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营地里,八名浑身浴血的圭圣军军士背靠背结成圆阵,破损的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的长枪如刺猬的尖刺般向外支棱,脚下是横七竖八倒着的蒙古士兵尸体。
“抓活的!”
合布勒骑在战马上,马鞭指向阵中,青筋暴起的手显示出他强压的怒火。蒙古骑兵们围拢过来,盾牌与长枪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名年轻的圭圣军突然暴起,断刃划破了最近的蒙古士兵咽喉,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
但寡不敌众,很快被数把长枪抵住胸口,当绳索捆住他们伤痕累累的身体时,为首的军士仍在怒吼:
“谭都督定会为我们报仇!”
这句话让合布勒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勒转马头,向军帐疾驰而去。
牛皮帐内,牛油烛火摇曳不定,合布勒将镶金匕首狠狠插进案几,震得酒盏里的马奶酒泼洒出来:
“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老将赫术捻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扫过地图上标记的圭圣军驻地:
“派使节带两百匹战马赔罪。谭威此人重利,只要示好,或能避免冲突。”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
“我军正与朵儿赤部对峙,绝不能再与圭圣军为敌,否则兰州将陷入两面夹击!”
。。。
“示弱只会让汉人看不起我们!”
年轻将领弗厮猛地起身,腰间弯刀撞在桌案上发出脆响。
“给我三千骑兵,我定能守住陇西和青塘!让谭威知道,我们蒙古人不是好惹的!”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合布勒盯着地图上沙城的标记,想起江宏业带来的信件,想起琪琪格还在谭威手中。
最终,他重重地拍在案几上:
“就依赫术所言!立刻备马,选最得力的使节!”
与此同时,江宏业在两名亲卫的护送下亡命奔逃。他的官服被树枝划破,脸上还沾着林间的蛛网。
“快!往山坳里躲!”
陈七拽着他滚进一处灌木丛,身后传来蒙古骑兵的呼喝声。马蹄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三人这才敢喘出一口粗气。
“到底怎么回事?”
江宏业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另一名亲卫张武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带着哽咽:
“是意外冲突。。。蒙古方面有人认出了我们的人,然后。。。他兄长死于淳水之战。。。”
只需数言江宏业就猜到了因由,他只觉眼前一黑,扶住身旁的树干才没摔倒。他想起临行前谭威的叮嘱,想起合布勒营帐中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懊悔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必须立刻回沙城!”
他推开上前扶他的亲卫,有些着急的说:
“若都督误以为是合布勒蓄意挑衅。。。”
三人不敢耽搁,当务之急是与蒙古追兵拉开距离。张武取出随身携带的羊皮纸,用木炭迅速勾勒出简易路线图:
“翻过大青山,沿着藏地河谷走,能避开蒙古人的哨所。”
夜色深沉,山道崎岖难行,他们扔掉破损的靴子,赤脚踩在碎石与枯枝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
江宏业的官袍早已看不出颜色,却仍紧紧护着怀中谭威的使节幡。远处传来狼嚎,陈七抽出断刀警戒:
“快些,再翻过这座山就到安全区了!”
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黎明前的黑暗格外漫长。三人互相搀扶着前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消息传回沙城前,向谭威说明真相。
这场因口角引发的意外冲突,此刻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而他们是唯一能阻止局势彻底失控的希望。
寒风拍在江宏业脸上,他强撑着酸痛的双腿,在布满碎石的山道上艰难跋涉。这已是徒步赶路的第二天,粗布绑腿早已磨得破烂,脚底传来的刺痛让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
两名亲卫陈七和张武虽年轻力壮,此刻也累得气喘吁吁,腰间的水囊早已见底,腹中的饥饿感一阵阵地翻涌。
“大人,前面有炊烟!”
陈七突然指着远处喊道。江宏业眯起眼睛,在暮色中隐约看到几处屋舍的轮廓。当他们走近时,一位头戴皮帽的老牧人正往火堆里添着牛粪,铜壶里飘出的奶茶香气让三人喉咙发紧。
“远方的客人,来喝碗热奶茶吧。”
老牧人用方言味极浓的汉话招呼道,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不等他们回应,便麻利地倒了三碗热气腾腾的奶茶,还端出一盘烤得金黄的奶疙瘩。
江宏业摸出几块碎银想付账,却被老牧人摆摆手拒绝了:
“在草原上,帮助旅人是本分。”
捧着温暖的陶碗,江宏业望着老牧人忙碌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此前他总认为边疆的番民野蛮难驯,此刻这份毫无保留的善意,却像一记重锤敲碎了他心中的偏见。
第五天正午,烈日当空,江宏业的双脚早已肿得像馒头,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陈七和张武轮流搀扶着他,三人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正走着,前方草丛突然一阵骚动,一只体型壮硕的獒犬猛地窜了出来,冲着他们狂吠不止。
“什么人?”
随着一声喝问,十几个人影从四周的灌木中闪出。这些人衣着杂乱,有的穿着蒙古皮袍,有的戴着汉人的头巾,手中握着弯刀、棍棒和弓箭,呈扇形将他们围在中央。
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腰间挂着一把按照剑打磨的唐刀,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不是偷鸡的贼?”
人群中一个穿着蒙古服饰的汉人汉子喊道,手中的棍棒在地上重重一敲。江宏业强撑着上前一步,向佩刀的汉子抱拳行礼:
“这位壮士,我等乃土甘都司的差官,因马匹遗失,正赶路回沙城,绝不是偷鸡摸狗之辈。”
佩刀汉子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扫过江宏业破损的官服和他手中早已看不出的使节幡,神色稍缓:
“我是沈家埠的沈继祖,正在追捕一伙偷鸡摸狗的流寇。你们可曾见到可疑之人?”
江宏业连忙摇头:
“我等刚到此地,并未遇见。”
他顿了顿,试探着问道:
“不知可否到贵处稍作歇息?”
沈继祖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收起了敌意:
“既然是汉人,就随我到庄上歇脚吧。”
他转身对众人吩咐:“都散了吧,继续巡逻。”
江宏业暗暗松了口气,判断此人并无恶意。陈七和张武也悄悄放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三人跟着沈继祖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远处渐渐浮现出村落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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