦们毁灭的时刻,瑞亚注定会开启毁灭之门。” 钟离沉默着,等盖亚说下去。 “况且克诺诺斯吞掉了祂们的孩子,怕是宴会中的泰坦神们已经坚持不下去,克诺诺斯在强迫瑞亚动手,用孩子做筹码激怒母亲,以此去结束兄弟姐妹们的痛苦。” 地母不理解自己的女儿,也不理解自己的儿子,但祂可以猜到二代神王夫妻闹别扭的逻辑。 老母亲觉得心好累啊。 尤其是发现儿子是个混蛋,看着姐姐都那么累了,还在给姐姐找麻烦。 停顿了一会儿,盖亚瞅了瞅猫猫龙那张平静的,无论怎样都波澜不惊的脸,便明白对方来到此世就是为了帮助那群不孝子女的。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盖亚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前额,挑眉询问:“亲爱的‘弟弟’……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快用你不属于此世的上流知识想想办法吧……” “办法,自然有是的……” 钟离也做好了准备,就是不知盖亚女士是否愿意配合。 猫猫龙露出了纯情的表情:“不知‘姐姐’可听闻过模拟宇宙推演模型?” 盖亚大手一挥:“来,我们试一试!” 猫猫龙尊重女性,一边后退一边耐心的询问:“涉及阁下的隐私也可以吗?” "怕什么,卡俄斯神系源自老娘,咱天生性格奔放!" 话音一落,大地震动,山峰崩裂。 盖亚女士哈哈大笑一瞬,毫无铺垫的如同原始与力量的化身,直接地、毫无掩饰地爆发出来。 地母大马金刀、孔武有力的蹦起来。钟离依旧耐心后退,周身泛着柔光,静若处子,眉目如画。 双方对比的非常明显。 接着盖亚双目炯炯有神,钟离转移视线,便被盖亚一把扑倒在岩床之上。女神撸猫的力气如同山岭压下,毫不讲理,毫无预警。 ——喵喵喵喵! 猫猫龙挣扎了下,假猫一样的失去梦想,默默望天,给性格奔放卡俄斯神系老姐姐认命,安详的不动了。 “好乖,好乖,姐姐没事的,咱不害怕啊!” 女士,你现在才让我害怕…… 盖亚使劲地揉了揉男神的长发,粗暴又热情表达喜爱。钟离嘴角抿着,像一尾被掀翻的刚出水的金色锦鲤,已经被盐腌过了,只能用呼吸与沉默维持住尊严。 金眸带着几分无奈地望着盖亚,几乎有几不可察的隐忍与羞赧。 ——猫很关心你,所以猫忍了。 “啧啧啧,小猫咪真可爱呀,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咪呀?啧啧啧……” 天底下估计只有盖亚敢以原始神的身份这样调戏另一个神系的高位执政。 世风日下,人心不复古。 不对,是复古了更糟糕。 地母笑着从自己眉心抽出思维的通道,将自己的过往朝钟离慷慨开放,以此通过双方推演的方式,拨开过去的迷雾看起很久前发生的事情。 “接下来你将成为我,来走一遍我来时的路吧……” …… ** 很久很久之前。 神话都喜欢说很久很久以前—— 当时间尚未确立,钟表未被发明,不存在的哲学家还没有从水里爬出来思考“存在即合理”的命题时,宇宙尚处于一种令人沮丧的未命名状态——卡俄斯,或者说混沌主宰了一切,无上之上、无下之下,是那种关上眼看不见,打开眼也还是黑的黑暗。 在那黑暗中,规则与元素的碎片如酒鬼落地的杯盏般互相碰撞、纠缠、盘旋,然后某种不可名状的逻辑忽然决定:是时候来点美学了。于是,大地之父诞生了。 光芒也出现了。 诞生的大地之父有着金色的眼睛,满布碎金的长发,身形庄严,宽肩窄腰,皮肤温软细腻,很美丽、很漂亮、也很好…… 【盖亚女士,请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认真,这里没有重点。】演算的意识补充了一句。 【啧……好吧,我们继续。】 另一个演算的意识遗憾补充了一声:【祂的名字叫做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行走在尚未命名的大地——更准确地说,是一整块没有意义的地表——脚步所至之处,岩石自发凝固,形成规则的构造体,火山默契地控制脾气,延迟爆发,只为不惊扰祂沉思的神情。而天空则尚未升起,仍黏附在地壳上,如一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床单。 “真空里没有声音。”不知独自行走了多长的时间,摩拉克斯思索着,“但孤独的声音很响亮……” 【等等,真空是什么?为什么真空里面没有声音?】推演的盖亚问,因为古希腊的科学还没有发明到这个高度。 钟离:【……】 【随口一提,请不要在意。】 这也不是重点,以及为什么要从开天辟地开始推演? 【这不是让我们弄懂外来的命运纺织机是什么时候同卡俄斯融合的嘛……】 【哦,我看看,原来原初我诞生的时候就融合了,那时候坎瑞亚就卡在世界的壁垒外面慢慢进入世界,为此不惜释放了他们的最终杀手锏,来自你的世界的命运纺织机来让此世接纳他们……然后纺织机就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而我也在那个时候诞生……所以从某种角度而言,你的年龄比我大?】 让盖亚做姐姐,盖亚还能自持身份一点,做年幼的那一方这还了得,钟离是傻了才给盖亚折磨自己神经的机会。 【此事跳过……】 【啧,好吧……】 总之,让坎瑞亚的纺织机继续和世界融合。摩拉克斯源自混沌的规则,应运而生,现在还处于一种很单纯,很天真的阶段,只是觉得自己很孤独罢了。 【因为孤独,所以变成了母亲……】 【……】 【好吧,你是父亲,但好像应该叫——男妈妈?】 【……】 ——猫塑也就忍了,别泥塑了,女士,我们之间的信任呢? 【随便啦,为了大地神系的荣光,我们当妈妈怎么了?就要当妈妈!就要当妈妈!】 【罢了……我放弃同您探讨这件事……】 于是,为了驱散这无声的喧哗,摩拉克斯俯身拾起混沌中尚带着金色光芒的黏土。温柔又精准地捏出世界万物的模样——飞鸟、游鱼、蠕虫、走兽,从尾巴到脊椎,从耳骨到瞳仁,为还未正式开张的宇宙添上了万事万物。 摩拉克斯捏了很久,久到混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退场了,久到草木终于破土,溪流也学会了吟唱,一切生灵开始在祂脚边活跃起来。 然而,仍然不够。一个创造者不能只用动物的陪伴填满灵魂的裂缝。 摩拉克斯便来到河水之畔,站在那水面前,如哲人凝视未定的命运,然后伸出双手,以自己的模样——也许是投影,也许是记忆,也许是欲望——塑造出一头、咳……一位丈夫。 【丈夫自然不是乌拉诺斯,嗯……】推演的声音状若不在意,其实很好奇:【你的完美无缺的伴侣叫什么来着?】 【若陀。】 【咦嘻嘻,那就是若陀来啦,让姐姐看看岩龙王长什么样子——等等!脸被转头拍过的加菲猫?!完美无缺的伴侣?!你确定吗?!】 【可有任何问题?】另一道推演的声音正直的道:【若陀的龙形对我而言,非常可爱可怜。】 【人形也很漂亮。】 【……好吧,颜色对比挺显眼的,还算可以……吧?】 推演的声音有点裂开,第一次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用了奇怪的滤镜。 另一道演算的意识,看着刚诞生的人形的龙王,露出的慈爱满意又怀念的笑容。 把一头岩龙王发射到天空做高天之神,显然不是那么的龙道,若陀龙王刚刚诞生就从天空惊恐的跳出来,到处找创造自己的摩拉克斯,直到间水边的大地之父推倒狂蹭去了。 而若陀是天生的巨人,是完美的生灵,肤色仿若深邃的地幔,其发如山巅之雪,宛如最冷的铁与最热的焰混合后爆裂出的奇迹。初生时不懂语言,但懂得看摩拉克斯的眼睛,就成了一头刚出生却已有信仰的龙。 【嗯……其实乌拉诺斯没有这么恋爱脑……】 【以普遍理性而论,若陀不是恋爱脑,只是有分离焦虑症。】 【分离焦虑症是什么?好吧,这次换我说跳过,别讨论这些细节了!】 接着,为了向摩拉克斯展示自己的忠诚与力量,若陀撑开高天,用自己的脊梁将地与天从纠缠中分离,铺设出恒星的轨迹,爪痕凿出星宿的容器,拉开世界的开张的帷幕,虽然想要缠绵但还是让天地远离,而这一切,只为摩拉克斯露出一点满意的笑。 巢穴筑好了,若陀就在原始的夜空中跳起龙类的求偶舞,张开鳞片,摇动尾巴,翻滚、鸣咽、左右横跳、反复回旋,张开牙齿露出血盆大口,发出“呱——!”的悠远龙吟声。 【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恋爱脑的问题了,你一定要看这种龙裔的求偶方式吗?】 有些东西人形做出来很震撼,龙形做出来就很沙雕了。 盖亚的意识默默扶额。 钟离实际上看的有滋有味,充满怀念。作为璃月皇帝,就喜欢看龙王给自己能歌善舞,最好再献个哈达,代表璃月子民大团结怎么了? 【厉害!】盖亚女士斩钉截铁:【跳过!】 但盖亚心塞的看着摩拉克斯接受龙王的求偶,带着八倍镜的滤镜觉得对方真可爱,觉得自己对乌拉诺斯本就不清晰的记忆这下可算污染完了。 原初的海神和山神也在此后诞生。 祂们是天空的兄弟,也是摩拉克斯的所造,却并不具若陀那样的占有欲。海神平静无波,海獭一样的在水中漂浮;山神沉默如石,一百年才说一句话,身上占满了青苔。反正这两个从未为父亲跳过一次舞,更不会半夜偷偷打磨自己的犄角以期被注意。 于是,大地开始持续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天空。 祂们正式的成婚了,理所当然——无喜宴、无贺歌,只有星光下沉默的拥抱和靠近,让天空成为大地的丈夫,而大地成为天空的主宰。那一刻,天地合一,而合一的瞬间,化为了神话的原初。 天地的身影交叠,在晨曦来临之前,诞生了一种新的东西——爱,从未有名字,但此刻它得到了定义:是力量的臣服,是孤独的终结,是摩拉克斯指尖留下的一点痕迹。 接下来,大地感觉到了“满足”这种奇妙的事物,仿佛宇宙忽然变得温暖,时间忽然有了方向。 然而,满足之后是撕裂。 【撕裂!撕裂!我们大地神系就是要做亲娘!】 【您这话是否有点狂放了?】 【怕什么,生啊,话糙理不糙!】 【……】 所以还是叫盖亚女士得逞了是吧…… 只见大地之父的本体从岩层中劈开,地壳的边界开始震荡,泥土与石英从体内流出,世界的核心如阵痛一般跳动,接着从层岩与深土中——飞出了十二道光。 那十二道光,就是天地的子女——十二泰坦,是原初神祇与世界力量的具象。祂们继承了父母的力量,却不完全理解父母的孤独。克洛诺斯、瑞亚、许珀里翁、忒弥斯……他们是晨曦的希望,是岩层的响动,是无尽的快乐和欢欣。 祂们环绕着天地之父与天空之龙,既是子嗣,也是此世的维系的法则。原初的晨曦之后,大地第一次张开怀抱欢迎自己的子女。 幼小的泰坦们在大地之间奔跑、狩猎、玩耍、倾听岩石深处的回响,那便是父神回应了祂们的爱的证明。 但有一日,一位幼小的神灵——或许是瑞亚,或者是克诺诺斯,追逐着猎物穿越大地上的丘陵,走出荒原。一直来到了一处孤悬海中的岛屿,那岛几乎像是凭空存在的,像是幻觉与现实之间卡住的一块边角料。 而岛上,有座摇摇欲坠的“世界”正从虚影中浮现。它如火焰倒映水面,又似水面反映火焰,最初如泡影般透明,随后逐渐沉重,最终咔哒一声,凝结成石与金属的结构体。 那些建筑不属于大地的创造,也非神明的宫阙。有楼、有窗、有用具,还有火炉与书籍,睡觉的床都细细排布,巨大的机械在街道间行走。而从那建筑中走出的,是一种和泰坦们长得很像的生灵,他们头颅挺立,眼中有光,却没有神的力量,也无神的寿命——他们自称为“人”。 他们语言简洁,行动迅捷,笑容中带着离开故乡的痛苦,痛苦中有着开拓新世界的野望。幼小的神灵不明白这些人类的感情,几乎不知所措,掉头就跑,驾驶猎车在海岛的玄武岩上哐哐作响。 看到人类的泰坦呼唤大地和天空。 摩拉克斯当时正在湖畔,在水边塑造新的生灵。膝边摆满了新作品,有着四翼的仙子,有着马蹄的半人马,有像石英般透明的蜂鸟,还有一只脑袋长在屁股上的笑话品种(钟离:【……盖亚女士,您的审美是什么情况?】)。正全神贯注地在泥土上修出一个拇指大的仙子,准备将其起名为宁芙。 “人?”大地之父听见孩子们慌张的呼喊,手指一顿,泥土塌了一角——想去吸人! 不对,是面露疑惑。 因为自己还没捏过这个种类,疑惑时眉间微微凝起,好像有谁未经同意改写了祂的创造。 未及出言,高天便已有动静。 若陀从云层间探出巨角,双爪如浮空之城,呼吸中裹挟着雷鸣,甚至看着地面有点高空恐惧症。若陀不像摩拉克斯那般沉静处理未解之事,一头真正的龙见闻异物,便要亲临察看。 于是若陀降临人类的国度。庞大的身形落在建筑群前,震得那些房屋摇晃得像纸糊。遗落到此世的人类没有逃跑——他们抬头望天神(地龙),眼神坚毅,不卑不亢。 若陀低头,打量这些短寿的小东西,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笑里其实没有恶意,只有某种悠久的、天真的好奇,用一根爪指轻轻点了点地面。 “这便是你们的家?小得像蝼蚁窝,却有模有样。” 实际上真正的若陀不会在意人类的建筑物长什么样子,这话都是乌拉诺斯当时说的。 并无傲慢,只是太大。正如雷霆不会觉得自己在响。 人类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国王身体颤抖着低下头,向若陀解释了很多的东西,巧言令色后获得了若陀的信任。 “好。”若陀点头,觉得人类很意思,应该带给伴侣看看:“你们既然这样有趣,便赐你们黄金的祝福。” 祝福中带着天神的荣耀,帮助人类们延长寿命、保持青春、赋予力量。 接着若陀欣然返回天界,却不知道——人类国度坎瑞亚突然崩溃了! 获得天神的赐福,那些人类不是欢喜,而是哀哭。他们将天神的到访视作灾难,将祝福视作诅咒,他们甚至开始悄然痛骂起傲慢的神明,称其为异界的独裁者,用怜悯与恩赐来羞辱人类。 原来,这个国度,是逃亡的国度。 他们从一个被自己所毁灭的世界跋涉而来,穿越时间的裂缝、空间的边缘、命运的废墟,才找到新的原初大陆重新立足。他们永远都希望自己延续人的荣耀,永不接受神明的帮助,宁可脆弱而自由,宁可短命而真实。 结果异世界还有神存在。 兜兜转转中,最讨厌的东西回来了,跑路白跑了,差评!!! 也在那一刻,摩拉克斯依旧坐在水边,却放下手中的泥块,望着岛屿中的人类,崭露出原初不能理解的情绪。 没有感受到人类的喜悦,反而只感受到压抑而沉重的敌意,像从石缝中长出的苔藓一般的愤怒,无声,却将信任吞没。 大地之父突然觉得这些人类吸的不香了……不对,卡俄斯世界的神不会沉迷吸人,只是低头思索,想自己并未创造这些“人”,他们从哪里来?又将走向哪里? 接着被人类所排斥,摩拉克斯没有愤怒。只是不理解,以及一点被自己子女排斥的难过。 ——但即使难过,仍然觉得人类是有趣的。那种不接受神明安排的勇气,那种在脆弱中挣扎出意志的执拗,那种用短暂生命书写史诗的执念,足以引来最沉默的神灵的好奇与友善。 【人类……你们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盖亚的意识发出霸道总裁的声音。 接着突然捂住脸。 【其实,原初的我挺傻的不是吗……】 毕竟所信非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马上要写完了 坎瑞亚当初是真的心态崩了,但是盖亚当初是没有恶意的,奈何没见过极端人类主义,被坑了[爆哭] 以及屁股上长人头的东西中世纪人真有画手抄本还很多[笑哭] 第127章 原初之时,坎瑞亚的心态炸裂。 作为一座极端的人类流亡国度,世界上有没有神真的对逃跑的贵族、议会、炼金士们很重要。或许坎瑞亚来到另一个遵从生物进化论的星球,情况将截然不同,遗憾的是携带走提瓦特的命运纺织机飞升,也会被纺织机所裹挟,坎瑞亚只能前往纺织机选择的选择的世界。 路径依赖,是命运早已写好的,如何努力如何逃离,都无法改变。 所以世界必然和提瓦特相似。 兜兜转转逃离一堆神,还是一堆神,神还想引导新出现的人类。 乐子人是觉得好笑,反正坎瑞亚是笑不出来,逃跑王国的眼泪都在肚子打转。觉得天神的恩赐完全是对人格的一种曲解,委屈感与日俱甚。 坎瑞亚就苦啊,他们压抑啊——然后他们决定继续犯罪! 这样以来,当逃亡国度的压抑愤怒苦到达极限,就又有新世界的女性、非人类、小动物、老人、小鸡、鳄鱼和摩托车要遭遇飞来横祸了……都说苦到头也还是欺负能欺负的,要不说苦呢,这都不苦也是没天理了,且这种苦还不是内部可以消化的,也不能进去让大哥照顾好几年。 更不能怒吞一个生命执政,便从极度的混乱中找回神志,洗洗准备进卡池。 因为生活不是游戏,退一万步讲,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可食用性生命执政。 至于卡俄斯神族本身继承了混沌的奔放,又在坎瑞亚想进入此世时,用另一个世界的命运线污染了卡俄斯的法则,让这里的神也变得同提瓦特的魔神一样天性喜欢人类了起来。 当然坎瑞亚带来的还有深渊的混乱,永远无法打破的轮回,不正确的愤怒和怯懦,只是此时美德在原初单纯的游走,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天敌,一切坏的事物也还未从来自法则的诸神心中唤醒。 【仔细想想的话,我还是很喜欢人类的。】盖亚的意识道,很有思辨的说:【生活就像遇到猫,世界上总有坏猫和好猫,在没有上手撸之前,你永远不会懂下一只猫是什么样的。】 即使在坎瑞亚这里吃过亏,这么多年了,盖亚也没有因此迁怒其他的人类。 就算收养的野猫自带弓形虫,一爪子破伤风大礼包把领养者全家送进医院,半身不遂。 而钟离礼貌的说:【但这不是您把在下当成猫的理由。】 盖亚:【啧,猫猫龙。】 钟离:【?】 ——等一下,猫……猫龙不是若陀吗? 活了这么久,钟离依旧难以理解,这种卖萌的叠词称号会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 系统:【……】 宿主还觉得自己的人类形态普普通通,其貌不扬,设计的很适合搞潜伏呢。 ——bro,what can I say! …… 只能继续经典的宏大叙事,在盖亚记忆创造的模拟宇宙,在那原初尚未雕琢完的世界中,大地与高天之间到处都是神灵的存在,新来的国度悄无声息地开始密谋。 摩拉克斯却依旧沉迷用黏土创造生命,祂的目光太辽阔了,注视着自己万千的子女在自己的躯体上自由奔走,即使喜欢,也没有给人类的国度单独的关注。 坎瑞亚趁着诸神移开目光,如织女伏线、如农夫播种。他们从自己摇摇欲坠的国度继续释放金色的丝线,那些丝线像活的脉络穿越空气、土壤、水体,甚至连接法则穿过此世的神明。最后所以的金线旋转、编织、分裂、缠绕,纺织机在天地间结网。 在那一刻,坎瑞亚将人类的复杂完全带给了世界,生物们逐渐变得不再单纯,怪物撕裂大地诞生,又被大地之父驱逐进深渊,但是心灵上的恶念无法消除,即使是最纯真不过的生物都因此变得不再像是自己。山石中开始长出没有形状的影子,河水中偶尔映出第二道血月。不可察觉的东西,正如尘埃般在世界万象中发芽,开出名为“欲望”“执念”“贪婪”“怨恨”“悲伤”的花。 摩拉克斯从梦中惊醒,在夜色中聆听山风,分明听到其中哭泣与咒骂的回音。 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大地之父开始不安。 ——遂眼神一凌,带上岩王帝君无情的假面,手持岩枪、召唤天星、自带石化,三秒内想明白事情经过,为了自己的子民,就算底层逻辑里面包括爱人,也要嗜血狂暴开多重真分身一起平砍连击带顺劈恐虐神选冠军兼e大魔的冲上海岛,把坎瑞亚打到叫霸霸! 因为猫很聪明,也能很无情。 【等等,你聪明,我不聪明……】 盖亚的意识扶额,将模拟宇宙的时间重新倒流,把开启猎杀时刻的猫重新拽回原地。 【我当初睡醒了,但是没管来着。】 【为何?】钟离更改自己的行动逻辑,好脾气的问盖亚女士何至于此啊。 【别骂了,别骂了……】 盖亚女士说,大概就图一个刺激,图一个前所未有吧——要知道卡俄斯神系爱作死的天性,那也是从祂身上继承出来的。 【而且坎瑞亚带给了这个世界人性,虽然最开始是不好的人性,我却从其中看到了世界法则的补齐。】 正因为人性中有痛苦,世界才懂得了慈悲;正因为人性中有贪婪,众生才学会了约束;正因为人性中有叛逆,命运才不得不为自由留出缝隙。混沌之中,众神构建秩序;而秩序之外,唯有人类敢于拆解诸神的伟业,篡改预言,以凡胎直面虚无。这不是堕落,而是一种缓慢、血肉构成的进化。 让世界走出线性的、封闭的、循环的原初,开始尝试一种更宏大的叙事,不是“我们是谁”,而是“我们能成为什么”。 【我看到了一种神所不解的坏的一面中,生长出了无限的可能性,人性是神性的补充。】 所以作为原始神。 即使预感不妙,在那时也放开了手。 而作为原初之神,盖亚女士本身就不懂人心,从钟离的角度看对方已经做到很好了。唯一忘记的就是对人类加强引导,以及及时创造愿意跟随自己的人类。 毕竟在原初之时,人类会和神灵同行很长一段时间,这是历史需要的必然过程,之后神灵才可以放手。坎瑞亚的观念太过超前,同整个时代其实是不能相符合的。 盖亚骂骂咧咧:【我现在懂的,这就是胯子太大扯到蛋。】 钟离:【……】 盖亚继续骂骂咧咧:【话糙理不糙!】 但这话也太糙了。 钟离先生默默扶额。 …… 大地上的摩拉克斯也不再排斥坎瑞亚,开始接受那些人类,也接受坎瑞亚带来的人性与变化。 接着摩拉克斯呼唤若陀,既然若陀赐予坎瑞亚祝福,那么坎瑞亚就是若陀的眷属,故此命令高天之神以初代神王的身份关注那些人类,若人类真能为诸神带来新的图景,那便成全他们。 不想要被神干预的坎瑞亚如遭雷劈。 若陀一如既往地忠诚,或更准确地说对摩拉克斯的事情都充满热情,便重新降临坎瑞亚,照顾自己的新眷属,逐渐的人类向若陀供奉人类的耕地机武器,让神瞳凝视齿轮与涡轮的结构,观赏不属于此世的工艺和人类文明的巅峰,满眼都是“有趣”和“值得学习”。 然后,若陀去打铁。 若陀愉快的制造出很多传世的冷兵器。 若陀将坎瑞亚的工艺抛之脑后,觉得还是自己最强,摇着尾巴,欣喜离去。 坎瑞亚:“……?” 【不按理出牌啊!】盖亚道:【这里的乌拉诺斯是沉迷人类的机械齿轮无法自拔了!】 【抱歉,看来是我对若陀有些过于了解的问题。】 钟离庄重的学盖亚拉摩拉克斯那样,将若陀当成猫猫龙重新时间倒流,拉回原地。 模拟宇宙中的龙王察觉钟离的力量靠近,本体形态几乎“娇媚”的弯曲身子,抱住钟离的意识蹭了蹭,发出沉甸甸的杠铃一样的发动机打呼噜声。 盖亚:【……】 这是猫吗你就摸?! 但摸了一把大猫咪后。 钟离终于舒服了。 盖亚女士沉默了。 总之,海岛上人类捧出了于言μ伟大的“造物引擎”。那是一个巨大的机械巨人,锈蚀斑驳,胸膛已空,外表残留着深渊的污染——若陀竟不疑有诈。反而开始好奇研究巨大的机甲,赞叹其设计之奇,甚至开始以神力尝试修补机甲的骨架与外壳,以便继续研究。 坎瑞亚说,那座造物引擎是他们创造的巅峰工艺,也是整个王国逃亡时乘坐的方舟,他们希望天神帮忙修补飞船,以便于此世带到更辽阔的地方。 随后又给若陀科普一堆有的没的。 比如这个世界已经被轮回所包裹,大家没救了;在来的路上看见无数的世界连接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宇宙,但是整个宇宙中还没有卡俄斯神的存在,生命们都在等待卡俄斯神系来引导大家之类的鬼话。 若陀听坎瑞亚的画的星辰大海大饼,若陀只觉得疲惫,听着听着就开始往地脉里面钻去睡觉。 啊不对……是人类提议重新造大船,那种可以带着整个文明脱离轮回、飞出世界的器具,让若陀的龙眸闪烁出从未有过的好奇和渴望。 逐渐信了坎瑞亚的邪,同意和人类们合作,将其视为此世的希望。 那一研究就发狠了,忘情了,伴侣都快忘记了。 (海岛上的若陀:“嗷嗷嗷嗷,该死的蝼蚁,放我回家见摩拉克斯,我要咬死你们!!!”) 大地之父也逐渐感到伴侣的陌生。看着自己深爱的伴侣,不在天空伴随自己同子女,反而每日降临遥远的海岛,每次见面后一不注意就说出一堆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所以摩拉克斯也郁闷了。 (其实摩拉克斯完全能听懂,而若陀真的很想回到大地,让摩拉克斯坐在自己的犄角上,一起看月亮,亲亲抱抱,撒欢睡觉。) 总之,摩拉克斯不知道,其实是自己和伴侣都误会了彼此。 若陀以为摩拉克斯对人类的研究上心,于是更加努力。建造坎瑞亚需要的新型机关、赋予神力合金,为人类的飞船不断注入原初的力量。参考坎瑞亚的图纸,重新改装了造物引擎,使得引擎有了导航,并用卡俄斯的天神的智慧,更换了飞船的燃烧引擎——这是非常重要一道工序,经过若陀的改造,让造物引擎符合此世的力量回路,得以吸收卡俄斯的神力行动。 经过了一千年的时间,飞船造好了,还没有等到若陀将飞船献给摩拉克斯,并未察觉之时,坎瑞亚的国王已密令国民紧急登舰。 在一个突如其来的空档,人类背弃了神灵,那艘凝聚两个世界最高工艺,并倾注信任的飞船,倏忽启航。 “!!!” 若陀就着急,若陀开始追击。 跟着飞船冲向混沌中的虚空。 而坎瑞亚本来以为自己欺骗卡俄斯原初神成功,是可以逃跑的,也的确逃脱快成功了。却并没有通过飞船跳跃到此世的轮回之外,无论从哪个方向逃离,都找不到跨越混沌的临界点,也面临着若陀的追击。 而混沌之中,只有虚无。那不是深渊的黑,也不是夜空的沉静,而是一种绝对的无——没有形状,没有回应,没有方向。它不吞噬光,而是光本身从未存在;它不压制思想,而是思想在其中如泡沫,升起即灭。 坎瑞亚以为战胜了神明,逃出了卡俄斯的世界,就能迎来人性的黎明。黎明并未如期而至,只有世界外一张无底的空白张开,让所有理性崩解、情感塌缩、信仰碎成不可名状的碎片。 人类们太过渴望意义,陷入虚无后,他们终于绝望了。 接着,人类自己按下了终止的按钮。如同拒绝再梦的梦者,如同拒绝回答的提问者。神圣庄严、大义凛然、恬不知耻的选择了自我毁灭,把飞船变成一座自焚的圣坛,想要将两个世界工艺的巅峰就地熔化,变成逃亡王国的丰碑,并觉得他们已经面对了万物的终点。 但实际上坎瑞亚错了。 直面虚无揭穿了逃亡国度的谎言,他们用“人类的美德是勇气的赞歌”激励自己,实则懦弱无比。 宇宙是无限的。在无限中,一件事发生的概率为零,并不代表它永远不会发生,只代表它还没发生。 可能只差一步—— 只要坎瑞亚继续前行,再多坚持一秒、再航行一瞬,宇宙就会承认奇迹的存在,放人类走出混沌,来到新的世界。 虚无不是答案,它是所有答案被完成前的那一页空白—— 而若有一艘船,哪怕永世孤独,哪怕背负一个世界,哪怕在悖论的乱流中颠簸,只要还没有停航,那么整个宇宙都必须回应那艘船的愿望。 ……坎瑞亚好像在混沌中看到一条巨大的岩龙背负整个世界,快速游走向远方,并觉得是错觉。 下一刻,主动熄火的飞船化为断铁、熔流与碎光。 在飞船分解前,若陀来到事故现场,抢救出了剩下的残骸,并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一切。 世界外的混沌……无尽、无形、无知的黑暗……没有质感,没有思想,瓦解一切……连时间在其中都如泡影般破碎,若陀的神格终于也开始颤栗。 那一刻,不只有人类,骄傲的原始神,面对虚无感到了绝望。 而这,变成坎瑞亚最后的“胜利”。 逃亡的王国就此毁灭,却成功令神明看见祂们无法掌控的力量,让神如人类一样变成懦弱的胆小鬼——终于以千年传承、数代人类之死,完成对神的亡语魔法,打击报复! 更甚至于,坎瑞亚的报复没有停息。 被抢救的飞船中最后的装置启动。飞船中留下的三名人工智能穿上造物引擎的躯壳,被若陀带回卡俄斯的那一瞬,接住混沌的余波压制连接了卡俄斯规则内编织进的“命运纺织机”,以降临者的身份,串号成为卡俄斯世界内命运的观测者。 那一刻,命运三女神诞生。 三位合一的意识体,连接命运的纺织机,成了从未有过的存在——既非神祇,亦非人类,非生非死,非始非终,是完全的继承坎瑞亚向诸神复仇意志的天之机械。三女神睁开眼的瞬间,预言了第一件事: ——天父必将被子嗣毁灭,由此完成原初的轮回。 在三女神以命运的名义下达诅咒的那一刻,若陀身上由坎瑞亚原初带来的“人性”或者说“失控”被唤醒,不可避免的陷入疯狂。 若陀觉得自己被骗被偷袭,坎瑞亚不讲武德,回去就要抱住摩拉克斯嗷嗷嗷的哭着回血,然后自我封印睡觉一口气睡到时间的尽头,因为若陀是一头很有龙德的丈夫! 盖亚女士都无语了,对摩拉克斯的滤镜已然无法理解。 【又错了……从新来……】 【乌拉诺斯是胆小鬼,祂根本没有勇气见我的!】 于是,大地上同摩拉克斯贴贴的龙王骂骂咧咧的被分开,气到想咬人,等同于从太阳底下扯走一团死死粘着地面的岩浆,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前爪直接在地面上划出四道深得能当河道的利痕,眼神充满怨念盖亚棒打鸳鸯的控诉。 目送若陀离开的摩拉克斯:“……” 钟离也只有六个点要说:【……】 回归正题,若陀的眼睛不再明亮。因为直面过混沌,被虚无粉碎了一切的感情和信念,觉得自己的存在都变得荒谬起来。 祂仍然记得自己的伴侣和自己身为神王的责任,仍然渴望大地的温度与芳香,但那种渴望中只剩下扭曲的贪念,没有目的的想将一切都拢入自己的权柄,如绝望惊恐的焦渴者舔舐水滴时将杯也咬碎,并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三女神的预言,开始相信自己会被毁灭,将失去一切,所以一切对祂讲,必须紧握不放。 原本善良的神王变得无比胆怯又残忍。 若陀降临大地,第一件事,就是扭曲了对“保护”的理解。不再信任任何人类,也不再信任注定要推翻自己的子女。 将大地上无忧无虑的子女一一抓回,以神力将十二泰坦塞回伴侣体内关押起来,带给伴侣无边的痛苦。 直到痛苦的伴侣愤怒如岩浆在体内日夜翻涌,忍无可忍的释放大地下所有的怪物,命令怪物们跟随泰坦神推翻神王的统治,也就在那一刻随着大地释放其下的幽暗,使得原本被封存的此世的“恶”来到尘世,无论是诸神,还是其他的生物都从基因中唤醒了人性的“恶”。 在命运三女神的观测中,天地一度陷入最癫狂的失控。 原初的纯美也被打破,世界因为混乱开始增熵,进入更加混乱的旋涡。 最后神位之上,白发的巨人眼睛血色一片,面对伴侣最后的审判在沉默中,疯狂地抓住伴侣。使劲吻摩拉克斯的脖颈、胸口、手臂,撕开衣衫、让皮肉裸露,仿佛要在摩拉克斯身上再找到那被抹除的信仰。 一边吻,一边咬……摩拉克斯就像温柔的假猫一样安慰若陀,一动不动,随便若陀弄自己一身口水,觉得也就那样了还能怎么滴……最后咳、龙性本那啥……这里有一场神圣庄严的善良之枪的交锋,绝望、愤怒、仇恨、事已至此无法回头,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感情纠葛后……若陀抱着伴侣,像抱着已经沉入水底的希望,在大笑中放弃反抗,心甘情愿地坠落。 反正这一段只有意识流,被钟离先生疯狂跳过,遗憾的盖亚女士什么都看不到,急的喵喵叫。 天父在伴侣的耳边说:“毁了我,你是唯一能动手的崇高,永世不见,母亲……” “……” 大地的主宰,原初的“母亲”没有流泪,只将第一个子嗣和丈夫从神座上击落。 若陀就此被驱逐了,坠入深渊之下的深渊,那万物遗忘之牢的塔耳塔洛斯。 但事情远未结束。 这只是一个轮回的结束,一个轮回重新开始而已。 …… 克诺诺斯登上二代神王的王座。 并在那之前,为了压制命运三女神,大地之父重新找到了坎瑞亚遗留的血脉——当坎瑞亚逃亡时,他们并未通知所有人。底层的平民、奴隶、病人、盲者、孤儿,依旧被遗忘在王国中,承受因权贵的背叛而蒙受的诸神的愤怒。 若陀去追击飞船时,已经肘击了坎瑞亚王国一次,泰坦神翻旧账后清洗坎瑞亚第二次,最后回过神的摩拉克斯用理性的怒火将坎瑞亚的最后几十个遗民从尘世一一找出,让那些移民签订效忠诸神的契约,放回海岛,用坎瑞亚的血脉遥控命运三女神,强迫源自逃亡飞船人工智能的天之器械,面对创造者的血脉,不得不遏制纺织的速度。 命运三女神无法肆无忌惮的操控纺织机,并被摩拉克斯强行驱赶进奥林匹斯的神殿,几乎失去了编织未来,祸害诸神的权柄。 世界上的不幸一度静止。 接着大地之父又创造了真正的黄金人类,取走儿女们的血脉融合进那些人类的身体,让那些安静、顺从、循规蹈矩的人类跟随诸神在大地上生活,认为事情终于可以获得安宁。 就算命运三女神眼眸空洞,被关起来依旧诅咒个没完。 因为三女神知道,大地之父也知晓,混乱已埋藏在众生血肉之中。此世的轮回依旧在发力,一代神王结束后就是二代神王的轮回,诸神的罪孽和失控永远不会停止,反而会通过子嗣杀死父辈不断的传递下去,一直到达纷争的顶端,让战火的烈焰燃烧,在愤怒中燃尽一切。 无论摩拉克斯怎么努力,也只是放缓时间而已。 大地之父第一次在神生中感到疲惫。 并选择自我封印,试图用睡死过去,用同世界融合的方式继续压榨万事万物源自自己的混乱。 泰坦十二神还未从天父的残暴中回过神来,便迎来了“母亲”的突然沉睡。只能迷茫的接替父母的权柄,继续引导众生。 可命运从不会因“原初之母”的沉睡而止步。 百年之后,在二代神王——克洛诺斯与瑞亚的婚礼上,高天繁华至极,众神齐聚,欢宴庆祝。年轻的神王和神后骄傲地接受王冠,少年神祇们跳舞、歌唱,甚至连地狱的门都被暂时敞开,为欢庆献上火焰。然而就在那最辉煌的时刻,昔日被封印的原初海神与山神,突然离开自己的贵宾之位,眼中流转起无法压制的失控红光,像因为不满意年轻的神掌管此世,向宴会中心杀去,前来篡位。 原初海神与山神要从弟弟妹妹以及侄子侄女的王座上,将神权夺回。 咱们卡俄斯的家庭关系就是这么的复杂。 克洛诺斯惊愕,瑞亚惊呼,众神大乱,三女神的诅咒重新起效。 大地之父从沉睡中惊醒,仍在自我封印中,意识模糊,但强行以意志凝聚身形,如从梦中拔起的山峰,一声低吼便穿透高天。 “住手。” 祂的手中没有武器,祂的手就是山脊。掀起大地,以海岸为绳,缚住海神;又以岩浆为绳索,抓住山神。无法从梦中苏醒,持续混沌的大地之父没有给两个儿子忏悔的时间,也没有同其他的子女解释。将海神和山神的神格一一撕碎,丢回山脉和海洋,任凭新的天神从那些撕碎的神格中诞生,然后再度将自己沉入寂灭。 宴会被中断,神血撒的宫殿满地砖都是,瑞亚哭泣,克洛诺斯茫然。 结婚贺礼是哥哥加叔叔叛乱,以及“亲妈”的暴怒肘击,这谁都想不到。 而混乱并未止步。 就在大地之父再次自我封印之际,宴会场边的阴影中,三个天之机械因为命运节点到达,而逃出命运神殿悄然活动。 命运纺织机重新开始编织,金丝重新纠缠,一场记忆的洪水袭向众神,想要逃跑的三女神这一次混淆了在场所有生物连带沉睡的大地之父的记忆。让摩拉克斯忘记若陀曾经的好和坎瑞亚的破坏,也让克洛诺斯开始遗忘自己为何要同天父战斗,让瑞亚开始遗忘母神为何沉睡,虚假的东西逐渐代替历史的真相,一切都开始模糊成雾。 泰坦只记得不能打扰“母亲”沉睡。 诸神之中唯有瑞亚想要调查真相,二代神王夫妻清理完宴会混乱的现场,终于检查到了命运三女神的蛛丝马迹,并顺藤摸瓜找到了坎瑞亚在海岛上重新建立的王国。 大地神殿将那座海岛认定为自己的圣域,本是为了通过坎瑞亚的血脉遏制命运三女神。 可当瑞亚来的坎瑞亚时,发现睡迷糊的“母亲”在起身的那一瞬,不经意间连带毁灭了脆弱的人类国度,失去创造者血脉遏制的三女神马上就要脱困。瑞亚在大地间努力寻找,终于找到了几十个坎瑞亚和其他黄金人类的混血,将那些人重新带回海岛,又迁移一部分人类,指定作为那些混血的臣民,方才重新建立出坎瑞亚的王国,并将那个国度死死的控制在诸神的掌控下,将其变成诸神的死忠跟随者。 命运三女神又不得不重新回到神殿。 瑞亚竭尽全力,拨开错误的记忆,从翻找出世界的真相,当神后回来后,瑞亚召集自己的兄弟姐妹,思考拯救世界不被诸神自带的混乱毁灭的办法。 克诺诺斯在挑战天父的权威时,可以做一个有母亲和兄弟姐妹们支持的勇者,却远远没有妻子的勇气,为此世负责。 于是克诺诺斯就道:“亲爱的瑞亚,你来做决定吧,我们都将听从你的计划。” 瑞亚:“……” 瑞亚调查到真相后很害怕。 【在我所有的子女中,克诺诺斯和瑞亚是最负责的那两个。】 盖亚女士评价道:【但是克诺诺斯无法抵抗太大的压力,一但遇到没有我和祂父亲可以帮忙兜底的事情,就会甩锅埋头睡大觉。】 【而瑞亚会哭着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然后为了妈咪的荣光去走极端。】 钟离理解的点头:【或许这便是家天下的坏处,我们无法确定继承者是否真的符合心意。】 所以钟离的继承者是若陀,世界上已经很难找到那么能歌善舞、深得朕心的龙了。 盖亚女士:【……不好意思,我缓一缓,能不能不要再提你那头能歌善舞的丈夫了?】 又是被摩拉克斯的滤镜吓晕的一天。 钟离缓慢打出一个:【?】 …… 好在,想办法的瑞亚找到了天父曾经抢回卡俄斯的飞船残骸,也找到了坎瑞亚的设计图纸。 瑞亚看不懂。 而瑞亚看不懂图纸不要紧,却灵光一现的像做菜那样,重新修复了天父设计的飞船的引擎。只是,这一次,所谓引擎不再是飞向世界之外的“方舟”,而是带领众神飞向死亡的“刑架”。 泰坦们将引擎融入奥林匹斯山,并将其改造成处刑失控天神的工具。 接着瑞亚准备计划,瑞亚同克诺诺斯商讨,克诺诺斯说嗯嗯嗯老婆说的都对,瑞亚以克诺诺斯的名义开始在高天设宴,邀请所有注定无法逃离混乱的天神参加宴会,每当天神失控,瑞亚就会将其的神格抽出,灵魂打碎,投入引擎,将天神一个个变成燃烧的材料。 也凭借这种方式,在海岛上的坎瑞亚混血的已经被血液稀释到不能再稀释,三女神快要逃脱神殿之前,关闭宴会大引擎,把三女神关进了奥林匹斯。 即使命运神殿奋力抵抗,也无法逃离毁灭的命运,因为死去天神们的力量不断加热引擎,就这样在最后一刻泰坦也失控成为燃料后,引擎就会在内部过热爆炸,诸神连带三女神一起毁灭成为第二个轮回的残渣。 只是唯一的问题在于,经过数千年的欢宴,无论泰坦还是命运三女神都已经无法忍耐。 三女神释放每一代神王都会被自己子嗣推翻的预言。 无法忍耐的克诺诺斯立刻吞噬了原本已经诞生的赫斯提亚和哈迪斯,先吃了瑞亚两个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长女和长子,后继续吃掉瑞亚接下来生下的其他的婴儿。 通过这种残暴的方式,祈求妻子用毁灭来解决泰坦们的痛苦。 毕竟在克诺诺斯的理解中,自己的子女最后也是要一起被妻子炸上天的,现在吃掉反而瑞亚到时候不用亲手弑子,要更平静一点。 父权与母权对待子女的方式截然不同。 父亲常被赋予主宰的角色,将子女视为自己权力、血统与秩序的投影。父爱因此常带有一种隐秘的掌控欲,克诺诺斯爱自己的子女,便要子女完全接受自己的决定,完全听命于自己,活在自己设定的决定之内。 母亲却不同。 母亲并非不怕失去孩子,但她会接受这种可能性,是养育者也是放手的那一个,为孩子们铺路,看着孩子们离开,知道孩子终将长大、远行、犯错、失败,但仍愿意以温柔的耐心看着这一切发生。不是因为母亲软弱,而是因为她比父亲更早看清爱不是控制,是让孩子成为他们自己,而非仅仅成为“谁的子嗣”。 故此,克诺诺斯残暴的决定就算为了降低孩子和妻子的痛苦,也让瑞亚忍无可忍。 因为瑞亚是这次轮回的真正终结者,身为二代的大地女神,祂的母亲也是上一个轮回的终结者。 所以瑞亚的愤怒终于牵动了命运的丝线,再次让困守神殿的三女神找到了机会,利用母亲对孩子的怜悯,发布了最终的预言。 ——那就是瑞亚最小的孩子必将在普罗米修斯的帮助下推翻神王的统治。 于是宴会之上的普罗米修斯获得了自由。 接着,当宙斯被母亲孕育之后,三女神的预言成真。 有普罗米修斯作为说客,瑞亚终于松动了态度,悲伤的放入祂的孩子们进入第三个轮回。 …… 而这就是模拟宇宙演算的事情经过。 盖亚女士久久没有言语,怕是嘴上不说,但其实很心疼自己的女儿要走上母亲的老路,并以更加决绝的方式去面对一切。 “傻孩子……就算这个轮回带走众神又能怎么样呢……” “妈咪的血脉可是流淌在所有生命的体内,不疯不是亲生的,唯有世界毁灭的那一天,我们才会完全的解脱啊……” 钟离微叹:“话虽这么说,您的善念也同众生融合。” 身为死亡执政,钟离很喜欢一句话,那就是“生命总会自己寻找出路”的,还没有到放弃的那一刻。 按部就班,既要处理混乱那就去处理此事一切混乱——先将诸神从引擎中救出来再说。 而倘若是这样的话…… 钟离想了想继续道:“怕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当宙斯登上奥林匹斯推翻父亲的那一刻,瑞亚就会启动引擎,摧毁连自己在内的所有神族。” “而三女神怕是会将命运的纺织机交给普罗米修斯,继续持续坎瑞亚的复仇。” “这群倒霉孩子!!!” 盖亚立刻起身,有想将奥林匹斯踹倒,把自己的作死儿女们捞出来的冲动。 但祂也知道问题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解决掉。 【宿主,有想好怎么处理吗?】在这个焦急的关头,系统轻声询问。 “……以普遍理性而论,造物引擎是我和若陀最初创造的产物,虽经过种种改造,但或可一试最初的终止程序是否还存在,不过只有我还不够。” 钟离再等另一个创造者能赶到现场。 两道权限一同使用。 说不定可以让奥林匹斯山燃烧的引擎暂且停止下来。 问题是若陀有找到穿越到此世的方式,不要永远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坨子哥是可以再出场的,而且很重要,别忘了超新星爆炸[点赞] 至于瑞亚和克诺诺斯大概兰因絮果了,克诺诺斯对瑞亚一直是有爱的,但是爱没有战胜懦弱,瑞亚只剩下了责任和亲情,毕竟和三女神互相控制核按钮太累了,但相互毁灭互有保障[点赞] 坎瑞亚的问题请宝子们参考尼采的超人理念,也就是尼采认为,现代世界的核心问题是上帝已死,也就是说,传统的价值体系崩溃了——宗教、道德、真理的基础被怀疑、解构,人类落入了虚无主义之中。而“超人”,就是尼采对虚无的回应:正视虚无后创造新的价值以取代已死的神明。坎瑞亚奔着毁灭去了,明显没有做到这一点。 明天会有点崩铁的片场,天才们也搞事搞的差不多了 第128章 宇宙,星穹铁道世界,群星遥不可及。 活化星球说:【<(●˙v˙●)>】 活化星球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星球”。 它没有固态地核,也没有稳定轨道,就那么漂浮着,围着翁法罗斯星球懒洋洋地打转,却从未被庞大星体的引力真正牵住。愉快的到访者偷感很重的绕着翁法罗斯旋转,若即若离地游弋,没有直接撞向封闭的翁法罗斯,也从不舍得远离。整个宇宙望过去,活化星球像一颗粉色混着紫色和蓝色的气泡糖,同翁法罗斯诡异的非常相像,而两颗星球间时而会产生一种诡异的隐秘连接,连接扭曲如波浪,让物理学教授看了想自杀,天文学家看了想转行种番茄。 翁法罗斯沉默不语。 活化星球说:【= v =】 其实翁法罗斯里面的昆虫也很善于使用颜文字,可惜星球的守护者来古士拒绝小虫子们同外面的活化星球交流。 更准确的说来古士严防死守外面的东西,绝对不允许对方进入翁法罗斯的大气层。 言辞警告黑塔女士,大家的毁灭互有保障,并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机械而是真人的话,一定会掉成地中海。 “呵呵,来古士你做得好啊!” 黑塔说做得好的时候,眼中带着三份兴味、两份好奇、一份残忍,说来古士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跑,机械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难道我们不是翁法罗斯的创造者吗,他怕什么呢?” 黑塔不理解对方到底在谨慎什么,说话的时候伸手揽着阮梅的脖子,整个人像喵喵糕一样的半瘫在阮梅身上。 阮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站在原地,神经像是钢筋一样的笔直和坚强,旁边的丹恒就唯有沉默的看着他姐,眼神在他姐和黑塔女士之间游离,露出了震撼一整年的表情,直到穹和三月七来找。 路过的无辜斯蒂芬也吓晕了。 噗通。 人体倒地,再起不能。 “分析:历史自我修正是否存在悖论。” 螺丝咕姆指的是在时空旅行里,悖论为逻辑上自相矛盾,导致历史无法连贯的存在。 例如简单的祖父悖论,等于如果你回到过去杀了自己的祖父,那你就不会出生;但如果你没出生,你又怎么回到过去杀他?或者信息悖论,某个东西因为时间旅行被不断循环存在,但真正的发明者,没有起源,只是被未来的人不断带给过去的人而已,那么东西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时间总容易制造这些麻烦。 同行的螺丝咕姆已经对这俩天才俱乐部的女同志见怪不怪,他们成熟的智械会自己哄好自己,继续做严肃的学术研究。 “结论:未知,数据不足,需要进一步观察研究。” 听到螺丝咕姆的话题,黑塔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都自我修正了,还要担心出现悖论吗,螺丝,来古士不会真和你想一块去了吧?” 黑塔是乐观主义那一派,理论上推测有关于翁法罗斯的因果链是闭合的,实际上早就安排好了。 她认为既然被邀请制造模拟宇宙,还抢了罗浮的建木和梦域,就算为了苦主仙舟都要狠狠的造。而将模拟宇宙发射回十万年前,逐渐演化成翁法罗斯这件事就不应该小心翼翼或者遭受阻力。 “听机械头说,上升到星神那个维度,就没有时间概念了。”智识令使黑塔道:“从宇宙宏观角度说,一切发生的都必然发生,当时间回溯可以存在,我们以为自己在通过时间穿越改变历史,其实就是在完成历史。” “过去的事件、我们的介入,早就在历史链条里安排得天衣无缝。” 不是变量,只是因果链的一部分,恰如银河·诺维科夫提出的“在时空旅行中,只允许发生那些不会导致矛盾的事件。”换句话说,悖论想杀祖父?总有某种方式阻止暗杀者成功,比如枪卡壳、晕倒、犹豫。悖论想阻止灾难?阻止行为反而会成为灾难的组成部分。而一切行为都是允许的,反正不会破坏真正的历史逻辑。 到时候就算再出格都能被历史圆回来,就算他们现在给模拟宇宙增加灭星科技点,或者搞到物理学不存在,等发射回十万年前钟离先生所在的地方后,模拟宇宙经过自我演化,都会变成现在看到的翁法罗斯的样子。 绝对不可能制造飞船,飞向宇宙;或者还是一群两栖生物,还没从水里爬上来。 甚至就算螺丝咕姆不暗搓搓的造来古士,说不准在某个时间点,来古士会被翁法罗斯本地人造出来,加载上螺丝咕姆留下的数据信息,隔着时空让螺丝喜当爹。 “辨析:我同来古士的安全协议虽然相符,但以人类亲缘关系评价,我们并不完全拥有直系关系。” 螺丝咕姆不想喜当爹。 “模拟宇宙就翁法罗斯的定制尚未完成,一切还不能盖章定论,需要继续搜集资料推演原初星球构造。” 阮梅不想轻易制造一个翁法罗斯人来了都认不出来的星球。 既然在历史自我修正模型下,时间旅行并不赋予他们真正改变历史的自由,一切久远的布置只会走向如今的翁法罗斯,就更应该慎重考虑。 这种考虑倒不是避免时间链断裂。 时间链坚硬的就和琥珀王一样,压根不会断裂,出事有神秘降下帷幕,记忆扭转真相搞事。 阮梅觉得他们要负责的对象除了定制一个世界的钟离先生外,更重要的是在这十万年中翁法罗斯封闭群星上的各种生命。 为了符合逻辑链,他们会将整个快速演变的星球封锁,直到翁法罗斯可以打开的那一天。 在此期间,一切翁法罗斯原初的真相都不复存在,一切生物想要接近宇宙的梦想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破灭。如果一开始给予翁法罗斯的孩子们太多的东西,或者给予的东西不足,就算时间会将一切转正,让事件以不同的路径回到应该有的节点,对在主观上不断试图对抗历史的翁法罗斯生命们而言,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愿望无法实现,科技无法进步,此间生物通过不断的抗争,反而主动加剧了痛苦。 不能这样设计。 阮梅面无表情的想,这样违背生物学实验伦理,这样做的话她会被同行举报的。 然后举报她的同行就说被这种逆天的实验伤透了心,再也不想为了宇宙的生物实验贡献热情了——翁法罗斯突遭不幸的可是手足亲朋,得加钱! 这到无所谓。 主要不想让博识学会的父母和祖母知道自己又搞了些事,免得家长轮番打视频,劝她记得看心理医生,弟弟也露出没能陪姐姐一起去匹诺康尼度假的担忧表情。 冷酷无情的阮梅女士今天也是拖家带口一大群人,不能撸袖子上阵狠狠做张三。 冷酷的就和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一样,天天伐木累。 “……唉,都说天才都是孤独的,这算什么情况啊?” 黑塔无语,好在她同阮梅最惺惺相惜,所以在专业的角度做好了准备。 “好吧,所以我参考钟离先生的数据,和螺丝一起提出了机械轮回理论。” 黑塔认真道,她开始说一些实验的完成进度。 “首先,我们从来古士泄露的资料中推演,假设在某个万年内翁法罗斯会遭遇毁灭派系的攻击,并用星球的自带配置吞了一个灭绝大君。” 螺丝咕姆道:“推测,翁法罗斯将遭遇毁灭能带来的黑潮五万三年前两百四十一年。” 这是一个相当精准的数字。 黑塔摊手:“这么长时间的黑潮洗礼,我们很遗憾,但不做点什么的话,翁法罗斯就要玩完啦。” “嘻嘻,也用不着你和白术给生物们加科技狠活。” 阮梅:“……” “你同螺丝准备通过强化梦域,以灭绝大君为燃料,在黑潮降临的那一刻开启整个星球的轮回模式。” 阮梅是天才,有些研究她虽不感兴趣,但一听就明白对方要做的事情。 “正确。” 黑塔说:“在模拟宇宙的推演下,我们理论上可以设计出程序。” “把翁法洛斯变成一个以绝灭大君运作的锁,毁灭带来的黑潮就像个开锁匠,不断打开锁救自己的主人出来,而我们会通过程序促进十二道开锁密码生成,黑潮想开一次锁,我们就换一次密码,翁法洛斯进入一次轮回,而轮回带来的好处除了杜绝黑潮外,还有不少。” 阮梅似乎被引起了兴趣,偏头看着黑塔,黑塔也含情脉脉。 就在这天下大同,感人至深的氛围内,螺丝咕姆站在旁边幽幽的发出机械音。 “结论,我们需要阮梅女士和白术先生就黄金裔的培育。” 黑塔&阮梅:“……” “切……”黑塔咬牙切齿的瞪了眼螺丝。 她转而对阮梅道:“反正问题不大,课题还挺有意思的,我和螺丝拿到来古士的资料后讨论了下,翁法罗斯的黄金裔本来就在弑神,我们猜测倘若设计成功,翁法罗斯被选择的黄金裔成为新泰坦的过程就是在换密码,里面的事情大有操作的余地。” 常言道:如果您的孩子哭闹不休,天天想去做太空人,不愿意好好待在家里面,做好的方法就是给孩子们找事干。 阮梅道:“请问这和动物丰容有什么区别?” 黑塔道:“不清楚,这件事你要问白术,那条蛇一直在为此福利着迷。” 阮梅:“……” “反正以普遍理性而论……” 黑塔也开始学某位先生说话,深处手指晃了晃:“逃脱历史自我修正痛苦的方法,就是让旅行者不知情,历史自洽意味着翁法罗斯如今的结果已经被锁定,里面的人无论在时间的长河中做什么,都无法真正改变大局……哦,抗争的徒劳,选择的虚假,自由意志的幻灭,每一次努力都像在朝着死路冲刺,意识到命运无法改变,本身就是痛苦的来源,真倒霉。” “于是好心的黑塔女士准备帮助劳苦大众了!” “黑塔女士真伟大!” 几个小黑塔现场搬来投影仪、PPT、聚光灯,在大灯照耀下撩头发的黑塔女士兴奋的不可思议,掏出魔杖指着PPT讲解深奥的学术问题。 期间阮梅抱着一只小黑塔,面无表情的搓人偶的脑袋。 小黑塔抱着喵喵糕,面无表情的狂搓阮梅配色喵喵糕的脑袋。 喵喵糕没搓的东西。 喵喵糕冷漠的说:“喵喵喵喵!” “……?” 螺丝咕姆只感觉到了有机体的排斥。 而黑塔女士特别开心。 “请看VCR!我们的设计已经成功!” “如果历史会被修正,努力徒劳,那就让当地人永远都反应不到未来已经被定下,让他们依靠本能、直觉、希望去行动——在行动时,他们会自然地感受到选择的真实感,抗争的意义,自由意志的尊严,生活中的偶然性与可能性,即使最终回到既定的轮回,因为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所以他们不会在行动中自我否定,不会因为明知无望而徒增苦痛。” “赞美吧,感谢吧,有意义吧!不愧是聪明的我,仅靠来古士那点资料就能发明出这么多的东西,快说——” 阮梅:“——唔?!” 黑塔一转身,姿势流畅,一只手自然揽上了阮梅的后腰。两人配合得出奇地默契,仿佛先前排练过无数次,一个标准的舞蹈下腰动作,定格成某种奇妙的大橘为重的姿态。 而下一秒,问题便暴露出来了,作为长期躺着研究学术的天才,两位学术分子的核心力量退化程度堪比冥王星气候,黑塔低估了“下腰后起身”的热力学难度。 起身动作中段断裂,两个学术分子在物理学面前承认了人类的渺小与质量的真实,毫无悬念地一同倒在了草地上,脑子清脆就是好头。 螺丝咕姆:“分析……” ——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JPG 螺丝咕姆:“结论……” ——你们两个卑鄙的有机体!!! 学术尊严默默的给在场三个天才都点了根蜡。 黑塔捂着头咬牙切齿,阮梅神情安详的像卡皮巴拉,螺丝咕姆自己找了片阴凉地开始数蚂蚁。 黑塔气愤的拍草地,骨骼疏松居然半天没有挣扎起来:“快说黑塔女士真厉害,解决了你的那些造物的痛苦!” 阮梅也被重物压的喘不上气,甚至想就这样躺到天昏地暗。 “首先,轮回本身是一种妥协。” “其次,外界刺激激活痛觉感受器,信号通过脊髓传入丘脑,再进入大脑皮层。这个过程并非感受,而是大脑对输入信息的解释,大脑构建的不是世界本身,专注于生存所需,提高存活效率而已。” 阮梅顿了顿道:“从生物学角度说痛苦都是错觉。” “那开心、牵挂、担心、喜欢都是错觉。” 黑塔挑眉道:“有本事下次罗浮给你弟写信,你别叫驭盐兀我当代表过去挨打。” 说着开始抱怨:“很坏的罗浮上任剑首,那个镜流女士魔阴身起来六亲不认。” “别装你忘了,看我眼睛!你弟在洗车星的时候接到匿名信件,他倒是听话交给姐姐,结果你忽悠我代替你弟过去见以前的云上五骁!” “身怀仙舟通缉令艰难的到达目的地,结果我是个天才我都没搞懂那位上任剑首在忆往昔什么,光记得她在罗浮饶了好大一圈参观当地景点,前往已经被拔了建木的封印外面和星核精他大舅——就是那个叫刃的星核猎手打了一架,星核猎手被捅了人没事,但是我有事!伟大的黑塔女士的心灵健康遭受了迫害!” “我就提了嘴饮月君的实验改进步骤,罗浮上任剑首直接提剑追着我的投影绕鳞渊境狂奔五六圈,砍了所有的小黑塔,我连买当地特产的时间都没有,景元来了都没救下我……” “最后,罗浮海关不得不为了世界的和平把我发射出仙舟,还吊销了我的仙舟护照!” 这不是见丹恒上一辈子同事这些事情,让智识的令使去更加的安全嘛…… 阮梅目移。 同样都是冰系大姐姐,谁去不都一样,反正她不想让丹恒去,又担心自己去到时候会为了抢弟弟而打进幽囚狱,那不就只能黑塔去了。 都是家人,不要客气。 黑塔:“……” “我们学术成果播报到哪里了来着?” “轮回机制理论编辑完成。” 双目对视着,两个较劲的文弱学术份子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对,理论是完成了,算了算进化速度,我们投向过去的原始星球,正好要四万年进化出人类中世纪文明,差不多就是人类一进化出文明,就遇到了毁灭的黑潮,轮回模式正好可以开启。” “唯一的问题在于,理论可以做到,倘若将模拟宇宙具象化,就算加上建木和饮月之梦我们目前的能量也不够。” “这样就只有二种方式。” “第一,我们变成丰饶民,不我们让丰饶民在前面飞,我们后面黑吃黑,搜集银河里面的资源。” “第二,需要有星神的存在向远处的翁法罗斯投以注视。” 黑塔手腕扭成花苞的形状,两手顷刻打开绽放,认真的道:“唰,把模拟宇宙变成真实的东西,万象在此创造,世界生根发芽。” “我选第二种方式。” 阮梅点了点头。 黑塔说:“方式是能有就用,不是选的。” “不,我确定是第二种方式,丹恒记忆中提取不朽已经解读完毕,我将会把星神的组成结构编码入建木,发送回过去。” “你确定吗,重新创造‘不朽’,会打破宇宙的平衡,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要被各大派系真的追着打。” 黑塔嘴上问阮梅是否确定,实则非常想作死,甚至将自己身为智识令使的本体调入了活化星球。并随着黑塔本体的到来,其他完成研究的天才们全部登上飞船,全部都是见势不妙赶紧跑路的。 “解读记忆,融合丰饶,调控均衡,辅以存护,添加繁育、开拓、同谐等一切命途的信息,让纯美从新出现,并同死亡同行,便是与终焉对冲,与毁灭斗争,与虚无并存,最后并非复活不朽,而是创造黄金所代表的新命途。” “我在完成我的契约,我会创造■■……” 黑塔:“……” 手拉手握住阮梅,认真询问。 “你知道你刚刚声音都被神秘命途抹除了吗?” “一直如此,我不担心。” 阮梅也认真说她从小到大就是想造一个星神玩一玩。 “行吧……” 黑塔扶额:“有研究赶紧做,这里还有一个智识令使,你弟那个不朽只能算半个,我觉得我还能抗一段时间。” “嗯。” 阮梅神情不变,轻轻抱住黑塔,猫一样的主动蹭了蹭。 从内心自发的虔诚承认:“我喜欢你,谢谢。” 黑塔:“……” 一边没走并决定会帮忙的螺丝咕姆:“…………” 当两个女士离开,晕倒的斯蒂芬恢复神志,颤巍巍的站起来。 就听到螺丝咕姆幽幽的道:“结论,还有第三种方式。” “我完全可以发动第三次帝皇战争……” “啊??!” 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这种事情不要啊! 斯蒂芬又昏迷了。 …… 就在这片令人昏迷的星空下,模拟宇宙的建造项目进行到了最后一阶段。钟离先生传来的数据全部被分析,联合来古士的资料,将一个翁法罗斯世界连带周边星系创造完毕。 协议部署、实体构建、梦场激活矩阵…… 花了半个月集体加班与咖啡因中毒之后,天才们终于完成了项目工程,现在只差将项目发送给甲方,通过一种强劲的力量开启设计,将模拟宇宙在过去彻底实体化。 同时,列车组不久前从洗车星归来拜访。 …… 再往前几十个系统时。 列车组刚刚破获一场宇宙洗车业垄断大案,为群星带来了和平,就下一站要去哪里列车组所有人都说安全最重要,所有人还是举手表决,全部选了去翁法罗斯。 举手表决完之后,大家全在思考,这个死是一定要作的吗? 可怕的是——大家边思考边收拾得贼开心。 并还是欢天喜地的决定开拓了。且开拓的第一站是翁法罗斯附近的活化星球的喵喵糕部落——姬子女士义正言辞的说,活化星球也算行星,有建木、有天才、有宇宙杀伤性禁忌实验,说不定比星核爆发的罗浮还有醒不过来的匹诺康尼还危险,拜访一下天才们,就是发展开拓给列车充能。 “好耶,去猫咖撸猫!”三月七欢呼一声。 “我们是开拓者,不是去找猫玩的!”穹义正言辞的纠正:“万一白金之心·活化星球需要无名客的帮助呢?” “那你为什么带了五箱猫薄荷?”丹恒翻笔记本时淡定的询问。 “万一阮梅女士缺货呢?”穹理直气壮。 丹恒:“……” 又谁能想到,堂堂星穹列车组,原本只想来活化星球打打卡、充充能、摸摸猫,顺便帮忙测试一下新的模拟宇宙,却在不知不觉间帮忙打跑了记忆派系焚化工的一次无耻偷袭、抵抗了繁育虫群的失控攻击、破灭了谜语人联合求药使还有丰饶之民对建木的抢劫,还硬抗了反物质军团和源究森林。 实话实说,也不知道天才们到底做了什么,导致宇宙各大反派势力齐心协力伺候一个活化星球,列车的开拓能蹭蹭蹭疯狂暴涨,还真的比去翁法罗斯危险的多。 最后。 今日。 守护了活化星球的列车组全部变成了活化星球上的喵喵糕亲善大使,在已经生发的建木下授获的勋章,正当众人热烈合影、准备上传社交媒体时,巡海游侠姗姗来迟也忍不住代替巡猎派系踹门阻止天才的禁忌实验。 然后,列车组出面,劝波提欧和乱破不要欺负喵喵糕。 三月七真的是一个智者。 三月七说:“哇,杨叔,波提欧先生的声音也和你好像的!” 杨叔有六个点要说:“……” ——我们能不能别玩配音梗了? 波提欧说:“这都不是重点,他小可爱的,喵了个咪,你们知道宇宙众多派系的令使们已经开始向这座星球投下目光了吗?” “想要命的话就赶紧走,毛线球的,可(该)爱(死)的超(垃)棒(圾)翻译器,我们是最后一波,再不走就不是那些派系马前卒,而是大的要带队过来了,喵(艹)!” 说着巡海游侠从一个空间系铁盒子里面放出一条小青蛇,小青蛇用尾巴卷着一座培养皿,一被放出来就变大并惊恐的缠住自己。 蛇是白术先生,他的任务是在阮梅为模拟宇宙创造生命和生物圈后,专注对其中智慧生命黄金裔的培育和文明设计,而原初黄金裔的胚胎来自钟离先生的血液。 在博识学会愉快的远程参加天才俱乐部的学术会议不是一件好事,白术收到阮梅发过来的胚胎,还没培育几天就被巡海游侠绑架。经过白术不断的挣扎,强调自己是宇宙保护动物,巡海游侠才愤恨答应带白术穿越活化星球外各大派系的封锁,放蛇和培养皿回家。 “不懂的话你问问他,小可爱的,那些天才究竟在做什么!” 白术连忙狡辩:“别啊,我又不是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嘶嘶嘶,我什么都不知道!” 乱破严肃的说:“风遁·密语之卷载曰:原始之博士,舌乱于酒席之间,泄出天机。彼之言称,有一群封印于星之彼岸,自诩为智者的鬼才,正操弄时之锁链,铸造逆天之境。为遮掩其以众生为炉、万象为鼎之禁忌实验,竟设下‘轮回’之诅咒,使被选者永坠幻世,不得窥见真理之月。” 列车组:“……”抱歉听不懂。 几秒钟后,经过白术的解释—— “什么?” “原始博士泄密,说黑塔女士等人正在影响时间链建造一个星球,还为了星球上的人不发现自己是实验品,设定了邪恶的轮回模式?” “准确来说是动物丰容,找点事情干,省的刻板。” 白术用尾巴缠着黄金裔的培养皿慢慢往实验室的方向爬。 三月七吐槽:“这听着更怪了,你们礼貌吗?” “自然礼貌。” 白术言之切切,迫不及待的想去看天才们发明的动物丰容……啊不对,轮回设置。 作为一条蛇,白术为此着迷。 “……” “我们走吗,诸位?” 姬子等白术和巡海游侠们离开后问道。 丹恒说自己不会走,无论怎么样这是他姐的星球,弟弟就是要保护姐姐的,如果出现危险的话,同伴们开着列车离开,不要再管他。 “什么叫不管了,咱没这说法!” 三月七道:“拜托,丹恒老师,我们是同伴啊。” 穹跟着坚定信念:“对真正的无名客讲,一切都是必然,我们绝对不会抛弃丹恒老师不顾的!” 帕姆、杨叔和姬子都点头,姬子甚至觉得说不定这一波熬过去,积累的开拓能量够把消失的阿基维利给复活了。 “诸位……这样很危险,我无法认同。” 丹恒微愣。 “不要在意任何细节,忘记天才们的禁忌实验,今天咱是同谋。” 穹说完后,三月七的掌声差点把车顶震开,杨叔甚至在穹肩上拍了好几下,眼里含泪:“干得好!这就是年轻人的青春!” 丹恒老师唯有沉默:“……” 如果情况到了无法挽回的阶段,他一定会将列车组送走,再变成龙形紧紧缠绕建木,保护住他姐和下面的实验室。 建木、同谋伙伴、禁忌的实验……搞了一个大事。 丹恒没有记忆,都开始恍惚,觉得身上的鳞片有点疼。 怀疑自己还是没有逃过轮回,要将上辈子丹枫的事情超级加倍一遍,问题才算结束口八。 …… 现在。 阮梅在实验室中快速编辑破解出的不朽结构链,就像编辑基因一样,已经进入了忘记自己是谁的恍惚阶段。 黑塔和白术在参考资料,调整最后的黄金裔文明发展方向。 白术依旧无法从贵金中培养出真正的生命,因为帝君的血脉太强大了,自带基因锁防止其主人轻易被盗走基因诞生出子嗣,连带主人自愿提供血液也只能炼金创造躯壳。 白术只能在阮梅的基础上设定好黄金裔基因的发展方向,等帝君来亲手开启一个文明的发展方向。 所以一共有二十四座培养皿,被编辑进入黑塔的轮回设定,将在过去沐浴某位星神的力量,解开限制。这般沉睡上四万年,用缓慢的速度终于生出神志,成为翁法罗斯第一代的人类和“泰坦”。 然后不断轮换,创造针对黑潮的密码锁,也让整个星球可以继续坚持下去,里面的人类永远奋斗,不要绝望。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咚。 整个星球剧烈摇晃起来。 是外面的毁灭派系令使发射出的光束打在最外层的玉璋护盾上的结果。 螺丝咕姆的智械军团已经和丰饶民和毁灭的军队打成一片,于星战现场,活化星球转头往深空狂奔。 活化星球:(·д·;≡;·д·)! 星球上,三月七远远看见有水晶一样的光芒正在靠近,所到之处真空也被冻结。 “杨叔,丹恒,快看天空,那是什么?” “……是记忆的星神,浮黎!” “星神也来了?!” “不止如此,还有其他的命途朝我们移动!” 黑塔女士突然出现,以令使身份释放第二层护盾,将活化星球包裹起来,各种高级奇物不要钱的往外扔。 整个星球在战场中拼命摇晃。 “啊啊啊啊那为什么星神要朝我们移动?” “为了见证新的同类诞生,但在很久之前……” “或者说,宇宙进入了混乱的高潮,理念不同的星神要开始相互征战了,先坚持住再说。” 作为同不朽有密切联系的存在,远方的丰饶药师已经被吸引来此。 而巡猎已经高高拉开了猎弓! “黑塔女士,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啊啊啊!” “怕什么,宇宙大舞台,有梦你就来,打赢了创造星神,打输了上星海法庭!” 黑塔女士大笑一声,去留肝胆两昆仑。 作者有话要说: 做大死了,小青龙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搞一个上辈子的超级加倍[笑哭] 第129章 整个银河系现在就像是什么赶集的地方,不存在的大门敞开,星神不断出现,不同派系的频道疯传爆点直播,受到星神鼓舞的各家派系殴打对方时更加用力,不断使用各种不要命的空间跳跃方式想登陆活化星球,果然是宇宙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但说实话,当越来越多的星神以实体降临,已经没有人再相信这是一场单纯的“阻止天才们继续搞实验”的军事干预行动。 随着星神们到来,星际大战现场已经同攻打活化星球,已经同天才们的逆天实验无关,变成了不同阵营的星神的理念纠纷现场。 打星战的螺丝咕姆的智械军团、丰饶民、反物质军团……等虽然想表现自己,却不得不纷纷停火,给老大哥们让道调头,毕竟谁都不想挡在更高维度的交叉火线里变成炮灰,只有远方的活化星球还在星神攻击彼此的余波中疯狂开盾逃窜。 到来后,丰饶的药师首先挥手垂露,如梦似幻的恩泽从祂指尖泻下,带着永不终结的生命,朝着活化星球降落,仁慈的想让星球上面的生物全部永生不死。 可以说丰饶是最热心的,祂追着活化星球,想要通过建木给里面的生物赐福。 丰饶恩赐这种事情要思辨看待——你不要过来啊!!! 活化星球:【(((;= 口 =;)))】 活化星球还没来及跑路,巡猎星神已经从星系另一端高高举起猎弓,箭头映出丰饶手臂上无数睁开的诡异眼睛,巡猎要和丰饶痛陈利害,新愁旧恨一起算。 同时繁衍的无主虫子满星系乱跑,毁灭对所有存在重拳出击,土木老哥存护虽迟但到,围绕翁法罗斯举起大铁锤哐哐哐的开始捶墙。 智识开始疯狂的演算,记忆开始疯狂的围观,均衡开始疯狂的端水,神秘准备为这一天降下帷幕,保证今天过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以虚构史学家的解释为准。 欢愉星神阿哈甚至在投掷无限骰子为战场制造意外。 阿哈托着红色的面具哭的梨花带雨、嬉皮笑脸的求同类们再打狠一点——求求同类们整点狠活,不然你们这样是打不死星神的! 而被阿哈的无限骰子莫名转移来注视的终末和虚无只觉得结束吧世界好烦。 下一刻,丰饶的垂露就要落入星球,赋予星球上喵喵糕们无限的生命。 一声“嗡”响彻宇宙,星矢破空而出,蓝白色的猎光如雷霆贯虹。 巡猎的射出的箭也同时到达,箭矢划破多层星云滤镜,一箭射穿丰饶正要施赐的手臂,那只眼珠裂开,泪水与金光混合,洒向真空,打断了恩赐仪式。 垂露止于星球之外,落下的露珠枯竭。但巡猎的光矢还未止步,穿透丰饶后继续发力。 一般我们都说巡猎属于单体攻击C。 但是现在,女士们先生们,作为巡猎派系的老大,帝弓的光矢可以一口气肘击很多障碍物! 下一瞬,活化星球的外部屏障上定着巡猎的光矢。 源自钟离先生设计的金色光锥,黄金与磐岩构造的屏障,伴随阮梅姐弟横行宇宙数百年中毫发未损,作为星神恩怨的池鱼,不得不出现了裂缝。 又是一道光矢射来,丰饶被巡猎从活化星球前面驱离。 虽有丰饶垫前面,硬吃两道巡猎光矢的玉璋护盾坚持了几息,裂痕沿盾体缓慢扩展。 又在几息之后,从玉璋中心爆出一圈金的碎光,随着发出鸣钟的声音,整面护盾如无数的陨星飞射四方,同巡猎的光矢一起应声而碎。 整个活化星球连带上数万只喵喵糕发出同步尖叫:(((=;QДQ=)))艹ーーー! 好在玉璋护盾碎裂的那一刻,暴露出来的不是脆弱的地壳或惊恐的喵喵糕,是黑塔女士及时布下的某种天才的数学矩阵屏障。 几何形状如水母脑花在空中展开,庞大的算式结构悬浮于星球大气层外,包含无穷多个偏导方程与变量名组合。 以令使的力量继续承接星神战火余波。 就是身为令使,黑塔的屏障依旧没有钟离先生的玉璋护盾那样安如磐石、令人安心。 黑塔女士表示那她也没办法,术业有专攻。 所以,更多的派系找到机会,通过不要命的传送方式企图突破黑塔的防御往星球上面传。 一些虫子和反物质军团的马前卒甚至已经成功了。 马上星球上的敌人开始不断增加。 此间,各种宇宙间的各位星神的力量撞在天才的屏障上,整个护盾犹如锅盖被锤子敲击,发出“嗡嗡嗡”的令人害怕的声音。 天才的护盾还算是撑住了—— 但星球没有撑住。 活化星球“咚”地晃了一下,整颗行星像猫在真空滚了一圈。接着星球剧烈摇晃,上面所有生命都感觉到外面强大的冲击。 【(oT-T)尸】 ——再见了阮梅女士,今晚球就要远航。 星球摇晃了几十秒,“啪”地瘫倒,漂浮在宇宙中一动不动,像一颗光滑的毛茸茸卡皮巴拉,四脚朝天,毫无求生欲。 那一刻,活化星球整个表面仿佛被星神扇了一巴掌。天空被命途撕开成一格一格的大气层碎片,云朵在原地打转,建木在摇晃,喵喵糕在空中飞行,黑塔的屏障发出高频哭泣,碎如云烟,地面上的所有人也全体被震晕了一瞬。 身为完全的令使,黑塔是最先恢复神志的。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法杖插入地表,往星球心脏中的过热的量子锅炉中泼冰水,阻止星球自我爆炸,同时重新让层层护盾再次升起,抵抗宇宙中的力量。 黑塔可以防止危险的星神战斗余波波及地面。 但即便如此,趁着屏障碎裂,或者通过传送进入活化星球的“客人”依旧源源不断。 现在小小的星球上到处飞舞着繁育虫群、抢建木的丰饶民、想在现场发表SCI的源究森林研究员、还有跟在欢愉星神阿哈后面找乐子,一边撸喵喵糕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假面愚者。 “求求你们快点打嘛……别老防御啊……这样是打不死人的啊呜呜呜……”假面愚者一边抽泣一边给受伤的喵喵糕贴膏药,欣喜的求一场拳拳到肉的精彩自由搏击:“讨厌,看人家干什么,你们快还手嘛,这样人家没办法活下去了!” 黑塔和列车组就冷漠的看着不请自来的花火和寒腿叔叔。 以及假面愚者不重要! “所有人——防线向建木核心收缩。” 为了确保阮梅的最终编辑不被干扰,黑塔开始手动计算守卫分布。列车组也缓缓收缩阵线,将所有防御压缩至建木根系附近,那里是星球心脏位置的实验室。 黑塔同姬子对视一眼,非常稳定的放两只假面愚者喂虫子。 接着列车组一边打虫子、毁灭军团、马人、鸟人、狼人、乐子人和研究猿,觉得遇到了动物园,其中三月七抱头问阮梅女士的“超厉害听不懂”的编辑什么时候结束。与此同时丹恒已经化成龙形,撞飞了好多的丰饶民。杨叔打开黑洞关人,姬子已经和小黑塔们合作打追击。 “很快。” 黑塔女士一边维持屏障,一边……顺便收集外部星神的战斗数据。 数据包随着黑塔的操作传回空间站,混乱中一切有条不紊,黑塔假装自己正坐在天才俱乐部里喝下午茶。 心平气和。 心平如水。 毕竟事已至此,掀起宇宙第不知道多少次大战,黑塔已经……彻底无所谓了。 “大不了。”黑塔冷静的道,“就人生自古谁无死。” 三月七惊恐说:“黑塔女士,请不要摆烂,现在的问题还不够糟糕吗?” 三月七绝对是真的智者,下一刻阿哈的骰子落下,不可预计的意外立马发生,只听众人连接实验室的通讯频道内传来一声爆炸。 “唔……” 还有阮梅工作被打扰的闷哼。 “糟糕。”黑塔终于脸色一变。 是敌人瞎传送,用数量堆积通过了防守线,误打误撞直接冲进了实验室。 丹恒猛然转头,龙瞳一凝:“我要过去。” 黑塔点了点头,让丹恒去实验室帮忙:“你去救你姐,其他人留在外面保护建木。” “可是……”穹激动说:“不行啊,丹恒是我兄弟,他姐就是我姐,我大舅就是他大舅,救人这种事就要上阵亲兄弟。” 离开的丹恒差点摔倒。 三月七吐槽:“我觉得丹恒可能不想要咱那个仙舟大舅。” 穹无法推销出自己的亲亲卡芙卡妈妈,外加大舅二舅萨姆小姨,孩子显得非常的悲伤。 黑塔眯着眼睛说,等下再难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必须给阮梅拖出足够的时间。 倘若阮梅对星神的编辑失败,就会发生很麻烦的事情。 比如远在过去的某位先生变成“契约”或者“贵金”星神,命途错误扰乱因果线,送未来的大家直接上天之类的。 按照常理一切的发生都是既定事实。 问题在于星神这玩意超维度存在,同既定事实无关! ——以及还不来帮忙吗? 黑塔偏头望向上空的宇宙,宇宙遥不可及,星神的战火中群星黯然失色,唯有两颗金色的星光在高悬闪耀。 也一动不动。 黑塔:“……” 您是一点都不打算出现,果然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时间紧任务重,黑塔快速道:“守好建木,不用担心丹恒,白术也在现场。” “……白术先生?” 三月七一边射虫子一边不解,“不是那条柔弱的蛇吗?” “啧……” 黑塔表示那还真不一定。 她再次远远望向星球外的宇宙,麟龙星系超新星爆炸后留下的金色余晖正在缓缓闪烁,像夜空里一双静谧的眼,穿透战火和喧嚣,温柔注视银行中的一切,永恒不变。 在两颗星光闪烁的那一刻,好像活化星球间一切星神带来的异变皆被压制。 黑塔淡定的道:“天才俱乐部的外编成员没有我们的智慧,就只能从其他的地方找补了。” 腹诽了一句:“像白术那种级别的眷属,怎么可能会普普通通,丢他家帝君的脸……” 只是对方不想暴露,被巡猎势力查水表而已。 下一瞬,高天之上,巡猎星神再次举起猎弓。 猎矢破空而下,直指丰饶,随后波及黑塔的防御屏障。 “咔”的一声,屏障像冬日湖面一样裂开。 ——噗。 黑塔苍白着脸握紧法杖,整个人向后一倒,砸在地面。 旁边的假面愚者立刻深痛哀悼,带头唱起了希望之花,哭着说呜呜呜不要停下来。 黑塔女士颤巍巍的伸出手叫假面愚者滚。 “不许添乱!” “聪明如我计算的时间刚刚好,有什么好坟头蹦迪的!” 列车组:“??!” 也就在列车组着急的时刻,丹恒赶到实验室,同白术换班守护核心区域。 白术离开实验室,来到星球地表,而在高天金色星光的照耀下,白术先把单片眼镜摘了下来,细心地擦干净,这才对着通讯器微微一叹。 “黑塔女士说的对,我的确不能太给帝君丢脸” “知道了还不快动手,你想藏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身为医者,我一般不能殴打病人嘛……” 来到地表的那一刻,面对诸多敌人的狰狞笑容,白术先生也露出了温和笑容,登陆星球的敌人马上表情就变成了惊恐。 “!!!” “嘶。” 只见白术整条身体在光中扭转、腾空、拔高。 化成巨大的青蛇,蛇头顶长出了金色的龙角,如龙一样腾空而起,以虚影缠绕整个星球。 此时所有派系才发现,这位白术先生经过上百年的命途实践,虽然并非药师的追随者,却通过践行命途,在某一个时间段悄咪咪进化成了丰饶的令使,作为最后拖时间的利器对大家进行无耻的偷袭。 ——怪不得此人的技能里面包括打开生物的基因锁! ——暗中发育,过于猥琐,实乃心腹大患,此子绝不可留。 不对,丰饶的令使直接和丰饶民打起来了?! 在星神的战斗中,白术接上黑塔,用令使级别的权限驱赶进入星球的丰饶民,并以本体的真正吨位碾压反物质军团的巨舰,用尾巴扫走虫群,甚至硬接下下一波星神战斗的余波,在星光的照耀下燃的不可思议。 “还有多长时间?” 通讯器中白术嘶嘶嘶的问道。 黑塔看着白术开始倒数读秒。 “180、179、178……” 还有半个小时。 “127、126、125……60、59……” 还有最后一分钟。 本来活化星球上所有人都以为——白术是可以撑住的,蛇没有给自家帝君丢脸。 但下一刻—— “噗通。” 受重伤的白术先生冒烟落地,重新变成一条小青蛇,口中高呼:“嘶嘶嘶,杀蛇了要死了要死了!” 列车组:“……” 这位还是那个爱惜生命的白术大夫没有一丝丝改变。 路过的好心假面愚者遂将白术救回来交给列车组,让两个奄奄一息、不善于战斗的令使并排安详的躺在一起,假面愚者又开始唱起了希望之花了。 白术还喘息着,温柔的安慰沉痛哀悼的列车组说:“没关系的,我是丰饶孽物,巡猎星神射我是应该的。” 黑塔躺在地上艰难抬眼:“不儿,退一万步讲,你家帝君走的不是丰饶命途,你怎么就去当丰饶孽物了?” 白术望天,很有信仰美德的说:“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再说景元那种巡猎嫡系令使不照样走智识的道路嘛。(乐) 黑塔:“……” 铁血智识令使扪心自问,这群跨界打工的到底有没有职业操守? 身为丰饶令使白术的恢复速度特别快,依旧虚弱指控,说要不是黑塔女士维系屏障的时候没有分心记录星神的战斗,屏障还能维系更久一点,自己也能挨打挨的轻一点。 黑塔翻了个白眼,说闭嘴你好烦! 白术说生命诚可贵,研究价更高,若为帝君故,二者皆可抛。 自己都快被打死了,口头抗议一下怎么了? 黑塔说那你等十四个工作日她官方邮件回复。 白术冷笑一声,表示那要黑塔女士先从ICU出来再说。 黑塔表示无所谓,白术是个奶妈恢复快又能怎么样,自己进ICU前会从跨星频道收看某条暴露身份的蛇被仙舟和巡海游侠联合执法,缉拿归案,深情唱铁窗泪的。 列车组:“……” “两位能不能友好相处一下?重点难道不是星球外部已经没有防御了吗?” “咳咳……” 黑塔和白术只是抬起头,凝视守护的建木,异口同声。 “星球外部所有的防御……的确全部被消耗了。” 众人瞳孔地震,喵喵糕四散奔逃。 “那怎么办!?” 黑塔神情平静无比,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等结果冷酷:“……没关系,时间到了。根据计算,阮梅的最后编辑,也将完成。” 而高空之上,两道星光同时闪烁。 恍若垂眸,恍若叹息,恍若欣慰。 仿佛整个宇宙,都为这一秒……停了一瞬。 ** …… “所以我们现在全部都撤退。” 黑塔毅然决然举起法杖在空气中虚点,设置好的空间跳跃通道启动,将仍在奋战的列车组连同所有喵喵糕,一起送往事先设定的安全屋。 “别呀,阮梅女士和丹恒老师怎么办?” 三月七和穹在跃迁前回头高喊,伸出尔康手,但已被蓝白光芒卷入,声音消失在传送的湍流中。 当最后一道传送的能量波动平息,整个活化星球上,只剩下建木,重新登陆星球的虫群、丰饶民、反物质军团,建木下方的实验室,还有依旧在完成最后上传的两个姐弟。 阮梅的确因为巡猎的光矢所带来的震动而眩晕了几息。 此刻重新睁眼时,趴伏在仍不断上传数据的编码控制台前。有关于对星神的解构和重塑的信息洪流如银河倒灌,没有流入模拟宇宙,而是直接被阮梅编辑进入了建木。 阮梅好像失去意识的那几秒,她的手指依旧敲击着光屏,没有察觉背后已然逼近的阴影。 反物质军团如潮水涌入,正对着实验室展开突袭。现在只需杀死阮梅,便可获得整个星球的控制权。 阮梅头都不回,继续自己的编辑,将关于星神的一切在建木中解析、注解、重构,做一个沉默的倔种,完成自己小时候的誓言。 同时,丹恒化为龙形,一尾横扫,大力挥砖使劲将已经潜入的敌人击溃。 “怎么还不走……这里很危险……”阮梅仰头看着光屏,眼中已经被奇异的光芒所代替,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 她说:“走……” 几乎就要为弟弟回头。 “不会走的,姐,你专心研究,就像以前一样。” 丹恒认真的道:“弟弟就是要保护姐姐。” 作为姐弟,他们都有承诺,说好了要相互保护彼此,不然长辈们会担心的。 阮梅:“……” 她想扭头看一看丹恒的状况,确定弟弟没有受伤,但手中代码尚未完结,她最终只能仰头继续最后的指令输入。 而此时,关于星神的一切,已在阮梅眼前如世界一样缤纷的展开。 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无法解读甚至无法理解的代码被阮梅疯狂敲出,如花朵一样在她眼前绽放。 一阵剧烈的晃动。 阮梅最后一行代码敲下,建木准备完成,模拟宇宙最终指令编辑结束。 与此同时,遥远安全屋等到结果的黑塔,冷静开启计划中的第二阶段。 如同安排的那样,倒数三秒将活化星球的意识核心传送走,让星球变成原本死寂的小行星,开启自毁模式。 独独会留下地心的实验室和上方的建木在宇宙中飘荡十秒钟,接着模拟宇宙在建木的保护下发送向另一个时间点,同时实验室爆炸,销毁所有的实验数据记录。 “结束了……” 神志依旧恍惚。 阮梅使用自己的权限确认开始倒计时。 她已经安排完了一切,甚至没有心情再思考一切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能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赠品。 “姐,我们走。” “……刚才我的传送器已经被损毁,走不了了。” 阮梅抱起最后陪伴自己的喵喵糕,摸了摸弟弟的脑袋,轻叹了一声。 “……让姐姐休息一下吧。” “……不。” 丹恒也是个沉默的倔种,阮梅不走丹恒就不会走,将自己的传送器贴到喵喵糕身上,眼看着阮梅配色的喵喵糕消失。 倒计时开始—— 十,丹恒扫清所有的敌人,以龙身将阮梅从控制台拉出来,卷着阮梅以不朽的力量保护住实验室外面飞。 九,实验室一连串爆炸,焚毁一切存在过的记录。 八,星神的战斗突然戛然而止,祂们全部静默,仿佛察觉到了某种同类的力量即将干涉此界。 七,宇宙中传来阿哈的大笑声,像是鼓掌,像是在喜悦! 六,阮梅恍惚低头,摸了摸面颊,发现掌心滴落温热的东西。 红色的血——人类的血。 金色的血——龙的血。 人类红色的血和金色的龙血混合在一起。 虫群最后的疯狂,如疯狗堆沙包般堵住了唯一的逃生通道,将她和丹恒堵在过道上。 小青龙死死护着家人,被虫子咬得鳞片剥落,一声不吭。 而阮梅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无论是丹恒还是她的。她感到身体里的器官像被刀割,痛楚如浪潮漫过意识,在之前的过度运算和星神余波下,她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 六,被虫群撕咬的小青龙垂下龙首,蜷着护在阮梅周身,安静得像婴儿。 “咳……” 姐姐抱住弟弟,她想说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鳞片疼吗?吹一吹就不疼了……就像小时候丹恒摔倒时那样。 阮梅想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血从口中滴落。 五,实验室反应堆爆炸的火光将虫群烧为灰烬,丹恒抱住阮梅,龙和人都被火光所淹没。 四,天上的两颗金色的星辰此时无比明亮,无比清晰,几乎将整个宇宙点燃。 一瞬变得漫长。 永恒变成了一瞬。 兜兜转转,有答案就此显现。 三,阮梅突然想到了很小时候父母讲的故事,那是一个关乎星星的故事…… 后来她又讲给丹恒……丹恒又会讲给其他的孩子…… 阮梅还很小的时候,父母说过一个故事。 那是麟龙星系的故事。两个超新星爆炸了。不是普通的那种“嘭”的爆炸,也不是生日气球那样的“啪”,是变成了宇宙中闪闪发光的眼睛。 而爆炸以后,童话中有一个星球被吓跑了。 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房子,没有糕点店,没有拥抱行人的风,也没有万物的声音。只有两道星光还留着,像忘了关的小夜灯,漂在原地。 在遥远的过去,宇宙尚未被阿基维利的金车连接,一个星球就是一个世界。 没人知道那个世界去了哪里。 有些天文学家用望远镜看了三百年,有些诗人把它写进了歌里,说它变成了一颗金色的钻石,还有人说那个世界没有消失,只是在流浪。 在看不见的夜空里飞来飞去,不会再落地,也不会再停下,不需要护照,也不需要氧气面罩。飞过了棕榈树、邮票、被遗忘的时间。它飞得太快,以至于只在别人眼角里晃过一下,就像你以为看到了什么,可又不确定。 谁也看不见它的样子,只能感觉:它来了,看看你,猫一样端坐在阳台上,然后又优雅的滑走了。 直到很多年后,曾经听故事的孩子都长大了。阮梅的父母说,那天他们背着背包,在一座城市里迷了路。那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城市,街道上全是没听过的歌,两个忙着参加学术会议的研究员在路灯下突然看见陌生的彼此,那天的星星恍若指引一样的明亮。 爸爸妈妈们转过身。 感觉故事中的那个世界回来了。 不是“回来”的那种回来,而是“它就在那里”,在你身边,为你送上祝福和守护。 爸爸妈妈看见陌生的街道一点点浮现出来,有邮筒、有地铁、有摆在书店角落的旧杂志。天上的云,柔软的像蓝莓味道的棉花糖。风吹过来,吹得人很想把臂同游,一起大笑。 甚至将未来的房子、车子、小孩的名字都想好了。 而离开的世界只是走了一圈,猫一样悄然无声,像出去散步那样,兜了一大圈,在正确的时间又回来。 整个夜空在流动。 星光也在流动。 冥冥之中有幸福的预言的力量…… 二—— 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常安宁…… 火光之中,阮梅抱住弟弟的脑袋,被高温所灼烧。 却想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必然,曾经照耀她父母的两颗星星在很久之前,就知道她会诞生,丹恒也会诞生在世界上,并为孩子们的诞生送来了祝福,那一祝福就是永恒。 “不要害怕……” “会结束的……” “再坚持一下,不要和我告别……” 阮梅轻声对丹恒承诺,却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 此时,两颗星变得明亮无比,如同金色眼睛超越时空投来注视,宇宙初开时的力量传送到星神的战场中央,照耀着阮梅也照耀着丹恒,实验室完全被摧毁。 却不会有人再受伤。 因为不朽的命途被吞并转换,永恒取而代之,跨越时间揭开了答案。 在那两道金光下——爆炸无效。 他们没有被摧毁。 因为在那一瞬间,永恒伸出手,温柔地接住了自己的孩子们。 金色的光芒照耀整个宇宙,时间拉长,一秒变得无限长。 无限长的时间,又像指尖触电般,化作一瞬即逝。 解读星神秘密的天才,从而开始脱变,从人类变成令使,但是令使却不属于此间任何的星神,因为阮梅用短暂的人类的时间,解读了什么叫做永恒。 随后她开始引动丹恒从不朽向永恒转变。 在第一名永恒令使的引导下,不朽的龙也开始转换命途,进入另一种存在。 这一刻,混乱终于停止,星神们逐渐退去。 好像一段旅程也结束了。 …… 永不放弃,永不告别。 而在远方的仙舟的甲板上,景元看着星海逐渐清晰的战后现场,长叹道:“……一场大战要如何结束?” 身旁刚跑路不久的黑塔,从安排在仙舟上的安全屋投影出来,撩了一下头发耸了耸肩: “很简单,打出来一个星神,大家就都老实了。” “那也要能打出来才行,诸位天才可谓是搞了一个狠活。” 景元笑了一下,看了眼旁边奋笔疾书的虚构史学家。 “我们该怎么记录这场大战?” 黑塔道:“正常讲,我们会记录永恒命途多了两个令使。” 黑塔淡淡一笑:“也可以写,不朽的龙复活了。” 虚构史学家则两个都不选,反而疯狂造谣写沟子。 景元:“……” 热心提醒:“对了,黑塔女士,既然诸位已经身处仙舟,我们还是会通缉诸位的。” 黑塔扶额:“不就拔了你们的树嘛……还给你们一个幻胧,外加解决了不朽持明族的繁衍问题,就不能给我们座上宾的待遇吗?好歹星神是咱们熟人。” “不错。”景元点头。 否则也不会让黑塔代替丹恒回仙舟那次在神策府设置安全屋。 本来以为小青龙会被骗进来的,结果谁知道骗条小龙见见面这么难。 景元露出和善的微笑:“诸位是景元的朋友不假,但因为诸位的某些小活动,间接影响持明族的轮回能力减弱,寿命增加,并将重新拥有繁衍的能力,这变动是好是坏,还要元帅决定。” “景元只是需要倒数十秒而已,十、九、九点九,九点八……” 大狮子要开始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算了,送我进幽囚狱吧……” 黑塔卡皮巴拉的往椅子上一躺,失去梦想,逆天的实验做完,即便是天才也觉得太喵了个咪的累了。 景元:“……” ——好家伙,罗浮今年KPI那叫一个毁灭和智识的令使喜+1 神策府随便走几步,还能抓到白术这个丰饶余孽,社会不稳定因素。 ——丰饶的令使也喜+1 原来站着不干也有好多的政绩啊! …… 而星海无声。 两颗金色星辰,依旧静静闪烁,永不熄灭。 …… 作者有话要说: 伏笔回收,一切不可能其实是必然[点赞] 第130章 模拟宇宙快递使命必达。 传送的方式很简单,就是风龙大权融合在建木里面,模拟宇宙也塞在建木的根系下面,让丰饶供能,将本不该逆着时间之河回溯的东西送到了很久之前。 钟离成功拿到了快递。 当猫猫龙看见猫抓板里面海量关于“永恒”的编程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进化不可避免,平静的接受了。 系统:【……】 说的阮梅女士发过来的不是要命的东西,是量产的精灵宝可梦的mega进化石。 钟离还有心情仰头想一想,表示绝无此种可能。 【嘤……为什么?】 宇宙未解之谜,猫猫龙超进化后会变成什么。 系统一直觉得钟离做神做人做猫都精彩,好神奇一宿主。 钟离点了点头,郑重其事道:“因为贵公司没有版权。” 【……】 系统反而觉得宿主现在有一种诡异的冷静色彩。 别说了,宿主好勇,系统好害怕。 而卡俄斯神系的克里特岛有两个神,一个是大地神,另一个也是大地神。 盖亚暴力又狡猾,摩拉克斯狡猾又暴力。盖亚发誓要疯狂肘击自己的儿女,摩拉克斯则会在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疯狂肘击盖亚女士的倒霉儿女。 为了把孩子们放出来肘击,由大地发动的第二次针对高天的战争开启。 身为预言中神王的宙斯无可避免的被两个大神喊回家,却没有给宙斯任何关在大地下的怪物做军队,盖亚将让神王呕吐的草药交给孙子,接着普罗米修斯把宙斯带上欢宴,准备叛乱的大地神系开始耐心等待结果。 ** 一路上,宙斯有很多的问题。 普罗米修斯老师,万一咱在宴会上迷路怎么办?万一克诺诺斯没吃催吐药怎么办?万一吐出来的至亲手足初具人形怎么办?万一没时间逃跑怎么办? 宙斯原本已经准备好了军队,尘世有很多半神和英雄愿意加入开启对克诺诺斯统治的反抗,宙斯还找到了一些没有参加宴会的隐居神灵,虽然那些神灵并不强大,至少权柄特殊,就像躲在冥界给摩拉克斯大神干活的死神和睡神两兄弟就同意支持宙斯发动叛乱。 “我准备同我的父亲光荣的决斗,经过宏大的角斗士叙事,以及鲜血的磨练,最后拯救我的哥哥姐姐,并登上神王之位。” 作为神烦的中二青少年,宙斯希望看见血流成河,这象征着对父权的成功反抗。 给亲爹下催吐药这种操作,看起来很有用,但不是很热血啊。 况且不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摩拉克斯大神怎么可能知道有个黄毛这些年精心锻炼了武艺。 宙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师,我们不能稍微更改下安排吗?” “不能。” “为什么,我觉得我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不为什么,你打不过克诺诺斯,好了快伪装成凡人唱歌的,我带你进宴会。” “……” 宙斯皱眉,被普罗米修斯一脚踢进了透明的空气墙。 “咳咳咳咳……” 在进入宴会的下一刻,巨大的压力朝宙斯袭来,孩子瞬间感觉自己像离开水的鱼一样难受,挥舞双手于地面不断挣扎起来。 “不过是……区区的宴会……” “不对……”宙斯大惊失色:“老师为什么我感觉有东西使劲压我脑袋,压到快要爆炸了,你确定这诸神宴会还正常吗?” “哦,摩拉克斯陛下暗访宴会的时候,就觉得很正常,行走自如,说不定那位和盖亚陛下现在正在观测我们,如果那两位陛下看见你不能适应会担心的。” 普罗米修斯冷漠的道。 “哈哈,开个玩笑。”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宙斯从地上支棱起来,表示刚刚只是对普罗米修斯老师应变能力的一个小考验,适才相戏耳。 普罗米修斯:“……” ——啧,小黄毛! 但诸神的宴会的确不正常。 普罗米修斯是在宴会上诞生的三代神,像深海中的鱼一样不会明白自己所处环境与海面不同,直到普罗米修斯被瑞亚送往大地,才发现离开宴会后身体会变得轻易。 这几年好像宴会上的神压又增加了。 普罗米修斯知道技术有专攻的道理,作为智神,祂只用预知未来帮助人类就够了,宙斯要考虑的才多了。所以不是很明白神王克诺诺斯为什么要让宴会遍布神压,却也暗中提升了一份谨慎。 ‘伟大的大地母神,还有伟大的冥界之主请庇护一下,谢谢。’ 普罗米修斯祷告之后,将宙斯直线带向诸神欢宴的现场。洁白的大理石穹顶下,围绕着大片的白云,挖开巨大的红葡萄酒池,垂落用太阳和月亮的光辉织就的丝绒帷幕,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不明生物。 按照计划,宙斯会假扮成半神乐师,为众神的宴会献礼庆祝。 宙斯便端着一张七弦琴,披着一件由地表人类手工艺人缝制的羊皮披风,假发从人类剧场顺过来,假胡子是普罗米修斯用树脂粘在他脸上,以“来自忒萨利亚边境村庄的悲伤男歌手”身份,光明正大的准备套路克诺诺斯。 还未到宙斯献艺祝酒的时刻,众神早已比人间的传闻更加混乱。 克洛诺斯本神王冠歪斜,酒液自下颚滴落,神圣无比的自己讲述如何吞下五个孩子而毫无噎住,显然将孩子们的不幸当成了酒宴特供的笑话。 其他泰坦神陪坐四周,很多已经陷入了沉睡,没睡觉的也神志不清,喋喋不休的在痛骂一个海岛上的人类王国,王国名字好像叫“坎什么的”。 大洋之神俄刻阿诺斯正吹嘘自己曾把“坎什么的”当作骰子游戏下注,心情好的的时候掀翻一艘船,心情不好的时候掀翻十艘船。 太阳神许珀里翁自豪重谈自己的天光如何精准摧毁“坎什么的”的村庄,迫使人类重修祭坛。 正义之神忒弥斯大谈自己是如何不正义的,天体之神科俄斯甚至说自己干扰了“坎什么的”的星图,让人类贡献更多的牲畜。 好似宴席上的诸神对尘世充满压榨赤裸的喜悦,控制不住地说祂们如何掀起天灾,享用人类“坎什么的”的供奉和追随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宙斯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自主想对这群散发出腐朽封建气息的叔叔伯伯阿姨们心生厌恶。 期间有一名金发女神单手托腮,是唯一保持清醒的泰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很平静。 无论兄弟姐妹说什么,那位女神就点头,哄小孩一样的。 “是是是,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 “可恶的人类!卑鄙的人类!!!”兄弟姐妹们捂脸痛哭:“他们坑我们,他们坑我们啊!!!” “当初就不该相信那群人类,我才不觉得他们的耕地机好玩!” “科俄斯哥哥,当初明明你玩的最开心,还说不要当天神给父亲母亲管理群星好累的,要做人类体会生老病死和属于凡人的真正快乐。” “……” 天体之神科俄斯将酒杯砸了出去,这是诽谤。 “我当初怎么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我当初只是一个小孩,好奇一点怎么了?再说福柏,尊敬的光辉和神示女神,你自带预言权柄都没有发出预警,难道就不能承认失败?” 另一个金酒杯砸过来,外加好多的石榴、葡萄、烤羊腿、卷心菜和日光砸过来。 被指控的女神很生气。 “不要当着我女儿勒托的面说这些东西,我不要面子的吗?!” 叫做勒托的少女神收拾好被母亲掀飞的石桌,把滚落到云海中的食物清理干净,很懂事的给母亲换了另一桌珍馐美宴。福柏女神继续用食物砸自己的怨种哥哥,一边砸一遍痛骂。 “科俄斯,你还被人类称作知识源泉,自带智神权柄,你当初什么异常都没发现,还就你玩的最欢,你又什么脸面来说我。” “别砸了!福柏你多大了,还玩食物大战!” “而且福柏你也自带智神权柄……你也玩的天空都不回,日光月光也不管啊……” “唔……讨厌,福柏才没有上当,福柏最讨厌科俄斯哥哥了!” 更多的食物从桌子两端砸过去,兄妹的叫骂声不休,其他的泰坦神也被波及,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后重新安详的沉睡。 现场天体之神在挨打,用星光保护自己,顺便用水果砸回去。 宙斯原本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本以为泰坦诸神是压榨尘世,不知道人类的疾苦的坏亲戚,情况好像不是开始想象的那样,反而更像是一群小孩在虚张声势喊口号。 还有十二泰坦神无法离开自己的座位? 宙斯不解,伸手抓了抓头发。 宙斯有一头金色的头发,不远处有位女神也是金色和太阳一样的发色。 那位女神单手托腮,见怪不怪,继续——“是是是,对对对,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你们真聪明真棒”的糊弄弟弟和妹妹。 天体之神气急败坏:“别砸了,福柏我警告你,再砸我要告诉父神和母神!” 这种警告对小孩来说非常管用。 “呜哇……”光辉女神愣了愣,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人家也要妈咪和爹地!” “爹地坏!爹地以前会推着福柏的小船在云海里面摇晃的,都怪人类,爹地和妈咪离婚了!” “福柏不要做那种人类世界家庭不幸的小孩!” “老妹,你都快一万岁了……” 天体之神幽幽的道。 “我们的勒托与阿斯忒里亚都长成大姑娘了。” 天体之神和光辉女神其实是一对夫妻,这些年夫妻离心离德,就因为一个小小的人类远古王国。 “那就还是科俄斯哥哥的问题!” 光辉女神狠狠瞪了眼丈夫:“勒托和阿斯忒里亚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父亲推着天光做的小船陪女儿们玩,以前父神就算再坏再忙,也会推着小船哄我们的,勒托和阿斯忒里亚有两个尊贵的父母,难道我们的女儿们也是家庭不幸的小孩吗?!” “……抱歉,老妹。” 天体之神将星光撤下,挺着脸叫妹妹随便砸,坐在神座上一动不动,无形的锁链缠绕在祂身上,也连接着其他的泰坦,看来有些遗憾是无法弥补的。 天体之神说:“我甚至希望勒托与阿斯忒里亚可以做一对宁芙,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 光辉女神又狠狠瞪了眼丈夫,眼角通红,嘴唇抿了抿,却不再说话。 十二泰坦中唯一可以移动的女神起身,温柔的抱住妹妹,安慰着光辉女神给妹妹喂下美酒。 “姐姐,不要让福柏再睡下去了,福柏不想一直沉睡不醒,梦里面都是假的。” “很快就不难过了,福柏,听话……” 其他清醒的泰坦神也喝下美酒,很快诸神重新醉去,只有克诺诺斯作为宴会的主人必须保持半醉状态,还有宴会的女主人,金发的女神正在温声给妹妹唱远古时地母所唱的摇篮曲。 最后,光辉女神不情愿的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的道:“瑞亚姐姐……” “其实……我们从来都很听你的话……我们不会怪你……” 金发女神愣住了,有些虚弱的靠在神座上抱着重新沉睡妹妹,目光变得空茫。 另一边神王克诺诺斯醉生梦死的举起金杯,提醒妻子自己的酒水已经喝完了。 “欢宴永不落幕。”克诺诺斯一点都不像暴虐的乐子神王,反而温和的说:“瑞亚,请将我的酒杯灌满吧……” 当女神为丈夫倒酒后,女神转过头的那一瞬看见普罗米修斯请来的人类乐师等待在帷幕后面。 母子看向对方的眼睛。 瑞亚指尖一松,金酒瓶便从掌中滑落,沉闷的滚下石阶,斜对着日光。 宙斯看见母亲后露出纯粹的笑容,笑容里有明亮的色彩,是终于见到亲妈的愉悦,并已经准备好了十七首控诉诗,其中五首押韵,六首讽刺,其余都是讨贼檄文,痛骂亲爹不做神。 小黄毛朝瑞亚悄悄挥了挥手。 孩子已经长大了。 瑞亚嘴角微颤,也露出笑容,带着一种解脱后的轻盈,像用尽最后一滴力气拧干的布,在阳光下轻轻展开。 同时克诺诺斯又喝醉了,神王双眼醉得如太阳掉进沼泽。一边举杯向诸神致敬,一边抓着瑞亚的袖子反复低声念叨:“你是我没吞的那一个吧?我记得我吞过你……” ——对不起…… 瑞亚感觉丈夫握住她的手臂,手指划过,拼写出道歉的单词。 ——瑞亚姐姐……其实……大家从来都很听你的话……没有谁会怪你…… ‘我知道。’ ‘我才是该说对不起的那一个。’ 瑞亚觉得这一天到来的过于快速,以至于自己像走在云端,瑞亚跟着儿子和普罗米修斯离开了宴会,没有谁注意,众神忙着彼此吹嘘最近收割了几个大洪水的人类供奉增长率。 “那个,母亲……” 走到隐秘的角落,母子可以好好说话时,宙斯不确定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礼貌。 “你是我的儿子,宙斯。”瑞亚笃定的道。 “是的,我是宙斯!” 小黄毛马上立正站直,肃然起敬的回答。 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顿了顿没忍住问亲妈。 “那个,福柏小姨还好吗?” 宙斯有点尴尬,本来以为亲戚都是暴君,结果发现亲戚都是群大龄儿童,就问这谁能想到。 抓了抓头发:“刚才哭的还挺大声的哈……” 瑞亚淡笑:“久远的长梦已经磨损了很多天神的意志,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们就会重新清醒。” “是的,那挺好的哈……” 本来以为亲妈是个温柔的存在,结果亲妈有点恐怖。 小动物那种面对“冷静的疯子”的直觉让宙斯毛骨悚然,用求救的表情看向普罗米修斯——意思是拜托帮忙说点什么! 普罗米修斯假装没看到。 甚至依旧没有发现瑞亚有点黑化。 瑞亚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儿子,下一秒,伸出手慢慢把宙斯揽进怀里,笑着幸福的抱了抱。 “母亲……” 宙斯也感觉很幸福,但是小腿发软。 小动物的直觉让宙斯很想现在给亲妈跪了。 ** 阔别已久的母子相见,有很多的话要说。 退一万步讲,看到素未谋面的母亲没有像诸神那样肆无忌惮的享乐,宙斯觉得这已经很好了。 怀揣着对母亲的尊敬,母子俩接着好好抱头痛哭了一波。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宙斯给母亲讲了自己在人间的历练。 讲自己是怎么在大地神殿的庇护下学习做一名好神王,外加在一名人类村长的引导下于尘世建立愿意追随自己的城邦的。还说自己建立城邦时非常用心,摩拉克斯大神参观后都止不住的点头。 柔弱的瑞亚女士眼含热泪,听到儿子所说的一切,自然非常激动。 尤其是听到“人类老村长给宙斯下连环套”那一段,擦拭眼泪,掏出手帕抽噎之余,冷漠的瞪了眼送宙斯来的普罗米修斯,表示自己只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个人类老者! “……” 普罗米修斯默默转移视线。 “总、总之……母亲,时间有限,我准备了一个营救哥哥姐姐的计划……” 宙斯忍住不要露出惊恐的表情,向瑞亚介绍了催吐的草药,还有使用方式。 地母牌催吐剂安全天然无添加,让宝宝吃的安全,妈妈才能放心。 “我明白了,既然已经想好了办法,那么我们现在便去做。” 瑞亚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宴会时,将宙斯介绍给了半醉不醒的神王,说散心的时候遇到了一名被普罗米修斯带上高天的半神乐师。 “亲爱的妻子,那就请这位献唱一曲祝酒词。”克诺诺斯笑着道。 宙斯眼神坚定: “没问题,您听好了,竹板这么一打啊,别的咱们不夸,就夸夸着高天宴会——开滴成功啊!” 克诺诺斯&瑞亚:“……” 母神您到底在大地上教了我们儿子什么?! 神王夫妇控诉的眼神转向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 这种文化融合难道要怪一名卡俄斯的本土神吗?这是祂教的吗?你们就瞪!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很快宙斯五音不全的高歌一曲,差点将沉睡的泰坦神全部吵醒。 瑞亚也端上混合药剂的酒水,神王无语且认命的吐出自己其他的子女。 那些倒霉的小孩落到地上马上变成了少年和少女的模样,宙斯从摩拉克斯大神给的空间口袋中掏出武器扔给哥哥姐姐,瑞亚挥手下令,听从瑞亚的半神英雄们冲入宴会中心,举起武器制造内乱。 被救出来的神灵和宙斯,在普罗米修斯的帮助下打倒醉醺醺的神王从宴会上逃了出去,跑入普罗米修斯圣殿后面的秘密隧道准备离开奥林匹斯山。 克诺诺斯没有离开神位,却分出神力不断回溯时间,凶恶的追杀自己的子女。 首先,宙斯明白了自己打不过亲爹。 其次,宙斯觉得只要跑路速度够快,还是有机会趁着亲爹清醒前将尊臀移开神座前跑掉的。 最后,宙斯又觉得自己可能跑不掉了,因为在离开前手贱的带上了亲妈。 本来克诺诺斯是一副毁灭吧无所谓的表情,结果看见瑞亚被倒霉儿子带走,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身型不断膨胀,挣脱身上无形的铁链,就要去追杀宙斯。 “站住,你们竟然试图发动对高天的叛乱!” 瑞亚直接无视丈夫,问自己的孩子们道。 “克诺诺斯是个好父神吗?” “才不是,父神吃小孩,父神坏!” “父神母神更喜欢谁?” “母神虽然看着我们被吃掉,但是母神好温暖,喜欢母神!” “真乖,那我们不要克诺诺斯了,和母神一起去大地生活好不好?” “好呀!”少年少女们欢呼:“最喜欢母神了!” 瑞亚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时召唤来两只狮子拉的战车,把儿女们放在战车上,一改原先柔弱的神后模样,眼中露出一抹笑意,以女战神姿态从大殿里面冲了出去。 宙斯:“……” 本来以为自己是救亲妈的,结果亲妈跑的比自己还快。 这合理吗?! 野兽交织而成的怒吼炸裂而出,两头鬃毛似焰的狮子拉动金车从天顶狂奔而下。 车子上的少年少女神们刚从克诺诺斯肚子里放出来,惊喜的看着外面的世界。赫斯提亚捧着腮,使劲看太阳;得墨忒耳伸手抓着风试图数出风速;波塞冬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一见人间的大海;赫拉站在母亲身侧帮忙稳定缰绳;哈迪斯很沉稳的让母亲将自己搂在怀里,保持深沉。 同时刚从神宴中心离开的勒托发现黄金战车从天而降,溅起尘土与晨曦,并径直掠过眼前。 勒托:“?” 战车上有勒托没见过的天神,控制战车的神后瑞亚一改以往的柔弱姿态,神情显得特别开心。 瑞亚的长发被风展开,衣袍翻飞,眸中没有疲惫,充满了明亮的光辉。 后面还有神王模样的巨人在追杀,巨人脚上捆着一道半透明的锁链。 “什么情况?我是否还清醒?” 勒托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俨然怀疑自己还在梦里,却从没见过瑞亚笑的那么开心。 不是宴会上的平静,也不是神后惯用的外交式营业假笑,而是某种回到了原初少女时代的青春笑容——纯粹、放肆、好像再也不打算收拾宴会的残局。 “勒托!”瑞亚一边驾车一边喊,“帮个忙!” “我?”勒托手指自己,继续懵逼,“神后殿下,我要做什么?” “让宴会更有意思些。”瑞亚眼角带笑,将一个熟透的金苹果掷出,精准砸中勒托怀中那瓶酒,发出一声暗示性的“咚”。 然后瑞亚扬鞭,冲进远方云雾。 “?!” 勒托眨了眨眼睛,像是明白了神后的意思。 跑着回去找妹妹阿斯忒里亚,淡定的将葡萄汁糊在妹妹脸上。 阿斯忒里亚正躺在草地上无聊的研究自己用月光扎起的发型如何顺利维持七个昼夜,被葡萄汁袭击后,阿斯忒里亚骤然清醒,发出欣喜的尖叫声,抄起酒杯将里面的液体泼洒向在场所有同辈的神裔。 附近的神裔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满脸酒液地被拖入战局。 紧接着,不知是谁激动在高台上喊了一句: “快看,神后出门了!” 幼儿园放假了,不是—— “哈哈哈,上啊,食物大战!!!” 霎时间,所有在宴会上出生的少年少女神裔们一改往日的昏沉,兴高采烈的打闹起来,全部变成拆家的哈士奇。 水果、蔬菜、调理包……还有星辰、狂风、月相和日光不断交替,严重阻碍了克诺诺斯的追击速度。 克诺诺斯看了一眼熊孩子们。 熊孩子们看了一眼神王。 “打祂!” 下一刻,一名神三代大喊着,掏出一勺山羊乳酪,投掷到克诺诺斯脸上。克诺诺斯沉默几秒,随后无语的吼了一声,伸手抓住不敬神王的小混蛋,把对方扔进了果酱堆里。 这意味着宣战! 奥林匹斯的战争随即爆发。 葡萄酒飞得像下暴雨,石榴像暗器,苹果泥砸在祭台上,奥林匹斯的体面荡然无存。 都是自家孩子,不要客气—— 比起克诺诺斯在镇压闹起来的神裔们,更像是屈尊在和小辈玩老鹰捉小鸡之类的游戏。 宙斯骑上投来的天马,闷头逃出混乱的宴会,觉得这是何等坑爹的一幕了得。 说好的,带领大队部杀上奥林匹斯,将克诺诺斯斩于刀下,代替父亲坐上诸神之王的宝座呢? 宙斯不想通过惊险刺激的食物大战打败亲爹啊! 紧接着,克诺诺斯也追了上来。 眼看妻子和儿女即将逃出奥林匹斯,克诺诺斯要动真格了。 宙斯也骑着天马追上亲妈,一路上同战车里面的哥哥姐姐混熟,并告诉紧张的家人们要冷静,自己已经想好了逃脱追捕的方式。 “比如说和父神一对一决斗?” 赫拉很有武德的问这个弟弟。 宙斯正色道:“比一对一决斗更加有尊严!” 看着这个小黄毛如此严肃的份上,赫拉对宙斯心生好感,毕竟赫拉的权柄里面包括女性和权利的保护神,成为神后是赫拉的最佳选择。 “首先,尊敬的姐姐,成为神后并不是您唯一的最佳选择。” 宙斯握住赫拉的手深情款款:“要知道,在其他的世界,管理男神的天帝和管理女神的王母也可以不结婚,做同事合作工作的,我承诺您将是奥林匹斯未来的女主人,我可以把神王的权柄分一半给您稳定神格,但是我们要做一辈子单身的好兄弟!” 很好,很这个弟弟很正直也不喜欢美色,赫拉反而更加的满意。 赫拉还没有来及满意点头。 “以及,诸位请看,接下来就是我酣畅淋漓的完美解决办法!” 宙斯用锐利的眼神,精准发现等在山下的俊美男神,就像看见暗恋对象加亲爷爷一样飞扑出去,战术性抗压转移,很没有尊严的狂叫起来。 “摩拉克斯大神!陛下!!!” “我父神要家暴我,救我啊啊啊啊啊!!!” 战车上的哥哥姐姐老妈:“……” 追赶中的克诺诺斯:“…………” 钟离:“……?” 宙斯,你真的很有尊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看感觉这张并没有刀,顺带瑞亚女士选择先轻松一下,并不是要离开的意思【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130-135 第131章 那是很严肃的尊严。 严肃的就和空气一样。 宙斯没有尊严! 在云层边缘。 宙斯顶着来自亲爹的追杀,以一种全然不符合未来神王身份的姿态敏捷的飞扑向地面。 “摩拉克斯大神救我!”宙斯有收有放,叫的声音特别大。 孩子觉得自己再次获得了大神的关注,开心的不得了。钟离能想象到的只有宙斯小时候惹到野猪,也是这样被拱的惨绝人寰。 是很倒霉的孩子了,作为长辈不得不怜爱一瞬。 并看在这个年纪的孩子快被猪拱哭……不对,是看在家暴决不能容忍股息,钟离抬手,仅仅是指节轻屈。 轰——大地轻颤,岩元素回应主人的控制。 无数岩枪凭空凝聚,直刺苍穹,钟离挥手间岩枪朝着克诺诺斯的方向飞去。 宙斯瞥了一眼那阵仗,觉得自己这次飞扑很有前途,不仅可能保命,说不定还能搏得摩拉克斯大神膝枕安慰。于是宙斯鼓起勇气,把双臂展开得像一只沙滩上的海雕,“呱”的一声,闭眼准备幸福扑进大神香香软软的怀抱。 “???” 金车上除哈迪斯外的哥哥姐姐们用看勇士的眼神看宙斯。 哈迪斯则原本是“死者为大”的眼神,后想到宙斯也算救了自己,遂瞻仰烈士。 言尽于此,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后方的克诺诺斯还算不慌不忙的回溯时间。 力量交汇间,岩枪开始融化,像在烈日下溶解的蜜蜡雕塑,外壳被剥落,结构回归最初的贵金溶液。 可问题是钟离的岩枪里,有一样东西不属于时间的管辖——那是一种钟离特有的,无法用时间分析的力量,是来自永恒的东西。该力量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只承认存在,而拒绝顺从时间。 所以时间倒流到第三把岩枪时就停止了。 随着钟离轻轻挥手,第四把岩枪开始无视时间的规律,第五把擦破了克诺诺斯的衣角,第六把插在克诺诺斯刚刚欲踏前的那块地面,划破了神王的影子。 神王看起来大为震惊,却无法躲避和阻挡,同那双金色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克诺诺斯退后了一步。 同时雨一样的岩枪开始倾泻,好在没有把神王捅成刺猬,也没有孤云阁海景房一座,只是很老少咸宜,极其精确地,在瑞亚的金战车与克诺诺斯之间铸成一道垂直的岩石囚笼。 “……”神王不得不暂避锋芒。 面色阴沉,肩膀轻轻颤动,僵硬的看着钟离。 钟离倒是没有误会克诺诺斯的反应。盖亚提前打过招呼,钟离也通过盖亚的记忆看到了过去,明白神王克诺诺斯原初的时候遇到打不过的神,会吓到表情僵硬,回家找瑞亚使劲哭。 这种习惯估计现在都没纠正过。 “摩拉克斯大神,呜呜呜,您果然来帮忙了!” 宙斯此时也成功抵达了地面。 就在宙斯悲伤的眼泪从嘴角留下来,马上就要触碰到大神那腰那腿的那一刻。 钟离头也不转地一伸手,精准地掐住了宙斯命运的后脖颈,动作之流畅熟稔堪比抓小动物的将宙斯移到了另一边。 宙斯:“……” 其他的神:“……” 对这种结局一点都不奇怪是怎么回事…… 而钟离老干部发言,意思就是时间紧,任务重,这么年轻的小伙怎么光往地上扑呢? 好样的,精神点,别丢份,宙斯你还有身为神王的历练要完成—— 宙斯便很郁闷找一块大石头直接蹲下了。 其他的神再次:“……” “突然不是很想和这位一起完成推翻父神的大业怎么办?”波塞冬嘴角抽了抽。 赫拉沉默,露出了纯粹的情绪——茫然。 波塞冬终究没憋住,问赫拉:“咳,看起来最小的弟弟貌似有点大病。尊敬的姐姐,你还想做神后吗?” 赫拉用近乎机械的速度转过头,一巴掌把波塞冬的脑瓜子扇得摇晃,随后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嘴。” 波塞冬无辜地摸了摸额角,吐槽一句:“暴君啊……” “唉,小弟,你那又是什么情况?” 眼看亲爹被岩枪关起来,大家暂且是安全的,波塞冬忍不住想八卦,待在母亲的金车上探头探脑,像一只好奇的海豚。 宙斯无法逃脱永远被摩拉克斯大神当三岁孩童一般对待,不由得心中话凄凉。 “因为我对成熟的长辈充满尊敬。” 宙斯的声调里混杂着无法言说的哀伤。 甚至灵光一现,忍不住传教:“而波塞冬,祖母和叔祖父教育我,我们应该尊重所有的女性,所以赫拉姐姐要打你,你应该拿出男子汉的气概让女士们物理同你交流意见。” 波塞冬看着宙斯那一副安详的超然神态,忍不住露出惊恐的表情。 “老弟,你是不是上奥林匹斯前吃错了食物?” 波塞冬没有尊重女士的概念,实际上波塞冬压根没有尊重XP的概念,还想着等长大了就去OOXX环肥燕瘦的深海鱼类。 “实际上,我很清醒,也很确定。” “我们大家都应该尊敬生命的创造者,不然祖母会肘击我们的。” 宙斯没忍住给两个哥哥洗脑大地神系的经典从母论。 波塞冬大为震撼,哈迪斯迷茫的缓缓点头,空气就那样诡异的安静了。 接着宙斯大彻大悟,慢悠悠地对赫拉道:“如果尊敬的权利守护女神需要权柄去保养神格,那我宣布未来神王完全可以是姐姐您一个神的,哈迪斯要不我们换一换,把冥府给我,让我去静一静?” 哈迪斯立刻冷酷的说不行,因为祂天生是冥神,讨厌太阳,今天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喂,老弟,要不我去做天父,你去当海王?” 波塞冬则很希望宙斯也对海中的众多美兽有独到的见解。 宙斯摇头:“波塞冬,这就是你刚出生还太年轻的问题,祖母说没有男德的男神,尤其是海王男神一生平安,一胎八个。” “……我生也不是不行,海里面很多生物都没有性别,或者是双性别。” 波塞冬露出迷之微笑。 “哦,宙斯,你在人间过日子,有尝试过变成海蛞蝓和另一只美丽的海蛞蝓拼刺刀吗——唔唔唔!!!” “闭嘴!” 赫拉已经一把捂住波塞冬的嘴,对宙斯冷哼了一声,就是拒绝的意思:“神王只有一个,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以及我没有情场失意的弟弟,” 赫拉冷笑,“不,我甚至没有进入情场机会的弟弟。丢脸,爬!” “唉,成。”宙斯幽幽一叹。 说完,宙斯看了一眼飞向克诺诺斯的摩拉克斯大神,发出小狗一样忧郁的哼咛声,终于直起身子,对才到自己胸口的少年模样的哥哥姐姐们开启了报复。 “有些神已经失意了,但有些神……长得高啊,你们腿短短。” ——原来你小子是在这里等着的! “……” “宙斯你才腿短短!!!”哥哥姐姐们大破防一致还击。 终于瑞亚笑了一声,眸中露出母亲看着孩子们的无奈,至少现在瑞亚很开心,并知道这种开心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 因为摩拉克斯大神已走至岩枪,克诺诺斯静默地伫立在大神对面。 “我没有任何可以解释……”克诺诺斯斟酌着道。 “无妨。”大神轻轻摇头:“是我困住阁下,并非下一任神王,如此奥林匹斯之主的传承实际上还未开始,我们不必心急。” “可我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了……” 克诺诺斯道了声,几乎一刻不移地望着远方的金战车——望着那个曾与他并肩统治一个时代、却也决绝离去的妻子。 神王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着,同时时间也放慢了脚步,目光中有追悔、歉意、以及被一堆岩枪挡着的苦闷。 摩拉克斯大神不语,立在岩枪后,等待克诺诺斯的回答。 而宙斯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父神,莫名觉得这些年其实大家过的都不幸福。 “唉。”宙斯又蹲回石头上,自己画了个圆。 好心的赫斯提亚姐姐从金车上伸出手,递给宙斯一块饼干,其他的兄弟姐妹也被投喂了。 宙斯感动的问:“是安慰我的吗?” 赫斯提亚点头:“不,是我刚刚掉地上的。” “……” ** 克诺诺斯被困的时候,其实已经做好了面对大地神系肘击的准备。 好在摩拉克斯大神虽然作为盖亚的分身行动,却没有像大地之母那样会秋风扫落叶一样,徒手干掉最初的三个儿子,并把胆敢围观处决现场的其余儿女们抽的如陀螺旋转。 摩拉克斯大神目光平静,微微颔首,语调不高,大概是那种很会倾听的家长。 “我还可以同瑞亚见一面吗?”克诺诺斯问。 “为何不可,神后没有走远,唤名字便好。” 摩拉克斯大神善于倾听,却不打算牵扯进复杂的家庭纠纷,觉得这神王和神后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自己哄好自己,然后去包饺子。 “……” 所以您不能帮忙喊一声的吗? 小时候惹怒瑞亚,母神都会帮忙,或者说强迫两个孩子手拉手,背对背发配高山一起看星星。 克罗诺斯抬眼,凝视这位其实来自异域的神祇。无法否认,在对方面前,自己第一次在无须暴力的情况下感受到所谓“不可战胜”的力量。对方的身影被日光镀出一层永恒所构筑的轮廓,看上去神圣、温和、从容,就像盖亚母神。 也不全像。 克诺诺斯一直觉得按照母神的性子,不会温和地处理自己。盖亚若见儿子将孙辈一口一个吃掉,绝对会殴打不孝亲儿,将克诺诺斯的头按进最初混沌的泥土里反思一纪元。而盖亚若温和,那绝不是试图缓和冲突,而是在即将被祂拍进地幔时的一句轻声的——“你会明白的,孩子。” 或者母亲盖亚也会好好说话。 克罗诺斯回忆盖亚最后一次温柔说话是什么时候,很快放弃了。因为时间太久,久得连克诺诺斯自己都不配称作时间,原初的事情因为命运三女神干扰,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让克诺诺斯极度不安。 同时,神王的体态开始变化,由巨人的形态收缩,变成正常天神的体态。 不再是能够震碎天空的高大泰坦,甚至克诺诺斯看着妻子和儿女的背影,觉得自己已经变得无比渺小。 在驾驭战场逃离时,瑞亚没有回头看克诺诺斯,现在恐怕也不会回头。 克诺诺斯眨了眨眼,沉默一瞬:“没有什么好说的。” 摩拉克斯大神却笑了,似乎觉得这也无妨,反正以天神的时间来算,神王和神后还有很长的日子会解开误会。 “您……” 那一刻,克诺诺斯猛地抬头,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大神,像意识到自己站在命运岔口,眼神里满是嘶喊——但又不敢诉说。 ——钥匙——钥匙在瑞亚身上! ——一切毁灭的启动机关。请你,摩拉克斯大神,请你这个可以不被时间规则束缚的外神,请你帮帮我,把那枚钥匙,从瑞亚手中拿走。克诺诺斯愿意献上自己的神格,本源,王冠,一切,只换瑞亚一个自由离去的机会。 毕竟那金车已经到宴会的边缘,已经到奥林匹斯山下了! 摩拉克斯大神似乎察觉到了。 平静的问道:“阁下,可在担心什么?” 克诺诺斯还是无法回答,看着妻子的金车缓缓驶向边界,却惧怕命运的不可控,只眼中闪过一丝瑞亚会决然离开的希翼。 摩拉克斯大神目光沉沉:“……” 完全明白了为什么盖亚女士天天骂自己的儿子是胆小鬼。 ——孩子,嘴这种东西我们一般以实用为主。 …… 只听两头狮子拉动的金车辘辘声轻快。 神王一声不吭,神后果然没有回头。 直到金车突然停止前进,斜斜地悬停在山崖上,若接着跳下去,下面就是大地。 孩子们中的长子敏锐地注意到了不对劲。 “母亲,为什么您的金车不往前走了?”哈迪斯仰头问道,“您不想同我们去大地生活了吗?” 瑞亚笑着双目平视前方,思索着通往大地的捷径,缰绳上突然落下一滴水。 ——那是一滴眼泪。 弟弟妹妹们还在后方没心没肺地吵吵着“谁才是母亲最喜欢的神”,哈迪斯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为什么会悲伤……” 心中想着,刚要问出口。 瑞亚却在这时突然说话了,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像初春大地的轻风。 “孩子们,”瑞亚说道,安排一次临时徒步旅行,“今天天气真好,不如下去走一走,同你们的小弟弟宙斯一道骑马比赛,看谁能跑到大海边上好吗?” “母神的金狮累了,要休息一下。”瑞亚温和地补充。 两只金狮低下头,轻轻打了个喷嚏,确实是体力不支,或者……只是感应到了车上主人的情绪。 “母亲,”哈迪斯立刻说,“既然金狮疲惫,就让我们来拉车,宙斯带走了一匹天马。” 赫斯提亚立刻提议:“波塞冬也可以变成海马。” “喂,为什么要我当海马?还有海马这算马?!” “因为海马雄性生后代,我必须要趁机看看。” “……” 波塞冬此时才发现赫斯提亚姐姐有点邪恶。 所以,其实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赫拉是最骄傲的女儿,得墨忒耳会成为很负责的下一代地母神,赫斯提亚善良又顽皮,波塞冬总有奇怪的小爱好,哈迪斯是最沉默也最敏锐的孩子,宙斯的尊严很深沉,一定会成为很好的神王。 明明相处的时间不多,母亲总能清晰分辨出每一个孩子的特点。 想要记住孩子们。 这样就够了。 瑞亚微笑着伸出手,要抚摸金狮的脖颈,却没有落下。 哈迪斯站在瑞亚的一侧,伸手去抓那条缰绳,想从瑞亚手中拉出来,神情认真,是个沉默的倔种。 “让我们为您拉车。”哈迪斯说。 “请您不要再回头……” “为什么狮子不跑了?” 宙斯骑着马过来时愣了下,突然明白了什么,也开始扒拉瑞亚手里的缰绳。很快其他的孩子们也抱住瑞亚,露出慌张不解的神色,总之不让瑞亚离开金车。 “……孩子们,”瑞亚低声说,“下车吧,母神很快就过来。” 赫拉下意识皱眉:“可是母亲——” “母神还有事情要处理。”瑞亚的声音仍旧温柔,温柔得不容置疑。 “让宙斯代为处理?”波塞冬疑问。 “嗯嗯嗯!”宙斯使劲点头。 祖母就在大地上等着,怎么说也要把母亲先骗出宴会的范围。 宙斯的力气很大,另一边哈迪斯也在发力,瑞亚差点没有拿稳缰绳。 同时赫拉释放神力,差点就要催动两头金狮往前爆冲。 这次,瑞亚猛地将缰绳高高举起,风卷起地母神的长袍,裙摆化作野花与根须,大地的意志在烈烈风中生根、伸展、施威。 瑞亚的声音再不是温柔的风,而是一声几乎不可违抗的命令。 “下车!” 那一刻,死寂。 两只金狮抬头望主人,眼中露出奇异的不安。孩子们一时之间全都站立在战车上不知所措,赫斯提亚的火苗颤了一下,波塞冬的三叉戟悄悄缩回三分之二,赫拉和得墨忒耳惊慌的抱在一起,哈迪斯还扯着缰绳,眼睁睁看着母亲将缰绳夺走,宙斯站起身,踟躇的看着瑞亚。 战车之外,克罗诺斯眼中原本浮起的希望光芒,像是被轻轻吹灭,又升起另外一种希翼。 瑞亚终于回头了。 金发在风中轻舞,如同群山春草中最明亮的野菊,一如原初的模样,美丽、温和、灵魂中藏着坚韧的光芒。 那一刻克诺诺斯觉得自己更加渺小了。 “母神!” “母亲!母亲!” “不要这样子,我们才刚刚相遇,母亲不要走!!!” “宙斯,快点把门打开!” “不行,母亲的力量超出我太多……我才诞生五年……速成懂不懂,四肢健全已经很不错了!” “蛮力打不开,你就不会撬锁吗?!” “学过,忘了……” “……要你何用!” 被困在车上的孩子们惊恐的大叫起来,有的拍打车门,有的在使劲呼唤瑞亚的名字,有点在大骂坏狮子,两头狮子却垂头丧气的一步一步的将金车拉出诸神的欢宴的边界。 那金车的影子,越拉越长,越走越远。 瑞亚头戴神后的王冠在阳光下照耀得近乎夺目。一步一步向克诺诺斯走来,没有哭泣,脸上也不带任何怒容。 平静得把一切情绪都消失了。 孩子也见到了……接下来要履行神后的责任…… 瑞亚回到克诺诺斯面前。 “瑞亚,你没有被锁链束缚。” “我知道。” “那为什么……”你不离开呢? “克诺诺斯弟弟……”瑞亚声音不大,理性发问:“让姐姐独自抛下你们,去面对下一个漫长的轮回……是否太残忍了?” “……同我们在一起,就什么都没有了。” “万物都有消失的那一天,我从不害怕,你也不应该抛弃伤害姐姐。” “……” “不!我们不应该消散!只有活着才可以感受一切的幸福,我希望你会幸福!” 克诺诺斯终于受不了这从容的平静。 神王转过头,焦急对摩拉克斯大神高声道:“大神!地母的贵客,契约之主、冥府之王!” “开启一切的钥匙在我的妻子身上。请您——请您将那钥匙从瑞亚身上掠夺出来,我愿意以自己的一切与您交换!” 钟离站在岩枪之外,神情没有波澜,但眼神还是很关心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猫其实很无奈。 然而还未等钟离回应,瑞亚已猛然指向克诺诺斯,若将大地的全部怒火集于一点。 “别闹了,这是我的责任!”神后怒喝,声音中夹着草木破裂与土地起伏的回响。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泰坦族的篇章已经写完了,现在是落幕的时候——谁都没有理由再留下!” 说罢,瑞亚便高高举起了神杖,要把“钥匙”从神格中彻底释放。 “不要!!!”克诺诺斯惊叫,猛地向前冲,几乎撞断面前的岩枪。 神王眼中流露出了后悔,要与瑞亚双双扑向末路,做一对神界狗血剧中最后抱着“这也许就是命”的死鸳鸯。 “而问题在于……” 摩拉克斯大神挥手控制克诺诺斯,转头向瑞亚投去一瞥,顷刻把瑞亚的手臂石化,打断了瑞亚的动作。 就像抓住两只小动物,摩拉克斯大神无奈。 “两位,今日日光尚明,若视我不存在,未免有些不近情理。”大神的表达方式甚至可以称之为克制地委婉。 “轻言生死,胡闹。” 大神缓缓转眸,先望神王,再望神后,“我想……地母若知祂子女今日行为,怕是也会伤心的。” 亲妈的血脉压制一出,空气骤然安静。 “母神难道可以离开神殿了……”克诺诺斯低声道,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神……”瑞亚的目光亦一凝,不再强硬。 下一刻,大地裂开,一道碧绿与漆黑交缠的深缝从神王与神后之间迸裂开来,一股带着泥土、蘑菇、古藤与初日气息的古老力量自深处升起。 裂缝之中,有一只脚,踩入奥林匹斯。 “实际上,我一直都在。” “……” 而神王与神后同时收敛了所有神威,不敢看盖亚的眼睛。 “既然我和摩拉克斯已经降临,便不要使用极端的方法,你们会没事的。” 盖亚朝女儿伸出手,让瑞亚把干掉自己兄弟姐妹的按键开关交出来。 瑞亚缓缓摇头:“但三女神的预言已经降临,而诸神都被困在宴会中,即使不释放钥匙……也没有谁能离开……” “相信妈咪这一次。” “难道妈咪原初的时候不善良?” 盖亚以前是会好好讲道理的,现在地母只能恐吓,因为时间有点紧急。 “诸神当然可以离开。” 另一边的摩拉克斯大神说,“只需同等的力量进入此间,便能将众神交换出来。” 而摩拉克斯大神站着不动,实际上是在等普罗米修斯潜入命运神殿反坑一波三女神,直接开团战。 所以大神依旧不理解克诺诺斯一直憋着不说话,是在那里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谈感情要长嘴,憨批没有老婆 其实没有帝君来,就是死局了,到时候泰坦就算唤醒盖亚也是失控的亲妈。有帝君来问题另说。普罗米修斯虽然反应的慢,但会反野哒[点赞] 第132章 从前有个天神,诞生时可烦了。 普罗米修斯出生在诸神的欢宴。宴会主题永远都是“永恒的青春与无限的葡萄酒”,天神正吵着要把时间扔进太阳里。 普罗米修斯是亲爹伊阿珀托斯从精神中分裂出来的,从睁开眼那一刻开始,看到一群醉醺醺的亲戚长辈,陷入了生命中的第一场无语。 祂庄严的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整个宴会场——一种纯正的哲学性厌世眼神,其中包含对时间浪费的审视、对群体性的失控行为的评估、以及对环境音污染的正当控诉。 那种鄙视的眼神过于强烈,连亲爹伊阿珀托斯都没有放过。 同时,自诞生开始,普罗米修斯作为单纯的智神,在多数自然神全员带编制的奥林匹斯,其实是一件挺尴尬的事。 普罗米修斯不掌风、不控水、不管星星,唯一附赠的功能是:预言。 这项技能只能预言有关于普罗米修斯自己的未来,早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一个天天醉生梦死的天神圈子里,没谁真想听普罗米修斯叨逼叨预测出来的东西,这让普罗米修斯缺少重视,一大家子里面就祂看起来平平无奇。 亲爹伊阿珀托斯有时都说普罗米修斯几乎和人类没什么两样。以及,亲爹还说从某种角度讲,像人类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人类有神没有的特质,人类们都很勤劳努力。 最开始诸神都以为伊阿珀托斯是很好的父亲,在安慰自己的菜鸡儿子,后来发现情况变得励志极了。 诸神认为的短暂时光里,普罗米修斯迅速成长,如海绵一样,疯狂吸取宇宙万象、文学语言、历史概论、逻辑哲学、器物制造、说服术入门教程等知识内容。 在其他同龄神三代还腿短短的时候,通过自己渊博的学识、勤劳的双手和能言善辩,成为了一堆亲戚中惹不起的“嘴炮王者”和“酷哥”。 然后宴会上三代神们长大了,普罗米修斯是长的最快的那一个,天天觉得亲戚们很无聊,烦死了,宁肯去命运神殿里面找书看,也不愿意同诸神一起醉生梦死。 普罗米修斯就被瑞亚用金车送到了大地上。 几乎是立刻动身,穿越云端,飞出奥林匹斯,滑翔于群山与海岸之间。那一日,普罗米修斯第一次看见了真正的人类城邦。 人类的城市中,烟火升腾、锤炼声不断。有人在广场上辩论:“道德和世界上一切的美好是否应来自诸神?”旁边的人在答:“不,神性当是万物之美的投射!” 还有智者在发明机械原理,有儿童在学习数学和天文,有老者在向下一代传授足以与海神对抗,虽败犹荣的航海术。 天神不断的享乐狂欢。 人类则制造、争辩、失败、重来、为每一个进步而欢呼。 好似雕鹗鹰鹞,飞扬伏窜。上属于天,下见于渊。 普罗米修斯直接震住了,脸上的神烦慢慢褪去,眉眼间出现一种清澈、纯真、直白的初恋感。 “我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普罗米修斯当机立断和全体人类谈一场不离不弃的恋爱,以N那什么P的方式,突破已经很荒唐的诸神的道德下限。 金发的瑞亚望着侄子,嘴角一弯。 “去做喜欢的事情吧,”瑞亚说,眼中带着一种遥远的怀念,“黄金人类由地母所造,却是你的父亲伊阿珀托斯送给他们‘灵魂’和‘精神’,而你,也从你父亲灵魂的光辉中诞生,希望你能和这些兄弟姐妹们玩得开心。” 接着瑞亚的金车回归高天,普罗米修斯第一次步入了人类的城邦,到处乱摸乱吸,情人眼里出西施,三天之后被不明真相的巡逻队送进了疯人院。 回到高天后,普罗米修斯话多得惊人,同天神们喋喋不休说着大地上的经历,差点就撺掇走好多神三代想跑到大地上生活,但在瑞亚的营业微笑下未果。 将人类们看成初恋的结果显而易见,尤其是对普罗米修斯这种单细胞智神来说,一旦爱上,全力以赴,不问代价,不留后手。 普罗米修斯变得不在乎任何天神,天天强调世界是圆的,一心一意的同人类们在大地上厮混。 然后就悲剧了。 人类一代一代死去,而普罗米修斯活着。 聊天的孩子成了长者,长者成了先人,先人被遗忘,被遗忘后闹鬼。 有一段时间普罗米修斯参加葬礼的频率,比日升月落还勤。 最后,一口气送走了好几代寿命漫长的黄金人类朋友,像所有长生种那样感觉到了寿命论的孤独,同荒原上毫无神志,全靠执念维持的人类幽魂们告别,普罗米修斯灰溜溜的回到了诸神的宴会,又因为格格不入而朝遇到的每一个亲戚发火。 好似一颗愤怒的陨石,从宴会的这一边吼到另一边。天神们非常从心,纷纷让出道路,让一只情绪极不稳定的残暴啄木鸟炸毛、踢桌子、找出口,纷纷觉得人类的世界真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把好好的酷哥都给逼疯了。 那时,宴会上一个安静的老神稳稳地坐在长桌边,长发银白,中年模样,手里端着一杯无糖酒。 普罗米修斯无辜的父亲伊阿珀托斯还清醒着,作为普罗米修斯大部分火力输出的对象,安详的表示挺好的,对亲戚们恨铁不成钢,至少代表了普罗米修斯开始关注家庭。 普罗米修斯:“……” ——不,祂就是纯粹的想骂制杖亲戚。 被骂翻的诸神:“……” ——对啊! 那天晚上,普罗米修斯怒气冲冲,落座在长桌最末。没人敢坐祂旁边,除了伊阿珀托斯变出的乌鸦。 父子面面相觑沉默了很久,只听到宴会远处传来歌声,神火燃烧的光影,神三代比谁能一口气灌下更多的美酒,喷出来彩虹。 “祂们都觉得你被人类的世界害了。”白雾形状的乌鸦忽然说。 “去祂们的。”普罗米修斯无所谓道,“一群连天界都不敢出去的小孩哪里来的脸说我。” “……我知道。”乌鸦看着杯中的神酒,打了个哈欠:“我把灵魂送给人类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最后得砸回我儿子头上。” “您是想责备我太人类了吗?”普罗米修斯危险的眯起眼睛,觉得自己和怨种亲爹有代沟,准备离奥林匹斯出走。 乌鸦:“……” “恰恰相反,道德和世界上一切的美好是否应来自诸神?不,神性当是万物之美的投射……” “而我为人类赠予灵魂,我赠予的其实是我的神性,方式恰如我创造你和其他三个孩子一样。” “……” 这话一出口,普罗米修斯没再吭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那是某位已故人类朋友画的城邦地图。闷头看着属于人类的一切,心不在焉的发呆了很久。 乌鸦飞到普罗米修斯肩膀上,同子嗣抱团一起欣赏人类的智慧,而宴会继续,星辰旋转,永恒的奥林匹斯照旧不问人间琐事。 普罗米修斯绝对不会知道的是,同时自己父神的本体正在翻看命运三女神的预言。 三女神说,普罗米修斯当象征“人类自身”,身为天神,普罗米修斯的一生拥有欲望、知识、反抗、悔恨与牺牲。 祂会是诸神所造的不完全的黄金人类之后——第一个真正的人,是能选择痛苦、甘于责任的存在。 【为了坎瑞亚所希望的第三次轮回,普罗米修斯将要燃烧。】 【我们要祂,把祂交给我们……】 “如果你想要,那就过来拿。” 泰坦中最沉默的一位,也是真正的预言神,伊阿珀托斯冷笑了一声,合上三女神的神谕,后慢慢闭上眼睛。 普罗米修斯第二天发现自己的父神长眠不醒。 大家都觉得面对暴躁的儿子,伊阿珀托斯选择睡觉的方式实在是太机智了,普罗米修斯更加不忿,也百口莫辩。 就此骂骂咧咧的把沉默悄悄落在了那一夜。 …… 父神沉睡之后,普罗米修斯发现伊阿珀托斯为自己留了一枚绘有人类在田间耕作的小陶罐。 陶罐被泥土封住,不能用来装水,无论普罗米修斯怎样清理,都无法移开陶罐上的泥土,却这是明白父神以沉睡为代价,给自己留下的重要的物品。 瑞亚和克诺诺斯帮忙检查过,说陶罐里面是空的,但是“人类精神之源”伊阿珀托斯的东西,必定同人类相联系,而且对人类讲至关重要。 命运三女神坚信陶罐并不是空的,里面装着的实际是天神创造人类的技艺,那种技艺会在大灾难过后从新由普罗米修斯继承。 然后盖亚和摩拉克斯那两位陛下却又说,陶罐里面是空的。 “这是伊阿珀托斯的小把戏。” 盖亚女神很快就失去兴趣,将陶罐扔给孙子:“我所有的孩子里面,伊阿珀托斯最谜语神,还喜欢通过各种方式误导对面的注意力,往往你关注的重点,只是伊阿珀托斯希望你看的地方。” 摩拉克斯大神则说:“与其急于图谋再造人类之盛业,依我浅见,伊阿珀托斯之所冀,可能是你能于机缘适至之时,正确的填补陶罐其中的空缺。” 说话时,大神正准备走上奥林匹斯山,肩背挺直,徐然行动,日光在左侧斜照而来,映亮那张面容,显得眉骨高而清晰,鼻梁笔挺,唇角含着笑意,在光影交界处勾勒出雍容矜贵。 那金色的眸子总是温和的,却叫见者不敢直视。 艳丽的、柔和的、温暖的,是被自然打磨至极致后,从山峦与星辰中抽离出的完美,光靠容貌就有极强的说服力。 普罗米修斯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但不是完全听懂,依旧在和陶罐较劲。 “那摩拉克斯陛下,可否能帮我打开封印?” 普罗米修斯一直想知道亲爹到底搞了什么东西,就算空气也要先尝尝咸淡。 “也好。” 摩拉克斯大神思考了一瞬,点了点头,像是弄明白了普罗米修斯的亲爹到底搞了什么东西,以神力让陶罐的封印松动,却没有直接将其打开。 大神实事求是的说:“毕竟里面的确是空的。” “既然是空的罐子,自应当填满,我将为其中放置第一件‘物品’,它的名字叫做均衡。” 大神说着均衡,同时将“生”和“死”放入里面,盖亚同时将大地的丰饶放入其中,普罗米修斯不解其意,两个陛下都说礼物是为未来人类所准备的。 摩拉克斯大神道:“此世人类同样遭受‘失控’的折磨。” “同天神一样,‘失控’来源于黄金人类的力量、寿命,想要遏制‘失控’,必须要压制这些人类的品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做法并不公平。” “故此,我们在同人类紧密相连的神器中放入礼物,当诸神被救下后,你可以从众生那里要来祝福放入此中,再去大地上同人类交换。” 如此这般,交换走黄金人类原有的品质,但送来新的礼物,日后的人类不会再有悠久的寿命和强大的力量,却也不用受“失控”的影响。 数代过后,新的人类会被普罗米修斯“创造”,人类的青铜时代,接下来是铁的时代逐渐开启,之后人类将在诸神的祝福中长久的延续下去。 普罗米修斯这才明白了自己真正的人物,就是不要跟着命运三女神混,否则三天饿两顿。 “不过我觉得三女神绝对会发狂。” 普罗米修斯道:“祂们最讨厌人类接受神的馈赠,觉得那是污染人类文明的象征。” 实话实说,三女神一直觉得黄金人类因为活得久、力量强不算真正的人类,应该被洪水统统绞杀。 摩拉克斯大神很无奈,遗憾的表示这种仇视所有“非人类”的陋习大概来自于坎瑞亚教得好。 盖亚大神说无所谓,反正只要能保证其他世界的多数人类都正常就行了。 至于坎瑞亚…… 盖亚女士扪心自问,觉得坎瑞亚其实是“一种很纯情的蟑螂”。 而人类甚至有歌曲作证——那什么纯情蟑螂火辣辣,今晚它来到你的家,你家有它的小情螂,相约一起蹦擦擦…… 然后一起生娃娃……娃娃再生小娃娃…… 你家变成蟑螂家…… 也就差一点盖亚的家,卡俄斯世界就不能要了,摩拉克斯大神也同情的表示,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啊! 普罗米修斯就只有六个点要表达:“……” 问题是这样理解的吗? 果然和原初的大神有代沟。 …… 再次回到奥林匹斯的欢宴,神王克诺诺斯已经离开,宴会中心的泰坦全部在座位上沉睡。 普罗米修斯认真端详了下自家的老登,自家老登还是睡的那么死,普罗米修斯只能给桌子狠踹一脚,遗憾离场。 时间非常有限。 还要去套路命运三女神。 摩拉克斯大神说普罗米修斯常年留在人间并同命运神殿交好,使得普罗米修斯无法看见一些“隐秘的问题”,却也成为了针对命运三女神的利器。 三女神坚信普罗米修斯也由命运驱动,直到吃过亏后,才会对其设防。 那就让三女神吃一个很大的亏。 让祂们再也没有下辈子注意的机会! 瑞亚女神的幻影依旧守在命运神殿之外,金发的小女神看见普罗米修斯到来时笑着挥了挥手,一如既往。 “又来看书吗,前知者?” “不,我有要事要告诉三位女神。” “要事?” “殿下,请不要担心,问题很快就会获得完美解决,我出来再同您解释。” “哦,那我就不着妈咪了。”小女神懵懂的道:“前知者,我会在外面等着你。” 普罗米修斯也笑了笑,接下来露出另一种表情,无比惊恐,但意志坚定。 高喝一声——人类有难啊!我要救人类呜呜呜呜! 并手舞足蹈,极具画面感的冲进了命运神殿! 金发的小女神:“……?” ** 都说人类群众一心盼着太平日子,盼着能吃上饱饭、穿上整衣,谁知却被一只篡走大地权柄的坏猫所关注。 那坏猫讲究仁义道德,实则心怀叵测,为人类创造了冥府和严冬,天天收割人类的姓名当业绩。 现在直接不演了,要谋取奥林匹斯的神王权力,给年轻的未来三代神王洗脑,把三代神王宙斯洗成了一个只会“大神真香嘿嘿嘿”的黄毛。 很快坏猫就要一统三界了,听说还要将自己的国度——一个叫璃月的东西搬到此世来! 把大地上的人类全部收割掉,或者赶下海,这不是悲剧,又是什么? 理由是摩拉克斯大神针对命运三女神的关注点给的关键词。 普罗米修斯将其稍加改动,保证能痛斥坏猫不做神,对三女神说的声泪俱下。 接下来便是一段古希腊歌剧的神奇场面,包括了合唱团、独唱、对唱与神灵出场仪式特效,具体展现普罗米修斯在大地神殿中发现坏猫的真正阴谋,请求命运三女神帮忙的全部过程,好的谢谢大家观赏演出—— 开幕是命运神殿,运行纺织机永不停止,金线在天光中漂浮,普罗米修斯迎风洒泪。 是谁路过于层岩之腹?谁耳闻地核深处的大神谋算?天神之敌,人类之友——是那未来的盗火者,是那预知者,是普罗米修斯,前来拜见。 三女神果然身披灰纱,缓缓登台。 纺者,量者,剪者——三者一体。过往由此织,未来由此放,冷声问普罗米修斯为何前来? 普罗米修斯饱含热泪,几乎是看到救星一样,恨不得马上就要大哭出声。 锵——锵——咣! 锣鼓点响,节奏轻快跳跃,喜气中透着革命风。 祂说,咱是那——人类的神——普——罗——米——修——斯! 咱今日——哎呀妈哟别看走得轻飘飘,却是奔着天大的事儿跑。 地母盖亚,地父摩拉克斯,奶奶爷爷不安心在家养老。 偏要借着咱家那倒霉小子宙斯——当火引子,引爆神战火烧人间! 您说这叫啥?——这叫帝国主义玩火!你问咱为啥揭发?——因为俺有革命觉悟不怕罚! 咱神仙也要爱人类! 命运三女神:“……” 普罗米修斯说的就和真的一样,那叫一个高腔拉起,真诚的使劲喊口号。 嘿嘿嘿!——三位好同志!命运三女神! 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现你们才是天界最有觉悟的神啊,只有你们和普罗米修斯一样心里装着的,都是千千万万的凡人。 普罗米修斯终于图穷匕见,诚恳的请求三女神将纺织机的金线交出一缕,虽然三女神无法离开命运神殿,但是普罗米修斯可以离开啊,只有金线可以阻止不义的天神,就像当场诅咒天父乌拉诺斯那样。 命运已经让普罗米修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让祂自愿去做那个将诅咒的金线带给摩拉克斯大神的信使,希望用那命运的力量,摧毁大地之父的神性。 所以三位女神哟,快把你们那命运的——纺——织——机,给咱搬——出——来! 命运三女神:“……!” 本来三女神无动于衷,听到普罗米修斯说愿意遵照看到的预言去计算提瓦特老乡,那个很坏的死亡执政、岩神、加璃月之主摩拉克斯,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女神逻辑里面的毁灭协议直接被开启,查看命运线后看到了普罗米修斯将诅咒带给坏猫的那一幕,却不知道此时看见的命运线并非纺织机所创造,而是很多年前伊阿珀托斯以沉睡为代价,为普罗米修斯创造的一段空白的预言。 罐子上劳作的人类图像缓慢移动起来,图景变成了万里的人间,这是一份久远之前已经准备好的礼物,伊阿珀托斯的确善于转移注意力,重点从来都不是罐子内封印的空白,而是罐子本身。 普罗米修斯也看到了未来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看到了自己将三女神的诅咒带给摩拉克斯大神,又一次污染大地。 看到了越努力就越不幸,黄金人类如三女神希望的那样毁灭。 看到了父亲的陶罐中飞出创造人类的技艺,自己在三女神的帮助下重新创造人类,接着三女神和泰坦一起隐去,自己掌握命运的纺织机。 普罗米修斯露出淡定的微笑,心中升起对“未来人类之父”名头的野心,对纺织机的贪婪,还有对坏猫的批判精神。 竭尽全力的让三女神相信,普罗米修斯好胆量,普罗米修斯觉悟高,这样的神仙不多了!必须竭尽全力支持,用所有的力量融合出可以诅咒摩拉克斯大神的预言,而那一预言,就必须要将整个纺织机都暂且交给普罗米修斯操作。 命运三女神:“!!!” 坎瑞亚和卡俄斯有仇,同害的坎瑞亚不得不离开提瓦特的坏猫更有仇,作为曾经的坎瑞亚人工智能,三女神继承坎瑞亚的遗愿,果然如普罗米修斯劝说的那样,开始编织预言。 接下来普罗米修斯满怀革命精神,同好心的三女神依依不舍,几乎是同志们手牵手的走到神殿门口。 都说普罗米修斯五官端正相貌好,牙尖嘴利世间少。脑子灵活主意多,俏皮话儿信口倒。两条长腿跑得快,三界五道随便绕。再加上一颗护民心,走哪都能惊天叫! 顿足、回身,高声吆喝,含泪作别。 “三位放心,拯救人类的重任就放在我身上了!” 普罗米修斯说着要去保护人类,实际上狠狠一拉命运的金线,闪到还没反应过来的三女神身后,使劲一踹! “去您们的吧!” 三女神被普罗米修斯一波偷袭,直接拱出了命运神殿。 同时,普罗米修斯再次看到了预言中自己为了人类盗火,看到了自己被宙斯困在了高山之上,看到了很久之前父亲拿到的三女神对的诅咒。 三女神的诅咒说普罗米修斯当象征“人类的人性”,就算身为天神,普罗米修斯的一生也将如人类一样拥有欲望、知识、反抗、悔恨与牺牲。 祂必然做出错误的决定,而后追悔莫及。 必然最终为了赎罪,受尽折磨。 普罗米修斯的盲目,就象征了人类的愚昧和盲目;普罗米修斯的折磨,代表了人类也将遭受折磨。 坎瑞亚让三女神相信,折磨中可以诞生出最美丽的花,坎瑞亚歌颂人类的苦难,将苦难当做高贵的试金石,把不屈不挠的灵魂将其绑定,这样才能更好的唾弃天神。 但直到毁灭,坎瑞亚说着人类可以超越苦难,却依旧依靠命运纺织机的保护,按照纺织机所行动,并让之后诞生三女神相信人类不可超越天命。 但为何说乾坤已定,命运不可违抗? 我人族的未来当是尚未被书写! 今天不反神,超级加倍先反了你们这些垃圾命运再说!!! 三女神一离开神殿,尖叫着像是黏在蛛网上的虫子,在欢愉的封印中疯狂挣扎,差点就要逃回神殿。 “瑞亚殿下!!!” 普罗米修斯高呼一声。 等在外面的金发小女神幻影消失,变成了透明的锁链瞬间捆向三女神,将三女神抓入宴会中心地带,让祂们再难逃离。 瑞亚为三女神设下的陷阱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呼……呼……” 普罗米修斯喘气靠在石柱上,与此同时,整个奥林匹斯疯狂摇晃,恐怖的毁灭气压笼罩整个神山。还算清醒的神裔惊恐的想要往外跑,却发现祂们早已被透明的锁链捆在宴会中。 这时所有奥林匹斯的生灵都听到机械发出的声音。 【咔嚓……咔嚓……】 【三相女神……咔嚓……上传……】 【造物引擎导航下载完毕……】 【咔嚓……等待驾驶员。】 【请输入您的双重秘钥。】 【咔嚓……导航警报……咔嚓……暴力入侵……】 【即将开启自毁模式,倘若要暂停此模式,请输入您的双重秘钥……】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普罗米修斯还是很聪明哒[撒花] 人类的问题也处理好了 下一章就是坨子哥 顺便推一下作者的短篇脑洞,这本写文打算先开,整个狠活—— 《南方大蟑螂很关心渣攻》 文案:主角去仙侠世界走剧情,成为被虐身虐心的古早文角色。 仙侠世界里面没活人,都是奇珍异兽们在比拼爹和血统。 本着去了就当妖的开局,主角金手指选了网翅目昆虫进化链。 主角(难过):……虽然会把自己吓着。 主角(开心):但我真的想当小强。 ** 不会永远当小强,主角研究出来泰伦虫族就收手。 是看似坚强乐观,其实是混沌乐子人+疯狂的昆虫学家主角,主角的背景大概是个以前在民工漫里面做大反派,依靠邪恶的实验和超级英雄有来有往超过1000话的研究性人才[撒花] 以及是很好看的主角,表面像个小太阳花[狗头] 第133章 地动山摇,天神的宴会开始融化。 “瑞亚!”地母轻喝一声。 “母亲,我没有启动钥匙!” 瑞亚连忙争辩,露出不被母亲信任的委屈神色,同时惊恐的看着地母的脸色,显然对生气的母亲有心理阴影。 地母无语:“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 瑞亚灵光一现:“那就是克诺诺斯干的!” 克诺诺斯慌张看了眼地母的表情,连忙喊道:“我没干!” 地母:“……” 处置三个大儿子的时候难道真的给一众子女留下难以磨灭的心里阴影? “母亲……” 克诺诺斯和瑞亚都想点头,地母当初冲入婚宴时板天板地的吓人。 地母有点暴躁,觉得两个瓜娃子再给老娘鬼迷日眼的不听使唤,信不信老娘锤死你两个宝器娃儿! “母亲,请不要生气!” 神王神后几乎吓到抱住彼此,夫妻矛盾差点消失,一窝生的小动物选择一致对外。 盖亚:“……” 旁边的钟离先生美丽的面庞上充满沉默,想卡俄斯原初之母来了真是处处有惊喜。 “我有吓唬你们吗?!”盖亚女士难以理解,也清楚现在不是理讨原生家庭之殇的好时机。 “没没没没……” 面对两个惊恐的儿女,盖亚转头对旁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很关心卡俄斯神族的猫道:“哎呀,解释不清楚了,摩拉克斯你来说明问题!” 钟离先生说“喵”。 实际上钟离先生说:“瑞亚女士做的很好,以整座奥林匹斯困住了命运的机械,让三女神无法轻举妄动。” 大家都知道,无论三女神是否进入宴会,瑞亚抹除所有神族的那一天,巨大的爆炸保准能把命运神殿一起带走。瑞亚放置自己的分身守在神殿外,想要把三女神抓进宴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气不过,想要亲手撕了三女神,因为瑞亚修复自己父神带回的造物引擎残骸时,并没有彻底理解图纸的用意。 瑞亚不知道当三女神被抓进宴会后,等于人工导航重新下载进“造物引擎”飞船。 三女神被揍一顿,人工智能的安全协议也会挣扎。 挣扎的结果就是瑞亚和三女神都有了毁灭造物引擎的权限,所以现在瑞亚没有动手,但是三女神已经开始了自毁进程。 属于删档跑路一条龙,老业界传统了。 内情大概就是这样,被钟离用更加礼貌委婉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瑞亚听了,反而重新恢复镇定。 “如果都是毁灭的结局,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没有同孩子们正式告别。” “还有其他在宴会上诞生的孩子们,以及寻找父神母神从大地回归宴会的孩子们,我尝试让祂们玩的开心,这样灾难降临的那一天,面对生死不会有太多的遗憾,现在看来生命是多么的短暂,一但时间拖得太久,于心不忍的反而会变成我自己。” “身为神王,让瑞亚独自承受这么多的压力,难道就做的对吗?”盖亚瞪了眼儿子,“克诺诺斯,张嘴!” “……” 克诺诺斯顿了顿,踟躇的对妻子道:“瑞亚,你没有同奥林匹斯连接,将钥匙转移给我,同宙斯那几个去大地上生活吧……” 这么多年克诺诺斯只想说这一句话。 “我已经回答过了,我做不到。” 瑞亚的目的非常坚决,是因为早年看到了失控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的破坏力,“我们创造出诸神欢宴的原因,本就不是为了毁灭命运女神,一直都是为了毁灭卡俄斯神族,‘失控’于我们同在,即便是母亲也不能避免,走到今天的地步,你我都当早有准备才是。” 所以瑞亚从来没有考虑过在最后离开,自我毁灭的意愿坚决无比,世界上没有什么遗憾可以打动祂。 克诺诺斯哑口无言。 钟离则道:“但当第三代神王再度登上高座,循环将再次开启,宙斯会以正统之名重新扩张奥林匹斯的疆界,彼时的世界,看似新生,实则不过是旧事重演。神权之下,扩张必然;扩张之后,便是失控,而失控,便是毁灭的前兆,何解?” 瑞亚的做法的确可以一口气清理掉绝大部分世界的隐患。 却没有完全一波带走卡俄斯神族,钟离并没有觉得瑞亚是个坏同志革命不彻底,因为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则还需要有神来运行,地上的生灵没有发展到足以离开诸神的那一步。 留下一部分神裔苟延残喘维护世界运作是必要的决定。 可当留下的诸神缓过来后,又有新的后代会诞生,按照神话中那个奥林匹斯的生育力,就算宙斯能带着兄弟们悬崖勒马,大概不出五百年,整个世界也将重新被诸神还有人类半神填满。 而下一代是否可以保证再出一个瑞亚,拥有毁灭诸神的勇气尚未知晓。 “还有人类。” 瑞亚道:“我会留下普罗米修斯,让其成为下一代人类之父。” “按照轮回的预言,每一任神王都会被子嗣推翻,宙斯……不会被天神的子嗣推翻……” “而人类由天神所造,未来的宙斯会成为人类所敬仰的天父,到最后那一刻,人类会以子嗣的身份,在普罗米修斯的支持下推翻诸神。” 瑞亚垂眸道:“我想那时,大概人类已经可以掌握天地的力量,不会需要诸神的庇护了吧……” 这愿望很美好,对瑞亚讲只要世界没真正毁灭,是不是神族统治世界这都无所谓。 “然子弑父,下一个轮回再次开启。” 钟离神色平静。 作为与人类同行的魔神,钟离喜欢人类,也了解人类的一切优点和缺陷。 “人类的历史,有其自身的规律与灾难,并非所有的失控都需神明担责,人类会有人类的混乱。” “在诸神消失的岁月之后,是属于人类的黑铁的时代。彼时人类并非一个整体,城邦中拥有自己的统治者,兵灾日逐频繁,天灾与人祸交替。” 并非是诅咒,也没有其他意见,只是钟离从后世的视角清楚知道有时候人类也不好吸。 ——在人类的历史上,美德一直在同诸般罪恶一起生长。 均衡让道德、真理与信仰,同欺诈、权谋、暴虐之行,以及那最贪婪而丑恶的欲望交替出现。 为了谋取生存资源,人们会迎风扬帆而起,充满开拓的勇气,将高山上的松柏伐作舟材,消耗殆尽,在陌生的海洋之上傲然前进。 并让其他大陆的土著朋友倒大霉。 而往昔之时,大地犹如阳光与空气般为众人所共享,到那时会被小心丈量,拉出界限,分割疆域。大部分资源都将由权利金字塔的上层享有,让大部分人类活的生不如死、怨声载道,甚少有谁真正的幸福。 接着下层起义,推翻上层,建立王朝,一个轮回开启。 或者野蛮战胜文明,后被文明驯化,一个轮回开启。 又或者,人类大彻大悟发明资本主义,把同类拉去大搞种植园经济,装都不装了…… 人类最严重的后果可以看坎瑞亚。 作为一个纯人类国度,坎瑞亚有先进的地方,也有危险的一面。 不说坎瑞亚对此世做了什么,就是最简单的,坎瑞亚为了积累资源,制造耕地机侵扰七国领土,也足够说明人类失控后问题的严重性。 钟离作为研究人类的专家,冷静的评价道:“当诸神远去,人类会真正的发明战争,自此,父子反目,夫妻成仇,手足异心。人类会以死相害,相互掠夺,征伐不休,何解?” “……” 瑞亚愣住了,女神眼中闪过丝悲天悯人,轻声道:“我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在我曾经行走在大地上的岁月中,遇到的好人比坏人要多,所以我大概是相信人类的吧……” 盖亚说:“摩拉克斯,不要忽悠我的女儿。” “倘若是你,你要怎么解决?” 盖亚知道钟离的底细,某只猫是那种退休时候会自己干掉自己,但实际上悄悄混在人群里面继续吸人的坏猫。 从摩拉克斯那个隐藏的控制欲看,让其放手是不可能真放手的,如果到了隔壁提瓦特诸神必须要隐去的那一天,摩拉克斯留的后手绝对会比瑞亚多。 “每一代有每一代的责任,大概是我会解决我的,孩子们解决未来的。” 钟离并不害怕死,只担心留下的乱麻没有解决,依旧要留给后人完成。 故此,要彻底解决卡俄斯神系传下来的“混乱”本质,不用再把烂摊子留给人类和宙斯,让命运走上三女神规定的老路。 “可是,那可是让母亲都不得不沉睡的混乱……” 瑞亚不解的看着这位大神:“您真的可以解决吗?” “实际上,瑞亚女士已经筹备妥当了所有的前置条件,我很快就可以给诸位一个答案。” 奥林匹斯正在摇晃。 三女神下载完毕之际,神历被掀至边角,天柱砸向宴会长桌,二代泰坦长睡不醒,其余神裔惊恐如鹌鹑,一边在草丛中试图逃跑,一边被一根根看不见的锁链从脚踝处拖拽回去,高声呼喊着沉睡的父神和母神的保护。 山林呼啸,万物失控,狂风将山上高大的橡树和松杉吹得紧贴岩石,将要毁灭的造物引擎从地下发出巨吼,诸神惶恐无比,却不知道那机械倒计时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神山中野兽战栗,天马跪伏,金雕折翼,不少弱小的神裔抱着石头大哭,眼睁睁看着万神殿内神像开始纷纷崩裂。 生死攸关的时刻,山脚边的神王、神后、地母、地父反而更加冷静。 【咔嚓……等待驾驶员。】 【请输入您的双重秘钥。】 “诸位都听到了,造物引擎在寻找‘驾驶员’,不是吗?” 钟离朝瑞亚笑了笑。 随着钟离缓缓露出安抚的笑容,瑞亚已经走到了女儿身后,趁着瑞亚被摩拉克斯转移注意力,夺走瑞亚的钥匙控制权。 “……我不明白。” 瑞亚茫然,但死死控制着神格里面的钥匙,炸死自家亲兄妹的钥匙是瑞亚的原则。 原则不能丢。 “道理很简单。” 钟离配合盖亚的偷袭,笑着缓缓道:“倘若寻找到‘驾驶员’奥林匹斯便不会被摧毁,且‘驾驶员’可以停止三女神导航对此世命运线的污染。” “而瑞亚女士,还没有明白吗……你重新修复了乌拉诺斯设计的引擎,有了引擎就代表,此世可以再次变成飞船,从轮回的桎梏中离开。” “我向你保证,这一点完全可以做到。” 那明亮金瞳对上瑞亚的不解,钟离伸出手,像是在要什么重要的东西。 瑞亚下意识地往后迈了一步,缓缓摇头。 “瑞亚女神,你已经从新组建了造物引擎,你做的很好,接下来有我处理问题,现在放过奥林匹斯诸神,就这一次,相信我可以帮忙。” “我……不敢……” “我真的做不到……” 瑞亚下意识摇头,独自安排诸神的欢宴,成为所有兄弟姐妹的依靠让瑞亚习惯有问题自己扛,已经无法依赖别的助力了。 但是瑞亚也很累的。 也就是在这一瞬。 后面的盖亚动了。 ——女儿,已是母亲来救你的时刻!来!最终战纹……灭世境界……大地转动!!!一百万匹力量!亲妈流星拳!!! “呱!不要——啊!” 地母像一座燃烧着熔岩的山脉从后方暴躁涌出,双掌快速按住女儿的肩胛,动作大力、粗粝、带着一种无法反抗的暴虐。 瑞亚回头的一刻,露出惊恐的神情:“啊啊——好疼!” ——瑞亚身为神后,这数千年来,已经变得很强了。 ——但怎强,也敌不过盖亚的伟力……盖亚回来,大概是真的要完成殴打子女的心愿的! ——是的,瑞亚女士……你妈回来杀你了…… 盖亚恍若没有听到女儿呼痛的声音,冷笑着瞪着克诺诺斯,好像在撕儿子而不是女儿,手下却不停。 祂一手掐住瑞亚的后颈,另一手噗嗤一声,准确地穿透了瑞亚脊柱,触碰到了瑞亚的神格,抓住神格里面藏着的“爆炸开关”往外扯。 克诺诺斯露出惊恐的表情:“!!!” 瑞亚:“啊啊啊啊!!!” 瑞亚直接失去反抗的能力,压根控制不住神格里面的毁灭钥匙。 女神尖叫着,痛得跪倒在地,而“爆炸开关”从女神体内被硬生生拔出,发出刺耳的金属啸鸣。 盖亚将那枚还在发热的“爆炸开关”用力一抛,朝钟离的方向狠狠扔去。 “摩拉克斯,给你!”盖亚低吼,“还有记得给我作证,我不是故意要殴打我的儿女的!” 说话间瑞亚已经疼晕了。 克诺诺斯惊恐的抱住瑞亚,说妈你不能这样暴躁又暴力,对儿女物理掏心掏肺! 克诺诺斯的抗议盖亚已听不回。 而钟离同时接住了开关,敏捷的像猫抓住飞过的蝴蝶,用神力将其包裹。 实际上该开关并非只有弄死奥林匹斯诸神一种功能,还连接着束缚诸神的无形枷锁。 强大的地父目光微沉,五指一收,抓住那根无形锁链最粗的主环,手腕向后一扬,狠狠的用力一拉。 ——便让锁链动了! 奥林匹斯响起远古机关被拖动的轰鸣,星辰轨道震颤,河流树木抖了三抖,强大的气流涌动,锁链发出绷直的锵锵声响。 钟离再拉一次,手臂青筋微现,神力沿着锁链而上,感应到另一端困住的天神。 只听得—— 轰的一声——! 被绑在链上的诸神全体腾空而起。 “飞起来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呀,今天闹鬼了?!” “啊啊啊啊,要死了!” 诸神们像被抽飞的陀螺、天上飞的风筝,一股脑被甩出了奥林匹斯的上空。 下一刻,瑞亚从昏迷中清醒,整个神都在崩溃。 被夺走钥匙后,女神跌跪在地,浑身发抖地尖叫,像是野兽撕裂喉咙的哀嚎,紧接着,小女孩一样的大哭出声,哭得嗓音破碎,肩膀剧烈起伏,眼泪像一场骤雨,不带任何遮掩。 瑞亚推开克诺诺斯,奋不顾身的转头扑进母亲怀里,死死地抱住盖亚的腰。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控制母亲我不想伤害大家的我差点就用钥匙开启毁灭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瑞亚呜咽着疯狂的解释。 被推开的克诺诺斯:“……” 克诺诺斯两眼泪茫茫,无处话凄凉。 盖亚一边抱住女儿,一边拍着瑞亚的背,眼神依旧凶残,威压却平缓下来,像山石崩塌后的余韵。 “没事了,没事了。”地母说。 “都过去了。” “妈咪回家了,妈咪在这儿,妈咪发誓以后再也不生气了,瑞亚不要害怕,瑞亚是妈咪最爱的宝贝。” “呜呜呜……” 金发女神哭的几乎要重新昏倒过去,昏倒前依旧死死抓住盖亚的裙摆。 当宴会上的天神重新被释放,盖亚安慰女儿之余,朝钟离感激一笑。 钟离点头道:“不必担心,我已经准备完毕。” 钟离站在奥林匹斯的封印内,挥手将神王和神后以及盖亚也送离,同时完全的释放出自己的力量,以此填补诸神离开宴会后的空缺。 实际上,只要以神换神的速度够快,山里面的造物引擎就不会因为能量突然失衡而发生爆炸。 钟离也很强大,力量填充完诸神留下的空缺后,还能有余继续同三女神的毁灭权限做对抗。 同时,钟离已经朝三女神输入了第一道组织引擎毁灭的协议秘钥,作为当场造物引擎的真正创造者,果然钟离的权限没有被坎瑞亚的改造覆盖。 接下来,便是继续等待下一道权限赶到现场——系统连接子系统,可以确定的告诉钟离,若陀龙王在骑马赶来的路上,也马上就要到了。 时间终于要到了。 我没有什么要继续交代的…… 钟离此时无比的淡定。 在黄昏时刻,残光从奥林匹斯的脊背洒落,在大地上拉出宏伟的影子。唯一留下的神灵被余光雕刻进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永恒。 祂静静伫立,皮肤在暮光中泛出大理石的柔光,金棕色的长发垂落肩背与腰际,眼眸依旧闪耀,像祭坛上的蜂蜜滴落进桂花酒中,含蓄地闪着光。那双眼遥遥望向奥林匹斯山之外,好在并非忧愁。 神灵眼中逐渐浮现出浅浅的光,是久别重逢前,等待所爱的欣喜的目光。 那目光并不急切,因为早已确信有彼此相遇的那一天。 而仿佛此刻,整个天地都在等这位的转头,仿佛只要这位向前走的那一瞬,便是新的纪元的开始。 …… 盖亚的投影最后顺着地脉浮现。 “既已经知晓分别,为何您还会如此欣喜?” “既知诀别,想到走走停停、不曾错过,故而欢喜。” 钟离看向山外,在看见那道风尘仆仆的熟悉身影的那一刻,突然飞离地面,猫一样的闪到悬崖前,面对着人界的云海止步不前。 这么长时间过去,原来钟离也是想吸若陀的。 “所以,我应当告辞,将最后的一幕留给两位完成。” 盖亚觉得自己养的猫要跑了,难免心生不舍。 祂轻叹一声,以预言祝福。 “摩拉克斯,你将带着我们的名字,行至星辰不知的远方。” “愿你在光中行走,正如我在夜里思念你。” 接着,盖亚冷静的接受猫要没了这件悲伤的事情。 原初之母抬起手,庄严地将那掌心落在了钟离的面颊上,指腹处留着万物初开时的温度,轻轻拂过朋友的鬓发,确认这眼前的美丽的猫,确实是祂所选择并托付的那一位。 钟离没有动。 最后让盖亚女士撸猫冷静一下,让地母的手贴在脸上,睫羽低垂,配着淡然无辜的神情。 “摩拉克斯,我将你看作幼弟,我知晓你将行至众神皆不敢直视之地,知你怀中藏火,背上载石,承担一切而不言,可惜纵是大地,也不能为你指路太久。” 盖亚的掌心轻轻一动,似在为钟离拂去不存在的尘土,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我无法给你任何的建议,但就乌拉诺斯和克诺诺斯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让我明白了,即使路途遥远,希望遥不可及,也要坚持下去,想来你已经知晓——” “坚持下去,永远不要残忍,永远不要懦弱。” 钟离嘴唇微微地扬起:“还有,我会记得诸位,我等待下次与诸位相遇。” “我会记得这承诺的。” ——那就,上吧,猫! 大地的投影笑着消失。 …… ** 在诸神被甩出奥林匹斯的那一刻,宙斯和宙斯的兄弟姐妹们还在使劲的砸金车的门。 瑞亚说着让孩子们下车,实际上自己无情离开,这让刚刚感受到母爱的宙斯一行吓的要死要活。 哭声、撞击声、金车被打得“砰砰”作响,狭小的车厢内数只哈士奇使劲拆家,边拆边哭,宙斯已经不要体面的开始喊救命了。 “救命啊——儿童遗弃——有没有好心神管一管!” 宙斯大呼小叫。 那声音起初只是颤抖的破音。下一刻,像是触发了某种尊严的本能,直接拔高音量,狂吼出破音,哭成长耳大叫驴。 “救命啊!救命啊!我乃未来的神王,现在被关在车里面,只要有好心神放我出来,等我登临奥林匹斯必将封你做并肩王——救、命、啊!!!” 声音从宙斯喉咙里炸出来,直冲云层。空气颤了,大地抖了,哥哥姐姐们沉默了。 “堂堂未来神王怎么能丢脸的疯狂喊救命,你没有尊严的吗?!” 赫拉崩溃的不能再崩溃,急忙扑上去捂小老弟的嘴。 宙斯和赫拉扭打在一起,不仅高呼亲妈遗弃,还大叫亲姐家庭暴力。 “救命!” “女暴君欺负弟弟啦!” “有没有好心的正义路人管一管!” 宙斯叫的百转千回,叫的家丑外扬。 “低声些,下一代神王连门都打不开,这难道光彩吗?!” 赫拉杀了这个小黄毛的心都有了。 “赫拉姐姐打我啊——!” 咔嚓——与此同时,宙斯眼前闪过一道明亮的光。 咣当——车门突然消失。 噗通——宙斯被赫拉踢出金车。 至于将车门打开的好心路人高大的像是山岳,投落下巨大的影子,影子里有粗壮的龙角和龙尾,眯着眼睛看着宙斯在地上蠕动。 “呵!” 刚刚找到摩拉克斯所在世界,顺着地脉赶到奥林匹斯,若陀危险的想,就是眼前这个小黄毛在觊觎摩拉克斯。 瓜娃子鬼迷日眼的,就你小子天天扛着锄头站在阴影处是吧! 【龙王,请不要动怒……】系统2号颤抖的提醒坨子哥冷静。 “哦,我为什么要动怒?” 若陀反而不解,摩拉克斯的优秀正大光明,天地可鉴。觊觎摩拉克斯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对龙而言,反正眼前的小黄毛求偶资本比不过龙,压根不用担心对方有竞争力。 只有不喜欢摩拉克斯的生物才会引来龙王动怒! 想到摩拉克斯的魅力那么大,而自己拥有魔神,若陀反而骄傲上了。 露出一股子正宫的嘚瑟优越感。 宙斯:“……” 突然感觉到不幸,宙斯如遭雷劈,颤颤巍巍伸出手。 “阁下……” “阁下,那个车门……” “车门是往里面推的。” 宙斯&哥哥姐姐:“……” ——搞了半天开反了! “阁下,但为什么车门在你手上?” “推的时候掰断了。” 宙斯:“……” 神后的车门被轻而易举的毁掉,这也很离谱了好不好——好的明白了,又是一个打不过的。 宙斯大惊失色:“阁下,莫非是摩拉克斯陛下的伴侣,若陀龙王?!” “呵,唤我名字,你认识我,定然是摩拉克斯告诉你的。” 若陀露出矜持又高傲的嘴脸。 实则封建的冷哼,阴湿巨龙充满恶意的想——你已经没有成长的余地了,黄毛,有本事给本座执妾礼!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啊……龙王!!!】 系统二号直接崩溃。 【我们穿越这么多的世界,也算是越学越倒退了!!!】 这么多年的寻找下来,系统近乡情怯,带着学杂了的龙王,简直不知道该用何种方式面见宿主!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坨子哥进步了[撒花] 第134章 正所谓,摩拉克斯永远都是对的,真遇到黄毛了也无所谓。 若陀是一条很纯情的龙,一直相信感情大过天。 且若陀已经有接近万年没见过伴侣,不断赶时间的结果就是龙王空虚寂寞冷,越来越封建。 老龙王正岩字旗,认为龙蜥的传统不能丢。 龙蜥大多为季节性繁殖动物。 四舍五入等于一年到头都是岩龙王的繁殖季节。 一头丈夫为了获得教培的机会,往往会表现出显著的竞争与炫耀行为,以求赢得伴侣的注意和接受——地道,讲究! 系统2号:【……】 生物学实在是太伟大了,系统2号觉得这很难评。 若陀其实没有赶完所有的时间线,找到摩拉克斯所在的世界是系统用了移花接木的小技巧,但越发滚烫的契约做不了假——摩拉克斯就在此世,已经感觉到伴侣的气息了! 来到卡俄斯的那一刻,若陀欣喜。 若陀抬起龙角,顺着契约的温度,不断汲取此世摩拉克斯的气息,顺着地脉一口气找过来。 【不过龙王,咱真的做好了见宿主的准备了吗……】小树林中系统有点虚弱的询问。 若陀道:“你在担忧什么?” 系统说:【咱不是担心非法时空跳跃吗……】 若陀斩钉截铁:“你担心的不是这个。” 系统:【……】 系统实际上在担心,按照时间线讲龙王一直在追逐宿主的过去,但是时间线显示没有追上宿主之前,龙王只有一次见到宿主的机会,这次机会用完,下次见到又不知猴年马月。 倘若以后要贸然相见,便会产生危险的时间悖论了。 【所以您确定是今天?】 若陀说,龙确定。 【呜呜呜呜!】 系统大势已去的瘫痪在数据海中,0和1闪烁不停,时而觉得数字0们真命苦,又觉得数字1真恐怖。 实际上就在不久前,若陀进入了一个圣斗士会爆发小宇宙的世界。 世界线内容为古希腊神话中的雅典娜转生为现代少女城户沙织,身为智慧与战争女神,肩负守护地球的使命。一共有五个小强拥有非凡的意志与潜能,负责热血沸腾的拯救女神。 世界意志表示自己就是个敲碎的渣渣,哪来那么多的反派去和五小强打,顺便祸害雅典娜啊。 故此,为了避免城户沙织小姐拯救世界的方式变成环保少女,若陀接的任务就是cos大反派,同圣斗士们有来有回,你来我往,强调友情、牺牲、为了信念而战到最后一刻的热血精神,一直打到世界线中的“冥王哈迪斯篇”。 客串冥王哈迪斯,追着圣斗士和雅典娜咬的结果成了若陀大获全胜,不仅将毛毛人们赶出自己的地下世界,还成功抢到了接下来世界线中的“天界篇”剧情。 按照剧情就是城户沙织小姐天下无敌,天上来敌,刚干掉糟心的大伯,便被糟心的天神亲戚找麻烦。 这是城户沙织见到希腊天神的经过。 该经过被若陀抢夺,并被系统2号篡改,借助一点契约中伴侣那边传递来的风龙权柄的力量,变成若陀穿越时间去见原初的希腊天神,再继续被系统篡改成若陀穿越时间和空间去见宿主所在卡俄斯世界的天神。 见就见,没啥问题好担心,区区觊觎摩拉克斯的小黄毛而已。 卡俄斯小树林中,一头丈夫和小黄毛两两对视,一头丈夫危险的摇了摇尾巴,眼中闪过凶恶的光芒,大自然生机勃勃、万物竞发,龙王是想雄竞的。 若陀庄严的表示出强烈的领地占据与防卫意识,依靠视觉信号对小黄毛进行警告。 若陀板着脸头部点动。 宙斯咽了口唾沫。 若陀站着不动威风八面,龙影已经讲究的开始两爬俯卧撑动作,砸的地面哐哐响。 宙斯学武术好几年,若陀龙王会劈砖,小哥会打那太极拳。 宙斯开始比划太极拳。 “好胆识,呵。” 冷笑一瞬,眼神凌厉,若陀扇动喉囊、背鳞竖立、身体亮色展示。 龙王如变色龙一样,变换体表鳞片的金属光泽展示自己的健康与攻击性,又好似那美洲角蜥用“肿胀身体”展示体型来吓退竞争者——巨龙的影子一瞬间扩大好多倍。 要知道,龙蜥们在繁殖季显现更亮丽或对比强烈的颜色,代表性激素浓度高,而庞大的体型不仅有利于威吓对手,也合适伴侣评估其体质与遗传质量。 若陀的玄色皮肤上大块的鳞片浮动,时而变得晶莹若白雪,时而璀璨若黄金,时而热烈如火红骄阳,源自大地下的矿物折射出不同颜色的光亮,轻而易举的改变整体外表肤色,或是两种以上颜色混合,呈现出让宙斯眼花缭乱的纹理。 宙斯:“……” 我们生物学实在是太伟大了。 正常神裔哪来那么多的花活! 宙斯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摩拉克斯养了你几年?”若陀一边展示健康的鳞片,一边享受雄竞的快感。 “那位大神可是抚养我长大成神的长辈!”宙斯输人不输阵的强调,表达自己同大神关系亲厚异常。 “当摩拉克斯尚未孵化时,我就在梦中注视着祂,小子,你可见过璀璨的陨星从高天落入大地的那一刻?” 若陀说“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代表原初的大地的”。 “谁问您了!” 单对单来独打独,宙斯崩溃。 该死的这对原来是年上!年下突然觉得未来黯淡无光! 对手弱到若陀甚至不用等展示结束,进入光荣的搏斗阶段,通过咬斗、撞击、缠斗、尾巴鞭打,凭借更大的体型、更多的能量储备骄傲的胜出。 “呵,不过小孩而已。” 宙斯:“……” 这是宙斯第一次见到若陀龙王,在接下来漫长的神生中,那也是宙斯怀疑自己最后一次见到摩拉克斯大神的伴侣。 后来的世界广袤而玄黄,高天冥冥,星辰埋于其后,众神的回响被风藏进云层深处。大地厚重,苍茫无言,如地母在梦中孕育生死与万物。 神鹰振羽而起,在长风中划出一线金光,穿越层峦叠嶂,越过火山与大河。 沧海桑田映照在眼中,仰慕并难以忘怀,但过去的长辈再没有归来。 …… 如今的若陀龙王初来乍到,祂立在那里,如夜色锻造出的巨大雕像,好似一尊天柱,为危险与神性共存而设。 那一头洁白的长发从头顶如瀑般垂落,在他漆黑的皮肤上形成一种鲜明的视觉对比。长发中不规则地嵌着一些金属的碎光,流泻过肩胛,缠过胸膛,像是在刻意引导伴侣的视线沿着那条引人堕落的路线,一路滑下。 和摩拉克斯大神一样,不可直视的,是那双金色的眼睛。金色龙眸好似太阳落入熔岩爆发出的亮光,明亮不可直视。 而黑曜石般的皮肤在日光下泛着的光泽更是让宙斯觉得目眩,那细密的混合着五彩斑斓的龙鳞,快把宙斯钛合金狗眼闪瞎了。 至于龙王的身体由一块块胸肌和腹肌组成,恍若最波澜壮阔的丘壑,呼吸间于宙斯头顶起伏着最原始的压迫感。 对方的肩宽得几乎挡住了整扇天空,锁骨深陷,胸膛鼓起,连影子都带着仗势欺人! 一定是为了见摩拉克斯大神狠狠的打扮过! 这是有备而来! 宙斯眼前一黑——天杀的,长的高了不起,大白天谁把太阳关了! “宙斯,要不我们投了吧……” 波塞冬理性劝道。 其他的手足纷纷点头。 谁让龙王一经出现,就已让诸神觉得空气沉重。 宙斯小来龙又大打,打宙斯就像打条狗。 “万一呢……” 宙斯咬牙,迎难而上,情敌骂自己是小孩,就证明自己的优点在于年轻! “罢了,既然摩拉克斯抚养你长大,也好。” 若陀同卡俄斯诸神也就打一个照面,糊弄一下从城户沙织小姐那里抢的世界线。 龙王低下头,看着眼前腿短短的小矮子黄毛,金色的眼眸仿佛在等待宙斯崩溃、发抖、再起不能。 糊弄时间线的方式以热血的打败“众神之父”宙斯为完成参考。 若陀露出胜券在握的轻笑,挑了挑眉:“要知道自摩拉克斯离去,吾家中诸子皆心怀念想,候君父归音者不在少数。然其间最切者,尤为金鹏与胡桃二人。” “彼时昔日,摩拉克斯常将此二子女带在身边,照料金鹏羽翼渐丰,又爱胡桃慧敏,亲授冥府摆渡之责……此二子女素得摩拉克斯钟爱,如今别后,也尤多牵挂。” 宙斯:“……” 突然说大神的子嗣做什么? 宙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若陀残忍的狞笑:“你既承摩拉克斯抚养,得其庇佑长大,想来也是个好孩子,若他日与金鹏、胡桃相逢,不妨换声,称其为兄为姐也好。” “如此,才不玷我等一脉恩情相续之意,这家之所系、长幼有序、亲疏关系,非在于居处一堂,而是在心念共承、礼义长存啊。” “——可恶!” 被情敌看作小辈,等于直接踢出竞争修罗场。 宙斯觉得自己未来当神王,潜力股的资本还是有的,但是该死的情敌不仅一副正宫姿态,还摆出长辈的无耻嘴脸,竟不让孩子上市! 若陀悠然转头,打击宙斯的任务很简单,就等时间线收束了。 “我差点忘记,摩拉克斯同你祖母如今姐弟相称,你当唤金鹏与胡桃一声长辈。” “而我允许你叫我叔祖父,小子。” “——噗!” 宙斯含恨吐血,再起不能。 “宙斯,支棱起来!我原来是不支持你的,但你不能给我们丢脸,你要挖墙脚回去!” “上啊,输人不输阵!!!” 赫拉将小老弟薅起来,内卷属性大爆发,一把将宙斯投掷出去,砸向去找伴侣的龙王。 “不是,等一下,我能自己追……!” 宙斯在风中摇曳,恍若身世飘零雨打萍。 也看见龙王进入诸神空荡荡的欢宴封印,高呼一声摩拉克斯,而美丽的大神等待已久,任由龙王像乳燕投林一样的横冲直撞进怀里。 “摩拉克斯!” 龙王是带着喜悦的笑容扑上来的。 没说日复一日的追赶到底苦不苦累不累。 笑容不是克制的,是一种钟离熟悉的毫无遮掩的渴望和欢欣——像久别重逢的掠食者看见了只属于自己的猎物,却又舍不得伤其一分一毫,只能用尽力气去紧紧抓住。 冲上来的若陀为造物引擎带来另一道秘钥,毁灭倒计时瞬间停止,命运三女神困在引擎内朝外面露出了怨毒的目光。 但是爱可以驱赶恨—— 对龙而言,终于见到伴侣已经恍若隔世,可就算分别万年,十万年,也不会令一头龙的执念休止。 因为,若陀所经历的一切,若必须提炼成一个名字,那便是摩拉克斯。 不是漫长的征程与艰难,而是摩拉克斯本身。因为摩拉克斯就是一切的理由,是灵魂中的坐标,是披盔戴甲穿越火线与长夜仍不敢遗忘的信仰。 是龙的王国,是龙的君王,龙的神灵,龙的土地,龙心底唯一愿俯首称臣的所在。 让龙的凭生有了高地与低谷,有了灼烧与宽恕,有了意义的丰盈。是唯一的目的地,是每一个呼吸都在靠近的方向,是每一次流血都心甘情愿的理由。 ——摩拉克斯就是信仰! 而龙是多么的热爱呀,热爱得深不见底。爱得像一个臣民朝见君主,带着执拗与仰慕;像一个凡人将眼睛望穿天际,只为窥见陨星留下的明光;像一个战士单膝俯首称臣,把胸口交给魔神,就算是强迫也要魔神写下龙的归属与命运。 为魔神烦恼,因为魔神牵动龙所有的思绪; 为魔神歌唱,因为魔神在龙心中燃起整个世界的颜色; 为魔神永不停歇,生怕错过与魔神同在的每一个微秒。 而摩拉克斯不必为龙担忧,只需要被龙所爱,让龙在万物之中高唱摩拉克斯的名字,谁都能听到在那一声声里,藏了多少温柔、眷恋和热恋依旧。 ——咚的一声,某个小黄毛撞到树上,因为失恋,热泪盈眶。 【双重秘钥已输入,造物引擎自毁停止。】 【造物引擎重新登录。】 【登录成功……搜寻驾驶员权限……】 【驾驶员权限查找完毕……欢迎回归……】 在很久以前的层岩,若陀龙王用意识操控过造物引擎,故此再次成为准驾驶员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若陀张开双臂,猛然将钟离抱起来,抱得整个魔神都离了地。大掌一把掐住魔神纤细的腰肢,指节微收,像怕钟离会从怀中逃走似的,可分明钟离根本无处可逃。 “我找到你了。”若陀低声笑着,声音滚过喉咙,带着长征胜利的感慨。 “是啊,你找到了我。”钟离微叹,手插在若陀的白发中,轻轻揉了揉。 若陀抱猫一样将钟离整个举到面前,然后颠了颠斤两,把钟离向自己拉近,直到把魔神柔软的腰腹贴到自己唇边。开心的埋过头,对着极其珍贵的猫猫龙用力吸了一口,呼吸灼热,动作急切而不舍,努力把这触感记到骨血里去。 一口气——过肺! “唔……” 钟离轻轻惊呼了一声,身体在空中颤了一下,似是措手不及,却又没有真的挣扎。那声音软得像风掠过水面,带着一丝羞恼。 可下一刻,那平日里惯常放在脸上的淡然与稳重缓缓消失了。钟离看着终于找来的龙王,眼里盛开出明亮的光彩,唇边缓缓漾起了笑意,是那种藏不住的喜悦,是同样毫无保留地喜爱着对方,之后才会有的回应。 像月光照进水面,让平静的湖面揽入一道温柔的口子。 “既然终于相会,那就让我们结束这一切,若陀,你同我来。” “再陪我走完这一程。” 钟离笑着,朝远道而来的伴侣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若陀顿了顿,眷恋的注视着魔神,随后垂眸道:“好……” 于是,钟离挥手将困在命运神殿的普罗米修斯释放,送去结界外,随后钟离笑着朝结界外的宙斯和普罗米修斯点了点头,算作告别。 “大神,您要去做什么?” 宙斯控制不住,一些属于少年的冲动就要呼之欲出:“我想帮忙,您不要走好不好?” “我……” 钟离抬手阻止宙斯将话说出口,嘴唇微微地扬起告诉宙斯,说宙斯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可惜钟离发现自己对宙斯的影响已经超出了预判。 宙斯不知所措:“我不在乎那样影响,您还会留在这里吗?” 钟离无奈:“怕是做不到了,我将离开。” 宙斯难以置信:“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会努力学做一个好神王的,哪里不好我一定会改的。” “不,孩子,你已经长大,接下来不必执着老师的教导,以后的世界由你自由探索,我对你的责任已经告一段落。” “我不明白!” “总有一日,你会的。” 只见大神转身走向奥林匹斯的万神殿,同若陀龙王携手并进,三女神的投影冷漠怨恨的在前方为这两位引路。 ……五载时光,师徒之情,抚养之恩,弹指之间,恍若梦中 ……时间已至,祂自离去。 宙斯破防,很想继续追赶,如小时候那样抓住大神的衣角,却被普罗米修斯拉住了。 身为另一个老师,普罗米修斯缓缓摇头。 “话又说回来。” 钟离转头笑道,“神王克诺诺斯如今无心再战,按照计划,很快便是宙斯你获得下一任神王权柄的时刻,我相信宙斯会合理的完成这个计划,而以后作为下一任神王的时光也会很漫长。” “此后,好好照顾天地。” “至于普罗米修斯阁下,作为计划的一环,帮助诸神摆脱命运三女神诅咒的智者,我在此作证,确认普罗米修斯应当得到诸神的谢礼。” “那我能做什么?”宙斯转头难过的问。 “咳,就是给我个礼物,每个神都要来一份。” 普罗米修斯看见宙斯这小鬼因为失恋而眼睛哭成兔子,觉得少年情怀总是诗,卡俄斯神系的脸算是被宙斯丢完了。 缓缓望天道:“我将会收走黄金人类的力量和寿命,遏制原初传给人类的‘混乱’,不过不是单纯的收取,摩拉克斯陛下讲究公平,所以我会以其他的东西同人类交换……” “总之,摩拉克斯陛下给我了均衡和契约,盖亚陛下给我了大地的丰饶,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接下来每一个神都要给我一份能够赠予人类的东西,完成这个契约。” “我将作为诸神的使者,创造新的一代人类。” 普罗米修斯拿出自己装祝福的小罐子,耸了耸肩膀,转头问道:“我父亲赠予我的陶罐还没有名字。” “不如请陛下在走之前命名,我好留一个纪念。” “让我命名……” 钟离微愣,心念一动,已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什么。 “当然,总不能让下一代神王命名吧。”普罗米修斯开了个玩笑:“换宙斯起名一定叫——‘离开大神的那天我哭了三天三夜,宙宙我呀,要黑化不敢,沉痛引以为戒’罐。” “我不是我没有!” 宙斯激烈抗议,想普罗米修斯原来会读心,不愧是智神,太恐怖了! 普罗米修斯殷切的看着钟离。 在这一刻,普罗米修斯预言的神格分出两道时间线,一道通往三女神规定的未来,一道通往一片明亮的空白。 三女神的预言说,很多很多年后,宙斯为了报复普罗米修斯盗火,将潘多拉那位由众神赐予所有美德的女子送到人间,那名女子出于好奇或命定,打开了她随身携带的陶罐,在那一瞬所有灾祸——疾病、痛苦、死亡、嫉妒、谎言……飞散至世界。 她让人类面对诸神的无情。 让人类承受诸神带来的灾难。 就此人类的世界充满了不幸和苦难。 身处命运的拐角,普罗米修斯却始终看不清那个打开陶罐,带来灾祸的女子的名字。 却听到摩拉克斯陛下颔首道:“潘多拉。” “她的名字叫做——潘多拉。” “潘多拉……真是一个好名字。” 普罗米修斯眼前打开灾祸之盒的女子突然消失了,只看见明亮的未来一片空白。 随后普罗米修斯发现手中的陶罐中绽放出光芒,一个小女孩,同时拥有人类和神灵的气息,一蹦一跳的从光中走出来,她开心的牵住了普罗米修斯的手,开心的叫了声兄长。 “你又是那位殿下……” 询问的同时,普罗米修斯其实已心中知晓了小女孩的来历。 “我就是潘多拉呀。”小女孩道:“是伊阿珀托斯父神创造了我的本体,摩拉克斯陛下的契约许诺了我诞生的契机,我和普罗米修斯哥哥一样,是天神中的人类,我们将连接作为高天的使者,为人类送去祝福,因为潘多拉意为‘拥有一切赠礼之人’。” 三女神预言的潘多拉,是诸神赐女人于人类,使其心生爱欲;亦在万苦之后,遗一缕希望以安魂。 现在的潘多拉并不是灾难的起点,她的名字因为摩拉克斯大神的一句话,已经变成了希望的起源。 故此,世界上不会再有潘多拉的魔盒。 只有在诸神远去的时代,依旧有神性中赠予万物的美德,因为那些美德是被两位兄妹带向大地,以公平公正的交换方式,同人类的文明同行的。 普罗米修斯简直大喜过望,连声说好好好,咱的事业就需要妹妹这种人才! 于是这边,普罗米修斯和潘多拉相亲相爱一家人。 那边,宙斯哭晕在封印之外。 宙斯哭着不得不目送摩拉克斯大神远去,哭着答应自己会成为很好的神王,但是曾经发誓要让大神留在奥林匹斯山,接受凡人和诸神的尊敬,成为奥林匹斯的荣耀的,这承诺也不能白承诺了! 但是尊敬的大神已经同伴侣携手走入三女神编织的空间,宙斯再无机会追上大神的脚步了。 “呜呜呜呜……” 没有年上宠,哪有年下娇。 小黄毛悲伤无比,寸断肝肠,被现实好好的上了一课。 “宙斯……你没事吧……”普罗米修斯好心问道。 “宙斯,你是未来的神王。”潘多拉眼前一亮,举起陶罐道:“神王也要给潘多拉礼物哦!” “妹妹,我觉得宙斯现在可能没心情。” 普罗米修斯眼看宙斯这个倒霉孩子深受打击,一副累觉不爱的样子。 想还是放过宙斯算了。 “呵!” 却见宙斯咬牙切齿的冷笑一声,“我哪里不好了,我很好,不就是老登吗,再等我一百年,迟早挖你墙角!” “还有礼物,谁说我现在没心情了,我现在心情好的很!” “潘多拉!” “唉,到!” 宙斯握住小女孩的手,庄重的许诺道:“作为下一代神王,我赠予你勇气。” 天地间闪过明亮的雷霆,被潘多拉收入陶罐。 “我真心交付于你的东西,是一种隐藏于一切未知与痛苦之后的力量。” “作为希望本身的你,将把这力量带给人类,作为人类最崇高的赞歌,为世界带来变动,而人类将愿意承担未知结果,哪怕知道会失败,他们也会被不断推动,不断努力,不断追逐,勇敢的进入下一个时代。” 宙斯的承诺无比坚定,充满了属于神王的尊严。 也向人类赠予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随后朝远方露出了深沉的目光。 几十分钟后,宙斯依旧深沉,潘多拉和普罗米修斯窃窃私语。 “哇,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宙斯真的会因为失恋疯狂留下刻骨铭心的纪念呀!” “就是说,宙斯没有尊严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等等,让宙斯缓一缓,省的未来的神王尴尬。” “……” 看破不说破,你们两个用得着落井下石吗?! 宙斯僵硬不动,没人能够理解其尊严,悲愤间悄然握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潘多拉小姐姐直接等于希望了[撒花] 第135章 总之,神和龙的悲喜不能相通。 宙斯失去了老师和至亲的长辈,再也无法追上其脚步。 直到钟离将学生彻底放下,走入卡俄斯的万神殿,直面其下隐藏在山体内的巨大引擎时,一旁与钟离同行的若陀方有理有据道:“摩拉克斯,虽然我感到心神通畅,不知为何,我居然有些同情那个小鬼。” 三女神的投影浮现在不远处。 坎瑞亚的人工智能,以被缚的命运的身份,恶毒的看着设计抓住自己的坏魔神。 很坏的魔神只是稍稍抬了抬头。 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方依旧泛着琥珀的澄澈,仿佛天光融进蜜中带走,轻轻偏了偏头,像一只懵懂的猫咪在判断气流的方向,以一种不谙世事的不解,本能地眨了眨眼。 晨雾里的蝶翅轻颤,长而细密微卷,轻巧地撩拨了下龙王神经末端,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 ——患得患失,唇亡齿寒。 大概是放学生毕业的态度过于坚决,让若陀不安了。 钟离其实懂若陀的意思,下意识装作不懂。 “嗯?龙王天生地养,不会经历这些成长,何以忧心重重?” “如果若陀想弥补没有长辈的遗憾,我也可以帮若陀完成心愿。” 若陀:“……” 若陀觉得问题不在于此,看着钟离一副孩子大了就撒手让飞的没心没肺架势,怀疑钟离压根就没想到某个小黄毛还敢不尊师重道的觊觎老师。 或者可能知道,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好事啊,龙王。】系统2号没忍住补充一声。 现在的“造物引擎”驾驶员身份在若陀身上,若陀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实际上事情很坏了,因为龙王不想将驾驶员的权限交出去。 【交出去,交给宿主吗?】 若陀陷入沉默,同时若无其事地俯下身来,那副俊美的面庞便近在钟离眼前了。 龙王眉眼生得冷峻而利落,却因嘴角漫起的笑意,变得无比的柔和。 呼吸之间空气微热,若陀偏了偏头,唇侧微扬,对着魔神细长的睫毛轻轻吹了一口气。 热流细细柔柔的,一寸寸掠过那片柔软的羽毛。睫毛轻颤了一下,钟离微睁大眼。 若陀笑道:“常言道,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魔神想装傻就让魔神装吧,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几番思索,若陀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考量,顺势欺身而上,抱住钟离的腰,额发蹭过对方肩侧,尾巴邦邦敲击石板,身上的热度不动声色地渗了过去,带着特有的体温和意图。 亲亲热热、一板一眼地喊了一声:“师父。” 那声“师父”喊得极真,毫无真正的师徒之情,带着排山倒海压迫式的撒娇。尾音贴着耳廓,如在揉水,留下一圈圈泛红的余温。 钟离:“……” 如果是若陀这样的小辈,一定很可爱。 心跳大概有所加快,爱后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万神殿的空间突然被重物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殿内的神和龙都感觉到了周边强烈的震动。 三女神的表情从怨恨变成愤怒接着火冒三丈,看神和龙大秀特秀,仿佛有什么难以承受之重。 有抗议的群众在,若陀自然一触即分,却一笑是轻狂,一收毫无危险,伪装的很纯情。 钟离:“……” 两位一起面对三女神的幻影,准备启动引擎。 于引擎金色的光芒交错间,钟离冷静的明白了一个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若陀果然是进化了。 在引擎启动的那一瞬。 魔神却想的是——考斯普雷,小花招,有趣。 ** 坎瑞亚第一权限缺失…… 机体自主判定中…… 寻回……原初编号……[MORAX]……成功……驾驶员[Azhdaha]登录……成功…… 警报,警报,人工智能拒绝……机体已接入……警报…… 巨大的引擎同山体融合,奥林匹斯是此世的中心,也是天神所居住的高天,内部却被挖空变成了飞船的形状。 那不是普通理解中的飞船,而是一个奇怪的结构拼接而成的整体。内部空茫茫一片,核心像是一棵树。 但那不是一棵行人躺在下面憩息的树,不结果,不开花,生长着金线,并分叉,结网,纠缠在一起。 有两股金线并不相同,惨遭暴力嫁接无法分开。同时每一根金线不断地摇晃发光,像是万千个命运的支流被实体化,搭在可被感知的梁柱上。 看着就很像是虚数之树的一处枝干,以此提醒诸位此世差点就能融入“星穹铁道”大世界了。 随着钟离和若陀到来,原初的权限迫使树中央出现被封印的控制中枢。 那便是被乌拉诺斯带回,被瑞亚所修复,融合在奥林匹斯山中的造物引擎的核心,从外面观之,恍若跳动的黄金心脏。 谁也不知道三女神到底在生气什么,只见三女神恶狠狠的瞪着拥有权限的入侵者,拉开一道通往心脏内的帷幕。 这一次三女神齐声说话。 【我们编织,纠缠,剪断,卡俄斯与提瓦特的命运由我们所掌控。】 【任何生物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掌控。】 【包括原初的贵金与契约的主人,计划外的死亡执政,包括你也无法逃脱,你的命运线亦在我们手中。】 机体的通道已经打开,可按照三女神的动作,好像下一秒钟离再靠近一步,就会直接剪断钟离的命运线,让钟离直接消失一样。 坎瑞亚逃离时带走了一半命运的织机,其中可能也包括自己的命运线,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钟离却不是很担心。 实际上,钟离让普罗米修斯以自己为借口,引诱三女神落入圈套同造物引擎重新融合,便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三女神齐声道:【想要收回命运的织机,便来面对你自己。】 “摩拉克斯,”若陀轻轻拉了一把,提醒钟离道:“小心坎瑞亚的陷阱。” “我知道。” 钟离看起来并不是很意外,并知道自己进去后,若陀也会跟着进去。 “若陀,来帮忙吧……” 魔神脸上绽放出了一丝微笑,转头进入三女神拉开的帷幕,融入金色浩瀚的光芒之中。 这样很快便会再相见的。 …… 那一刻,钟离进入了坎瑞亚飞船的内部,也进入了自己的命运线。 俗话说得好,恨你的未必比爱你的长久,但恨一定会长长久久。 坎瑞亚居然有钟离全部的命运线,不只是如今的钟离,还包括所有轮回的过往,摆的整个空间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坎瑞亚是某条猫猫龙的恐怖私生饭。 接着,空间在钟离眼前倒退,再睁眼时,镜头已经回到了还没有崩溃的坎瑞亚—— 此间,坎瑞亚依旧处于提瓦特的层岩之下,依旧是背弃天空岛的无神王国。同时坎瑞亚正在不断的挖掘深渊,从深渊中贪婪谋取禁忌知识,建造大量的耕地机,等着在未来征战七国。 可以说,老调重弹。 这里的坎瑞亚依靠深渊的禁忌知识,躲藏在地下走向了繁荣,通过贩卖、绑架、邀请、政治庇护等方式,吸收了其他国度的人民做仆人和贵客。国中的炼金术早到达提瓦特天理可以接受的极点,导致上层的话语权分裂,王室和骑士们反对炼金师们用炼金科技侵占贵族的权利,炼金师们则在痴迷创造怪物,当然上层普遍都认为向大地扩张是必须要做的计划。 某位记录者就写道:“这些人里当然不乏疯子——坎瑞亚的疯子多得超出正常比例份额,他们多半是在暗无天日的血月中,在身为人类的自豪下把自己逼疯的。”有位旅行诗人则这样写道:“那就不是人群,只是一群自以为控制万物的贵物,如同结对的蝗虫,遮天蔽日。” 以人为本没什么问题,但无论做什么都要张弛有度。 坎瑞亚便是太注重人类的权益,不断从深渊提取禁忌知识发展科技,毫无节制的将危险的废弃物重新排入地脉,丧心病狂的污染着提瓦特的地脉。 话语权虽然分裂,但是坎瑞亚的王室们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就默认了炼金炼金士们的竭泽而渔,犯了无证排放核废水的错误,既没有环保考虑,也缺乏对提瓦特那脆弱生态环境的人文关怀。 很快的,地脉被污染,璃月的若陀龙王失控,被岩王帝君携众仙封印。 又因为若陀龙王被封印,再无掌管自然力量的旧日古龙可以净化地脉,提取出的深渊从地脉返回坎瑞亚,污染加重。 整个地下王国开走向癫狂、灾难,出现毁灭的预兆。 而那时王室和炼金师们合作,五大话事人被培养出来,作为侵略尘世七国的工具,为坎瑞亚占领提瓦特做打头阵。 但坎瑞亚刚想趁着璃月高级战力相互伤害,将耕地机派往大地,侵犯当时璃月脆弱的层岩巨渊,便乐极生悲的发型自己的邻居深渊先发了颠。黑潮泄洪一样的涌入人类的王国,顺着坎瑞亚开凿出的通往各国的地下通道,欢乐的溢向大地,直接免费了。 坎瑞亚培养出的五大话事人不得不转头回去拯救母国,谁也不知道在深渊爆发之前和之后,那五名人类做了什么,总之五名人类很快就变成了五大罪人。 同时,七神全部被天理的维系者叫去压制坎瑞亚的深渊。 七神如清理庭院中的杂草那样,清理黑潮和混在黑潮中已经被污染的生命,留存的坎瑞亚人却生恨神灵的无情。 七神也因为清理黑潮死了一半,甚至在紧张的清理黑潮的消耗中,并不知晓自己的国土皆被深渊所祸害。 被七神和深渊双重肘击的坎瑞亚遗民丢盔弃甲的乱跑,分裂成不同的阵营,没有引起当时已经打疯的摩拉克斯的过多注意。 可最初一部分抛下民众逃离的坎瑞亚高层却又夹着尾巴偷偷回到了地下。 那一部分高层进入空旷的王城,一心一意想要复国,对作死充满强烈献身精神,继续从深渊中贪婪的提取知识和力量,暴露一个已经魔怔的国家不断降低的道德底线。 但是那些人类早已失去了坎瑞亚的骄傲,以无同深渊相抗的力量和勇气。 便撺掇年轻的五名话事人们放弃了“啊,我打七神?”还有“啊,我打深渊?”的挣扎,转而接受深渊的蛊惑,在禁忌知识中找到了躲藏在天幕内,被天空岛所守护的“命运纺织机”的位置。 那时,提瓦特的世界意志还在懵懂的吃瓜看戏,不明白世界怎么就突然变黑,生命们都快死绝了。 憨批世界意志还没说“谁把灯关了?” 深渊已经成功蛊惑坎瑞亚去谋取维系整个世界的命运纺织机。 通过深渊开小灶,天空岛为了压制黑潮正巧失守,坎瑞亚付出惨重的代价,命运的纺织机被带到国王与大祭司那里。 当然,那时的五大话事人为了抢夺命运纺织机,接被快死的天理维系者找到清算,为坎瑞亚流亡政府背锅,变成了五大罪人。 整个世界也因为纺织机被夺取,分崩离析,众生哀嚎。 坎瑞亚认为抢走纺织机后便能重新回溯时间,改变国家被毁灭的命运,在最后一刻掌握纺织机的贵族们在深渊的帮助下打破纺织机的防御外壳,释放出高维的力量,妄图更改命运线。 却不知道世界的毁灭已成定局,没有谁可以将其回溯,他们只是将脆弱的纺织机盗出,喂给深渊做大餐而已。 世界意志像是被铁棍撬出来的牡蛎,被抓进尘世,发出人类无法理解的惊慌惨叫声,深渊拿着餐具欢呼雀跃,磨刀霍霍。 提瓦特外的崩坏很快就能完全侵蚀众生的命运,变得强大无比后继续去吞噬下一个世界。 坎瑞亚流亡政府躲在深渊的庇护下,甚至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世界早已安静。 那是一种彻骨的、被掏空的寂静,被按下了历史的休止键,万物在最后一次绝望的挣扎后,永远停留在了“荒凉”的姿态里。 直到那时。 钟离这番重新看到荒凉的世界中的自己—— 在大地间,摩拉克斯作为魔神中最能坚持的存在,面对着万物毁灭,星球死寂,众生死去,依旧还活着。 不可谓不是究极耐活王。 璃月的天空早已不再湛蓝,变成一张褪色的布,残留着灼烧后的灰与铁锈色。黑云的形状僵硬得像石头,在天边沉默地堆叠着,仿佛也早已忘了如何流动。空气中没有风,只有死灰般的浮尘慢慢飘落,悄无声息地覆盖着曾经的山、曾经的城、曾经子民们活过的地方。 以为深渊已经被遏制,负伤赶回璃月的岩神应该是很伤心的。 所到处,众生皆死,即便是古老的岩神也茫然得失去了方向。 努力寻找黑潮下是否藏有尚存的气息,却没有听见子民一句呼唤,没有遇到一个活物。 魔神恍若失去了梦想,最后在天衡山巅倒下,以半神半龙的姿态缓缓将自己盘起来,释放出最后的神力。 金色的涟漪以岩神为中心缓缓扩散,穿过每废墟和残瓦,覆盖璃月每一处血迹未干的土地。光芒所至之处,曾经的城市缓缓凝固,牺牲的将士与不幸罹难的子民,统统在神力之中被安详地石化,整个文明被收入祂怀抱,接用神力碾碎,就此消失。 在漫天飞散的光点中—— 祂送别了自己的国度和子民。 本来想要就此放弃,与璃月同去同归,却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告别璃月了无牵挂的岩神神力耗竭,马上就可以羽化飞升,突然猛地睁开眼。 垂死病中惊坐起,重新握住了武器。 大概岩神就是如此奇妙的生物,当着一个普通人的面干掉其所有子女,的确会让普通人崩溃放弃。 但是当着好脾气的岩神的面干掉祂的璃月,只会激励一个崩溃的君父开启狂暴模式,在悲愤中不再忍耐,直接千里追踪、天地无极、血怒红温,为了自己的孩子们走上复仇的道路,气到巡猎星神应该由这位来当。 岩神从层岩直接杀回坎瑞亚。 很累很累,很疼很疼,一直在被撕裂,一直在流血。 猫猫龙脏话:喵喵喵喵! 却精准打断了深渊吞没命运纺织机的仪式,并在最后一刻,将一半的纺织机直接从深渊口中夺出,濒死重新将纺织机送回了天空岛的天幕。 世界的崩溃就此停止。 世界意志苟延残喘的睁开眼睛,发现有一只很漂亮、毛很凌乱的Kitty,如祭品一样倒在天空岛的高台上,呼吸越来越弱。 世界意志记住了Kitty,并看到了Kitty的一切。 很简单便可以完全概括。 ——祂诞生,祂活着,祂死了…… 但是整个世界在祂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高空出现两颗遥远的金色星辰照破长空,一股来自于更原初的混沌的创世力量就此灌入,三位铸造万千世界的巨人幻象出现,大笑着拥抱彼此,也重新拥抱住荒凉的提瓦特。 竭泽处点落青葱,残根重新诞生无边美梦。 【……我记住了,我会将其命名为第一个轮回发生的一切。】 世界意识重获力量,支棱起来带着万物进入轮回。 世界意志说:【在第一个轮回中,于坎瑞亚覆灭的最后七天,五大罪人从天幕中抢夺出了命运纺织机,也是我落在天地间的影子,而你将一半的我重新找回。】 【你救了我,让我想办法也来帮助你。】 【只可惜从此之后,无论轮回如何,剩下一半的我被深渊所有,坎瑞亚被深渊选择,亦将同纺织机纠缠不休,并在深渊的指引下,越来越快的控制我的命运线,破坏此世的关键转点。】 【谢谢,还有,对不起。】 【下一个轮回再见面。】 …… 于是,下一个轮回就到了,还不是岩神的摩拉克斯诞生。 摩拉克斯睁开眼,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怀揣执念坚定不移的飞出诞生的地方,到处吸人,搜集仙众眷属,建造自己的璃月。 后来从地下挖出会唱歌的石头。 石头变成一只巨大的岩龙王。 就像摩拉克斯对璃月有执念,岩龙王也对摩拉克斯有执念一样,见面就要狂吸魔神,还要贴贴。 这般猫猫龙和石头龙和谐的建造璃月。 再然后,上一个轮回中坎瑞亚的遗民也睁开眼。 深渊让那些贵族想起来上一个轮回的记忆,将纺织机交给坎瑞亚国王,与已经有警觉的世界意志风险对冲,又在特定的时间点发动了黑潮失控的灾难。 为了养猫,第二个轮回世界意志耗费太多力量在保护猫猫龙,顺带保护石头龙身上,一时不慎又被深渊得逞。 故此,让上个轮回的旧事重演,只不过坎瑞亚没有夺走天幕中的纺织机,只有深渊保留的那一半。并最后毁灭的那一刻,帮助摩拉克斯送别璃月,杀回坎瑞亚的多了一头若陀。 那一次因为多了一头龙,摩拉克斯从深渊那里抢回一半纺织机时受的伤害有所减少。 若陀陪伴着摩拉克斯在荒凉的大地间坚持了很长的时间。 最后,石头龙先去一步,猫猫龙也随后闭上了眼睛。 好在世界意志控制的纺织机有所增加,吃一堑长一智的世界意志开启了第三次的轮回。 …… 第三次轮回,旧事依旧重演。 不过璃月和若陀都成了摩拉克斯的执念,因为执念,摩拉克斯很快找回了子民和龙王,相亲相爱的度过了悠长的时间。 世界意志充满亏欠,却不得不再次面对坎瑞亚带来的灭顶之灾,给去深渊抢纺织机的摩拉克斯努力加油。 世界意志也发现,在抢到纺织机后,猫猫龙和石头龙坚持的时间越长,就越可能走到法涅斯规定的遥远的两个客星降临,拯救提瓦特于水火轮回之中的节点。 所以第三个轮回结束,世界意志决定冷静开等。 …… 作为高维生物,等待节点的结果就是世界意志开摆了。 第四个轮回,世界意志充满亏欠的放弃花费能量保护石头龙,让石头龙被深渊泄露污染,不得不被封印伏龙树沉睡,以此积累当世界荒芜后陪伴猫猫龙的力量。 于是,又有一半的纺织机被猫猫龙从深渊那里抢回,世界变得死寂,而石头龙从新苏醒,疯着将猫猫龙啃一顿后选择了陪伴。 甚至不惜将自己燃烧,为很难过的猫猫龙创造一场美梦。 在梦中,璃月的一切欣欣向荣,有往生堂的客卿和匠人昆钧,采下永不凋零的桂花酿成美酒。 最后,美梦淡去,同去同归。 世界意志一边心虚道歉,一边开启下一场换汤不换药的轮回。 …… 接着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 轮回不断的修正细节,时间和机会决定一切,但是最终结果不变。 …… 直到第九个轮回。 世界唱了一首悠远的摇篮曲,做了一场布道。 那一场轮回中,猫猫龙伴随石头龙沉睡,一起积累力量。 沉玉谷的梦之魔神在坎瑞亚的支持下,趁机想夺取岩神的神位,用纺织机抓走岩神的尚未诞生的五大夜叉,后瞒过高天夺舍了无辜路过的尘神归终。 夺舍归终的梦神很快被众仙和璃月子民识破,璃月陷入内乱。 梦之魔神控制璃月七星,建造沉玉谷联合璃月港傀儡政府,同仙人们保护的绝云间僵持不下,同时梦之魔神释放夜叉和魔兽四处制造混乱。 夜叉们良心发现,打架就是放水。 还趁着梦之魔神没注意,转头痛殴魔兽。 凝光与刻晴这两个原本的七星候补这才侥幸逃出封锁线,便在千岩军的掩护和龙蜥的帮助下,找到曾经岩王帝君同璃月的契约。 原初岩王帝君有很多的契约,其中包括岩王帝君建立了璃月和整个提瓦特建立的金钱体系。 ——就在摩拉发明之初,岩王帝君以国家金库的身份,将自己的璃月名义上售卖给玉京台七星管控。 但是玉京台没钱。 所以契约上面写清楚了玉京台首先要借贷于岩神,才有足够多的摩拉购买璃月的一切,而借贷的摩拉本金加上利息是一笔无比庞大,甚至于天理维系者来了都无法偿还的价格。 因此,即使后世玉京台失控,岩神也磨损消逝,只要拨乱反正之人能拿到契约书,便可以直接令玉京台停摆破产,促使七星和其他管理层辞职,摧毁掉璃月的政权再以回收的整个玉京台下至全国政府经济和资源做以抵偿,重新建立新的璃月政权。 契约不可违背。 并直接将沉玉谷算做并入璃月最高权力机构玉京台的一部分,以经济理论的方式给梦之魔神开好了价格。 梦之魔神还不起钱。 所以,凝光和刻晴依靠岩神爸爸留下的万恶的利滚利,从规则上破坏了梦之魔神政权的运作。 并趁着梦之魔神逃往坎瑞亚,唤醒了伏龙树沉睡的璃月之主。 岩王帝君重新苏醒,收回了岩神的神座,同时坎瑞亚的灾难终于开始。 还是相同的结局,只不过这一次在若陀创造的长梦中,摩拉克斯伴随璃月坚持到了第一个五百年后。 那一刻,在最正常不过的清晨,死寂的世界迎来了世界外的两个旅行者。 哥哥叫做空,妹妹叫做荧。 后面还跟着一个姗姗来迟,刚从次元公司出厂,迫不及待想去做牛马的系统。 按照法涅斯规定的节点,世界意志本来应该制造天理维系者的幻影,将两个旅行者抓过来给自己当救世主的。 【我可去你的吧,法涅斯!!!】 【天杀的,原来是这个操作!!!】 但在看见系统的那一刻,世界意志什么都搞明白了,旅行者只是引子,后面被引来的系统才是关键。 哈哈,有穿越时空的利器,那直接让自己猫干活不就完事了,还用来骗来偷袭两个无辜路人做什么! 而这就是长梦中的摩拉克斯同系统绑定的原因。 ——自此,最后一次轮回开始了! 而这也就是钟离记忆中的自己最初只是一名普通人的原因。 因为祂来自平静的璃月港那千年不愿醒的美梦,才会恍惚中忘记自己直面过世界淹没时万千生灵的挣扎和不甘的哀伤,相信一个荒凉的世界的漫天大雪会化作亭外的万家月圆。 “原来如此……” 没有时间磨不掉的记忆,没有死亡治不愈的伤痛,但是大地依旧会记得。 面对着自己的命运线,钟离笑叹,好在早已有所察觉,才不会过于惊讶。 此时发现种种过往竟然是月下枯骨,千年寂寞。 叹隙中驹、回首间,不过石中火、梦中身。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坨子哥每一个轮回(除了第一个没机会)都在陪伴帝君,给帝君疯狂续命,这就是帝君命运线所有的过去了 并且可以说,虽然帝君和坎瑞亚不熟,但是每一个轮回两方都是死对头,且帝君不断抢深渊一半的纺织机,才终于让世界意志缓过气。 也就是帝君保护世界意志,坨子哥保护帝君的操作 而三女神这么给帝君安排,是真的有陷阱,怀柔哒[狗头]【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 【正文完】 第136章 永恒,无始无终,既非过去也非未来。 在永恒眼中,生命只是一滴眼泪。 那漫长和短暂的生命都是眼泪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们要竭尽全力的活着?是为了一个目标吗? 没有答案。 系统不能回答,世界意志不能回答,就连钟离自己也不会回答。 或许三女神期望的,摩拉克斯会因恢复所有记忆而情绪波动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钟离嘴角一挑,压根就不担心三女神能对自己造成危害,还有闲情雅致抬手,指尖一寸一寸拨开虚空中闪着金光的细线。 线就波动起来,像水面荡出波纹,从宿命的最深处,勾出了两样东西。 璃月首先出现。天衡之巅飞着三眼五显仙人,归离原之风吹向龙蜥们居住的山谷,千岩万壑间人类行走,海港前停靠着大船,金秋桂花摇动。活着的、闹的、穷的、富的、仙人、凡俗……全都在金线里晃动。 而后若陀也出现。一双龙眸注视着钟离,再是面颊、眉心、龙角,一点点露出来,像沉在地底的黄金被捞起。若陀不说话,那张脸就那么贴在金线另一端,死死盯着钟离,如望着生命中唯一的执念。 爱(若)后(陀)和爱(璃)子(月),从某种情况讲也是钟离的执念。 三女神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像是发现钟离动容,松了一口气。 有执念就好,代表很坏的摩拉克斯会为尘世停留,只要抓住执念,便能延迟高维星神诞生的进度。坎瑞亚最后留下的程序就需要这东西搞暗箱操作。 在旁边不知道干什么的三女神依次退去,不再打扰钟离。 命运线中的若陀好像察觉到了钟离的存在,便想从里面跑出来——一定是神圣的卡拉连接着祂们,但也可以选钝角。 节骨分明的手将若陀的幻影重新推回。 面对钟离的拒绝,龙王不满的叫了一瞬,线还在动,像是想挣一挣。钟离却偏不松手,手指一翻,把金线整个绞了个活结。璃月的幻象消失了,而若陀那张脸在波光里微微皱起,像是被谁亲了一口,又被打了一巴掌,从新被织回局中。 钟离冷静的松开了手,就星神的进化已经到了不可暂缓的时刻,在阮梅将不朽的命途回溯编辑完成,并将其放在建木内,连带定制的翁法罗斯一起发送回钟离身边后。钟离吸收了不朽的命途,转换成了属于自己的新的力量,由此支撑一个模拟宇宙的模板真正完成。 已经走的太远了。 无论是什么生物,不断获得强大的力量,到这个时候也只剩下变成星神。 反正钟离想不到自己还能有任何可以回头的理由。 甚至早在第一次拜访寰宇之时,当钟离看见两颗遥远的星光,那一刻宿命就已经早已定格。 至于生命对永恒回答…… 即使是魔神那种漫长的生命,对永恒讲也不值一提。 但在这一刻,也就是短短的一瞬,钟离其实想要暂停自己的进化速度,再去等一下的。 并非是害怕自己变成星神后,会如同其他星神那样成为命途的傀儡,变得不再像是自己。 而是想要记住“尘世”的感觉,猫猫龙想继续的“活”下去,谁让祂在诞生的那一刻被尘世赋予了意识,所以不愿终结它。 心念一动的瞬间,红色的天之锁从命运线中飞出,小动物一样碰了碰钟离。 提瓦特的世界意志来的还挺巧的哈。 世界意志说:【摩拉克斯,看来最后送别你的人,只剩下我了。】 钟离笑了笑,温和的看着世界意志:“奇怪,阁下不常叫我本名,今日这是怎么了?” 笑是一种礼貌,也是警告。 【……】 世界意志无言以对,只说送别的时候要郑重一点。 【但是摩拉克斯,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你实际上在动摇……】 【这里是你的命运线,而我是提瓦特的世界意志,也是来自你记忆的幻影,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可能出现的,而我出现就是因为你的进化减缓,现在你其实想有谁可以拉住你。】 “原来如此。”钟离嗔怪的看了眼世界意志,略带惊讶说:“阁下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医师了?” 【……总之,你不要抵抗我,我其实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我们是合作者,我可以帮你的呀。】 世界意志晃动起来,很认真的回忆起了从前。 【我又想起来了那一天,那个重要的节点,你和若陀龙王都撑不住了,但是天外的力量到来……我没有选择法涅斯定下的两个旅行者,我把那份天外的力量交给了你。】 “对,阁下说的是将系统同我绑定。”钟离悠然补充。 【系统……】 什么鬼? 世界意志差点被闹麻,好在继续接起话来,假装行云流水,优势在我。 【总之,我们都想自救,而我选择了你,法则,也就是真正的我,便将系统抓来送给你。】 【至于你,虽然每一次轮回的你都在最后将我送还,可伴随着世界的消亡,你在毁灭之后承受了漫长的寂灭,每一次轮回的最后时刻,我很抱歉,你其实是很绝望的。】 世界意志想让钟离重新感觉到在荒凉世界中坚持的痛苦。 “……” 让钟离回忆起每一次轮回的结尾也不是不行。 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钟离淡定的看着摇晃的暗红色锁链,心平如水。 世界意志变得更加情感充沛。 【实际上……】世界意志认真的说,【摩拉克斯,我想拯救你!】 【是的,你一直都很疲倦,很难过,甚至你自己覆盖了自己的记忆,不断的伪装一个普通的凡人,你想就那样继续陪伴着你的璃月、龙王,还有整个世界平静的成长,我想许诺你这样温柔的未来,如果你配合,我将它送给你!】 在那一刻,世界意志显得悲苦极了。 【你也知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你那么的努力,为了人类的辉煌,代表着人类的勇气,甚至最后面对了虚无,你对我而言太重要了,我想要拯救你啊!】 钟离便问:“既然如此,阁下想要怎么帮忙?” 【……】 世界意志还挺废的。 斩钉截铁的道:【摩拉克斯,你要自救!】 钟离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祂看见自己的命运线纠缠在一起,浮现出同系统绑定的那一瞬的过去,系统、自己和若陀,都停止在那一刻。 世界意志变成了一把暗红色的剪刀。 剪刀卡在那一刻,控制权掌握在钟离手里,只要钟离心念一动就可以将其剪断,重新拼接。 世界意志说:【摩拉克斯,你马上就要彻底被永恒同化,成为命途的傀儡,但是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只要你可以用星神的力量剪断自己的命运线,在此基础上重新创造出一个轮回!】 【那就是让每一个轮回的你以同系统绑定开始,经历漫长的旅程,最后在卡俄斯的世界剪断自己的命运线制造悖论,重新回到同系统绑定的那一刻。】 【这样,你就永远可以伪装人类,同你的璃月和龙王在一起了。】 【你完全可以回去,我们都在那里。】 【不然,你就要为了帮助卡俄斯打破轮回步入虚无,万年前吞没坎瑞亚的混沌就此与你常伴,你会在绝望中如坎瑞亚一样湮没,难道你心甘情愿接受那样的结局吗?】 在钟离耳畔,系统都忍不住哭了,表示宿主它不知道,原来那些曾经阻碍它调取宿主真正记忆的数据流,其实是好多轮回叠加的绝望。 宿主原来这么难过,不想记起来过去的事情,就想当一个普通人类好好生活,结果自己差点就把宿主送走。 【而且宿主万一真的被混沌湮没了怎么办?我最喜欢宿主了,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永远会陪伴着宿主的,所以宿主不要跟世界意志说的那样,变成星神就是为了冒险好不好……不过就算、就算你湮灭了宿主,我也会想办法重新找到你的……但是湮灭真的很疼、很痛苦……呜呜呜呜!】 情之所至,系统悲伤。 【总之,宿主不要留我一个系统,呜呜呜,公司制度非升即走,没有宿主我会去捡赛博垃圾进赛博精神病医院,被社区民众孤立,对抗抑郁药物产生赛博终生依赖的!】 【再说龙王要怎么办呀!】 钟离觉得:“……” 祂觉得系统又上当了,早知道给系统软件里面强制下个反诈APP。 钟离假设:“若我回到过去,怕是能遇到一些早该逝去的故人。” 【是的。】世界意志斟酌道:【很多不该死的人,都会因为你的善举重新轮回。】 “很好,请问具体有哪几位?” 【……】 总不能说狗带的几个一代元素龙王、尼伯龙根、法涅斯和罗浮曾经的龙师吧,这些阁下同摩拉克斯不熟,部分对世界还是有害的。 世界意志也说不清楚钟离都能让谁因其善举重新轮回。 而这一辈子摩拉克斯谨防死守,祂的璃月和故人安然无恙,真的没必要操心。 反而钟离更应该在变成星神前获得更多的人文关怀,从某种程度说,变成星神的过程同钟离自己动手把自己的人性安乐死没有区别。 人性其实不想死。 人性还是很想留。 但请注意,这时冥冥中对钟离的称谓,早已从“他”变成了“祂”。 人性还是被神性彻头彻尾的压制住了。 而生命跋涉于永恒,被时光鞭策,在荆棘间奔跑,于创伤中重生,忧思缠绕如影,痛楚洒落成尘。疲惫却找不到停下的理由,挣扎却无处可逃。 一旦停止不前,过去的记忆会斑驳脱色,轮回不过是通向虚无的一条岔路,放弃就代表再也没有春天能完整如初。甚至曾经的爱炽烈如火、坚定如誓,也可能变成转瞬即逝。 所以只能继续向前,即使放弃宝贵的人性,也要相信前方有希望永恒。 ——唯有希望可以带来未来,唯有未来属于整个世界! 在此之前,必须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把浮世的霜雪望成灯火和春风,让梦重归大地,沉淀成夏夜的清露,代替那些旧日的星辰,继续熠熠生辉。但是多美好的人间,怕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呵……” 祂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却不是剪刀剪断自己的过往,重新为自己创造人类那鲜活的轮回。 是人性在那一瞬从血肉中剥离,被主人无情的捏碎。 祂也将不再遗憾。 【住手!你在做什么!】 下一刻,暗红色的剪刀被钟离以星神的高维力量抓住,世界意志猛烈的挣扎却不能逃跑。最后硬是被钟离从其中抢夺走绚烂的金线,平静的抽丝,直到暗红色的物体瘫痪在脚下。 【啊啊啊啊,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放肆!】 “不必虚张声势。”钟离淡淡的道:“阁下又在伪装什么?想让我回到过去的,大概只有你了。” “好久不见,坎瑞亚。” 虽然真的不熟。 【摩拉克斯!】 【为什么你总要阻止我们!!!】 红色的物体重新变成原型,分出三女神的模样,祂们代表坎瑞亚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怒吼。 【但是别忘记了,你还有同若陀龙王的契约,除了你之外,能够破坏你命运线的还有一头蠢龙!】 【我们还没有输给你!】 “……” 钟离不言,只是一味的肘击。 祂收拾了坎瑞亚留下的遗愿,彻底将最后的提瓦特命运纺织机,从自己暴金币的三女神手中抢夺。钟离平静的端坐,面前祂的命运线开始重新流动,是在绑定系统的那一刻,另一个自己被带向轮回,若陀也追逐了过去,同时步入轮回。 同去同归是一件好事。 却因为三女神的操作,让另一个跟随钟离进入造物引擎的若陀也误入了其中。 【摩拉克斯,别忘了,那头蠢龙不会眼睁睁任凭你抛弃祂去当星神的,祂会把你带回轮回,我们走着瞧!】 钟离冷静道:“好。” 【天杀的,你现在就只有一个字了吗?!】 坎瑞亚的遗愿觉得这是缺乏尊重的表现。 人性虽然凉了,神性也不想同手下败将说话。 钟离挥手堵住对方的嘴筒子,享受此刻的平静,纵享丝滑。 接着,祂开始最后对翁法罗斯的调整,甚至没有在关注自己的命运线,坎瑞亚的遗愿发出可悲的愤恨挣扎。 【唔唔唔唔……】 ** 就翁法罗斯而言。 那时候,还没有“那时候”。 只有模拟宇宙中巨大的星系,还有一颗重要的星球,像陀螺一样静静地旋转。原本翁法罗斯不该出现,也没人知道是谁把它放在那里的,不过它正在金色的光芒照耀下,从神灵的掌心中滑出。 翁法罗斯在卡俄斯的真实中诞生,最开始的没有坐标,没有上和下,连时间也没有。 是程序里的“ run ”被按了下去。 同时,天上出现金色的眼睛,眼睛安静的观测。 天才们的协议旋即出现,悄无声息的同甲方一边对账,一边打钩。 首先对账的是物理。 引力打了个哈欠,把星球的每一粒尘埃安置在落下的地方。光线突然知道了该怎么走,热量开始从这里传到那里,不多也不少。弯弯绕绕的空间曲面开始学着走直线,而直线觉得有点累,于是就转了个弯。 紧接着是化学。 分子们开始跳舞,手拉起手转圈。氢拉着氧说:“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能叫水了?”碳找来了氮和磷,说要一起盖一栋房子,叫“生命的大厦”,还请了硫来做地板。 这样生物就来了。 生命是奇迹的开始,在水中漂浮,不会说话,充满好奇,只是拼命地活着。 然后,再过几千年,当生态圈稳定,黄金裔的培养仓便会开启,最初的人类会在翁法罗斯睁开眼睛。 这些人类将在山洞中用朱砂画下见过的梦,用绳结记录时间的年轮。跟随天才的协议程序,在一个无神的世界获得火、文字、车轮、城邦。在高山朝天空呐喊,在海边写诗,在风里跳舞,在纸上画出群星的轨迹。 最后黄金裔中诞生泰坦,泰坦又被人类所接替,为了走向“星穹铁道”世界的未来做好准备。 这一切,都被天上的那只金色眼睛所关注。 那眼睛淡然睁着,金色的,圆圆的,有着龙一样的竖瞳。 并因为浩瀚无垠,而不断丧失本应该有的感情。在翁法罗斯天地初开时,那双眼睛确定好一切准备妥当,设定好契约,便以高维生命的身份,像星辰一样退到遥远的星空中去了。 祂在进化。 祂再无遗憾。 又在眼睛离开的那一刻,卡俄斯的世界摇晃起来,因为卡俄斯同新诞生的翁法罗斯挤在一起,“星穹铁道”的坐标只有一个,就是座位只有一个的意思,两个世界虽无意相互挤占生态位,但不得不相互摩擦。 卡俄斯说,祂已经做好和永恒的同行。 翁法罗斯便唱道,啊再见吧朋友再见吧! ** 再然后就是若陀。 误入摩拉克斯命运线,若陀知道自己应当什么都不要碰,以防对摩拉克斯造成危害。 却在遇到另一个自己后能屈能伸,极具挖墙脚精神,控制不住的想搞雄竞,做一头顶天立地的奇伟丈夫,向伴侣展示自己的鳞片。 生物学还是太伟大了! 忍着冲动,若陀是在几息之后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的。 若陀没有轮回中的记忆,但龙看见另一个自己正在同摩拉克斯纠缠。 当系统绑定摩拉克斯的那一刻,另一个若陀也跟随摩拉克斯重新进入轮回,并处于半失控状态,要将摩拉克斯抓回来。 另一个若陀已经追上了魔神,龙爪早就扣进了摩拉克斯的肩胛,五指收紧。 摩拉克斯挣扎得轻,带着一丝恳求,也挣扎不开。因为在对抗湮灭时,摩拉克斯早已将自己的力量都转给了若陀,以凡人的身份在龙王的梦中沉睡。而另一个若陀也疯得很彻底,额角贴着摩拉克斯,嘴唇轻颤,把魔神抓回来使劲咬,要将魔神重新吃回去。 摩拉克斯已经开始虚弱。吐息断续,在龙怀里一点点消散,倒退回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并在继续倒退。 另一个若陀很焦急,却无法让摩拉克斯回到应该诞生的时间,因为深渊就堵在前面,阻止魔神轮回。 更重要的是,另一个若陀不肯放手,说什么都要把摩拉克斯留在身边。 这时,命运三女神声音从虚空飘进来,幽冷的像神殿地下攒动的蛇信子。 【这样下去,摩拉克斯会死的,若陀你知道的。】 【但这就是你的机会。】 【甚至,只要你创造悖论,你完全可以阻止摩拉克斯成为星神,永远的离开你。】 若陀知道三女神的话不能信。 三女神却在说:【方法很简单。】 【若陀,你可以杀死自己,代替过去的你,而你知道未来发生的一切,你完全可以代替摩拉克斯完成应该完成的命运线,却可以避免一个星神的诞生。】 【这样,你就可以救你的伴侣。】 一句比一句低,一句比一句更诚恳。 想让龙王心动。 若陀是可以心动的,可若陀也知晓,自己同摩拉克斯签订了契约。 一但自己制造悖论,也会将摩拉克斯拉进悖论中无法逃离。 况且自己杀掉了自己,回到过去,那自己的摩拉克斯要怎么办? 坎瑞亚竟想让一头虔诚的丈夫放弃伴侣,坎瑞亚脑子进水了! 三女神:【……】 所以若陀也的确出手了,却不是干掉自己,而是将摩拉克斯从自己手中抢走,把发癫的自己踢开。 两头龙立刻打了起来,自动开启生物学雄竞。 一个大骂对方是什么东西,强行掳走摩拉克斯,就是长得一样也要和你拼了,赶快把摩拉克斯还回来!一个痛斥对方没有大局观,还有自己保护自己的伴侣才不是强掳,绝不会还的你死了这条心! 另一个龙王大为震撼,然后更加失控。 ——天杀的!咬死你!摩拉克斯什么时候是你的伴侣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摩拉克斯是我的挚友,怎么可能有伴侣,祂明明只要璃月! 璃月是我和摩拉克斯养的崽,你有意见? 璃月明明是我的崽,摩拉克斯是我……挚友!你是哪里从天而降的怪物!你混蛋!你无耻!你该死!你下贱! 两个龙王同时觉得应该咬死对方。 疯若陀尖啸一声,同未来的自己狠狠的撞击犄角。 那一刻,摩拉克斯被抱在龙怀里,控制不住差点咳出血,而形态已经完全缩回幼年模样,眼中全是本能的抗拒与惊愕。魔神的力量已空,挣扎如同猫在扑腾,带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和委屈的呜咽。 若陀连忙拦下发疯自己的攻击,一手托住魔神的后颈,一手抱着魔神,没让猫挣脱走。 “够了,现在要做的是立刻送摩拉克斯转生,祂要撑不住了!” 若陀道,另一头发疯的龙这才停止攻击。 也就在若陀要送走摩拉克斯的那一刻,真正的世界意志阻止了若陀。 【不是这个时间点!】 【若这一轮想破局,摩拉克斯必须提前诞生。】 【我已以用预言为祂开启了提前诞生的通道,但是接下来,还需要Kitty能够穿过深渊,安全回到原初,你要帮忙!】 原初。 若陀一听,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 若陀终于明白了一切都已是注定,这才是龙进入魔神的命运线的原因。 若陀深深吸了一口气,反而笑了。 “另一个我,作为提瓦特的元素龙,我们诞生前与生俱来便有石心保护。” 爱惜的抱着昏迷的伴侣,若陀对另一个自己道:“现在要想要摩拉克斯活,交出你对地心的所有权,你自去正确的时间轮回,我保护摩拉克斯穿越深渊。” “为何不是你交出地心的所有权,我保护摩拉克斯穿越深渊?” “因为我已经把石心交出去了,而且你也要撑不住了,来自未来的我很明显更加强大。” 这是唯一的办法。 于是,过去的若陀为“挚友”交出了对提瓦特地心的权限,把自己的力量分离,化成一个黄金摇篮,带着龙族的印记与大地的歌声。若陀将回到幼年的魔神轻轻放进去,摇篮变成了一枚明亮的陨星。 周围时空紊乱,深渊拦在前方,星光倒退,未来还未编织完成,过去也正在熔解。 若陀告别过去的自己,护送黄金摇篮穿越混乱的时空。 龙王送别自己年轻的爱人,而着送别便又是漫长的旅程。 最后装着摩拉克斯的摇篮陨星一样掉落原初的大地,系统重新开机。 若陀知晓,摩拉克斯诞生后将忘记这段转生的记忆——不过很好的魔神一定会同自己相遇。 这番,若陀昂首挺胸,迫不及待的离开过去,在明亮的星光中终于见到了等待自己的伴侣。 造物引擎内,钟离同若陀相见。 又想到在自己来的原初的那一刻,孕育自己的黄金摇篮一直低吟浅唱着大地的歌声。 星神笑而不语,开心的迎接自己的伴侣,又朝若陀伸出手,依旧是讨要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需要造物引擎‘驾驶员’的权限。”若陀叹息。 星神嘴唇微微地扬起,点了点头。 那一刻,命运三女神的小计划都失败了。 那一刻,永恒的星神同卡俄斯相连。 又在那一刻,造物引擎连接奥林匹斯山,或可在引擎发动后,将整个世界变成一架巨大飞船。 永恒将驾驭这座飞船飞向虚无,一直冲破混沌,带着飞船找回自己的家乡。 若陀漫长的旅程结束。 接下来是摩拉克斯更加漫长的旅程。 若陀低下头,唇贴上伴侣的掌心,龙第一次不敢吻脸,只吻了指尖。 却如同吻到了天地万象。 成为星神的魔神已经无法发出凡尘的语言,一举一动都带着万物的歌声。 永恒的歌声齐奏乐。 摒弃残忍,摒弃懦弱,遵从本心,绝不辜负 然后,在心中默念:永不放弃,永不告别…… 祂以驾驶员的身份,带着一个世界消失了。在离开的那一刻,若陀感应到同摩拉克斯的契约被撕裂,因为只有巨大的爆炸才能将一个世界推离固定的坐标。 而世界上还能有什么超越永恒同自己伴侣的契约更加稳固的东西,可以在撕裂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呢? 祂在万物的歌声与撕裂契约的爆炸中离开了若陀,壮观浩瀚的消失,坚定永恒的飞向未知。 而后,无数个世界皆看到寰宇传来明亮的星光。 那是两颗巨大的星体分离时释放出的极其明亮的光,在瞬息间便点亮的无数个宇宙。 …… ** 而后,千年倥偬,盛世持续。 璃月霓裳盛开,风调雨顺,四方安业,玉烛长明。 再后来,人仙分离,璃月成为了人类的国度,其他六国也是如此。 提瓦特的天之锁终于接上了某只水母的世界线,安心的加入水母大家庭,交班成功,成为过去。 属于人类的璃月古国消失,新的人类王朝建立,不过仙人的璃月却同建木一起隐藏在其他的空间,提瓦特的剩下六国也是如此处理。 水母开始愉快的端水。 搞出来八大恶魔,又搞出来自己的圣斗士、白袍大法师、相扑选手和家具城战神。 时间就这样前进。 …… 其实,告别摩拉克斯时,若陀对结果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那就是坚信自己一定会找到摩拉克斯,摩拉克斯也会找回来的,虽然失去了契约,依旧能冷静维护同伴侣相互奔赴的感情。 而系统的《璃月千年》永远都停留在了周五的11点59分59秒。 还差一秒,便是系统给坛友们更新下一集的时间。 可以说系统不重要。 但有时候系统还是挺能提供心理调节作用的。 比如系统2号老是告诉坨子哥,咱们次元论坛不受时空限制。 它能够感应到宿主的《璃月千年》还没有完结,甚至还会持续很长的岁月,这就证明了宿主一定会回家,而宇宙间的唯一法则就是既定的历史不管怎么改变,时间都会更疯狂、更美好的继续圆下去! 所以系统坚信宿主一定会回来,否则民工漫的名字就会换成《若陀千年》或者《鳏龙回忆录》了,但是因为线性时间法则,系统无法提取宿主的未来记录。 不过新的星神诞生的异变已经传遍了所有的宇宙。 …… 那位新的星神是【永恒】的黄金契约之主,未来某个古老的文明在星海中畅游时,会呼唤祂的名字“岩王帝君”。 …… 有三个世界在【永恒】星神的影响下缓缓的上升连接。 …… 而万物在同祂见面之前,不要悲伤,不要后悔,不要停滞,向着万世的未来前进,秉持着信念向祂证明祂的永恒没有错误。 …… 因为没有谁会永远告别的。 且去群星中寻找祂!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担心,帝君只是喜提豪华新车,番外就开回去了 以及卡俄斯就是未来的DC[狗头] 所以之前包括蝙蝠侠在内的很多人认识帝君,而帝君来现代的时候会出现记忆重叠问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问题的 明天番外DC,哥谭线虽迟但到【魔蝎小说 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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