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突发意外,几家的孩子都受了伤。
世子夫妇亲自出面安抚众人,因招待不周,而深表歉意。云翎没多说什么,只以孩子受惊为由,提出请辞,他带人走后,其他人也没脸留下,纷纷离开。
回到王府后,云翎立即命人请来府医。谢窈窕抱着云稷坐在清晏居外间榻上,看着府医为他清洗小腿上的伤口,又细细涂抹化瘀的药膏。
“王妃放心,世子只是皮外伤,三五日便可痊愈。只是这几日伤口莫要沾水。”府医恭敬地说道。
谢窈窕轻声道谢,为儿子放下卷起的裤腿。
云稷看着娘亲心疼的眼神,垂下脑袋,低声道:“父王、娘亲,是稷儿不好,惹事了,不该将那么多人打伤。”
谢窈窕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声道:“傻孩子,你没错。以后再遇上故意挑衅滋事欺负你的,照打不误,不过让听风、竹影出手就好,你还小,切莫让自己吃亏,听见没有?”
云稷惊讶地抬头,没想到娘亲不仅没有责备,反而这样维护他。
“你娘亲说得对。”云翎双手箍着满满,将儿子抱住,抬起手臂,高高举起又放下,“有父王在,不必怕得罪人。”
说着想到当时稷儿比试的场景,云翎笑着好奇问道:“不过父王倒不知道,稷儿的弹弓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准了?”
云稷心头一紧,这弹弓技艺是他前世偷偷练就的。
记得有一次父皇突然驾临,来东宫看他,发现他放在书案上没来得及收起的弹弓,他当时吓得脸都白了。
但是父皇最后只是拿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只淡淡说了句“你是太子,当以学业为主,切莫玩物丧志。”
他惶恐不已的点了头,后来好久都不玩了。
谢窈窕见儿子发愣,笑着解围:“稷儿一岁多就会玩了,那时是林大哥送小弹弓给稷儿当生辰礼,稷儿可喜欢了。”
听到“林大哥”三个字,云翎目光微动,却见妻子正骄傲地说:“咱们稷儿才学多久,就能打赢那些大孩子了,超厉害的,对不对?”
谢窈窕见云翎幽幽看着她。
“怎么了?稷儿不厉害吗?他才学多久。”
“本王的儿子,自然出色。”云翎抿唇,赞扬了他。
忽然被父母双双夸奖的云稷,小脸泛起红晕。
云翎见状,柔声问道:“既然喜欢弹弓,可想学射箭?父王可以教你。”
云稷噌得抬起了小脑袋,眼睛很是晶亮,他想学啊!
听说父王在军中时就是有名的神箭手,百步穿杨,极其厉害,但是上一世,体弱无法习武,没有臂力去学习射箭。
这一世,父王都开始教他习武了,他当然也想和父王一样厉害!
所以,他重重点头,“想!可是稷儿还小……”
“无妨。”云翎笑道,“父王改日亲自给你做把小弓箭,正适合你用的。”
“谢谢父王!”云稷开心地扑进云翎怀里。
一扫阴云,一家人其乐融融。
*
夜色渐深,帷幔已落。
云翎半倚在雕花床榻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墨发如瀑垂落肩头。谢窈窕侧卧在旁,锦被半掩着身姿,细细地梁今日成王府的事告诉他。
“妾身才知晓太后当初给王爷赐婚的,竟是孙家的小姐?”
书页翻动的声响戛然而止。云翎指节微微发白,将书册搁在红木小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不过是她一厢情愿。”他转身握住王妃的手,声音沉了几分,“当日便已回绝的事,怎的又提起?”
谢窈窕眼睫轻颤,一双秋水明眸盈盈望着他,一副告状姿态,“今日与郡主游园时,偏巧遇上孙家小姐带了伙儿人过来,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为难我了呗。”
“怎么不早说,她如何为难你的?”云翎眸色骤冷,一把将人揽入怀中。
鎏金烛台上火光跳动,谢窈窕微撅着唇,指尖轻轻卷着云翎的一缕墨发,委屈地将白日里亭中的交锋娓娓道来。
越听,谢窈窕眉宇间投下阴影越深。
“本王的人,也轮得到她们置喙?”
谢窈窕眼波流转,忽然支起身子,有点得意道,“不过已经被我狠狠还击回去了。”
“她说我‘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呢。”忽又展颜一笑,眸中星光点点,“我便回她,‘云翎是我夫君,仗夫君的势,不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么?’”
云翎闻言先是一怔,继而低笑出声。
鎏金烛台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眉目如画。他顺势侧卧下来,几缕青丝垂落枕畔。
“窈窈说得好。”指尖抚过她艳若桃李的脸颊,嗓音里浸着蜜糖般的宠溺,“往后出门,就这么说。”
谢窈窕却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鼻尖。纤纤玉指点着他高挺的鼻梁,嘟着嘴道:“那阿翎就不怕……”眼尾挑起一抹狡黠,“我替你得罪了满朝权贵?”
云翎反手扣住她作乱的指尖,将人往怀里拢得更近了一些。
“怕什么?”薄唇擦过她耳垂,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便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有本王给你补上。”
温热的唇,如蜻蜓点水,轻印在她光洁的额间。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闲适,“本王建功立业,为的就是让妻儿享尽尊荣。你和稷儿从不仗势欺人,若有人敢冲撞你们,那必是他们不识好歹。”
他指尖轻抚过她的发丝,眸色深邃,“他们以势压人,行的是恶事;你以本王之势护身,行的是正道。更何况……”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能在外护好自己,不受委屈,我高兴还来不及。”
谢窈窕唇角微扬,伸手环住他的腰,脸颊在他胸膛上轻轻蹭了蹭,嗓音软糯:“阿翎,你真好。”
云翎眼眸温润,丝丝笑意溢出,手掌穿过她如瀑的青丝,指尖缠绕着冰凉柔滑的发梢,忽然,白日里她与稷儿说笑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眸色微微一滞。
他沉吟片刻,低声道:“窈窈,我有一事问你。”
谢窈窕仰起脸,眨了眨眼:“嗯,什么事呀?”
云翎抿了抿唇,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稷儿……当真那么喜欢你那位''林大哥''送的生辰礼?”
谢窈窕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吃醋了?”
她眼波流转,带着促狭,“难怪今日突然要教他射箭呢,原来是在这儿较劲?”
云翎被她戳破心思,耳尖微热,却仍故作镇定:“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谢窈窕笑意更深,凑近他耳边,轻声道:“稷儿他确实是喜欢林叔叔,不过他心里最崇拜的,可一直都是你这个父王呢。”
云翎眼底闪过一丝愉悦,嘴角微扬,轻应了声。
忽然,谢窈窕眼睫轻颤,想要逗弄他,故意拖长了语调:“不过……”指尖在他胸前画着圈,“当时我为了谋生,开了间铺子,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上门闹事。多亏他日日巡街时在门前路过,别人就知道我被林捕头护着,便再没人敢打我铺子的主意了。”
云翎眸色渐深,指腹在她后腰无意识地摩挲。他怎会不知?不止是铺子的生意,因为那个林捕头,连打她这个人主意的人也没了。
他知道,是那个男人在他不在的时候,帮了她和儿子许多,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在的三年,有那个男人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讨好她,在儿子面前常常出现献殷勤,为的是早日娶她。
而且,若非自己及时到了清溪县......说不定她们早就成亲了。一想到他的窈窈可能被另一个男人,似自己这般将她亲昵的搂在怀中,他的儿子也要唤另一个人爹爹。
云翎心里就一股说不来的意味,有敌意,有酸涩,有遗憾,有庆幸,但更多的是对那个男人的防备和排斥。
“王爷?”谢窈窕指尖抚上他紧绷的下颌。
“那……窈窈,你觉得是他好,还是我好?”
谢窈窕忽然听到他这般孩子气的问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眉眼弯成了月牙。
“怎么?”她指尖灵巧地钻入他寝衣交领的缝隙,轻轻抚上那温热紧实的胸膛,故意拖长了语调,“这叫我怎么说呢,各有各的好?”
云翎眸色一沉,眼底的平静瞬间被搅乱,如同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他握住她作乱的手腕,嗓音低哑,继续追问:“各自的好在哪里?”
“唔......”谢窈窕眨了眨眼,不假思索道,“林大哥为人仗义,在街坊邻居眼里是个热心正直的好人。至于我的夫君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波流转间尽是狡黠。
云翎眉头微蹙,呼吸不自觉地屏住,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
可等了许久,却再没等到下文。
他的好......就这么难想吗?
谢窈窕瞧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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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他怀里,笑了许久,察觉到他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发僵,力道不自觉地收紧,终于不再逗他。
才仰起脸,眸中映着烛光,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下巴:“我的傻王爷,这还用想吗?”
她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林大哥再好,也只会是个''大哥''。可阿翎啊......自然是千好万好,若要细数起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呢。”
云翎眉梢微挑,显然对这个“敷衍”的回答不甚满意。他指尖在她腰窝轻轻一按,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比如?”
“比如——”谢窈窕笑着躲闪,却被他牢牢锁在怀中,“阿翎心细如发,体贴入微,待稷儿既慈爱又不失严厉。回府从不摆王爷架子,更不会像某些人家的男人,对妻子呼来喝去......”她忽然压低声音,“甚至动辄打骂。”
云翎眉头一皱。世上竟真有这般混账男人?
谢窈窕声音柔了下来:“而最让我珍视的,是我的阿翎眼里从来只有我一人。”
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映出盈盈水色,“不沾花惹草,不纳妾收房,甚至......”她声音微颤,“为了我和稷儿,甘愿以命相搏。”
云翎呼吸一滞,对上她盈满深情的眼眸。那目光太过灼热,让他心头滚烫。
“阿翎,”她轻轻贴上他的额头,"大抵是这世间最好最好的夫君吧。”
脑海微光闪过,心口处猛然一颤。
他何德何能?得窈窈如此一句。
此刻,便是将他的命拿去也使得。
“窈窈……”
心口热切滚烫,迫使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谢窈窕直接启唇,让他进入,她的温顺引燃了火种。
云翎刹那间燎原千里,狠狠噙住那抹嫣红,鼻息交缠间,舌尖撬开贝齿,在湿润的唇腔里肆意扫荡,仿佛要将那错失的三年来的缠绵尽数讨回。
“嗯......”谢窈窕喉间溢出一声轻哼,被他扣着后腰往怀里按。
呼吸交错,颈项相交,衣袂相叠。
谢窈窕脑海中仿佛春雨淅沥,有什么破土而出,转眼便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树下刚经风雨,泥地湿软,水迹斑驳,随之而生的藤蔓攀援而上,密密缠绕,难分彼此。
待风停雨歇,轻风吹过,叶片微颤,自在舒展。
谢窈窕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眼尾还泛着红。
她忽然咬着他耳垂轻笑:“刚才忘了说......阿翎最好的是......”尾音化作气声,惹得云翎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既然王妃满意——”他一个翻身将人压进锦被,帐外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那便再试试我的好。”
“唔……”被再次堵住,她就不该多说那句!
气得锤了锤他的肩膀,奈何这人怎么也推不开。
谢窈窕双手一摊,两脚一摆,仍某人放肆去了。
*
次日,谢窈窕照例起了个大早(睡得极晚)。
日上三竿时,谢窈窕才慵懒地起身。用过午膳后,她又想起昨日云翎那副醋意横生的模样,这才记起当初离开清溪县时,曾答应要给林家人报平安。
“满满,”她放下手中的话本,朝正在玩耍的儿子招手,“来让娘亲看看你的字练得如何了。”
云稷乖乖爬上外间的软榻,小手握住狼毫笔,一脸认真地望着宣纸。谢窈窕轻抚他的发顶,柔声道:“帮娘亲写封信可好?我说,你写。”
“好。”
谢窈窕沉思片刻,徐徐开口。
“林大娘身体可还康健?林大哥公务可还顺遂?珍娘生意如何了?虎子想必又长高了吧,街坊邻居们如何了……我们已寻到满满的爹爹,如今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纵然京都繁华似锦,热闹非凡,但也甚是想念清溪的闲适安逸……我备了一些京都特产和信一同托人寄过去,略表心意……以后你们若得闲来京,我们定当竭力礼遇,热切相迎。”
谢窈窕说完,云稷也一气呵成,跟着收了笔。
他仰起小脸,递了过去:“娘亲,写好了。”
“这么快?”
字迹工整清秀,竟无一处错漏。
谢窈窕惊喜地亲了他一下,惹得他耳尖通红。
“娘亲为何不自己写?”小家伙揉着被亲的地方,好奇地问。
她将信笺轻轻吹干,折好装入信封。
“若我写,你父王还不知道又怎么吃醋发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