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府医给柳絮切完脉,确定了,“夫人,这丫鬟确实已经有了一个月身孕。”
整个中堂里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未曾配人的丫鬟珠胎暗结,实在是极为丢脸的事情,家风严苛的人家,即便乱棍打死,旁人也说不了什么。
谁也想不到,这丫鬟竟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嫁给齐凡,疯了,简直是疯了。
齐勇率先反应过来,大喊道:“你这贱婢不知是被谁搞大了肚子,如今想赖在我儿子头上,想都不要想。”
柳絮冷笑道:“你们齐家是不想认吗?”
齐勇振振有词,“根本不是我们齐家的种,我凭什么要认。”
他并不担心,不过是肚子里的一团肉,又掏不出来,只要他们父子抵死不认,就绝对赖不到他儿子头上。
可他还是低估了柳絮的疯狂程度。
“夫人,这孩子奴婢敢保证就是齐管家的,他若是不认,待到十月怀胎奴婢生下这孩子,再来滴血认亲。”
齐凡双目猩红,瞪着柳絮,喊道:“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柳絮眼睛红肿,哭着道:“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不肯认,这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要他,你从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吴氏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闹到这部田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霍溪也早忘记自己被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辜负的伤痛,只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满脸具是不可置信。
其余人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反应,唯有宋琢玉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当柳絮告诉她她自己怀孕了之后,宋琢玉也很惊讶,她没想到她会做到如此程度,完全是毁掉了后半辈子去拖齐凡下水。
“所以这个孩子,你到底是认还是不认?”
齐凡脚下踉跄几步,语气带着几分自暴自弃,“好,我输了,我认,孩子我认了,不过……”
他语气陡然一转,有几分残忍,“不过我是不会娶你的。”
说完这一句话,转而看向“霍溪”那边,露出几分委屈和可怜,没有说话。
可宋琢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卖惨。
吴氏问:“你既然承认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为何又不愿娶她。”
齐凡接着道:“夫人,此女子秉性不端,把亲生骨肉做工具,来胁迫我娶她,奴才不愿意以后的孩子会有这样一个母亲。”
齐勇在一旁补充道,“夫人我儿子说得对,这样心机深沉,还未成婚便与男人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断然不能成为我齐家的儿媳……”
他翻来覆去说着一些车轱辘的话,都是职责柳絮是如何的可恶,自己的儿子又是如何地无辜。
霍溪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又来了又来了,她想起了不久前看的那个话本,是不是世间的男子都是如此会推卸责任,他们永远都没有错,什么都是女人的问题。
她气红了眼,大喊道:“难道你就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齐凡!”
齐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惊到了,他不知道表小姐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
齐勇上前一步回答,“我儿子当然没有错,他为侯府兢兢业业,从无半点错漏,从前我不知给他挑选了多少优秀的姑娘,哪一个不必这个丫鬟强,我儿断不可能看上她,我看就是她蓄意勾引我儿。”
霍溪没有理会齐勇的喋喋不休,而是看向齐凡,想听他的回答。
“所以你觉得你爹说的都是对的吗,你没有错,全怪她勾引你是不是?”
齐凡拧起眉毛,看了一眼宋琢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还是下意识地道:“此事我错就错在被这个丫鬟迷惑了,因此才酿成了今日的错误。”
往日那些美好的记忆在一刻尽数崩塌了,这就是她喜欢了十几年的心上人吗,私底下与丫鬟颠鸾倒凤,连孩子都弄出来了,却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居然一心想要嫁给这样的男人,若不是母亲拦着,那话本子里所写的便是她的未来真实生活的写照。
霍溪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往后跌了几步。
宋琢玉及时搀扶住了她,视线轻轻地从齐凡身上扫过,带着几分哀怨以及不满。
齐凡清楚,闹出这样的事情,姑娘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可他只需表示与这丫鬟是逢场作戏,姑娘会原来他吧,毕竟姑娘说过,并不介意他有别的女人。
眼下虽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可错过今日,往后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齐凡鼓起勇气,转而郑重地吴氏道:“夫人,奴才愿意对柳絮负责,可是只愿意纳她为妾,另外我与小姐两情相悦,还请夫人成全。”
齐凡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人。
霍溪也呆住了,往日对齐凡种种情谊早在前不久尽数他恶心的做派而慢慢消失了,如今看着对方如此地厚颜无耻,甚至生出几分恶心来。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还是说他一直是这样的,只是没有发现。
吴氏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横眉竖目,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作践我的女儿。”
她上前一脚将齐凡给踹翻在地,她从前习武,力气比寻常妇人大许多,这一脚因为怒火攻心,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齐凡一下子后退好几米,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胸骨好似断了,一呼吸针扎似的疼痛。
他求救似地看向“霍溪”,却见“霍溪”的表情全变了,她就站在那边俯视着对他投来一瞥,不久前齐凡从他脸上看见的是哀怨缠绵,而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垃圾一样,齐凡慌了。
这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姑娘应该站出来与他同仇敌忾,甚至以死相逼,发誓这辈子只愿意嫁给自己的。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而且他清清楚楚地记得,明明姑娘之前说过的,他可以纳妾……
齐勇也叫这一连串的事情弄糊涂了,赶紧上前跪在儿子面前,哭诉道:“夫人恕罪,奴才的儿子肯定是得了失心疯,所以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夫人饶她一名吧。”
失心疯?齐凡听到了关键词,疯狂摇头,忍着胸口的剧痛,艰难地往宋琢玉那边爬:“我没有得失心疯,我说的都是真的,姑娘求你,说句话,明明之前……”
“滚开,下流的东西,你是什么东西,敢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
宋琢玉一脚踹开,打断齐凡的话,随后抱紧霍溪低声道:“不要难过,不值得不值得。”
抽着空,她冷漠地扫了齐凡一眼,对方控制不住地颤抖,完全不敢相信。
霍溪趴在宋琢玉怀里,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齐勇已经彻底没办法了,儿子这般烂泥扶不上墙,明明他这一辈子可以在侯府安稳到老,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他顺着宋琢玉的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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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恕罪,我儿定然是得了失心疯,还望夫人不要与他计较。”
齐凡想要分辨,奈何惊惧之下居然发不出声音来。
事情总是要收尾的,吴氏看了一眼齐家父子,又看了一眼柳絮。
柳絮立刻磕头请罪,“夫人奴婢已经知错,齐管家瞧不上奴婢,奴婢也不愿给他做妾,所以恳请夫人赐奴婢一碗落胎药吧。”
吴氏不由得高看她几分,点点头道:“身为丫鬟你私下与男子勾连,犯下大错,本该拉出去发卖,可考虑到你年幼无知,又是被男子哄骗,我便网开一面。”
她的目光移到齐家父子身上,眯了眯眼道:“至于你们,欺辱无辜少女,致使对方怀有身孕却不肯负责,年在你们祖上昔日的情分,我便不多说什么,只是从今日起撵出侯府,再不许以侯府的名义在外行事。”
齐家祖上是侯府的家奴,因其立了大功,便脱去了奴籍,吴氏虽然厌恶齐家父子的嘴脸,却也顾念其祖上的功劳,并不想弄得太难看,只想赶紧把人弄得远远的,不要再跟自己的女儿扯上一丁点关系。
“慢着。”
说话的是宋琢玉。
齐凡艰难地抬起头看过去,他心里生出一分希冀,姑娘还是舍不得赶他走吧。
“他欺负了柳絮,害了她一生,总是要负责的,我觉得齐家应该拿出半副身家给柳絮做补偿。”
齐勇不可置信地看向宋琢玉,结结巴巴道:“这如何使得,他一个贱婢,凭什么……”
吴氏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齐勇,齐勇不敢再说了。
“这话有道理,她肚子里毕竟是齐家的骨肉,于情于理都该给她补偿。”
柳絮惊喜地叩谢,“奴婢多谢夫人为我做主。”
吴氏摇摇头,傻丫头只看见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却不知道出了这么一件事,她往后的婚配怕是难了。
趴在地上的齐凡,似乎到这一刻才彻底接受了现实,可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可他太疼了,说不出话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被下人架着连同其父亲丢出了侯府。
解决了碍眼的人,吴氏舒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烦恼,她与齐凡了连孩子都有了,往后也不好婚配了,留在府中也容易被丫鬟议论。
吴氏最终决定还是听听她自己的打算,不管怎样,这丫鬟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了。
“关于你,我目前提供两个选择,第一,给你一大笔银子放你回归良籍,从此自谋生路;第二,你仍旧留在侯府,只是要打发去偏院干活,每月月例变为从前的五倍,若是往后遇到良人,亦可出府嫁人,若是你还要别的想法,亦可一并提出。”
柳絮诚恳道:“夫人可否容奴婢考虑一二。”
吴氏点头应下,毕竟是人生大事,值得好好想想。
柳絮告辞之后,屋内只剩她们三人。
宋琢玉轻轻地拍着霍溪的后背,帮她舒缓情绪。
霍溪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泪痕,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一声娘。
吴氏看得心疼极了。
双手微微张开,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霍溪也不再克制扑倒侯夫人怀中,大哭起来。
宋琢玉微微福身,告辞,给母女两留出空间。
宋琢玉快步走出院子,加快速度,很快就追赶上了连廊之下的柳絮。
在路过她的时候小声道:“跟我来。”
柳絮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