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没停，奶奶到点要去午休，让江舸和红豆俩人自己玩。
红豆吃了饭就犯困，以前住的房间很久没收拾了，她半躺在沙发上休息，随手扯了一条薄毯盖在身上，一条腿曲起，双手随意的垂着。
江舸站在餐厅，听着墙上钟表传来的滴答声，一颗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离开桔安后，即使是无人的深夜，他也未曾感受过这种宁静，就像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段紧张忙碌，却又安宁祥和的日子。
每一个休息日，他在卧室写作业，红豆躺在他旁边的小床上睡觉，夏天她怕热，要给她扇扇子，冬天她又怕冷，要给她暖脚。
小姑娘不好伺候，但是江舸甘之如饴，每次她抱着自己胳膊撒娇的时候，他都恨不能把命都给她。
江舸洗完碗，沙发上已经没人了，他以为红豆走了，心情失落的推开那间朝西的卧室。
红豆和小时候一样，坐在他的床上，看他进来，扭头朝他笑了下。
看着熟悉的笑容，江舸听到自己坚守的东西稀里哗啦在垮，片刻间，成为一摊废墟。
床上没铺被子，她坐在光秃秃的木板上看着窗外发呆。他也坐下来，中间还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视线上移，写字桌上方的墙壁，贴满了刘亦菲，胡歌，霍建华的海报。
红豆一张张看过去，看完了身边的人还是没动静。
气氛有些尴尬，红豆硬着头皮开口：“你现在住哪？”
江舸：“酒店。”
红豆没话找话：“贵吗？”
江舸：“有点。”
红豆不敢接话了，毕竟自己一没钱借他，二没地方收留他。
江舸：“我上午看到你之前那个同桌了？”
红豆：“哪个？”
江舸：“就是你老叫人家绿茶那个。”
红豆“哦”了一声，“你说徐晓雪啊，她现在做美容博主，挺赚钱的。”
说完，看向江舸，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是吧，你对她感兴趣？！”
江舸一直搞不懂她的思维怎么发散这么快，“你从哪看出来我对她感兴趣吗？”
红豆撇嘴，语气微酸：“你上次不是加她微信了吗，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别的女生。”
江舸看着她，想到刚刚奶奶说的话，喉头胀胀的难受：“没有，对她不感兴趣。”
红豆身体后仰，双臂撑着床板，露出莹白如玉的脖子，她唇角挂着笑，但是眼神黯淡。
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学会伪装。
雨还在下，两个人干坐着实在无聊，陈嘉拉开抽屉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江舸在这里只住了一年，留下的东西更少。抽屉里只有一些没用过的草稿纸和几张不知道谁送的明信片。
“咦，这是什么？”
红豆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粉色的小盒子，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她看着有些眼熟，但是怎么来的已经忘了。
她晃了晃盒子，里面装的还有东西。
她问江舸：“这是你的吗？”
江舸摇摇头，他也没印象了。
不是他的，那就是自己的了。
红豆打开扁扁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条珍珠手链，小小的珍珠已经失去了光泽，变成了淡淡的黄色，像是尘封多年的眼泪。
红豆想起来了，这是18岁那年江舸送她的情人节礼物，她一直以为弄丢了，没想到是在奶奶家里。
——
高三情人节。
从早上开始，同桌徐晓雪就没闲下来。
腼腆一点的：“徐同学，我关注你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做朋友？”
胆子大点的：“雪儿，周六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直接一点的：“晓雪，能做我女朋友吗？”
试图曲线救国的：“晓雪，这道题我不会做，能帮我讲讲吗？”
红豆在桌子下面恶心的翻白眼，恨不得直接去陈年办公室举报，让他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没有天理，无法无天。
放学路上，红豆一路都蔫蔫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双腿缠着他的腰，在江舸身上唉声叹气。
“你说现在的男生怎么这么肤浅，都去喜欢那个徐绿茶！”
江舸胳膊用力，把她往上托托。
“不能给同桌取外号！”
红豆气的咬他耳朵，“就取就取，她本来就是个绿茶，又装又嗲！你都不知道，她上课喜欢抠鼻屎，恶心死了！”
“啊！江舸！你干嘛！我差点掉下去了！”
江舸手松了下，红豆急忙搂紧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
一直忍到下了天桥，红豆终于从他身上跳下去，往卖臭豆腐的小摊跑。
“大叔，一份臭豆腐，特辣，香葱香菜帮我多放一点！”
“好咧！”
江舸站在她身后，从书包里拿出3块钱。
小摊主戴了一次性手套，朝钱盒子努努嘴，“小伙子，放盒子里就行。”
红豆顺着他的话往盒子里看，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这么多钱！
“等我长大我也去天桥下面卖臭豆腐！”
摊主投来赞赏的目光：“嘿嘿嘿，有志气！”
江舸：“.......”
有时候真想堵住女朋友的嘴。
12块臭豆腐，红豆吃了9块，江舸吃了3块。
吃完，江舸给她一片绿箭。
红豆的脸立刻就红了，左右看看，“现在吗？会不会不太好，好多人啊！”
江舸嫌弃的把剥了包装纸的口香糖往她嘴里塞：“想什么呢！你不嫌臭吗！”
红豆将口香糖咬断，“张嘴。”
江舸紧抿着唇，一脸的不情愿。
红豆踮起脚，拇指和食指中间捏着剩下的半截口香糖，断口那里有清晰的压印。
“不张嘴我亲你了啊！”
周围人来人往，江舸无奈只好张开嘴，红豆咻的一下把口香糖塞到他嘴巴里，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又软又嫩。
江舸无语的转过身，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搓了搓，唇上热热的。
晚上写完作业，江舸突然扭捏起来，好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红豆说要回去睡觉了，他才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粉色的信封，还有一个粉色的小盒子，一起塞到红豆怀里。
红豆狐疑的看着眼熟的信封，这和上午徐晓雪收到的不是一样的吗？
江舸解释：“情人节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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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红豆睁大眼睛，立刻亲上去。
“江舸哥哥，你真好，我爱死你了！”
她一边亲一边说：“你知道白天看到徐绿茶收礼物我有多嫉妒吗？！”
江舸捏她的耳垂，心里庆幸还好自己准备了礼物。
“好了，这次你不用再嫉妒别人了。”
最后一下亲在他嘴唇上，特别响。
“嗯嗯！毕竟徐绿茶的追求者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你帅！”
“那你以后别给她取外号了，陈年听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红豆眨巴眨巴眼睛，答应下来：“行，我都听江舸哥哥的！”
江舸被她叫的心都化了，拉着她的腰往床上带。
他坐在床上，红豆跨坐到他腿上。
房间门被反锁了，风吹动白色的窗帘，带来阵阵馨香。
江舸抚着她的头发，问道：“今天想玩什么？”
红豆歪着脑袋想了想，露出一个神神秘秘的表情，贴着江舸的耳朵说：“半夜翻墙来找我的小流氓。”
江舸噗呲乐了，轻轻咬了下她软软的鼻尖，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着一个和往常截然不同的笑。
有些漫不经心，还有些...轻浮。
红豆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一时慌了神，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跑。
但还是慢了半拍，江舸已经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腿上，另一只手重重按压柔软的红唇，目光幽深。
“宝宝，张嘴。”
江舸亲的很认真，轻舔慢咬，寸步不让，恨不能把她所有的呼吸都吞入腹中。
直到怀里的人可怜兮兮的叫他“江舸哥哥”才舍得停下来。
待怀里的人不再发抖了，江舸解开她的皮筋，散落的发丝盖住了微微泛红的小脸，手指交缠进她的手，十指紧紧地扣在一起，湿热的吻再次落下来。
红豆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泡在水里一样，额头，脖子，后背全是湿漉漉的汗水。
汗水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自己的。
到最后，发生了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
红豆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难耐的扭动了一下身体。
江舸手下力气变大，声音微哑：“别动宝宝。”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红豆咻的一下推开他，呼吸错乱，“你怎么能这样！？”
江舸：“......”
他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红豆站起身，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现在怎么办？”
江舸扯过枕头放在腿上，遮住尴尬的位置，“没事，等会就好了。”
红豆明显不相信，“真的？”
江舸无奈道，“真的，骗你是小狗。”
——
意识到两人想起的应该是同一件旧事，红豆没忍住笑出来。
“那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啊？”
24岁的江舸比那天晚上淡定很多，他看着她，缓缓伸出手。
眼前的手白皙修长，骨结分明，掌心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白色的皮肤下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明明是很正常的画面，红豆脑子里却炸开一堆黄色废料。
她清清嗓子，故作自然道：“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