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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缇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显然,宋知韫这话明显将赫连郢给气到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明明不该得罪此人,但又不甘心。


    不说些气人的话,她感觉她都快被憋屈死了。


    赫连郢这会儿脸色很是难看,让宋知韫想起了初见那日。


    他从雪狼口中救下她,一张脸毫无情绪,眼中带着阴测测的寒意。


    良久,赫连郢轻哂一声。


    “随你怎么想,本王看的只有结果。”


    “那茱萸呢?你总得给本宫一个说法!”


    宋知韫眼睫轻颤,气道。


    “说法?”


    赫连郢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般,哑然失笑:“一个奴婢罢了,值得可敦来同本王讨说法?”


    说罢,赫连郢直接在矮桌旁坐下,随后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宋知韫。


    “坐下,本王也尝尝这厨子的手艺如何。”


    “你尝罢。”


    宋知韫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本宫不饿。”


    “才吃两口,就说不饿?”


    赫连郢眼眸微微眯起:“本王是否可以理解为,可敦想要绝食自尽?”


    话音落下,宋知韫微微一怔。


    她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赫连郢说过的话。


    “若你当真有轻生的念头,本王也不介意将你绑起来,日夜看着。”


    “……”


    思及此处,宋知韫心慌了几分,看向赫连郢。


    男人眉宇间待着几分戾气,唇角微勾,神情满是戏谑。


    宋知韫朱唇微抿,默了一下,在赫连郢对面坐下。


    “特勤多虑了。”


    “如此最好。”


    赫连郢眉梢轻挑,似乎是还有些惋惜:“那便用膳罢,这可还是本王同可敦一同用的第一顿饭。”


    宋知韫:“……”


    饭后,赫连郢总算走了。


    宋知韫松了口气,心中始终惦念着隔壁帐中的茱萸,裹了一件披风便过去了。


    茱萸这会儿还平躺在榻上,见宋知韫过来,连忙想要起身,但被拦住了。


    “你有伤在身,莫要乱动了。”


    茱萸苦笑一声,又躺了回去。


    “你说得对,这个地方,会吃人。”


    宋知韫轻抿着唇,垂眼看了她好一阵。


    “赫连郢要将谢寻送走,就在过几日,随着运送东西的队伍离开。”


    听言,茱萸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睁大眼。


    “那你……”


    “我想赌一把。”


    宋知韫朱唇微抿,深吸了一口气:“你随我一起走罢,我会想法子的。”


    茱萸眼睫轻颤,眉眼间染上了几分苦涩。


    “我?我如今伤成这样,是个拖累。”说着,她顿了一下,“我倒是可以帮你拖延一下时间。”


    听言,宋知韫眉心微蹙,短暂思索了片刻,便摇摇头。


    “不,你如此帮我,我若失败了,你会受苦,我若是成功了,你怕是会没命。”


    话音落下,帐内静了好一阵。


    宋知韫深吸一口气:“你若信我,待我走后,你只需要在我的帐内放一把火,越大越好,而后无论何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清楚便是,待我安定下来,会找机会随着商队来接你。”


    茱萸沉默片刻,轻轻颔首。


    “好。”


    -


    翌日,厨房送来的东西果真多了好些花样,都是在梧国常见的菜品。


    宋知韫难得吃了个饱,还给茱萸送了些去。


    赫连郢今日没再过来,似乎很忙。


    可傍晚时,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是兀真?”


    宋知韫眉心微蹙,盯着在帐中站定的女子,上下打量。


    “是,可敦。”女子轻轻颔首,“妾身名唤林舒棠。”


    听言,宋知韫明显一愣。


    “林?你是中原人?”


    “是,梧国潍城郡守之女林舒棠,参见昭宁公主。”


    话落,林舒棠提了提裙摆,直接跪下行了个大礼。


    宋知韫睁大眼看着她,眸中满是诧异。


    潍城郡守之女……怎会在北境,还成了可汗的兀真?


    “快请起。”


    宋知韫朱唇轻抿,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


    林舒棠抬起头,宋知韫这才瞧清了她的面容,的确是中原之人的长相。


    “你说你是潍城郡守之女?那你为何会在北境?”


    宋知韫疑惑地问。


    “我……”林舒棠一下子就红了眼,嗓音哽咽,“我是被掳来的。”


    “五年前潍城闹匪,中秋那晚我上街游玩,谁承想竟被土匪给掳到了山上。”


    “在路上,一名男子救了我,等我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到了北境。”林舒棠顿了一下,苦笑一声,“后来我才知道,那男子便是北境的三特勤,他见我眉眼间与先可敦有几分相似,便将我献给了先汗,成为了兀真。”


    话音落下,宋知韫双眸微睁,很是诧异。


    “赫连锡?他这行径同土匪有何分别!”


    “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家……”


    说到这里,林舒棠潸然泪下:“直到我见到公主,我才仿佛看到了希望。”


    听言,宋知韫眉心蹙起。


    “那为何之前你不来见本宫?”


    “之前……可汗不允。”


    林舒棠抿了抿唇,轻声道。


    “为何会不允?”宋知韫愣了一下,狐疑道。


    按理说,可敦和兀真们同在后宫,怎么可能不允许见面的?


    “这我也不知。”


    林舒棠回想了一番,道:“可汗再三叮嘱过,不能去见您,而且在大典过后,可汗口中还以一直念叨着什么……要复活先可敦。”


    “复活??”


    话音落下,宋知韫诧异地看着林舒棠,忽然想到了放血之事。


    果然,赫连纳奇取她的血,真是在搞什么能够复活死人的巫蛊之术??


    可这世上,怎会有这种东西。


    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不过来了。


    宋知韫眼睫轻颤,随后道。


    “本宫知道了。”


    见宋知韫正失神,有要送客的念头了,林舒棠连忙又问。


    “殿下,过几日可是要送一个人离开?”


    听言,宋知韫一愣:“何意?”


    林舒棠眨眨眼,压低声音道:“听闻过几日,有一人会随着运送物品的队伍离开北境,可是真的?”


    “你是从何处听得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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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言的?”宋知韫迟疑了一下,继续装傻。


    “听商行的人说的……”


    林舒棠顿了一下:“若如此,可否将我一同送出去?”


    “不行。”


    宋知韫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别说这次她要浑水摸鱼溜走,还有茱萸呢。


    她都没法带着茱萸离开,又怎会带上一个仅仅说过几句话还不清楚底细的人。


    她又不是真正的大梧公主。


    “殿下!我是您的子民啊,您就忍心看着我留在北境等死吗?!”


    林舒棠哭了起来。


    “死?”


    宋知韫奇怪地看着她:“你如今也才二十左右,还有几十年光阴,怎么就等死了?再者,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就急于这一时吗?”


    “不,不是的……”


    林舒棠吸了吸鼻子,苦涩地摇头:“若是可汗还活着,我倒是可以等,可他死了,我若再不想法子,就只能去给他陪葬了!”


    “陪葬?”


    宋知韫神情有些复杂,还是不太明白林舒棠的意思。


    虽说在中原,帝王驾崩,也会挑帝王生前最宠爱的妃子陪葬,可如今是在北境。


    宋知韫所听过最奇特的习俗,便是父死子继了。


    但既然是父死子继,那便也不存在陪葬这个说法罢?


    许是看出了宋知韫的疑惑,林舒棠擦了擦面上的泪水,苦笑一声。


    “殿下应知晓‘父死子继’的习俗罢?”


    “嗯。”宋知韫应了一声,轻轻颔首。


    林舒棠又道:“可殿下不知,父死子继关于女人,能有资格被继承的只有可敦,至于兀真……全都得陪葬。”


    “全?”


    宋知韫眼睫轻颤,不可置信道:“如今北境,有多少兀真?”


    “约莫四十来人罢。”


    林舒棠低下头,眼中满是恐惧:“可汗身死是要举行天葬的,背尸人会将可汗的尸体背到天葬台,分成许多块,献给神鸟分食。”


    “天葬时,兀真必须得跟着到天葬台……”


    林舒棠深吸一口气,光是想到被杀死分块后又被分食的场面,手就不住的颤抖:“我不想死啊!殿下,我想回家……”


    看着跪倒在自己跟前的林舒棠,宋知韫只觉得心揪的厉害。


    可……她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救旁人?


    “天葬何时举行?”


    宋知韫轻声问道。


    林舒棠顿了一下。


    “就在三日后。”


    话音落下,宋知韫叹了一口气。


    “你走罢,本宫也无能为力。”


    听言,林舒棠愣在原处,一张脸上满是迷惘。


    “无能为力?你怎么会无能为力??你可是公主,还是北境的可敦,你怎么会无能为力!!”


    说到后面,林舒棠情绪激动,直接吼了出来。


    宋知韫皱眉偏开头,眸中隐隐带着几分不忍,将帐外的岁岁唤了进来:“兀真神志不清,送客罢。”


    “是。”


    她如今的确是自身难保。


    几日后出逃的计划是万不能出差错的,可不能因为一个林舒棠,害了谢寻、害了自己,满盘皆输。


    现在看来。


    她似乎也是一个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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