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离开前公司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走的时候更是带走了所有的现金,留给他们母子的,除了这套房子就是理不清的债务。
催债的人一波一波上门,江舸每天早出晚归,等他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晚了。
叶欣已经很久没有睡着过,她在枕头下藏了一把剪刀,一有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
那天江舸下班早,骑车去菜市场买了菜准备做顿饭,回去后和叶欣商量一下卖房的事情。
远远地,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几个男人正堵在家门口。他拿出手机想要提醒叶欣不要开门,可是已经晚了,叶欣推开门,目眦欲裂,带着不管不管的气势冲向中间那个男人,而手里赫然握着藏在枕头下的那把剪刀。
江舸丢下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妈!”
他用力喊着,但叶欣充耳不闻,剪刀刺中了对方的胸膛。
耳边传来男人痛苦的嚎叫,江舸的心迅速下沉,他在这一刻觉得,完了,一切都完了。
叶欣看到鲜血,害怕的跌下去,江舸跑过来接住她,抱住她的头,声音颤抖的不断安抚道:“妈妈,不要怕,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回来了,你别怕...”
叶欣身体一直在抖,江舸从来不知道人的手可以凉成这样样子,一丝温度都没有,冰块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杀人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和江林一样混蛋,一样害了你,小舸,对不起,对不起。”
江舸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并对院子里几个手足无措的人怒喊道:“快打120啊!”
“哦哦哦。”
几个催债的也只是受人之托,上班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被江舸喊了一嗓子,终于想起倒在地上的人。
江舸脱掉身上的白衬衫,扔给他们,吼道:“帮他按住伤口,不要移动,等救护车过来。”
安排好一切,她对还在发抖的叶欣说道:“妈妈,不要怕,那个人没有死,但是我现在要报警,等警察过来,问你什么你如实告诉他们。”
叶欣抬起头,嘴唇不停地哆嗦,她不敢看地上那个人,死死盯着江舸,“真的没死吗?”
江舸目光冷峻,“没有,相信我。”
救护车和警察几乎是先后到达,江舸陪着叶欣一起上了警车。
江舸向警方提供了一段近期几人多次蹲守在自己家门口的视频,和叶欣的精神诊断书。因为家属认错态度良好,受伤的人出具了谅解书。
第二天,叶欣跟着江舸回了家。
为了还债和赔付医疗费,叶欣终于答应卖掉房子,他们在江舸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
一居室,六楼,没有电梯,房龄比江舸的年纪还大,好在房租便宜。江舸花了两天的时间打扫卫生,把叶欣和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其余的则是全部打包二手卖掉。
搬到出租屋的第一晚,他把剩余不多的钱全部给了叶欣,向她承诺:“妈妈,以后我会照顾你,相信我。”
叶欣哭了,短短一个月,她仿佛老了20岁,那些原先被化妆品掩盖住的皱纹深刻露了出来,就像掩盖在繁花下的真相一样,让人悲哀。
自从回首都后,江舸和红豆联系很少,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没有精力,整个暑假他打了两份工,每天回来后累的连爬楼梯的力气都没有,躺那里就可以睡着。
开学不久,江舸就开始打听兼职的事情。
学校奶茶店10块钱一个小时,帮室友带饭取快递2块钱一次,去校外做家教40元一小时,但是来回路上浪费时间。
叶欣身边离不开人,江舸办了走读,每天中午还需要回去给她做午饭。
家里尖锐有可能伤人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切菜全靠手揪。
窗户加装了防盗窗,每次坐在那个朝西的小房间,透过铁窗看外面灰蒙蒙的天,都感觉自己在坐牢。
但无论多忙,晚上10点半到11点的时间他都要空出来,和红豆打电话。
红豆如愿考上了桔安师范,读会计,她住在学校宿舍,周末会回家。
有时候室友睡得早,她们就看着彼此,不说话。
手机界面的灯光照着红豆的脸,江舸抚摸着手机屏幕,思念发酵变大,到处都填的满满当当的。
“江舸哥哥,我好想你啊。”
她声音小小糯糯的,江舸好想亲她,把她抱在怀里,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的亲她,亲哭了也不罢休。
但是隔着山南水北,他也只能说,“红豆乖,哥哥也想你。”
“那我十一放假去找你玩好不好?你带我去爬长城,看故宫,我还想去动物园海洋馆!”
距离十一还有10天,江舸计算了一下存款,答应了下来。
“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就去买票!”
江舸啃了一周的白馒头,攒够了1500块钱。市区酒店太贵,他还不知道红豆要在这边玩几天,更不可能把人带到家里。
放假前两天,红豆给她发信息说自己不过来了。
江舸那会正在做家教,刚上二年级的小男生一分钟都坐不住,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令他头疼不已。
一个小时后,江舸终于有时间回她信息。
江舸:怎么了宝宝?
红豆:李女士不让我去。
江舸:没事,很快就寒假了。
红豆:嗯嗯。
既然人不能来,江舸就把这段时间攒的钱转到她银行卡,让她和同学出去玩。
红豆退了回来,还和他提了分手。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哑的,江舸只当是小姑娘是因为来不了首都在闹脾气,问她怎么了?
红豆好像感冒了,吸了一下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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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瓮声瓮气道:“流量很贵,长途电话也很贵,打电话很浪费时间,耽误学习。”
她说了一大串分手理由,江舸头疼的抓了两下头发,强迫自己要好好沟通。
“我知道异地恋委屈小红豆了,等寒假我回去看你好不好?”
红豆:“你妈妈好点了吗?”
江舸心里一沉:“没有。”
红豆:“那你怎么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江舸说了句对不起。
红豆:“江舸,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叶欣又犯病了,急促的拍江舸反锁的房门,几乎是咆哮着在喊他的名字。
江舸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压制着烦躁说:“红豆,能不能别闹了。”
红豆:“分手,这次谁再要和好谁就是大笨蛋!”
江舸头疼不已,他咬牙,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红豆,我现在有急事,晚点打给你好吗?”
红豆直接挂断了电话。
打开门,叶欣神态扭曲,几近癫狂。
“你在和谁打电话?”
江舸疲惫不堪,一言不发,任她摇晃。
指甲陷入皮肉,鲜血淋漓,却没人感觉到痛。对于施暴者和承受着来说,更深的痛来自心底。
“是不是红豆,是不是红豆,你为什么一直想着她,为什么!”
叶欣去抢江舸手里的手机,“你是不是买了车票要回桔安,要回去找她?”
江舸实在忍受不了了,用力握住叶欣的肩膀,大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要回去找她,拜托你冷静一点!”
叶欣执着的去抢他的手机,“我那天看到你查桔安的车票,我看到了!”
争抢中,叶欣的一块指甲翻落,江舸松了手,把手机给了她。
叶欣拿到手机,哆嗦着打开微信,删掉置顶的一个联系人。
手机屏幕沾了血,触目惊心,江舸的心脏像泡到海水里,又酸又胀,已经麻木了。
“可以还给我了吗?”
叶欣咧嘴笑了,笑容阴森森的。她特意用那只流血受伤的手去抚摸江舸的脸颊,留下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不要离开妈妈,妈妈只有你了。”
江舸木然的找出医药箱,给叶欣的手涂上碘伏,用纱布包扎。叶欣一直在哭,不停的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紧紧抓住江舸的胳膊。
江舸挣不开,也放不下,他觉得这间死气沉沉的屋子像只长开獠牙的怪兽,时刻准备着吞噬他。
他不应该让红豆也面对这些,哪怕一天、一瞬都不可以。
又是一年盛夏,但是窗外再也没有馥郁的桂花香飘进来,身侧也没有叽叽喳喳的人叫他一声“江舸哥哥。”
他打开手机,用衣摆轻轻擦掉上面已经干涸结痂的血迹,给红豆发了一条信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