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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百花谜(二)

作者:逢秋北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乾邵若有所思,侧目道:“之斡公子,别急,你再详细与我们讲述一下你妹妹是如何失踪的?”


    闻言,谢之斡紧绷的肌肉松懈,他扭过头将手中攥着的石子抛远,嗓音低沉道:“我小妹三岁抚琴,活泼好动,自小天资卓越,深受家中长辈喜爱,她五岁便获京城‘神琴子’之称,但她六岁那年,我,希芸,还有众京城其他捉妖师带着她前往妖界历练,刚进入妖界,瞬间雾气弥漫,我紧紧拉着小妹的手,但没想到迷雾退散之后,她还是失踪了。”


    “我们根据引踪蝶的指引,在一处森林的巨石上找到昏迷的她,她说,是一只妖将她救下。但奇怪的是从妖界回去之后,她再也弹不出以往出色的琴音,家中长辈大失所望,他们都说,妹妹失去琴心,从此只能为一个凡人……”


    谢之斡眼中闪过悲痛,声音细微哽咽:“此后妹妹脸上的笑容日渐减少,也不爱出门,她虽嘴上说不在意,但我常常见她指尖上不断新增着因抚琴磨出的伤疤。每每看见,我都感到内疚,想着,若是我当初牢牢看住妹妹,那她便不会如此。”


    云尚抿唇,单手轻轻拍了拍兄弟的背。


    谢之斡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接着他有别于刚刚的悲伤,而是仰起头,嘴角挂上轻松的笑容道:“好在,这段痛苦的时日并没有持续很久,上天垂怜,在一年以后,京城平家开放赏花宴,我带着小妹前去赴宴,在宴会中旬之际,我小妹抱着琴从外间进来,她笑而不语地端坐在一旁,自顾与希芸的笛子伴奏,一曲过后,众人久久不能恍神。我当时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她的琴音竟比她五岁那时弹得还要更胜一筹。”


    “为何,突然间变好?”达不思顿感神奇。


    难道真的有神吗?


    可老爷自幼教导她和小姐,困难之际,天上无神,地下无鬼,能扭转乾坤之人只能是自己。


    谢之斡面上也闪现出疑惑,“赏花宴结束后,我问过小妹,她说,得幸遇到一位知音,对方藏于暗处,以一语点醒困顿中的她,随即她大彻大悟,重新找回了当初的感觉。听后,我欲当面重金酬谢,但妹妹却说,这位知音不喜这些。我见妹妹重新露出笑容,便随她去了,只知他们常保持书信联系。就这样七年时光转瞬即逝,对方突然送来一封见面书信,我妹妹欲前去赴约,但我父亲不允。我身为兄长,自是知晓这位知音对妹妹的意义何在,便欲等合适时机带她前去,谁知她竟一声不吭,趁着夜半离家,偷偷前去赴约。”


    “那些书信,你们有吗?”乾邵颜出声问。


    “并无,我问过妹妹身边的侍奉之人,他们说,我小妹一般会将这些书信装在带锁的匣子里,她走之前一并带走了。”


    谢之斡愁眉苦脸,语气丧丧又道:“我们三人一路用引踪蝶找寻,但到这百花村时线索尽无,在幽雅阁中,我无奈抚琴,欲窥探我妹妹何在,但百花村实在怪异,如同一面密闭之墙阻隔我所有的琴音,使音色无法完全穿透,只能凭借一丝丝琴的感知,知道她还活着。”


    “引踪蝶最喜爱靓色之物,而整个百花村恰好艳花遍地,自然会受到干扰。至于,”乾邵颜边说,视线边跟着一只小飞虫游走,见它落到臂上,她快速弹走它,才缓缓解释后者:“杂种花妖喜静,虽听从于纯种花妖,但领地意识极强,我猜,你奏琴时,它们藏于暗处窥伺,误以为你想伤害他们的家园,便上前四面八方地阻碍于大你。”


    “竟是如此。”谢之斡顿悟。


    云尚一直耷拉着脑袋,听到这句,他脑中零星的记忆猛然窜出,他反应极大地盯着斜方的人,“你们看不见小花妖,却可以在惜羡公子的符中看到,若我记得没错,书中记载,妖知妖,人知人;妖可窥人,但人却难识妖。人的肉眼是不能看到未成人形的妖,而半妖虽是人与妖所生,但与人同样不能看到未成形的妖。”


    随惜羡淡淡地瞥到他的身上,面无表情地轻“嗯”回应。


    “?”云尚似炸了毛的小猫般站起,他窜到他的身后,用劲掰过他的脸,强行与他平行对视,语气难掩激动道:“你有这般之能,为何不与我分享?!你可知我也能看见未成形的妖,你是半妖,我是人,我们居然都能看到!”


    随惜羡脸上不耐地拍开他的手,挺直腰背往后靠,而云尚自动过滤掉他的冷淡,欲双手拽住他的手好好倾诉一番。


    谢之斡和平希芸见状一人一只手拉住云尚的胳膊,按住他蠢蠢欲动的分享欲。


    “冷静,冷静。”谢之斡开口。


    “好,好,我冷静。”云尚好似也觉得不妥,他驻足不再动手动脚,转而眼眸明亮,露出两颗尖尖虎牙,坦率道:“惜羡公子,等找到之若小妹,我们两个拜把子结为兄弟,可好?”


    随惜羡脸上松动,扯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干脆道:“不结。”


    “啊?”云尚早就预料会被拒绝,他不以为然地嘀咕:“那你可知为何我们能看到吗?小时候,我在家中后院偏僻一角亲眼看到一只未成形的蜘蛛小妖,满脸欢喜地告知我爹和阿姐,但他们却惊恐地训斥我,一口咬定是我看错,也不许我和任何人讲。我很气愤地反驳他们,却得到七天禁闭的惩罚。如今回过头来看,他们定是怕败坏云家名声!”


    随惜羡:“……”


    因为你是妖,


    他们害怕失去。


    话到嗓子眼,随惜羡欲脱口而出,可抬头便见面前的这张娃娃小脸,眼眸中尽是单纯与天真,他迟疑了,握紧拳头,硬生生把话吞进腹中转为沉默。


    这繁华的世间有太多不可言说的秘密,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其中都牵涉无数人圆谎使之永远是秘密。


    圆谎者怕受上面之人斥责,上者亦怕失去珍贵之物,而看破者想使力突围,却终碍其果,保持缄默。


    三者形成闭合,往复循环,世间便成了这般虚伪。


    随惜羡与其说厌恶世间,其实更厌恶自己。


    他垂下晦暗的眸,唯有他一人被迫入局,找不到出口。


    乾邵颜抬头间,恰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她停下手中的事,从他的身后探出脑袋,插嘴道:“云尚公子,别难过,长辈们有长辈们的烦恼,绝非不信你,就拿我举例,我爹外出捉妖时,从来不愿带上我。年幼时我常暗自苦闷,以为是他不信我的能力,可自从他失踪、我见过刀丘师徒二人后,我明白,原来他是在以他的方式保护我,”


    “可惜我顿悟得太晚,现在他已不在我的身边。”


    云尚听她越到后面语气越微弱,他顿时像个犯错事的小孩,不知所措地凑过来,致歉道:“对不起,邵颜姑娘,我不该提这些,竟惹你伤心了。等找到之若小妹,我们便动身前往怨灵森,救回乾伯。”


    乾邵颜面色平静,扯出一抹笑,低头继续手上的事,边做边道:“我没有难过,只是突然想到我爹挂在书房里的一幅字画,上面写着,世间有令人向往一面,亦有令人厌恶一面,因美好,我们一代代生此人间,因黑暗,我们带着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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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能力存在。我想你们拥有的这双特殊眼睛,定会似那星辰般点亮彻夜。”


    “邵颜姑娘,说进我心坎了。京城人皆因我云尚一身怪病看轻我,他日我定要借着这双眼睛风光一世,让曾经编排我的人都到我的墓碑下内疚。谢之斡,我封你为我的守碑人,到时来的人,你都给我在纸张上登记下来,再携带一坛京城上好的醉春酿到我的碑前念于我听,这样我便能长安,大笑着轮回下一世。”


    谢之斡听不下去,对着他就是一脚,将他按压回去,假意泼冷水道:“行了,少胡思乱想,就你这张嘴,谁敢收你下去。你要是死了,我一次都不会去看你,醉春酿也别想再喝上一口。”


    云尚轻“啧”一声,“不解风情,我平时待得你不薄,你不送我,我还有希芸姐。”


    平希芸也听不下去,比谢之斡还干脆道:“我记忆不好,估计只会比之斡次数更少。”


    谢之斡对着她扬扬下巴,目光在说:干得漂亮!


    “你们!”云尚咬牙切齿道。


    “小姐,你终于画完了。”达不思的话从一旁冒出。


    云尚低下头,只见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幅方形画。


    画中最上面是一株兰花瓣形,下面是一朵紫藤花瓣,左边画得有些许抽象,簇起一小团看不出是何花,右边则是一个圆形,亦不知代表何意,同时四边又被线条相互连接在一起。


    见他们终于凑着脑袋到这边看,乾邵颜扔掉粘着湿泥的小木棍,又抖掉手中的碎屑,她挺直腰背,揉了揉发酸的脖颈。


    达不思极有眼力劲地移步到她的背后,替她捏着肩膀。


    乾邵颜舒服地眯眯眼,开口:“希芸姑娘,你可还记得,七年前赏花宴中献到京城的花可全来自百花村?”


    平希芸先是摇摇头,后愣了几秒又点点头道:“一般这等宴会皆由家中长辈操劳,我不知是否全是来自百花村,但定有百花村。”


    “希芸姐,何时记忆这般好?若我没算错,从相识到现在,我们共在一起过了十二次生辰,其中有八次,你把准备的礼物遗忘在家中,有两次记错我的生辰。还有当初……”云尚眼睛瞪大,滔滔不绝地控诉。


    平希芸脸上闪过窘迫,她尴尬一笑,举起笛子示意他闭嘴,解释道:“没有变好,我之所以还记得,皆因当时有一盆极其奇特的花,名为竹兰,虽为兰花,但花茎和花瓣上皆染上竹纹。外客观赏之后,它便被闲置在花园一角。我从房间走出,欲赴宴奏笛,却偶遇几个顽童在此亵玩,还将它所依靠的白色花器也打碎了。我本心急赴宴想匆匆离开,但靠近时见那花萎萎蔫蔫,花身处不断渗出泪珠般的水滴,心中不忍,遂替它驱逐走那些顽童,又吩咐下人好生看管。而当下人拾掇地上碎瓷片时,我无意瞥见一块碎片上写着‘百花村’三字。”


    “那便对上了。”乾邵颜不清不楚地道。


    “对上?”谢之斡一头雾水,“可是兰花代表高雅与淡泊,而根据百妖图鉴记载,这纯种花妖唯剩四只,若是我小妹真的被花妖掳走,那这一切的线索就都对应幽雅阁的琴音公子了。”


    “也不一定,花母生下三子,这三子单性格有异,其余样貌、妖身通通一致。我所说的对上之意,是指百妖图鉴中的花妖名唤,苞粲,是他们的花父,而他恰是在七年前因残害多条性命而被收入,故我怀疑这其中定有联系。”


    “天哪?!”云尚捶捶脑袋,恹恹道:“我的头都大了,这怎还和七年前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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