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未下雪,却依然是天寒地冻的,多数人都不愿留在帐外,哪怕是奴仆都皆是行色匆匆,仅有身着盔甲的侍卫一动不动地守着各个帐子。
茱萸带着宋知韫往帐子走去,一路上神色都很是紧绷,直到进入帐子四下无人时才放松下来。
“你可是得罪那赫连郢了?”
“何出此言?我同他交集甚少……”
宋知韫眼睫轻颤,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答道。
“那他为何如此针对你?”
茱萸眉心紧蹙:“方才也是怕得罪于他,奴婢这才让你上马的,他可对你说了什么?”
话音落下,宋知韫抿了抿唇,想起来近日赫连郢的种种行径,和他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片刻,她轻轻摇头:“并未说什么。”
“怪了。”
茱萸正苦着脸,外边一名侍女走进帐中,福身道:“殿下,咱们的侍从被调走了。”
“什么,调走了?”宋知韫微微睁大眼,愣了一下,“被何人调走的?”
“来人手持写着‘郢’字的令牌,说这是……特勤的意思。”侍女回想一番,答道。
‘郢’字令牌……
定是赫连郢做的。
茱萸神情有些焦灼。
“那人可还说了别的?为何调走殿下的侍从?又调去了何处?”
侍女抿唇摇摇头。
见状,茱萸叹了一口气,摆摆手。
“行了,你退下罢。”
“是。”
待人走后,宋知韫看向茱萸,神情带着几分担忧。
“那岂不是,谢寻也被调走了?”
“还想着谢寻呢?”
茱萸皱皱眉:“你赶紧想想可是有何处得罪了赫连郢,或是暴露了什么?如今咱们身在北境,一言一行断不能出差错,尤其是你的身份。”
宋知韫垂着脑袋,细细思索一番,也没想出自己究竟有何处出了差错。
“你着人去打听一下,侍从都被调去了何处。”
茱萸点点头,抬脚出了帐子。
过了好一阵,她才去而复返,道:“打听到了,全被调去了马场。”
“马场?”
宋知韫深吸一口气:“咱们的侍从竟然被他送去马场喂马?岂有此理,我去找他。”
说罢,她起身便往外走。
只是没走几步,茱萸便将她给拦住了:“不可,你若现在去,显得太着急了……”
“那如何是好?谢寻一个贵公子,怎会做那些事情!”
宋知韫只觉心口窝着一团火,气愤道。
“先用膳,晚膳后再谈。”
茱萸短暂思索了片刻,道。
“……”
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不只是因着这北境的食物吃不惯,还有是……宋知韫心里一直惦记着谢寻的事儿。
晚膳后,宋知韫问过了茱萸的意思,便将岁岁叫了进来。
“岁岁,你可知七特勤在何处?”
“七特勤?”
岁岁愣了一下,迟疑了一番:“或许就在附近值守的军帐中罢,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七特勤的行踪实在难定。”
听言,宋知韫抿了抿唇,短暂思索片刻。
“那你可知,七特勤身边的侍从?”
“……”
“可敦要见特勤?”
军帐外,勒安有些诧异地看着忽然前来的宋知韫。
“是,本宫有事寻他。”
宋知韫直直立在帐前,身上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发髻是按草原的款式梳的,配着属于中原人那张精致的小脸,别有一番风情。
“这……”
勒安有些纠结地挠了挠脑袋:“既如此,还请可敦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
宋知韫轻轻颔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会儿茱萸并没有跟过来,这家伙还是胆小了。
没法子,宋知韫虽然也惧怕赫连郢,可她也不能退。
谢寻还在他手中的。
过了片刻,勒安从军帐内走了出来。
“可敦,特勤有请。”
宋知韫点点头,只是刚进帐子,身后跟着的岁岁便被勒安给拦住了。
“特勤说了,只有可敦一人能进去。”
听言,岁岁抿了抿唇,无措地望向宋知韫,询着她的意思。
后者沉默一瞬,开口道:“岁岁,你在外边儿守着。”
“是,可敦。”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夜下,两侧篝火的火光雀跃着,噼啪作响。
帐中点着几盏灯,被灌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瞬便要熄灭一般。
赫连郢正坐在军帐内,低头看着什么。
见宋知韫进来,才放下东西,不紧不慢地起身,摆了摆手示意勒安离开:“可敦金安,不知今夜怎么有空来寻我?”
“本宫寻你,自是有事。”
宋知韫冷眼看着他,鼻尖被外边儿的寒风冻得有些发红:“你将本宫的侍从调去马场了?”
“是。”赫连郢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什么都瞒不过可敦。”
听言,宋知韫眉心微微蹙起,心中惊惶不定地观察着赫连郢的神色。
瞒不过?他在王廷只手遮天,若是想瞒,还能有他瞒不过的事儿?
“本宫的侍从都是大梧培养挑选的精锐,应当随侍本宫左右,保护本宫的安全,你凭什么调走他们,还让他们去马场?!”
宋知韫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显得凶一些,瞪着赫连郢。
后者没有吭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心痒痒的,半晌才道:“在兴师问罪之前,可敦可要用一盏我帐中的热茶?”
“不必了。”宋知韫一字一句道,“回答本宫。”
听言,赫连郢挑挑眉,欲去提茶盏的动作收了回来。
“调动王廷中的用人,是我分内之事,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那你告诉本宫,理由。”
宋知韫说道。
赫连郢上前几步,在宋知韫跟前停下。
“可敦应该听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罢?可敦带来的可都是梧国人,我自然得防着,不能给他们实权。”
“你!”
宋知韫微微睁大眼,气愤地盯着他:“本宫嫁入北境不就是为了两国和平,你还怕他们是细作忽然发难不成!?”
“整个北境的安全都在我手中,我自是得防着,可敦见谅。”
赫连郢挑挑眉,神色中带着几分戏谑。
话音落下,帐内静了片刻。
宋知韫深吸一口气,退而求其次道:“那你将谢寻给本宫送回来。”
“为何?”
赫连郢眸色冷了几分:“谢寻,在可敦的眼中似乎很是不同。”
“他是本宫的亲信,自然不同。”
宋知韫眼睫轻颤,但还是仰着头,硬着头皮看着他。
“那敢问可敦,是多亲的亲信?”赫连郢面上笑意全无,也不知是不是宋知韫的错觉,那双眸中似乎染上了几分阴冷。
“比你远在梧国的那个人还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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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话音落下,宋知韫感觉自己头皮像是被针刺了一般,一阵发麻。
后背像如刀割,不自觉间已满是冷汗。
他……他这话是何意。
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僵持片刻,宋知韫神色自若地摇摇头。
“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谢寻自然是比不上本宫的父皇和母后。”
“可敦应该明白,我说的并非梧国帝后。”
赫连郢微眯着眼,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上上下下满是审视。
结合那张纸条,赫连郢大致也能猜到,和亲并非宋知韫所愿。
她是被要挟的,至于帝后拿了何人来要挟她,赫连郢没想明白。
若是情郎,那谢寻算什么?
若不是情郎,那又会是什么?
……面首?
片刻,宋知韫轻笑一声。
“特勤,你僭越了,本宫的家事没必要同你汇报罢?”
“是,可敦教训得是。”
赫连郢勾了勾唇角,也没再继续追问:“可是我们如今,也算是一家人,对罢?阿柠?”
话落,宋知韫身子僵了一下,不悦地看向赫连郢。
“谁允许你这样叫本宫的?”
“这不是阿柠允许的?”
“本宫几时允过你?”
“昨夜,若阿柠不允,为何会将自己的小名告知于我?”
“……”
宋知韫有些诧异于此人的不要脸。
分明是他威逼利诱……
罢了,如今也看出来了此人本性,绝非善类。
回想起昨夜情形,宋知韫气恼地瞪着他。
“你简直放肆!”
“嗯,如何?可敦难不成还想打我?”
赫连郢微微倾身,往前凑了几分,像是刻意将脸递到了宋知韫的面前,让她来打一般。
宋知韫又惊又疑,后退两步,观察着赫连郢的神情,仍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她定了定神,忽然想起了自己这会儿前来的目的,有些懊恼。
怎么就被这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将不将谢寻给本宫送回来?”
宋知韫厉声问。
赫连郢轻笑一声,直起身子。
“阿柠,我觉着那谢寻,挺适合待在马场的,毕竟上次让他刷马,他完成得极好。”
眼看这事儿已经没得商量,宋知韫气哼一声。
“本宫再警告你一遍,莫要这样唤本宫。”
说罢,没等赫连郢回答,宋知韫便转身大步离开了军帐。
“可敦慢走。”
身后的声音不大不小,嗓间能听出染上了细微的愉悦。
宋知韫倒是被气得胸口疼,但对此又无可奈何。
“可敦。”
岁岁迎了上来,道:“可敦您别动气,七特勤本身便不好说话的。”
“本宫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宋知韫深吸一口气,道:“带本宫去马场。”
“啊?可敦去马场做什么?”
岁岁愣了一下,迟疑道:“再者,您千金之躯,怎能去那种地方……”
宋知韫眉心微微蹙起,看向岁岁。
后者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神色有些惶恐:“可敦恕罪,奴婢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您贵为可敦,此去实在不合适,也……对您的清誉有影响。”
听言,宋知韫朱唇微抿,思索一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回帐子去罢,晚些时候,你替我去马场传个口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