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关闭许久的御王府大门,今日又再次打开,一辆带着御王府徽记的华贵马车停在正门外。
门内走出一对仿佛天造地设一般的璧人,其中身挺如松、龙章凤姿的那位必是御王爷了。
但,他手中抱着的孩子是……
她身侧站着的容貌昳丽、雪肤花貌的女子是……
一如云翎当日回京之时,正门长街路过的行人、临街铺子里的商贾、不远处的摊贩,无不纷纷好奇御王府之事,驻足站在远处暗中打量。
谢窈窕的身份即将在京都公开,所以云翎也就没必要再对外遮掩御王府有她们母子的存在。
他一手抱着满满,另一只捏了捏儿子软嫩的小脸蛋,“跟娘亲出去玩儿可以,但要听话,莫要乱跑。”
“王爷叔叔放心,满满会的。”
云翎:“……”明日就让小崽子改了称呼。
他将满满塞进马车后,又亲自扶谢窈窕上去。
谢窈窕掀开一侧窗帘,满满笑着跟爹爹挥了挥小手,马车缓缓驶离。
景嶙、景七带一队侍卫暗中护持,前往京都之外的天觉寺。
直到看不见马车之后,云翎才起身进了王府。
此时,御王府的门前发生的一切,正在京都传开,但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入宫中。
一道懿旨就传至御王府,太后邀御王至宫中御花园一叙。
*
一个时辰,到了天觉寺山脚下。
谢窈窕抱着满满下了马车,眼前豁然开朗。
千年古刹依山而建,巨大的山门古朴厚重,殿宇巍峨,飞檐斗拱,在明亮的日光照耀下,更显庄严。
两侧古木参天,多是虬枝盘曲的松柏与银杏,浓密的树冠交织成一片深沉的绿荫,风气中弥漫着檀香特有的沉静气息,间或传来僧人诵经的梵音,低沉悠远,与山间鸟鸣交织回响。
半个时辰后,镇国公府的马车也到了。
谢承安下了马车,扶着曾祖母钱老夫人一步步沿着石阶蜿蜒而上。
进了大雄宝殿,老夫人不知道御王府那位谢姑娘来了没有,祖孙二人先祭拜佛祖,之后命小僧带她们去偏殿给国公府已故二爷谢平川供奉长明灯。
“咦,太祖母,这里有二爷的名字。”
谢承安九岁正在读书,一眼认出自家二爷的名讳。
老夫人拄着鸠杖看了过去,还真是,应该不是重名吧?
一旁的小僧见二人疑惑,主动开了口,“这是半个时辰前,另一位年轻女施主命小僧供奉上去的。”
老夫人笑了笑,心中一片了然。
“那位女施主可还在寺中,不知可否烦请师傅带我们过去……”
寺庙后山风景怡人,八月底的天气依旧有些炎热,但天觉寺的后山却是一片清凉。
除了谢窈窕,还有一些上山祭拜的香客,此时也沿着山道游玩赏景。
谢窈窕带着满满穿过一片翠绿竹林,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前,牵着他在浅滩处洗了洗手。
“娘亲,冰冰凉凉!”
谢窈窕笑了笑,拿帕子打湿过后,给他擦了脸和手。
“好了,玩得差不多了,咱们往回走吧。”
她还没忘今天来是有要事的,不知道国公府老夫人来了没有?
谢窈窕带着满满回了寺庙后院,在槐荫下寻了张石凳坐下。
香客上香之后都会到这里来,在这等着正好,免得错过了。
寺庙后院有棵古槐树,树旁有一方石砌许愿池,池水清浅,几尾红鲤悠然摆尾,此时正有几个香客兴致勃勃往池中投着铜钱。
谢窈窕带着满满正悠然得看着,没过多久,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谢窈窕闻声望去,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富态老夫人,身边跟着一个少年,拄着鸠杖缓步往这边走来。
小僧抬手指着谢窈窕,“老施主,正是这位女施主供奉的长明灯。”
谢窈窕立即站了起来,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国公府老夫人了。
但是旁边还有其他香客,当着外人的面,两人自然是要好好演一番。
“姑娘可是姓谢?”
“正是,老夫人如何知道?”
钱老夫人不期然将目光落到谢窈窕的腰间,故作一惊,指着腰间环佩,“此物可否给老身一看?”
谢窈窕挑眉忍住不笑,钱老夫人演技也是颇为了得。
她认真取下腰间环佩递过去。
老夫人端详了半晌,又仔细瞧了瞧谢窈窕。
然后谢窈窕就被她请到后院禅房一叙。
关上门,都是自己人。
谢窈窕带着满满对钱老太君行了一礼。
“阿翎跟我说了,多谢老夫人成全。”
老太君已经七十有一,当初国公父子去世时,她哭伤了眼睛,后来治了现在看人也不太清晰。
但刚才在外面看到谢窈窕时,她眼前仍然一亮,没立即当旁人的面夸,免得绷不住漏了馅。
如今私底下,倒是一把握住了谢窈窕的手。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我再仔细瞧瞧,方才还以为是仙女临世,生得这般美貌,差点晃了我的浊眼……难怪王爷喜欢,原来是我谢家的孙女啊。”
老太太说话直白,但十分和蔼,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容易叫人亲近,谢窈窕心里安定了些。
“祖母。”老太太开了口,她也不再忸怩。
“哎……承安,过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你二爷的独女,日后就是你的亲姑姑,还不过来认人。”
谢承安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他没见过早逝的二爷,对面的漂亮姑姑,真是他们家的吗?
“姑姑。”曾祖母说是,那定然是了。
谢窈窕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不好意思道,“今日出门没带见面礼,后面再补行吗?”
老实的谢承安看了曾祖母一眼,钱老夫人拍了拍谢窈窕的手,“不急,明日我派人正式接你入府认亲,到时候再说。”
此时,谢窈窕腿边的云稷也看懂了,娘亲身份不显,镇国公府是父皇给娘亲找的靠山和倚仗。
上一世,娘亲去后,父皇登基为帝,直接追封她为皇后,哪怕她身份卑微,哪怕满朝文武反对,他也一意孤行,置之不理。
如今,娘亲还活得好好的,日后说不定还得跟宫里,以及那些命妇打交道,有一个世家贵女的身份在,也不敢让人看低了她去。
对面谢承安是日后的镇国公,他小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既然认了他的娘亲为姑姑,自己也得认人。
满满挪了出来,仰着小脸清脆喊道,“满满见过曾外祖母,见过表哥。”
老夫人向下望去,看到底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子,立即稀罕的上前摸了摸他的脑袋。
“哎呦,可真机灵,多大了?”
“回曾祖母,满满快要三岁啦。”
“才这么小,就这般伶俐,比你表哥强多了,他这个年纪说话还不利索呢。”
幼时糗事被曾祖母揭短,谢承安红着脸扯了扯她的袖子。
“怕什么,但是自家人,又传不出去。”
说着老夫人一手牵着谢窈窕,一手牵着满满走到一侧的凳子上坐下。
忽然,从衣袖中取出了两个赤金的手镯,一大,一小,分别递到谢窈窕和满满面前。
谢窈窕:“……”不是说不急给见面礼吗?
老夫人慈爱地笑着解释,“我是长辈,自然礼不可废,你是小辈,明日再说。”
“太过贵重了……”谢窈窕推拒。
老夫人直接将大的金镯子套进了谢窈窕的手中,小的戴进满满的小肉手上。
“这算什么,日后等你出嫁,老身嫁妆也愿意出,既然有这个缘分,认了亲,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许见外。”
谢窈窕鼻子忽然酸酸的,“多谢祖母。”
如果她能和国公府合得来,日后也会尽她所能的按照谢平川的遗愿替他侍奉孝顺钱老太君,就当是偿还她借用国公府大小姐身份的恩情吧。
*
皇宫,御花园内。
孙太后请了几位世家小姐进宫,此时正在御花园赏花,为了助兴,还提议让众人展示起了才艺。
孙太后坐在上首,孙意萱坐在姑母下方,忍不住心中喜悦,高傲着看着下面作诗作赋吹拉弹唱的众人,内心嗤笑一声,不过都是为她垫脚罢了。
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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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告诉她,愿意促成她嫁给云翎一事,她欣喜得恨不能让姑母立即下旨赐婚。
但云翎地位在那,太后做不到不顾他的意愿,随意赐婚于他,若不事先说好,落的也是孙家的脸。
云翎一直不出门,只好让姑母将人召进宫来,趁机让其他人做陪衬,自己则可以在御王面前可以好好表现,若是能让御王喜欢她自然是最好的。
此时,太后的心腹到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孙太后不着痕迹看了孙意萱一眼。
她立即心领神会,紧张握了握手心,悄悄下去准备。
云翎过来觐见时,上一个人正好吟诵完一首诗。
“九弟来了?快过来。”
云翎远远瞧见那边花团锦簇,未曾上前,而是站在人群七步之外,躬身对太后行礼。
“不知皇嫂召微臣进宫,所谓何事?”
“今儿个天气不错,叫了一些人陪哀家赏花,许久不见你,在府中一切可好?”孙太后故作亲近。
“多谢皇嫂记挂,臣弟一切安好。”
“你既然来了,她们正在展示才艺,不如你帮她们点评一下,稍候哀家有些话要与九弟说。”
在坐的贵女听了太后的话,无不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上去展示,要是等到现在,还能得到御王殿下的指点。
御王殿下面如冠玉、俊朗非凡,若不是面容过于冷峻,又当了几年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众人心中畏惧,不敢明示,只能偷偷爱慕。
后来忽然离了京,多少女子伤心嫁作旁人。
没想到他又回京了,且至今未娶王妃,若是才艺为御王所喜,嫁给御王为妃不就顺理成章了!
可恨!她们已经表演完了,能再上去一次吗?
云翎:“……”不是很想参与。
但也不好当众违背太后的旨意,况且已经有人在上首摆好了席位。
云翎只能冷着脸坐了过去。
太后身边之人,轻轻击掌,意味着下一人可以上场了。
贵女们左顾右盼,感觉大家刚刚都已经上去表演过了吧,见没人再起身,众人正要欣喜。
却见前方走过来一个穿着华丽舞裙的身影,正是武安侯的嫡次女孙意萱。
众女:“……”她刚刚不是还坐在这的吗?她什么时候跑去换了裙子?
孙意萱面若芙蓉,穿着月白绫罗裙款步走到中间。
裙上绣着淡蓝色的云纹图案,随着她的走动,仿佛真有云朵在飘逸流动。
美则美矣,但云翎已经不耐低下了头。
伴着悠扬的古筝,她缓缓舞动起来。
时而如同灵蝶飞舞,时而若芙蓉盛开……
一些人嫉妒得绞着帕子,凭什么她这么好运,打扮得这么隆重,刚好让御王看到。
那些心思机敏些的,这个时候再看不出来她们这些人是脚蹬子,那可真是蠢笨如猪了。
呵,可是她跳得再好,再含情脉脉又如何,没看到御王都没正经往这边看一眼吗?
半晌,乐停,舞毕。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孙太后带头给侄女叫好,但是在场众人无人呼应。
孙意萱双手微微下垂,含羞抬头朝云翎看去。
“九弟,你觉得萱儿的舞跳得如何?”
云翎垂眸,语气带着漠然,“臣弟对舞艺不甚了解,太后还是请其他人点评吧。”
孙意萱一颗心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咬着唇有些委屈的朝云翎看去,但是并未得到应有的回应。
孙太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时已经没了兴致赏什么花,让其他人全部退了下去。
“九弟,你觉得萱儿如何?”
云翎起身走到一侧,抬眸看了太后一眼,“不知太后何意?”
孙太后沉默半晌,还是笑着问出了口。
“萱儿那孩子,痴心于你,苦苦恳求哀家赐婚,想要嫁给你为妻,你可愿意?”
云翎面色一片冰寒,直接回绝。
“臣早已心有所属,恐辜负孙小姐厚爱,若是赐婚,云翎断不会接受。”
“什么?”
孙太后闻言身子微微向前,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臣心有所属,断不会再娶旁人。”