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是回奶奶家吃饭的日子，不等太阳落山，红豆早早拿着给奶奶买的两套衣服和鞋子回去了。
单元楼下停了一辆货车，几个工人正在往上搬东西。
红豆拉着单元门让他们先进。
一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笑着说：“谢谢哈小姑娘。”
上楼才发现，东西全部是送到奶奶家的。厨房和卫生间都有人正在安装。
奶奶看到红豆，笑着说：“等会奶奶带你出去吃吧，今天这样是没法做饭了。”
红豆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到卧室，问：“奶奶，这是干嘛呢？”
客厅的门开着，对门的王奶奶好奇的往里看。
奶奶故意加大了嗓门，朝着门外的方向说：“还不是小舸，说家里的热水器用了很多年了，他怕漏电，给我换个新的。还有油烟机，老是坏，也给换了新的。而且还可以自动清洗，我以后不用洗油烟机了！”
客厅的空地被两个空纸箱占领了，红豆无处下脚，转移到门口站着。
江舸正好上来，他手里拎着两袋水果，看到王奶奶礼貌的点了下头。
工人师傅很快就安装好了，出来收拾工具，顺便把纸盒还有垃圾拿去丢掉。
奶奶把江舸带来的哈密瓜切开，装了一大盘端去给工人师傅吃。
“谢谢你们，吃块瓜休息会吧。”
几个工人接了瓜，客气道：“不用谢老人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厨房还有两块瓜是留给红豆和江舸的，看着明显比刚刚给工人的大。红豆自己挑了一块稍小点的，最大的那块留给江舸。
晚上奶奶请客带他们去吃肯德基。
奶奶目光慈爱的看着两人：“我记得你们以前就爱吃这个汉堡包，有次小红豆还给我带了两块蛋挞呢，奶奶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
她说的是李女士过生日那次。
红豆咬了一口汉堡，突然有点想哭。奶奶年纪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她多久。
吃完饭奶奶没让他俩送，坚持自己走回去。
江舸推着红豆的电动车，两个人慢慢向前走。
红豆：“谢谢。”
江舸：“谢什么？”
红豆：“你给奶奶买的热水器和油烟机。”
江舸停下脚步，微微俯身看着红豆，“不用谢。”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亲奶奶。”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自己能是她的亲孙子就好了。那么那些明目张胆的偏爱和无微不至的关心，他就可以坦然接受，不用心存负担。
红豆：“不管怎样，都很谢谢你。”
她认真的模样让江舸觉得她下一秒会原地鞠躬。
江舸笑了笑，“怎么谢我？以身相许？”
红豆用力踢了一脚他的小腿，加快速度往前走。
江舸跟上来，问：“蒋凡有和你联系吗最近？”
红豆心里酸胀的劲还没过去，懒得理他，“关你什么事？”
江舸：“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
红豆面露犹疑，但还是说道：“他不是好人，难道你是？”
身边有路人经过，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探究。
红豆站在他对面，毫不犹豫的往曾经的爱人心上扎刀子。
“没确认关系就亲我，在电影院里动手动脚，不敢公开，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结果你妈让你回去你就立刻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这些事，是什么好人可以做出来的吗？”
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字字锥心。
江舸嘴唇动了动，表情带着迷茫。
“你...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红豆的眼圈已经红了，她死死的咬着唇，骂他：“对啊！渣男！我讨厌你！”
江舸低下头看着地面，有水滴滴落下来，砸在他心上。
他以为下雨了，张开手掌想要帮红豆遮雨，结果发现不是，那是她的眼泪。
他一直笃定红豆心里还有他，所以不相信她有男朋友。直到那天下雨，看到陈宇送她回来，他第一次感到害怕，所以不得不加快进度。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红豆心里一直是这样想他的，他只是想要亲近她，想要和她挨得更近一些。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撕扯开来，疼，实在是太疼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带着些许暗哑：“对不起。”
“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来打扰我奶奶。”
前面就是街道了，红豆从江舸手里接过电动车，骑着走了。
她戴着头盔，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下来，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去擦，很快就模糊了视线，骑过两个街道，红豆停下车子，弯腰蹲下，终于大声哭了起来。
——
民宿硬装已经结束了，郝好也领到了一笔丰厚的工资，特意提早下班请红豆吃饭。
江舸当老板虽然堪比周扒皮，但是出手也够大方，得知郝好工资的具体金额后，红豆都想跟着他干了。
红豆正在涮一片毛肚，坐在一边的郝好突然说：“江舸回首都了。”
红豆好像没有听清楚，扭头错愕的看向她，待反应过来时，那片毛肚已经从筷子上掉到热气滚烫的锅里了。
红豆茫然着看着嘟嘟冒泡的锅底，哪里还有毛肚的影子。
“什么时候？”
郝好：“今天上午，说要回一个星期呢。嘿嘿，这一个星期都不用看到老板了，好开心！”
红豆在锅里捞啊捞，终于找到了那片毛肚，可惜已经老了，嚼了半天都没有嚼烂。
晚上回去洗完澡，躺到床上，江舸的短信才姗姗来迟。
江舸：我回首都了，下周回，晚安。
红豆盯着那一行字看了一会，然后把手机塞到枕头下，翻身睡了。
进入淡季，店里生意不好，红豆已经将甄嬛传又看了一遍，每天靠打消消乐打发时间。
下午，一张和江舸很像的脸推开了店门，笑容大到夸张。
他张大双臂，几乎是冲进来的。
“红豆妹妹！我来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红豆皱着眉，表情嫌弃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江帆不满的摸摸鼻尖，“什么态度啊，枉费我不远千里来找你玩！”
红豆两手一摊，“我要做生意，没时间陪你玩。”
江帆并不在意，把双肩包往收银台后面的空地一放，“没关系，那我来给你打工。”
怕被拒绝，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工钱，三顿饭管饱就行！”
红豆看着他挺着胸膛的滑稽模样，噗呲笑了。
“好啊！成交！”
江帆是个很好的“员工”，招揽顾客，收拾衣服，一教就会，几乎不需要红豆操心。
他嘴巴甜，长得又好看，很讨一些顾客的喜欢。
唯一的毛病就是挑食。
辣的不吃，酸的不吃，苦的不吃，他吃的饭要少油少盐，米饭要软硬适中，每天下午还要吃一个新鲜的橙子。
红豆伺候的费劲，忍不住抱怨：“你哥可比你好养多了，什么都吃。”
江帆挑眉，“所以你喜欢他是因为这个？”
红豆把他手里的橙子抢过来，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快去干活！”
“都干完了，衣服都熨了，楼上地也拖了。”
江帆扯了一张湿巾擦手上的橙汁，看着默不作声的红豆，“小红豆，你知道我哥为啥回来吧？他，他这些年一直都没忘了你。”
红豆回的很直白：“没有哪个男人会忘记前女友的。”
江帆：“我说的不是那个忘记，我的意思是，他一直想和你重新开始，你懂得吧？”
红豆点了下头，态度很是敷衍：“我知道啊，我没意见，但是我不想。”
江帆不明白，“为什么呀？”
有人进来了，红豆朝江帆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接待。
等将客人送走，江帆又凑过来，还没等开口，就被红豆用眼神制止了回去。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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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那个，晚上请你吃牛肉面。”
江舸舔了下嘴唇，“行吧。”
生意实在是太惨淡，整个下午只进来了一个顾客，买了一条打折处理的裙子。
江舸是今天的高铁回来，昨天发信息说是下午4点到，到了之后会给红豆送烤鸭过来。
红豆看了一眼手机，快5点了。算算时间，烤鸭也该送过来了。
江帆正在刷美女视频，点赞点的手都要抽筋了。
红豆实在是太无聊了，随便找了个话题和江帆聊起来。
“你哥，大学期间谈过恋爱吗？”
“谁？江舸？”江帆的视线终于从美女主播身上转移过来，“谈恋爱？他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谈恋爱！我有时候真怕他猝死！”
“他都忙些什么？”
“赚钱啊，还能干什么。只要给钱，不管什么活他都去干，就差去卖身和卖肾了。”
“他很缺钱吗？”
“谁知道啊，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我大伯，哎，也就是他爸，去国外之前偷偷在我爸那给他存了一笔钱的，后来出事了，我爸就把钱给他了。”
说到这，江帆叹了口气，“其实他家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也知道我妈和他妈的关系，说是水火不容都是轻的。”
“看，李悦灵，她居然结婚了！”
江帆兴奋地把手机举到红豆面前，红豆看着照片里陌生的脸，好一会才想起李悦灵是谁。
“天啊，她老公好丑！”
江帆划拉着照片，愤愤不平的感慨道。
红豆瞅了一眼，穿着西服的男人五官端正，不龅牙不秃顶的，完全和丑沾不上边。
“还好吧。”
江帆：“那要看和谁比了，她初恋可是我哥，结果找了这么个玩意儿，眼光下降了不止一点半点。”
红豆皱眉：“你哥不是说和她没谈过吗？”
江帆自知失言，尴尬的笑笑，“哎呀，说错了，说错了，单恋，是单恋，她单方面单恋我哥！”
红豆：“行了，不用解释，你哥在我这也已经是过去式了！”
江帆关上手机，讪讪的笑了笑。
已经过了五点，红豆一下午看了十几次玻璃门，不知道在等谁。
晚饭红豆带江帆出去吃的，一人点了一碗牛肉面，红豆给江帆单加了一份牛肉。
江帆双手合十，“感谢老板！”
红豆用筷子敲了下他的手背，“你什么时候回去？”
江帆把嘴巴里面咽下去，笑嘻嘻的：“快了，等我完成任务就走。”
红豆不明所以，“什么任务？”
江帆：“保密！”
电动车被江帆骑走了，吃了饭红豆走着回去。那个本应该出现在店里的人，此刻正站在自己家楼下。
红豆脚步一顿，捏了捏手里的帆布包肩带，刻意避开江帆往前走。
“红豆。”
干净清润的声音在夜色中被无限放大，狠狠砸到红豆心上。她想起江帆下午的话，就差去卖身和卖肾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江舸走上前，仔仔细细看着红豆的脸，然后近乎粗暴的将她拉到车上，“哒”的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红豆揉着发红的手腕，生气的骂道：“你神经病啊！”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去你店里没有人，我只好来这里等。”
红豆偏过头，不愿意理他。
江舸知道了她还在生气，他将衬衫纽扣解开两颗，露出好看的喉结和锁骨。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咬这里，每次生气只要让你咬一下就好了，你再试试？”
红豆心口狂跳，几乎就要控制不住，“有病就去治！别来这里发疯！”
江舸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一路向下，暧昧蜿蜒。
红豆不可抑制的颤栗，手指哆嗦着推拒着，但是力气小的可怜，挠痒痒一样。
“红豆，乖一点，我不想弄疼你。”
“我好想你，你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