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个叫齐凡的?”宋琢玉十分好奇,这位霍姑娘连堂堂探花郎都瞧不上,这齐凡又是何方神圣呢。
她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未婚夫步昇,他参加的也是这一届科考,却名落孙山,人与人的差距当真是宛若天堑一般。
这位霍姑娘真是好命,有母亲给她物色这样好的夫婿,偏偏她还不领情。
珍珠见宋琢玉已经说出来了,便缓缓点头。
随后又有些着急道:“不过姑娘从小与齐凡一起长大,或许并不是喜欢,只是习惯罢了。”
趁着姑娘失去了记忆,珍珠果断给姑娘灌输别的想法。
“从小一起长大?那这齐凡到底是谁?”
她虽不懂得许多,总归也是听说过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常常养在深闺,轻易不肯叫外男看见,怎么会与一个男子从小一起长大。
珍珠道:“齐凡是前院齐大管家的儿子,六岁便陪着姑娘一块顽,长到十二岁。夫人觉得他年纪大了,要避嫌就勒令其搬到了前院,奴婢们就很少见了。”
宋琢玉点头,原来是从小到大的情谊,那也正常。
“那我从树上摔下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珍珠头都痛了。
“夫人安排了姑娘与那位探花郎会面,谁知姑娘不仅不肯去,反倒爬到院子里的榆树上,让奴婢去找小齐管事,奴婢哪里敢去,只劝姑娘快些下来,姑娘怎么也不肯,后面就摔下来了。”
宋琢玉一时无言,霍姑娘当真是个任性的,为了逼心上人露面,不惜以身犯险,可是仅仅如此吗?
怎么听也就是意外从树上摔下来了,怎么会醒来就变成了她呢。
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宋琢玉询问:“珍珠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没说。”
珍珠咬牙忍着痛意,摇头:“没有了,事情就是这样,姑娘摔下来就晕了过去,奴婢不敢隐瞒就告诉了夫人,然后才挨了板子。”
宋琢玉微微叹气,轻声道:“这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了,你好生休养吧。”
如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了,只是全无头绪,宋琢玉心里乱糟糟的。
踏着虚浮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宋琢玉发现这位霍姑娘当真是过得神仙般的日子,每一样都叫她大开眼界。
想起她每日里忙到脚不沾地的生活,心中生出了一丝欣羡,倘若她真的就是霍姑娘就好了。
不过也是片刻之间,人各有命,便是霍姑娘也不是照样有小女儿的烦恼吗?
宋琢玉振作起来,想要弄清楚自己如今的境况,首先要了解侯府的几位成员。
琥珀便悉心给宋琢玉介绍起来。
“如今侯府只有四个正经主子,一个是姑娘的父亲淮安侯,侯爷日常不大管事,常常外出与三五好友雅聚,姑娘与侯爷关系尚可。然后就是夫人,姑娘已经见过,因为意见向左,姑娘时常与夫人发生争吵,母女两关系算是比较紧张,最后一位便是姑娘的兄长世子爷,世子爷事务繁忙很少来后院,奴婢只知道姑娘比较信赖世子,若是遇上什么事,第一个找的也是世子爷。”
宋琢玉听完点头,这霍家人口也算简单,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侯爷居然没有一个妾室,要知道她们那等穷困之地,家里稍微有些银钱的都琢磨着纳妾,想必侯爷与夫人恩爱甚笃,鹣鲽情深。
日头还尚早,从没有这般清闲的宋琢玉不由得深感空虚无聊。
她忙碌惯了,一时还适应不了无所事事的生活。
她询问琥珀:“我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琥珀道:“夫人请了一位老先生在家中作馆,教习姑娘功课,不过姑娘不爱去,还有一位绣娘教姑娘女红,一位葛娘子传授姑娘厨艺,琴棋书画四艺也有四位教习,不过姑娘只爱下棋,其它的不大感兴趣。”
宋琢玉不由得惊叹,大户人家果然不得了,请了这么多人教养,果然是金子银子堆出来的高门贵女。
夜里丫鬟们要伺候宋琢玉沐浴,从没见过这番阵仗的宋琢玉心中十分抗拒,但身上一股药味,加上出了汗,黏腻不已,便答应了。
不过是沐浴而已,整套流程的繁琐程度也又让宋琢玉开了眼界,各种昂贵奢华的器具香料如同流水一般,从头到尾她只需要乖乖坐着,就有丫鬟帮她打理好一切。
宋琢玉百无聊赖,忍不住打量自己这副身躯,查看伤势。
手臂大腿处都有几块青紫色的瘀伤,小臂也有几道擦伤,触之便痛。
她又注意到自己的腰间有一块圆弧形的斑点,甚是规整,忍不住问:“我这里是胎记吗?”
琥珀查看一番摇头,“姑娘身上并无胎记,或许是昨日导致的瘀伤。”
宋琢玉点点头,便不再放在心上。
待梳洗完毕,丫鬟帮她换上丝绸寝衣,绞干了头发,整个过程耗时颇久,却并不用她费什么心思。
安置好了一切,宋琢玉躺在床上,还是感觉不真实,与做梦一般。
辗转半晌,也毫无困倦之意,她心中默念,也许一觉睡醒,她仍旧变回了回去。
她家中还有生病的父亲要照顾,这样富贵的生活能体验一日,于她而言已是足矣。
直至天光破晓,一夜结束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隐隐约约中像是一直清醒着。
天色尚未完全分明,她坐在床榻上发呆,她还在侯府,并没有回到盘柳村。
丫鬟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帮她洗手净面,十多样早饭流水一般摆满了桌子,吃完饭便无所事事,神仙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熟悉了一下环境。
丫鬟见她无聊,便拿出霍姑娘惯常喜欢看的话本子给她解闷,宋琢玉便随便翻看起来。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东西,没时间看,更没钱买,这是富贵人家才消遣得起的玩意。
第一次看便入了迷,一下午看了好些。
其中就有一篇讲得是一男子的妻子秉性温柔体贴,却貌丑无盐,便找了那能人异士,将妻子与一美人换了身体,从而得到了一个温柔的美妻,奇怪的是妻子变美后,秉性大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多久就与人私通,企图毒死男子,好在府中丫鬟察觉此事告诉了男子,揭露了奸夫毒妇的阴谋,男子也与丫鬟喜结连理。
就是这个故事,宋琢玉看得汗毛倒竖,浑身发冷。
这话本子描述的内容与自己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难道是有人做法让她与霍姑娘互换了身体。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与霍姑娘相距百里,从未见过,怎会有人好端端做这种事。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到了晚上终于因为精神紧张而沉沉睡去。
睡得并不安稳,在蒙昧之间,宋琢玉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哭。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在山林里,顾不上思考原因,她就在林子里四处奔跑去寻找哭声的来源,月光从枝桠间疏疏落下,宛若冬日残雪一般。
白得令人目眩。
那哭声似乎就在耳边,可宋琢玉怎么也找不到。
她急出一头冷汗。
“你是在找我吗?”身后传来一道哽咽的哭声。
宋琢玉转身发现她自己靠着树干坐在地上,双手圈着膝盖,泪眼朦胧。
好一瞬好似见了鬼,她恍惚中想起自己与一位霍姑娘互换了身体。
“你……你是谁?怎么与我长得一样,你是霍溪吗?”宋琢玉有些紧张地问。
“我不知道,这里好可怕,好吓人,你救救我救救我……”
“呜呜呜……”
一副很诡异的画面,似乎唤醒了她某些记忆。
在许多年前,她大约就是这样蜷缩着抱住自己,哭泣哀求,没有人帮她,无数个夜晚,她是哭着入睡的,第二天一早,太阳照旧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宋琢玉表情慢慢变得坚定,伸出一只手慢慢走上前,就像对待小时候的自己,微笑道:“没关系,不要哭,我会帮你。”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
却不知道那枯枝落叶覆盖着的地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一脚塌下去如同悬崖一般,在宋琢玉毫无防备之际,直接坠了下去。
好似从悬崖峭壁坠落,身体猛地一颤,与此同时喉咙里溢出一丝惊呼,宋琢玉醒了,她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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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哪里有什么林子,哭泣的少女,原来不过是做梦罢了。
此时正是夜半三更时分,一弯月牙高悬,三两星子点缀其旁,微风掠过,树影婆娑,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夜枭的低鸣。
担心吵醒守夜的丫鬟,宋琢玉蹑手蹑脚地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冰凉的茶水直入肺腑,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同时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要坦白自己并非霍溪霍姑娘的事实。
此外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习惯率先出手掌握主动权,而不是等一切被人揭露,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诚然这霍姑娘的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毕竟是别人的生活,想到霍姑娘有可能落到盘柳村自己的身体里,面对那样一堆烂摊子,还有无人照顾的父亲,宋琢玉就如坐针毡,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等天亮了便如实告诉霍姑娘的家人吧,宋琢玉如是想。
次日清晨,琳琅负责给宋琢玉梳妆。
妆奁台上堆满了各色首饰,有珍珠碧玺,金银点翠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琢玉拉开最下面一个不显眼的一个小匣子,问:“这些首饰怎么放在这个角落里。”
琳琅道:“这些姑娘素日里都不爱戴,慢慢就闲置了。”
宋琢玉要找的便是这些,她不可理所当然享用这一切。
她捡起其中两支嵌珍珠的扁头银簪递给琳琅,“就这两个吧,其余都不用了。”
琳琅颇不赞同:“这也太素净了吧。”
“你瞧这些簪子日日躺在这里不见天日,也怪可怜的。”
琳琅瞬间感同身受起来,不再说什么。
宋琢玉仔细思考过,从霍家几人的情况分析,侯爷不大管事,也没来瞧过自己,首先排除了,侯夫人十分严厉,霍溪有些怕她,自己这样的说辞,她很可能也不会相信,最后只剩下侯府世子霍陵了,霍陵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可像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自己这个妹子,况且他是男子,在外间行走要便利许多,找他一起去找霍溪应该是最合适的。
宋琢玉偏头看向一旁给香炉更换香料的琥珀,询问如何才能见到那位侯府世子。
琥珀面露难色:“世子不是前天才来看过姑娘吗?”
宋琢玉道:“我有事情要找他,你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
“姑娘哪里的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只是万一被世子发现姑娘如今失去了记忆可如何是好。”琥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看就知道十分苦恼。
宋琢玉道:“我打算直接告诉世子,说不定他能帮我恢复记忆呢。”
天呐,这这这……
屋子里几个丫鬟都看向宋琢玉,目光中满是乞求,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们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宋琢玉也没办法给她们解释,只好撒着娇软声道:“好琥珀你就帮帮我吧,一时这样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宋琢玉都这么说了,琥珀哪里还能拒绝,她心里觉得姑娘自从失忆后性子似乎变了许多,愈发温柔可爱了。
作为下人本就该听从主子都安排,只是作为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轻易不去前院,琥珀只好托孙婆子给世子身边的童儿带句话,至于世子有没有空,来不来那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宋琢玉在自己的院子里十分煎熬着等着,直到未正时分那位世子爷才来。
他又换了一身衣裳,霜色窄袖紧衫撒曳,腰间和腕处都配着黑色革带,足蹬筒靴,腰间佩玉,一身打扮干净利落,不像贵公子倒像是个武者。
霍陵一到家就听说妹妹找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过来了,见霍溪安然无恙,神色便淡下来了。
“找我何事?”
宋琢玉看了看一屋子丫鬟,斟酌道:“你们先出去好不好,我有些话要跟世子说。”
霍陵疑心自己这个妹妹又想了什么鬼点子托他帮忙,便随意地坐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看她耍什么花招。
下人尽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兄妹”。
宋琢玉鼓起勇气看向霍陵。
慢慢道:“霍世子,我其实不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