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大门被推开时,卓玛款步而出,金丝绣着祥云纹的藏袍在风中轻摆。
她一眼便锁定了人群中央的琪琪格,那个穿着褪色绸裙,颈间挂着狼头玉佩的女子,此刻正倚在老侍卫怀中,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卓玛心头一紧,她太清楚呼查哈旧部对眼前这个少女的忠诚意味着什么。
“这位妹妹莫要动气。”
卓玛笑容温婉,伸手欲扶琪琪格。
“合布勒若知道守卫如此无礼,定会严惩,快进府喝杯热茶,消消气。”
她的声音轻柔如绵,却暗含不容拒绝的意味。
琪琪格盯着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突然冷笑一声,自己撑着墙站起,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
“不必劳烦,我等合布勒来。”
卓玛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那妹妹先去侧院歇息?”
她特意加重了“侧院”二字,余光瞥见琪琪格眼神骤冷。
“我就在中院小厅等。”
琪琪格挺直脊背,踩着带血的裙摆走向府内。
“若合布勒不愿见我,我便等到他愿意见为止。”
阿速台正要跟上,却被卓玛拦住:
“阿速台将军,我父亲曾提起您,说您是个有主意的人。”
她的语气依旧温和,身后却无声围拢来几名藏装侍卫,阿速台看了眼琪琪格的背影,握紧腰间弯刀,最终咬牙停下脚步。
半个时辰后,铜铃声由远及近,合布勒身着崭新的织金长袍,身旁卓玛头戴镶嵌绿松石的金冠,二人并肩走进小厅。
琪琪格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狼头玉佩,听见脚步声却没有抬头。
“这是怎么回事?”
合布勒的声音骤然变冷,他盯着琪琪格嘴角的血痕,眼神扫过在一旁的守卫。
当得知是守卫动手时,他突然抽出腰间弯刀,寒光一闪,守卫捂着脖颈倒在了地上。
惨叫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卓玛微微皱眉,却仍保持着端庄的笑容。
“琪琪格,你听我说。”
合布勒改用只有他们听得懂的呼查哈部方言,声音放软。
“朵儿赤大兵压境,藏巴汗又以联姻相逼。。。 我若不答应,整个部落都要遭殃。”
他伸手想触碰琪琪格,却被对方偏头躲开。
“所以你就娶了别人做正妻?”
琪琪格终于抬起头,眼中燃烧着怒火。
“你还记得我们在草原上说过的话吗?你说要娶我做唯一的妻子,说要让我的斡耳朵成为草原上最尊贵的地方!我一直给你留着身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卓玛在一旁皱起眉头,显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
合布勒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他的眼角生出了细纹,鬓角也添了白发:
“我从未忘记。等局势稳定,我就。。。”
。。。
“够了!”
琪琪格突然站起,裙摆扫翻了桌上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洒在地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
看着合布勒憔悴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满心的怒火都化作了灰。
“合布勒,我们的缘分,早在你决定联姻的那一刻就尽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转身便要离开。
“琪琪格!”
合布勒伸手去拉,却在触及她衣袖的瞬间僵住,琪琪格回头看他,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寒冰,那目光中燃烧的恨意,让合布勒伸出的手缓缓垂下。
朱门外的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中,合布勒仍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卓玛看着合布勒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尖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绿松石戒指。
方才二人用呼查哈部方言交谈时,合布勒眼中转瞬即逝的柔情,如同锋利的匕首,直直扎进她的心口。
她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阴鸷,轻声道:
“夫汗,该用膳了。”
话音未落,合布勒已大步走向门口,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兰州城的这场风波,随着商队的驼铃声传至沙城,谭威斜倚在虎皮椅上,听着杜风正汇报琪琪格的遭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呼查哈旧部与合布勒的嫌隙越来越深,这或许会成为日后的变数。”
杜风正皱眉道,目光扫过墙上的西北舆图。
谭威起身,走到地图前重重按下兰州的位置:
“变数?这分明是天赐良机!”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笑意。
“满清的触手正不断伸向蒙藏,若想重振大明,西域这块骨头必须啃下来。”
手指划过河西走廊,最终停在兰州广袤的草原上。
“这里是西北最大的产马地,控制了兰州附近,就等于握住了战争的命脉。”
杜风正望着谭威眼中燃烧的野心,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上司的目标从来不是偏安一隅,而是在猥琐发育。
就在此时,亲兵匆匆来报:
“都督!京师的人来了!”
谭威神色微动,便走向前厅,雕花门外,三个熟悉的身影正掸去身上的尘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为首的张定理一袭藏青色官袍,腰间的玉带温润有光,辛咏卷背着竹制的水利图卷,明制眼镜的镜片后的眼神透着学者的严谨,安盛则将沉甸甸的木箱放在地上,一副疲惫的样子。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谭威大笑着迎上去,用力握住张定理的手。
“为了调你们来沙城,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张定理微微躬身。
“能为都督效力,是张某的荣幸。如今西北局势复杂,我等正好大展身手。”
。。。
“老辛对水利之道造诣颇深。”
谭威转向辛咏卷,目光中满是期许。
“介州地处边境,农田水利关乎民生,还望老哥多费心。”
辛咏卷推了推眼镜,认真道。
“都督放心,我已绘制好西域水渠改良图,明日便启程赴任。”
安盛正要行礼,谭威已一把揽住他的肩膀:
“老安,一路辛苦了!你家人都还好吧?”
这句话让安盛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他咧嘴笑道:
“劳都督挂念,都好,只是妹妹总念叨着要见您。”
众人落座后,谭威展开一卷泛黄的政令:
“如今陇西已克,正是推行新政的好时机,沙城的政务交割可还顺利?”
张定理从袖中取出文书:
“方才来时已交接完毕,明日便着手整顿户籍与税赋。”
茶香在厅中氤氲,烛火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谭威看着眼前并肩而坐的旧友,想起昔日在开州共论天下的时光。
如今他们齐聚西北,要在这荒芜的边疆,打造一处复兴堡垒,不论大明和满清最后打成什么样子,也不管李自成和吴三桂如何折腾,自己只要保住基本盘,那就没问题。
毕竟如今离着历史上明亡,不到两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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